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家们的手指/陆首席的手指 作者:公子优/科研人士【完结】(95)

2019-06-11  作者|标签:公子优 科研人士

  钟关白一边低着头黏画册,一边说:“再好,也总有不要的人呗。”

  “行,粘好了。”钟关白把画册合上,“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有就很好了。”李意纯把几本画册整理好,叫一个学生送到图书室去。

  钟关白怕那学生不知道该放在哪排架子上,跟着去放了书才回家。

  院子里的小几上还摆着原来装花的小篮子,剪刀随手扔在一边。陆早秋还没有回来。钟关白躺在院子里的Cao地上,听见蝉鸣,还有窸窸窣窣的Cao声,转头看见一只蚂蚱。

  他把蚂蚱拿起来,放到一片叶子上,再把叶子放到小溪里,意图观察。蚂蚱后腿一蹬,离开叶子表面,从水上跳走了。

  钟关白躺回Cao地上,揪下一根狗尾巴Cao,在手上绕来绕去,编出一个戒指。

  戒指。

  该求婚了。

  

  

The Final Chapter 【《手指·双钢琴与小提琴协奏曲》- 钟关白 & 陆早秋】

  

  业内人士都知道,钟关白最近在筹办一场慈善音乐会,可是既不公开地点,也不公开时间,连在哪里售票都没人知道。大家互相打听谁作为演奏嘉宾被邀请出席了,问来问去最后问到陆早秋那里,陆早秋据实以告:“我被邀请了。”

  再问:“那其他还有谁?”

  陆早秋说:“钟关白。”

  原来这场音乐会只有两个演奏者,一把小提琴,一架钢琴。

  立秋前的两周,几十张门票被放入白色的信封,从北京寄出,飞往世界各地。每一张信封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钟关白亲手写的,随门票附在信封中的还有一封请柬,说明邀请原因,今生只此一次,请诸君配合。

  

  信最早到了同一块大陆的东岸。

  秘书收了信,连同厚厚一摞文件放到了陆应如办公桌上,出去了。

  陆应如转头去拿文件的时候瞥到桌上的两张相框,一张铜制的看起来已有些年月,里面的照片是一家四口人,站着的男人和坐着的女人都被撕去了脸,只看得出一个白衣,一个白裙,站在男人身边的小女孩与被女人抱着的小男孩都在笑。另一张白色的木制相框看起来还很新,是在某次国际高峰论坛被拍下的,不太正式,镜头聚焦下的陆应如穿着衬衣,西装外套披在肩上,跟一个穿西装的德国人握手,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穿正装的身影,镜头没有对准他,所以侧脸不甚清晰,只看得出是一个年轻男人,视线向前,像是落在陆应如身上。

  只多看了那两张照片一眼,陆应如就把目光移开了,拿起最上面的文件,开始看。

  浏览,审批,签下名字。

  下一份文件。

  浏览,审批,签下名字。

  下一份文件。

  再拿下一叠的时候,手指的触感有些不一样,陆应如抬眼一看,是一封信。信封被花型的蓝色印泥封上,一角印着两只交握的手,一只被白色细绷带缠绕,手腕苍白,另一只同样修长有力,泛出柔和的浅蜜色,指甲椭圆饱满。

  陆应如笑着把信放到一边,继续签完剩下的文件。

  等秘书在进来拿文件的时候,陆应如指了一下桌面上的信封,说:“这样的东西以后和文件分开放。”

  那天夜里,陆应如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先给钟关白打了个电话,说立秋那天有事,不去看他们的演奏了。挂了电话,她从里间一个从来没有被使用过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小提琴来,想要拉一下,没想到那琴因为经年累月未加保养的放置和老化,刚将弦按下指板的一刹那,琴弦就断了,弹起来,差一点割伤了她的手。

  陆应如把小提琴放回柜子里,坐回办公桌前,摸了摸相框里小男孩的脸。

  陆家到底还是有一个人成为了他想成为的人。

  陆应如靠在椅子上闭了闭眼,像是休息够了才打开抽屉,那里面躺着关于一家著名生物医药企业的报告。而报告底下,压着另一叠打印的pkulaw数据库法条和案例的资料。

  天明时,办公室已经没人了。

  办公桌上的铜制相框里,照片上小女孩的脸也不在了。

  

  三天后,Lance也在门外的铁皮邮箱里发现了同样的信封。

  他靠在车上读请柬,读得哈哈大笑。给他的那张是用法语写的,说海伦要为墨涅拉奥斯戴上戒指了,希望帕里斯在他的王国也能幸福。请柬的最后几行字,改用了花体字: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造不出的小提琴。”

  “和一个爱不到的人。”

  “带着心中那把琴,和那个人,继续向前走,不要停下,直到繁花盛开。”

