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劫 作者:仨鱼【完结】(5)

2019-06-12  作者|标签:仨鱼 前世今生 虐恋情深 阴差阳错 性别转换

  阿华忙着清扫庭院,子颜在屋里收拾东西,其他人也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糖葫芦儿则是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跑来跑去,看看到底哪一间屋子更好一些。他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一时兴奋也是在所难免,何止是糖葫芦儿,红叶舫大多师兄弟都没住过这样好的房子。糖葫芦儿瞅了半天,他决定选一间最好的房子给容师弟住。

  这事儿也让父亲不高兴了好久,明明他才是红叶舫的班主,却要把最好的房间给一个小弟子。我们一众师兄弟有说有笑地打打闹闹,虽然偶尔有些争执,但从来都是无伤大雅。看着师兄弟们如此和睦,父亲他老人家也很欣慰。毕竟这大部分的金珠,都是靠容师弟赚来的,最好的一间房子给他住便住吧。

  时至深秋,正是枫叶火红的时候。因为我们的戏班子叫红叶舫,所以父亲便叫子颜他们从不远处的山上移了一株枫树过来。说来也巧,那山的名字跟我们戏班子的名字很像,叫红叶山。只因山上都是枫树,一到秋季,漫山红遍,犹如一片火海,甚是壮观。

  后来,父亲又觉得有些不妥,枫树到了明年再发出来的新芽就不是红色的了。所以,又让阿华他们淘换了两棵楠树,是红叶石楠。可不知道是不是土质不合适的原因,又或者是我们不会种植,这两棵红叶石楠没过多久便枯了。再后来,父亲就没有提起过这事儿,院子里便只留了一棵枫树。

  镇子上本也是有戏班子的,红叶舫的风头太盛,彻底盖过了他们。父亲总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我们在赚足了银两之后,便很少登台了,尤其是像容师弟这样已经被大多数人传成神话一般的人。

  也算是给其他同行们留口饭吃,后来容师弟每月只登台一次。这不仅仅是商业策略,实在是容师弟的身体经不起日日折腾。自从红叶舫出了这样的规矩,容师弟每一次出场时的看官都是全场爆满,大多数人已经不是为了听戏而来,而是为了容师弟难得一次的登台演出。

  如此又过了几个月,眼瞅着便是年节了。

  窗外下着鹅毛大雪,没有风,但空气中的温度还是冷的让人难以呼吸。第一次见容师弟的时候,也是在年节之前没几天,也是一个这样的雪夜。

  不知不觉间,容师弟来红叶舫已经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容师弟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惊喜,也带来了许多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父亲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关节也疼的厉害,有时候竟疼的走不了路,只能躺在床上吃止痛药,我也找了许多大夫看过。大夫说,父亲常年漂泊在水上,关节已经浸染了s-hi气,尤其是深秋和严冬这样寒冷的时候,水面上的s-hi气夹杂着寒气,更是霸道。年轻的时候没有在意保养,老了之后这些积攒下来的毛病就全都冒出来了。

  其实,父亲想在陆地上买一处房子也是因为这个。他不想等百年之后,他班子里的徒儿们也一个个儿步他的后尘。等他们都老了的时候也变成他现在这个样子,死了亲人们伤心,活着又是活受罪,还会拖累了后辈。

  年下时节,红叶舫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前来听戏的人也越来越多,看官们坐的桌椅板凳已经摆到门口外面的街上去了。有些没有座位的看官索x_ing就干脆站在那里看戏,反正站着的和坐着的看到的表演也没有多大分别,站着反而能看的更清楚些。

  这人呢,生下来就不是同命的人。比如说,今天来听戏的这位爷,一看就知道是有家世、有背景的,搞不好是个在朝中权势滔天的人物。这些,从他的衣着打扮、谈吐举止便能看得出来。父亲作为班主,一早便吩咐下来,要好生照应着,可千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这样的人,我们红叶舫得罪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唉,今天去给住在北京的爷爷寄衣服,感觉又被快递坑了,这快递费怎么就涨价涨的这么快?

第3章 龙台何许坐(高天原篇)

  

  我这一世,半生钩心,半生戎马,最后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下场,想来终归好不到哪儿去,这些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父皇一共有三个儿子,大哥高天齐能文能武,一出生便被立为太子,自小聪明能干,深受父皇宠爱,也得到了所有朝臣的拥戴;二哥高天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凭微小事物洞察全局,实是大哥的得力助手,他二人兄友弟恭,配合的天衣无缝,几乎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兄弟两个必将开创一番前所未有的盛举。

  至于我,自小便被送到了深山老林跟着一位隐居避世的高人学艺。母亲随我一起,所以我从小远离朝堂,不问政事。如果没有那场兵变的话,也许大哥和二哥会开创新朝盛世,成为一段千古流传的佳话,而我,恐怕再也没有还朝的可能。

  三年前的一个雪夜,高天佑趁父皇病危发动了兵变,并趁乱杀死了太子高天齐。

  高天佑向来最擅玩弄权术和人心,加上那段时间里,太子高天齐频频出错,许多大臣早有不满。在他的鼓动下,众臣纷纷觉得太子失德,出云国的未来不应该交付在这样的人手上,父皇应该另行立储。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高天佑的叛乱很顺利。

