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战 上——焉知冷暖【完结】

2019-06-11  作者|标签:焉知冷暖

文案:

战狱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军火界的神话,而他仅仅是因十年前的救命之恩而努力靠近他的一个普通教官;

为了不让战狱轻易将自己打败,他花十年时间让自己变强,为了实现九岁时跪地许下的誓言,他努力成为被战狱所需要的人;

为了战狱甚至愿意牺牲一切,他的身,他的心,他的命,然而最终却依旧无法逃脱被抛弃的命运……

当命运重新洗牌,他不再眼巴巴地看着他,单纯的目光却投注在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上的时候,战狱终于在一场场心痛中蜕变!

他只能是他的人,只能是他的光!这是从他救了他一命后便早已注定好的!愿从此相恋不相欠!【注:本书为《缚中宠》的兄弟文】

标签: 强强 黑 道 追逐 HE

第一卷:掠情

第001章:十九岁的教官

布置森严的军火基地。

偌大的训练场中,令人热血沸腾的打斗声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

在训练场的周围围绕了一圈的雇佣兵,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训练场中间正在打斗的两个人身上,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喻教官真强,来基地当少爷的教官已经快半年了,少爷竟然还不能打败他。”一个雇佣兵小心翼翼地道。

“对啊,这可是少爷打败以往的教官中花费的时间最长的一位教官,可……”

另一个雇佣兵话还没说完,训练场上便已经分出了胜负,身材较为高大的男人稍落下风便被另一个身材纤瘦却气势凌厉的男人踹了一脚狠的,整个人倒在了偌大的训练场上。

高大的男人气息仍不稳,躺在训练场的红色塑胶地面上的是一具英姿勃发的躯体。

男人不仅拥有刀削似的脸庞,一双盛气凌人如鹰隼般的黑眸闪现着高傲的霸气,宽肩窄腰,不着上衣的赤。裸胸膛上勾勒出块状的肌肉,性感的汗水顺着古铜色的皮肤蜿蜒流下,脖子上还戴着一条太阳形状的项链,这个男人即使输,也输得干净利落。

“少爷!少爷!”

围成一圈的雇佣兵们训练有素地朝被人摔在地上的男人跑去,站着的男人突然用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形状美好的唇瓣中吐出:“退回去。”

虽然只是淡淡的三个字,却让这些在外人面前会令人噤若寒蝉的雇佣兵们顿住了脚步,之后不由自主地听从男人的指挥退回了原地,异口同声道:“是,喻教官。”

这位喻教官是现任军火之王战凛亲自为他刚满十五岁的儿子战狱千挑万选出来的新任教官,名叫喻驰,今年十九岁。

既然是军火之王亲生儿子的教官,身份地位自然在所有雇佣兵之上,所以不管任何命令,所有雇佣兵都必须服从。

“少爷,昨天新学的第三式显然还没有巩固,所以今天还是败在了那一招上,请站起来,看我再示范一遍,然后我们接着来。”清淡冷漠的声音简直令挨了他一脚倒在地上的少爷战狱恨得咬牙切齿。

从没有一个教官敢当着这么多雇佣兵的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在军火基地里,除非战狱的父亲战凛在,否则战狱向来是呼风唤雨的角色,人人都知道这位下任军火基地的继承人不好惹,唯独战狱现在由下往上看着的这个男人。

唯独他,喻驰。

这个半年前奉父亲战凛的命令前来军火基地当他战狱的新任教官的男人,不一样。

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十五岁的战狱已经拥有一身不输于其父亲战凛的气势,高大的身材,完美如神铸的脸庞,坚毅的下巴隐约泻出一股野性的力量,这样的战狱,开怀大笑的时候英俊非凡,一旦沉下俊脸,又会令人几近窒息。

即使只有十五岁,还没有正式继承偌大的军火基地,但在所有雇佣兵下属的心中,战狱已经是大半个主人,没有任何人敢给战狱脸色看,就连道上比战狱不知道老多少的那些前辈见到战狱也得低头鞠躬,更别提以前那些教官,只敢跟他对打,从不敢用稍微不敬的语气对他说话。

战狱就像一座神,被整个军火界捧起来的年轻的神,年纪轻轻气势已经不容小觑,周围的人不是对战狱恭敬顺从,便是唯唯诺诺阿谀奉承。

唯独他的现任教官——喻驰,不随大流,在众人里独立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

喻驰对战狱的态度就像老师对学生一般,并没有因为战狱的身份卑躬屈膝,也不刻意奉迎,正是这种端正的态度令战狱刮目相看,一方面对这样的喻驰大为欣赏,另一方面又令战狱恨得咬牙切齿。

战狱早已习惯被众人捧着,喻驰对战狱却十分冷淡,几乎只在对打或者陪练的过程中会跟他说几句话,平时大多数时候简直对他视而不见,这让一向呼风唤雨的战狱心里很不是滋味。

“都滚出去!”躺在地上的战狱突然低吼道。

所有雇佣兵蓦地回过神来,在队长的带领下训练有素地离开,偌大的训练场上,不到两分钟便只剩下喻驰跟战狱两人。

战狱幽深的黑眸静静打量着站着的男人,眼神凌厉且咄咄逼人,然而喻驰却没有半点儿不自在,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发生丝毫变化,依旧风轻云淡地站着。

一头看起来十分柔软的黑发因为出了汗所以温顺地贴在喻驰的皮肤上,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如金子般的光线洒在喻驰的头顶上,像天使的圣圈般笼罩着他,耐看的五官,轻呡着的唇瓣,甚至就连沿着精致锁骨滑落的汗珠都如此性感,战狱就这么躺在地上仰着头认真地打量着他的教官。

他是个特别的男人,战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即使自己暂时还无法将他打败,不过这也恰恰说明父亲战凛的眼光有多么独到。

如豹子般强悍、勇敢,坚毅的双眸如两团明火镶嵌在喻驰完美的脸上,每当这双眼睛淡淡地瞥着战狱的时候,里面便跳动着美丽的光,正是这抹独特的光,使得战狱难以离开视线。

战狱斜飞的剑眉微微挑起,好整以暇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让看热闹的那群雇佣兵散去后,静谧的空气中仿佛被染上了一丝暧昧,喻驰怔了怔,重复道:“我说,少爷,昨天新学的第三式显然还没有巩固,所以今天还是败在了那一招上,请站起来,看我再示范一遍,然后我们接着来。”

“我累了,不想接着来,明天再说。”战狱拍了拍手,语气冷漠地道。

喻驰黑眸紧缩了缩,退后了两步,犹豫了几秒钟,微微点头道:“可以,我还需要再练练,少爷请自便。”

战狱没有忽视喻驰眼中的那抹慌张,每次他提出提前结束训练的时候喻驰就会露出这种表情,仿佛冷静淡漠的面具被打破般,令战狱心里一阵得意。

尽管拥有成年男人般健硕的身材,但战狱毕竟只有十五岁,他看不懂喻驰的慌张与隐约的不舍,他只觉得喻驰是个特别、有趣的男人,而且是个难得的教官与对手。

战狱朝喻驰伸出宽厚的手掌,用命令的口吻道:“扶我起来。”

第002章:我早晚会打败你!

即使不用下令,只要战狱摔了,想扶他的人多得是,但战狱知道,喻驰不会主动扶他。

喻驰定定地看着战狱,这个在十年前救了他一命的男人。

不敢触碰如神祗一般的他,却又忍不住想借此机会碰碰他,哪怕只有手碰手……

喻驰不再犹豫,修长有力的手指与战狱的手交握,对方滚烫的温度与自己沁了汗的冰凉形成巨大的反差,令人心慌意乱。

甩掉脑子里一片混乱的东西,喻驰手下一用力,准备将战狱拉起来,谁知道战狱竟突然发力,喻驰压根没有防备,修长的身体蓦地被战狱一把拉了下去,战狱有力的四肢猛地跳起,翻身将喻驰牢牢地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喻驰有些不安,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鼻尖传来烫人的气息。

战狱……战狱将他压着……

活在世上十九年,喻驰极少与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倒映出战狱不可一世的笑容后喻驰才回过神来,“少爷,请起来。”

两人坚实的胸膛紧紧相贴,战狱赤。裸着上身,精壮的古铜色肌肤热度高得惊人,直接透过喻驰微薄的衣物烧上他微凉的胸膛,喻驰别过头,尴尬地暗自发力想将身上的战狱掀翻,战狱却似看穿了喻驰般,以体型上的优势将人压得更牢。

这个男人慌乱了,只是慌乱的他,眼中的光芒却更美,这还是将近半年来战狱第一次看到喻驰露出除了淡漠外的另一张脸,更生动更令人窒息。

以前即使是挨了战狱的拳脚,喻驰依旧淡定自如。

战狱还清楚地记得在这个训练场上初见的时候,喻驰就站在他的视线中,浑身张扬的力量与魅力无法言喻,脸上挂着自信不羁的笑,对站在楼上的他挑衅道:“少爷,下来陪本教官打一场如何?”

高傲自负的他输得惨烈,但喻驰并没有对他不屑或者趁机嘲笑,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教他更多的东西、更灵活的对战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对他道:“少爷,请站起来……”、“少爷,请继续……”

战狱脸上挂着魔王般不可一世且恶劣的笑,单手挑起喻驰的下巴,眼神如火,严肃而又认真地道:“喻驰,我早晚会打败你。”

打败你,打败你……

这三个字如浪潮般涌进喻驰的耳膜,瞬间将他的世界冲毁,如果他被打败,战狱定不会再看他一眼……

就像那些曾经被战狱打败的教官,一个又一个地被调离基地一般,当战狱强大到不需要任何教官的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从未有过的恐惧如黑云般笼罩在喻驰的心头,喻驰望着已经拥有宽厚臂膀的战狱,不知所措地道:“不。”

“你倒真有自信,不过,我一定会打败你的。”战狱轻浮地用指尖划过喻驰如上等绸缎般的脸颊,撂下最自信的宣言。

直到战狱离开了训练场后,喻驰才后知后觉地从地上爬起来,浑浑噩噩地继续自己高强度的练习,他不想...不想这么快就离开战狱的身边,不想这么快就不被战狱需要!

他必须强,必须更强!

强到哪怕某一天真的被战狱打败,也不能再被任何人打败,如果他变得这么强大,是否可以……是否可以实现十年前九岁的自己跪在大地上发过的誓言与许下的承诺?

他想陪在战狱的身边!

他想站在战狱的身边!

想帮战狱!

想让战狱看到自己的存在!

从十年前喻驰被战狱救下一命的那天起,喻驰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与战狱重逢,每天高强度的训练,仿佛成为喻驰生命的动力,只为了成为战狱的教官,令战狱能够看到自己。

这十年来,别的孩子所拥有的欢快童年,喻驰通通没有。

父母被红湖帮的人杀害了后,喻驰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家人,变强是喻驰唯一活下去的目标,十年如一日的训练,让他比战狱更强!

当战狱教官的这半年来,虽然战狱还不能将他打败,但进步却是飞速的,再这样下去……

“不,不可以,不!”喻驰发疯似的一拳又一拳地击打在巨型坚硬的拳击袋上,由于没有戴拳套,他的指骨关节上已经遍布伤痕,甚至渗出玫瑰色的鲜血,背上额上也已经大汗淋漓,喻驰却始终没有停下。

似乎唯有这种仿佛拼命般的击打才能令喻驰稍微安心,喻驰疯狂地击打着拳击袋,腹部上的肌肉因为用力绷得紧紧的,线条美丽而流畅。

喻驰的双眼如火般注视着前方,当年战狱救他一命的那个镜头不停地在他眼前回放,战狱,是他绝处逢生的一束希望的曙光!

强,我必须要强,要更强!

这些话在喻驰的心中火热而绝望地叫嚣着,喻驰片刻也不敢停下……

战狱回到属于自己的大房间后惬意地冲了一个凉水澡,心中猜想着这个时候爸爸说不定又被他那禽兽父亲压着在做某些运动,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似乎又有半年多没见过爸爸了,在这偌大的军火基地住下训练的期间,战狱最想念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爸爸郁梓,另一个就是从小对他十分好的像爷爷般和蔼的林叔。

至于战凛那只禽兽,战狱是从来不想的。

小时候战狱也对自己的家庭感到很疑惑,别人都是一个爸爸一个妈妈,为什么他却是一个爸爸一个父亲,不过后来越长越大,渐渐能够理解爸爸跟父亲之间的爱,战狱也就见怪不怪了。

关于战狱母亲的事所有人都对战狱保密,小时候战狱曾经问过一次,结果换来的是爸爸郁梓一下子阴沉下去的脸以及欲言又止的不知所措,而父亲战凛更是不顾爸爸的阻拦将他狠狠打了一顿,从那时候开始,战狱再也没对自己的生母好奇过。

战狱拿过宽大的黑色浴巾将自己的下半身随意地包裹住,赤脚从浴室走出,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后舒适地伸展着修长强壮的身躯坐在了房间里的豪华沙发上……

第003章:你不要命了吗?!

想起似乎已经好久没跟爸爸通过电话,战狱拿过放在透明水晶桌面上的手机拨了一个远洋电话。

现在爸爸他们那边应该是……凌晨两点?

战狱嘴角抽搐了一下,又不舍得挂电话,便耐心地等待着那边接起电话。

大约一分钟后电话被接通,那边传来的声音十分混乱,大概又在干那码子事,那个禽兽父亲就不腻味吗?战狱挑眉。

“嗯~”战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郁梓压抑的低吟声,顿时浑身一震,他的爸爸虽然确实有些年纪了,但却依旧十分动人,衰老得极其缓慢的面容令人根本猜不出他的实际年龄,难怪禽兽父亲天天将爸爸看得紧紧的,就怕爸爸被别人觊觎。

“爸爸?”战狱饶有趣味地喊道。

郁梓跟战凛此时的距离与战狱十分遥远,S市的别墅中,这种时间两夫夫毫无疑问正在做。爱做的事,战凛对于战狱的半夜来电骚扰十分不悦,低吼道:“臭小子你又皮痒了?!”

郁梓攥紧了床单,“嗯~怎么这时候...打电话?爸爸明天给你回电话吧。”

郁梓不舍得挂战狱的电话,但他知道只要再磨蹭下去,战凛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掉的,所以只能委婉地安慰战狱。

“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们说一句‘父亲节快乐’,礼物已经在飞机上了,明天你们就会看到,晚安,两位。”

战狱说完便想挂电话,再骚扰下去恐怕那个禽兽父亲不会放过他。

“晚安,爸爸...会抽空去看你,照顾好自己。”郁梓的声音有些微颤,听到那边传来一个“好”字,战凛抓过手机,果断地挂了电话。

战狱笑了笑,有些寂寞地站在落地窗前,因为身处基地,窗外看不到什么美景,黑暗中有几盏灯,每盏灯下都站着守卫的雇佣兵,庄严而又身姿笔挺。

以前战狱不懂为什么父亲战凛总是一脸冷漠严肃,后来战狱才明白,身处高处便注定浑身冰冻,残忍、冰冷,毫不留情,否则手下的兄弟就很有可能因为自己而牺牲。

可是那样残忍冷漠的父亲战凛却会因为一个郁梓经常破坏自己的原则,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禽兽有爸爸陪着,而他战狱,却是一个人站在高处……

这不是他们想要的,却是不得不涉足的黑暗领域,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十三岁之前战狱拥有阿波罗神般耀眼的笑容,这两年他的笑容已经越来越少,仿佛戴上一张冷漠的面具,不是冷笑便是喜怒不形于色,令人难以琢磨。

战凛通过各种各样的训练让战狱明白身为高位者不能有哪些致命的弱点,也让战狱逐渐在黑暗中蜕变,变强。

战狱将宽大的手掌贴在了冰凉的落地窗玻璃上,蓦地想起那个有趣的教官——喻驰。

手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今天跟喻驰冰凉的手接触的时候那凉凉的体温,战狱恍惚了一阵,深邃幽黑的双眸中迸发出火焰,喻驰迟早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一夜也许因为是父亲节的缘故,战狱躺在床上一直在做梦,梦见过去。

梦见跟郁梓以及战凛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的场景,他跟战凛争夺郁梓的注意力,两父子都喜欢看郁梓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样的日子在战狱的记忆中很短暂,一同吃饭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战狱猛地惊醒,怅然若失般再也睡不着了,随意披上一件黑色长睡袍便推开门走出房间。

长廊上亮着昏暗的灯,战狱每走过一处便有雇佣兵恭敬地向他鞠躬。

战狱听到楼下的训练场发出声响,下意识地往栏杆边上走去,一低头往下看果然看到一个熟悉男人的身影!

战狱瞳孔骤然紧缩,自己的房间隔音功能很好,所以根本听不到门外的任何动静,战狱指着喻驰仍在拼命训练的身影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少爷,从您离开训练场后,喻教官一直没有离开。”一个雇佣兵回道。

战狱浓黑的剑眉蹙起,从下午到现在凌晨岂不是已经十多个小时了?这个喻驰不要命了吗?

“他一直没有停下?没吃饭也没喝水?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战狱漆黑的双眸底处酝酿着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风暴,声音更是沉重且具有森冷的压迫力。

“少爷,喻教官不准我们多事,他中途有喝过两次水……”雇佣兵低声道。

战狱翻身从三楼借力而下,走得近了才能清楚地看到喻驰浑身已经湿透,双拳也伤痕累累,体能明明已经快要到达极限,却仍在苦苦坚持着,那双黑眸坚定有神,里面美丽的光不曾熄灭。

又是一记狠拳即将砸到拳击袋上,手腕却被人勒住,喻驰猛地回头,进入视线的是一张英俊而又充满野性的脸庞。

喻驰轻声道:“请放手。”说罢手下使劲想挣脱战狱的手掌,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向后栽去,纤瘦却有力的腰肢被战狱扶住,这才不至于丢脸地跌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吗?!”战狱瞪着喻驰苍白的脸道。

喻驰的双唇已经因为失水而干裂,声音也有些沙哑,他倔强地扭过头,“少爷没有资格管本教官要做什么,请放开!”

他会这么拼命不眠不休地练习,还不是因为战狱今天对他说过的话!他需要留在战狱身边,不管做什么都可以,所以他只能逼迫自己变强,战狱绝不需要累赘!

喻驰冰冷的倔强显然激怒了高傲的战狱,他冷笑一声,无情地松开双手,任由喻驰掉落在地上,喻驰吃痛地皱眉,却一声未吭,只倔强地抬脸与他对视。

“那我们走着瞧,就看你还能做多久教官!”战狱冷声道。

因为被喻驰那句“没资格管本教官要做什么”的话刺中,战狱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大半夜的睡不着出来发什么神经?

喻驰一言不发,微微低下了头,隐藏在背后的手在轻轻颤抖,这个世界上似乎已经没人在乎他的死活,如果离开战狱,他十年来所付出的心血与努力全都会白费,这种心情战狱又怎能理解?

战狱早已将他喻驰遗忘了。

纵然喻驰不想承认,但这就是事实,令他无比失落不甘的事实……

第004章:助他强大!

缓缓站起身,喻驰离开了训练场,战狱盯着他修长的背影,冷声道:“从今天开始,晚上十点训练场准时关闭,不准任何人进入!”

“可是……”喻驰毕竟是战狱的教官,他们不好阻拦。

战狱眼神更冷,“没错,他是我的教官,但我才是这军火基地未来的主人!”

“是,少爷,我们明白了!”听到战狱铿锵有力的命令,所有雇佣兵异口同声道。

喻驰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吩咐人送一份晚餐过来便一头扎进浴室里洗澡,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三菜一汤,荤腥搭配合理,比普通雇佣兵吃得要稍微好些。

只是喻驰似乎已经饿过了头,并没有什么食欲,但为了身体着想还是想着多少吃一点,只不过想起战狱今天说过的话,更没有心情了,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饭菜。

喻驰突然想起十年前九岁的自己是如何拼命地求战狱的父亲收留下自己,又是如何拼命地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只为重新站在战狱的面前……

喻驰的视线落在自己右手手背上的伤疤上,疤痕并不深,早已痊愈,却依旧能看见淡淡的痕迹,这是十年前,他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留下的伤痕。

如果不是小小的战狱冲了出来,不顾一切替他挡下那颗子弹的话……

“这是命中注定,如果不是你,我十年前就已经死了,战狱,所以我这条命,是你的。”喻驰微微一笑……

之后两人依旧如一般教官与学生一样相处,不同的是两人仿佛较上了劲,战狱无比认真虚心地学,而喻驰因为怕被战狱打败,也更是苛刻地要求自己变强,直到一周后战狱的爸爸与父亲的到来才终于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相处模式。

那天全基地的人都恭敬地迎接战凛与郁梓的到来,就连喻驰原本跟战狱的训练计划也推迟了一天,喻驰被几个雇佣兵遮挡着,不动声色地挺直腰背站着,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被所有人拥护着的战狱。

两个男人朝他们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左边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与战狱十分相似,长臂轻揽着右边男人的腰肢,脸上十分严肃,目光触及右边男人的时候却会流露出浓浓的深情与温柔。

右边的男人身材较为纤细,清冷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令人难以猜出实际的年龄。

战狱向前走了几步,开口对右边的男人道:“爸爸,你来看我了!”

郁梓点头,他也是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时间,平时不是要料理律师事务所的案子,就是被战凛用各种方法各种理由不准他离开半步,为了来看战狱,郁梓在床上可谓牺牲良多……

“爸爸,你们今天会留在这里吃饭吗?”面对郁梓的时候,战狱总会抛却自己对待下属的一面,露出跟十五岁少年无异的神情与姿态,也只有郁梓,能带给他温暖的感觉,只要见到郁梓,战狱的累与苦闷似乎都会消失。

“哼。”战凛淡淡地哼了一声,郁梓却毫不介意,拍拍战狱的肩膀温和地道:“我们会留在这里吃饭,来,好好跟爸爸说说最近过得怎么样……”

郁梓跟着战狱进了基地,战凛黑着脸,“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凛爷。”所有雇佣兵畏于战凛的威严连忙退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只有喻驰还定定地站在原地。

喻驰右手死死地握着拳,心中十分羡慕,他九岁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战狱却很幸福地拥有双亲,尽管羡慕,喻驰却是真心地替战狱感谢上天,感谢战狱并没有像他这样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跟我过来,报告一下你们最近的情况。”战凛撂下话便往前走,喻驰自然而然地跟上他的步伐,“是。”

进了专属于战凛的纯黑色的基地房间,喻驰如标杆般挺直地站立着,不卑不亢地与战凛对视。

“凛爷,少爷还未能将我打败,在之前的对打中,我发现少爷……”喻驰仔细回想着,边想边将他认为战狱现有的不足处详细地告诉战凛。

战凛目光深邃,不发一言,偶尔淡淡地点头。

三分钟后喻驰将话说完,战凛满意地点头,“你做得很好,他的成熟只在表面,你的任务是要助他内心强大,记住,如果他赢了你,你就别无用处了。”

战凛的话让喻驰浑身冰冷,犹如置身在最大的冰窖中,原本好看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甚至连两片嘴唇都在脆弱地颤抖,“凛、凛爷……”

“不必多说,想走想留,自己看着办。”战凛说完该说的话后也不多作逗留,离开了房间找郁梓去了。

战凛目光凛冽,两个孩子都需要锻炼,世间险恶,他们还年轻……

喻驰留在原地僵硬了许久,才浑浑噩噩地离开。

路过基地最大、装修得最豪华的客厅的时候,喻驰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在吃饭的场景。

战狱整个人都很放松,脸上挂着很真实的笑容,就连一向冷漠浑身霸气的战凛都收敛了身上的气势,郁梓一会儿给战狱夹菜,一会儿给战凛舀汤,忙得不亦乐乎。

喻驰神色黯然,转身正想离开之际,一道好听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那孩子是不是就是你的教官?是叫喻驰吧?”郁梓问坐在自己身旁的战狱。

战狱若有所思地瞥了喻驰一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郁梓似乎对喻驰很感兴趣,朝他招手道:“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

喻驰脚步一顿,看着围着桌子坐在一起的一家人,而自己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喻驰下意识想离开,却看到战凛暗自点了点头,战狱没看他,却也没反对,喻驰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战狱旁边的空位上。

郁梓显然是唯一一个在餐桌上好相处的人,不仅给喻驰夹了美味的菜,还关心地问起他们在基地的生活。

喻驰刚开始还有点儿拘束,慢慢地也放松了自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第005章:公共洗澡日

吃这顿饭气氛还算和谐,战凛提出等战狱年满十八岁便正式继承军火基地以及在国内国外所有的生意,包括见得光的与见不得光的,战凛跟郁梓等那一天已经很久了。

毕竟战凛年纪大了,郁梓不想再让他为那些事如此烦心。

但另一方面,郁梓又觉得战狱还只是一个孩子,给他那么沉重的负担也太可怜了。

原本战凛是想让十五岁的战狱便继承所有,却硬生生为了郁梓,改成了十八岁。

战狱并没有异议,淡淡地点了点头,反正他现在才十五岁,三年后的事三年后再说。

战凛提起这个话题后,喻驰便再也没了胃口,只一直沉默地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

三年……不知道三年后他会在哪里,是否能亲眼看着战狱带着凛冽的霸气继承这偌大的军火基地?

战凛跟郁梓并没有久留,仅仅是陪战狱吃了一顿饭后便离开了,战狱也开始学着管理这几年战凛收回来的帮派,平时除了训练,也十分忙碌。

喻驰依旧天天不要命地训练自己,对自己的身体条件以及枪法都近乎苛刻,喻驰习惯独来独往,唯有听到基地里的雇佣兵谈论起战狱的时候才会表现出一丝兴趣。

“少爷很有头脑,之前道上那几个老女干巨猾的老头想忽悠少爷,尾巴还没翘起来就被少爷察觉了……”一个雇佣兵赞赏道。

喻驰用修长的手拿着筷子,将青菜送进自己的嘴里,如清泉般清澈淡漠的双眼敛去骄傲与凌厉,偷偷地注视着坐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战狱坚毅的侧脸。

来到基地这半年多,喻驰都在偷偷地注意着战狱,跟战狱单独相处的时候他既紧张又隐隐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兴奋,正发呆的时候一个雇佣兵突然在喻驰的耳边问道:“怎么样?喻教官要不要一起?”

喻驰见战狱被惊动,蓦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手中的筷子也因为心虚被吓得掉在了桌子上,喻驰淡定地将筷子摆好,淡淡地问道:“一起什么?”

“今天是公共洗澡日,洗完澡后大伙儿要一起到后山集训呢,少爷也会一起来……”雇佣兵拍拍喻驰的肩膀。

喻驰不动声色地移开自己的肩膀,本来对这种多人在一起的活动没什么兴趣,身为教官也能拒绝跟他们一起洗澡或者集训,但听到战狱也会一起去,喻驰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军火基地里有一个十分大的澡堂,每年有三次洗澡日,战狱如果在基地的话会跟他们一起洗澡,增进大伙儿之间的感情,平时不是洗澡日的时候澡堂里只有雇佣兵,战狱则会在自己的房间里洗澡。

而在洗澡日洗完澡后大伙儿还得到后山进行集训,训练完后还有枪法比赛,如果能赢战狱据说能向战狱提一个条件,这个条件才是吸引喻驰参与这次活动最首要的一点。

喻驰拿着自己的衣物走进了缭绕着水蒸气的大澡堂里,军火基地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这里外界气温偏低,所以即使不是洗澡日,部分感情比较好的雇佣兵还是会相约在澡堂洗澡,只不过洗澡日里多了两个比较特别的人物罢了。

一个自然是万众瞩目的战狱,另一个则是平常较为冷漠不苟言笑的喻驰。

开放式的大澡堂里赤。裸的男人来来往往,他们无一例外都拥有精壮的身躯与高大的身材,有些雇佣兵的身上还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像徽章般大咧咧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散发着雄性阳刚味道的澡堂中,有一部分男人正在宽大的池子里泡澡,还有一部分男人正站立着淋浴,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毕竟都是男人,也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喻驰刚踏进澡堂,那双被水蒸气氤氲的双眸便牢牢定在了一道高大的背影上。

男人拥有宽厚的背脊,强劲的腰身上环着一条干净的浴巾,堪堪遮住了惹人遐思的重点部位,尽管几乎全身赤。裸,但男人举手投足间仍有别于这澡堂里所有的雇佣兵。

战狱显然还没开始洗澡,正跟几个雇佣兵说着些什么。

喻驰的视线转移到战狱蓄满男性力量的后背上,古铜色的肌肤上很明显地可以看到一个弹孔的伤痕,也许战狱早已忘记自己在十年前有救过喻驰,但这十年来喻驰却没有一刻忘记过。

“喻教官,还愣着干什么?来澡堂还穿这么整齐,快脱了吧!”由于不是正式训练,一些胆子大的雇佣兵们围在一起逗着一脸正经的喻驰。

战狱也因为那几个雇佣兵的话将视线转移到了衣着整齐的喻驰身上。

喻驰手里拿着衣物以及毛巾,被几个雇佣兵围着,本就比大多数男人纤瘦修长的身躯呆立着,淡淡的一抹红霞在喻驰白皙的脸庞上晕染开来,像个青涩的不知所措的少年,跟平时如豹子般矫健强悍的模样截然不同。

“脱!脱!脱!喻教官该不会是不好意思吧?”雇佣兵们纷纷调侃道。

喻驰扭头随意将衣物扔进属于自己的储物柜里,在所有人火辣辣的目光下飞快地将上衣以及长裤脱下。

匀称且富有力量的身体呈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拥有流畅线条的腰腹坚硬且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修长笔直的双腿稳稳地站在黑色的地板上,白皙的腿与纯黑的地板形成强烈的对比,所有人都呆住了。

喻驰的身材与普通的雇佣兵相比不算高大,更不算强壮,但是随着喻驰淡漠地往前走的动作,大伙儿不由自主地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没有人敢小看喻驰。

毕竟就连整个军火基地里最强悍的战狱,花了半年多的时间也未曾将看起来削瘦的喻驰打败,所以如果有人敢轻视喻驰,将会成为那人最致命的痛!

喻驰浑身光裸走向其中一个没有人的莲蓬头下,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拧动开关,透明的水花在喻驰的头上绽放开来,肆意吻遍了他矫健的身体。

充满张力的后背与腰臀拉成一条优美的弧线,比英气健壮肌肉勃发的男人更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特别魅力……

第006章:为了一个条件

喻驰就站在距离战狱两三米的地方若无其事地冲着澡,丝毫没有感觉到周围男性的目光已经都聚集到了自己的身上,战狱喉结动了动,轻咳了一声,所有人才回过神来继续洗澡。

战狱一把扯下腰间的雪白浴巾也站在了喻驰的旁边冲起澡来,脖子上一条特别的太阳形状的项链随着战狱的动作轻轻摇晃着,在水花的冲刷下闪闪发光。

项链的中间还系着一个十字架,有守护的意味,这是郁梓送给战狱的项链,也是他最珍视的东西。

大澡堂内一时间烟雾缭绕,说说笑笑间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半个小时后,战狱带着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的雇佣兵们走出澡堂来到了后山。

军火基地的后山地方宽阔,而且因为开发过所以地势较为平坦,所有雇佣兵排列整齐,开始比平常时间更为严格的集训,接受下任军火基地继承人战狱的检查。

喻驰如一棵挺拔的青松般低调地站立在战狱的身旁,一双淡漠的眼睛绽放出强烈的震慑力,凌厉而又认真地看着每一位雇佣兵的动作。

认真到就连战狱转头注视着喻驰的时候他也没有发觉,由于喻驰是战狱一个人的教官,所以不用跟普通的雇佣兵一起集训。

“怎么样?对他们还满意吗?”战狱凑近喻驰,好整以暇地问道。

战狱本来只是随意问问,没有想到喻驰竟然脸色凝重地摇头,战狱脸色一僵,紧接着听到喻驰冷静地说道:“第二列第三个人,力度不够,姿势不够标准,向左偏差了十度角。”

战狱顺着喻驰的视线看过去,果然看到那个人的确如喻驰所说做得不够标准,冷哼了一声,“出列!”

被喻驰点到的那个雇佣兵利落地站出列,战狱看向喻驰,“那就劳烦喻教官亲自示范给大家看看了。”

喻驰闻言微微皱眉,战狱只有在心情不好或者对自己有意见的时候才会用这种嘲讽的语气喊他‘喻教官’,喻驰直觉战狱又不高兴了,却不知道为何。

喻驰往前走了一步,正对着所有雇佣兵,将刚才那套拳法的动作示范了一遍,并纠正了刚才那位雇佣兵不正确的地方,认真且一丝不苟的神态尽收战狱眼底。

的确十分完美,一丁点错处都挑不出来,他就是一直这么严格到近乎苛刻地要求自己的吗?战狱突然想到,难怪自己会输给这样的人……

战狱从小好强,骨子里却也自负,打从一开始见到喻驰的那一刹那起,战狱就没认为喻驰有那个资格能当自己的教官,却没想到因为自负大意,导致跟喻驰的第一次较量输得十分惨烈。

当初若不是战狱逃出基地去看望郁梓却不小心打伤了郁梓,战凛也不会大怒将战狱赶回基地并派喻驰当战狱的教官,刚开始更是命令喻驰对战狱形影不离,一秒钟也未曾让战狱离开过视线。

这自然让打不赢喻驰又无法离开军火基地的战狱恨得牙痒痒,从那时候起战狱的好胜心便被挑起,即使战凛的命令解除,不再下令让喻驰一直盯着战狱,战狱也专注地思考着该如何尽快打败喻驰,一次也没有再逃出军火基地。

没关系,再厉害的教官终究也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没有人会例外!

战狱用深沉的目光盯着喻驰认真示范动作的侧脸,盯着喻驰眼里那抹清澈透亮、桀骜不驯的光芒,嘴角扬起一抹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他认输的模样……

“看明白了吗?”喻驰示范完动作后问道。

所有雇佣兵都一致点头,战狱回过神来,盯着那个犯错的雇佣兵冷声道:“罚跑二十圈!”

“是,少爷!”接到罚令的雇佣兵马上开始实行,其余人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集训。

即使周围温度较低,但集训完后所有人都大汗淋漓,只觉得热,没人觉得冷。

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阳光已经变得柔和,集训完毕后所有人集中在了后山旁边的野外射击场中。

在军火基地里,每年的枪法射击比赛最令人热血沸腾,毕竟不是谁都能有机会向战狱提一个条件的,这几年能在枪法上赢战狱的人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军火基地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只是战凛管辖下最大的一个基地而已,在其他地方还有数十个这样的基地,而守护着军火基地的雇佣兵全都出自战凛的雇佣兵团,每个基地都由几百到千人左右守着。

而这个军火基地里有整整一千三百位雇佣兵,为了节省时间,先由他们先比试,最厉害的那个雇佣兵才能有资格跟战狱一决高低。

比赛开始后喻驰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双拳,喻驰认真估算着自己能赢战狱的胜算是多少,其实战狱的枪法跟他不相上下,可是为了能向战狱提出那个条件,他不能输。

最后一个枪法最优秀的雇佣兵也成为战狱的手下败将后,战狱爽朗大笑, 眼中沉重的阴霾与重任感散去,露出孩子般肆意的笑容,“还有谁不服吗?”

他想赢。

喻驰坚定了心中所想,抬起头道:“我,我跟你比。”

战狱的笑容僵住,看着认真的喻驰,知道对方并不是开玩笑,轻点了点头,“好。”

“如果我赢了,也能...向你提出一个条件吗?是不是不管什么条件,你都不会...拒绝?”喻驰神情冷漠,却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战狱冷哼,“等你赢了再说。”

虽然战狱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听他这么说喻驰已经不担心战狱如果输了会反悔,毕竟身为上位者,在这么多雇佣兵属下的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反悔,这么问也纯属是多此一举。

只是喻驰太想赢了,太想向战狱提出条件,只能小心翼翼地确认,好像确认过了才会放心,才能一心一意地赢。

两人当着所有雇佣兵的面开始比赛,战狱因为曾经败给过喻驰并不敢大意,可大概是上天眷顾喻驰的缘故,胜利之神还是向喻驰伸出了双手,战狱以半分之差输给了喻驰。

战狱盯着靶子愣住了,半分钟后才轻笑出声,他战狱的教官可真不简单,不过如果喻驰没有那么厉害的话,也根本激不起他战狱的好胜心了。

战狱笑了后,所有雇佣兵如释重负,跟着为喻驰喝彩起来,一时间雷鸣般的掌声以及尖锐的口哨声刺破天际,为这荒芜的地方带来了几丝生气。

从没试过被这么多人因为自己而喝彩的喻驰站在原地,露出带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微微抬头看着战狱……

第007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残阳如血,夕阳西下,将每一张脸庞都映照得那么红。

“喻教官真厉害,真不愧为少爷的教官!”

