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上)【完结】(44)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黄金履叹了口气:“也只能见到人再说了。”

董家的宅子在村东也算颇大,黄金履虽说只来过几回,倒还能记得路径。他带着谢碧潭觑了个大概方向正在过去,忽然远远听到一片叫声掀起,此起彼伏,惊骇难当。两人一愣,互相看了眼,各自催马,急急朝着闹处赶去,离着尚远就见一群村民从一户人家院子里一拥而出,还有人手里拎着麻绳口袋,像是在追什么,一路大呼小叫着冲向东北方。

醉蝶村四面皆通,算是个四通八达的路口村,只是因背靠东岭,又只有蜿蜒小路通往山中,故而除了村民上山砍柴挖猎,并无过往商客行走。因此那一条路格外简陋,枯Cao杂树更是横七竖八,叫人难行。那一群村民追喊着跑了一程,便绊手绊脚的慢下了速度,最后不得不停下了,聚在路口一边向着山中张望,一边嘈杂议论着什么。

黄金履带着谢碧潭挤进去,就见被人围在中间说话的正是董老头,他忙隔着几层人墙喊了一声:“董丈!”

董老头正焦头烂额的安排着什么,听他喊这一声,匆忙转头。待看清楚了来人,登时苦笑连连:“唉唉,黄公子,您这时候过来了!这……这不巧得很,眼下出了乱子……”

黄金履忙道:“不急不急,董丈你先忙眼前之事,稍候再说话不迟。”

董老头感激他体谅,拱了拱手,就又回人群里头,粗着嗓门喊起话来。黄、谢二人一旁听了个七七八八,都是些安排人手上山找人的细节。想来眼前这群人多是董氏族人与交好邻里,不多时后安排妥当了,一群青壮汉子分了分手头的家伙事,吆喝着开始分道上山,董老头到底有了些年岁,留了下来,这才腾出功夫来与二人说话。

董家便是适才人群冲出来的院子,如今一行三人回去,屋里只剩下几个妇人,在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拾掇翻乱一片的家具器皿。董老头叹了口气,招呼人端几盏热汤水上来,又向黄金履道:“黄公子,您也瞧见了,如今这烂摊子……倒是小老儿的不是,害您白跑了一趟!”

黄金履对出了什么事终究还有些懵懂,好言劝慰了董老头几句,才问道:“到底发生何事?某在村口听说是你的侄儿忽然发了狂症,这是……跑上山去了?”

董老头愈加的愁眉苦脸,水也不喝了,叹气道:“出事的是山子……就是小老那掘出了茯苓根的莽侄子。先前我们只当他得了偌大的机缘,甚至还惊动了黄公子你跑这一趟,如今看来,哪是机缘,明明是冤孽!冤孽!”

他说到恸处,捶胸顿足,但黄、谢两人好歹从他断断续续的讲述中理清了事情根由。原来董山自打前晚吃了茯苓根下山,就一直精神奕奕,不思饮食睡觉却好旺盛的精神头,家中人只当他吃了仙药,除了赞叹夸耀丝毫不曾往其他地方想去。谁知这般熬了两天后,忽的情况直转而下,先是对着空地喃喃自语,旁人问上两句,蓦的就发起疯来乱扔乱砸一气。到了最后,三五个壮年汉子都摁他不住,硬是被扯断了三指粗的麻绳往东岭跑去了。

黄金履与谢碧潭听得面面相觑,不想竟还有这样一遭变故。当下董老头咒骂一回,又哀叹一回,末了道:“黄公子,小老儿思来想去,山子的病根断然就在那茯苓根上。想来是他眼拙,将毒物当做了仙药,坑害自个,又耽误您跑了这一趟。眼下人也跑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追回来,药也是没了指望。您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和这位郎君安排在家里歇着,明儿再回长安,要是您觉得撞了晦气要赶紧的回去,小老儿也没半句话说,现在就叫婆娘收拾饭菜,吃过了好出门。您看……”

董老头这话说的诚恳,想来是当真与黄金履相熟,才不拘什么里外客套。黄金履略一沉吟,没答他的话,倒是看了看谢碧潭:“贤弟如何想?”

谢碧潭如今多少也熟悉了黄金履的x_ing情,听他这样问,便知他一时间并不想揣着糊涂扭头就走。好在自己也对这令人致疯的“茯苓根”颇有些好奇,便道:“不瞒董丈,某是医家出身,因对那茯苓根好奇才与黄郎同来。眼下虽说药材有误,但却见了董山因食药发疯入山。既是有病患在眼前,岂有一走了之之说,倒是有心在此打扰一夜,若今晚能将贵侄儿寻回,便也是某与他的缘分,让某动手为他诊治一番,如何?“

黄金履便也在旁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如今寻人要紧,人手事头想来紧张,董丈不必在意招呼某二人,且去忙碌,让某等自便就好。”

