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五毒中心/毒ALL]蛇蝎美人 作者:第三只土狗【完结】(27)

2019-06-13  作者|标签:第三只土狗 情有独钟 强强 江湖恩怨 武侠

  话至此处,花鹤翎的眼中已隐隐有了泪光,他努力保持着平稳的语调,淡淡道:“我们相识十年,他只对我发过一次脾气,就是在我向他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我吗?”

  花鹤翎垂下眼睑,声音变得似哭似笑。

  “他问,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呢?他将匕首放在我的手上,抓着我的手,戳向自己的心。他说,任何时候当我觉得一切无法控制了,就杀了他。若是他在的时候,他绝不会反抗。若他不在了,我更无需手下留情。只是,千万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不要做自以为对他好的选择。”

  花鹤翎低着头,却笑出了声,低喃道:“可我能让他去死吗?”

  他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一般又重复了一遍:“可我能让他去死吗?”

  花鹤翎又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盈满泪水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叶清歌,问道:“你能让他死吗?”

  他忽然撕破了笑脸,近乎竭嘶底地咆哮道:“叶清歌!你告诉我,抛开你那一切的大义,仅仅作为叶清歌,你告诉我,你能让他去死吗?”

  随着这声质问,花鹤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嚎啕大哭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叶清歌才无所适从的喃喃道:“你爱他。”

  花鹤翎这一哭便哭了许久,直至雨彻底停歇了,他的泪才止住了。

  叶清歌不知该怎么安慰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出言安慰他,两人之间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静默了许久,天井中只有残雨顺着青瓦滴落的声音与那低低的抽泣声。

  又过了些时候,夜幕缓缓降下,星辰缓缓升起。

  花鹤翎止住了哭泣,重新收拾了情绪与仪态,只是眼睛实在红的不像话了,便深深埋着头问叶清歌道:“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叶晴歌愣了楞方找到自己的声音,如实道:“娜尤师父希望能将巫暝带走,按五毒教规来处置他。”

  这或许是眼下最好的结局,但花鹤翎摇了摇头,冷静的分析道:“司空仲平不会答应的,这对于他来说,等同包庇。”

  连花鹤翎也知道司空仲平素来刚正不阿,叶清歌又岂会不知这条路亦是难行得通,一切又再度陷入了僵局。叶清歌暗自思道,自己长这么大却从未如此迷惘过,以往总有正义与本心教他该如何行事,但今时今日,他坐在此处,耳畔不停回荡着花鹤翎的质问——你能放任他去死吗?

  没有人教过他,当正义与本心相违背之时,他应该怎么办?

  庭院里的老枫树沐浴在星光之下,晚风轻拂,摇落无数雨点,间杂了一片半黄半红的叶片,在空中似断线风筝般飘零。

  叶清歌想,他们与这落叶又有什么不同呢?

  命运总是这样无情无耻又无理取闹。

  他忽然苦涩的笑了起来,略有些嘲弄之意,道:“要不直接放任他加入恶人谷吧?说实话,以前我就老听别人议论,比起浩气盟,他更适合恶人谷。他的父亲说不定还在恶人谷里给他留着点儿遗产。”

  花鹤翎用通红的双眼瞄了叶清歌一眼,略有些吃惊,也跟着苦笑道:“你居然还学会讲冷笑话。”

  他又给面子的笑了一声,但很快收敛了笑意,正色道:“可恶人谷里的那人根本不是巫暝,他是古扎巴布。当年是古扎巴布救了柳白朗,然后柳白朗回来找他。柳白朗一定是用了什么秘术激发了巫暝体内的蛇血。这些年来我替巫暝定期施针调养,古扎巴布几乎再也没能出现。况且古扎巴布本身对身体的掌控也是有时限的。”

  叶清歌问:“什么意思?”

  花鹤翎想了想,答道:“我第一次陪巫暝回扬州时,也就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是巫暝情况最为不稳的时候。有一次古扎巴布自己跑了出去,我没能找到他。但翌日巫暝却自己回来了,他说他早上起来就发现自己在官道上。同样的情况出现过三四次,将古扎巴布打晕,醒过来的人是巫暝。后来古扎巴布似乎自己也发现了,只要他掌控着身体,他便不敢入眠。但一个人不可能连续一个月不睡觉,所以一定是柳白朗想了什么法子,类似于我压制古扎巴布的方法,压制着巫暝的意识。”

  叶清歌蹙眉问道:“那么……他们能让巫暝的意识消失吗?”

  花鹤翎仔细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我与娜尤师父讨论过这个问题,古扎巴布的出现应当是双生蛇毒与禁术共同作用的结果,两者缺一不可。蛇毒对于巫暝体质的改造是不可逆转的。至于禁术,根据五毒教内的记载,修炼这门禁术的前辈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疯癫情况,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废去这门禁术,他们的神志便能恢复。种种情况表明,巫暝才是身体‘清醒’时的人格,所以若是废除禁术,那么消失的必然是古扎巴布。所以古扎对于巫暝的存在束手无策。他只能与我一样,采用特殊的方式稳定精神,压制另一个人格。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自己一人更是无法达成,所以,关键在于柳白朗。”

  花鹤翎脑中灵光一现,忽然问道:“如果巫暝杀了柳白朗会怎么样?”