“是啊,原本以为他的格斗术无人能比,却没想到他的枪法竟也更胜我们一筹!”

……

战狱与喻驰的周围环绕着雇佣兵们的惊叹与崇拜声,然而没有一丝声音能进入喻驰的耳朵,在这种嘈杂的背景下,喻驰甚至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扑通……

在所有人欢呼喝彩间,战狱与喻驰视线相遇。

战狱看到喻驰双眸里那抹动人的光承载着自己的影子,看到喻驰明明很激动却又努力按捺的神情,战狱一把拉过喻驰的手,“跟我来。”

喻驰怔了怔,人还没作出任何反应,身体已经跟随着那只被战狱拉着的手离开了原地。

战狱拉着喻驰走出几步后又突然回头吩咐道:“早上从S市空运来的羊腿以及鲜鱼你们处理一下当夜宵,原地扎营,明天早上再回基地。”

“是,少爷。”雇佣兵们兴奋地吹起响亮的口哨。

毕竟在戒备森严的军火基地,能够这样尽兴的夜晚屈指可数,所有人都十分兴奋,但不管多兴奋,也没人敢喝酒,基地就在不远处,即使再怎么狂欢,他们也必须保持清醒。

几百个身强体壮的雇佣兵返回军火基地拿吃的喝的以及一些帐篷,还有被子、枕头,虽然不能喝酒,但军火基地里还是有不少种类的果汁,他们也一并拿到了后山去。

战狱一直拉着喻驰到了距离后山几百米远的一个小湖边,才放开了他的手。

夜晚的温度很低,喻驰紧了紧外套,刚被战狱握过的手却很温暖。

天渐渐黑了,湖面倒映着黑夜中闪烁的群星,为静谧的湖水添上一丝神秘的美,这个湖并没有名字,因为地处偏僻的缘故,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湖,所以这里的水源十分干净,没有被任何化工原料所污染。

战狱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坐吧。”

喻驰小心翼翼地坐在战狱的旁边,淡漠的双眼里沾上了一丝温柔,静静地盯着眼前平静无波的湖面,沉默间,战狱轻声道:“说吧。”

“什么?”喻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转过脸愣愣地看着战狱。

“你要向我提什么条件?”战狱慵懒地轻笑,跟平常时候像是戴了面具般的冷笑不同,今晚的战狱看起来格外温柔。

喻驰一窘,微微低下了头,用厚实的军用皮靴跟有一下没一下地向后踢着石头,有些不安地用左手摩挲着自己右手手背上那淡淡的疤痕,“条件就是...假如有一天我被你打败了,能不能...”

战狱歪头静静等待喻驰接下来的话,虽然打败喻驰是迟早的事,对于战狱来说并不存在什么“假如”。

喻驰突然用力地闭上了双眼,接着道:“能不能不要赶我走?!”

战狱猛然一震,还以为喻驰这么想赢会对自己提出十分苛刻的要求,为了不在那帮下属面前失了面子,他还特意将喻驰拉出来单独地问到底是什么条件,却没想到仅仅是为这么简单的一个不算要求的条件,这个男人竟这么认真地想赢自己……

这一刹那,战狱连灵魂都为之一颤,到底为什么这个男人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战狱双唇开启,很想问“为什么”,眼角一瞥却看见喻驰有些颤抖的睫毛投影在他白皙的脸上,淡色的形状姣好的唇瓣轻抿着,一副紧张又无措的样子,大概是怕自己会拒绝。

清冷好闻的气息从喻驰鼻尖喷出,有些迷人,战狱从来没见过喻驰这番模样。

平常所能见到的喻驰不是难以接近便是出手狠戾,喻驰比基地里任何一个雇佣兵都强,以至于没有人能想象得出他也有像孩子般无措的一面。

战狱不自觉地抬起了大掌,想起初次见面的时候以及之前自己的手抚过喻驰的脸那柔软的触觉,有些受蛊惑地想再次触碰……

这时喻驰却已睁开了双眼,战狱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大掌,强行命令自己撇开了脸。

没听到战狱的回答喻驰失望地握紧了双拳,不可以吗?

看来就连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也是奢侈,喻驰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此时的喻驰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只是固执地坚守着九岁时自己立下的誓言。

“好。”战狱却在这时无比认真地答道。

喻驰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战狱坚毅的侧脸,那完美的高耸的鼻梁以及深邃的双眼,一遍又一遍地在喻驰的眼中刻画,“你、你说什么?”

“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你。”战狱缓慢而又严肃地重复道。

刹那间,喻驰的双眼像坠入了满天星光,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激动的喜悦,喻驰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哪一天比今天还要快乐,战狱答应了他,即使有一天他输了,也不会被赶走……

两人开始沉默,只有夜风在轻轻地吹着,远处渐渐传来一些雇佣兵们的说笑声,战狱受不了这般沉默,正想转头对喻驰说他们该回去了,却看到喻驰的身体向左边倒去。

战狱忙一把将喻驰拽回来,由于惯性,男人的脑袋轻轻地枕在了战狱左边的肩膀上,恬静的睡脸与平时或淡漠或狠戾的模样截然不同,这个在力量上甚至比战狱更胜一筹的男人正乖乖地靠在战狱的肩膀上熟睡。

喻驰睡着了,昨晚因为失眠喻驰仅仅睡了三个多小时便起来训练了,现在身体已经极度疲倦,吹着夜风便不知不觉地闭上眼睛睡着了,会在战狱的面前睡着也是因为喻驰对战狱不设任何防备。

似乎从十年前战狱救过喻驰一命起,喻驰对战狱就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与依赖感。

战狱调整了一下姿势后便不敢再动,想让男人睡得舒服一点儿,战狱端详着喻驰熟睡的脸庞,这个男人醒着的时候很倔强,不得不说男人勤奋训练的样子很吸引眼球。

战狱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任风吹拂着墨色的发丝。

一个雇佣兵拿着一只烤熟的羊腿过来喊战狱,“少爷……”

战狱瞪了雇佣兵一眼,“嘘!”

第008章:山顶的打斗

雇佣兵看见喻驰正在熟睡忙小声道:“少爷,吃的东西都烤熟了。”

“知道了。”战狱挥手让雇佣兵离开,无比小心地将熟睡中的喻驰背了起来,慢慢地往回走。

星光洒落在两人一高一低重叠的背影上,夜风徐徐地吹拂着周围的小树,发出“沙沙”的声音,他们背后的湖水依旧平静。

战狱健壮的身躯轻而易举地背着体型纤瘦的喻驰,强壮的臂膀绕到身后将喻驰固定在自己宽厚的背上,每一步都走得扎实无比。

喻驰歪着脸靠在战狱的背上,柔软的头发丝随着战狱的走动不断摩挲着他的后颈,在这个清凉的夜晚,这个画面既诡异又格外协调地美。

战狱走进了雇佣兵们欢闹的范围,深邃的双眼扫到了几个已经搭好的帐篷,战狱将喻驰背进了其中一个帐篷里,铺好垫子与枕头后将人扶着躺下,细心地为他盖好被子。

喻驰并没有醒来,也许是因为太疲倦了,他的身体一碰触到柔软的垫子便自动自发地寻找了一个自己认为最舒服的睡姿,沉沉睡去,外界的喧闹声都被他自动阻隔在了帐篷之外。

帐篷外的不远处,火红色的篝火熊熊燃烧着,大伙儿手里不是捧着烤羊腿便是在吃着香脆的烤鱼,见战狱走过来,雇佣兵们自觉为他挪开了一个位置,并递上了一大只羊腿。

战狱折腾了这么久也饿了,跟雇佣兵的兄弟们在一起,就着果汁吃着烤羊腿,格外地香。

“将这只羊腿还有这条烤鱼拿碟子装好,送进帐篷里给喻驰,不要吵醒他,放在一边就好。”战狱吃饱后,将一只自己刚烤好的羊腿以及烤鱼递给了一个雇佣兵,羊腿跟烤鱼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正热乎着。

“是,少爷。”

雇佣兵按照战狱的吩咐将碟子放在了帐篷里,见喻驰还在熟睡便没有多加打扰,悄悄退了出去。

喻驰在转身的时候猛然惊醒,睁开的黑眸泛着迷茫的光泽,他记得他跟战狱在湖边坐在一起,战狱答应了他的条件。

然后……

喻驰坐起身,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小帐篷里,他睡着了?他怎么回来的?

雇佣兵刚退出去便听见了帐篷里的动静,回过头撩起帐篷布便看见喻驰已经醒了,正迷茫地揉着眼睛。

“喻教官,吵醒您了吗?”雇佣兵低头问道。

喻驰摇头,“不关你的事。”

雇佣兵将碟子捧到喻驰的面前,“这是少爷吩咐给您留下的羊腿以及烤鱼,少爷刚烤好就让我送过来了,您趁热吃吧。”

“谢谢。”喻驰接过碟子轻声道,见雇佣兵准备走,喻驰突然道:“等等,我……”

“想不到喻教官居然睡着了,看来是太累了,是少爷亲自背您回来的呢,现在还有不少人没吃饱,我先去扎帐篷了。”雇佣兵转身离开。

喻驰怔住了,修长的手指攥着依旧盖住自己下半身的被子,白皙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他想起来了,自己居然边吹着夜风边靠着战狱睡着了……

喻驰撩起帐篷布固定在旁边,愣愣地看着不远处围着篝火席地而坐的背影。

正是那宽厚的背脊的主人将他背了回来,烤羊腿的味道在鼻尖缭绕,喻驰轻笑,吃下的羊腿以及烤鱼在胃里暖烘烘的……

深夜,数百个大帐篷撑起,除了个别雇佣兵轮流值夜外,大家都睡得格外香甜。

每个大帐篷里睡几十个人,只有战狱与喻驰自己分别睡一个帐篷,篝火一直燃烧至熄灭,快乐的一夜悄然流逝……

回到基地后又是紧张却枯燥反复的训练,也许是因为受到喻驰影响的缘故,战狱开始每天六点起床跟着喻驰跑步,早上跑完步后觉得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

偶尔战狱也会跟喻驰说说自己在处理帮派的时候所碰到的难题,喻驰虽然不太懂这些事,却也正因为不懂所以看待问题的时候切入点更为特别、刁钻,有时候会冒出意想不到的好点子,碰巧解决了战狱的难题。

两人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除了严肃的训练与对打外,偶尔也会轻松地一起游泳,一起吃饭,甚至比赛攀登距离军火基地不远处的一座山。

那座山不算很高,山脚下却长满了五颜六色的野花,白天的时候蝴蝶纷飞,十分漂亮,喻驰跟战狱都是经常爬山的人,两人在山脚下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开始攀爬,半个小时后两人已经坐在了山顶上。

战狱打开一瓶水灌了几口便随手往身后一扔,喻驰默契地接住瓶子毫不在意地喝水,两人都已经习惯了,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两人靠坐在一起轻轻喘着气,战狱宽厚的背脊后面是喻驰稍显纤瘦的脊背,尽管看起来纤瘦,但在喻驰打斗的时候后背紧绷的弧线却格外充满力量。

两人的后背都湿透了,虽然靠着不太舒服,却没有人提出异议。

山风徐徐地吹着,此时太阳已经开始下山,金色的夕阳似金子般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山下美景尽收眼底,两人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情十分放松。

“我们来打一场吧!”战狱兴致一起,也不管脚下是一片山顶,不仅地势不平,而且可以随意移动的位置并不多。

喻驰放下瓶子,转过身淡淡一笑,轻轻点头。

对于战狱随心的要求,也许喻驰永远也无法拒绝。

两道身影在山顶上对打起来,两人皆微皱眉头,认真且严肃,浑身凛着一股气势,谁也不让谁。

突然战狱一个虚招切入让喻驰以为自己会伤到战狱,着急的喻驰急忙收拳,却因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一脚踏空到边缘的碎石上,险些整个人栽下这座山。

战狱见状忙一把攥住了喻驰的手臂,将人拉起来的同时,伴随着凛冽的山风,喻驰柔软的双唇轻轻掠过战狱右侧的脸颊,这份旖旎般美丽的暧昧与不经意喻驰却恍然未觉,整个人一头栽进了战狱强壮的臂膀中。

属于战狱的强势且好闻的味道灌入鼻腔,令喻驰呼吸一窒。

“下次小心一点,这里可是山顶。”战狱见喻驰已经站稳便松开了双臂,刚刚那个意外的连吻都算不上的动作却撩得战狱有些失神,干巴巴地道。

大概是因为正值精力旺盛的青春期吧?难道自己也对这方面有了需求?战狱下意识地想着。

而不知战狱想法的喻驰老实地点头,也为刚刚的惊险捏了一把汗,幸好没有伤到战狱,否则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第009章:路上的暴风雨

回去的时候两人皆沉默着,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风雨打乱了两人的脚步,因为附近不是花草树木就是宽阔的大马路,周围并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跑了起来。

在雨中奔跑的行为看起来极为疯狂,就像小孩子般踏着路上的水花嬉戏,这种感觉对于战狱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美丽且危险的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闪过天际,两人并肩奔跑着,雨水打湿了衣物,就连额发都湿润地粘在了额头上,尽管狼狈不堪,但此刻的两人都是快乐无比的。

“既然浑身都湿透了,也别急着回去了,我们走走吧。”战狱往前一大步拉住正急速奔跑的喻驰,爽朗地笑道。

喻驰点头,慢下了步伐。

被大风刮斜的雨水不断地冲刷着两人的背部,本就偏薄的衣物紧贴在身上,凸显出两人的身体轮廓,雨水滑过两人高挺的鼻子从下巴处滴落,带着一种别样的性感。

“喻驰,你为什么会选择当一个教官?”战狱在雨中挺直着身躯,平静地看着前方笔直的马路淡淡地问道。

“当教官...不好吗?”喻驰似乎有些疑惑,微微皱眉,竟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喻驰从没有想过自己适合做什么,从九岁开始,他努力想得到的东西、他的信仰、他唯一想去追求的目标,就是想留在战狱的身边,至于做什么,他并不在乎。

也许这是一种执念吧,但喻驰却未曾后悔过,即使战狱已经将他遗忘在记忆的角落……

“当教官也不是不好,只不过大概比不上外面的人活得自由自在。”战狱深邃的双眸突然变得空洞,眼前充满暴风雨的道路也渐渐变得难走,可是战狱的右手却感到十分温暖。

因为在这条笔直却充满着暴风雨的道路上,有另一个男人跟他一起走,战狱握着喻驰不算宽厚的手,两人的温度通过这两只手传递着。

仿佛无形中传递着某种信念与力量般,没有一个人站在高处那般凄然,也没有独自一人的彷徨感,只是战狱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没有一个人能留下来,总是在不停地更换。

似乎冥冥中告诉战狱,没有什么人能一直陪他走到最后,绝望的高处,也许永远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地站立着……

虽然他答应了喻驰不会赶他走,但未来的事谁能预料,也许不必他赶他,某一天喻驰会自己突然离开也不一定……

“外面的人,更自由自在?不知道,我没有尝试过。”喻驰微微摇头,表情十分认真,末了又加一句:“现在这样也许没有那么自由,但也挺好的。”

但也挺好的。

挺好的。

这句话在战狱的耳朵里重复了好几遍,曾经连他自己都觉得枯燥无味的生活,拼命想逃出去吸引父亲和爸爸的注意力,想得到更多的关心而不是冷漠,天天为了令自己变得无坚不摧而反复地练习。

这样的生活连战狱自己都偶尔觉得厌烦,而喻驰却说“但也挺好的”。

战狱看到喻驰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轻扬,显然是甘之如饴地享受着现有的生活,没有听到半点儿不想做教官或者嫌辛苦之类的怨言,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让自己明明如此辛苦如此受罪,却还甘之如饴?

“为什么好?”战狱不自觉地问出声来。

守在你身边就是好,喻驰在心里默默地道。

却因为个性偏冷,这样的话,当着战狱的面喻驰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只能坚定地点头,表示:好就是好,没有理由。

战狱虽然不解,却隐约在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也许在这条路上,喻驰能够一直陪伴着他走下去,至于何时是尽头,无人知晓。

凛冽的暴风雨暴力地洗刷着这方天地,有脆弱的小树随着狂风不停地摇摆着腰肢,两人的视线逐渐模糊,谁也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前面虽是狂风骤雨,但两人此刻的内心却异常平静。

这场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十分钟后雨势已经开始逐渐减小,两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十分狼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

前面还差一个弧度较大的转弯便到军火基地了,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喻驰突然挣脱开了战狱的手,指着天际突然出现的绚丽彩虹,连声音都抬高了道:“彩虹出现了!”

那兴奋的模样跟一个尚且带着温暖童心的大孩子无异,让战狱一看便舍不得移开目光,终于还是忍不住沉沉低笑:“不过是彩虹而已,也不算罕见。”

其实运气好的时候,战狱在好几次雨后都见过彩虹,刚开始也手舞足蹈地像个好奇的孩子,后来多见了几次,就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了。

“喔,是吗?可是...我是第一次见。”喻驰听到战狱的话后低垂了眉眼,从小只听别人描述过彩虹,原来在他眼中第一次出现的美景对于战狱来说早已经不新鲜了...

只是喻驰为了早日追上战狱的脚步,十年来苦于训练,从未敢松懈过,又有何时间去观望这世间其实并不算“罕见”的美景呢,再不罕见,对于从没见过的喻驰来说,都是难得的。

听到喻驰含着失望的话语以及眉眼,战狱又道:“不过这次的彩虹,是我十几年来见过的最美的彩虹。”

喻驰猛地抬起脸,漆黑幽深的黑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带着战狱无论如何探究也难以明了的东西。

但战狱却真实地感觉到,喻驰为他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语开心着、激动着,也许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喻驰只能静静地看着战狱。

两人一直等到美丽的彩虹消失,才走回军火基地,守在门外的雇佣兵们看见两人浑身湿透马上转身拿了大毛巾出来,恭敬地递给两人。

喻驰接过大毛巾,看着被雇佣兵们围着的战狱轻轻苦笑,快乐的时光总是太短暂,回到这个冷冰冰的军火基地,他依旧是未来的军火之王,而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官。

当战狱从人群里抬起头下意识地搜寻喻驰的身影的时候,却发现那个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默默地离开了原来站着的地方……

第010章:为他做碗长寿面

转眼已经进入冬季,喻驰来到军火基地当战狱的教官已满一年,虽然战狱还未能完全将喻驰打败,但最近战狱的飞速进步却是显而易见的,喻驰一天比一天担忧。

作为即将继承军火基地的人,战狱理应强大无比,可战狱的逐渐强大却令喻驰除了欣慰外还隐约带着恐惧。

虽然战狱答应了自己提出的条件,可战凛的话……

喻驰莫名觉得今年的冬天很冷,坐在军火基地外的一个冷清的秋千上,喻驰微微抬头注视着天上的一轮弯月,冷风凛冽地吹着,天空中飘落了几片洁白如羽毛般的雪花,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喻驰靠着秋千蜷缩着身体,将脸埋进了双腿间。

转眼间他已经失去双亲十一年了,童年与父母在一起的记忆已经渐渐褪色,换而代之的全部是与战狱这一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战狱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们相处的每一个场景都被喻驰细致地想起,珍而重之地捧出来晒着月光。

今天是喻驰满二十周岁的生日,可是却没有人记得,每年只有生日的这一天,喻驰才会放下辛苦繁重的训练,安静地享受着月光的洗礼,寂寞而又惆怅。

如果以后再没有人记得这个日子,也许连自己都不会记得了,反正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喻驰风轻云淡地想着。

楼上的战狱刚跟一个法国的合作商通完视频,疲惫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伸了伸懒腰,给厨房打了个电话,淡淡地吩咐道:“送杯咖啡到我房里来。”

挂了电话后战狱走到了房间的落地窗边,视线随意一瞥却看到军火基地外,不算亮的几盏灯下蜷缩着一个男人的身影,寂静而孤独地蜷缩着,天空中飘着的雪花不时地落在他的身上,看起来像只找不到家的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

战狱皱了皱眉,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多,平时这个时间喻驰应该还在训练场里加紧训练才对,今天怎么会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冰冷的雪夜里蜷缩在秋千上?

战狱看了几分钟,转身拿过自己的高级黑色皮衣准备离开房间,那么冷的天,喻驰穿得那么少一定很冷……

准备出房门的一刹那战狱却看到了挂在墙上的日历,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日子,怔忡了几秒后,战狱突然明白喻驰为什么会在寒冷的黑夜中没有安全感地蜷缩着,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所以想家了吧!

战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那么记得喻驰的生日,当初只不过是匆匆瞥过喻驰的个人资料罢了,却在看见日历的时候肯定今天就是喻驰的生日。

打开房门,一个雇佣兵手中拿着一杯滚烫的咖啡向战狱走来,见战狱开了门正想说话,却被战狱截断了话头:“咖啡不喝了,去,一个小时内给我买一个小蛋糕回来!别忘了还有蜡烛。”

雇佣兵一愣,下意识道:“可是我们这一带哪里有什么小蛋糕买?”

战狱双眼一瞪,“我管你哪里有?你给我弄来就行,不是平常那种蛋糕,是生日蛋糕,懂吗?!”

雇佣兵见战狱狰狞着一张俊脸的模样很是骇人,连连点头道:“懂!懂懂懂!”

战狱额头暴起青筋,“懂还不快滚?!”

“是是是!”雇佣兵的后背冒出冷汗,这荒郊野岭的让他上哪儿去给他战大爷弄蛋糕呢?

“这、这生日蛋糕是?”雇佣兵突然想起来问到底今天是谁生日,战狱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急匆匆地跑出训练场,战狱指使一个雇佣兵将他手里的黑色皮衣拿过去给喻驰,然后熟门熟路地进了军火基地里的大厨房。

“少爷到厨房来是有什么需要吗?”一个老厨师恭敬地问道。

战狱摇头,“你们都出去,厨房接下来交给我。”

“少爷是想吃什么了吗?您可以说出来,不必劳烦少爷亲自做,我们都是老厨师了,还没有什么菜是不会做的。”老厨师坚持道。

战狱沉下脸,“我想下厨的时候还轮不到你们在这儿说三道四,出去!”

“是。”几个老厨师面面相觑,猜不透战狱的心思,只好尴尬地离开了厨房。

战狱极少下厨,他会做的食物只有一样——长寿面。

因为郁梓跟战狱都极其喜欢面食,所以战狱特意去跟中国的名厨学做了长寿面,每年只做两次,除了郁梓与战凛的生日的时候战狱会大展身手外,还没有外人尝过这长寿面的味道。

也许是因为喻驰虽然是战狱的教官却给了他不同的感觉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喻驰在他面前毫无防备的睡颜,也许是因为每一个相处的片段,让战狱觉得喻驰跟自己是一样孤独可怜的人,不,喻驰是一个孤儿,比他战狱更可怜……

然而这样可怜的人却认真地呡着唇,觉得现在这种枯燥无味的生活“也挺好的”。

又或者是因为喻驰眼中那抹清澈透亮、桀骜不驯的光芒,被孤独所包裹着,倔强地不曾熄灭,也或者是因为他们不久前曾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共同穿越过暴风雨,最后看见那一抹“罕见”的彩虹……

就连战狱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理由,在雪夜里看到那个寂寞地蜷缩着的背影的时候突然被那样的喻驰所感染,也许他们是一类人,所以战狱更能感同身受吧。

战狱小的时候,战凛跟郁梓工作一直十分忙碌,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后两夫夫便是迫不及待地黏在一起,能分给战狱的时间少之又少,虽然双亲健在,可战狱得到的亲情比起普通家庭的孩子也是少得可怜。

可他不过是少得可怜而已,而喻驰呢?喻驰是一丁点儿都没有。

而今天是喻驰的生日,即使他只是自己的教官,为教官亲手做一碗长寿面,也合情合理吧?

战狱熟练地将鸡蛋打好,又从篮子里挑出了几只新鲜的大虾放在一边,偌大的厨房里,没有人看到战狱认真做面的表情,就连战狱自己也不知道,他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容……

第011章:我会记得!

接过还带着战狱体温的黑色皮衣的雇佣兵在军火基地里找了一圈才发现喻驰正一个人蜷缩在军火基地外的秋千上,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冷漠严肃的教官,反而像个脆弱的小孩子。

雇佣兵走过去的时候惊动了喻驰,如羽毛般飘落的白雪间,喻驰猛然抬起了脸,看到只是雇佣兵后又低下了头。

“喻教官,在基地外很冷吧?”雇佣兵站在喻驰的不远处道。

喻驰摇头,冷才能让人更清醒。

“咦?不冷的话,少爷为什么让我给您送外套?”雇佣兵疑惑地嘀咕道。

喻驰闻言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雇佣兵手里拿着的高级黑色皮衣,顿了顿后伸出修长的手道:“给我吧,谢谢,天冷,你先进去吧,我再坐一会儿。”

雇佣兵点头离开,喻驰抱紧了还残留着战狱味道的皮衣,将脸轻轻地贴了上去。

不冷了,他的心此时此刻很暖。

战狱明明是一个强势且骄傲的男人,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却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他点滴温暖,怎么可以这样?也许战狱对他态度恶劣点,将来自己如果被赶走的话,才不会太难过吧?

喻驰笑了,天空中的月亮已经不再清明,朦朦胧胧地若隐若现,喻驰将皮衣外套穿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还有三个小时他的生日就过去了,既然不冷了,就在外面等到生日过去吧。

大厨房里,战狱将两个煎好的又香又脆的荷包蛋铺在刚煮好的长寿面上,旁边还摆上了几只大虾,加上青菜以及肉末,还细心地在荷包蛋上用萝卜丝摆出了“生日快乐”四个字,费尽心思的一碗长寿面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在大厨房里忙碌了将近一个小时,战狱的后背都湿了,将属于喻驰的那碗面放到托盘上,战狱缓缓呼出一口气,在几个老厨师震惊的瞪视中捧着长寿面走出了大厨房。

这时候,出去想办法找蛋糕的那个雇佣兵也刚好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小蛋糕,这附近并没有买蛋糕的地方,天知道这个雇佣兵为了这么一个蛋糕开了多远的车。

“把蛋糕给我。”战狱挑眉,接过那个小蛋糕,愉悦地往军火基地外面走。

不出意料地看到披着自己的黑色皮衣的那个身影还静静地坐在秋千上,已经不再是令人心疼的蜷缩姿势,但孤独的双眼看着空中不断飘落的雪花的空洞依旧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去,将他叫到我房间。”战狱招手让雇佣兵出去叫喻驰,自己则先转身回了房间。

不到五分钟,喻驰已经站在了战狱的房门前,手里拿着那件黑色皮衣,战狱叫他到房间是要他还衣服吗?

大概是吧。

喻驰抬起手正准备敲门,门却先他一步打开了,房间没有开灯,却有几簇热情的火焰在闪烁着,喻驰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世间最简单的场景,却也是他从未拥有过的。

即使父母健在的时候,喻驰也没有拥有过这样一个难忘的生日。

漆黑的房间里,高大的男人手里捧着一碗长寿面,站在餐车的旁边,餐车上盛放着点燃着蜡烛的小蛋糕,火焰热情地燃烧着,将男人英俊的脸部轮廓刻画了出来,喻驰就这样看呆了,拿着还带有战狱的特殊气味的皮衣愣愣地看着战狱。

战狱也看着喻驰,见他一直愣在原地,便迈开双腿走到喻驰的面前,将人拉进了房间,利落地关上了门。

“今天是你的生日。”战狱肯定地道。

喻驰眼中掠过惊喜,还有惊诧,而后又很快镇定了下来,战狱想知道什么并不难,他不敢置信的是战狱居然会记得这个日子,并且为他准备了这么多。

本以为会一个人孤独地过完这个二十岁的生日,却没有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记得这个日子的,记得这个从没有人记得的日子。

“嗯。”喻驰轻轻点头。

“生日快乐!”战狱将那碗色香味俱全的长寿面捧到喻驰的面前,轻声道。

喻驰将黑色皮衣放到了沙发上,接过了那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长寿面,“谢谢你,从来没有人记得……”

战狱笑了,像个大孩子般,这是在喻驰的面前才会不知不觉流露出的真实的一面,就连战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面对喻驰,他渐渐做回了真实的自己。

“我会记得。”战狱噙着笑淡淡地道。

喻驰的人生中缺少太多温暖,所以只需要一点,都足以被放大到生命的每个角落,而战狱的这句“我会记得”在很长的年月里依旧在温暖着喻驰。

听“生日快乐”歌,许愿,吹蜡烛,切蛋糕,战狱一直看着喻驰,这种场景是喻驰从来不敢想象的。

甜腻的蛋糕甜进了心窝,喻驰吃了一小口,便迫不及待地享用起那碗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的长寿面。

房间里的温度不高不低,战狱却一直出着汗,袖口还沾着一些面粉,细心的喻驰只看了一眼便猜出这碗长寿面是战狱亲手做的,开心之余也不忘赞道:“长寿面很好吃,谢谢你。”

“我爸爸和禽……和我父亲也说好吃。”战狱得意地边吃蛋糕边说道。

喻驰看着战狱得意的样子,也笑了,一碗热面进了胃,将所有寒气都驱除了,喻驰在外面坐了这么久,也确实是饿了,连汤都喝得一干二净。

喻驰的嘴边粘着青色的葱屑,战狱伸手想帮他擦干净,却忘记自己的手上还沾着蛋糕的奶油,雪白的奶油随着战狱手指的接近被抹在了喻驰的嘴上,像圣诞老人的胡子,看起来十分滑稽,战狱看着喻驰,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喻驰呆呆地摸向自己的嘴边,果不其然摸到了凉凉的奶油,再看那正笑得狂妄的“罪魁祸首”,喻驰伸手拿起了吃剩下的一小块蛋糕也利落地往战狱的脸上抹去。

这种快乐的时候,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教官,亦或者是少爷……

第012章:能为他做些什么?

最后两人的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白色的奶油,像两个孩子般闹成了一团,喻驰仰着脑袋求饶,“不玩了不玩了,好痒,嗯……”

战狱将喻驰的双手牢牢地抓住,哈着他的痒痒,将怕痒的喻驰折磨地眼泪都几乎流了出来,“还敢不敢把蛋糕抹我脸上?嗯?!”战狱居高临下地将喻驰压在柔软的沙发上,佯装恼怒地问道。

“不敢了……”喻驰左右扭摆着脑袋,蛋糕弄在身上滑腻腻的,而且随着喻驰扭摆的动作从脖子上滑进了衬衣里,令他心头一凉。

“不敢了?”战狱重复问了一遍。

喻驰猛摇头,在对上战狱那张被自己用奶油涂花的脸的时候却又再次忍不住偷偷地笑出来,战狱见喻驰也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顶着那样的花脸偷偷地笑着的模样更是滑稽,便从沙发上坐起身,停止了玩闹。

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喻驰的生日也随之过去了,仿佛带走了那些热闹,喻驰也坐了起来,轻声道:“不打扰你休息了,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战狱想起自己还有工作没有完成,便点了点头,喻驰随意处理了一下身上沾着的奶油,便离开了战狱的房间。

战狱打电话让人清理干净了房间,静下心来坐在舒适的皮椅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后脑子里却反复地出现喻驰感动的眼神,战狱啜饮了一口刚送进来的咖啡,摇散了出现在自己脑中的男人,努力地开始了解各帮派的资料。

喻驰知道战狱不会这么早休息,最近天天都工作到很晚,所以更不忍心为了自己的私心影响他的工作,在训练场上站了十几分钟后,喻驰抬头看了战狱紧闭的房门一眼,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么快他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时光,如果能慢些多好。

洗完澡的喻驰躺在自己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回味着那个小蛋糕以及长寿面的味道,带着浓浓的睡意栽进了梦乡……

******

之后的几个月时间里,喻驰很少能见到战狱。

对打的训练也因为战狱忙碌的工作而被暂时搁置了,虽然战狱没有时间,但喻驰却依旧严格地要求自己,不敢有一丝敷衍。

战狱有时候会几天都不回军火基地,即使回来也会比较晚,听说是因为最近道上不太平静,有人生事,所以战凛让战狱过去镇场,解决一些道上的事情。

训练场因为被战狱下过命令,晚上十点钟后喻驰便不能再逗留在训练场里,当挥洒着汗水的喻驰听到闹钟响起后便停止了训练,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准备转身离开。

转身的一瞬,喻驰看到战狱带着几个雇佣兵回到了军火基地,风尘仆仆的男人面容坚毅,眼底下是乌黑的眼圈,一身黑色的衣服更将男人的身材衬得高大健硕,神情却带着些疲倦。

战狱也看见了喻驰,他向后挥了挥手,几个雇佣兵便离开了。

忙碌的这些日子战狱亲眼见识到黑。道世界的残忍、血腥以及恐怖,让他身心俱疲,强撑着在外面跟人周旋、谈生意,强撑着冷漠的不苟言笑的脸,甚至在面对死人的时候明明心里是恐惧的,双手是颤抖的,却一丝一毫都不能表现出来。

几个雇佣兵离开后,战狱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自己的教官,心里升起无助感,可是却没有谁记得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喻驰也看着战狱,见他脸色不好,看起来异常憔悴,却还装着强大的模样,不禁皱了皱眉,“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少爷。”

“喻驰。”战狱喊了他的名字,高大的身影随即在训练场上的黑色软凳上坐了下来,看着歪着脑袋打量着自己的男人。

“打套拳法给我看吧。”战狱轻声道。

明明是极其困倦的状态,却很想从喻驰的身上汲取到一些力量。

“好。”喻驰爽快地点头,在训练场并不算明亮的灯光下身型流畅地打出一个个动作,没有一丝偏差,更没有半点儿错处,认真的目光依旧迷人。

良久,战狱招了招手,喻驰坐在了战狱的身边,下一秒,战狱高大的身体就这么歪倒下来,伴随着一句“借我靠靠”倒在了喻驰的大腿上。

战狱不是不害怕的,当面临那些被惩罚得断手断脚的人的时候,当需要眼睛也不能眨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的时候……只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而已。

战狱什么都没说,他隐约觉得喻驰应该什么都懂,即使自己不说,喻驰也一定懂。

喻驰怔住了,看着如山般高大的男人此刻闭着眼睛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心突然有些痛,战狱不快乐,可是他能为战狱做什么?

朦胧的灯光下,一个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的男人躺在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上,轻轻地闭着眼睛休息,而另一个男人却专注地看着他的睡颜认真地思考着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责任紧紧束缚着战狱的翅膀,而他喻驰没有本事将那座名为“责任”的大山从战狱的背上移开,所以他只能陪着战狱一起承受,将来无论要经历多少腥风血雨,他都会坚定地与战狱一同前行。

“喻教官,请问还需要为少爷准备夜宵吗?”一个雇佣兵小声地在喻驰的耳边问道。

喻驰瞥了战狱一眼,“不用了,让他睡吧。”

战狱闻言却顷刻挺直了身板,“端到我房里去吧。”

“是,少爷。”

战狱一扫刚刚的困倦之姿,又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深深地看了喻驰一眼,离开了训练场,仿佛刚刚那般脆弱地依靠在喻驰大腿上的姿势不曾出现。

喻驰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仿佛又看到当年为自己而奋不顾身的娇小身影,战狱一直都是如此要强,即使身负重伤,当年也依旧带着笑,习惯了隐忍,才更令人心疼。

喻驰路过军火基地的大厨房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吃过的几样小夜宵,看似简单,味道却十分不错,喻驰脚步一转,进了大厨房……

第013章:飞蛾扑火

虽然记得那几样小夜宵需要用到的配料以及味道,但喻驰却是个厨房白痴,进了厨房后看着几个老厨师有条不紊地收拾着东西,喻驰的双眼中难得露出一丝迷茫。

一个老厨师转过身去的时候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里的喻驰一下子被吓到了,心想先是少爷来厨房亲手做了一碗长寿面,现在少爷的教官怎么又来了?

