(剑三同人)【剑三·羊花】浮生夜谭 作者:山风有露【完结】(55)

2019-06-14  作者|标签:山风有露

而这些,直到二十四年后,燕离的生命又历经一次轮回,阿澈才得以知晓。

所有零碎的线索都串了起来,拨开这层迷雾,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不算长,却颇为曲折。唐素舒说得不错,就算拿刀架在时岚安的脖子上,他也不会交代。他的记忆是残缺,甚至混乱的,他没有感情,便不会有哪怕一丁点的良心发现。

去往恶人谷的路上,他们重新买了两匹耐寒的当地马。踏在一尺来厚的积雪上,迎着冰针般的风霜,穿梭于摇曳着稀疏树影的林间和无尽的雪原中。天地皆白,刺得人眼睛生疼,为防失明,几人不得不用黑布蒙住眼睛,让阿澈牵着马走在前头。

阿澈大半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他心中有事,开心不起来。谢孤鸾未表态度,但总归是觉得没人在耳边闹腾甚是不习惯,反而俯下身小声喊了句:“阿澈。”

阿澈哼了一声,怏怏地。

“你,可还好。”

阿澈回头看了看谢孤鸾,砸着嘴道:“你就是这样关心我的啊?”

谢孤鸾被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思前想后才道:“你若愿意,把我看成谁都可以。”

阿澈愣了愣,哭笑不得地摇头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虽然……无法再恨他,但也不可能再爱他。只是感觉实在太不值得,无论是对我还是对他而言。”

“你不是谁,也不用试图让我以为你是谁。”阿澈终于露出些笑容来,他摘下蒙在谢孤鸾眼上的布,用手替他挡住光线,“等了你一个下午才听到这么摸不着头脑的一句,你这张嘴太笨了,我是不依的。”

“你想如何?”谢孤鸾道。

“哄我,把我哄高兴这事儿就姑且算了。”

[ 伍拾 ] 前夜

谢孤鸾倒是差点忘了,阿澈总爱在这方面刁难他,明知他不善言辞,还非想听些甜言蜜语才好。阿澈扬着下巴等着他哄,谢孤鸾眯起眼睛,难得起了坏心思:“你上次在忠州不是问我为何发笑么?”

“好像是有这回事儿。”阿澈认真思索道。

“我是在想,”谢孤鸾缓缓凑到阿澈耳边,“等去了雷州我们还可以做点其他事。”

“哦!做什么?还有何好玩的?”阿澈眼里闪烁着光芒,很是期待。

谢孤鸾的唇覆上他的耳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做那妖精打架的事。”

阿澈身子一僵,慌忙回头看他,却见谢孤鸾已重新戴上遮眼布,笔直地坐在马背上,一踢马腹,道了声“驾”,骑着马走远了,仿佛刚才的话压根不是他说出来的。

阿澈觉得自己可能逗过了头,人也老实了,一连数日在谢孤鸾跟前都束手束脚的。

通常来讲,他认了怂,谢孤鸾见好就收,便不会再有出格的举动。这次却不同,谢孤鸾全然不似往常老成持重的作态,一双眼睛直接黏在了阿澈身上,不时用手轻扯他的腰带,拉他手腕,或是把玩他的头发,一副极暧昧的姿态。

谢孤鸾的突然主动令阿澈很不自在,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他吞吞吐吐道:“别闹啊,这、这样我很不好意思,那个……真不行。”

谢孤鸾贴近他,脸上仍冷冷淡淡的,口吻却是戏谑:“你素来喜欢撩拨,嘴上也从来不饶人,我道是你心里老早就在想了。怎么,居然没有?”

“没有,你不能胡乱猜测我!”阿澈瞪他道。

谢孤鸾懒散地偏着脑袋,明显是不信他。

阿澈瞥了一眼好似在看戏的夏临渊,咬了咬牙,用手挡住嘴窃窃道:“我是鬼!没有那般人欲!”

“撒谎,”谢孤鸾一点不留情面,“在巴陵的时候你可没忍住,最后是跑了的,你当我是忘了?”

阿澈听罢,难堪地用手捂住了脸。

这世上除了媚鬼以阳精为食,情欲旺盛外,其他的鬼几乎都对此无欲无求。只不过若修为高,鬼确与人会有共感,能否行那事阿澈虽不知,但有感觉也实属正常。谢孤鸾看起来和急色沾不了边,这一年多阿澈也没见过他对此感兴趣,是以才经常对他动手动脚,就爱看他一脸严肃又闹出个红脸的样子。

阿澈喜与人亲近,平时只图个乐子,从未考虑得太深,他着实想不通,如今谢孤鸾怎看他像在看什么猎物,那眼神,无端地教人不敢轻举妄动。这让阿澈不仅后悔,还心生胆怯。

他对谢孤鸾求饶道:“咱们打个商量,回去后我端茶倒水捏肩捶背,一定把你伺候舒坦,你就行行好,放过我罢?”