  就在高天佑剑指宫城,美梦即将成真的时候,他遇上了此生唯一让自己失败的对手——岳朝斌,一个曾以三百铁骑奇袭敌军三万人马的常胜将军。岳将军常常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以奇招制敌,打了几十场以少胜多的仗。在他的带领下,将士们各个可以以一挡百,只“岳朝斌”三个字就能让敌人闻风丧胆,溃不成军。岳将军是父皇的挚友,是出云国的战神,也是出云国不败的神话。

  高天佑千算万算,算漏了岳将军对父皇的忠诚。

  那个时候的岳将军已经是壮士暮年,告老还乡七年有余,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手中更是无兵无将。岳将军彼时所拥有的,只是随他征战多年的盔甲和长刀。

  起事之前高天佑也想到了这位老将军,可看他年事已高,并且手中无权无势,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高天佑从没想过一个半截身子埋进黄土的人竟能坏了他的大事,毕竟那个时候的高天佑已经掌握了整个帝都的军队,包括宫城禁军和寻卫兵。岳将军不过是个七十几岁的糟老头,量他单枪匹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所以高天佑并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就是这次的没有放在心上,让高天佑一败涂地。高天佑恐怕做梦也不会想到,岳老将军竟以药物激发残存体力,只为坚守自己心中的信仰。

  天乾殿前,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家身着重甲,手持利器,以一己之力拦住了高天佑的五万大军。岳将军浑身浴血,不眠不休地血战了三个日夜,早已杀红了眼睛,愣是没让敌人攻入天乾殿半步。

  而三日的时间,足够周边各个城池的勤王大军抵达京师,奉旨勤王。

  高天佑眼见事败,再无转机,被收押之后,竟自缢于囹圄,死不瞑目。恐怕他到死都不愿意相信,精心筹划多年的计划竟然被一个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老头子败的体无完肤。

  岳将军也因此力竭而死,被父皇下旨追封,风光大葬,举国同悲,全体臣民守孝一个月,场面比皇子王孙的葬礼还要盛大。

  其实,就算岳将军之前没有用药物激发体力,他也活不了了。一个人独力面对五万大军血战的三个日夜,早已让这位年过七旬的老将军身上千疮百孔,伤痕累累,他不过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待援军。好在,各路勤王军队终于在岳老将军咽气之前赶到了。

  然后,在各路首领面前,老将军安详地闭上了双眼。众首领纷纷向岳老将军致敬,心中唏嘘,没想到出云国的一代战神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而父皇一连失去了两位爱子和一员大将,心里承受不了打击,只觉从前的一切美好都是假象。自此之后,父皇病情更是加重许多,再难总理朝纲,众医官皆束手无策,药石罔效,没过几日,就病逝了。

  能文能武的太子高天齐已死,深谋远虑的二皇子高天佑也自缢于牢中,眼看着堂堂出云帝国皇位后继无人,大家这才想到了远在深山老林的我。

  我不知道是该感谢高天佑发动的兵变,还是应该怨恨他的这场叛乱。

  因为这场兵变,我得以还朝,并且荣登大宝,荣耀万丈。可也是因为这场兵变,父皇死了,虽然他的死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对他没有任何印象,好像我与他本就没有什么关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母亲竟然会殉情,跟着父皇去了。

  母亲的离开让我很难过,仿佛失去了此生唯一的依靠和慰藉。我沉沦了许久,也不理朝政,加上之前高天佑兵变时积压的公文,还有各边远地区趁乱起兵造反想要自立为王的叛军,出云国的朝局早已乱做一团。

  那个时候,大臣们都觉得出云国就要完了,再没有未来可言,连我自己都是那样认为的。我一个从小幽居山林的人,连朝中官员共分几品都不清楚,怎么总理朝纲?

  再后来,我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沉沦下去,出云国的未来也不该断送在我的手上。于是便跟着三位首辅大臣学习处理朝政,三年的时间下来,倒也学的通透了。

  自我登基之后,人人都说我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可我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任何一个人,连只j-i都没有。我总觉得见了血就会不舒服,所以下令处决人犯的时候,总是叫他们离得远远儿的,最好连声音都不要让我听到。

  朝中琐事到了年下更是多了起来,因为年节朝中休沐,很多事情都要等年后开朝以后再说,所以这几日递上来的折子很多。奏章上写的最是白纸黑字、黑白分明的话,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也是最假不过的,蒙蔽的只是我一个人的眼睛。大臣们觉得我自小远离朝堂,并不熟悉政务,更是欺我还朝之后高居庙堂,不清楚民间疾苦,奏章上写的,净是些骗鬼的胡话。

  朝臣们似是铁板一块,铁了心让我难堪,让我不得不事事以他们为重,三位首辅大臣更是倚老卖老,时常以称病告假作为要挟。

  庆幸的是,去年的时候,他们三个肱骨大臣的政治意见产生了分歧,更是各自笼络自己的朝臣和门生,朝中势力顿时分成了三股。满朝文武离心离德,明争暗斗,钩心斗角,每个人心里想的都是怎样才能获得更高的权利和地位,得到更多的财富和荣耀。根本不会有人真的去关心老百姓的死活,所谓民生疾苦,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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