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一响，周泽楷总算是回过神来，皱着眉盯着张佳乐离开的方向，表情有些凝重。叶修看看他，又看看张佳乐，难得地表现出点惊讶：“他这是被附身了啊？”
“不稳定……”周泽楷像是在努力感知着什么，“……很强。”
“张佳乐？”叶修问。
周泽楷点点头，但让他再说点什么，也就太为难他了。
“怎么回事？”叶修终于不再无视被他闪瞎眼的围观群众了。
“我不是很确定，”安文逸推推眼镜，在这几个人里，他作为向导的精神力是最弱的，“不过刚才有一瞬间……我好像感觉到张上校的精神波动了。”
向导们可以轻易地感知哨兵的情绪，进而对他们投s_h_è 精神共鸣，对哨兵进行调节和安抚。但感知向导的精神波动就要困难得多了——向导们的精神防御要坚固得多。以张佳乐这种大神级向导的能力，除非他愿意，否则任何人都无法触及他精神领域的哪怕一个边角。
可精神力远逊于他的安文逸，居然感觉到了张佳乐的精神波动——这说明什么？
“我也感觉到了。”邱非皱着眉，年轻的脸上一片y-in霾，“很不稳定，很强大的精神力。”
“对。”孙翔犹豫着说，脸上居然有点震惊和畏惧。
“显然是受刺激不小，要失控了呗！”方锐一脸愤恨地谴责，“你们两个居然在一群未结合单身向导面前秀恩爱，有没有人x_ing！”
“他算哪门子单身，”叶修显然不以自己秀恩爱的行为为耻，“你以为都是你啊方锐大大。”
“我单身，”方锐大大非常矜持地说道，“只是因为我特别地有节cao。谢谢。”
“不只今天。”周泽楷肯定地说，“一直……感觉得到。”
“你一见到他就是？”叶修问。
“嗯。”
张佳乐的精神屏障，似乎不稳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导致周泽楷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叶修有点纳闷，其实他一直没搞清楚，张佳乐到底跑他这来干什么来了？
“你们去看看他。”叶修到底还是有点担心他的杀伤力，“他可在我这安了不少炸弹，一个手滑，整个防区都得被他掀上天。”
安文逸和邱非没有说什么，转身去追张佳乐了。孙翔的脸色红红白白，显然没有从一系列的震惊中完全恢复过来：“那你们干什么？”
叶修把手搭在周泽楷肩上，淡定而理直气壮地说道：“谈恋爱。”
连续经历了高频率高强率数次连击的孙翔，终于被最后一根稻Cao压倒，无以为继了。在去追安文逸和邱非的路上，他满脑子就只剩下一个想法：战争，真TMD可怕啊！
虽说要谈恋爱，但谈恋爱之前还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叶修联系了陈果和乔一帆、唐柔，重新布置了整个兴欣地区的空防部署，又联系魏琛急调了两个团开往千波湖地区。轰了敌军28亿美元下来，他也算是对敌人的意图有了初步的想法，于是又紧急联系了各军区司令，一时间搞得j-i飞狗跳。
韩文清那边甚至听得到炮火隆隆，俩人的对话基本是在喊：“所以，赶紧给哥送点支援过来！”
“没有！”韩文清的声音斩钉截铁，估计他身边的人已经听得胆战心惊。
“老韩你能不能弄清状况？现在人家摆明了想从我这里撕开口子，前后包夹把你一锅端了。哥要是顶不住，你们霸图就是全军覆没的命。”
“你敢！”
“……会不会聊天。你叫张新杰来。”
“他没空！”
前线打得激烈，张新杰作为指挥员当然没空，估计韩文清也不会太有空。原本打算问问张佳乐的事，显然现在时机不大对，叶修只好先挂了电话。
周泽楷那边也结束了通话，从刚才开始，他的电话就一直没断过。两个人对望了一下，周泽楷脸上全是担忧和不舍：“明天……回去。”
这不是轮回的命令，现在轮回军区还真没什么人能管得了周泽楷。
这是军事委员会的命令。
从前千波湖是后方，周泽楷要休个假来胡闹一下，大家也就都睁只眼闭只眼。哪怕胡闹的对象是叶修，没有政工部的敲章两个人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来——吧？
可如今眼看着千波湖要开战，还放任周泽楷在这里乱跑，那是心有多大？自从周泽楷受伤之后，联盟就感到了他日益增强的影响力，如今对待他的个人安全，不得不格外谨慎。
“老冯总算没老糊涂。”叶修笑笑，“过几天一开战，你要是还在我这，估计他心脏也受不了。”
周泽楷不说话，但那眼神有点让叶修无法直视。
“今晚早点睡，明早让小唐送你回去。”
叶修站起身来，拍拍他的头就要往外走。其实他也想多留一会，问题是现在这形势非走不可——再不走，准出事。
前提是他走得了。
他才站起来，周泽楷就一把拽住了他，手疾眼快得像个哨兵。叶修有点无奈：“这么舍不得啊？”
周泽楷拽着他的胳膊，一脸诚实地点点头，这种时候他倒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了。叶修被他望着，只觉得这记直球直击心底，打得他整个人都震了震。