“喻教官是想吃什么东西吗?”老厨师小心翼翼地问道。

喻驰摇头,呡着唇想了想,将自己记忆中那几道夜宵小菜描述了出来,老厨师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喻驰想吃多高难度的东西呢,谁知道只不过是几样极其普通的菜罢了。

“就是我刚刚说的那样,你们会做吗?”喻驰问道。

老厨师连连点头,“会会,当然会。”

那几个老厨师可是当年郁梓为了战狱专门高薪从各国挖回来的高级厨师,大到山珍海味小到家常便饭,甚至连一些只能在国外才能吃到的美食,他们皆无一不精,更何况喻驰说的那几样小菜平凡无奇,平常人闭着眼睛都能做,如果不会的话也真是愧对他们每个月如此高的薪水了。

喻驰点头,示意他们现在就做,而喻驰自己则站在一边细心地看着。

洗菜、切菜,每一个步骤喻驰都认真地看着,眼角瞥到每个厨师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个小册子,喻驰问道:“你们脖子上挂着的是什么?”

正在收拾东西的一个老厨师回道:“这个小册子里面记录了凛爷、郁少以及少爷三个人喜欢吃以及不吃的菜,除了洗澡,这个册子我们都不会离身的。”

“是啊,比如少爷不喜欢吃生菜,不喜欢吃香蕉和猕猴桃,不吃葱……”另一个厨师附和道。

喻驰什么也没说,却在心里默默记了下来。

大约十五分钟后,小菜被一一倒进了碟子里,老厨师将几个小碟子放在桌子上,对喻驰道:“喻教官,试试看吧。”

喻驰拿起筷子试了一下味道,严肃地摇头道:“不是这个味道,应该再淡一些,油也不够香。”

老厨师抹了一把汗道:“请稍等,我们再去重做。”

几碟小菜做了五六次给喻驰试味道,试到几个老厨师都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根本不会炒菜了才看到喻驰突然双眼放光的点头,“就是这个味道!”

几个老厨师闻言终于松了一口气,做厨师几十年,还没试过做几样小菜还得做个五六次才正确的,不过在得到喻驰赞同的那一刻,几个人都忘记了刚才的劳累。

“就按照这个味道,再做一次给我看看可以吗?”喻驰站起身道。

“没问题。”老厨师点头,又重新做了一遍,喻驰细心地将每样菜要放的配料以及份量用心记了下来。

“对了,在我的家乡有一种小笼包特别好吃,还有一种面,用几种菜加上新鲜的花甲做汤底的……”

老厨师人好,知道喻驰是战狱的教官,平常虽然冷漠了些,却是个人品不错的孩子,喻驰想吃什么,几个老厨师便乐呵呵地给他做了。

“今晚麻烦你们了。”两个小时后,喻驰拿着一堆吃的离开了大厨房。

走出到训练场的时候将一碟小笼包分给了守在外面的雇佣兵,又上了三楼,敲响了战狱的房门。

战狱放下手中的资料,打开门,一个雇佣兵手里捧着一碟小笼包道:“这是喻教官刚刚给少爷您送来的小笼包。”

“他人呢?”战狱接过碟子,皱着眉问道。

“已经回房了。”

战狱点头,关上了门,将碟子放在了办公桌上,随手拿过一个咬了一口,里面的汤汁流进嘴里,香甜可口,肉馅饱满,十分好吃,战狱一下子便将几个小笼包消灭干净,又精神饱满地继续熬夜工作……

接下来的几天里,战狱暂时没有离开军火基地,只不过被事务缠身,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跑步、游泳过了,就连最普通的对打训练,战狱也抽不出时间。

喻驰偶尔会到大厨房里跟几个老厨师一起为战狱准备夜宵,有时候也会让老厨师先休息,完全由自己准备,每天晚上一到时间,自然会有雇佣兵到厨房来拿夜宵送去给战狱,谁也没想到喻驰会为战狱下厨,所以没有人告诉战狱。

战狱只觉得最近的夜宵异常可口,十分合自己口味,吃的时候总想着要加老厨师们的工资,却因为工作太忙,没空去厨房看一看。

跟战凛通完电话后,战狱又飞去了美国,以凌厉的手段解决好一切事情后战狱又去了其它几个军火基地视察,再回到最大的军火基地的时候夏天已经来了,转眼又过去了半年。

外面的世界已经鸟语花香,而战狱却阴沉着一张脸,每一个向战狱低头鞠躬的雇佣兵皆战战兢兢,而喻驰仅仅是站在远处呡着唇,注视着战狱的背影。

似乎战狱的每一次归来,身上便多了令人心脏发痛的东西,如果能跟在战狱的身边,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可惜他只是个没用的教官。

喻驰泄气地用强度更大的训练惩罚自己,让自己劳累,最好累到无法思考的地步。

战狱倚靠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喻驰勤奋练习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起在美国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

在黑。道世界里,越被他们在意、重视的人往往下场最为凄惨。

没有弱点的人,才是强者,无情的强者才能无所畏惧,而一旦有了重视的东西……

战狱后悔了,后悔答应了喻驰不会赶他离开,其实离自己越远才越安全,而越近反而会越危险。

就像火对于飞蛾来说是致命的一般。

战狱开始在心里害怕,害怕有一天喻驰也会因自己而死去,毕竟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再也看不到喻驰眼中的那抹光,自己的人生会黑暗成什么样子。

把他赶走吧!把他打走吧!总好过将来会面对的死别!

这些年围绕着他们三父子而死的人还少吗?!

就凭着之前跟喻驰有过的那些温暖的回忆,战狱已经无法想象自己将来也许会面对的冰冷的尸体,与其有那样的将来,还不如现在就将喻驰赶走……

现在对于战狱来说,除了战凛、郁梓与林叔三人外,唯一能给他温暖以及心灵慰籍的人,就只有喻驰了,只有这么一个人而已……

第014章:并不是输不起!

战狱挥退了周围的雇佣兵,脱了上衣下了训练场,喻驰见到浑身充满煞气的战狱正朝着自己走来,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战狱什么也没说,径自热起身来,喻驰直勾勾地盯着战狱熟练地进行着各项热身运动,双眸泛起火一般的亮光,隐约带着期待。

令人热血沸腾的对打已经因为战狱的忙碌暂停了许久,那种激动的滋味喻驰也许久没有尝试过了,双拳有力的握紧,喻驰静静地等待着战狱热身完毕。

十五分钟后,战狱站了起来,漆黑而深邃的双眼望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喻驰,伸出右手道:“让我试试你有没有退步吧!”

随着喻驰的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始出拳,认真的态度皆是前所未有,战狱出拳狠辣,步步相逼,喻驰自然也不肯服输,两人打了很久,一直僵持不下。

豆大的汗珠从两人的额前滚落,对打的时间越长战狱的优势越明显,身材健硕的战狱在体能上要比喻驰好,虽然喻驰一直很努力地提高自己的体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差距还是一下子明显了起来。

再加上战狱跟喻驰学了一年,对喻驰的出招方式以及惯用招数已经基本摸透了,在体能上又更胜喻驰一筹,打赢喻驰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其实早在喻驰过二十岁生日之前的几天开始,战狱已经有足够的能力打败喻驰了,只不过战狱考虑到喻驰如此在意去留问题,而且自己越到后面好胜心越淡,所以便隐藏了实力,让喻驰以为自己还未能将他打败而已。

可黑。道世界如此残酷,他改变了想法,喻驰要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平添危险,他是没得选择,可何必拖喻驰下水?

喻驰步步后退,抵挡战狱凌厉攻势的双拳已经渐渐开始颤抖,喻驰咬着牙,定定地看着战狱的脸,明明这半年多来战狱都在外忙碌,自己一点也不敢大意,依旧维持着高强度的训练,为何这次对打战狱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而他竟然已经开始力不从心……

脸上挨了一拳,喻驰打起精神防守,可即将要输的感觉逼得喻驰放弃了防守,展开了进攻模式,却发现战狱根本没有躲闪的意思,也挨了自己好几拳,近身肉搏的击打声令人心惊肉跳,汗水流进了喻驰的眼睛里,咸涩得令他心里发酸。

遭了!战狱这一次是认真的,难道说之前的对打战狱根本都没有发挥出所有的实力吗?而他既然没有看出来,早就应该想到的,凭借战狱的天分以及身体优势,怎么可能一直处于下风?

喻驰在心里哀戚地笑了,他一直没有输,只不过是因为战狱还不想让他输,只要战狱哪天想让他输,他根本就没有一点胜算!

战狱,我喻驰并不是输不起,我只是...不想离开而已。

你之前在那个冰凉的夜晚所答应过我的,可还算数?

喻驰的双唇轻轻蠕动着,终是没有勇气问出口。

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来,喻驰头脑有些发昏,好几拳都没有挡住,身体开始泛起钝痛,却敌不过心里的闷痛。

战狱咬着牙,提醒道:“还不还手吗?你可就要输了。”

喻驰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你想让我输,我还能赢吗?”

令人心头仿佛被针刺般的话语传入战狱的耳际,战狱看见那双曾经泛着亮光的眼睛如今盛满了绝望的哀伤,带着他琢磨不透的痛。

速战速决吧,不想再看到他这副样子了……

战狱心一狠,挥出一记铁拳,将喻驰挥倒在了地上,喻驰撑着地面缓缓爬起,迎接他的又是新的一拳,两拳,三拳,可他依旧倔强地爬了起来,双目毫不畏惧地与战狱对视,一拳一拳又一拳……

喻驰已经被打得没有力气还手,却也屏着一股气,无论如何也不肯认输,每当战狱看见他修长的身体倒下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却又看见那道纤瘦的身躯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一次一次又一次……

直到两人的视线都开始发红,也没有停止。

战狱冷冷地看着还打算爬起来的喻驰道:“你输了。”

喻驰浑身都是伤,嘴角裂开,泛出了血丝,双拳也遍布伤痕,听到战狱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喻驰震了震,随后用手肘硬撑着想站起来,却又狼狈不堪地狠狠跌了下去,尝试了好几次还是无法站起来,喻驰只好微微抬起了头。

“我、没、有、输。”喻驰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战狱,一字一顿地道。

“你已经输了,打不过我就是输,喻教官。”战狱沉声道。

喻驰摇头,在地上狼狈地挣扎了几下,终于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不认输,我不认!”

战狱双瞳紧缩,喻驰到底在坚持什么?

又是一拳毫不留情地砸了过去,喻驰重重地栽在了地上,战狱握紧双拳,咬牙冷声道:“你滚吧,我这里不再需要你了。”

战狱没有再多看喻驰一眼,转过身准备离开,这场对决胜负已分,喻驰输得难看,可他战狱却也没有丝毫赢的喜悦。

战狱刚走出几步,却听到身后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你...你答应过我的,你答应过我的,却...反悔了。”

战狱的双脚顿在原地,如同脚上被分别绑上了千斤重的石头,再也无法迈开一步。

是的,他曾经答应过喻驰,即使有朝一日喻驰输了,也不会赶他走,可是承诺却比不上生命贵重,他宁可违背这个承诺,也不想失去喻驰。

所以他反悔了。

身后传来一些声响,战狱又听到喻驰重复道:“你说过不赶我走,却反悔了……”

喻驰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带着战狱给予的满身伤痕踉踉跄跄地转身离开这个他曾挥洒过那么多汗水与精力的训练场……

战狱听着身后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猛地回头,看到一个男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的身影,就连背影都那么的倨傲、不甘……

第015章:心灰意冷

战狱想起两人在暴风雨中一直牵着的手,想起那男人说这种生活“还挺好的”的时候认真的表情,以及那冰凉的夜晚,男人小心翼翼地向自己提出的要求……

战狱握紧了拳头又逼自己缓缓松开,迈开迟钝的双腿一步一步沉重地往外走去。

“喻教官受伤了,叫甘医生到他房间给他处理一下。”战狱对最先看到的一个雇佣兵下令道。

“是,少爷。”雇佣兵正疑惑为什么喻教官会突然受伤,但看到战狱的身上也有一些扭打的伤痕,而且脸色很难看,也不敢多问,忙应了去找甘医生去了。

战狱站在原地立了一会儿,才脸色沉沉地离开。

军火基地里有一个应急军医以及几名护士,平时如果有谁在训练中受了伤的话军医便能及时派上用场,当然,如果没人出问题的话,军医一般很闲。

而现在,甘泽正悠闲地躺在自己小医院的病床上翘着脚边嗑瓜子边看着电视,门突然被人急促地敲响,甘泽懒散地起身开门,“什么事?”

“甘医生,喻教官受伤了,少爷让你赶紧过去看看!”雇佣兵见到甘泽忙紧张地道。

甘泽漫不经心地套上属于医生的神圣白袍,挑眉问道:“喻教官?就是那个一年多了战狱还没打败的那个教官?”

“是的。”雇佣兵猛点头。

甘泽咕哝了一声:那个连战狱都打败不了的怪物怎么会受伤?

一边整理医药箱,一边穿好鞋子,甘泽挥挥手道:“你先出去,我马上过去。”

甘泽跟战狱是在一个酒吧里不打不相识的,算起来已经认识了六年了,甘泽的父亲是房地产鳌头,年纪不算大已经靠强硬的商业手段加上后台背景占领了房地产的市场,就连战凛想找好房子也得先去会会这个人物。

偏偏甘泽对房地产不仅没有丝毫兴趣而且一窍不通,唯独对医学情有独钟,才十七岁已经靠自学拿到了全国医学研究三十多个大小奖项,最后在得知战狱的军火基地里缺个军医后便甩手离家,收拾东西来到这个军火基地开始了优哉游哉的生活。

甘泽的父亲为此想了无数的办法,也没有动摇甘泽坚的想当医生的心,加上甘泽的父亲也认识战凛与战狱,知道战狱不会亏待甘泽,便渐渐由他去了,所以最近甘泽的小日子过得还不错。

整个军火基地也只有甘泽一人敢直呼战狱的名字,战狱并不在意这些,两人关系看似不亲不疏,但无论对方有什么困难都会尽力去帮忙。

有些人嘴上喜欢占人便宜,心地却是好的,甘泽就属于这种人。

十分钟后,甘泽挂着医药箱打开了门,一副准备就绪的模样,对雇佣兵道:“带我去那个喻教官的房间吧。”

“是。”雇佣兵点头后走在前面带起路来。

而此时喻驰的房门紧锁着,从他回到房间后表情就是木然的,既不说话也不动,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也许应该利落地收拾东西马上离开,可手脚却是软的,无法动弹。

喻驰呡着唇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浑然不知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脸被打得肿了一边,干裂的唇瓣也在渗着血,手臂上以及被衣服遮盖的身上到处伤痕累累,这种惨烈的样子只有当初跟着战凛学拳法的时候才试过,而这次他却是输给了战狱,才沦落成这番模样。

喻驰干巴巴地扬起唇角,这么多年的努力付出最终只得到了这一年半,他不甘心,如何能甘心?!

可是他又能如何做?

喻驰狠狠地闭上眼睛,手指猛然攥紧,指甲深深地戳进了手心里,战狱说不需要自己了,天大地大他却变得心灰意冷,如果这个世界上连战狱都不需要自己了,还有谁需要?

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雇佣兵朗声道:“喻教官,您在里面吧?甘医生来了,请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你吧!”

“不需要。”喻驰冷冷地启唇道。

“可是……”雇佣兵为难得额头都冒出了豆粒大的汗珠。

喻驰没再回应,也没有开门,如一尊已经风干的雕像般保持着原本的姿势。

门外的甘泽等得有些不耐烦,打着哈欠道:“既然他说不需要,我们就回去吧。”

“可是这是少爷……”雇佣兵迟疑道。

甘泽摆摆手准备离开,“人家都说了不需要,他瞎操什么心。”

雇佣兵见甘泽如此不在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有些勉强地点头离开。

军火基地里的夜晚一如平常。

战狱摁亮了天花板上的吊灯,心情烦躁地将手里的合作计划随手扔到了沙发上,掏出手机给甘泽打了个电话,劈头盖脸地问道:“他怎么样?”

“谁?”甘泽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哈哈”笑道:“问我吗?我在你这儿过得还不错。”

战狱脸一黑,“谁问你?”

“那你问谁?喔,那个教官?应该死不了,他说他不需要医生。”甘泽凉凉地道。

战狱一下子握紧了手机,“你没见到他人?”

“怎么见?人家压根没让我进去。”甘泽翻了翻白眼,“喂战狱,我说……喂喂?”甘泽莫名其妙地盯着手机,挂电话装什么逼啊!

战狱开始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行走,不过是让他离开而已,有这么为难吗?

自己下手虽然不重,但如果耽误了治疗,伤口疼得也是够他受的,到底在搞什么?

战狱披上外套离开了房间,往喻驰的房间走去,见几个雇佣兵围在房门前,战狱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少爷,喻教官不肯开门,下午的饭菜还有水都送不进去。”几个雇佣兵低着头道。

战狱眉头拧得更紧,大力拍门道:“喻驰!开门!开门!”

两分钟后仍然没有听到喻驰的回应,战狱向后退了两步,抬起长腿利落地将门猛地踹开,巨大的声响仍然没有惊动坐在床上的喻驰。

“你们把吃的放桌子上,然后滚。”战狱黑着脸道。

几个雇佣兵将饭菜和杯子放下后马上离开了房间,战狱沉着脸瞪着喻驰,吼道:“这是什么意思?受伤了不看医生不吃饭想成仙了?!”

第016章:这里有最好的

房间里一片寂静,战狱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吼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而房间的主人却无动于衷。

战狱额间青筋暴跳了几下,高大的身躯移动到喻驰的床边,声音也无可奈何地弱了下来,“你到底想怎样?”

“至少...让我待到明天再走吧。”喻驰干裂的唇瓣终于开启,缓慢而又沙哑地道,空洞的眼睛依旧木木地看着窗外,仿佛在对着外面的空气说话。

战狱气极反笑,“什么时候走有区别吗?”

喻驰一怔,微微点头,好像是没有区别,那现在就该走了。

喻驰踉跄地爬下床,轻轻擦过战狱的肩膀,开始默默地收拾自己的行李。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一下子降至零下,战狱盯着喻驰瘦削的背影,良久,才吐出一句话:“就这么不想走吗?待在这里有什么好……”

喻驰倔强的性子被彻底引爆,明明是战狱答应过他在先,如今轻易反悔,还管他死活干什么呢?反正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不是吗?!

“在这里,我能见到我想见的就是好!在这里,我不是一个人,就是好!在这里,我能……”喻驰猛地转身,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看着战狱,看着这个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的男人。

如苍天大树般挺拔的男人。

喻驰哽住了,最后垂下肩膀,“你说不当教官,在别的地方也许更自由,我并不这么觉得,这里有最好的,可你答应过我的,却反悔了!”

喻驰加重了语气,倔强的下巴微微抬起,与修长的脖颈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双眼里带着愤怒的火光与对战狱赤。裸裸的不满,还有点点的委屈。

“……”战狱愣在了原地。

是不是一开始他就想错了?

只是自作多情地打着“保护”的名义想将喻驰赶走,却没有考虑到喻驰把这里看得如此重要,他甚至还违背了自己当初对喻驰的承诺……

喻驰这么强,即使现在被他打败了,在整个军火基地里依旧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外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能伤他吧?其实去到外面只要适当保持距离就好,也不一定要将他赶走……

战狱看着喻驰被自己打伤的脸,抬起大掌想碰一下,却被喻驰退后一步躲开,继续收拾着自己的衣物。

战狱的心被刺痛了一下,猛地拽过喻驰的手,“先给我去上药再说!”

喻驰用力地挣扎着,却仍旧无法甩掉战狱的手,战狱恼了,回头吼道:“不想走就给我好好上药,早点儿把伤养好,再继续跟我对打!”

喻驰抬起头,嘴唇颤抖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对不起,那晚上的承诺我不会再次反悔,很晚了,快吃饭吧,我会叫人送药过来,不想看医生的话自己记得按时上药。”战狱指着饭菜认真地道。

喻驰选择了再次相信战狱,乖乖地点了点头,战狱离开后,喻驰到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留下来了。

战狱离开喻驰的房间后去了一趟甘泽那里,将处理伤口的药备好让雇佣兵送去给喻驰,其实战狱下手一直知道轻重,也知道喻驰伤得并不重,只是听到他不肯看医生着急了而已,只要喻驰肯接受药物,伤口一定会很快恢复。

“这点皮肉伤,自己抹抹药就好了,还叫我去看。”甘泽撇嘴道。

战狱瞪了边看电视边说风凉话的甘泽一眼,“再多嘴就把你赶回你爸那儿!”

“切!”甘泽朝战狱的背影扮了一个可爱的鬼脸,“老头子已经没资格管我了!”

战狱没有回头,冷哼道:“是吗?你也还没有成年,我可是觉得他还没有对要你继承房地产事业这件事死心。”

甘泽猛地被饮料呛了一下,“老头子这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我印象中你父亲今年才三十岁,估计还得再二三十年才能被称为‘老头子’吧!”战狱凉凉地道。

“这只是‘爱称’而已。”甘泽咕哝道。

战狱满脸黑线,那他喜欢叫战凛‘禽兽’,这也算爱称吗?只这么想了一下,战狱已经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喂战狱,一周后的那个天晃堂聚会你真的要参加吗?天晃堂主一直对我们上次收了他的地盘杀了他不少弟兄而不满,你要小心。”甘泽突然一改嬉皮笑脸的表情,认真严肃道。

战狱转身与甘泽对视,“既然他先下了‘请帖’,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何况那场聚会邀请了不少记者媒体,他如果敢轻举妄动,也是自取灭亡。”

“万一他想同归于尽呢?”甘泽想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战狱眸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亮,“那也只能是他死,我活!我会小心的。”

已经经历过不少腥风血雨的战狱变得气定神闲,仿佛再没有什么挫折可以将他击倒,如同当年还年轻的父亲战凛一般,挺拔骄傲,气势凛然。

“要我一同去吗?”甘泽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表情,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道。

“不需要,你就好好留在这儿监督我的教官按时上药吧!”战狱摆手离去。

甘泽手指一顿,“切,大材小用。”

因为甘泽的小医院里的药物都是由国外引进的,所以对伤口恢复有着奇效,五六天后,喻驰身上的外伤已经无碍了,脸上也已经消肿了,精神也好了不少。

喻驰不清楚战狱为什么会突然反悔,虽然最后还是让自己留下了,但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喻驰决定要更拼命地训练。

不可以再让战狱有任何理由赶自己离开,喻驰在心里无比认真地对自己道。

战狱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从房间走出的时候,不出意料地看到喻驰勤奋训练的背影,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挥手对身后的几个雇佣兵道:“我们走!”

应天晃堂的邀请,战狱带着几个雇佣兵离开了军火基地,前往市中心的宽海大厦,而此时,喻驰正像一尾欢快的鱼儿以美丽的姿势跃进了清澈干净的游泳池里……

第017章:难以启齿的爱情

战狱去到市中心的宽海大厦后,大厦的门前已经围满了各大新闻社的记者,与此同时在军火基地躺在床上的甘泽也神情严肃地调到了相应的电视台,盯着电视机眼也不眨地看着。

放在甘泽手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甘泽瞥了一眼,慢吞吞地接起了电话,阴阳怪气地道:“又有什么事?老头子。”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道深沉悦耳的男音,“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你不应该回家吗?”

甘泽皱眉,不耐道:“反正你也不爱那个女人,不过是因为愧疚才抚养了我,我回不回家你在乎吗?你在乎的只是你偌大的房地产事业有没有人继承而已吧!”

“你是我儿子。”男人并没有生气,声音低低地说了一句。

甘泽的心被堵了一下,“那又如何,你这老头子……”

“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在乎你?别闹了。”男人似乎有点无奈,声音里却带着浓浓的宠溺。

甘泽向后倒在了舒适的大床上,用厚厚的棉被将自己的脑袋盖住,瓮声瓮气地道:“切,我又不是你亲儿子。”

“你跟了我的姓就是我儿子,你喜欢医学没关系,我不会再干涉你,但是你明天就给我回家。”男人的语气已经带着些愤怒,离家出走的儿子他不主动请,居然已经两三年不曾回家了,而他也终于忍无可忍。

甘泽正想反驳,男人却已经失去了耐心,“明天我在家等你,还有,我觉得三十岁还不能被称作‘老头子’。”

男人挂了电话,用手指掐了掐太阳穴,什么时候他甘奥飞也得耍这种手段才能让儿子回家了,明明只是想甘泽回家陪陪自己吃饭,想见一面而已,却还得用儿子的母亲当拙劣的借口。

想起儿子一直喊他‘老头子’,甘奥飞拿起一台平板,认真地看着平板里自己的脸,轮廓分明,漆黑双眸里带着成熟男性特有的魅力,因为经常锻炼,身材也保持得不错,他才三十岁,在儿子心里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吗?

甘奥飞有些想不透,明明在各种宴会上依旧有不少名媛对他投怀送抱,怎么到了儿子口中就好像已经老得不能再老了……

当然,甘奥飞此时的纠结甘泽并不知道,甘泽在床上滚了几圈,他已经两年零五个月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甘奥飞了,这两年多来,甘泽一直在与甘奥飞对抗着,两父子谁也不肯低头,电话打过无数,期间却没有见过一面。

终于还是老头子先认输了。

甘泽猛地坐起身,阳光俊逸的脸上咧开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些日子总算没白过,只是不知道在他不在家的日子里,老头子有没有被别的坏女人拐走?

由于甘泽的母亲是在一次意外中为救甘奥飞而死的,所以甘奥飞便在甘泽的母亲去世后拿到了甘泽的抚养权,成为了甘泽的父亲。

也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即使甘奥飞总是虎着一张脸,对甘泽十分严厉,甘泽从小还是喜欢当甘奥飞的尾巴,跟着他一直不肯撒手,高大的甘奥飞很早就在甘泽的心里扎根了。

甘奥飞对感情有些慢热,并不知道儿子对自己的依赖早已不单纯是父子之情。

在甘泽得知自己并不是甘奥飞的亲生儿子后,这种改变尤其明显了起来,刚开始甘泽也不懂自己对甘奥飞究竟是什么感情,直到后来去泡吧,有一个男人想跟他发生一。夜。情后他蓦然明白了,原来男人与男人之间也是可以产生爱情的。

有不少人给甘奥飞介绍过女朋友,之前甘奥飞也有想为甘泽再找个妈妈的想法,可甘泽每次都是极其厌恶地拒绝,看到甘奥飞跟别的女人说话就浑身都不舒服,甘泽这才发现原来能够解释这一切的原因就是他对甘奥飞产生了难以启齿的爱情。

甘泽有一年时间十分痛苦纠结,他隐约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即使想跟别人交往转移注意力可满脑子依旧是甘奥飞那张脸,绝望之下甘泽开始接触医学,开始有了叛逆之心甚至离家出走,只为了吸引自己忙碌于事业的父亲的注意力……

两年多来的坚持,如今终于奏效了。

甘泽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打开钱包眼神温柔地看着里面的一张合照,这是甘泽十二岁生日的当天与甘奥飞照的合照,甘泽将钱包抱进了心窝,明天他该回家了。

为了等甘奥飞叫自己回家,等了这么久,而回家的日子,终于近在眼前了。

照片里小小的甘泽神采飞扬的眉眼,与现在的样子重叠在了一起,他才十七岁,他还有很多时间让老头子明白他对他的爱。

正当甘泽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沉浸在明天终于可以再见到甘奥飞的喜悦中的时候,悬挂在雪白墙壁上的电视机里突然响起一声震天般恐怖的爆炸声!伴随着爆炸声随之而来的是人们惊恐的尖叫声……

整个电视机画面里一片火光,甘泽被这巨响震得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那一片火光,双拳攥得死紧,原本布置得十分隆重的聚会现场一下子变成了一片火海,“战狱……”

与此同时,距离军火基地遥远的S市。

偌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哐当”一声玻璃破碎的刺耳声惊动了刚洗完澡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战凛,他微微皱眉,迈开长腿几步走出客厅。

战凛看见郁梓浑身颤抖着,就连脸色也苍白如纸,他的脚边还有一堆玻璃碎片,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战凛坐在郁梓的身边,将他的手用力地握住,战凛用手抚过他冰凉的脸颊,皱眉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战凛……”郁梓靠在了战凛的怀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尺寸巨大的电视机,那一片火光简直像梦魇般一下子吞噬了所有,让郁梓浑身变得冰凉。

当战凛看到电视机的时候心也“咯噔”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战凛用宽厚的背脊挡住了电视机,将郁梓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没事的,我向你保证。”

第018章:在火海中穿梭!

“马上跟那边的人联系,战凛……”郁梓攥着战凛的衣领在他怀里抬起头道。

战凛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你别急。”

郁梓已经手足无措,语无伦次道:“我怎么能不急,万一、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电视机里的爆炸声突然停止了,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也许是由于那边的线路爆炸导致了画面中断,两个男人再也听不到一点儿有关战狱那边的声音,两颗心顿时往下沉了沉。

战凛突然想起当年战狱刚学会走路的时候,由于林叔和几个保姆没注意,战狱一头从别墅里的环形楼梯上摔了下去,直接摔成了大出血,那时候得知这件事情的郁梓也是如今天一般为战狱担忧、焦急,就连夜里睡觉也会突然被惊醒……

战凛十分清楚,这么多年相处下来,郁梓对战狱的爱十分深,完全将他当作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战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郁梓根本难以冷静。

战凛走到阳台上试图拨打战狱的手机,发现无法接听后又转而拨打了跟随着战狱一起去宽海大厦的其中一个雇佣兵的行动电话,却发现依旧无人接听。

战凛用力闭了闭眼,一拳打在了阳台的铁杆上,发泄了怒气后直接拨打了喻驰的手机,命令喻驰马上带着一批雇佣兵前往市中心的宽海大厦找寻战狱,并且让喻驰立誓必须找到战狱为止,才手脚冰冷地挂了电话,抽了一根烟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回到郁梓的身边。

“怎么样?那边怎么样了?”坐在沙发上的郁梓见战凛又回在了自己的身边,忙焦急地问道。

敏感地嗅到战凛身上的烟味,郁梓知道战凛已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虽然习惯身上依旧带着烟,却只有极其烦躁的时候才会抽,此时战凛的沉默对于郁梓而言无疑是最大的煎熬。

“情况...并不好是不是?”郁梓皱眉,双眸立刻被悲伤所浸染,变得有些黯淡无光。

战凛果断地摇头,却又不忍心欺骗这样的郁梓,郁梓也是战狱的爸爸,他也有权利知道一切。

“暂时还没有跟那边联系上,你别担心,我已经让喻驰带人赶去那边找了,我们就在这里等消息吧。”

“只能等着吗?不然我们也坐飞机过去找吧!”郁梓急切地道。

战凛脸色沉了下来,“你要让我除了担心他,还要担心你吗?”

郁梓沉默地垂下眼,在看到战凛受伤的手后郁梓知道此时此刻的战凛并不比自己好过,却还要强装镇定安慰自己,郁梓拉过战凛的手一边抚摸着一边道:“好,我们一起等消息。”

郁梓乖巧地躺在战凛的大腿上,在水晶吊灯的璀璨光亮下闭上了眼睛,右手与战凛的左手紧紧交握着,此时两个做父亲的人都心系着远方儿子的安全……

喻驰在接到战凛的电话的时候头脑是懵的,连眼睛都无法聚焦,看到的东西也是模糊的,但是他隐约听清楚了战凛的话,战狱也许还在火海中等待着他的救援,早一分钟赶到就早一分希望。

“A组雇佣兵带齐必要武器,跟我出发!”喻驰沉着的声音响彻整个训练场,所有雇佣兵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喻驰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六个雇佣兵中的精英,正准备出发的时候甘泽也背着医药箱从小医院里赶出来,对喻驰道:“也带上我!”

喻驰一把夺过甘泽的医药箱,“这个给我,你不用去了,你在基地候着,准备好所有的医疗器械,如果他身上有伤,我会先在飞机上简单处理,你必须留在这里准备更重要的!”

甘泽顿了顿,随即严肃地点头,“好。”

喻驰用力打了个手势,“出发!”

“你是他的教官。”甘泽突然道。

喻驰定住了脚步,转过身点头,“我是,所以我一定会带他回来。”

甘泽也跟着点头,目送喻驰带着六个雇佣兵离开后也马上回到了小医院里,吩咐几个护士准备好各项医疗器械……

直到坐在了直升飞机上喻驰才回过神来,放在身后的双手隐约颤抖着。

乘坐直升飞机的话距离宽海大厦并不远,只需要二十分钟便能到了,为了避免自己往坏处想,喻驰转移注意力跟几个雇佣兵商量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分钟后喻驰带着几个雇佣兵从后门进入了被警方封锁着的宽海大厦,由于爆炸而引起的火灾还在熊熊燃烧着,喻驰戴着防毒面具在能见度极低的大火里搜寻着那道熟悉的身影,急切的双眼连眨也不敢眨一下。

而此时战狱刚从火海里逃出来,在另一边的逃生楼梯间里喘着气,跟着他的几个雇佣兵有两三个已经死了,只剩下两个人扶着腿部以及背部受伤的战狱。

喻驰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熊熊燃烧的火光,根本看不到战狱的身影,喻驰情急之下在火海中大喊了一声:“战狱!”

这道声音穿越了火海中的杂音,让正在逃生楼梯间准备下楼的战狱浑身一震,视线向左转一下子锁定了在危险的火海中穿梭的喻驰,并且刚好看到喻驰的身后有一根粗大的柱子正倾斜着向他砸去,战狱瞪大了双眼,大吼道:“喻驰,小心后面!”

战狱想扑过去,可只要一动,左腿的伤口便不断地流着血,幸好喻驰反应够快,侧翻后躲过了摔下来的柱子,听到战狱的声音知道了战狱的方位后喻驰向后摆了几个手势,几个雇佣兵利索地跟着喻驰到了逃生楼梯间。

“怎么样?伤得严重吗?”喻驰焦急地问道。

战狱摇头,“快走!这里的天花板要塌了!”

喻驰见战狱腿上有伤,忙拉过他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子上,跟一个雇佣兵扶着他走,其它的雇佣兵也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也由喻驰带来的雇佣兵搀扶着。

几个人从后门躲过警方的视线悄然离开,喻驰赶紧给战凛打了电话,告知战凛他们已经平安将战狱救出,几个人一同上了直升飞机……

第019章:你不够狠!

战狱侧靠在直升飞机的座位上,喻驰打开医药箱为战狱作紧急包扎处理,左腿被东西划了一下,伤口还挺长,只要战狱一动便往外冒着血。

战狱的背部也因为被火灼过,所以有一部分被烧伤了,看着十分瘆人,喻驰帮战狱简单地处理完后,在飞机上的储物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帮战狱擦洗被火熏黑的脸以及汗水。

战狱皱着眉,眼神里闪过一丝阴鸷,真没想到天晃堂堂主竟然真的来个鱼死网破,在他就坐的桌子下面安装了爆炸装置,只可惜他战狱命不该绝,天晃堂堂主赔了这么多兄弟以及自己的命,也没把他战狱弄死。

“你怎么来了?”战狱扭头问喻驰。

喻驰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你父亲打电话告诉我的。”

战狱淡淡地点头,闭上了眼睛靠在一边休息,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知道爸爸又会担心成什么样,后背隐约传来刺痛感,令战狱皱起了眉头。

喻驰看着闭着眼睛的战狱,心里松了一口气,虽然来的时候一再告诉自己要相信战狱,一定会没事的,但在没找到人之前内心依旧恐惧着,直到看到战狱平安地站在火海之外,这颗心才算是真正放下。

太好了,战狱,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喻驰心道。

上飞机前喻驰除了给战凛打了电话还打了个电话回军火基地,告知甘泽他们二十分钟后就会回到基地,相信甘泽已经做好了各项医疗准备,剩下的事情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在另一边接到喻驰电话的战凛与郁梓也开始从S市动身赶往军火基地,虽然得知战狱没有受重伤,人也被平安救了出来,但没有亲眼看到,郁梓还是不放心。

在战狱与喻驰刚抵达军火基地后不久,战凛与郁梓也赶到了军火基地。

小医院里。

护士正在为甘泽擦着汗,战狱左腿上的伤口已经消炎上了药后被甘泽重新包扎过了,血也被止住了。

整间小医院里除了甘泽还有一个护士助手外,就只有趴在病床上的战狱以及因为不放心所以远远坐在墙角看着战狱的喻驰。

挂在墙壁上的小电视还在播放着,这是甘泽在等待他们回来的时候开的电视,依旧是那个播放聚会现场的电视台,现在火势已经小了许多,还有记者在一边报道,一些死伤人员也被一一搬上了救护车,现场也从刚开始的一片混乱渐渐变得有秩序起来。

经过甘泽的检查后发现战狱的后背不仅被火灼伤,里面还夹了不少破碎的玻璃片,想要伤口恢复好必须先将深陷在皮肉中的玻璃片都挑出来,甘泽认真地挑着战狱皮肉里的玻璃片,战狱不动声色地呡着唇,只有额角渗着的汗珠让人知道此时的战狱并不好受。

战凛跟着郁梓进了小医院,郁梓坐在了战狱的床边,伸出手臂将战狱的脑袋抱进了怀里,久久不语。

战狱也像小动物般在郁梓的怀里磨蹭了一下,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般小声地道:“我没事,爸爸,让你担心了。”

“我还以为……”郁梓连声音都在颤抖,电视机里刚好播放到一些家属因为在火灾中爆炸而死的亲人痛哭流涕,郁梓也不由动容,将战狱抱得更紧,“爸爸还以为这次要失去你了……”

战狱心里一暖,“爸爸,我没事,受了一点儿轻伤而已,有你送的护身项链在,什么都伤不了我。”战狱在郁梓的怀里抬头眨了眨眼睛,笑着扬起胸前的项链。

太阳形状的项链,中间系着一个十字架,项链在灯光下发出璀璨的亮光。

郁梓点头,转过身查看战狱的伤口,看到战狱惨不忍睹的后背又忍不住心疼,“这还算轻伤吗?真不小心……”

“玻璃片马上就都挑出来了,幸好都只是皮外伤,过段时间就会恢复的。”甘泽朝郁梓道。

战凛沉着脸走到战狱的病床前,高大的身躯带着强大的压迫力与震慑力,就连声音也仿佛夹了冰块,“我都跟你说过什么?”

