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佛毒同人)门外红尘 作者:绪芳【完结】(9)

2019-06-13  作者|标签:绪芳 情有独钟 江湖恩怨

  前半句话薛崇还准备顺着说下去,但是一听后半句,他这个内心里耿直的和尚立刻又原形毕露,拐弯抹角那一套全忘了,他愣了一下。

  薛白衣把他反应尽收眼底,敛目浅笑了一下,“他是不是说,你劝我走,他绝不拦着?”

  

  ☆、第 7 章

  薛白衣不愧是薛白衣,说话的时候从来只有句式的区别,没什么感情上的划分。最多不过在语气上分个轻重缓急。

  薛崇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也分辨不出他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我可没听见他这么说。”薛崇委婉的打了个诳语,心想,按照吴霜的脾气,就算真这么说了,你要是敢照做,还不把你腿给打折了么。

  薛白衣瞥他一眼,难得脸上还多出了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好像身为一个秃头看见另一个秃头撒点小谎是多好笑的一件事一样。

  薛崇从小就机灵,更别说还有三分是吴霜的真传,就算这谎撒不下去,也不慌不乱,顶着一张再诚恳不过的脸说:“可别这么看我,是不是有人在你这儿嚼舌根啊,啧啧啧,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我们剃了度的人就不会……”

  “行了。”薛白衣勾了一下嘴角,也只是一下而已,又恢复成那张远离红尘的脸,“你去歇会儿吧,我看晚上是要变天,你也别折腾了,留一宿吧。”

  薛白衣要是当个算命的,恐怕活的也不会比现在差。这说变天就变天的本领也是能骗骗很多人了。

  屋外的风刮着刮着,就变成了冰豆子,噼里啪啦在窗户上一通砸,到了后半夜才突然安静下来,薛崇在榻上打坐结束,睁眼一看,屋外鹅毛大雪。

  “这天变的还挺彻底。”他有点没想到薛白衣说的变天是这个变法,一时有点惊奇。薛崇坐在原地放空了一会儿,盯着外面纷纷大雪愣了一会儿神,有些想不起来这时候究竟是什么季节了,也没顾上想出个所以然,不知又联想到了什么,就披着毯子下了榻。

  薛白衣的住所不大,站在一间房的门口环顾一圈,院子里几间屋子几棵树也就弄的明明白白了。只不过薛崇出门这一脚都没来得及踏下去,就看见他师兄一动不动站在屋檐下的背影。

  长夜、大雪,光是看着背影,就叫人觉得孤独。

  薛崇自持还是个有礼有貌的僧人,一声吓卡在嗓子尖,上不来下不去,自行消化了好一会儿,才硬是憋出了一声轻咳。

  这点声音很快就被大雪裹着带走了,薛崇又自行补充了一声,“师兄。”

  薛白衣身形一动,好像才听见,便转过身来瞧他,他一双不起波澜的眸子被莹莹雪光映衬的格外亮,“怎么出来了。”

  “没休息?”薛崇走到他边上,和他并着肩看院子里一点一点无声落下的白雪。

  “醒了,也快到打坐时间了,索x_ing就起来。”

  薛崇闻言瞅了一眼天色,一片黑,这个时候不知道少林寺的j-i有没有醒,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佩服地给他师兄下个跪。

  两人相互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薛崇正盯着院子里一方小石桌发呆,只听他师兄突然开口道,“这雪停不了,明天大雪恐怕要封山……”

  “等等,师兄。”薛崇一听“封山”两个字,头要炸了,立刻回神制止薛白衣继续说下去,“给我留条路吧,我明天要出发的。”

  薛白衣顿了一下,继而也想起来几个时辰前自己说的话了,嗤笑一声,摇了摇头看着薛崇,“行吧,不说便不说了。你这徒步和尚也用不着太担心,到时候跟着村里人走,总能出山的。”

  薛崇感觉前途艰难,叹了口气。

  薛白衣瞧他一眼,说:“你跑这一趟,是不是很不值得。”

  “总要来的。就算他们不让我来,我也是要来看一看。”薛崇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只是我先前说的那些话,师兄就当没听见吧,我单方面认为那些是废话了,不说也罢。”

  薛白衣颇为意外,偏过头打量他,还没瞧上两眼,倒是很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对,你从小就很容易被吴霜洗脑。”

  “……?!”

  “不过话说到这个份上,你想不想听一点别的故事?”

