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此去经年 作者:空秋亦晗【完结】(11)

2019-06-14  作者|标签:空秋亦晗

  “等我回家。”

  “我爱你。”

  仿佛有水滴不停落在自己脸上,睫毛被打s-hi,水滴渗进眼中,很痛,很痛。

  江澄是在飞机上醒来的,父母在身旁,甚至失踪多年的魏婴也在身边。父母说是军部的人把魏婴送回来,还安排他们离开上海的。

  不过,魏婴曾身受重伤,现在已经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于他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开始。

  那一刻,江澄有些羡慕他,可以不用记得那些让人痛彻心扉的过去。江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茫然的望着窗外。

  蓝曦臣,这次,你真的失去我了,我们再也不见了。

  江澄深深叹了口气。哭不出,也笑不出。

  原来,痛到极致,便是麻木。

第9章 回家

  1949年12月31日,美国。

  江澄在房间里看着一张残破的信纸发呆,说是信纸却也不过是一点零星的碎屑,不足一指宽的纸张上隐约能看见“晚吟、涣、勿念、归期”几个字。纸张的边缘有些焦黑,显然是被火烧掉了其余部分。

  这是蓝曦臣和江澄互通的仅有几封信件的其中之一,是江澄从火堆里捡出来的,为此还烧伤了手指。

  彼时,江澄生无可恋的看着那些虚情假意的信件,恨不得全部烧掉。可当微黄的纸张,在火焰中变得卷曲,甚至一点点消失时,江澄突然慌了。这是他的蓝涣,他的全部感情,他不能失去。急忙把手伸进火盆,却只能救出这样小半张纸。

  他和蓝曦臣,从初遇到现在足有13个年头,从相恋到绝断也有9个春秋。曾经的青春岁月,曾经的激情时光,满是蓝曦臣影子。如今,自己的心却被封在名为蓝曦臣的牢笼里,虽然来去自由,却暗无天日。

  “江澄,有人找你。”江澄深陷过去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突然听到魏婴的叫声,便收拾心情,下楼见客。

  江澄看到来人,不由得浑身僵直。“是你?”

  “是我。江澄。”沙发上的年轻女子,微微转过头,看着杵在楼梯中间迟迟未动的江澄。

  “你来干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请回吧。”

  江澄以为两年多过去了,他已经可以坦然面对。就像那半张信纸,起初看到会不自觉的流出眼泪,现在看来已是麻木无情。

  可当他看到秀丽站在面前,过往的一切涌上心头。他恨透了秀丽那样云淡风轻,清秀可人的模样。这样的恨,也蒙蔽了江澄看透事实真象的双眼。

  就在江澄欲转身上楼时,秀丽喊住了他,“江澄,我来送蓝涣--回家。”

  “你说什么?”这句话,江澄再熟悉不过。多年前,他曾对蓝曦臣残忍的说过同样的话。那时,他承诺过那人,他就是他的家。

  江澄匆匆从楼梯上跑下来,腿软的险些跌倒。他嘶吼着问,你手里拿的什么?却又不给秀丽开口的机会,便一把夺过那刺目的信封。

  上面赫然印着几个漆黑大字,“死亡通知书”。仅打量一眼,江澄便如避蛇蝎般将之甩在地上。红着眼睛吼:“这是什么?你什么意思?”

  相比于江澄的狂躁暴怒,秀丽犹如夜间幽兰般平静淡泊,优雅的让人抓狂,“他让我把他的死亡通知书寄给你,他说你是他的家。江澄,蓝涣他死了。为了家国大义,为了共和国。”

  “……”江澄没说话,只是倔强的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

  他不明白,蓝涣为什么会死,他不是在军统只手遮天的副站长嘛?他不是娶妻生子了嘛?即使国民党战败,不用上前线的人,难道不知道提前逃跑嘛?

  他想不明白的一切,秀丽都可以解释给他听,“我不是蓝涣的妻子,我是他的战友,是他的部下。我们是□□地下组织成员,当年的身份只是掩护。”

  “他为什么会死?”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会死?

  “是我亲手杀了他。”

  江澄不可置信的看着平静的说着恶毒话语的秀丽。单凭这句话,就足以让他杀了眼前的女人。

  秀丽的眼中闪着悲恸的神情,无可奈何,又痛苦万分。她的双唇终于有一丝颤抖,还未开口,已有泪水夺眶而出。

  “他说过无论如何他想活着,可我没法看他活得那样痛苦,没法看他承受着那样非人的疼痛。我虽然不是他的妻子,可我是爱他的人,我没法让他那样活下去。对不起。”