  Lance走回屋中,把请柬与门票收回信封,放在门边的桌子上。桌面上还有一个已经收拾好的背包和一个打开的空小提琴盒。

  Lance在他的工作间里缓缓走了一圈,看了看已经干掉的油漆桶,只剩下废木料的制作间,看了看地窖里那些被风干了的乌木、云杉、枫木,工艺品间里的不同小物件……当他走到那只铜制雕花盘型容器旁边时,揭开了上面的透明防尘罩,拿起漂浮着小提琴与琴弓的透明立方体,包起来,放入了门边的背包中。

  最后,他走到一间上了锁的门前,从一串钥匙中找出许久没有用过的一把,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一把还没完全制成的小提琴。

  Lance轻轻拂去小提琴上的灰尘,琴身上重新显出刻着的花体“N. Chaumont”,字迹与Lance的名片上如出一辙。

  他拿起那把小提琴,以软布细细擦拭每一处,然后把小提琴放入了门边的空小提琴盒里。

  背上背包,拎起琴盒,拿起信封,锁上所有房屋。

  Lance翡翠色的双眼望向东方,走过人高的金色向日葵地。

  

  大西洋以西的同一天,贺音徐也收到了信,那时候他刚旁听完一节介绍数论基础的数学课,准备回家练琴。

  他打开信封,先发现了里面的门票,两张。

  门票底色是一张模糊的舞台照片,依稀可以看清楚小提琴手的完美侧脸和坐在三角钢琴后的一个剪影,似乎可以看到小提琴手偏头去看钢琴手的温柔眼神,和钢琴手仰起头,唇角的弧度。

  门票上不仅有时间地点与演奏者,音乐会的曲目也一同印在下方。贺音徐听过的曲子已经不算少,但是那七首曲子,没有一首他听过。

  贺音徐还不知道,那些都是钟关白为陆早秋作的,未经出版,独一无二,不可能再有他人演奏过。

  七首曲子,一年选一首,每一首都是小提琴独奏,钢琴只作伴奏。

  陆早秋对曲目有过疑问,他第一次看到那些曲子的时候说:“慈善音乐会用这些,不太合适,演奏是没有问题,但是这些曲目,好像私人了些,都是你没有出版的作品。”

  钟关白躺在藤椅上,哼哼两声,假装在午睡。

  当天晚上陆早秋又提了一次曲目问题,钟关白枕着陆早秋的大腿,头往对方腰侧与下腹蹭了蹭,假装犯困了。

  半夜里钟关白爬到陆早秋身上,声音低哑:“早秋,我就想弹那几首……不行吗……”

  “行是行,但是,”陆早秋沉默了一会儿,“阿白,你在摸哪里。”

  钟关白咬身下人的耳垂和锁骨:“早秋,你手摸起来挺凉快的,那里怎么那么烫?”

  陆早秋接不住钟关白这样的话,只能给他一个深吻,要他闭嘴。

  钟关白被吻着,还忍不住含糊不清地说:“我洗了……唔……可以试试……我们……试一下”

  陆早秋终于忍不住,翻身将钟关白压到身下。

  肌肤相贴,床单皱起来。窗外的月慢慢隐向云层中,许久后云又散了。狸花猫从窗沿与屋顶走过,闪过一丝黑影,悄无声息。

  钟关白的手指用力抓着床单,脖颈仰起难耐的弧度。皮肤滚烫,血管像是要从皮肤表面跃动出来。身体里的东西比手指粗太多,突如其来的过分充盈让人不习惯,顶到最深处,感觉要被撑破。

  陆早秋做起来也很生疏,几乎有点不知道该拿钟关白怎么办。

  钟关白看起来既痛苦又愉悦,肌r_ou_紧绷着,汗水渐渐s-hi透了枕巾与床单。

  窗帘被风吹得轻摆起来,窗外传来几声啾啾鸟鸣,呼啦,还有几声振翅声。天边迎来一线曙光,一抹粉色云霞流向深深的夜色里。天快亮了。

  纵情过后的身体敏感而s-hi热,一场情事持续太久,皮肤像是不能再承受任何一点刺激。

  “早秋你……”钟关白又感觉入口被抵住,深吸一口气,侧腰发着抖,指尖在陆早秋背脊上留下红痕,“唔,嗯……陆……早秋……不行了,今天不行了……”

  陆早秋永远那么温柔。

  钟关白仗着这一点,喘息着在陆早秋耳边求饶:“……不要了。”

  陆早秋从上方看着钟关白的眼睛,目光深深,声音低沉:“再来。”

  钟关白不敢置信,几乎要哭了:“……再来什么啊,我真的来不动了。”

  陆早秋温柔并坚定地:“再来。”

  “……不来了不来了,真的不来了。”

  “再来。”

  “……这次是真的不能来了,你看外面啊,天都亮了。”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95/96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