战狱抬头,与战凛目光对视。

“要么不要轻易得罪,要么斩草除根,你不够狠,结果人家反而想要你的命!”战凛掷地有声道。

战狱不语,战凛接着道:“在这个黑。道世界,你知道该如何去走吗?那就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你,终究太嫩了!”

战狱语塞,他的确没有斩草除根,也没有料到自己会这么快被人反咬一口。

郁梓瞪了战凛一眼,每次听到战凛冷冰冰地对孩子说话他就浑身都不舒服,虽然他也清楚,战凛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战狱能够走得更远、更好。

战凛走近了两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扬起了手,“啪”的一声,一巴掌打在了战狱的脸上,那声音令人心惊肉跳,连喻驰都不禁双眸紧缩,可战凛是战狱的父亲,他没有资格说任何话。

郁梓站起来拉住了战凛,责问道:“战凛,你在干什么?他都受伤了……”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错?!你让你爸爸担心得睁眼闭眼都在想着你!你就是这样对他的?”战凛怒斥战狱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医院,没有人敢说一个字,整个小医院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听见。

郁梓也不再说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战狱呼吸一窒,低头道:“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十分小心。”战狱看着郁梓保证道。

“最近我们都会住在基地里,直到你养好伤,你答应了爸爸,以后一定要小心行事。”郁梓温和地道。

战狱点头,郁梓拉着脸色铁青的战凛离开。

甘泽帮战狱挑出所有的玻璃碎片并上好药后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将需要注意的事情告诉了战狱后甘泽又接着为那几个受伤的雇佣兵上药,有两个伤势比较严重的,还要动手术。

战狱脸色阴沉地扶着墙壁离开,右脸上一个巴掌印还十分明显,喻驰一直跟在他的后面,既不敢上前扶他,也不敢说话,他知道战狱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第020章:不、需、要!

战狱跟喻驰离开后,甘泽还在小医院的手术灯下专心为那几个受伤的雇佣兵动手术,精神高度集中的同时,胃也逐渐开始抽搐地疼痛起来。

甘泽的胃本来就不是很好,因为刚离开甘奥飞的时候每天不按时吃饭,所以落下了点儿小胃病,晚上本来是想吃些夜宵的,却突然在电视机里看到战狱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一下子没有胃口吃东西了。

甘泽抬起头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小闹钟,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马上就要天亮了,可躺在病床上的这个雇佣兵的手术还没有完成……

而且还有另一个雇佣兵受伤程度更重……

甘泽的身体虚晃了一下,被旁边的女护士扶着又站稳了,女护士帮甘泽擦了汗,皱眉提醒道:“甘医生,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吃点儿东西吧?”

甘泽摇头拒绝,示意女护士看那个正躺在床上接受手术的雇佣兵,“手术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叫另一个护士来代替吧。”

护士永远可以代替,而甘泽在这个军火基地的重要性却是无人能够代替的,尤其是在有人受伤的时候,这种重要性更加凸显。

女护士见甘泽这么认真也不好意思离开,依旧站在旁边默默地配合着甘泽的工作。

甘泽感觉有些呼吸不顺畅,便把口罩拉了下来,晶莹的汗珠从少年认真的侧脸线条上滑了下来,带着甘泽对医学的满腔热血。

连着两个手术做完后天早就亮了,雇佣兵的麻醉药过后被护士搀扶着离开了小医院,甘泽浑身脱力地关上了门,很久没有连续做手术这么长时间了,身体没有经过锻炼,自然弱了些。

胃部依旧不舒服,可已经饿过了头,也没有胃口再吃东西,甘泽捂着胃弯着腰想伸手拿自己平常放在桌子上的胃药,手一空,眼前一模糊,人就倒了下去。

此时已经是早上的九点多,甘奥飞生活习惯一向良好,每天七点便准时起床了,在家里看报纸等了甘泽一个小时还没见甘泽回家,甘奥飞思来想去,换了西装革履出门准备接儿子回家。

可人刚到军火基地跟战凛寒暄了几句后进了基地的小医院准备找儿子的时候,一推开门,却看见甘泽脸色苍白地倒在了地上。

甘奥飞浓眉微蹙,一个健步上前将甘泽抱了起来放在了病床上,小心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在他耳边喊道:“泽!甘泽,醒醒!”

甘泽听到声音微微睁开了眼睛,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张曾令他日思夜想的脸,而脸的主人正蹙着浓眉,为他紧张着,甘泽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老头子,好久不见...你,好像长皱纹了...”

甘奥飞脸一僵,虽然自己向来不注重保养,可他似乎一直魅力挺大,总不至于儿子才两年多没见他就长皱纹了吧?

甘泽见甘奥飞变得一脸严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骗你的,开个玩笑而已。”

甘泽笑了后脸色变得更加不好,眼睛眨了眨,眼看着又要闭上,甘奥飞又摇了他一下,“怎么晕倒了?我给你叫医生来看看?好像也没有发烧……”甘奥飞严肃地将手掌放在甘泽白皙的额头上。

“医生?我就是医生啊,没事...我昨晚做手术,太累了,就想睡一下。”甘泽抬起手揉了揉带着黑眼圈的眼睛。

“真的没事?”甘奥飞显然不放心。

甘泽摇头,伸出双臂,孩子气地道:“抱我回家吧,老头子。”

甘奥飞将甘泽抱了起来,甘泽熟练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过去。

将人抱出去的时候碰见了战狱,战狱朝甘奥飞点头,“他怎么了?”

“说昨晚太累了,想睡一下,我先带他回家几天。”甘奥飞回道。

“好。”战狱点头。

等甘泽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了,灵敏的嗅觉让甘泽一醒过来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老头子很会做菜,却极少下厨,每次下厨都是为了不舒服的他。

甘泽在沙发上侧过身,抱着被子幸福地偷笑着,傻傻地看着在厨房里为自己而忙碌着的男人。

褪去了在房地产界运筹帷幄、不可一世的骄傲姿态,只为了他甘泽一人而忙碌的男人。

甘奥飞关了火,舀出了一碗香喷喷的清粥,一边端出客厅的桌子上晾着,一边道:“你胃不好,一会儿粥凉了,先喝点儿粥,下午我们再去看你母亲。”

甘泽点头,等粥凉了后乖乖喝了两碗,胃暖和了舒服了便坐起身跟甘奥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两年多不见却因为聊天距离一下子又拉近了。

下午甘奥飞带着甘泽到墓地里看甘泽的母亲,对于墓碑上笑得温暖的女人的照片,甘泽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自他有记忆起,陪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甘奥飞,即使说他不孝也好,他对自己的母亲是真的没有多少感情。

不过既然来到了墓前,甘泽也老实送上了花,说了几句话,陪甘奥飞站了几分钟才离开。

甘奥飞让自己的秘书订了吃饭的位子,带着甘泽到高级西餐厅吃饭,两人喝了一点儿红酒,原本气氛不错,但从甘奥飞不经意地提起一个女人的名字后,甘泽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虽然很想任性地马上摔筷子走人,但见甘奥飞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甘泽硬生生地忍下了。

“你喜欢那个女人吗?”甘泽用力地切割着碟子上的牛扒,狰狞着脸问道。

甘奥飞见甘泽切得那么辛苦,轻松地将自己已经切好的牛扒挪到甘泽面前,然后道:“说不上喜欢,也就不讨厌吧,我平时忙,家里需要一个女人多照顾你。”

“不、需、要!”甘泽咬牙切齿地道。

甘奥飞抬头看着甘泽,似在看着一个任性的孩子,认真道:“我认为你需要。”

“你说得好听,是为了我才找的女人?该不会是你自己寂寞了吧?少拿我当借口!”甘泽冷笑道。

第021章:他不要我了

甘奥飞皱眉,“这种话谁教你说的?我只不过想给你个完整的家庭,不想你再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在家吃饭……”

“我一个人你就不能回来吗?非得在外面找个女人美其名曰是陪我?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色心大起?!”甘泽开始口不择言,无视甘奥飞越来越黑的脸。

甘奥飞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沉着一张俊脸道:“我养了你十多年,在你印象中我就是这么放荡这么只顾自己的人?!”

甘泽呼吸一窒,就是因为甘奥飞不是这样的人,甘泽才更害怕。

自甘泽有记忆起,甘奥飞就仿佛没有什么正常人的欲。望,所以突然要找什么女人,难道不是因为憋了这么多年,再也忍不了了吗?

“你说你都是为了我,如果我让你去找个男人,你也找吗?”甘泽彻底没了胃口,对着一堆切割整齐的牛扒眉眼黯淡道。

甘奥飞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是受战狱的家庭的影响所以才觉得有两个男人的家庭不错?还是认为只有我一个爸爸太少了,你需要两个?”

甘奥飞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此时此刻有些恼怒,是因为自己给的父爱无法满足一手养大的孩子还是因为甘泽的话让他觉得自己没用……

甘泽气结,“我什么都不需要,男人女人都不需要!你如果是为了我才找的女人,那么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很少回家,不需要什么女人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

“是吗?把自己照顾到晕倒在地上吗?你才十七岁!”甘奥飞加重语气道。

“不用你管!如果你真的爱那个女人,我也就认了,别再说什么都是为了我,我甘泽不需要你这么伟大,这么勉强自己!不吃了,吃不下!”

“哐当”一声,甘泽将手中的刀叉甩在了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椅子往后一推,甩手离开,甘奥飞向服务员点了点头,刷了卡后才追出去,见甘泽无比委屈地站在自己的豪车旁边等着。

甘奥飞叹了口气,大掌放在甘泽的脑袋上揉乱了他柔软的头发,“好了,你说的我会慎重考虑的,我们回家吧。”

甘泽撅着嘴巴,尽管心里还是不爽,但看着甘奥飞牵着自己的手上车,也没有再说什么。

车子平稳地行驶着,一路驶回了属于甘奥飞个人资产的桃源别墅,甘奥飞用钥匙开了门,甘泽刚进别墅就看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姿色不错身材姣好的女人。

女人显然来到别墅的时间已经有点长了,换下的纯黑色镂空雕花的裙子还搭在沙发上,女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丝绸睡衣,脚上并没有穿鞋,裸。露出来的是一双白皙的脚,指甲上还涂着黑色带花的指甲油。

女人的手里还端着一碟刚炒好的青菜,见甘奥飞跟甘泽回来了,忙笑道:“奥飞,你回来了?菜也快好了,这位就是你儿子甘泽吧?模样长得真好,我可以叫你阿泽吗?”

女人的声音并不难听,可甘泽却觉得十分刺耳。

这片土地,这个桃源别墅,向来只有他们父子二人,甘奥飞不喜欢带客人到家里来,甘泽自然也养成了跟甘奥飞一样的习惯,可什么时候起,这片属于他们父子二人的天地,竟也会被别人闯入?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甘泽因为愤怒,连声音都变得有些沙哑。

虽然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个女人就是甘奥飞刚才在吃饭的时候提到的那个女人,可是甘泽没有想到一向不喜欢带人到家里的甘奥飞居然会把钥匙给了个外人,还允许她在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过来,还是说,这女人已经在这里住下了?

思及此处,甘泽的心如被火灼般痛楚。

甘奥飞见邹楚雯在自己家里忙活并不意外,因为跟邹楚雯提出交往的人是他,在邹楚雯提出索要别墅钥匙偶尔过来照顾他的时候,甘奥飞也没有拒绝,只不过这次被甘泽这么直接地碰见显然不是好事。

尤其是儿子这么排斥他找女人……

但既然人已经出现在别墅里了,甘奥飞也不好说什么,见甘泽这么没有礼貌,甘奥飞有些不悦,“泽,这位是邹楚雯邹阿姨,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她是长辈,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她已经住进来了吗?”甘泽不耐地质问道。

甘奥飞显然已经不悦到了极点,他没想到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居然这么不懂事,有外人在的时候这么没有礼貌,他印象中的甘泽明明就不是这样的!

“甘泽!够了,这关你什么事?”甘奥飞沉着脸说了一句重话。

甘泽微微抬起头,看了看穿着一身睡衣的女人,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甘奥飞,颤抖着手指着邹楚雯,“对,不关我事,什么都不关我事!那你叫我回来做什么?就跟你女人过二人世界啊!我走,这样你满意了吧?!”

甘泽在两人面前转身摔门离去,震天的响声让甘奥飞回过神来,邹楚雯的脸色也很难看,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会令甘泽反应这么大,邹楚雯有些尴尬地道:“奥飞,看来你们之间好像有点儿误会……”

甘奥飞用手指挤压了一下跳动的太阳穴,“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别太介意。”

“奥飞,我们什么时候……”邹楚雯十分仰慕甘奥飞,早就对甘奥飞情根深种,一直很希望能跟甘奥飞拉近些距离,可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什么东西,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令邹楚雯十分难受。

甘奥飞知道邹楚雯的意思,却疲惫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今天没有状态,你先回去吧,还有,以后最好不要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过来。”

邹楚雯的脸僵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强装微笑道:“好。”

邹楚雯拿了自己的衣服进卫生间更换好后准备离开,又听到甘奥飞道:“楚雯,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我是不会再要孩子的,这一点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邹楚雯猛地回头,“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邹楚雯知道甘泽并不是甘奥飞的亲生儿子,却没有想到甘泽在甘奥飞心中的地位如此高。

“泽就是我唯一的孩子,不需要再多了。”甘奥飞摆手道,“你回去想清楚吧。”

邹楚雯脸上掠过一抹黯然,离开了甘奥飞的别墅。

甘奥飞在无人的时候点了根烟,别墅太大,所以显得一个人十分冷清寂寞,两年多了,也未曾多过一个人,好不容易今天甘泽回来,却又这么轻易离开了,为了甘泽才想找个女主人,这种想法真的错了吗?

甘奥飞恍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失败的父亲,根本不明白儿子的心里到底想要些什么。

突然想起当年将甘泽带回家的时候,小小的甘泽还没有学会走路,每次看见他的时候却会可爱地笑着,像个肉团般讨人喜欢,第一次学会叫“爸爸”,第一次牵着自己的手走路,第一次吻了他的脸颊,尿床的时候涨红的小脸,生病的时候会奶声奶气委屈地说“难受”……

每一个瞬间都是多么的宝贵,让他甘奥飞原本空白的世界多了那么多的色彩,而当甘泽一点点长大后,曾经美好的一切,难道就都变了吗?

甘奥飞想不明白。

甘泽一个人跑出来后,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甘奥飞追出来,心里更是不舒坦,果然是有女人了吧,越来越不在乎他了!

甘泽一个人走在闹市里,走了很久才相信自己真的被遗弃了,孤零零地叫了一部的士,坐回了军火基地,沿途浑浑噩噩的,到了地方司机喊了甘泽好几声他才听见,因为不好意思还多给了司机一点儿钱。

战狱见甘泽回家才大半天就返回了军火基地十分疑惑,因为早上甘奥飞将人接走的时候明明说要带甘泽回家几天,可现在天才刚刚黑,甘泽就回来了,而且还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战狱递了一瓶饮料给甘泽,坐在了他的身边。

甘泽苦笑,“他不要我了。”

“谁?”

“你觉得呢?”甘泽笑得更可怜。

战狱眯着眼想了一会儿,“怎么可能?他永远不可能不要你。”

“他找了一个女人回家,不要我了,那女人还穿着睡衣……”

战狱沉默。

甘泽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怪物?喜欢男人就算了,还偏偏爱上自己的父亲,呵呵……”

战狱很肯定地摇头,“怎么会?我爸爸和禽兽就挺好的,相爱就在一起,男人女人都一样。”

“你呢?如果是你,会排斥男人吗?”

战狱想了想,“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几分钟后战狱的手机响了起来,战狱接听后瞥了甘泽一眼,才回道:“是,他已经回到基地了,您不用担心……”

挂了电话后战狱拍了拍甘泽的肩膀,“他还是很关心你的,我想,没有人能动摇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果你想改变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加油吧。”

战狱的伤势还在恢复中,考虑到甘泽现在也许需要冷静,战狱拖着受伤的左腿慢慢地离开了……

第022章: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甘泽一个人坐在外面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办,最后决定两人先各自冷静一下,他了解甘奥飞,自己这么一闹后,甘奥飞是不会再有什么心情跟那个女人发生什么的。

此生,唯有甘奥飞,他甘泽,绝不会放手。

他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就只在意这么一个人。

仅此而已。

接下来的日子里战狱都在养伤,按时到甘泽的小医院里换药。

而郁梓跟战凛则留在军火基地里暂时住下,虽然发生这么大的事让郁梓跟战凛担心,但看着他们现在都陪在自己身边,战狱嘴上不说,心里却十分高兴。

每天定时换药,加上身体底子本身就不错,一周后,左腿的那道原本看起来十分恐怖的划痕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后背由于烧伤面积过大所以恢复得比较缓慢,但已经不影响战狱的日常了。

战狱因为受伤便暂时闲了下来,也因为战凛与郁梓在,郁梓不让战狱再带伤出去,所以最近战狱一直老老实实地在基地里待着,不是陪郁梓说话,就是看喻驰或者其它雇佣兵训练。

战凛跟郁梓路过训练场的时候看见喻驰正在刻苦地训练,郁梓笑道:“我也想看看这孩子怎么个厉害法,你当初这么夸他,还说两年内御天都没有赢他的胜算。”

战狱有两个名字,一个名字跟了郁梓原本的姓氏,叫“赫御天”,另一个名字则跟了战凛的姓氏,叫“战狱”,只不过等战狱长大后,习惯叫“御天”这个名字的只有郁梓一个人了。

“那我们就坐在一边看看吧。”战凛也点头道,两人坐在了训练场旁边的软凳上。

战凛跟郁梓安静地坐着,看着喻驰有条不紊地开始各项训练,战凛满意地点头道:“有进步,不过那时候我说那个臭小子最少得两年才能打败喻驰只不过是我那时候的估计而已,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多了,那臭小子即使还无法打败喻驰,应该至少也能打个平手。”

“战凛。”郁梓叫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的名字。

“嗯?”

郁梓扭头道:“战凛,我们的儿子长大了。”

战凛不明白郁梓的意思,不语。

“以前每次见面他总有很多话对我说,即使在别人面前不会表现出来,但在我的面前,受伤了委屈了总是希望听到我的安慰,这几年,已经越来越少了,把话藏在心里就是长大了的标志。”郁梓看着面前喻驰训练的身影,眼神空洞地道。

战凛不置可否,“总是会有那么一个过程的。”

“战凛,我们也老了。”郁梓感叹道,一转眼十多年就这么过去了。

战凛将视线转移到郁梓的身上,贪恋地看着,“在我眼里,你和初遇的时候并无差别。”

郁梓笑了。

战狱想回房间,路过训练场的时候见战凛跟郁梓都坐在一旁,便也走了过去。

战凛见战狱走了过来,淡淡地叫道:“喻驰,过来。”

喻驰停下了训练,用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双手不自觉紧张地攥成了拳头,战凛在战狱也在的情况下叫他,不好的预感渐渐浮现。

再怎么抗拒,喻驰终于还是走到了距离战凛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然后停住了脚步,看着战凛。

“喻驰作为你的教官时间已经不短了,你练得怎么样?”战凛显然是在问战狱。

而喻驰听了战凛的话后知道自己不妙的预感已经成为了现实,顿时有些紧张地看着战狱。

战狱倒是十分坦然,“他很厉害,我还打不过他。”

喻驰的眼中猛地绽放出一簇光芒,战狱...战狱没有再违背那个承诺,为了对他的承诺,甚至还对战凛与郁梓撒了谎。

虽然喻驰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在他的心里,却偷偷地在感动着。

战凛挑眉,当初为战狱挑了喻驰做新教官的时候他曾断言战狱两年内能打败喻驰就算不错,这确实是战凛最初的想法,只不过战狱向来都会出乎战凛的意料,所以这次……

“喔?真的吗?”战凛声音沉了沉。

战狱肯定地点头,战凛脸部线条变得更坚硬,“既然你这么说,那等你伤好后,你们两个打一场我看看。”

喻驰脸色一变,一手将他们训练出来的人是战凛,战凛的双眼有多么毒辣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自己跟战狱对打,即使战狱让着自己,也一定会被战凛看出破绽……

喻驰闭上双眼,豁出去般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凛爷,我早就输给少爷了。”

“为什么没有说?”战凛目光锐利地盯着喻驰。

“因为……”喻驰正因为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而苦恼,战狱却淡定地道:“是我不让他说的。”

战凛又看向了战狱,战狱也毫不服输地对上了父亲的视线,战凛手一扬,“我再给你找个更厉害的教官,至于喻驰……”

“不需要。”战狱呡唇道。

“你说什么?”战凛显然已经很不耐,喻驰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战狱,紧张中带有一丝期待。

战狱认真地道:“不需要更厉害的教官了,从今往后,我只跟他练,还有一年半不到我就满十八岁了,等正式接手军火基地后就很少在这里了,没必要再更换教官。”

战凛显然有些意外,以前那么多教官只要输掉便会被立刻换走,战狱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却为了喻驰……

战凛定定地看着喻驰,显然在等待喻驰的回答。

喻驰想起战狱身在火海的时候自己却在基地里什么忙也帮不上,即使赶去救援也需要战凛的一个命令,他只能看着战狱受伤却不能陪着战狱一起承受,这种近乎绝望的心境他在乘坐直升飞机赶往宽海大厦的时候曾经亲身体验过,不想以后再如此...

战狱说得对,即使他依旧还是战狱的教官,等战狱以后接手了军火基地后,他还是无法跟在战狱的身边,只能等着战狱巡视军火基地的时候见上几面,不管战狱发生什么事,他还是只能...

“凛爷,我想以教官的身份跟在少爷身边,他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可以吗?”喻驰抬头严肃地问道。

战狱闻言双眉一跳,不应该如此,在他身边是最危险的,像之前突发的爆炸火灾说不定什么时候又会发生,直觉告诉战狱应该马上拒绝!强硬地拒绝!可看着喻驰认真的表情,战狱的喉间仿佛哽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战凛,我觉得喻驰这孩子也挺实在的,有他在御天身边,我也放心。”从上次喻驰带人去宽海大厦将战狱带回来开始,郁梓对喻驰的印象就挺好的,不过这孩子,是因为想报救命之恩才如此的吗?

战凛来回打量了喻驰好几遍,他也算从小看着喻驰长大,喻驰这孩子为了能成为战狱的教官付出了多大的努力他心里一清二楚,喻驰的人品也是不错的,看来当初战狱奋不顾身救他一命并没有白救,而且最近道上确实不太平……

战凛转头看了郁梓一眼,见郁梓点了头,知道郁梓只是想有人陪着战狱,罢了,为了让郁梓安心,再赌上他这么多年看着喻驰长大的信任,既然战狱没有异议,他也没必要反对。

“你确定,不会后悔吗?趁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战凛道。

喻驰肯定地摇头,见战凛点头允许了,兴奋地看了战狱一眼,双眸里流光溢彩,如琉璃石般美丽。

“你跟我过来一下。”战凛对战狱道。

战狱跟着战凛离开后,喻驰对郁梓道谢,郁梓摇头,“应该是我谢谢你愿意陪着他。”

战狱跟着战凛走到了一个角落,战凛转过身严肃地问道:“天晃堂后续的事情,你准备怎么解决?”

“不用您担心,这次我会处理好的。”战狱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伤他不要紧,害得爸爸担心就是罪不可赦,这次他绝对不会再手软!

战凛满意地点头,“我亲自为你挑了一个保镖,以后就让他和喻驰一起跟在你身边,这样我们也比较放心,保镖这几天就会调过来,是你猎叔叔训练的,实力跟喻驰不相上下。”

“猎叔叔”就是跟了战凛很多年的保镖猎非,一直到现在他们还经常联系。

既然是猎非亲自教的人,战凛亲自选的人,战狱也不敢拒绝,何况他也是时候该培养一些亲信了,可是喻驰……

战狱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有些迷茫地问道:“在我身边这么危险,喻驰他为什么总是执意要留下?他觉得这里挺好的,可是……”

战凛双眉微挑,隐约猜到了什么,却也不点破,“这也是他的选择,你以后总会明白的,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学会,自己懂得,自己体验。”说罢也不管战狱依旧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中,转身走了。

几天后,战狱后背的伤口已无大碍,战凛为战狱挑选的保镖也来到了基地,而战凛便带着郁梓离开了。

战狱带保镖熟悉基地的时候路过训练场,正想为两人做介绍,却看到喻驰眼里划过一抹惊讶,“向啸,你也来了?”

而站在喻驰对面的男人,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了变化,笑而不语地点头……

第023章:不需要说谢谢

男人拥有高大结实的身躯,比战狱稍微矮了两公分左右,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稍黑,五官俊朗,一身黑衣包裹着完美的胸肌腹肌,蓄满力量的肱二头肌撑得衣服紧紧的,一看就是个极为强悍的男子。

由于之前训练的地方极晒,所以男人被晒得比较黑,不过却没有影响他整体的气质,反而将他衬托得更有男人味。

男人点头后抬起拳头伸到了喻驰的面前,喻驰也极有默契地以拳相抵,两拳碰撞间的心照不宣以及那种默契感让战狱心里有些不舒服,干巴巴地问道:“你们认识?”

“嗯。”喻驰并没有感觉到战狱的异样,也没有多作解释,干脆地点了头。

“那就不需要为你们介绍了,向啸你过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战狱冷冷地道。

向啸点头,“是。”看了喻驰一眼,跟着战狱离开。

看来喻驰到这儿后过得还不错,气色挺好的,只是他不亲眼看看,总是不放心,向啸自嘲地笑了笑。

战狱带着向啸熟悉完整个军火基地后交代了他一些必要的事情后便忙去了,向啸路过游泳池的时候,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清澈的水里起伏,向啸走近了些,三下五除二脱去了身上的衣服,热了身后跃进了游泳池里。

此时正是夏季的末尾,天气不算热,但在水里也不算冷,喻驰习惯每天都会游泳一个小时。

向啸追逐着前面的身影,很快便赶上了喻驰,在水中搭上了喻驰的肩膀,喻驰转过头见是向啸便眨了眨眼睛,两人很有默契地并肩游着。

水花没过两人的身体,带着仿佛能够洗涤心灵的力度洗刷着他们,他们就像两条遨游于大海中的鱼般快活。

游累了后两人靠在游泳池的墙边聊天,喻驰转头感谢道:“你实力一直跟我不相上下,当初比试谁当教官的时候如果不是你最后一击稍微让了我一下,说不定我还会输给你,谢谢你,向啸。”

“你跟我,不需要说谢谢,不把我当兄弟吗?”向啸挑眉道。

你努力这么久就是为了能够早点儿进军火基地,为了能够接近他,我怎么忍心亲手摧毁你多年执着的目标?向啸偷看着喻驰好看的侧脸,在心中苦涩地想着。

“好吧。”喻驰耷拉下脑袋,忽的又转过头道:“但还是要……”

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向啸用两根手指封住了,止住了喻驰想要再次道谢的话语,向啸不喜欢喻驰动不动就对自己说“谢谢”,因为真正熟悉的人,说“谢谢”往往一个眼神就够了,需要说出口的感觉跟陌生人没有区别。

向啸盯着喻驰因为游泳所以有些湿润的嘴巴,唇瓣的颜色是淡淡的,指尖触及的感觉十分柔软,让人既想怜爱地吮吻,又想狠狠地暴力地蹂躏,将这两片颜色清淡的唇瓣染上艳丽的红色。

喻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大大的,虽然不排斥却也觉得有些奇怪,想明白向啸的意思是不想听自己说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低垂着,看起来有些可爱。

向啸有些不舍地将自己的手指从那两片柔软上移开,转移话题道:“我看你在这里应该过得还不错。”

“嗯。”喻驰点头,“对了,你怎么也会来?”

向啸向后仰着头,“除了你,在训练营里可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少爷需要一个保镖,凛爷便把我调了过来。”

喻驰点头,原来如此。

以前在训练营里的时候喻驰因为话少经常被比他大的男人欺负,向啸看不过眼,帮了喻驰几次,后来渐渐地两人便习惯在一起训练了,有向啸在,也没有人敢轻易动喻驰,训练过程中两人虽然极少交流,但却默契十足。

所以在训练营里,喻驰谁都排斥,对谁都不冷不热的,唯独向啸,在喻驰的心里是真正将向啸当成了自己的兄弟的,虽然喻驰嘴上不说,但向啸也懂。

喻驰不喜欢随便跟人有身体上的接触,这么多年来,除了一直熟悉的向啸以外,喻驰唯一不排斥的人,就是战狱。

“刚刚看你在训练场训练,进步还挺大。”向啸赞赏道。

“也就保持得比较好,可惜还是被少爷打败了。”喻驰抑郁地用手掌拍着清澈的水面道。

“他如果没有厉害的话,怎么会有让你想要那么拼命追逐的魅力……”向啸喃喃道。

喻驰没有听清楚,抬头道:“啊?”

“我说这一年多来你居然连一条信息都不给我发,太不讲义气了!”向啸佯装生气地用力一拍水面,水花顿时四处飞溅,溅得两人满头满脸都是,见喻驰愕然,向啸用手舀了水往喻驰的身上泼去,理直气壮地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还说错你了?”

喻驰反应过来后也舀了水往向啸的身上泼,“我不是也没收到你的信息!”

向啸撇嘴,心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曾经拿起手机多少次,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两人在游泳池里相互指责着,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虽然并没有开怀大笑,但双眼里都带着笑容,而这幅美好的画面此刻正被站在楼上落地窗前的战狱尽收眼底。

一个是他的教官,一个是他的保镖,相当于他战狱的左膀右臂,看到他们的关系如此融洽,原本应该高兴,却为什么感觉怪怪的?甚至觉得这么一幕和谐得令他感觉有些刺眼……

战狱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喻驰的脸,却发现自己离他如此遥远,触到的只是冰凉的玻璃,而向啸离他却是那般的近,一伸手就能碰到他散发着干净气息的双唇……

战狱心烦意乱地收回手,将自己摔在了弹性超好的柔软豪华大床上。

此时正搭乘着直升飞机回S市的郁梓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朵朵白云,突然道:“战凛,你说像我们这样会影响御天的性取向吗?如果他以后找个女朋友带回家给我们看的话,会不会特别奇怪?”

“性取向如何是他自己的事,搞不好原本就喜欢男人也不一定,我倒觉得那臭小子比我幸运得多了。”战凛闭着眼睛道。

“怎么说?”郁梓好奇地问道。

战凛睁开眼睛,“只有愿意跟他一起承担一切的人才是能够教会他爱的人,我当年为了你吃了那么多苦,而现在有人却反过来愿意为了他而吃苦,难道不是幸运吗?”

“你说的是喻驰?”

战凛淡淡地点头,“也许他本人也还不清楚,他们太年轻了,你也别轻易点破,有些东西需要自己慢慢去琢磨、感受。”

“嗯。”郁梓将脑袋靠在战凛的肩膀上,不管怎么说,有喻驰陪着战狱,郁梓还是挺放心的。

******

尽管每天过得并不算多姿多彩,却也十分充实,喻驰有空的时候依旧会为战狱下厨做夜宵,而向啸在好几晚去喻驰的房间找喻驰都扑空后,有一晚路过大厨房的时候终于发现了喻驰晚上的去处。

“你饿了?怎么不告诉我?我们可以煮点儿粥吃。”向啸走进大厨房道。

喻驰突然听见一道男人的声音,惊了一下,原本正在用汤勺试着浓汤的味道,被这么一吓倒烫伤了手,两根修长的手指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男人浓黑的眉毛高高皱起,一个健步上前握住喻驰的手马上打开水龙头用清凉的水冲洗起来。

“没事,就是厨房晚上一直都没人,突然出现一道声音,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喻驰缩回了手,还好只是稍微红了点,并没有起水泡,不算严重,喻驰蹲下身捡起汤勺冲洗了一下放回了原处。

向啸视线转移,看向了桌面,惊道:“你什么时候会下厨了?还做了这么多夜宵!我先试试味道……”

向啸刚拿起筷子想试试热腾腾的馄饨,喻驰却眼疾手快地拿走了碗,有些别扭地道:“这个不是给你吃的,你要吃我再给你重新做。”

向啸挑眉,“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分我一点儿也没事吧!”向啸指着桌面上的好几样夜宵道。

“我也不吃,这是我给别人做的。”喻驰宝贝似的看管着面前的盘子碗筷,好像向啸是只饿狼随时会扑上来抢食一般。

“别人...”向啸低声喃道,突然眉头一皱,漆黑的双眸里浮出一丝哀伤。

为他,为战狱,所谓的“别人”,不用问,都是他,因为从九岁开始,喻驰所有的目光、焦点都在战狱的身上。

这么多年了一直如此。

向啸了然地点头,不想戳破喻驰让他难堪,向啸看着卖相极好的几样夜宵,闻着飘在空气中的香味,向啸咽了口唾液,道:“喻驰,我也饿了。”

“好,你等等。”喻驰将夜宵摆放到托盘上,再将托盘放到了窗口上,便转身继续忙碌向啸的夜宵了。

战狱的夜宵一到点就会有雇佣兵过来拿走送到他房里,所以喻驰只要放到窗口上,就算完事儿了。

向啸坐在椅子上,看着喻驰忙碌的身影出神。

暖黄色的灯光将喻驰瘦削的身影笼罩着,周边泛着淡淡的金光,看起来温暖得令人想要流泪,向啸淡淡地笑,不管怎么说,喻驰此刻是在为自己忙碌着……

第024章:星火

“好了,吃吧。”喻驰将刚煮好的馄饨盛到碗里,端到向啸的面前,碟子里还有几个蒸饺,喻驰也一并夹给了向啸,他肚子不饿,只吃了一个便放下了筷子。

“好吃,没想到你还挺有天分的。”向啸称赞道。

喻驰边洗着锅边道:“刚开始做的并不好吃。”

向啸咽下美味的蒸饺,心里有些堵,从喻驰的话中能够得知喻驰为战狱做夜宵的时间已经不短了,厨艺都是慢慢练出来的,极个别有天分的人除外。

喻驰,你为了他做这么多,真的还仅仅是因为还九岁那年他救你一命的恩情吗?以前为了能够进军火基地能够靠近他,你不怕苦不怕累,现在为了给他做夜宵,你学着下厨,以后你还会为他做什么?

而你自己有意识到吗?喻驰,你自己有意识到吗?你对他……

向啸用力摇了摇头,阻止自己想下去,喻驰刚收拾好碗筷,见向啸摇头,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收拾好了吗?好了的话我们到基地外面吹吹风吧。”向啸道。

喻驰又忙活了一会儿,向啸也没有催促,只觉得喻驰不管在做什么都有他自己独特的魅力,训练对打的时候身手矫健、双眸发光,浑身充满着积极向上的活力,下厨的时候收敛了气势,变得更像一个温暖简单的男人。

“好了,走吧。”喻驰关了灯,两人离开了大厨房。

由于刚吃了夜宵向啸还睡不着,喻驰便陪着向啸出了军火基地,两人在昏暗的小路上散步,夜风徐徐地吹拂着,令人心旷神怡。

“喻驰,等少爷真正继承了凛爷的势力后就会很少回到军火基地了,到时候你打算怎么办?”向啸忍不住问道。

按照以往的例子,教官但凡被战狱打败都会被马上调离,喻驰既然说战狱已经将他打败,那么为什么还没有被调走?可即使现在不调走,以喻驰教官的身份,也不可能以后还跟在战狱的身边。

时光如沙漏般倾泻,一点一滴,在人不知不觉间会过得飞快,看似距离战狱十八岁生日还剩下一年多,其实细细算起来也不过就那四百多天而已。

喻驰浅浅地笑了,向啸认识喻驰这么久,见过喻驰笑容的次数依旧屈指可数,喻驰虽不算极为冷漠,却也很少笑。

“我已经跟凛爷申请以后也跟在少爷身边,就像你一样,凛爷也已经同意了。”喻驰轻松地看着漆黑的天际,眉目染上了温柔,傻乐着。

向啸看着这样的喻驰,想替他开心,却又不知道为何心头泛起担忧。

“是吗?那真是一件好事,合作愉快!”向啸一如既往地伸出铁拳,喻驰依旧默契地以拳相抵,认真地点头,“嗯!”