  “我听不懂。”江澄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他听不懂,也不想听。

  可秀丽仍独自讲述着那个可怕的故事。

  “其实早在你突然出现在长沙,每天纠缠他的时候,军统就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就在你走后不久,组织内部有人叛变,他的身份暴露,为了掩护我,自投罗网被军统抓住。只是短短三天,他却受尽折磨。他被绑在架子上,沾了盐水,挂着倒刺的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牛毛细针不停的刺进他的关节;可以将疼痛放大百倍又能时时保持清醒的敏感素,每天都会流进他的血液。”

  “他被用过所有最为残忍的酷刑,那些人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便妄图从精神上摧残他。他被以一种极为不堪的姿势绑在椅子上,承受着无休无止的侵犯。”

  “组织上动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资源,才把他救出来。他就那样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关节里牛毛细针无法取出,只能整日整夜受疼痛的折磨。”

  “刚刚换好的病号服,只需要几分钟就被冷汗浸透。因为鞭伤,他的身上几乎没有完整的皮肤,伤口从来没有痊愈过,满身的血迹、汗水、脓液从来没有被擦干净过。衣服纱布全都透着红红黄黄的浊液。”

  “可就算这样,他还在强迫自己活下去。他说他要活着,他要活着见你。他说他欠你一个家,欠你一个爱人,欠你一辈子。”

  “别说了。”江澄听不下去了。他只是听着就觉得痛到绝望,他无法想象那样的绝望下,他的蓝曦臣是用了怎样的心态逼迫自己活下去的。

  秀丽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可我知道,他等不到你了。”

  “后来他又说,让他死吧。这样的他应该不是你想见到的。这样肮脏不堪的他,你一定不会愿意看到。他说你们错过的太多了,多到无法弥补。”

  “所以,我亲手杀了他。多年来,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我不想他死也死得那样痛苦,所以,我杀了他。是我把尖刀c-h-a入他的心脏的。”

  “我是爱他的,即便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可我真的爱他。”原本只是哽咽着默默流泪的秀丽,终于崩溃的大哭起来。

  江澄红着眼眶,没有流泪,只是呆呆的看着秀丽。他想,是怎样的爱,可以让她亲手断送爱人的x_ing命?

  爱着同一个人的两个人,一个静默不语,一个痛苦挣扎。落地窗外s_h_è 进来的夕阳,将一坐一立的两人的身影拉得老长。细细尖尖的伸向远方,在远处的某一点,悄然汇合。那里站着那个温润如玉的明媚少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年轻军官,那个被爱着的人。

  “你恨我嘛?”秀丽抬起挂满泪水的脸庞,抽噎着。

  江澄木然的摇摇头,许久,才开口道:“谢谢你,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陪着他。”

  后来,秀丽说起,军部将蓝曦臣调至军统的命令早已下达。蓝曦臣在军统熟悉工作时,偶然得知军统特务头子为运送私产向日本人提供军火,从而失去了对国民党的信任。他连续几个月跟组织联络交涉,几经取舍,最终决定秘密加入□□。

  江澄仔细回想了一下,那段时间,正是江澄独自回家的时候,怪不得他那么久都没有消息。

  在秀丽的话里,江澄也知道了,当年他从前线被调回来,空有军籍却无官职,也是蓝曦臣托了好多关系才做到的,蓝曦臣知道国民党的路快到头了。江澄的父母,还有魏婴,蓝曦臣也都安排妥当。在他们还都安全的时候,把他们送出国。

  秀丽走后,江澄独自出了门,坐在小花园的白玉台阶上望着天空发呆。他想起,那年收到蓝忘机阵亡通知书的蓝曦臣也是这样一个人站在校场上,独自承受着蔓延至深的悲伤。没有人可以与之分担,没有人可以安慰半分。

  现在他可以体会到那时蓝曦臣的感受了。苍茫天地间,岁月无痕,万物依旧,惟我孑然于世。

  江澄返回家中,敲了敲门,进入魏婴的卧室。魏婴正坐在书桌前写字,抬头朝江澄笑了笑,又低下头继续写。江澄不用看也知道他在写什么,无论写多久,写多少,那些纸上只会有两字--蓝湛。

  一个月以前,魏婴生了场病,昏迷几天醒来后,他便想起蓝湛这个名字。不过他不知道蓝湛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江澄只告诉他,蓝湛是他的爱人,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国。魏婴问他,既然是爱人,为何他不来看自己。江澄只说,他是军人,为了国家,为了民族,他永远都不会离开祖国。

  “魏婴,把你的行李箱拿出来,我帮你收拾东西。”江澄走过去,按住他握着笔的手,示意他先停下。

  “收拾东西干嘛?”

  “明天我们回中国去。”

  魏婴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欣喜道:“真的嘛?回中国嘛?那我能见到蓝湛嘛?”

  江澄笑着点点头。本以来魏婴会马上行动起来,却不想,他的表情垮了下去,闷闷的问:“江澄,蓝湛他会怪我嘛?这么多年我都没去看过他。而且我…我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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