“不,”谢孤鸾斩钉截铁道,“先试试再言其他。”

阿澈彻底蔫了,埋着头绝望道:“孤鸾,我真的害怕……我没有过……”

谁不是呢,谢孤鸾心道。

阿澈是个不负责的,他做了太久的鬼,哪里还能了解人有何感。那心跳猛然间漏掉的一拍,脑子里蓦地嗡鸣,或是不经意被触摸后的燥热和麻痒,他通通无法体会。这种感受是单向的、强烈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只会越发难以忍耐。

谢孤鸾不容拒绝的强势让阿澈以为自己回到了一年之前,他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夏临渊不耐烦地道:“都给我过来。”

夏临渊翻身下马,取出笔墨,跪在雪地里摊开羊皮地图,在其左上角画上了一个记号。

“这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夏临渊道,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山头,“看到这座山了么,翻过去,下面就是枭翎的窝。”

山势并不高,但绵延数里,如铜墙铁壁。山上出人意料得并未被积雪覆盖,而是大片冻原,褐色的苔藓和地衣密布,不生乔木,只有零星几点雪色。

“先在山脚下休息一宿,明日一早上山,如果下午前攀不上山顶,我们都会被冻死在山上。”贺兰观月一边准备着安营扎寨一边道。

阿澈道:“这山不高啊。”

“只是看起来罢了。普通人最多在一日内登顶,一旦太阳落山,山上便是刺骨寒冷,谁都受不了。而此地空气稀薄,用起轻功极费体力,也行不通。想要翻过这座山,最好的办法便是不间断地往上爬。这是枭翎唯一不会设卡的地方,我们只能由此入内。”贺兰观月说完,又俯身扶住夏临渊,轻声道,“你累了,明日要赶路,早些休息。”

谢孤鸾眺向那光秃秃的山峰,道:“既然只能从此进去,枭翎不会想到?”

“可能会,但他们能做的很少,越过山顶是一片断崖,这个地势对我们不利,于他们而言也一样。”

夏临渊和贺兰观月睡得很早,谢孤鸾却迟迟无法入眠。

雪地里悄无声息,只有火光在谢孤鸾眼前静静地跳跃。他的耳畔回响着在鲜卑山中夏临渊的预言——他的命只剩半年。而明日,或许就是终结,是生是死,且看这一回了。

谢孤鸾虽下定要从容应对,但真到了这一天,心中仍是千思万绪。白日里被压制的不安心绪如虫蚁般沿着他的意识往外爬,蚕蚀着他本就难以为继的镇定。他看向远远坐着的阿澈,便觉万分遗憾,仿佛一眨眼,这个他牵念的身影也会烟消云散。

阿澈见谢孤鸾在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走过来挨着他坐下,似笑非笑道:“今天你们都忘了一件事。”

“何事?”

“那座山,我方才上去看过了,山上怪石嶙峋,坡度虽不高但对常人而言的确极难攀爬,可是……”

“可是什么?”

“我可以载你们上去啊,傻瓜,”阿澈戳了戳谢孤鸾的脑门,“他们当我不存在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没想起来?”

谢孤鸾这才如梦初醒,他当真是糊涂了,揉着眉头低头朝火堆里扔了几根干柴。

“我陪你说会儿话吧。”无须多言,阿澈也能从谢孤鸾身上看明白他的那一丝焦虑。他紧挨着谢孤鸾,一如初遇时在枫华谷的那个夜晚,两人坐在幽静夜空下,心中各有各的想法。

“你还记得那时你看我是什么样子吗?”阿澈板着脸学起谢孤鸾的神情来,也亏得他观察入微,模仿起来惟妙惟肖。谢孤鸾冷清中带着厌恶的眼神,嘴角惯常的弧度,略微抬起的下巴都与本人别无二致。

“像不像?你倒是来说说,你有多讨厌我?”阿澈撤下谢孤鸾那副不讨喜的表情,嬉皮笑脸地道。

谢孤鸾稍稍转动了一下身子,膝盖与阿澈的靠在了一起,他还是没说话,但嘴角却露出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阿澈恍惚了一瞬,便见谢孤鸾那双载着星河的眼瞳正凝眸看他,他张了张嘴,脑子里却空荡荡的,忽觉此时所思所想再难用言语表达。

他看着谢孤鸾不动声色地靠近,心里竟有些忐忑的意味,不由地阖上了双眼。在闭眼的瞬间,阿澈便感到了印在他唇上的,柔软而温暖的吻。

这个吻,轻缓得如同一片飘飞的羽毛,温柔得宛若初春的一场微雨,又虚无得好似被遗落在记忆里的久远的梦。它与以往任何一次亲吻都不同,没有抑制不住的激烈情绪,亦不深入,仅仅像一个尝试x_ing的触碰,却有道不尽的款款深情。

阿澈破天荒地被动接受着这样一个绵长的吻,他嗅着谢孤鸾身上很淡的一丝香气,任由他将他搂在怀里。

被谢孤鸾厚实的裘衣包裹着,阿澈伸出手抚上他的胸膛。不同于谢孤鸾的动作,这胸腔里有着近乎狂躁的跳动,而且越来越快。阿澈生怕他憋出毛病来,推了推他。

谢孤鸾“嗯”了声才退开了一点,他的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同阿澈的鼻梁蹭在一起,随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还残存着他体温的雾气拍打在阿澈的脸上。谢孤鸾与阿澈对视片刻,眼珠子转了转,缓缓道:“我想要你。”他语声低沉,伴随着情动时的沙哑,细细听来,又像在使什么小x_ing子,让人以为他缠着别人求欢还能有多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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