  薛崇双眼一亮,瞬间就不计较他上一句话没什么好话了。

  “这个故事说起来就有点长。”

  薛白衣领他回屋,小炉子上重新烧着热水。两人捧了杯茶坐下,薛崇听着薛白衣用了一个非常老套的句式开头,只是他此时也并不十分在意,心想等天亮了还说不完,我就再留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

  薛白衣端坐敛眉,就着一副随时入定的样子,开始了这个故事。

  薛白衣和吴霜缘分的开始,尚且没有追溯到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那会儿,多少还给两个人留了些面子。

  故事的起源是吴霜某一年途经少林山下俞村。当时年少,他也少有机会出个远门,若不是当时的任务目标天地乱转一通瞎窜,吴霜也不会来这个地方——一个又穷又偏,他相当看不上眼的地方。他刚到这村子,就处在三天没合眼的状态,正想骂这人为什么要往这儿跑,没想到才刚到少林的地界,人就跟丢了。

  他一时有点茫然和鲜少能体会到的挫败,蹲在河边上愣神,一双眼睛熬的通红,乍一看,活像是迷失人生的少年,老和尚下山见了都要劝他剃度。

  正巧薛白衣下山到河边打水,刚一过桥,就在岸边见着这副光景。

  虽说这河边通常没什么人,但偶尔也会有几个思考人生的要凑在这儿。

  薛白衣脚步略微一顿,也并不打算说什么,自觉绕过地上蹲着的那位,走到另一边打水去了。

  两个木桶盛的满满当当,薛白衣扎了个步子,沉甸甸的两个桶在他手上几乎没怎么费力,就一起担在了肩上。

  一看就是熟练工。

  吴霜百无聊赖,顺手掐了根狗尾Cao叼着,半仰着头看着这位小大师的一举一动,实在没忍住,在边上鼓了几个掌。

  这方圆就两个人的小河边,就他这几声掌声,单薄又突兀,薛白衣动作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吴霜鼓了两下也就停了,他还是叼着狗尾Cao,说话有点含糊,“别见怪,没别的意思,以示敬佩。”

  别说他现在心情不太好,就说他追着人赶了三天的路,现在这一身打扮也不能说讲究到哪里去,连鬓角的头发都有点乱了,他眼角一勾,整个人立马就显得委屈巴巴起来。

  薛白衣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于是他颇为冷淡地点了点头,吴霜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单方面结束了对话。

  这本来就是个小c-h-a曲。薛白衣锻炼这个都多少年了,已经丝毫不在意别人如何说,只是回去把水桶放下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河边那个少年的身影和略带调笑的话。

  “阿弥陀佛。”薛白衣转了转佛珠,一旦吃斋念佛,就习惯凡事过眼云烟的道理,他直觉这个回忆有扰乱视听的嫌疑,选择立刻抛诸脑后。

  只是没想到他这个单方面进行的遗忘没起到作用。因为第二天,那少年还是坐在老位置上。

  也不知道他是在这待了一整宿,还是刚刚才来的。薛白衣弯腰打水的时候想到,不过这儿过夜是不是有点太冷了。

  他打水的时候,边上假寐的吴霜才睁开眼睛,打量他。

  吴霜看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们寺里,就你一个打水吗?”

  薛白衣偏过脸看他。

  “哦,我在这儿待好久了,就只见你来过。”

  薛白衣还是看着他。

  吴霜话中一顿,瞅了他一会儿,在和尚平淡无波的目光中,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最后有点抱歉地说道,“那个你……是不是不能说话?”

  有可能是吴霜语气里同情的成分太明显,薛白衣被迫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愣了一愣,才回味过来“不能说话”是什么意思,哦,敢情以为他是个哑巴。

  “不是。”他挑了水桶起来,路过少年的时候,简明扼要的澄清了一下。

  “哦,那你……”吴霜乍一听他声音,也许有点意外,乍惊了一下,待要再讲什么,对方倒是一点面子没给,挑着水桶走了。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哦,第五天薛白衣就没看见吴霜了。

  虽然这么多天,他俩仅限于那两句话的交流,除此之外,就是吴霜非常无聊地盯着他打水的背影,本来也没什么。

  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又突然不见了,感觉就像一块路中间的石头,每天绕着走,突然没了,叫人站在路中间还有点迟疑。

  不过这块石头威力小了一点儿,远远影响不到薛白衣雷打不动的修行之一——挑水。

  他按照往常的路线,飞快过了桥头,步子又快又稳,路过村口的时候,余光不经意一瞥,见村口好像是几个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商量些什么,不过也都是村里那些过日子的事儿,薛白衣很快收回了目光,又加了点速度往石阶上走了。

  石阶临着边上的山,山上树木繁盛,给阶上投下了半边荫凉。

  薛白衣专心赶路,忽听边上树叶沙沙响动,他也不知道哪来儿的条件反s_h_è ,一下全身戒备,抬头一看——树上坐了个人。

  “嗨。”那人笑眯眯冲他招手,看起来心情不错,一点儿也不像几天前那个在河边思考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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