喻驰是个纯粹的人,没有那么深重的心思,此时的他只想着能留在战狱的身边,不管做什么,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的,至于为什么,他并没有去深究。

夜风温柔地拂过两人的脸颊,地上拉长了两道黑影,向啸跟喻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真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可以一直跟喻驰就这么走下去,然后一切也不要发生变化,他们如兄弟般相处,而战狱依旧是他们需要仰视的人。

可惜这世间最不可能停止的就是时间,向啸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奢望。

“喻驰,你说,如果当年救了你一命的人,不是少爷,而是我,会如何?”向啸突然莫名其妙地问道。

喻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说‘如果’是没有意义的。”

“也是。”向啸无奈地回答。

几天后,战狱以凌厉的手段处理了天晃堂,没有半点儿心慈手软,从此道上再也没有天晃堂这一号,而之后的人更是没有再听过“天晃堂”的名字。

半个月后,战狱叫上喻驰跟向啸在军火基地的会议室里开了一个小会,会议结束后战狱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子,严肃地问道:“你们都明白了吗?这次到‘星火’夜总会去主要是收回我们租给老七地盘的租金,老七难缠,欠下的租金已经不少了,如果谈不拢可能会有危险,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喻驰与向啸互看一眼,认真地点头。

这次行动是喻驰跟向啸第一次跟着战狱的行动,在战狱开这个会之前喻驰跟向啸就已经接到了战凛的电话,从今天开始,他们两人必须轮流跟在战狱的身边,如果离开军火基地则两个人都要跟着他,务必保证战狱的安全。

战狱又一次见到喻驰跟向啸如此默契地对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沉声道:“你们做好准备,今晚六点出发,西装我会派人送到你们的房间。”

“是。”喻驰与向啸异口同声地答道。

战狱先行离开了会议室,喻驰对向啸道:“我们也回去做准备吧!”

喻驰的双眸熠熠生辉,浑身充满了正能量,显然对自己能够参与行动而兴奋,更重要的大概还是因为能跟在战狱的身边吧!

“好。”向啸点头。

毕竟他们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任何道上的人物,并不知道这个“老七”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作为战狱左臂右膀,他们必须做足功课,才能应付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

喻驰回到房里认真地把关于“老七”的资料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后,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放松自己,穿着睡袍出来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喻驰走过去开门,门外的雇佣兵将一个大盒子递给了喻驰,恭敬地道:“喻教官,这是按照您的身材定制的西装。”

“谢谢。”喻驰接过盒子,关上了房门。

打开盒子,里面一应俱全,领带、衬衫、外套、西装裤、皮带、皮鞋……一看就是高档货,喻驰看了看,的确是合适自己的码数,三下五除二脱下了睡袍,换上了一整套的西装。

笔挺的黑色西装令喻驰看起来更有精神,一双黑眸流转着自信与洒脱,皮带扣是黑金色的,看起来既大气又优雅,此时的喻驰只要不露出平时在训练场上那凌厉的眼神,绝对没有人能够看得出他是一个黑。道教官。

喻驰穿着纯黑色的皮鞋走进了卫生间,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后才看了看时间,此时已经接近五点了。

喻驰跟同样换上了黑色西装的向啸吃完饭后便站在了战狱的门前等候,战狱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毕后便打开了房门,扫了喻驰跟向啸两眼,满意地点头,“带上十个人。”

“人和车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向啸面无表情的样子令人心里有些毛毛的,高大的身材也十分具有压迫力,很有保镖的做派,相比起来,暂时放松的喻驰看起来反倒像个干练十足的社会精英。

战狱打了一个手势,两人紧紧地跟在了战狱的身后。

低调的迈巴赫后座上,喻驰与向啸分别坐在战狱的左边跟右边,如同两尊守护神般将战狱守得死死的,虽然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战狱比他们都强,但他们存在的意义是不需要战狱轻易出手,以及即使他们死,也不能让战狱伤。

喻驰想起郁梓对战狱关切的眼神,以及战凛跟郁梓对自己的信任,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容许战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现任何差池。

比起喻驰跟向啸此时的严肃认真,战狱则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戴着一块名表的手拿过插在前座后面的杂志慵懒地看了起来,没有表情的脸令人难以猜透战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三辆迈巴赫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了热闹的市区,七点多,夜幕已经降临,围绕着‘星火’夜总会的周边地段开始多了许多不正经的人,除了有“小姐”在路边热情地拉着客外,还有一些打扮得比较娘的男人对着从豪车上下来的富豪抛意义深重的媚眼。

整条街上基本都是做这些生意的人,‘星火’夜总会附近的地段连警察跟城管都不敢轻易管,因为这里是战凛的地盘,虽然现在租给了老七,但老七也不是好惹的角色,后台也硬得很。

找到路边的空地停好车后向啸先推开车门下了车,战狱随后,喻驰左右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心理压力大得连手心都开始出汗了。

一个脂粉味浓重的“小姐”想要靠近战狱,被战狱厌恶的眼神吓退,嗔道:“哟!帅哥心情不好呀?需不需要……”

喻驰见战狱紧锁着英气的眉,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低声喝道:“滚!”

“小姐”也算识相,心里骂了几句,灰溜溜地寻找下一个目标去了。

战狱带着保镖与教官以及十个雇佣兵畅通无阻地进了‘星火’夜总会,被老七的手下直接请进了‘星火’夜总会最豪华的总统套房。

装修得十分华丽的总统套房宽敞得吓人,连沙发都是意大利著名的设计师设计的,每一个角落都将“奢华”两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而战狱要见的老七此时正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抽着雪茄……

第025章:我是他的教官!

对于战狱的到来老七似乎毫不在意,战狱盯着老七的背影冷笑,喻驰显然也留意到了,微微皱起了眉。

整间总统套房里除了战狱带来的人外,每个角落里都守着老七的手下,算起来也有二三十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虚假的恭敬。

战狱走到老七对面的沙发边上的时候,老七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凌厉的目光打量着这个晚辈,既没有站起来相迎,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别来无恙啊,老七。”战狱大方地坐在了老七的对面,不冷不热地打着招呼。

对于道上的人物,战狱曾经做过功课,也听战凛逐一分析过,但因为还年轻的缘故,并不是每一个人物他都亲自见过,比如这个老七,就是第一次见面。

之前那些战狱见过的人物大多是畏惧战凛所以对战狱也十分恭敬,还有一些是知道了战狱的厉害之处不得不低头,这个老七,还真是第一个敢这么不将战狱放在眼里的人。

老七混夜总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培养了不少好手,有固定的情。色交易的场子以及贩毒机构,最近几年更是做得风生水起,而战凛则逐渐不再涉毒,知道战凛逐渐不管事儿以后,老七便胆子肥了,欠下了几百万的租金不还,却还赖着‘星火’夜总会的地盘。

本来这件事如果是战凛亲自去处理的话,老七不会敢这么嚣张,但因为战狱最近一直在熟悉道上的事务,战凛便干脆直接让战狱去出面了,反正这些人物以后战狱总是要经常打交道的,提前熟悉比较有好处。

战狱看着对面正在抽着雪茄的男人,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老七今年已经四十八岁,也算是道上比较有名的老人了,自己暗中也培养了不少势力,更是敛了不少财,他身材中等,额角上有一块疤,衬得那双小眼睛更加阴邪,一看就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老七知道凛爷的儿子今天会大驾光临,特地在‘星火’总统套房等候,茶水都是上等的,你自便。”老七指了指桌子上的雕花茶壶道。

在老七的面前已经摆了一杯还热气袅袅的香茶,而战狱面前的茶杯却是空的。

战狱淡淡地点头,站在战狱旁边的喻驰弯下身拿起茶壶为战狱倒了一杯茶。

松开茶杯的时候右手手腕却被老七用拐杖猛地压住,喻驰抬头,带着不解的怒气瞪着老七,战狱双眉微挑,问道:“这是什意思?”

站在战狱身后的向啸也用凶狠的目光瞪着老七,双拳有些紧张地握起。

“这男人长得不错,好好调。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战少,他是你的什么人?男宠还是玩具?送给我可好?”老七用毒辣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喻驰,小眼睛在重点部位上还逗留了许久。

自从‘星火’夜总会的头牌MB被人包走后,老七就再也没有见过令他满意的MB了。

在来回打量了喻驰好几遍后,觉得喻驰无论是外貌还是身体条件都很符合他想要找的MB的要求,所以用拐杖压住了他的手,就像压住一个猎物一般。

如果这个男人是战狱的男宠的话,按照道上的规矩应该会给他一点面子,毕竟这在道上是常事,何况他老七也混了有些年头了,而战狱虽然是战凛的儿子,但在他眼里,不过是新长出来的一棵葱罢了。

“放开他!”战狱冷声道,老七非但没动,还把那根拐杖往下压了压,喻驰的手腕一下子被压出了一道红痕。

对于老七非但没有把战狱放在眼里并且还侮辱了喻驰,向啸简直忍无可忍,如果不是来之前战狱说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能轻举妄动,向啸真的恨不得立马拔枪把表情猥琐的老七给嘣了。

喻驰九岁之后虽然一直待在训练营里,却也知道有的男人就喜欢男人,无缘无故受到侮辱令喻驰十分不快,呡着唇冷声道:“我不是什么男宠、玩具,我是他的教官。”说罢用另一边手猛地抬起那根拐杖,呡着唇手下一用力,只听清脆的一声响后,拐杖的根部被生生折断了。

喻驰站直身,无视老七被气得七窍生烟的脸,转头对担心他的向啸点了点头。

战狱被吊着的心放了下来,老七的脸变得有些狰狞,将被折断的拐杖扔到了一边,布满老茧的手指着喻驰道:“教官?这么细皮嫩肉的教官?是床。上指导么?!”

“你!”向啸向前了一步,看到战狱竖起的手只能僵硬地停在原地,在心中暗骂老七是“老混蛋”。

战狱不怒反笑,从西装里拿出一份租赁合同毫不客气地扔在了桌面上,甚至连茶水也不屑喝一口,“老七,废话无需多说,你欠下的几百万租金什么时候还?”

“还钱可以,让凛爷亲自来要。”老七将雪茄碾压在烟灰缸里,冷哼道。

战狱额角暴起青筋,先是侮辱了他的人不说,欠钱不还居然还是这个态度,战狱何时这么忍气吞声过?!

“你、不、配!”战狱黑着脸一字一顿地道。

老七显然也被惹毛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他亲自过来。”战狱沉声道。

老七见战狱身上的气势变了,忍痛后退了一步,“战少想收回钱也可以,把你床上的教官送给我当‘星火’的MB,我就把钱还给你们。”老七依旧还是不想放过一定能靠身体赚大钱的喻驰。

老七虽然其貌不扬,但眼光还是不错的,他挑选的MB不是被豪商直接包走就是叫价昂贵、生意不断,作为一个生意人,老七向来是看中了的就不会轻易放手。

喻驰跟向啸听了老七的要求后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战狱,喻驰的目光闪烁着火光,这个老七居然敢在战狱的面前这么侮辱自己...这还是喻驰第一次这么厌恶憎恨一个人。

“不可能!”战狱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老七的身上,战狱一把将合同撕碎,“既然你不合作,不想还之前欠下的租金,那么场子我有权收回,给我砸,把他们都给我赶走!”

“是!”喻驰跟向啸以及身后的那十个雇佣兵听到命令后几乎是在下一秒便有所行动,原本奢华的总统套房一下子变得凌乱不堪,而战狱站在高级地毯上,稳稳地站着,如睥睨天下的王者一般。

喻驰跟向啸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开始发泄心中的憋屈,更是没有半点儿手下留情。

战狱冷哼,冷眼看着原本嚣张的老七渐渐开始不淡定,刚刚憋着的气总算泄去了不少。

喻驰跟向啸分工合作,一个攻击另一个便会防守,在向啸打人的时候,喻驰会留意周围想要伤害向啸的人,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同时也会时不时往战狱所在的方向瞥几眼。

在老七终于见识到了战狱的厉害想要妥协的时候,老七的一个手下居然握着一根木棒趁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慢慢地接近战狱的身后,在那人准备挥出木棒的时候喻驰大骇,几乎是拼了命地往战狱站立的位置扑了过去!

向啸一转身发现喻驰没站在自己的身后,才发现喻驰有危险,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喻驰!”

被惊动的战狱刚转身便看见自己的教官喻驰硬生生地替自己挡下了那结实的一棒,木棒击到后背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喻驰整个人因为惯性直直栽进了战狱的怀里,回过神的战狱搂住喻驰的肩膀往后一移,而后不假思索地掏出后腰上的枪射穿了原本想要袭击自己的那人的手骨。

“阿彪!”老七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那是跟随老七时间最长的一个手下,也是‘星火’夜总会夜场的管理人,在老七的地盘上算是比较说得上话的人,此时却狼狈地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毯上滚动着,鲜血直流。

“战少,请住手!钱我马上还,你大人有大量,阿彪的右手已经废了,而你们并没有什么损失,就这样收场如何?”老七走到战狱身前,一反常态地客气道。

当年跟着老七混的弟兄有些死了,有些逃走了,最讲义气的就剩下这么个阿彪,他们约定过,有老七一日,就有他阿彪一日,老七虽然女干诈狡猾,但也讲义气。

战狱怒吼道:“晚了!他不该伤我的人!”战狱抬手举枪,将阿彪的左手也废了,才转过身扶住强撑着不倒的喻驰。

“我没事。”喻驰苍白着脸摇头,明明是不想让人担心,可倔强的眼神却更令人心疼,战狱揽过喻驰的腰,心情沉重地撂下狠话:“老七,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三天之内,钱没到,马上滚出‘星火’,否则别怪我将原本属于你的地盘也夺走!”

“是是是!对不起战少……”老七弯着腰,不敢再小看战狱,简直把他当成了另一个战凛般供着。

战狱揽着喻驰,带人离开的时候总统套房已经变得乌烟瘴气,气氛无比沉重,战狱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回头狠狠剜了老七一眼,“再敢对我的教官不敬,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失去舌头的滋味!”

第026章:偷吻

战狱带着人离开后,老七怒气冲冲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送去医治?!”

“是!”几个手下边点头边扶起躺在地上双手还冒着鲜血的阿彪,阿彪忍着痛抬起头道:“谢谢老大。”

“这个时候说这种废话干什么!”老七双眼一片通红,粗声粗气地道。

几个手下将阿彪送走后,地毯上的血很快被人清洗干净,老七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一片繁华的景象,即使战凛退居幕后,他也还是被一个还不到十七岁的毛头小子战狱唬得死死的,老七叹了一口气,就是可惜了那个细皮嫩肉的教官。

“把欠下的钱加上利息分毫不差地还给他们,还有,告诉下面的弟兄,以后见到战少要比见到我更加恭敬。”老七下令道。

站在老七身后的手下点头,“是!”

战狱扶着喻驰往迈巴赫停靠的位置走去,喻驰推搡着战狱,“我可以自己走,少爷……”

战狱眉头紧锁,搂着喻驰腰部的手更紧了些,“少罗嗦,脸都青了还倔什么?”

向啸跟在战狱的身后一脸担忧地盯着喻驰的后背,刚刚那一棒可不轻,虽然他们受过特殊训练,抗击打能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但是……

战狱将喻驰塞进了车里,下令道:“回基地。”

“是!”车子缓缓启动,开进了茫茫夜色中,很快拐弯消失在市区的大路上。

坐在前面的一个雇佣兵收到信息后回头对战狱道:“少爷,老七欠下的租金连带利息都已经收到了。”

战狱点头,“在‘星火’里安插一些人暗中盯着他们。”

“知道了,少爷。”雇佣兵点头。

战狱将目光转移到喻驰的身上,扶住他的身体将人往左边转了一下,让他背对着自己,面对着坐在最左边的向啸。

战狱利落地脱掉了喻驰的西装,将里面白色的衬衣也拔了出来,喻驰不解地挣扎着,“少爷?”

向啸看着现在面对着自己的喻驰,从旁边拿过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沁出的细汗。

“别动!让我看看!”战狱固定住喻驰的身体,一把撩起雪白的衬衫,在昏暗的车灯下认真地查看着喻驰的伤势。

以前在训练过程中也曾受过大大小小的伤,除了向啸知道的时候会关心一下喻驰外,没有人多问过一句,他只是战狱的教官而已,说得好听点就是教官,说得不好听在别人眼里只不过是一个随从。

可战狱却为了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自己,废了老七最重要的手下的双手,一路扶着他上车,还这么认真地查看自己的伤势,喻驰的眼眶有些发热,怕被向啸看出端倪只好低下了脑袋。

后背刚被木棒敲击上的那一瞬间是很疼的,可只要战狱没事,再怎么疼,喻驰也能忍着,他不是娇滴滴的女生,不需要渴求战狱的保护,他足够强大,他是战狱的教官,跟在战狱的身边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他不怕流血不怕痛。

战狱的身边,不需要无用的累赘,喻驰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战狱的累赘。

“肿了,回去一定要擦药。”战狱认真地看了看,用手指触碰了一下那道被棍子打出的横贯背部的长痕,如被火灼烧过的肿痕被战狱冰凉的手指碰触冷不丁地碰了一下,顿时令喻驰敏感地颤了颤。

“幸好没有伤到骨头,但回去后一定要马上处理。”战狱无比严肃地道。

“嗯。”喻驰点头。

战狱将喻驰的白衬衫放了下来,喻驰也扭过身体坐了回去,因为出了城市后的道路有些颠簸,所以战狱细心地用手扶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太累,也不会因为颠簸而碰到后背的伤口。

向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沉默地扭过头看向窗外墨黑色的天际。

回到军火基地后喻驰到甘泽那里拿了点儿药,离开的时候甘泽吊儿郎当地问道:“你受伤了?”

“没什么事。”喻驰抿唇道。

“没事拿什么药?伤在哪里,过来,我帮你上药。”甘泽坚持道。

喻驰强撑着挺直着后背,如果不是脸色有些苍白,甘泽还真看不出他像受了伤的人。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谢谢。”喻驰拿着药离开,甘泽憋屈地盯着喻驰的背影,嘀咕道:“还没见过这么逞强的人!”

喻驰默默地回到自己房里,直到关上了房门才全身松懈了下来,后背传来阵阵的痛楚,喻驰闭着眼睛强忍着坐到了床上,打开药膏的盖子准备为自己上药。

“笃笃——”房门被人敲响,喻驰只好先放下药膏,走过去开门。

门外的向啸关心地问道:“上药了没有?”

喻驰摇头,向啸皱眉道:“脱衣服,我帮你上药。”

喻驰正想说“不用了”,就被向啸扭过了身体,推着向床边走去,向啸拿起药膏道:“脱衣服,给我床上趴着。”

喻驰知道向啸不给自己上完药不会轻易罢休,只好将拒绝的话语吞回了肚子里,乖乖地将上衣脱了趴到了床上。

向啸打开了房里的大灯,拿着药膏往床边走,在明亮的灯光下才发现喻驰的背部已经肿起了一条长痕,又红又青,虽然里面的骨头没事,但这皮外伤也不算轻,起码短期内喻驰是只能趴着睡觉了。

“我要先帮你揉散些淤青,会有点儿疼,你受不了就叫出来,你放心,我手法很专业,以前没少帮人弄。”向啸对喻驰道。

喻驰点头,对于向啸,他是百分百信任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直如此放心地把最脆弱的后背交给向啸,向啸也是如此。

向啸爬到了床上,双膝跪在喻驰身体的两侧,轻轻碰了一下喻驰的伤口,等喻驰稍微适应了后,便开始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捏了起来,在军火基地里的药物都是昂贵的,也是效果最好的,但如果不揉散那些淤青,就会好得很慢。

“痛吗?”向啸压低了身体在喻驰的耳边问道。

喻驰将脸埋在枕头里,毛茸茸的脑袋左右摇着,连两只耳朵都憋得有些红,向啸有些好笑地抓了抓喻驰柔软的头发,知道问也没用,喻驰这嘴硬的家伙是不会轻易说“痛”的,他...从不依赖任何人,所以也不在任何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再轻一点儿。”向啸自顾自地道,虽然知道自己即使手重了喻驰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像自己之前说的叫出声来,但向啸还是不愿意把他弄得太疼。

喻驰只感觉背上火辣辣的,揉了后更疼了,知道这是一个过程,只好咬牙忍着,没有吭过一声,放在脑袋旁边的手却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连青筋都隐隐暴起。

“再一会儿就好。”向啸握了握喻驰放在床上的手,发现他的手冰凉无比,手心还出了不少汗。

大约十几分钟后,向啸开始为喻驰上药,药膏涂抹上去感觉十分清凉,原本如被火烧般的高温一下子降下去了不少,喻驰的身体渐渐放松,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喻驰侧着脸睡着了,向啸一直等到药膏差不多被吸收了才拉过被子小心地盖在喻驰的身上。

而回到基地就被一个电话绊住的战狱在挂了电话后从自己房里拿了一瓶很好用的药准备给喻驰送过去,在走到喻驰房前的时候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透过门缝,战狱清楚地看到喻驰正趴在床上熟睡,而向啸,那个面对别人素来没什么表情的保镖,正一脸温柔地给喻驰盖着被子。

战狱的脚步顿住了,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他看见喻驰赤。裸着的肩膀,后背的伤大概已经上药了,战狱收回了原本想要敲门的手,攥紧了手中的药。

战狱看见向啸双膝跪在喻驰的身体两侧,两人的姿势是如此的暧昧,战狱的一颗心更是如同被万只蚂蚁同时啃噬一般,难受极了。

正想转身离去,战狱却看到了更令人震惊的一幕!

向啸温柔地注视着喻驰熟睡的侧脸,良久,突然伏下身在喻驰的右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嘴唇贴在喻驰的侧脸上久久不舍得离开。

战狱震惊地瞪大了血红的眼睛,向啸对喻驰……

那还能算是正常的好兄弟之间的碰触吗?

那简直是...简直是...

电光火石间战狱一下子想起了战凛跟郁梓,向啸对喻驰,对他的教官,难道是有那方面的想法吗?

战狱倒退了一步,内心的震惊难以言喻。

向啸从床上爬了下来,最后看了熟睡的喻驰一眼,将药膏放到床边的桌子上,关了灯离开了喻驰的房间。

战狱在向啸出来之前快速闪进了旁边的客房里,专注的向啸并没有发觉。

在向啸离开后,战狱猛地打开了客房里的窗户,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的感觉一直顶着战狱的喉咙,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战狱抬起手,突然将那瓶昂贵的药扔出了窗外。

离开客房路过喻驰的房间的时候,战狱还是忍不住鬼使神差地扭转门把推开了门,在一片漆黑中静静地站立着,直到能够在黑暗中看清喻驰侧脸的轮廓,战狱才悄然离开……

第027章: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战狱走过长廊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想了想还是不安心,对站在长廊上值守的雇佣兵道:“我掉了一瓶药在外面,你去给我找回来,明天早上给喻驰送过去。”

“是!”

“等等!”听到战狱的话雇佣兵又停住了脚步,只听战狱又道:“不要告诉他是我让你送的。”

“是。”雇佣兵点头离开。

战狱回到自己的房间,连灯都没有开,关上房门走到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而后一饮而尽。

眼前不断重复的是喻驰不顾一切为自己挡下那一棒的场景,喻驰当时的目光是什么样的?明明受伤的是自己,可喻驰在第一时间依旧将关切的目光投给了他,就这么直直地栽进了他的怀里……

喻驰身上特殊的冷香与干净的气息让人沉迷,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战狱突然恍惚地伸开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喻驰在他怀里的感觉,然后,松开手的最后,换来的是高脚杯狠狠地跌落在地毯上,刚倒在杯子里的红酒倾洒一地。

抱不到……

周围只有冰冷的空气……

战狱懊恼地垂下双手,太阳穴鼓鼓地跳动着,有些疲惫不堪地仰躺在沙发上。

眼前的画面一转,又出现了向啸趁喻驰睡着偷吻他脸颊的场景,那种姿势、那股温柔、那般的小心翼翼。

谁都知道喻驰有多强,谁都知道喻驰不是娇贵的人,不会被轻易碰坏,可向啸却依旧将他视如珍宝,小心地捧着。

在喻驰醒着的时候他们明明很正常,为什么在喻驰睡着后向啸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们似乎很早就认识了!喻驰知道向啸对他的心思吗?

是知道的吧!喻驰不排斥向啸的碰触不是吗?那次在游泳池里,他们也相处得那么融洽,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十分默契……

战狱没有忘记喻驰在看到向啸的第一眼的时候,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那抹诧异与欣喜,战狱突然有些说不出的颓丧,总觉得自从向啸来了后,将自己跟喻驰隔得更远了。

真的不应该将喻驰留在身边,这次只是木棒,下一次呢?

可喻驰那该死的眼神,却让战狱无法硬下心肠将他赶走,“该死的!”战狱用力捶了一下沙发,暗自咒骂道。

手机突然在静谧的空间中响了起来,战狱烦躁地按下接听键,听完了负责注意道上消息的雇佣兵的汇报后,战狱的眉头锁得更紧,“我知道了,你继续留意。”

挂断了电话后战狱攥紧了拳头,这次在老七那里表现得太过头了,现在道上但凡有点儿势力的人,都知道他战狱的身边跟着一个教官,甚至还有人传言这个教官在战狱心目中的地位极高,说不定是专门跟在身边暖床的……

战狱在‘星火’总统套房里亲眼看到喻驰为救自己而受伤的时候已经方寸大乱,完全忘记自己为了喻驰的安全必须在人前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因为在那种时候,他越在意的人,反而会越危险。

而在‘星火’夜总会,战狱却为了受伤的喻驰,废了老七手下的双手,这个消息在道上闹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猜测喻驰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否真的是一个教官如此简单,更何况大家都知道老七那晚向战狱要喻驰做MB,被战狱毫不留情地拒绝的事……

做生意的有钱人,尤其是道上的有钱人一般不会介意将自己的床伴或者手下送出或者交换,这在道上十分常见,可战狱却为了喻驰态度如此强硬地回绝了,这难免令人多想。

可战狱那时候也没办法,听到老七那样侮辱喻驰,他简直要气疯了,可又不能表现得那么明显,而且,战狱是不可能将喻驰送给老七的,与其将他送人,倒还真不如将他赶走好。

喻驰,我的教官,我该拿你怎么办好?

门外,今晚是向啸执勤,按照战凛的吩咐,在军火基地里他跟喻驰也必须有一个人要守在向啸的门前,喻驰今天刚刚受了伤,所以向啸打算这几天都不让喻驰执勤。

向啸走到战狱门前的时候,原本守在战狱门前的雇佣兵自动退到了一边,给向啸让出了一个位置。

战狱打开门的时候向啸立即转过身面对着战狱,不冷不热地问道:“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你刚刚去了哪里?”战狱盯着向啸的眼睛,故意问道。

执勤的时间都是严格规定的,如果向啸不在给喻驰上药的时候耽搁了这么久,就能准时出现在战狱的门前,可现在,明显迟到了十分钟。

“对不起少爷,我刚刚洗了个澡,看错了时间。”向啸低着头道。

战狱挑眉,心里有些酸涩,只要一看到向啸,战狱就会不知不觉想起向啸趁着喻驰熟睡的时候偷走的那个吻……

“是吗?”战狱的声音有些冰冷。

向啸不痛不痒,点头道:“是的,少爷。”

“我睡不着,陪我打一场。”战狱径自走了出去,向啸关了房门跟了上去。

战狱心烦意乱地出着招,向啸也认真地与之对抗着,战狱一直紧紧地盯着向啸,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似的没有半点儿留情,这一晚熟睡的人只有喻驰,而训练场上的两道身影一直对打到了天亮。

吃早餐的时候喻驰发现向啸的脸上多了一块淤青,奇怪地问道:“向啸,你跟谁打架了吗?”

“昨晚少爷让我陪他打了一晚。”向啸边吃早餐边道。

喻驰闻言抬起头,“打了这么久?”

向啸点头,“可能心情不好。”

“喔。”喻驰低头,开始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早餐后一个雇佣兵给喻驰递了一瓶药,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喻驰莫名其妙地看着药,只当是甘泽让人送来的,虽然喻驰没说什么,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身在基地中的喻驰完全不知道外界有多少人对他充满了兴趣,这种兴趣是邪恶且危险的,喻驰依旧过着自己平凡的小日子,并没有注意到战狱每次在看到他的时候那担忧的眼神。

之后的行动里喻驰跟向啸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小伤,战狱已经学会忍着不去在意喻驰的伤势,忍着不在人前表现出任何关切的表情,渐渐地道上的传言便散去了,也没有那么多人再好奇喻驰的身份了。

每一次行动向啸都被喻驰一次又一次地为战狱奋不顾身的行为所震撼,向啸每一次为喻驰上药的时候都会忍不住自责,自责那些伤口为什么不在自己的身上,明明知道喻驰为了战狱什么都不怕,可他却怕。

他怕失去这样的喻驰。

他怕有一天,喻驰所受的伤,不再是他轻松上上药就能治好……

在喻驰又一次为战狱受伤后,向啸终于忍不住开口央求道:“喻驰,不要太过拼命了,好不好?”

喻驰穿好衣服,这次只是被子弹擦过了肩膀,并不是什么重伤,喻驰扭过头道:“我没事。”

“还能没事多少次?”向啸突然环过喻驰的肩膀,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喻驰有些无措,眨了眨眼睛,知道向啸是在关心自己,犹豫着用手拍了拍向啸的背脊,安慰他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你看,我好好的……”

“你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想一想?!”向啸将怀里的人勒得更紧,喻驰有些难以呼吸,又怕此时挣扎会影响向啸的心情,一动也不敢动。

“向啸,别这样,我没事,我下次会注意的。”喻驰保证道。

向啸沉默地将下巴抵在喻驰的肩膀上,“我知道你什么都不怕,最不怕为他而死。”

喻驰的手定在了半空中,垂下的眼睫毛投影成两片扇形,喻驰低声道:“怕什么?这条命本来就是他的。”

向啸松开了喻驰,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绷带和纱布,有些难受地撇开脸,“好,我知道了。”

“向啸,谢谢你。”喻驰抬头浅浅地笑道,除了战狱,向啸是喻驰这辈子最庆幸遇见的人,因为比他大了两三岁,向啸一直像大哥一样照顾着他。

“这三个字,什么时候能变成另外三个字该多好。”向啸意有所指道。

可惜喻驰不懂,喻驰只是茫然地看着向啸,问道:“哪三个字?”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你答应我的,下次注意,我不想每次行动回来都要给你上药。”向啸板着脸叮嘱道。

喻驰认认真真地点头,朝向啸敬了个礼,“遵命!”

向啸叹气离开,心中默默做了个决定。

喻驰,你愿意为他不顾一切不要紧,可我向啸,要保护这样为他不顾一切的你,如果哪天你不愿再为他不顾一切下去,回头看我一眼,可好?

向啸离开后,原本站在墙角边上偷偷看着的战狱逗留了好一会儿,确认喻驰真的没事后,才放心离开。

看到向啸抱着喻驰的时候,战狱很想立马冲进去将两人分开,这种冲动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甚至不止心理上的,连生理上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可喻驰是个男人,跟他战狱拥有相同的身体构造的男人,他怎么会……

果真是到了需要发泄生理欲。望的时候了吗?

战狱沉着脸一步步往回走,逮到一个雇佣兵便吩咐道:“给我找几部片子,高清的,男人和女人的,等会儿马上送到我房间去,懂吗?”

第028章:谁先低头

雇佣兵点头,“懂。”

几分钟后雇佣兵将几片光盘送进了战狱的房间,战狱挥手道:“你出去吧。”

等雇佣兵离开后,战狱打量着那几张光盘,光盘上有一些男人和女人的图片,有姿势暧昧的,也有不着寸缕眼神迷离的,战狱微微蹙眉,将其中一张光盘放进了DVD机里。

很快,超大的屏幕上便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人身体如藤蔓般纠缠着,热情似火的呻。吟不断袭击着战狱的耳朵,屏幕里进行着一轮又一轮的身体狂欢。

战狱靠在沙发上,正是气血方刚的少年时期,看到这样令人激动的片子本该马上有所反应,但战狱在看了二十分钟后依旧没有任何感觉,反而觉得有些恶心,心烦意乱地拿过遥控器将屏幕上的画面关闭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他的性取向也是同性?

战狱站起身走到房门边上,透过房门上的猫眼看着守在门外的喻驰,喻驰是背对着房门站立着的,因此透过猫眼只能看到喻驰的背影,修长的、挺直的背影。

战狱猛地转过身,靠着门喘着粗气,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自己的男教官有了感觉?当初老七用男宠、玩具等词侮辱喻驰的时候,他是那么的气愤,喻驰是强大且高傲的,怎么可能会沦为男人的……

这种肮脏的想法,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战狱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对喻驰没有所谓的“爱情”,可他的身体,却对喻驰起了反应,这是对喻驰的亵渎!

更何况,喻驰应该是喜欢向啸的吧,战狱靠在门上懊恼地想。

在那之后,喻驰与向啸依旧如往常般相处着,不同的是战狱对待喻驰更加冷漠了,除非必要的话外,战狱甚至不会跟喻驰多说一个字。

喻驰自然也敏感地察觉到了,但单纯的喻驰并不知道战狱的想法,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不够合战狱的意,才会令战狱不高兴。

而时间就在所有人不知不觉间悄然流逝,一天一天又一天,一夜一夜又一夜,向啸跟喻驰轮流地守在战狱的门前,守着岁月的流逝。

喻驰不值守的时候每天依旧会在大厨房里给战狱跟向啸做夜宵,值守的时候厨师会给他们做,夜宵有好几样不同的东西吃,厨师见战狱一直没有说什么,便一直按照喻驰的做法给战狱做。

“笃笃——”喻驰敲响了战狱的房门,“少爷,夜宵来了。”

战狱打开门,一手接过托盘,正想关上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喻驰道:“厨房这一年多来做的夜宵比以前要合我口味,你告诉他们,下月会给他们涨工资。”

“是。”喻驰欣喜地回道,门在下一秒又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尽管涨的是别人的工资,但喻驰还是欣喜若狂,战狱说这些夜宵合他口味,也不枉费自己跟大厨房里的厨师一遍又一遍地试着每样东西的味道。

喻驰并没有想告诉战狱这些夜宵是按照自己的要求做的想法,有些事情做就做了,不一定要每样都说出来,说出来反而变味了,像是故意讨好对方才这么做的,而喻驰,仅仅是想为战狱做些什么而已,战狱知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影响。

战狱并没有对那些夜宵大加赞赏,仅仅是说了“合我口味”四个字,喻驰却像得了至高的奖赏般,嘴边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

凌晨两点,甘泽打着哈欠从自己的研究室里走了出来。

连着几天待在研究室里的时间都超过十个小时以上,这么长的工作时间让甘泽有些头重脚轻,模糊着视线回到自己的小医院里,甘泽连身上的医生白袍都没有脱,便疲惫不堪地倒在了小医院里的病床上。

幸好刚刚护士送了点夜宵到研究室给甘泽吃,让他现在不至于太饿。

虽然很累,但今天终于把想要发明的药剂发明了出来,还写好了研究报告,甘泽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完成新发明的感觉无法言喻,就连在熟睡中甘泽也挂着自豪且满足的笑。

甘泽迷迷糊糊地一直睡到次日的下午,才被尖锐且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平时听起来感觉不错的铃声在现在听来简直就是万恶的魔音!