他有一千种办法去敷衍、捉弄周泽楷，有一万种办法让周泽楷放手，明早乖乖地离开。而周泽楷面对他时，却永远都是一成不变的方式——直白、坦率、诚恳。
但就是这种笨拙的直白，让叶修感到束手无策，难以应对。对待这样的周泽楷，叶修少见地感到不忍心。
克星啊。叶修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蜡，完全没注意到这两天点蜡的次数略多。
就亲一下，应该没大问题？叶修琢磨着，问了一句：“小周，你不讨厌烟味吧？”
周泽楷茫然地摇摇头，而后叶修就低头吻了他，苦涩的烟Cao味充斥了他的口腔。他愣了愣，整个大脑里一片空白，随后仅仅是凭借着本能，热情又笨拙地回应着这个亲吻。
比起他的冲动来，叶修吻得温柔而克制。哨兵天x_ing中的占有欲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住了，他尽量避免煽动周泽楷的热情，比起侵占，这个吻更多地透着种安慰的含义。绵长而细致的吻持续了很久，分开的时候，叶修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点动摇。
就说不能亲啊，他想，越亲越心软。
“明早送你回去。”叶修强调了一下。
周泽楷垂下眼睛，轻轻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件事基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波动……太强，”周泽楷说，“担心。”
“你说张佳乐？”叶修想了想，也有点拿不准，“谁知道他怎么回事，自从孙哲平……他就一直有点神神叨叨的。管不了，明天送他回霸图。”
“不是，”周泽楷看着叶修的眼睛，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你。”
陈果联系轮回的时候，已经简单地说明了叶修的状况。哨兵的五感过于敏锐，精神也很容易处于躁动和不稳定的状态，所以需要经常接受向导的安抚和调节。唯有叶修，自从苏沐秋牺牲以后，他在长达八年的时间里从未接受过向导的精神引导，这对于普通哨兵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从前大家都以为，是叶修的精神力过于强大，甚至强大到了不需要向导的程度。试想整个联盟，所有向导都无法攻破他的精神防御，这种强大该有多么逆天？
然而身体不会说谎。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有血液检测间接显示了，叶修的状况紊乱到了何等危险的程度。就在刚才，叶修短暂地向周泽楷卸下了自己的精神防御，周泽楷才惊愕地发现，他的状况比预想得还要糟糕。
信息的过载、战斗的负荷……这八年间的一切都累积在他的精神深处，让他的精神领域处于一种极其危险的无序中。而叶修从未试图缓解，也从未接受调整，他只是利用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把这些混乱粗暴地压制住了，营造出一个平静的假象。
而如今，混乱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再有一次针对他的精神攻击、或是一场惨烈的战斗，就能轻易地打破这种脆弱的平衡，在他的精神领域掀起一场致命的暴风雨。
普通的安抚甚至已经无效了。周泽楷不可能让他以这样危险的状态去迎接战斗。
能改变这种状况的，只有一种方法。
“叶修……”周泽楷望着他，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和我结合。”
第11章 叶周线：初恋这件小事
在全联盟范围内，随机地选择任何一个哨兵，如果问他“有个向导对你说和他结合你怎么办”的话，得到的答案基本只有两种。
已结合哨兵通常会回答：“醒醒。YY过度是种病，得治。”
未结合哨兵通常会回答：“趁他没反悔，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在联盟，通过政工部审核之、登记之前，哨兵与向导私自结合是违法的。考虑到哨兵的攻击x_ing更强，在量刑方面会更倾向于惩罚哨兵，向导则几乎不会受到惩罚。所以不管向导是不是自愿，哨兵如果私自与其结合都会被判刑（当然强迫结合的量刑更重），但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几乎任何一个未结合哨兵，全部都会选择知法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