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纯阳X万花]天子脚下 作者:般若兰宁(上)【完结】(30)

2019-06-14  作者|标签:般若兰宁

李云茅听着窗外雨声醒来,房内光线更是昏暗,瞧着什么,都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像隔了层薄雾。时间还早,他没急着整装出门,起身将自己打理整齐了,默坐片刻,又往厨房去开火烧饭。

早上总归吃得简单,清淡粥菜冒着热气端出来,刚吃了半碗,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穿透雨帘,寻寻常常中,又透着点说不清的不寻常味道。

李云茅搁下竹箸,拎了把伞去开门。门外站着个衣帽整齐的仆从,披蓑戴笠,双手从怀中取出一份大红名帖:“敢问可是李云茅李道长?家中大娘子抱恙多年,昨日有幸请了谢先生前往看诊,但谢先生言道大娘子非是患病,而是y-in邪之疾。因此我家主人特备帖子车马,请道长过府一见。”

李云茅闻言挑了挑眉:“哪个与你家主人引荐的某?谢碧潭?”

“正是谢先生。”

李云茅笑了一声:“难得,他竟也有肯主动将某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当真的时候!”又看着那仆从道,“既是他医不了的病症,怎不见他与你同回来?”

仆从躬身道:“天色尚早,又逢大雨,主人不放心谢先生这时离开,故而留客。等李道长去了,自然就可见到。”

“原是这般吗?”李云茅又“呵呵”一笑,抚掌道,“听你这样传话,甚是周全,某亦放心。只是不巧某的早饭刚吃了一半,你便在此稍等吧。”

“道长请便。”

“砰”的一声,李云茅丢上了大门。嘴边挂了丝没隐尽的笑,又溜达回了屋子。粥尚尚是热的,,他不疾不徐将碗中残粥吃了,又添了两碗。米粒咽尽,才擦了擦嘴,收拾出门。

再开门,那仆从仍是毕恭毕敬站在那里,见他出来,立刻道:“道长可以动身了吗?”

“走吧!”李云茅挥挥衣袖,两手空空,连伞也没撑,挽着麝尾当先迈步。那仆从连忙跟上,添问了句,“道长可还需带上什么法器?”

李云茅顿时乐了:“这话,只怕你家主人不喜!”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大步出了巷子口,正是一辆马车等在那里。载了人,立刻冲破雨帘,一路东去。

谢碧潭此时也正冒了雨站在廊下,看着银帘般的雨幕很是有些惆怅。他身上多了件厚重的风氅,乃是朱丝所赠,将雨天寒气隔去了大半,不然只怕家里那些配制好的药丸散剂,就都该灌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只是他这一遭出诊,却是无功而返。朱丝引了他与大姊朱砂相见,望闻问切一轮下来,全无什么不妥之处。谢碧潭虽说自信却非是自大,诊看过后,已是断言此症非自己可医,只得抱歉而退。

好在朱砂一病多年,寻医问药无数,朱丝遇的次数多了,倒也不会格外失落。两人离了后院彩楼,朱丝重又在正堂摆酒,既为前番救治之恩,又贺两人结交之谊。谢碧潭推辞不过,也不好拂了朱丝一片好意,只得由他去了。不想这一耽搁,错过暮鼓,只好留宿。待捱到第二日起身,纵然y-in雨连绵,谢碧潭也是决计要告辞归去。朱丝挽留不得,只得吩咐家人备下早饭,饮食罢,送人出府。

不过这样一番张罗,等到谢碧潭当真告辞登车,也差不多到了辰末巳初的时候。秋雨不歇,天光昏暗,压得人心也沉如坠铅。谢碧潭坐进车厢,扶着车壁探头向外看了看,忽然生出一股沉重得几乎喘不上气的压抑之感。灰蒙雨幕,褪色般的天地,无一处能叫人觉得舒畅。只是很快的,他自己也为这股无由来的低落莫名其妙,忙重新整顿心思,笑着冲门口送客的朱丝一抱拳:“朱郎请回吧!”落座关门,听车厢外一声响鞭,车辆徐徐走动起来。

朱宅建得精致却不算阔大,两进院落中,最高处便是后院朱砂居住的彩楼。这接天连地的雨水,将万物颜色都冲洗寡淡了,唯独那座彩楼却愈发丹幄明丽,光彩新鲜。

彩楼两翼皆有飞廊,连通地面游廊与二楼敞室。此时飞廊之上,并肩立有两人,眺望方向,正可见谢碧潭乘车离开。眼看车行渐远,一袭浅黄衫裙的艳丽少妇轻笑一声,媚眼如丝,缠向身侧白衣道子:“亲眼看着那小大夫离去,道长这回可是安心了?”

那白衣道子竟是李云茅,衣衫鬓角尚有水气沾染,可见也不过匆匆才至朱宅。他又向远处望了一眼,才转身面对黄衣少妇:“朱砂夫人倒是言而有信。”

朱砂拈着块丝帕遮唇,巧笑娉婷:“李道长既然肯登门,妾身自然不会难为谢先生。说实话,这小大夫斯斯文文又生得一副好相貌,他日若是有缘,妾身倒是不介意邀他做一回入幕娇客,滋味想来很是不错!”