见二人都这样说词,董老头很是感念,嘴里念叨了许多过意不去之类。但到底侄子的发疯失踪更叫人挂心,在屋里陪客片刻,就又匆匆出门去了,只交代家中老妻女眷好生招呼二人,莫要有分毫怠慢。

醉蝶村虽是山村,到底临近皇城,地处要道,村民得以饱暖有余。董家那几位妇人更是殷勤招待,张罗了一桌r_ou_羹菜齑面饭等,安排两人好食。又将一间闲置的厢房收拾整洁,换了干净的卧席被褥,用来休息。

见家中只剩妇孺眷属,黄金履和谢碧潭也不好意思在外头久坐,用过饭就托辞休息回了房间。只是到底骑马奔波几十里路,如今保暖均足,安坐席上,困顿油生。说来也算是有同在神仙泉野宿的经历,两人彼此间并不见外,并头合衣躺了,这一闭眼,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

醒来时天色已晚,整间屋子里黑洞洞一片安静,只有窗口投进几缕星月微光,勉强照见个屋中轮廓。谢碧潭悚然一惊,忙伸手去推还迷迷糊糊的黄金履:“快醒醒,这什么时辰了,怎的外头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他这样一说,黄金履也醒了盹,两人匆忙忙起身,在桌上摸到了油灯点亮,简单整理衣冠后开门出去,先看到堂屋中亮堂堂的灯火,然后听到细碎说话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互相对看一眼,都觉得是因村中变故惹得自己杯弓蛇影,一时失笑。

笑过了,定下神看了看院中月色,月弯挂在东天,冬日里天短,算起来至多不过定更。只不过村中不似长安繁华,早早就没了人声走动,亚如深更。

只是虽说入了夜,前头坐在门口院子里小声说话的都是些女眷,个个忧心忡忡,显见上山寻人仍无消息。董老头自然也不在家,黄金履同谢碧潭商量了一下,两人索x_ing借了盏灯笼出了门,也不远走,就在村东北山口的地方转悠几圈,看看是否能遇到下山回来的人。

那几名妇人虽说也有些担心他们夜中出去,但一来村中人家大多都还醒着等山上的消息,二来山口一带白日里连小孩子玩耍都去得,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便千叮万嘱的送二人出了院,又嘱咐说无论得不得消息,尽早回来,不然长安来的贵客有了闪失,一家都担待不起。

出了村口,人声犬吠的烟火气息立刻远了。山中林密,纵然树叶落了七七八八,月光要透进去还是十分艰难,丝丝缕缕找着枝桠缝隙落到地面,照出一地扭曲光影,风过乱摇,倒更瘆人三分。

除了聊胜于无的星点月光,便只有谢碧潭手中的灯笼可以照路。白惨惨的一团光亮落在陌生的山路上,间或还闻林中啸风穿枝,寒鸦惊啼,只走了几十步,已先叫人有些举步维艰。

谢碧潭提着灯笼走在前头,走过几步便忍不住将身上披风裹紧一些,到底停下来回头苦笑:“黄兄,依某看,这山不进也罢……才走了这短短一段路,已经觉得背后寒毛都要根根立起来,心里着慌得很,总觉得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从y-in影地里跳出个鬼魅妖怪来……“

黄金履的模样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被山风吹得面白唇青,几步一个冷颤。听了谢碧潭这样说,登时赞同,借着灯笼光向前张望了一回道:“某瞧着前面爬上去一点,好像有个转头的石台可以歇脚,那里又距村口不远,不如就去那儿坐上一会儿。这般若是山上有人下来,也看得清楚。要是过了二更还不见人,说不得也只好回去董丈人家,等明日天亮再议了。”

当下两人商定,就加快脚步往前方的石台去。等到了跟前,看仔细了,乃是一块平凸起来的小小平地,上面生了两棵柳树,树根下又胡乱堆着几块平整石头,想来平日山民上下歇脚,也在此处。那地面上尚有许多脚印痕迹,将Cao皮都踩秃了一块,露出下面的沙土。

谢碧潭左右看看,找了根低矮的树杈把灯笼挂上去。两人就在灯下各找了块石头坐了。这般冷寂山中夜,纵然四野无人,也平白的难以提起嗓子大声说笑。两人压低了声音,凑着头在一块小声聊着天,说的也无非是眼前这桩怪事,又替至今在山里行踪不明的董山担一回心。

这般避着风轻声慢谈,时间倒也易过,只是坐得久了,纵然衣裳厚实又加了披风,到底抵不过山风料峭,渐渐被吹透了衣衫,身上一阵冷似一阵。

没奈何,两人只好又起身在这小台子上来来回回踱步跺脚转了几圈,待身子稍微暖和些,谢碧潭便伸长了胳膊去够挂在枝上的灯笼,苦笑道:“眼看二更也要过了,再等下去,只怕没等到下山回来的人,倒先把自个等出了风寒!还是先回董家,慢慢再作打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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