甘泽皱着眉,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胡乱地在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

“什么人?!吵死了!”对于辛苦了几天的甘泽来说,在最宝贵的睡眠时间里被人打扰当然是极度不爽的,没粗口成章地骂人就算不错了。

“少爷,你快回来看看吧!你爸爸他……”电话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听出是每隔一天便会定时到桃源别墅打扫卫生的王妈的声音,甘泽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说老头子...怎么了?” 甘泽顶着一头乱发攥紧手机紧张地问道。

王妈似乎很紧张,连话都说不太清楚,只说甘奥飞现在不舒服,让甘泽马上回去,搞得甘泽更加紧张,还以为甘奥飞真的出什么事儿了。

“好,我马上回去。”甘泽急匆匆地对王妈道,开始翻下床穿鞋。

想打个电话给甘奥飞问问情况,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甘奥飞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状态,甘泽简直要急出了眼泪。

甘泽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带着部手机便冲出了基地,一路上接连几个人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甘泽都没空回答,从停车场的门岗里拿了一把车钥匙便开着飞车远离了基地。

从接到王妈的电话后,甘泽就一直心神不宁,急得连脸都来不及擦洗一下,身上的医生白袍也没有来得及脱下,这一刻,只要没看见甘奥飞平安无事的样子,甘泽的心就会一直吊在半空中。

幸好基地这边的大路既平坦又少车,即使甘泽将车子开得飞快也没有人管,但出到市区后,由于碰上了下班高峰期,甘泽被堵得心急如焚,只恨不能立马插翅飞到甘奥飞的面前。

此时的甘泽无比后悔,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陪在甘奥飞身边的人竟然不是自己?!

为什么有时间的时候放不下那骄傲,不愿妥协回家去看看他?明明……明明就那么爱他不是吗?

谁先低头,也许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可是现在……

甘泽愤愤地一拳捶在了喇叭上,如长龙般的车流终于缓缓开始移动,甘泽踩了油门立马跟了上去,可转过另一条路,又要等下一个红绿灯!

甘泽急红了眼,他不能等!他等不了!他最爱的人,也许此刻也正在等着他回去!

甘泽将车停在了路边,这里离家已经不算远,跑过去十分钟就能到,如果再快一点,说不定八分钟就可以!

甘泽留下车自己奔跑起来,顺着停了一路上的长龙不要命般地跑着,明明感觉到长久没有运动过的腿都跑软了,胃也开始抗议地疼了,甘泽还是不肯停下,多跑一步,就多接近家一点,就能越接近甘奥飞……

桃源别墅里,王妈用担忧的目光盯着甘奥飞,“先生,您没事了吧?”

甘奥飞摇头,“我没事。”

“这么骗少爷真的好么?”王妈一辈子没怎么撒过谎,有些不安,更何况她也算看着甘泽从小长到大,知道甘泽虽然有些嘴硬,可在心里最在乎的就是甘奥飞这个父亲。

小时候甘泽天天都要等甘奥飞到家才肯吃饭,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大雪,小小的甘泽一到吃饭的时间便会打开门坐在楼梯上伸长脖子等着,不管要等多久,即使等到他已经睡着,只要听到甘奥飞的车声,甘泽便会睁大泛着亮光的双眼,等着甘奥飞走到别墅门前然后一把扑上去。

甘泽很好哄骗,可唯独在等待甘奥飞回家吃饭这事儿上,王妈是无论如何都骗不了他,不管王妈说什么,甘泽依旧还是每天如此,直到很大了,甘奥飞变得更加忙碌,甘泽才渐渐习惯一个人在家吃饭……

每年的儿童节,甘泽会提前十天就开始提醒甘奥飞,用他稚嫩的童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

“还有十天就到我的节日了。”

“还有九天就到了。”

“爸爸,还有八天了,你那天不要去上班好不好?”

“还有三天,爸爸,你会带我去游乐园玩吗?”

……

虽然甘泽离开家很久,王妈也不太清楚这对父子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王妈知道,不管在甘泽还是在甘奥飞的心里,对方都是最最重要的人,甘泽事事想着甘奥飞、依赖甘奥飞,而甘奥飞更是为了并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甘泽多年未娶,也没再要真正属于自己的孩子。

“你觉得我在骗他吗?”甘奥飞叹了一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妈有些犹豫,刚刚她进屋的时候确实看到甘奥飞的脸色很难看,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夜加了多少班才能有那种脸色,又青又白,整个人都有点儿摇摇欲坠的。

“我很累,我想见他,可他生气了,我不这样,他不会回来,算了,你不明白,你走吧……”甘奥飞摆摆手,又躺下了床,转了个身,高大的身型明显消瘦了许多,看上去有些可怜。

王妈摇了摇头,想着甘泽应该很快就会回到,她也没必要再留在这里,让甘泽陪着甘奥飞,情况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第029章:还想成为你的爱人

五分钟后,甘泽拍响了自家的大门,发现门根本没锁后甘泽推开门冲进了屋里,焦急地喊道:“老头子!你在哪儿?你别吓我……”

书房空无一人,甘奥飞的房间也没有人,阳台上没有人,厨房里没有人……

甘泽站在宽敞得有些可怕的大厅里,一下子沮丧地跌坐在大理石地板上,彻骨的寒冷令他浑身都在颤抖,甘泽低低地叫唤着:“爸爸。”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叫过这两个字了,甘泽小的时候甘奥飞最喜欢听这两个字,他也喜欢叫,可自从明白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后,甘泽便开始排斥这两个字,正是这两个字将他们禁锢在最普通的父子关系上,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甘奥飞再怎么在乎他,再怎么对他好,终究也不过是因为一份属于父亲的沉甸甸的责任,纵然爱他,也不过是父爱罢了,这曾经就是甘泽最想拥有的,可逐渐长大后,便不再满足于此。

“泽……”

处于浑浑噩噩间的甘泽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低沉悦耳的嗓音,似乎是从自己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甘泽浑身一震,扶着沙发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上次匆忙回来还没来得及进自己的房间看看,甘泽抬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房间,发现自己虽然这么久没有回来过,房间里一切的摆设却跟自己离开前一模一样,他喜欢的窗帘、喜欢的床铺和被子、桌子上摆放的跟甘奥飞的合照……每一样东西都在原来的位置上放着,没有动过分毫。

甘泽将视线转移到自己的豪华大床上,甘奥飞背对着自己,被子只盖到腰际,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看那睡姿就觉得睡得不太舒服的样子。

甘泽绕到床的另一边,屏住了呼吸看着侧躺在床上的男人,男人原本高大健壮的身材似乎消瘦了许多,深刻的五官轮廓不管分开来看还是整体看都是那么无可挑剔,充满了阳刚的味道,令人不难想象男人纵横驰骋在房地产界所拥有的那一份坚决果断……

而现在男人却紧闭着双眼躺在甘泽的床上,似乎睡得有些迷迷糊糊,偶尔从那两片颜色偏淡的唇里会吐出甘泽的名字,断断续续的。

甘泽跪在了床上,推了推甘奥飞,甚至忘记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医生,在第一时间应该是先查看甘奥飞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可他却如平常的孩子般,无措地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甘泽小心地推着甘奥飞,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搞笑,炯炯有神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可白皙的脸上却盛满了惊慌。

见甘奥飞睁开了眼睛,并且摇了摇头,甘泽更加担心,担心甘奥飞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怕自己担心所以什么也不肯说,甘泽的身体往前拱了拱,摸了摸甘奥飞的额头,又仔细瞧了瞧他的眼睛,再命令他张开嘴巴,反复地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痛,可甘奥飞依旧摇头。

除了摇头外,甘奥飞的双眼里带着欣喜,虽然内心泛起因为欺骗了甘泽的愧疚感,可见到甘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么紧张关心自己,连续熬夜加班二十多天故意让自己变得憔悴不堪的甘奥飞此刻心满意足了。

“不要只摇头,给我说话!到底哪里不舒服?你起来,我现在带你去大医院做个彻底的身体检查……”甘泽攥着甘奥飞的胳膊道。

“你别着急,我只是太累了,工作太忙,但我保证我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泽,我……”甘奥飞见真把儿子吓着了,忙坐起来解释道。

甘泽半信半疑,他满头大汗地跪在甘奥飞的面前,而甘奥飞正坐着,两人面对着面,距离十分近。

拼命似的赶回家只为了亲眼确认甘奥飞平安无事,还在路上的时候,时间每过去一秒,甘泽的心都仿佛被刺了一下那么疼。

就怕自己赶不及,就怕出什么事……

“真的没事?”甘泽本来就连续待在研究室里辛苦了几天,才刚睡了十几个小时又被吓醒了,之后便是心急如焚地赶回家,体力早就透支了,因此现在的脸色十分难看。

甘奥飞点头,“没事。”

甘泽的脸色暗了下来,攥着甘奥飞的手慢慢松开,脸色难看地一字一顿道:“你、骗、我?”

自己那么担心甘奥飞,那么心急如焚,那么后悔没有经常回家,可现在见到了甘奥飞,却发现人家根本没有任何事,就好像局外人般看着自己闹笑话……

“看到我这么紧张、担心你,很自豪吗?是不是觉得我像跳梁小丑一样可笑?”甘泽双眼泛着哀伤的光,他担心得那么真,可甘奥飞,戏却演得那么假。

“不是……”甘奥飞摇头,想要解释,可甘泽说话一旦变得尖锐,就很难听得进去任何解释。

甘泽理了理自己身上还穿着的象征着医生的白袍,吸了一口气冷冷地道:“既然你没事,那我……”甘泽说着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甘奥飞用力一扯跌到了床上,身体也被甘奥飞居高临下地压得严严实实!

见甘泽还在挣扎,甘奥飞干脆将自己的脑袋抵在了甘泽的肩膀上,低吼道:“我不这样,你会回来吗?!”

甘泽一震,心中一疼,我不在家,你终究还是在意了,可是...不够,还不够,仅仅是“在意”,他甘泽还不满足。

“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的?加班?熬夜?还有满身烟味,臭死了!”甘泽嫌弃地撇嘴道。

见甘泽不再追究自己欺骗他的事,甘奥飞老实地点头,认真地看着自己身下的儿子,发现甘泽的眼睛下方也有黑眼圈,双眼里还带有血丝,顿时脸又黑了:“你又在熬夜做研究了是不是?”

“你管我,起开,让我先洗个澡,我身上都是消毒水和药物的味道你不觉得难闻吗?”甘泽用手推着甘奥飞结实的胸膛。

甘奥飞黑着脸,“我不管你你要谁管?从你想做医生开始,我已经习惯这股味道了,现在觉得还不错。”

那也不能一直压着他呀,他可是个男人,再这么下去……甘泽想到了一些儿童不宜的画面,脸顿时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

这时候甘奥飞却撑起了身体,细细地打量着穿着白袍的甘泽,良久才轻声道:“我的泽,穿医生工作服挺好看的,不愧是我儿子。”

甘泽捂着自己的脸,趁甘奥飞让开了地方,忙利索地起身逃进了浴室,锁上了门。

心脏还在“砰砰砰”地乱跳着,甘泽站在洗手台前,平复了心跳后才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脸潮红还未褪去,帅气且自信飞扬的五官沾上红粉的颜色变得更加惑人,额前的刘海已经有些长了,微微遮住了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灵动的双眼。

甘泽长得不错并且头脑聪明,读书的时候没少被学姐学妹追捧,只不过他的心里住着甘奥飞,别人便一概不被他放在眼里,未满十八岁就已经修完了大学学业,并攻读了医学博士,甘泽在医学界上,被资深的医学家们称作神童。

小小年纪,在界内已经影响颇大。

可这样外表光鲜的甘泽,内心里却藏着外人难以知晓的秘密,现在的社会想每个人都接受同性恋都不可能,更别说能有几个人可以理解甘泽对甘奥飞的爱。

这种爱是背负着人伦、禁忌的枷锁的,就连甘泽自己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在甘奥飞的面前透露分毫。

穿着医生白袍的甘泽比穿着平常衣服的他更平添了一分不一样的感觉,带着种特殊的禁欲气息,如果是同性恋中的制服控看见甘泽这副模样的话,一定会扑上来将他啃得渣都不剩。

甘泽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将衣服随意地脱了扔在地上,舒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由于浴室里没有衣服穿,甘泽只在腰间裹了一条黑色浴巾便出了浴室。

甘泽没有穿拖鞋,因为身材纤瘦的原因,甘泽拥有一双笔直均匀的长腿,踝骨却特别小,一个个白皙饱满的脚趾头踩在地毯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此时的甘奥飞已经睡着了,甘泽不在的时候甘奥飞常常睁着眼睛到半夜才能睡着,可甘泽一旦回家了,甘奥飞仿佛就觉得安心了,几分钟就能沉入梦乡。

甘泽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等头发干了后才小心翼翼地爬上了床,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趁着甘奥飞正在熟睡中,甘泽慢慢地倾身将自己美好的初吻印在了甘奥飞的唇上,四片柔软的唇瓣相贴的时候,甘泽虔诚地闭上了眼睛,在心中默默地道:

爸爸,我不止想当你的儿子,还想成为你的爱人,我爱你。

甘泽赤。裸着上身躺在了甘奥飞的旁边,疲倦无比地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的甘奥飞无意识地伸开手臂抱住了甘泽,仿佛有些留恋甘泽肌肤的美好触感,甘奥飞下意识地将人搂得更紧……

第030章:我不许你离开我

这一觉甘奥飞睡得身心舒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天际已经被黑色所替代,再扭头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甘奥飞扭回头的时候愣住了,在他眼前的是儿子毫无防备的睡颜,呼吸轻轻浅浅,如花瓣似的唇瓣微微张开,双眼闭着,长长的眼睫毛微颤着,依旧是像小时候那般蜷缩起来的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似乎从甘泽十岁以后,两父子就没有在同一张床上睡觉过了,因为小时候的甘泽一直很黏甘奥飞,甘奥飞在发现这个问题后一直教导甘泽要做个独立的男子汉,甘泽虽然不以为然,但心里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父亲的骄傲,便乖乖听话了……

“如果当初爸爸纵容你一直依赖我的话,我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好许多?你独立了,经常不回家了,爸爸却觉得孤单了……”甘奥飞抚摸着甘泽柔软的头发以及光洁的额头,边叹气边轻声道。

可要是不独立的话,你就不会这么优秀,让爸爸这么骄傲了,甘奥飞早已打消了让甘泽继承自己房地产事业的想法,只要甘泽过得开心,别的都无所谓,甘奥飞想到这里又有点儿安慰。

甘泽咕哝了几句“老头子”,撅着嘴的模样十分可爱,甘奥飞这才发现自己另一条手臂正搭在甘泽的细腰上,那柔韧的触感令甘奥飞有点儿失了神。

甘泽蹭掉了被子,觉得有点儿冷,不自觉地往旁边的热源靠近,小脑袋拱到了甘奥飞的脸上,眼睫毛擦着甘奥飞的鼻尖,软软的令他有些痒,鼻尖呼出的热气清新且干净,甘奥飞定定地看着触手可及的儿子的睡脸,那白皙柔软的肌肤,修长洁白的脖颈,精致的锁骨……

顺着往下看无一不是诱人的美好,甘奥飞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从小小的肉呼呼的一团长成了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不再是当年拉着自己的衣角死活跟在自己后面的小孩儿了。

甘泽睡着睡着突然皱起眉,像是在做什么噩梦般,甘奥飞忙安抚地拍着甘泽的后背,甘泽突然伸出手将甘奥飞抱得紧紧的,边流泪边道:“我不许你离开我……”

“爸爸永远不会离开你的……”甘奥飞吻了吻甘泽皱起的眉毛,忽然有些留恋这种美好的感觉,又吻了吻他的鼻尖。

甘奥飞就只有甘泽一个儿子,年轻的时候也曾经跟女人谈过恋爱,可因为年代久远,那时候的感觉已经记不清了,在那之后,甘奥飞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甘泽的身上,刚开始是为了补偿甘泽失去的母爱,后来渐渐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甘奥飞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一个人,有甘泽在就够了。

吻下滑到甘泽的唇上,碰触到那两片柔软,甘奥飞蓦然回过神来,他在做什么?那是儿子,不是枕边人!

甘奥飞翻身起床,帮甘泽掖了掖被子,蹑手蹑脚地关上房门。

甘奥飞刚走到书房的门前,手机就响了起来,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甘奥飞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温柔得足以掐出水来的女声:“奥飞,我今晚可以来你家吗?”

邹楚雯已经隔了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找过甘奥飞,在甘奥飞以为邹楚雯放弃了而松口气的时候竟然又接到了邹楚雯的电话。

甘奥飞微微皱眉,上次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儿子才生气离开,没想到儿子今天刚回家这个女人又刚好打了电话过来。

“我今晚没时间,工作忙。”甘奥飞冷漠地拒绝了女人,儿子好不容易在家,不能又让邹楚雯坏事,不过儿子对邹楚雯的敌意也似乎太重了一点……

“我不会打扰你的工作……”邹楚雯此刻就站在甘奥飞集团总部的楼下,因为一直在考虑甘奥飞上次说的话,所以很久都没有找过甘奥飞了。

今晚的邹楚雯打扮得格外性感,被朋友约去了附近的酒吧喝酒,吹了夜风后起了点儿醉意,刚好经过甘奥飞的银升集团总部的楼下,邹楚雯痴痴地站在原地抬头仰望着,这幢楼实在太高,仰得脖子都酸了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层。

甘奥飞成熟稳重,这几年已经成为房地产界的鳌头,分公司开了一间又一间,实力财力相当雄厚,更难得的是甘奥飞虽然有钱,却不像大部分有钱人那般过着氵壬。乱的生活,邹楚雯认识甘奥飞一年多了,从未见过甘奥飞身边出现过一个女人。

这样成熟稳重多金又洁身自好的男人在这个社会简直像国宝熊猫般稀有,邹楚雯几乎是对这样的甘奥飞一见倾心,即使现在不能要孩子又如何?

只要她能嫁给甘奥飞,就是这银升集团的女主人,只要甘奥飞对她好,也许再过几年甘奥飞想开了后,就会要孩子了也说不定……

像甘奥飞这么好的条件肯定有不少女人暗地里觊觎着,如果她没有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未来一定会后悔莫及的。

所以终于想通了的邹楚雯马上给甘奥飞打了电话,听到甘奥飞一如既往地将工作放在第一位,邹楚雯稍微放心了些。

“今天我儿子在家,不方便,以后有时间的话再说吧。”甘奥飞一口回绝道。

邹楚雯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儿子儿子……你的心里就只有你的宝贝儿子吗?!

在甘奥飞挂电话之前,邹楚雯赶紧表明心意道:“奥飞,我不在乎孩子,我认真想过了,我爱你,即使没有孩子,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甘奥飞“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有时间我会找你,先这样。”甘奥飞挂断了电话。

邹楚雯说爱自己,甘奥飞蓦然想起甘泽曾经怒气冲冲地质问自己是否喜欢邹楚雯,喜欢吗?甘奥飞对邹楚雯并没有特别的感觉,充其量只能说不讨厌。

可比起邹楚雯,甘奥飞更愿意跟甘泽待在一起,当然,这在甘奥飞的眼里也是正常的,甘泽是他的儿子嘛。

邹楚雯愿意不要孩子,甘奥飞沉着脸坐在了办公桌前,思考着该怎样使甘泽不再抵触“新妈妈”,虽然甘奥飞根本就不知道甘泽为什么如此排斥邹楚雯。

甘奥飞想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放弃,调亮了台灯,继续认真地工作起来。

一点多的时候甘泽翻了个身,迷糊地揉了揉眼睛,从微微睁开的眼缝中看不到甘奥飞的脸,甘泽猛地坐起身翻下床,推开门赤着脚跑进了甘奥飞的书房。

“老头子?”甘泽揉着眼睛,看到了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心一下子放了下来。

甘奥飞抬起头,脱下平时工作的时候才会戴着的眼镜,心猛地一跳。

甘泽站在不远处,赤。裸着双脚,揉着眼睛注视着自己,甘泽的胯间松松地挂着一条黑色浴巾,神秘的黑色与甘泽白皙赤。裸的上身形成强烈的对比,甘奥飞突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甘泽并没有注意到甘奥飞的异样,就这么跑了出来他觉得有些冷。

甘泽一步一步地走近甘奥飞,一屁股坐在了甘奥飞的大腿上,就像小时候那样趴在甘奥飞的胸前,闭上了眼睛。

甘奥飞头脑一片空白,抓着笔的手僵硬着动弹不得,甘泽很快又睡着了,那副依赖着自己的模样,令甘奥飞心中一暖。

甘泽的小脸就靠在自己的胸膛前,甘奥飞一动也不敢动,也没有一点儿继续工作的心思,就这么定定地注视着甘泽,他的儿子。

即使很长时间没再亲密地相处,可此时此刻甘奥飞觉得,甘泽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甘奥飞抬起手放在甘泽温热的脸上,眼神渐渐变得温柔,暖黄色的灯光洒在甘泽的身上,闪烁着蜜色的光芒,甘奥飞突然气血下涌,许久没有发泄过的部位突然精神了起来,甘奥飞手一顿,怔忡地瞪大了双眼。

手足无措的甘奥飞赶紧站起身将甘泽抱了起来,放到了沙发上,狼狈地冲进浴室洗了一个冷水澡,直到头脑清醒了才走回书房。

无端端起了反应的甘奥飞心中懊恼着,看来真是憋得太厉害了吗?怎么对着儿子也能……心中思索着该找个时间约邹楚雯出来见一面了。

甘泽在甘奥飞进书房的时候就醒了,有些迷茫地看着甘奥飞。

“泽,回来住吧。”甘奥飞坐在甘泽的身边道。

甘泽撇过头,“我有工作,战狱那里需要我……”

“我再联系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让你不用那么辛苦,你们轮流上班,一人上两天,不上班的时候我就去接你回家,好不好?”甘奥飞揽过甘泽的肩膀,轻声哄劝道。

甘泽依旧一脸臭屁,心里却有些开心,装作有些勉强的样子道:“我不上班的时候你也要上班,一个人在家有什么劲?还不如在基地搞研究……”

“你在家的时候我不去上班,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去度假了,我也正想放松一下。”甘奥飞计划道。

甘泽低着头,眼中闪过精明狡黠的光芒,达到目的的甘泽淡淡地点头,“我回去跟战狱商量一下。”

之后甘泽便像甘奥飞说的,每上两天班就休两天假,甘奥飞也如约每隔两天便开车到基地接甘泽回家,只要甘奥飞不提起“邹楚雯”这三个字,两人便能相处得十分融洽……

第031章:问问自己的心

对于甘泽每隔两天要回一次家的提议战狱并没有什么异议,一方面是甘奥飞主动为军火基地找了一个医术精湛的医生跟甘泽轮班,另一方面是甘奥飞的面子战狱总得给一点,战狱也为甘泽终于吸引到了甘奥飞的注意力而开心。

四季悄无声息地转了个轮回,一年多的时间就在所有人都不知不觉间悄然过去,从春到冬,过了喻驰二十一岁的生日后,再从冬到夏,转眼马上要迎来战狱十八岁的生日了。

战狱的生日在夏季的末尾,临近秋季,算起来还有一个半月。

在喻驰跟向啸为了战狱负伤无数次后,终于越来越接近那个战狱即将真正站到军火界最高处的日子,而马上就要过十八岁生日的战狱在岁月的历练中变得更加沉稳,不怒自威的神情中带着一股狠辣,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道上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战狱。

战狱将喻驰跟向啸叫到自己的房里,三人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投影仪反射到屏幕上的视频,下一秒,视频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这段视频是战凛早就提前录制好的,战凛在视频中冷声道:“战狱,这段时间你的表现令我很满意,道上的事情也处理得井井有条,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你十八岁的生日了,在这之前,你还需要接受最后一次磨练,之后我便能放心地将一切交给你。”

喻驰跟向啸不约而同地看了战狱一眼,战狱依旧气定神闲,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明白战凛的用心良苦,人必须要强大才能承担相应的责任,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战凛的爱埋得太深沉,战狱毕竟是他的儿子,想他强大,其实也是不愿意看到他受伤,战凛从未干脆地说过一句关心他的话语,可战狱都懂。

在刀口上过日子并不好过,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稍不注意轻则连累家人,重则全军覆没,战狱年轻的肩膀上扛着太多人的希望,这就是战狱无法逃避的未来,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喻驰有些担忧地皱眉,凛爷向来严厉,从不心软,这次的磨练不知道又会是什么……

“在你生日前一个月,带上你最信任的能力最强的人与你并肩作战,在加纳斯孤岛上想办法生存一个月,一个月后直升飞机会接你们出来,孤岛上存在着许多不可预知的危险,这就需要你们拥有良好的判断力和体力,记住,除了你带的那个人外,你只能相信自己。”战凛掷地有声道。

接下来视频里出现从直升飞机往下拍摄的加纳斯孤岛的全貌,虽然说加纳斯是个孤岛,却并非寸草不生,只不过那里白天与晚上温差大,加上地处偏僻,很少有人留意,也没有人想过要将此岛开发出来,于是便成了远离陆地的一座孤岛。

岛上除了森林与几条河流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四周环海,简单得一目了然,只是这样看起来寂静的岛屿总觉得有些诡异,很少有人去的孤岛上会生存着什么样的动物谁也不知道。

“需要带的东西你们自己准备好,十天之后出发。”战凛最后一句话说完后,屏幕立即变黑了。

战狱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茶,淡淡地问道:“这个任务你们……”

话还没有说完,喻驰跟向啸已经异口同声地答道:“我去!”

喻驰看了向啸一眼,眼神中充满了势在必得与坚定,向啸出于心中的担忧,这次并不打算退让,两人都在等待着战狱做最后的决定。

喻驰跟向啸都是战狱最信任的下属,两人都同样出色,因为无法预知在孤岛上将会发生什么事,出于私心,战狱是不想喻驰跟着去的,但心里又有些矛盾,在人前他只能对喻驰冷漠,在与世隔绝的孤岛中是否可以像最开始那样相处一个月呢?

战狱闭上眼睛,决定将一切交给命运。

“你们两个明天在训练场上打一场,谁赢了谁跟我去。”战狱选择了最公平的方法。

“是!”喻驰跟向啸同时点头。

战狱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

喻驰跟向啸离开后,战狱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将印在脑海中的孤岛地形过滤了一遍,认真地考虑着自己到时候该带多少东西才能度过那一个月的孤岛生活,不能太多,否则走动的时候不方便,太少的话又会出现生存危机……

逆境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战狱对这次的孤岛之行一点儿也不担心。

喻驰亦步亦趋地跟着向啸,向啸黑着脸,“你不用跟着我了,我不会让你去的。”

“为什么?!”喻驰不明所以,也有些恼火。

向啸进了房间,喻驰也快速地跟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去孤岛不是闹着玩的,你就老实待在基地里,我保证少爷不会出任何事。”向啸保证道。

“不行,我不放心,我必须去。”喻驰倔强地与向啸对视。

向啸转过头,“你走吧,我要准备洗澡了,今晚是你执勤。”

“向啸!”喻驰低吼道,他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为什么向啸就不能相信他呢?

虽然喻驰明白向啸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可是向啸明明知道战狱对自己的重要性,他怎么可以……

“喻驰,你要知道,没有你,少爷也不见得会死。”向啸无比严肃地道。

喻驰一怔,“我知道,可是我……”

向啸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开始脱衣服,先是上衣,而后是裤子,完全当喻驰是透明人,明显是在下逐客令。

喻驰正色道:“算了,我一定会尽力争取的。”

喻驰说完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如果不是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赢向啸,这件事根本不需要看向啸的脸色。

向啸突然如一只矫健的豹子般扑了上去,将喻驰刚开的门猛地关上了,喻驰刚转过身便对上了浑身赤。裸的向啸幽深漆黑的眼睛,喻驰愣愣地问:“向啸?”

虽然因为这件事跟向啸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但对于喻驰来说,向啸在他心里依旧十分重要,不会因为这么一件事影响他们之间的友情,然而向啸现在的行为却让喻驰有些不能理解了。

“喻驰,我一直很想问你,你对少爷真的是存着报恩的心吗?”

向啸忍了那么久,一直不忍心戳穿喻驰,可这一次实在是忍不住了,喻驰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向啸突然十分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向啸实在靠得太近,说话的时候呼出的气体吹拂在喻驰的脸上,喻驰偏过头,干巴巴地反问:“不然呢?”

“如果是为了报恩,你只欠他一条命而已,这么久以来,你已经为他受了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报恩,这还不够吗?!还要报多久?十年?八年?还是必须真的把自己的命赔进去?”向啸的话有些尖锐,逼得喻驰开始正视自己的心。

“……”喻驰无言以对,良久才道:“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喻驰有些矛盾地摇头。

向啸眼里的阴霾更重了些,“喻驰,你需要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对少爷,到底是什么感情?你的行为,已经超出报恩的范围了,你懂不懂?”

向啸的神情十分悲伤,带着喻驰看不懂的伤痛,喻驰迷茫地睁着眼,向啸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这么对战狱,难道是错的吗?

“算了,你走吧。”向啸不忍再逼喻驰,一拳捶在了门上,松开了对喻驰的禁锢,赤。裸的背脊笔直成一条线,头也没回地进了浴室,很快浴室里便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喻驰僵硬地拉开门,一步一步地离开向啸的房间,他的心有些慌乱,却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九岁那年战狱救了他一命后,他的目光似乎就一直停留在战狱的身上,这到底是为什么?喻驰从来没有深究过,被向啸用奇怪的话语狠狠地说了后,喻驰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次日在训练场上,喻驰的状态十分好,向啸也不肯相让,两人打得难分上下,而战狱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两道打得激烈的身影。

喻驰一直看着向啸,用眼神暗示着什么,隐隐带着些央求的意味,向啸想忽略,却无法对喻驰一直硬着心肠,他终究是不想喻驰恨他。

一拳击打在了向啸的胸膛上,像直接打到了心窝上一般疼,向啸一句话也没说,有些颓丧地直接转身离开了。

喻驰呆呆地站在原地,向啸刚刚没有还手也没有防备,这一次,向啸又故意输给了自己。

战狱复杂地看了喻驰一眼,淡淡道:“出发之前记得准备好你需要的东西。”

“……是。”喻驰下意识地答道。

晚上,喻驰执勤之前破天荒地到厨房为向啸做了一碗面,端到房间里递给向啸,“对不起,你还疼吗?”

向啸沉默。

喻驰又道:“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向啸接过那碗面,心蓦然痛了一下,关上了房门,泣血般“嗯”了一声……

第032章:加纳斯孤岛

很快到了出发的那天,原本郁梓想要亲自到基地送战狱跟喻驰,却被战凛拒绝了,只好给战狱打了个电话,让他一切小心。

象征着希望的朝阳升起的时候,战狱跟喻驰一人背着一个轻便的背囊准备出发了,前来接他们到加纳斯孤岛的直升飞机已经做好了准备,一大批的雇佣兵排列整齐地站在基地外目送着他们离开。

喻驰回过头,轻而易举地从所有人中找出向啸的身影,他看到向啸担忧的双眼,心有些酸痛。

喻驰抬起握紧的拳头,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年轻的俊脸上扬起一朵自信的微笑。

向啸微愣,随即点了点头。

战狱与喻驰一前一后上了直升飞机,所有人站在基地前一直看着直升飞机渐渐远去,最后连一点儿轰鸣声都听不见了,向啸盯着蔚蓝的天际,心中默默道:喻驰,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出发前战狱跟喻驰都吃了极其有营养的一顿饭,两人尽量吃得饱一点儿,虽然直升飞机上有储存的食物,但包装的食物终究是比不过新鲜的东西有营养,而且也只能暂时起到充饥的作用,下了飞机后也不可能都带上。

在充满未知危险的森林中,他们不宜带过多的东西,这会影响他们的行动力以及速度。

“睡一下吧,到了后也许我们要走很久都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睡觉。”战狱熟练地打开直升飞机上的折叠床,对喻驰道。

直升飞机螺旋桨转动发出的噪音很大,在这种环境下不太容易进入睡眠状态,但为了接下来会比较艰难的旅途做准备,喻驰还是觉得即使睡不着,至少闭目凝神也不错。

喻驰点头,将身上的黑色背囊解了下来,放到了前面的座位上,将厚重的适合走山路的靴子脱下,躺在了折叠床上。

战狱又从旁边拿出了一张折叠床,拉开摆在了喻驰的旁边,自己高大的身躯也躺了上去,深邃的双目瞬间闭上,“路程太远,途中还需要换几次直升机,我到时间会叫你。”

“好。”喻驰侧躺着,静静地看着战狱轮廓分明的脸。

对这次出行喻驰心中是充满期待的,喻驰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能够看到战狱,自己就会浑身充满动力与战斗力,就像永远不会疲惫的超人一样,就连喻驰也不明白为什么战狱对自己来说有这样的魔力。

耳边突然响起向啸前段时间将他抵在门上质问他的话语,喻驰纠结地皱起眉头,直直地盯着战狱的侧脸,不是为了报恩,又是为了什么?

他接近战狱,从来就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目的,向啸应该是担心自己所以才想多了吧,如此想着喻驰渐渐在一片噪音中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间竟也有了一点儿睡意。

换了几次直升飞机后,长达三十个小时的飞行路途终于结束,最后一架直升飞机将两人安全地送到了目的地——加纳斯孤岛。

战狱跟喻驰下飞机那一刻的同一时间,战凛已经知道了他们已经抵达孤岛的消息,冲坐在他身后神情紧张的郁梓点了点头。

“少爷,喻教官,一切小心。”机长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语重心长地提醒道。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

直升飞机飞离了孤岛,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整座孤岛上仿佛就只有他们两个活着的生物。

但两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个假象,森林的恐怖之处在于当密密麻麻的树木与草丛遮挡住人类的视线的时候,隐藏在深处的往往是最致命的危险。

即使还是在白天,战狱跟喻驰也不敢掉以轻心,每走一步都会十分注意周围的情况。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四五点,但加纳斯岛上的阳光丝毫没有像外界那样变得稍微柔和,毒辣的太阳穿过参天树木的叶子射在两人的身上,没有走多远两人的后背已经全被汗水浸透了。

虽然身上喷了防蚊虫的药水,两人为了抵抗加纳斯寒冷的夜晚,只能直接穿了长衣长裤,因此走在烈日炎炎的太阳底下,浑身都像被火烧般煎熬。

汗水一滴滴地落在仿佛被高温烤焦的大地上,喻驰跟战狱并肩走了很久,一直从四点多走到了七点多,然而眼前依旧还是一片仿佛没有尽头的森林。

除了树木就是草丛,连一条河都没有看见。

因为这是一片两人都没有接触过的森林,谁也不知道往什么方向走会出现什么,只能像两只无头苍蝇般凭着感觉往前走,随着时间的逝去,将近八点,加纳斯的天终于暗了下来。

后背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可最后干了后,两人又觉得气温一下子骤降,开始冷了起来。

“必须要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过夜,晚上视觉不好,容易有危险。”战狱打量着四周,冷静地分析道。

喻驰点头,“我们走快点儿吧。”

幸亏两人体力极好,不然这样长时间的徒步行走,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喻驰感觉自己的喉咙像被火烧似的,干干地疼着,可他们身上带着的水并不多,因为水太重了,战狱都没有说什么,喻驰也不好意思拿水出来喝。

毕竟在这样的森林里,还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找到水源,身上背着的水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滴都无比珍贵。

战狱留意到喻驰总在舔着自己苍白干涸的嘴唇,脸一冷,轻声道:“站住!”

“怎么了?”喻驰奇怪地回头看着战狱。

战狱一把拉开了喻驰的背囊,从里面拿出了一瓶水,递给喻驰,“喝。”

“可是……”喻驰双眉微皱,想拒绝。

“喝!看你嘴唇都白成什么样了?”战狱瞪着喻驰道。

喻驰接过那瓶珍贵的水,打开盖子,喝了一小口,润了润快要着火的嗓子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战狱,将还没有盖盖子的水瓶递给战狱。

战狱摇头,“我暂时不需要,你放好吧。”

尽管只有一小口,但喝过水的喻驰感觉好了不少,至少嗓子不干不痒了,将瓶子放好,两人继续往前走。

天一黑,森林里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喻驰跟战狱靠手表上的照明装置看路,光线太强怕引来大型动物,所以两人并没有用手电筒。

九点多的时候,两人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休息,战狱看了看周围的树木,在一片看起来稍微干净的空地上停住脚步,“看来是找不到山洞之类的落脚处了,就在这里弄个帐篷先过一夜吧。”

喻驰点头,解下背囊,将一个简易的大帐篷拿了出来,因为要求轻便,这个帐篷虽大,却十分轻巧,固定好一拉上链,两个人就可以在里面睡,不过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还是有点儿挤。

喻驰刚打开帐篷,突然听到了一点儿不同寻常的声音,让喻驰不由停住动作,屏住呼吸,提高了警惕。

战狱碰了喻驰的肩膀一下,示意他回头,喻驰这一回头,浑身立即冒出了冷汗!