李云茅的眉心跳了跳,冷笑一声:“原来夫人喜好的乃是文秀书生之类,不知这宅院中,倒是有多少文人雅士长做枯骨伴了佳人。”

朱砂笑得更是开心:“道长谬言了,似道长这般俊俏英气,岂不是更胜那些筋羸骨弱的文士!妾身虽不挑剔,却格外心仪这一种!”她十指尖尖,肤色嫩白如玉笋,指甲上丹寇艳丽,捏着丝帕,就往李云茅肩上搭去,“李道长,我们且进房去?”

娇声软语一句问,牵扯一段情思暧昧。朱砂指尖丝帕落下,却在将将触及李云茅肩头之际,一缕乌光弹起,瞬间美人玉指化作寒光钩甲,斜抓肩颈要害。

李云茅比她更快,拧肩缩腰,眨眼已遁出数尺,双指一并掐了个剑诀,回身顺手斜削一记。

“当啷”一声,指爪剑诀相交,似金石互击。朱砂突然发难无功,却不再进,而是借力反退,腰身如风中弱柳般一拧,轻飘飘跃入了彩楼之中,只留下一串笑声:“妾身有情丝万缕,郎君待要如何?”

朱砂的身形在彩楼门廊入口处一闪而没,李云茅驻足飞廊,抬头看了看天。天际乌云浓厚,雨势渐转瓢泼。如麻的雨脚之中,若是细辨,竟有星点微光夹杂其中,闪闪烁烁。李云茅拈符诀,开睛定目,再看时,半空中却是一张巨大的半透明丝网,将整座朱宅牢牢罩在其中。细碎闪光,便是丝网所在。而网心结处,正是眼前。

李云茅忽然摸摸下巴笑了,一甩麝尾上肩,迈步便走:“贫道自华山出师,斩妖降魔,区区蜘蛛妖术,纵然结成天罗地网,又岂能拦某脚步!”

他阔步沿着朱砂退走的门户踏入彩楼,虚空之中,顿时传来女子调笑:“道长适才不肯与妾身同往,如今还不是自个又走了进来!”笑声绵绵,那门户内外涌起一阵彩光闪烁穿梭。等到光消影散,已不见来处。

谢碧潭顶风冒雨走了一程,纵然有马车代步,这般天气下也是艰难。好容易抖着一身寒气进了院子,除了墙角棚子中驴马,再没另个活物,更是让他堵心。

好在灶下火未冷,厨中尚有余粥,可见李云茅又是一早从容出去。谢碧潭满心嘀咕,也不知他一个道士哪来那些闲事天天跑在外头,一边赶快烧上了热水,换衣梳洗。

纵然昨日蒙朱丝热情款待,到底往来冒雨奔波,身上还是疲累。这般天气,也未必有人往问岐堂求医。谢碧潭心安理得,换过衣服吃了饭,就抱着炭盆缩回了屋子。一墙之隔,秋风秋雨依然肆虐门窗,只是房中烧起了两个火盆,温暖如春,浑然不觉。谢碧潭饱暖思困,舒服的窝进被中,不消片刻,已是倦倦欲眠。

只是到底是在白日,小睡片刻,也不过半个时辰。谢碧潭醒来后精神见长,想了想,还是往药堂去,读书配药,听雨声。

已经下了半日的雨没有丝毫停止的迹象,街道之上流成沟壑,泥泞非常。若无要事,断然没人肯在这种天气出门,谢碧潭将背风的窗户推开半扇,放眼空荡荡道路水淋淋皇城,正是最惨淡的秋景。

看了片刻,他折身回去打理柜中药材,忽然平白一股风卷起,“砰”的吹合了他打开透气的窗户。谢碧潭被突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匆忙转身,看清楚了才松了口气,又过去重新把窗子打开了。

只是还没等他离开窗口,又一声响,关得好好的大门无由而开,秋风裹雨而入,顿时打s-hi了一片地面。谢碧潭愣了一下,只得丢开窗户,跑去关门。到了跟前打量,才发现鸭蛋粗细的门闩竟然莫名其妙断开了,茬口新鲜,参差不平,不知何故。

谢碧潭顿时有些头疼,胡乱扯了根衣带拴住门,一头跑回搁置杂物的厢房,翻了好半晌,灰头土脸的摸出根旧门闩,回来凑合着关上了门。摇晃两下觉得妥当了,才放心的要转身回去。

只这一瞬间,忽然四肢俱僵,分毫难以动弹。

乍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谢碧潭先是一愣,才觉心慌。只是还没等他在脑中转出几种念头,背后忽的一凛,后颈的汗毛几乎根根不受控制的竖起。他没有习武之人那般敏锐的感觉,但正因为如此,这种直透入心的压迫感才更让他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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