  叶清歌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道:“你说什么?”

  花鹤翎道:“龙门荒漠之事定非是巫暝或是古扎巴布所策划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韩广为什么会开始怀疑巫暝?他又怎么会知道巫暝的双亲出身恶人谷?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吗?小队受到马贼的伏击,他没有传讯给任何据点守将求援,却偏偏向巫暝求助?”

  花鹤翎所抓的这几个点,叶清歌亦早早瞧出了端倪,只是北昆仑传回的消息太令他震撼,扰乱了他的心神,让他再无心思去细想这几处疑点,只想尽快查明巫暝为何会跟随柳白朗进入恶人谷。

  现如今他已经了解了个中缘由,静下心来仔细一想,若如花鹤翎所言,由巫暝亲自斩杀了柳白朗,那么在龙门荒漠这件事上,巫暝便还有一线生机。但巫暝的麻烦还远不止于此,其根源在于——

  “那么不空关的事情,他要怎么向世人解释呢?”

  这才是症结所在,却又是无解之结,无论他叫自己巫暝还是古扎巴布,在世人眼中那皆是同一个人。况且巫暝又该如何面对那些无辜受害者的冤魂与遗孤呢?

  花鹤翎一眼便看穿了叶清歌内心的挣扎与煎熬,因为那与半年前的自己同出一辙。所幸如今的自己却已是心如死水。花鹤翎无波无澜地淡淡开口道:“韩广已经死了,阿娜依也是。巫暝有那么多情人,他出现在任何地方,孤身一人投宿才是怪事。”

  这番毫无起伏的话语却叫叶清歌瞪大了眼睛,他吃惊的望着垂眸的花鹤翎。他瞧着花鹤翎的目光似瞧着一个陌生的疯子,他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花鹤翎冷静的答道:“我知道。半年前,当巫暝在木鱼寺的禅房中醒来的时候,我有机会将一切真相告诉他,可我没有。”

  花鹤翎闭上眼眸,缓缓地道:“这半年来,许多次午夜梦回中,我看见了各色陌生的面孔,他们皆冷冷地盯着我,问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沉冤莫白。年初的时候,还有一位妇人带着幼子到花府来找我。她告诉我,她们是不空关的遗孤,谢谢这半年来花家对他们的照顾。”

  花鹤翎将头垂的很低很低,声音似哭似笑。

  “我当时多么羞愧啊,根本不敢看她们半眼。在她的目光下,我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是个骗子,是帮凶,是罪人。”

  花鹤翎停顿下来,过了一些时候才平静了一些,深吸一口气道:“管家送她们离开后,我一个人回了客房,巫暝还在午睡。他沉睡的面容,安详的如同无知稚子。我在他塌下坐了好久好久,却不忍心开口唤醒他。”

  花鹤翎忽然抬起了头,仰望星空,坦然道:“是啊,因为我爱他。这么多年来,我将这个秘密藏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告诉他。因为我同样知道,巫暝是正确的——感情是一种无法控制的事物,我们既无法控制它的开始,也无法控制它的结束。当爱一个人的时候,更不能控制自己对他好。想要倾尽全力维护所爱之人的心情,每个人都有。你与我之间的不同在于,你和巫暝一样都是博爱的人。你想要维护世间的道义,主持公正;巫暝想保护好身边所有人,平安喜乐。而我……”

  花鹤翎的声音透着无穷的疲倦,却又无比坚定。

  “我只想保护好巫暝一个人而已。如果这份罪孽一定要有人来承担,那么就由我来承担好了。”

第33章 章三十二

  半月后

  恶人谷

  日近黄昏,暑气消散,渡鸦声中花蝴蝶客栈的大堂内渐渐坐满了人。

  唐佰越进门时,大堂内已挤满了人,恶人们或是袒胸露r-u翘着脚在条凳上喝酒骂娘,或是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起吆五喝六掷骰子,满厅堂粗鄙的酒色财气搅和在一起被男人们的汗味儿浸透酿出陈年老醋般呛人的乌烟瘴气。

  唐佰越皱起了眉头,跟着店小二穿过大堂,走上二楼的雅间。

  他是不常到这个地方来的,因为唐安之不喜欢这个地方。

  唐佰越的师父唐安之早年初入恶人谷时,很是艰难过一阵子,只能到这儿来蹭大碗饭吃。可唐安之不仅人穷志不短,还天生有洁癖,所以这间大堂内的生理卫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y-in影。后来他发迹了,便很嫌恶此处,平日里摆酒犒赏手下弟兄都只肯定在醉红楼。

  唐佰越从小到大,只要在恶人谷里住着,衣食住行都会随唐安之,故没什么机会到这出来走动。

  今天是个例外,一切源于他今天午后收到的一柄竹笛,送竹笛的人是个生面孔,但竹笛的尾端却绕了三圈红线——这是他与巫暝定好的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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