从森林的深处突然出现十几点诡异的绿色光亮,时不时还出现一些骇人的银光,战狱看了喻驰一眼,在他耳边轻声道:“慢慢站起来,将帐篷放好,不要惊动它们。”

喻驰点头照做,刚顺利将帐篷塞进背囊后,那些绿色光亮已经越来越接近他们了,而他们也看清了到底是什么东西,是狼,狼在漆黑的夜里闪烁着饥饿的绿色双眼。

而且是一群狼。

狼是群居动物,一般很少单枪匹马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显然这些狼已经饿了很久,好不容易又看到了猎物……

加纳斯岛在很久以前也是跟大陆相连的,这里也曾居住过人类和各种动物,只不过后来历经沧海桑田斗转星移后,地势发生了变化,跟陆地分裂开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岛屿。

所以在加纳斯岛上还有不少遗留下来的动物,平时也有一些年轻人会相约到这个岛上探险,只不过因为来的人不多,这里的动物很多都灭绝了。

“喻驰,跑!上前面那棵粗壮的树!”战狱低声道。

喻驰点头,却生怕战狱不跑,不敢看狼群一眼,攥着战狱拼命往前面跑去。

距离战狱所说的那棵粗壮的树距离不过一百米而已,两人却只想着跑快一点儿,再快一点儿。

“上!”战狱拍了一下喻驰的肩膀,边回头看边催促道。

喻驰眼见着狼群已经被他们惊动朝他们奔跑了过来,他没有时间再和战狱讨价还价,双手抱住粗壮的树木用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往上攀爬着,等喻驰爬上去一段距离后,战狱也马上抱住树木奋力往上爬。

狼群们冲上来的时候战狱刚好爬了有一米左右,在下面嚎叫着,双眼发出恐怖的绿光。

喻驰边爬边往下瞥了一眼,见战狱及时跟上来了,顿时安心了许多,仰头看着高大参天的树木,继续努力地攀爬着……

第033章:无论如何不能死

由于太过着急,喻驰没有注意看,手心被树木上坚硬的倒刺划了一道,脚突然松了一下,整个人便急速地往下滑去。

喻驰瞪大了双眼,拼命地用手抱住树木想稳住身体,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战狱看着喻驰往下滑,眉头一皱,双臂猛得收紧,扶住了喻驰挺翘紧实的臀部,想阻止喻驰再度往下滑,战狱的臂力超强,仅仅是在那一瞬间被喻驰压得往下滑了一点儿,就稳住了喻驰的身体。

“没事吧?继续爬,小心一点儿。”战狱用力支撑着喻驰的身体,直到喻驰开始使用自己的力气再度往上爬才渐渐松手,手掌清楚地感受到那柔软紧实的臀部,战狱一阵恍惚。

喻驰带着歉意低头看着战狱,轻声道:“对不起。”

喻驰脸红到了脖子根,下面还有狼呢,他居然这么不小心,幸好战狱将自己接住了,不然两个人一起摔下去肯定成了狼群的一顿饱餐。

饥饿的狼群依旧在下面嚎叫,两人终于爬到了大树上的一根坚固的树叉上,坐稳后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狼。”喻驰心有余悸地看着距离自己不少于五米的正在地上仰头叫唤着的狼群。

战狱不敢掉以轻心,充满肌肉的手臂牢牢地攥着树枝,由于喻驰没有什么位置可抓,战狱怕他失去重心掉下去,衡量了一番后道:“不知道这些狼什么时候才会放弃,大概是饿得荒了,你抱住我的腰,不要掉下去。”

喻驰清亮的瞳仁微微眨了眨,慢腾腾地伸出修长的手抱住了战狱的腰,结实强劲的腰身仿佛火焰般滚烫,喻驰突然紧张地心跳加速起来。

“抱紧点儿,脚勾住下面的树杈,找好平衡的着力点。”战狱又道。

喻驰只能紧紧地抱着战狱,整个人相当于靠在战狱的身上,这一刻的感觉十分奇妙,就好像世间万物突然静止了一般,连底下的狼群嚎叫声也听不到了,喻驰脑子一片空白,像个白痴似的,战狱说什么都乖乖地照做。

“渴吗?”喻驰在一片狼嚎声中轻声问道。

战狱闭着眼睛摇头。

“那...饿吗?”

战狱依旧摇头。

由于两人坐在树上的位置很高,所以光线不算暗,柔和的月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没照到的地方勾勒出片片阴影,两个高大的男人坐在树上,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腰,此情此景看起来却没有半点儿违和。

“你睡吧,今晚我值夜。”喻驰对战狱道。

战狱抿了抿唇,没有意见,靠在树上渐渐睡着了。

喻驰一直盯着战狱的脸,直到确认战狱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半点儿不妥才安下心来。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两人已经八个多小时没有吃过一点儿东西了,喻驰至少还喝了一小口水,战狱却是连一滴水都没有喝过。

战狱睡到后半夜是被渴醒的,那种想咽口水都咽不下去的感觉十分难受,战狱皱着眉睁开眼睛,一偏过头却对上了喻驰认真值夜的眼睛,圆圆的、清亮无比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守着自己,很久才会眨一下。

战狱看到喻驰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哑着声音道:“你真傻,大半夜的坐在树上还怕什么,即使不睡着也可以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啊。”

喻驰微微低头,无言以对。

“我渴了。”战狱大爷似的道,“顺便从我背囊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我们补充点儿热量。”

喻驰点头,将右手绕过去拉开战狱身后的背囊,拿出了一块巧克力,一块巧克力两个人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之后喻驰要从自己的背囊里将水瓶拿出来,可战狱必须要有一边手抱着树木,喻驰也不能两边手都离开战狱,否则就会掉下去,喻驰刚皱眉,战狱已经用右手一把搂住喻驰的细腰,“尽管拿吧,掉不下去。”

看着喻驰将水瓶拿出来后,战狱突然发现喻驰的耳朵红了,薄薄的红成了一片,看起来十分可爱,忍不住起了逗弄之心,战狱像个痞子般道:“喂我喝。”

喻驰一怔,耳朵更是红得厉害,最后还是别别扭扭地喂战狱喝了水,自己也再喝了一小口,一瓶水已经喝了四分之一,喻驰只背了两瓶水,所以等狼群散去后,他们还得继续找水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是因为底下的狼群实在是饿得慌了,明知道自己吃不着高高在上的猎物,却依旧不肯死心离去,不是围着树木瞪着绿色的眼睛,就是在凶狠地嚎叫着。

夜里温度一下子降低了许多,幸好两人穿的算是秋装,起到一点儿的御寒作用,令他们不至于太冷。

可糟糕的是当旭日升起的时候,天气马上又热了起来,尤其是他们还坐在高处,“享受”着太阳的直射,如坐针毡,两人第一次见证了狼这种动物的耐心。

早上十点多的时候,狼群终于散开了,两人皆松了一口气,但怕它们还没走远,仍不敢贸然下树,虽然他们身上有枪,但也不敢轻易浪费子弹在狼的身上,毕竟谁也不清楚这片森林里到底有多少匹狼。

狼群离开半个小时后,战狱跟喻驰才下了树,由于坐的时间太长,两个人双腿发软,在树下站了十分钟才能正常走动,前面和身后都是一样的景色,两人已经分不清楚方向,只能凭着本能直觉往前走。

走了很久后,两人进入了一片茂密的丛林,不时地上会出现一些昆虫类,两人轮流为对方开路,很快就走了一半的路程。

喻驰拿着在路上捡的树枝不断将身前的草丛植物挥开,战狱一直紧跟在喻驰的身后,在马上踏出茂密丛林的时候喻驰眼前一花,反应过来转过身去看的时候,战狱正用力捏着一条身上带着花斑纹的蛇的七寸,那条蛇还在抵死挣扎着,而战狱的脖子则被咬出了血。

战狱手下一用力,那条蛇顿时不动弹了,将蛇扔到一边后,战狱脸色铁青地拉着喻驰的手跑出了茂密的丛林区。

“蛇……”喻驰被战狱拉着跑了几百米,突然用力地甩开战狱的手,无比焦急地道:“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战狱装作没事人般道:“那种蛇毒素不强,没事。”

喻驰一脸的不信,用力拉过战狱让他坐在一颗石头上,自己站着拉开战狱刚刚特意竖起来遮住脖子的领子,发现被蛇咬伤的伤口周围已经开始青了,喻驰皱着眉看了几秒,立马解下背囊从里面拿出一条布带在伤口靠近心脏处扎紧,拿出水瓶倒出冷水清洗战狱被毒蛇咬伤的伤口,十分钟后喻驰将几层纱布覆盖在战狱的脖子上,准备用嘴替他吸出毒液……

战狱握住了喻驰的双肩,阻止了他的动作,瞪着眼睛问道:“你做什么?”

“放开我!”喻驰抬着下巴怒道。

战狱中毒了,刚刚那种不知名的蛇,有毒!他必须抓紧时间,趁毒还不深,帮战狱将毒吸出来,否则在这种环境下,蛇毒实在厉害的话战狱有可能会死!

一想到这里喻驰的心脏就一阵紧缩,更是着急。

“不准,这样你也会有中毒的危险!”战狱黑着脸吼道,“我命令你不准这么做!”

喻驰对上战狱仿佛要冒出火焰的双眼,一股倔劲儿也上来了,脖子上都憋出了青筋,喻驰用力挣扎着,“放开我,我会小心注意分寸的……”

“滚开,不用你管,你没有权力帮我做这个!”战狱狠狠将喻驰推开,虽然不至于直接狼狈地跌倒在地,但喻驰依旧踉跄了几下才站稳,睁着着急成血红的眼睛看着战狱。

不管战狱怎么拒绝,喻驰依旧不死心,两人推搡间喻驰一时心急打了战狱一巴掌,趁战狱还没回过神,一把将战狱推后抵在了树上,头一低嘴唇蛮横地吻上了战狱的脖颈。

隔着纱布喻驰卖力地用嘴吸出毒液,吐在了地上,边吸边吐,如此反复几次后,伤口终于不再溢出有毒的血液,喻驰才气喘吁吁地松一口气,嘴边还挂着有毒的脏血。

战狱怔忡地瞪着喻驰,眼中带着不可置信,喻驰滑落在战狱的脚边,喃喃道:“你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凛爷的黑。道事业,偌大的军火基地,你最爱的爸爸,你所有的下属以及雇佣兵……都等着你从加纳斯孤岛回去呢!你身上背负着所有人的希望,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死在孤岛上呢?

“快漱口!”战狱吼道,用手指抹去战狱嘴边的毒血,事已至此,生气也没用,战狱最怕的是喻驰也会中毒!虽然他刚刚说的是真的,这种蛇毒性确实不强,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即使不死也难免会留下其它什么后遗症。

喻驰看了那瓶已经所剩无几的水一眼,淡淡地瞥开了眼睛,将嘴里带腥的味道吐干净后,喻驰慢慢地站起身,无视眼前的战狱默默地往前走着。

水……已经剩得不多了。

手被战狱一把攥住,喻驰听到战狱气急败坏的吼声:“你不漱口,信不信我立马吻你?!”

第034章:没有人会如此

这是什么话?!

喻驰有些惊骇地瞪大了双眼,盯着战狱淡色的薄唇看了几秒,喻驰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

嘴里的脏血说不定还有残留,战狱想找死吗?

虽然那句话是气急了才说出口的,但既然话已经出口了战狱也没有多作解释,一把抬起喻驰的下巴,双眼里翻滚着暗色的情涌,哑声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战狱边说着边用手指摩挲着喻驰微翘的下巴,脸慢慢地靠近喻驰,脖子上还粘着带血的纱布,一脸的认真,虽然脸上还留着一个巴掌印……

喻驰晃了晃脑袋,推开战狱的脸,大喊道:“不行,我马上漱口……”

喻驰夺过战狱手里的水瓶,拼命地漱起口来,就怕战狱不怕死地要来...要来吻自己...

战狱像恶作剧成功的孩子般仰头大笑起来,看着喻驰鼓着腮帮子漱完了口才放下心来。

喻驰看着已经空掉的水瓶,心里有些担心,一瓶水就这样没了,昨天他们走了一天都没有看到水源,剩下的一瓶水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然而,这才是一月内的第二天而已。

“没事,我们很快就会找到水源的。”战狱笔直地看着前方,无比肯定道。

两个人在接下来的行走中都不自觉地留意对方的脸色和精神状态,由于没有带到什么关于蛇毒的药物,战狱的脖子也仅仅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暂时被喻驰用纱布贴起来而已,谁也不清楚毒素有没有蔓延开来,而喻驰刚才的举动显然也让自己有了中毒的风险。

几个小时后,两人都没有觉得身体有哪里不妥,相视一笑,也在心中庆幸,幸好那条蛇不是拥有剧毒的蛇类。

不知道是战狱的安慰真的起了作用还是怎么样,在下午天还没黑之前两人竟然真的见到了一条河流,由于这里人烟稀少,只有一些动物在此居住,所以这条河流并没有受到什么污染,依旧清澈见底。

“终于看到河了!”喻驰激动地看着眼前缓缓流动的较为宽阔的河流,蹲下身将手放进水里,感受着河水的清凉。

战狱淡淡地点头,“只要这里有河流,我们总会看到的。”

“趁天还没黑,气温还没开始骤降,我们先洗个澡吧。”喻驰边脱衣服边道。

衣服虽然不算重,但两人也只是每人带了一套换洗衣物而已,白天天气热出汗多,喻驰只想洗个凉水澡散开身上的热气。

此时太阳正准备下山,夕阳柔和的光洒在喻驰的身上,结实匀称的身体上覆着一层轮廓明显的肌肉,看起来不会觉得夸张,整齐地排列着十分好看,从脖颈一直连到腰部的线条弧度充满了力量的美感。

修长的双腿缓慢地踏进清澈见底的河水中,踏到深处的时候水流刚好没过喻驰的腰际,只堪堪露出上半身,半遮半掩的效果更加令人想入非非……

喻驰舒服地泡在水里几分钟后才看到战狱还愣愣地站在岸上,忙抬手道:“这么热,不下来洗个澡吗?”

等洗完澡后将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今晚找个地方晾一晚明天应该就能干了,想到这里,喻驰心情不错地眯起了眼睛。

战狱突然感到有些口干舌燥,强迫自己转移目光,转过身去声音沙哑地道:“你先洗,我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

闻言喻驰窘迫地低下了头,自己一看到水就把什么都忘了,还好战狱警醒一点儿,要是两个人都光着屁股在河里,突然发生什么事情,两个人都跑不了。

“嗯,那我快一点儿。”喻驰的声音如蚊子般细微,也不管战狱有没有听到,低着头随便地洗了一下。

其实只要能稍微在水里泡一下,就已经感觉好多了。

换喻驰在岸上守着的时候,战狱下了河,洗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的身上游了过去,战狱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条鱼!

“喻驰!”战狱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兴奋。

听到战狱的声音喻驰的背影抖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刚刚战狱脱衣服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十分缓慢地从喻驰的眼前走过,虽说从小扎在男人堆里也没少见男人赤。身。裸。体,但喻驰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战狱浑身赤。裸的时候就会有些紧张……

那强壮结实的臂膀,精壮有力的腰肢,喻驰狠狠地闭上眼睛,逼自己忘记刚才所见到的一切。

“什么事?”喻驰假装严肃地站着,身体有些不自然地僵硬着。

战狱见喻驰还正经地背对着自己,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回头?你看我抓到了什么?”

喻驰闻言僵硬地扭转脖子,只看了一眼双眸便绽放出兴奋的光芒,“鱼!这条河里有鱼,我们今晚终于可以填饱肚子了!”

战狱点头,“快过来把它抓住,我再抓几条。”

喻驰三下五除二地把刚穿好不久的衣服又脱了个干净,像个大孩子般跳进水里,帮战狱抓住那条鱼,见鱼在自己手里还活蹦乱跳地想逃,喻驰直接一掌将它拍晕了,盯着它一直看,仿佛怕那鱼会长出翅膀飞走似的。

这也不能怪喻驰,这么长时间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简直要把他饿坏了,虽然他们的背囊里装着一些充饥的食物,但战狱一直都没动,喻驰自然也不好意思吃,肚子再饿再响也只能忍着。

战狱在河里欢快地抓鱼,喻驰负责站在旁边收鱼,两个大男人此时看到鲜活的鱼不知道有多兴奋,简直像两个没吃过鱼的小孩子。

清澈的水里倒映着两人开心的笑脸,就连寂静的森林都被染上了一丝生气。

因为抓鱼而水花四溅的河面上,时不时响起喻驰的声音。

“左一点儿左一点儿……”

“右边右边!右边有一条大的!”

“抓到了抓到了!”

……

战狱抓了三四条鱼,加起来一共有五条了,每条鱼都个头不小,直到两个人的手里都拿不了了才死心上岸,战狱将那几条被拍晕了的鱼放在岸上,叫喻驰到附近捡些树枝过来,升起了火。

两人等身上干了后穿好了衣物,喻驰用随身带着的军刀将鱼杀了后用水冲干净,拿一些细一点的树枝冲过了水后将鱼串好,两人坐在一起等鱼烤熟。

这个等待的过程对于已经饿到不行的两人来说简直是种煎熬,喻驰不时滚动着新鲜的鱼肉,而战狱则拿着那个空了的水瓶装满了一瓶子水。

等到两人的肚子都开始“咕咕”叫的时候,第一条鱼终于能吃了,喻驰忍着烫将鱼分成了两半,大的那一边递给了战狱,见战狱冲自己直瞪眼,喻驰忙咬了一口小的那边,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几条鱼吃下肚子后,两人饱极了,对于战狱来说,活着的十几年里就没有怎么试过饿肚子的滋味,这也还是第一次饿了这么久,第一次感觉自己亲手烤的鱼是多么的香。

吃饱后心满意足的两人将火灭了,拿出一块垫子铺在地上躺了下去,此时夜幕已经悄悄降临,天完全黑了下来,森林里又不断地发出诡异的昆虫叫声。

两人忽略了那一堆鱼骨头,跑远了一点儿躺下,却也没有离开那条河流,既然已经找到了水源,知道了河里有鱼吃,两人暂时不打算轻易离开,这样接下来的日子也算有着落了。

喻驰打了个饱嗝,战狱看了他一眼,“在这地方想吃饱都不容易,幸好这条河早点儿出现。”

喻驰点头,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夜空,温度开始下降了,可今晚的夜空却极美,纯黑色的带着神秘色彩的夜,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散发着静谧柔和的光芒,数颗小星星洒落在月亮的周围,有些远有些近,都在各自闪闪发光。

战狱看着喻驰安静的侧脸,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变得柔和起来,这一刻战狱的心里没有半分焦躁,安静地享受着夜风。

跟喻驰相处的感觉十分奇妙,说不出跟别人相处的不同之处,但就是觉得很舒服,好像只要旁边的人是喻驰,战狱就自然而然地感觉什么烦恼都像暂时消失了一般。

突然,清澈的天空里有一道亮光快速地闪过,隔了几分钟后,又闪过了一道,战狱指着天空问喻驰,“喻驰,你见过流星吗?”

喻驰果然茫然地摇头,而后惊讶地看着清澈的苍穹,“这就是流星?果然像别人说的那么美!”

耀眼的光束一次又一次地擦亮天空,为天空增添了流动性的美感,喻驰躺在垫子上感叹着,目不转睛地望着。

“是啊,没想到在这座孤岛上竟能见到流星。”战狱也轻声道,右手不自觉地摸上了自己脖子上的伤口处,眼前一遍遍出现的却是喻驰奋不顾身不怕中毒吻上自己脖子的情景。

那是战狱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情景。

这一辈子,会奋不顾身去救他的人很多,但是战狱可以肯定的是,没有一个人会愿意像喻驰一样做到如此。

战狱看着喻驰望着流星的时候双眸里绽放出的光,心底一片柔软……

第035章:我可以自己走

两人一直盯着美丽的夜空看了许久,直到空中不再出现美丽的流星,恢复了原本的寂静,才渐渐起了困意。

喻驰转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战狱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打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因为自己那时候确实急了,做出了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过后一直沉浸在找到水源与食物的兴奋中,也把这件事给忽略了,直到现在看到那个明显的巴掌印,喻驰才浑身一震,意识到了自己犯了错。

修长冰凉的指尖触到战狱的脸上,五根手指的印记还十分清晰,喻驰抱歉地道:“对不起,我当时太急了,还痛吗?对了,背囊里有药,我帮你擦擦……”

手被战狱握住,“不用忙活了,早点儿睡吧。”

喻驰尴尬地将手抽了出来,眼神四处游离着,“好,我那弄帐篷。”

由于只有一个帐篷,两个大男人只能将就着挤挤睡,幸好加纳斯孤岛的夜晚寒冷,两个人一起睡倒是暖和了不少。

喻驰将帐篷弄好后战狱舒服地躺了进去,喻驰则将他们在河边换下来已经洗干净的衣服晾在了不远处的枝杈上,才猫着腰钻进了帐篷里。

这顶帐篷一个人睡宽敞,两个人睡就觉得格外挤,喻驰只能侧着身睡着,为了将帐篷的拉链拉上,两个高大的男人连脚都不能伸直,只能想办法缩在帐篷里。

不过在帐篷里睡觉可比昨天晚上睡在树上要舒服多了,也暖和多了。

刚开始喻驰还不敢闭上眼睛,直到眼睛被战狱用手掌强制闭上,“睡吧,这里应该不会有狼,即使有,我们不是有枪吗?”

喻驰实在是困了,听战狱这么一说也消除了心中的忧虑,渐渐歪着脑袋睡着了。

依赖着这条河,战狱跟喻驰待在这里安静地生活了好多天,转眼今天已经是一个月中的第十天了。

“要吐了。”战狱盯着被烤成金黄色的鱼嫌弃道:“我吃不下,你吃吧。”

连续吃了一个多星期的鱼,喻驰也吃怕了,再好吃看着也已经没了胃口,接过战狱烤好的鱼,喻驰勉强啃了一口,有些反胃,再也吃不下第二口。

战狱见状道:“看来我们要先离开这里了,一直吃鱼也不是办法,一路上做点标记,方便我们离开后也能找回这条河流,当然,前面也许还会有河。”

喻驰点头,拿出一包自己带来的压缩饼干分成了两半,两人一人啃了一半,由于压缩饼干太干,有些吞咽困难,所以两人只能边喝水边吃。

吃完后肚子已经饱了,将水瓶装满水,两人收好帐篷,继续前行。

一路上都在注意周围是否会出现什么小动物,但希望比较小,如果这个森林里小动物多的话,之前的狼群就不会对他们这么锲而不舍了。

喻驰边走边皱眉,“这里好像来人了。”

战狱认同地点头,捡起眼前掉落在地上的子弹,如果是很久之前的人的话,这些子弹应该不会这么崭新,如果不是有人进了森林,这里不太可能出现子弹这种东西,因为他们来到这个森林已经第十天了,还没有用过一发子弹。

这就说明,这个森林在最近又来了人,并且他们的手里带着枪,是敌是友还不明确。

战狱想起了父亲战凛在他出发前叮嘱他的话,除了自己跟喻驰,不管在这座岛上遇见任何人,都绝对不可以相信。

“我们小心点儿,还不知道那一伙到底是什么人。”战狱严肃地道。

喻驰也严肃起来,一路上偶尔会看见那么几颗子弹,也不知道那些子弹为什么会遗落在这里,两人谨慎地继续前行。

在战狱走过一片有些松动的草地上的时候,正觉得不妥想回头提醒喻驰注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喻驰刚踏上已经被战狱踩得有些松动的草地上,整个人突然往下掉了下去!

战狱弯腰想抓住喻驰的手,却只来得及碰到喻驰的指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喻驰往下坠落,“喻驰!”

喻驰想控制住自己下滑的速度,双手的手指拼命地抓着坑壁上的泥土,却依旧还是重重地跌进了坑里,左脚一下子狠狠地崴了一下,喻驰皱紧眉头,好半响都只能维持刚崴到脚的那个姿势。

“怎么了?崴到脚了?”战狱趴在地面上朝着那个大坑喊。

这个坑挖得显然已经有些年月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某个猎人为了捕猎动物而设计的陷阱,本来已经挺牢固了,被战狱这么一踩过去却松动了,到喻驰再踩的时候已经承受不住他的重量,便害得喻驰整个人跌进了坑里。

喻驰点头,熬过了那段钻心的疼痛后,喻驰发现自己的指甲都被泥土磨损出血了,难怪一直觉得手指很疼,十指连心。

“还能站起来吗?”战狱问道。

这个坑大约两三米深,战狱的声音传下来有回音,喻驰看到坑里还有一些动物腐烂的尸体,已经模糊得几乎看不清了,听到战狱的话喻驰尝试着扶着坑壁站了起来,可左脚一受力整个人又倒了下去。

“不行,先缓缓。”喻驰抬头道,好看的眉头紧锁着。

“我下去看看你。”战狱说罢准备跳下坑,喻驰忙阻止道:“不要,两个人都在下面很难出去!而且下面很脏,等我缓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好,那你慢慢来。”战狱闻言趴在了坑边耐心地等着。

崴脚的那一瞬间很痛,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缓过来,喻驰闭着眼睛坐了一会儿,耐心地等着疼痛感散去,因为从上面摔下来有一定的高度,所以这次的崴伤有点儿严重。

十几分钟后,喻驰再一次尝试着站起来,左脚依旧是一受力便钻心似的疼,可战狱还在上面等着,再疼也得忍。

喻驰看了看自己有些出血的手指甲,又往上望了望,战狱见喻驰已经站了起来,连忙从背囊里拿出一条绳子扔了下去,喻驰接过绳子在自己的腰肢上环了几圈,绑紧了绳子,在战狱使劲将自己拉上去的同时用手扶着肮脏的坑壁向上用力。

两分钟后,战狱将喻驰拉出了地面,坐在地上替他解开了腰肢上的绳子,转而盯着他的脚看了许久,喻驰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撑着地逞强地站了起来,“走吧,都怪我没注意看路,给你添麻烦了。”

喻驰在心里狠狠地谴责着自己,明明战狱才是少爷,自己却为什么总是给战狱添麻烦、增添负累?

战狱盯着喻驰的脚,一把拉起他左脚的裤子查看了一番,摸了摸他的左脚踝骨,确认没有伤到骨头才放下心来,虽然说骨头没事,可左脚却很快肿了起来。

“再走路会越来越严重。” 战狱断定道,在喻驰还没反应过来之际用健壮的臂膀一把将喻驰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小心地绕过那个大坑,直直地往前走。

“不可以!快把我放下,我可以自己走的,少爷……”喻驰在战狱的怀里挣扎着,殊不知这种挣扎其实最容易令男人擦枪走火,战狱拧着眉道:“别乱动!也不要觉得自己是累赘什么的,如果没有你,说不定我中蛇毒的时候就死了!再乱动才是给我添麻烦。”

喻驰闻言老实了,双眼瞥着战狱一步又一步地迈开步子,稳稳当当地将自己抱着。

老实是老实了,可喻驰总觉得很怪,自己明明是个强悍的男人,不怕流血不怕痛,战狱这么抱着自己好像把他当成娇滴滴的女人似的,喻驰很想提意见,可看到战狱沉着的俊脸,想了想还是继续老实着。

战狱抱着喻驰走了很远的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休息,只好继续往前走,原本晴朗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雷鸣声轰隆作响,一场小雨很快密密麻麻地下了起来。

四处都是森林,没有挡雨的地方,由于打雷闪电,也不敢在树下躲雨,战狱只能尽可能地加快脚步,同时用手臂将喻驰的脑袋护了起来,尽可能不让雨水淋到喻驰。

喻驰的脑袋被战狱用宽厚的掌心压着,一股暖流涌进了喻驰的心田,就连父母都没有这么照顾过他……

虽然喻驰一直是个独立要强的男人,可再怎么强也不是他自己自愿的,很多时候,在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弱者却没有人理会、在乎、照顾的时候,他不管愿不愿意,只能想尽办法变成一个不需要人在乎、照顾的强者,渐渐地喻驰已经遗忘了被人照顾的感觉,忘记了在自己很小的时候也曾因为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而哭泣过。

战狱曾救他一命,却成了喻驰心中的结,念念不忘的救命之恩使喻驰不断变强,努力靠近战狱,可向啸说得对,其实他欠战狱的那一命,早就该还清了,可他却依旧不舍、不愿离去。

喻驰靠在战狱的怀里,倾听着战狱年轻有力的心跳声。

不舍、不愿离去,大概就是因为舍不得这些温暖吧,为了这些温暖,即使让他拿命去做交换,喻驰也在所不惜……

第036章:真正的考验

雨越下越大,战狱浑身都湿透了,喻驰因为被保护得很好,仅仅只是衣服湿了而已,头发和脸还是干的。

“别走了,不然我们就在这里弄好帐篷,躲进帐篷里先避避雨吧。”喻驰看着战狱有些苍白的脸道。

战狱已经抱着喻驰走了很久的路,喻驰再怎么轻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不是小巧玲珑的女人,还是会有相应的身体重量,战狱抱着喻驰走了这么久,手臂肌肉已经十分疲劳了,由于一直被大雨淋着,脸色看起来也有些苍白。

喻驰多次提出自己可以走路,但战狱都当做没听到,固执地将人抱得稳稳的,一分钟也没有撒手。

“别走了,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找到地方休息了……”喻驰皱着眉在战狱怀里瓮声瓮气地道。

战狱终于停下了脚步,正准备接纳喻驰的建议的时候突然敏感地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战狱闪身躲到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喻驰也推开战狱的大掌,从他怀里抬起了头。

只见远处有几个打扮得一身黑的男人手里拿着枪目露杀光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般会有那种打扮的人不是雇佣兵就是保镖或者杀手,保镖一般不会成群在外面游荡,而是跟着雇主行动,至于这几个人到底是杀手还是雇佣兵,他们还不能确定。

几个穿着一身黑的男人用德语交流着,战狱学过德语,自然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

“刚刚好像看到有道身影,怎么不见了?”一个男人用德语对自己的同伴道。

“我也听到了声音……”另一个男人赞同道。

“该不会是幻觉吧?我们已经找了他们这么多天了也没找到,说不定已经被森林里的猛兽吃了。”一个正在慵懒地擦着枪的男人道,“如果一个月之内找不到他们的人,就肯定是死了,我们出了这么多人四处找,不可能让他们逃过,这笔佣金还真是好赚……”

战狱跟喻驰相视一眼,两人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喻驰虽然听不懂德语,但直觉来者不善,这些人肯定是杀手!

很可能之前见到的那些子弹就是他们留下的,如果森林里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别人了的话,那么这帮杀手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他们两个,两人的神色都变得严肃起来,继续屏住呼吸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也真是奇怪,居然还有父亲找人去杀自己儿子的,听说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就是给我们下单的那个人的儿子,真是一个奇怪的父亲,难道还跟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成?”一个男人边搜寻着旁边的草丛边道。

另一个男人接着道:“估计是什么有钱人的恶趣味吧!管他的呢,有钱赚不赚白不赚!”

“就是!”几个男人附和道。

“真无聊。”那个男人拿起手中的枪百无聊赖地朝着草丛开了几枪,看来之前战狱跟喻驰在路上看到的那些子弹就是这么来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战狱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漆黑的双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喻驰见战狱变了神色,眼里充满了疑问。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考验,在孤岛上不来点儿真枪实弹,岂不是太无聊了吗?”战狱在喻驰的耳边轻声道,呼出的热气又把喻驰的耳朵染红了。

喻驰眼里划过一抹惊讶,“难道他们是凛爷……”

战狱点头,暗自拿出了两把枪,全神贯注地盯着渐渐走近他们的几个杀手。

喻驰知道战凛向来对任何人都心狠,却不知道他能狠到这个地步,竟然雇杀手来杀战狱!战狱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喻驰也默默地掏出了枪,盯着战狱沉静的侧脸,又转念一想:若是凛爷不对战狱这么狠,一直纵容他、宠溺他,那么战狱恐怕也不可能会变成像现在这么强的男人吧!

“你的脚……”战狱瞥了一眼喻驰的脚,有些迟疑道。

喻驰摇头,“没事。”

喻驰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战狱身边的意义,他从来就不是需要躲在战狱背后受战狱保护的男人,他是可以跟战狱并肩作战的男人。

“他们来了,我们躲不了,趁这一帮只有几个人,先解决了他们!”战狱沉着地下令道。

喻驰点头,与战狱同时开了枪,一人先射死了一个杀手,杀手擅长的是近距离杀人,因为在岛上逗留了好几天一直找不到战狱跟喻驰,所以有些大意,结果被战狱这么突然的偷袭一下子六个人死了两个人。

“操!他们在前面!我看见了。”其中一个侥幸躲过了子弹的杀手气急败坏地道。

喻驰瞄准了那个一个杀手的额头,眼也不眨地又干掉了一个。

剩下的三个人换了一种枪,知道了战狱跟喻驰的具体方位后,那三个人很有技巧地躲避子弹冲了上去,往树上一阵扫射让战狱跟喻驰不敢冒出头狙击他们,慢慢地接近了两人所在的那棵树。

战狱见情况不妙冒险探出头去又收拾了一个人,见剩下的两个人距离掩护他们的那棵树已经不到两米的距离了,战狱一咬牙,一把攥住喻驰的右手皱眉道:“来不及了,跑!”

喻驰只要一跑起来,左脚更是疼得厉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滴落,喻驰咬着牙一直忍着,跟着战狱在枪林弹雨中奔跑。

两人为了减轻重量并没有带大型的枪支,而杀手们的装备显然比他们好,偌大的森林里,战狱跟喻驰就这样被两个杀手追杀着,不但要想办法躲避开子弹还得快速地奔跑,这对于两个人而言都是极大的挑战。

如果在体能高峰的时候,现在的情况对于两人来说绝对是小菜一碟,可坏就坏在喻驰的脚受了伤,每走一步都是凭着意志力去咬牙坚持的,而战狱则在之前消耗了太多的体能,两人又累又饿,却又不敢停下脚步,为了活着,他们只能不停地奔跑着,一秒钟都不能停下来……

遥远的S市,别墅的书房中。

战凛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从加纳斯孤岛那边传回来的现场视频,这是战凛下单给那些杀手时的唯一要求,每个杀手的身上都要装一个先进的无线摄像头,战凛需要知道战狱在加纳斯孤岛上的情况。

而在之前的十天里,摄像头中都没有出现过战狱,视频一直是林叔在盯着,就在今天,视频里出现了战狱与喻驰的身影,所以林叔马上通知了战凛。

战凛无比认真地盯着屏幕,边看着正被两个杀手追杀的战狱跟喻驰,边将烟头熄灭在了烟灰缸里。

年迈的林叔看到战狱遭遇这种险境,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苍老的面容一直紧张地抽搐着,握紧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他站在战凛的身后,直直地盯着屏幕上战狱奔跑的身影。

在战狱还很小的时候,战凛跟郁梓大部分时间都忙于工作,林叔照顾战狱的时间比战凛跟郁梓加起来的时间都要长,所以战狱长大后一直很尊敬林叔,将他当成自己的亲爷爷般看待,林叔对战狱更是如此,看到战狱身处险境,如果可以的话林叔只恨不得用自己的一把老骨头去替他挡!

战凛盯着屏幕也是心如刀绞,可他却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

正在大家都精神紧张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郁梓边走边疑惑地问道:“你们在看什么?战凛,我刚刚到厨房看到夜宵已经做好了……”

战凛脸色一变,下意识想关掉屏幕,可郁梓在抬头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屏幕中被子弹追着跑的战狱跟喻驰狼狈的身影,一切都来不及了。

郁梓难以置信地转过头看着战凛问道:“为什么会有人对他们开枪?是...你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叔正想帮战凛解释,战凛却摆了摆手,林叔只好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默默地转身离开。

“我这是为了他们好。”战凛坚持道,随手将视频关了,书房里一片寂静。

郁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他们受伤就是为了他们好?你为什么瞒着我?”

“如果事先告诉你,你还会让他们去吗?”战凛冷声道。

郁梓瞥了一眼恢复一片黑色的屏幕,气得转身就走。

腰部被战凛伸出的长臂锁紧,郁梓听到身后男人的声音,“这只是一个试炼罢了,强大的男人不管面对什么都能临危不惧,你应该相信我们的儿子。”

“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相信战狱吗?不相信赫御天吗?不相信我吗?”战凛用低沉的声音在郁梓的耳边道。

“我信。”郁梓毫不迟疑地答道,“战凛,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太狠了,御天未必能理解这一切……”

战凛将脑袋埋在郁梓的肩窝里,“谁在乎那个臭小子理解不理解,只要你理解就好,我不要没用的儿子,你也不需要。”

“战凛……”郁梓将手放在战凛的手上。

这个男人总是把一切藏得太深太深,即使明明是为了战狱好,可做出来的事情却又经常会令人误解,郁梓叹了口气,既然他爱上的是这么个男人,也只能无条件地相信他。

相信战凛,绝对不会伤了战狱。

第037章:他身上的伤!

太阳渐渐下了山,战狱却还拉着喻驰在枪林弹雨中飞奔着,脚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喻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很快到达了极限。

子弹偶尔擦过他们的手臂或者大腿,两人只是稍微顿了顿依旧顽强地向前奔跑着,喻驰时不时会回头看看,如果发现有子弹飞向战狱的话,会提醒战狱躲过去,躲不过去的时候喻驰只能用手臂默默替战狱挡了。

杀手显然是被战狱跟喻驰逼急躁了,开着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阵扫射,不管如何躲避,两人的身上还是多了很多被子弹擦伤的痕迹。

喻驰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双腿如机械般奔跑着,心却十分疲倦,如果不是靠战狱一直紧紧攥着他的那只手,喻驰恐怕早已倒下了。

战狱攥着他紧紧不放的那只手仿佛就像是喻驰的信念一般,就是靠着这一股信念,喻驰才没有放弃。

不可以……不可以成为战狱的累赘……

喻驰在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拼命催促自己的双腿跑快点儿,再快点儿……

“再坚持一下,我好像看到前面又有一条河流!”战狱回头对喻驰道,看到喻驰脸色很差,战狱攥了喻驰一把,将他揽在了怀里,半抱着他往那条河冲去。

背后的杀手依旧紧追不舍,但子弹一下子少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没有子弹了,有一个杀手停了下来换子弹,喻驰刚好回头,逮住了这个机会,虚弱地举起右手,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心脏,结束了那个杀手的命。

眼见着距离那条河流只有一两米距离了,战狱跑红了眼睛,没有时间回头看一眼,好不容易冲到了河流的面前,战狱却发现面前的这条河流与他们之前遇到的那条河流简直天差地别!

这条河水流湍急,而且水位很高,也许是通往大海口的,所以水的颜色较深,也没有之前那条河的水那么清澈。

身后的杀手渐渐逼近,战狱没有时间思考,只能抱着喻驰往河里跳,也幸亏这里水流湍急,一跳进去两人便顺着水流的方向飘出了很远,等最后那个杀手赶到的时候两人早已经消失在了河里。

杀手焦躁地朝着河里开了几枪,骂骂咧咧道:“操个鸟蛋!”

随后掏出通讯器告诉剩下的同伴道:“刚刚我们已经见到了那两个目标,目标强悍,我们六个人死了五个,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现在他们跳河逃走了,你们注意留意。”

听到同伴们回话“收到”后,杀手才骂骂咧咧地往回走。

这次行动他们一共出动了二十个人,本来还觉得这个任务不需要这么多人,没想到出师不利,一下子就死了五个,看来以后还是不能轻易小看目标,杀手边走边在心里琢磨道。

喻驰的脚力已经到达了极限,精神也因为各种伤口的疼痛而变得有些恍惚,原本被战狱抱着跳下河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可当湍急的河水不断向他袭来后,喻驰仿佛觉得自己飘在另一个世界中,大片的水流涌入鼻腔,喻驰在水里昏厥了过去。

手中的枪由于手指的放松一下子被水冲得遥远,转眼就不见了踪迹,战狱抬手拍打着喻驰的脸颊,心里十分着急,可在水里只能憋着气,又不能大喊喻驰的名字。

两人随着河流飘了很久,战狱一直抱着喻驰尽量让他的脑袋保持在水平面之上,喻驰闭着眼睛,浑身已经湿透,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知觉。

又是一大片水流淹没了两人,战狱吸了一口气,吻上了喻驰的唇,将空气渡给了喻驰,两个人就在四唇相贴的时候共用着最后的空气,在战狱快要坚持不下去憋到胸口都疼痛的时候,水流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战狱明显地感觉到河底也变浅了。

两人终于被冲到了一片岸上,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战狱湿淋淋地跪在地上,看着跟自己同样狼狈不堪的正昏迷着的喻驰。

河里的一些泥沙也跟着两人被冲到了岸上,喻驰的衣服因为被水浸透已经从白色变成了透明,不留一丝缝隙地贴在美好的肌肤上,所有的身体轮廓都在战狱的面前变得一览无遗。

战狱为喻驰做了人工呼吸,不停地帮他挤压心脏,在雨中捣鼓了很久,喻驰却依旧静静地睡着。

“不,喻驰,你给我醒过来!醒过来!”战狱松开了手,拼命地往喻驰的口中吹气,颓丧地将脑袋抵在喻驰的胸前,一分钟后,喻驰整个人突然弹了起来,随后从口中吐出了脏水。

“喻驰!喻驰!”战狱兴奋地将喻驰的脑袋抱在怀里,用手拂去喻驰脸上沾着的沙子,连双手都在颤抖。

由于两人的背囊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除非自己去解开,不然一般情况下人不管在做什么背囊都会一直牢牢地绑在人的身上,所以即使水流十分湍急,两人身上的背囊也依旧在,并没有被水冲走。

正是因为有背囊的重量在,如果不是战狱一直在水里用强大的臂力坚持着,两人一定会被这两个吸水后变成了两倍重量的背囊拖进河底淹死。

战狱将喻驰扶了起来,让他坐在了地上,小心地将他身上背着的背囊解开,绑在了自己的身上,拍打着喻驰的背部,喻驰果然又往旁边吐出了几口脏水。

战狱皱着眉看着喻驰的双手,那双原本白皙好看的手现在伤痕累累,之前喻驰一直刻意隐藏着手,战狱都没有注意到,现在才发现他的手竟然伤成了这般模样,手指甲里甚至还隐藏着已经干涸的血。

这一刻,战狱感觉到自己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闷闷的,很难形容他现在的感觉,战狱盯着喻驰苍白的微微呡着的唇,责备道:“都受伤了还躲着藏着……”边责备边用布满厚茧的手指摩挲着喻驰受伤的手。

喻驰的脑袋歪倒在战狱的肩膀上,好像感觉自己在水里漂流了很久很久,模糊间喻驰感觉到有一双手,一直没有放弃他,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抱着。

令人胸痛的窒息感消失了,那种像要被溺死在水里的感觉也消失了,如蝉翼般的眼睫毛微微耸动着,在战狱的等待中微微睁开了眼帘。

战狱捧着喻驰的脸,轻声叫着他:“喻驰,没事了。”

“还有一个人……”

“我们跳进了河里,他没有追过来,我们暂时安全了。”战狱对喻驰道。

喻驰闻言安心了,由于体力已经透支,一下子又晕了过去。

战狱检查过他的呼吸,发现只是累得晕倒了,便站起身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继续寻找就近休息的地方。

接近傍晚的时候雨终于停了,战狱也不知道抱着喻驰走了多远的路,背后还背着两个背囊,不止要边找地方,还得注意周围有没有杀手,战狱动了动酸了的胳膊,将喻驰往上抱了抱。

上苍不负有心人,在战狱负重跋涉了许久后,终于在天完全黑之前找到了一个山洞,看起来相对干净。

战狱将喻驰放在了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喻驰的肌肤因为泡过了水所以十分冰凉,温度很低,加上加纳斯的晚上气温降得很快,战狱怕喻驰会着凉,将背囊放在旁边,拿了一把枪防身,到附近去寻找树枝生火。

战狱不敢离开太久,毕竟喻驰还处于晕厥的状态,万一有杀手靠近,喻驰连基本的抵御能力都没有,匆匆捡了一些树枝,战狱赶回了山洞。

升起了火后战狱先从背囊里拿出被河水浸湿的垫子出来将水扭干,然后用火烤着,等里面的水分都没了后垫子渐渐热了起来,战狱边扶着喻驰坐起身边替他脱去已经湿透的衣服,由于没有东西擦,战狱只能用手拂去喻驰身上沾着的沙子。

战狱将他们之前已经换下来的那两套衣服搭出来烤干,湿的衣服先放到一边,一会儿就把喻驰脱了个干净,扶着他的身体让他躺在了暖和的垫子上。

战狱自己也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脱了下来,反正喻驰还在熟睡中,也就不在意自己此时浑身赤。裸的模样,更何况喻驰也被战狱脱得一丝不挂。

战狱此时有些尴尬,除非亲眼看见,否则绝对没有人可以想像得到战狱现在在做什么。

他左右手各拎着一条内裤,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耐心地烤着。

考虑到这个山洞不知是否安全,赤身裸体总是不太方便,万一有突发事件要走也麻烦,所以战狱只能轮流烤着两人的衣物。

喻驰渐渐把热乎乎的垫子睡凉了,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嘴唇紧紧地呡着,已经有些干裂,嘴里不断地吐出“冷”这个字眼。

战狱转身从背囊里拿出一瓶水,小心翼翼地倒进了喻驰的嘴里,留了几滴在嘴唇上,得到滋润的唇瓣看起来终于好了些。

战狱尴尬地替喻驰穿好了内裤,自己也穿上了,拿过几根长树枝,将衣服挂在了树枝上,这样就可以不用太靠近火也可以烤衣服。

战狱打开背囊,将里面的备用药物都拿了出来,爬到了石头上将喻驰抱坐了起来,借着火光终于看清了喻驰身上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第038章:都胡说什么呢?

这一道大概是不久之前的烫伤,这一道是替他挡下的刀伤,还有这一道……

战狱在跳跃的火光中审视着喻驰身上的伤,新的旧的,深的浅的,一道又一道,仿佛不是留在了喻驰的身上,而是刻在了战狱的眼睛里。

这一道道的伤,大部分都是替他战狱挡的,而战狱在基地的时候却只能装作熟视无睹,连一个好脸色也未曾给过他……

战狱将树枝压在背囊的下面,这样就可以不用用手拿着树枝烤衣服,只要时不时转动一下树枝就行。

战狱用手抚着喻驰身上一道道还没褪去的伤疤,不出意料地在喻驰的后背上发现了许多新添的伤口,虽然都是轻微的擦伤,可数量却很多。

战狱看得双眼通红,知道喻驰又默默地替自己挡了许多,拿出背囊里自己带来的昂贵的药膏,战狱细心地用手指抹了药膏为喻驰上药。

而在基地里的时候,战狱只能站在门外偷看着向啸为喻驰上药,甚至在外面的时候,还要逼迫自己不在意任何人,以免被他在意的人会有危险。

战狱替喻驰上完药后放好药膏,将喻驰冰凉的双手握在了手里,苦笑地叹气道:“喻驰,你还真是全世界最尽职的教官与挡箭牌,你一直都这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的吗?总是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的……”

喻驰听不见,整个人蜷缩着,褪去了清醒时候强悍的一面,现在剩下的只有被那强悍的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外表下掩藏得极深的脆弱。

“冷,好冷...”喻驰皱着眉窝在战狱的怀里,努力地想要汲取战狱身上的温暖,他真的好冷,就好像还置身在冰冷的河水中一般,骨头里都渗着寒意。

战狱将大掌放在了喻驰冒着冷汗的额头上,发现喻驰的温度很低,好像发起了低烧,战狱将喻驰整个人抱紧了,拿过一件已经烤得热乎乎的衣服紧紧地裹在了喻驰的身上,两人的肌肤紧紧贴在一起,战狱身体的温度很高,就像一个温暖的暖炉,喻驰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整整一夜战狱都未合过眼,一直注意着喻驰的身体状况,幸好到后半夜喻驰的体温渐渐恢复了正常,战狱松了一口气。

布满红色血丝的双眼看向了山洞的外面,从月华如洗一直看到了朝阳升起,火已经自行熄灭了,他们的衣物也终于全部干了,只不过战狱见喻驰睡得熟,不愿打扰他的睡眠,所以便任由两人皆是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取暖,衣服则一层层盖在了喻驰的身上。

喻驰睡得很香,可慢慢地熟睡中的喻驰发觉了不对劲,好像有一根什么又硬又热的东西一直戳着自己,很不舒服。

喻驰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浓密的眼睫毛轻轻眨着,在眼底下方投下了两片扇形的阴影,抬头一看,喻驰只看到了战狱线条完美的下巴,再往前看,战狱健壮的双臂正将自己紧紧地搂在怀里!

更重要的是,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令喻驰一下子就知道此刻的他们都是赤身裸体的!

这是什么情况?!

喻驰彻底傻了,大脑有一刻处于短路的状态,发生了什么事?

喻驰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他们跳进河里的画面中,啊!好像被战狱从河里捞起来后他醒了一次,之后又晕了过去。

喻驰睁着清亮的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们此时在一个山洞里,战狱正闭着眼睛休息,喻驰下意识地看向自己被战狱握紧的手,发现所有的伤口都被人细心地上了药,是战狱照顾了他一整晚吗?

心噗通噗通地跳着,喻驰也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何跳得那么快。

喻驰抬起头,看到战狱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色的胡茬,神情憔悴,看起来似乎是一晚没睡。

战狱动了一下,喻驰脸一热,差点儿惊叫出声,抵在自己腰部的...到底是什么?

“你醒了?”战狱睁开眼问道。

战狱的精神显然很不好,就在喻驰醒来的半个小时之前,战狱才微微合上眼休息了一会儿,不过看到此时喻驰这么有精神,战狱身上的疲惫感也渐渐消去了。

喻驰点头,尴尬地从战狱的怀里退了出来,一移开了身体,喻驰便清楚地看到了战狱的身体起了反应,喻驰忙转移了目光,眼睛不知所措地快速眨着,“少爷,你...那个...”

战狱盯着耳根通红的喻驰看了半响,忽然觉得有趣,忍不住逗弄地问道:“哪个?”

喻驰脖子一僵,有些懊恼,战狱明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为什么就是装不懂!

“就是...那个!”喻驰抱着衣服跪在一边,脸红得已经快要滴出血来了。

战狱依旧板着一本正经实则腹黑到极致的脸,继续装不懂,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到底哪个?”

喻驰心一颤,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堆里挑出自己的衣服快速地穿上,将属于战狱的衣服丢给了战狱,结结巴巴地道:“少爷,穿、穿衣服。”

战狱老神在在地依旧没动,“你还没说到底哪个。”

“就是它。”喻驰被气得下一秒就用手指指向了战狱的下。身,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后忙收回了手。

战狱漫不经心地开始穿衣服,毫不在意地道:“好像是精神了一点儿,怎么了?这不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应吗?”说罢眼睛往喻驰的下身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好像在说“该不会是你的身体出了问题吧?”

喻驰憋了一肚子气,知道战狱跟自己的身份有别,又不能大呼小叫,喻驰本身就是不善言辞的人,也说不过一肚子坏水的战狱,只能边忍着边扣好自己的皮带,一脸别扭地道:“都胡说什么呢,胡说什么呢……”

战狱看着喻驰这副模样,忍不住偷偷笑了,见喻驰穿好衣服准备起身要走,战狱忙叫道:“先不要动,坐着,你的脚还没上药。”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喻驰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此刻的心跳,好像全都乱了套。

战狱皱眉,眼看着不听话的喻驰将红肿不堪的左脚踏到了地上,一下子又摔倒了。

战狱只刚刚穿好了裤子,上身还赤。裸着,皱着眉起身将喻驰扶了起来,拿出活络筋骨的药膏打开盖子,拉起喻驰的裤脚,黑着脸道:“都肿成猪蹄了还逞什么强?昨天还硬撑着跑了这么远的路,本来昨晚想帮你上药,但是你睡得很香,不想吵醒你。”

喻驰闷闷地应了一声,“真的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战狱也不回他,握着喻驰的脚踝左右扭动了几下,抹了点儿药膏边揉边擦,红肿的地方泛起火辣辣的疼,本来就受了伤,昨天还用脚过度,到了今天左脚真的肿得惨不忍睹。

喻驰轻轻皱着眉,一声也没有吭,之前的尴尬气氛已经散去,喻驰坐在平坦的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为自己而忙活的战狱。

认真的男人都有一股特别的魅力,何况战狱本来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强大且优秀。

战狱一直揉着喻驰的脚,火热的大掌捧着喻驰冰凉的脚,有种小心翼翼的错觉,喻驰心里突然很惶恐,他只不过是个教官,何德何能得到战狱如此相待?他要的只不过是想留在战狱的身边,可在这一刻,喻驰才发觉,自己想要的东西在慢慢地增多。

变得不满足于现状了。

听起来似乎是奢望,可是喻驰却很珍惜这种感觉,很珍视战狱对他每一点一滴的好,甚至是拼了命地想要攥住,不想让时间这么快流逝。

正因为喻驰是个简单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去深究为什么战狱之前对自己若即若离、毫不关心,他只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对于战狱,也许他永远也做不到无视,更做不到憎恨。

而到了加纳斯孤岛后,之前奇怪的战狱好像突然消失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了最初一般,可以比较随意的,甚至是可以在一起玩闹。

喻驰盯着战狱头发里的漩涡,眼前突然出现两人之前在河里抓鱼的情景,淡色的唇瓣不由地轻扬了起来,带着满足。

替喻驰受伤的左脚上好药后,战狱命令喻驰坐在原处不准乱动,自己穿好了衣服,将两个背囊绑在了背上,高大的身躯弯下了腰,自然而然地将喻驰抱起。

“不行,我可以走,这样太浪费你的体力了……”喻驰将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

“罗嗦。”战狱惜字如金道。

喻驰顿了顿,“可是我真的可以自己走……”

“刚刚摔下来的人是谁?”战狱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喻驰捂着额头,“刚刚是个意外。”

战狱点头,“那现在这样就不会有意外了。”

“……”喻驰无言以对。

“有空说这么多话还不如多喝点儿水,吃点儿东西。”战狱一手抱着喻驰,另一手探进了背囊里,拿了一点儿吃的和水瓶递给了喻驰。

第039章:丑死了

喻驰几口吃完了一个小蛋糕,又撕开了另一个小蛋糕的包装,喂给了战狱,战狱显然也饿了,三两口也搞定了一个,喻驰又给他喂了水。

如果此刻有外人在,看起来可能会觉得他们有点儿奇怪,甚至是有点儿暧昧,可这时候的两人显然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

今天是第十一天,连半个月都没有到,不过两人极省,带来的小蛋糕和压缩饼干还有很多,而且他们还可以边走边找吃的。

“不知道还剩下多少个杀手,从之前那几个杀手的口中可以得知他们分了很多批,接下来我们要小心再小心。”战狱吃饱后缓缓地道。

喻驰点头,虽然在这里每度过一天都很不容易,但喻驰却突然喜欢上这种感觉,即使身在孤岛又如何,起码现在,他们能依靠能信任的人只有对方。

在偌大的丰衣足食的基地中又如何?他却只能看到战狱的背影,连跟他说句话的机会都很少。

而现在,在这个加纳斯孤岛上,战狱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喻驰觉得自己变自私了,居然有种希望能就这样到永远的感觉,虽然明知道不可能。

一个月孤岛之旅完毕后,所有的一切,大概又会恢复原状吧。

少爷还是少爷,教官还是教官。

成年后的少爷一定会很受女人的欢迎,说不定连男人也……

喻驰突然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吓得浑身一震,男人?!

就像战狱的父亲战凛以及爸爸郁梓一样?好像他们的感情比起一般的男女有过之而无不及呢,真令人羡慕……

战狱有这样的父亲跟爸爸,以后会选择男人还是女人?

不管战狱以后会选择什么人,都与他无关吧,想到这里喻驰的心竟有些酸酸的。

“吃饱了没有?”战狱凝视着四周,突然问道。

喻驰的心绪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完全没注意战狱说了什么,表情依旧呆滞着。

战狱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听到他回应,便低下头凑到喻驰的耳边疑惑地问道:“在想什么?”

“啊?”喻驰有些心虚地摇头,“没有。”

战狱挑眉,“我问你吃饱了没有。”

“饱了。”喻驰点头。

“那就提高警惕。”喻驰的枪已经不知道被河水冲到了什么地方,所以战狱又递给了他一支新的已经装满子弹的枪,并提醒道。

几天下来,战狱跟喻驰一无所获,既运气好得没有再遇见杀手,却也运气差得一路上都没有找到任何能吃的东西,别说动物的肉了,连颗能吃的果子都没有见到。

这几天里两人的水已经喝完了,渴了大半天,终于又回到了那条湍急的河流打了水喝。

几天下来喻驰的左脚已经好多了,虽然走路还有些疼,但红肿已经消除了,喻驰便坚持要自己行走,战狱见原本的“红烧猪蹄”现在确实恢复了正常,也就随他去了。

风平浪静地度过了好多天后,两人终于在一个月还剩下最后几天的时候无意间撞进了杀手休息的地方,默契且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剩下的那些杀手。

有喻驰在,战狱连受伤的权利都没有,而喻驰却在躲过一颗子弹的时候被子弹擦伤了脸,如果没有及时躲过去的话,喻驰说不定已经死了。

盯着水里的倒影,喻驰看到了自己脸上的那道血痕,怔了怔,喻驰用手舀了清水将血洗去,河水漾起了波纹,喻驰的面容变得模糊不清。

战狱站在远处看着喻驰的背影,美丽的夕阳将他的背影勾勒得修长美好,战狱慢慢地走了过去,在夕阳中挑起喻驰的下巴,细细地看着喻驰脸颊上的那道痕迹,眼里闪过一些复杂的东西。

喻驰在夕阳下傻傻地微笑着,“很快就会好的。”

战狱双眸的颜色变深了,突然将喻驰用力搂在了怀里,喻驰好看的眼睛顿时瞪圆了,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以后不要这样了,刚刚要是没躲过去...又或者差了分毫,子弹要是打进了你的脸里,你就毁容了...”战狱的声音充满了磁性,如晨曦中的暮鼓声,一个个字敲在了喻驰的心里。

“我没事的,少爷你不要放在心上……”见战狱这样郑重其事地抱住自己,喻驰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儿呢!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的他,既没有死,也没有毁容,不是吗?

喻驰刚刚透过水中的倒影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也有点儿后怕,其实喻驰一直以来并不怕死,可是在刚才几乎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时候,喻驰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令人无比的压抑,他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如果死了,他就再也见不到战狱,也见不到向啸了……

所以在喻驰的心里,多少还是庆幸的,庆幸自己命大,没那么轻易死在孤岛上。

战狱将喻驰抱得更紧,并且闭上了眼睛,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存在像喻驰这样的男人,永远那么不把自己当一回事,总是把“没事”挂在嘴边,让人恨得牙痒痒无以言对的同时却又十分心疼。

战狱还是放开了喻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创可贴帮喻驰贴在了脸上,有些嫌弃地道:“快点儿好起来,丑死了。”

喻驰捂着脸,双眸里闪着耀眼的光,自信飞扬,脸颊被夕阳映照得一片通红,战狱仿佛觉得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跟喻驰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场景,那时候喻驰十九岁,他才十五岁,而现在他下个月就满十八了,喻驰也已经二十二岁了。

两人安静地坐在河边,看着天空中美丽的晚霞,静静享受着清风,战狱呡着唇,在快要结束这次惊险却又收获了感动的孤岛之旅的时候,心中竟然充满了不舍。

可具体舍不得的是什么,战狱却分不清楚。

被蛇咬伤的时候喻驰奋不顾身为他吸出毒血;枪林弹雨中喻驰默默替他挡下一切;湍急的河水中那张失去血色的脸;山洞里温暖旖旎的相互取暖……

这些不舍里,也许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喻驰吧。

静静地享受完最后几天,两人一觉醒来便听到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依旧是送他们到这里的那个机长,又将他们带了回去。

两人坐在直升飞机上,喻驰突然问道:“凛爷这么严厉这么心狠,你会不会……”

“不会。”战狱还没有听完就打断了喻驰的话,“他再狠,也不会要我的命,他只是相信我。”

喻驰点头,也对,战凛再怎么狠也不可能会要战狱的命。

三十多个小时后,两人下了飞机,郁梓看着酷似战凛的儿子风尘仆仆地归来,激动地上前抱住了他。

儿子真的长大了了,郁梓自豪地想,转眼间已经高出他许多了,比战凛都还要高一些了。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郁梓上下左右打量着战狱,战狱摇头,“爸爸,我回来了。”

郁梓点头,见战狱精神不错,便放下心来,看了喻驰一眼,对他报以一个肯定的微笑,喻驰也微微点了点头。

“喻驰!”向啸推开挡着他路的雇佣兵们,跑到了喻驰的面前,认真地打量了他许久,见手脚齐全,没啥大碍,向啸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转移到喻驰脸上的时候,浓黑的眉毛却微微皱了起来,“脸怎么了?”

“小擦伤,放心好了。”再见到向啸,喻驰的心情不错,歪着脑袋微笑着回道。

战狱跟着郁梓和战凛进基地说话,喻驰则迈开步子,背着自己的背囊进了基地。

向啸一直跟在后面追问在加纳斯孤岛上有没有发生什么危险,喻驰一直淡淡地笑着,没有回应,向啸恼了,“喻驰!”

“到!”喻驰转身,一本正经地朝向啸敬了个礼。

见向啸脸色这么臭,喻驰摆摆手道:“真的没有什么,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诶?干什么?”

向啸突然一把撩起喻驰的衣服,漆黑的双眸扫了一遍他的后背,又分别检查了他的手脚,指着喻驰手上的伤道:“这叫没什么?”

这里还是人来人往的走廊,许多雇佣兵都在好奇地看着,喻驰尴尬地拉下衣服,“那些都是旧伤……”

“胡说!你身上有多少旧伤我能不知道?上过药了没有?去,进屋,我给你上药!”向啸虎着脸推着喻驰道。

“不用了...”喻驰小声地抗议着。

“不用个屁!”向啸冷声回道。

两人推搡着进了房间,拐角处的位置,郁梓问道:“在看什么?”

战狱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喻驰房间紧闭起来的房门,扭头看着郁梓道:“爸爸,你刚刚说到哪里了?”

“过两天就是你十八周岁的生日了,我们包下了英皇大酒店给你庆生,到时候会有很多道上的人出席,一切都要注意,知道吗?”郁梓严肃地道。

战狱点头,“知道了。”

战狱兴致缺缺地答道,这个令所有人都羡慕嫉妒恨的时刻即将到来,只是战狱却从来都不曾期待过……

第040章:你这是吃醋了呀?

甘泽最近的小日子过得格外不错。上两天班就可以休息两天。不止身心健康。连人都重了几斤。而且气色很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甘泽跟小女生谈恋爱了。

不过其实也没差多少。只不过给甘泽这种类似恋爱的感觉的人不是什么小女生。而是他的老头子甘奥飞。

随着甘泽工作时间上的变动。两父子相处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甘奥飞有工作的时候。甘泽也会捧着自己最感兴趣的医书坐在沙发上认真地看着。偶尔往甘奥飞那儿瞥几眼。

吃完饭后甘奥飞会尽量抽时间陪甘泽出去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偶尔也会骑车到郊区运动一下。

甘奥飞带甘泽出去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牵着甘泽柔软的手。不管甘泽是五岁、十岁、还是十几岁。甘奥飞这个奇怪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而路上的行人虽然会觉得两个大男人手牵手过马路好像有点儿奇怪。但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年龄差。又释然了。不禁羡慕这对感情如此好的父子。

对于甘奥飞依旧把自己当成孩子的举动甘泽既开心又懊恼。开心的是自己永远是甘奥飞的唯一。懊恼的是甘奥飞总是不把自己当成大人。他的喜欢、他的爱。在面对甘奥飞慈爱的目光的时候。全都只能咽回肚子里。

有时候甘泽觉得自己是距离甘奥飞最近的人。同时又是距离他最远的人。以家人的角度来说。甘奥飞责任心重。而且重情重义。甘泽的母亲为他而死。而他又跟甘泽相处了这么多年。完全把甘泽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辈子。甘奥飞都不会抛弃甘泽。可甘泽要是想再进一步……

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因为甘奥飞这个人极其固执且有原则。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改变。甘泽是他的儿子。就只能是儿子。别的什么也不是。

正因为甘泽了解甘奥飞。所以才隐忍了这么久。一点儿也没敢将自己真实的想法透露给甘奥飞知道。甘泽无法想象当甘奥飞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早已超越了亲情的范畴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会是什么表情。

宽阔的马场里。

甘奥飞骑着一匹身型矫健的黑马跑了一圈。回到了甘泽的面前。奇怪地问道:“泽。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有。”甘泽摇头。穿好合身的骑马装。修长的腿一跨。稳稳地骑在了马背上。

两父子都是骑马运动爱好者。甘泽才几岁的时候。甘奥飞只要一去马场就会将他带上。一大一小同乘一骑。第一次上马的时候甘泽被马儿奔跑的速度吓哭了。甘奥飞却没有理会。几次过后。渐渐习惯了这种潇洒驰骋的感觉。甘泽每次都在马儿身上笑得双眼弯弯。

从那么小。一下子长大了。眨眼间。竟然过去了那么多年。甘泽也从天真无邪。变得心事重重了。年龄的差距一直都在。甘奥飞摇了摇头。也许自己真的老了。所谓的“代沟”似乎也真的出现了。甘奥飞盯着儿子的身影。默默地想着。

“驾。驾。老头子。怎么不跑了。该不会是跑不动了吧。”甘泽在午后金色的阳光中驰骋着。坏笑着向停留在原地的甘奥飞打招呼。

甘奥飞挑眉。冷哼道:“怎么可能..驾。驾。驾。”甘奥飞不甘下风地驾马追了上去。

马场十分宽阔。两人架着一白一黑的马儿跑出了很远。

甘泽穿着一套整齐合身的墨绿色骑马装。下身是一条白色的贴身西裤。再加上一双黑色的马靴。服装跟他的肤色十分相配。看起来整一个翩翩贵公子哥的形象。甘奥飞越看越顺眼。他的儿子虽然瘦了些。却也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衣服都这么好看。

骑马装看起来肆意潇洒。连笑容都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味道;当穿着医生白袍的时候。却又带着一股神圣且不可侵犯的气质。甘奥飞打从心底里为自己有甘泽这么个儿子而自豪。

而甘奥飞则穿着一身漆黑的骑马装。看起来也同样风度翩翩、英俊不凡。两人跑累了。跑出了一身大汗。畅快后减慢了速度。两匹马儿相差无几地走在林荫小路上。充满节奏的马蹄声不绝于耳。

出了一身热汗的父子俩挺直着腰背坐在马鞍上。静静地吹着凤。谁也没有打破这美好的时刻。两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的背影看起来协调且美好。

只可惜景色再美。也时不时会有煞风景的东西或者人出现。

迎面走来的两匹黑马上坐着一男一女。男人是本国人。也是甘奥飞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甘泽一直管他叫戚叔。而女的则是戚广年仅十六岁的女儿露丝。

戚广的妻子是西班牙女人。所以露丝是中国与西班牙的混血儿。热情爽朗。拥有一头深色的大波浪卷发。完美的S型身材。前凸后翘。性感迷人。才十六岁已经被不少名门子弟看上。

“嗨。泽。好久不见。”露丝见到甘泽显然很兴奋。抬手朝甘泽打了招呼。露齿一笑。洁白整齐的牙齿令人很有好感。

露丝前段时间一直在跟老师学中国乐器古筝。加上学业繁重。所以很少来骑马。而甘泽离开了甘奥飞这么久。自然也没有什么心思一个人去骑马。现在跟甘奥飞关系缓和后。也是第一次来马场。所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甘泽也回了一个微笑。热情开朗的露丝美丽大方。无论如何也让人讨厌不起来。

露丝点头。“还不错。听说你又新拿了一个医学奖项。真了不起。晚上有时间吗。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吧。”

西班牙女人向来热情不做作。露丝的母亲是这样。露丝自然也遗传到了西班牙女人的本质。说话从来不拐弯抹角。喜欢一个人或者讨厌一个人。都会干脆利落地表现出来。

甘泽向来看不起矫揉造作的女生。所以对于露丝这样的朋友。他还是很重视的。认真歪着头想了想。晚上好像也没有什么节目。正准备答应。却听到甘奥飞一字一顿地道:“对不起。我想今晚可能不太方便。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露丝看了自己的父亲戚广一眼。眼神里带着失落。但既然今天是甘泽爸爸的生日。她也不可能强人所难非要甘泽出来陪她喝什么咖啡。只能勉强微笑着道:“没关系。我们可以下次再约。”

戚广微微皱眉。“你的生日如果我没记错应该还要过几天吧。”

甘泽脸色一变。有些尴尬。为甘奥飞捏了一把冷汗。

甘奥飞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泽过几天没空。所以我把生日提早了。放到今天来过。”

戚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也爽朗地笑开。“那甘董事。祝你生日快乐。”

“叔叔。生日快乐。”露丝也笑着道。

甘奥飞轻轻点头。“谢谢两位。”

露丝心里已经泛起了一堆粉红泡泡。就是因为叔叔这么英俊潇洒。甘泽才会这么优秀。听说东方男人很会疼爱女人。就像她的爸爸也很疼爱妈妈一样。所以露丝情窦初开后便一心一意想找个优秀的中国男人。别国的男人一个都不放在眼里。

甘泽虽然年纪轻。长相嫩。却身材高挑。穿起骑马装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而且甘泽学业优秀。在医学上可谓造诣不浅。将来一定会有更大的出息。所以露丝一颗年轻的芳心算是系在了甘泽的身上。

可甘泽却浑然不知。露丝的大方爽朗让他充满好感。但也仅止于交个好朋友而已。甘泽表面看起来虽然不孤僻。但他总是把自己跟甘奥飞划分在一个世界里。其它的人都在另一个世界中。眼里除了甘奥飞。再也没有人能占据他的心。

“露丝。爸爸突然想起有事要忙。我们要走了。甘董事。先这样。再见。”戚广摆手道。

甘奥飞点头。露丝也跟甘泽道了别。

戚广跟露丝离开后。甘泽才若有所思地盯着甘奥飞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甘奥飞眼神闪烁了一下。正想解释。只听甘泽又道:“露丝的父亲记错了。再过几天。依旧不是你的生日。”

“泽。明天你就要回去上班了。今晚陪爸爸看电影吧。还是...你真的要跟露丝出去喝咖啡吗。”甘奥飞有些委屈。露丝这丫头越长大越漂亮了。可他却莫名地不喜欢露丝。老觉得露丝是来跟他抢儿子的。更何况。甘泽见到露丝的时候。还笑得那么开心……

“喝咖啡不好吗。我也挺久没去过咖啡厅了。记得那家叫‘名树’的咖啡厅有个钢琴手。琴弹得还挺好……”甘泽眨眨眼睛。指挥着马儿迈步向前走去。

甘奥飞赶紧跟上甘泽的步伐。“那爸爸也可以陪你去喝咖啡、听人弹钢琴。为什么非得是露丝啊。”甘奥飞懊恼地像个大孩子。

“老头子。你这是吃醋了呀。”甘泽回头朝甘奥飞做了个鬼脸。

甘奥飞一怔。以为甘泽是在开玩笑。也正儿八经地回道:“吃醋怎么了。老子吃儿子的醋。天经地义。”

甘泽神色黯淡了一下。什么时候甘奥飞能为他吃下爱人之间的那种“醋”。

装作毫不在意地又笑了起来。甘泽驾马道:“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回家吃饭洗澡出去喝咖啡。”

甘奥飞点头。追上前面那道身影……

第041章:正式接任!

当晚。甘奥飞订了‘名树’咖啡厅的位子。带着甘泽浪漫地喝了一个晚上的咖啡。听那位钢琴手弹了N首曲子后。甘泽终于听厌了。肚子也涨得再也喝不下一口咖啡。才心满意足地跟着甘奥飞回家。

翌日。甘奥飞早早就把甘泽送回了基地。由于睡眠不足。甘泽看起来很没精神。下车的时候还差点儿把脑袋往车门上撞。幸好被甘奥飞拽了一把才没撞上。

“是不是很困。基地要是没什么事儿做的话。找时间再休息一下。”甘奥飞皱着眉道。

甘泽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偷懒可是你儿子的强项。”

甘奥飞轻笑。大手放在甘泽的脑袋上揉乱了他柔软的头发。用无可奈何却又自豪的语气道:“我只知道工作起来不要命是我儿子的强项。”

甘泽撇撇嘴。“切。那还不是跟某个老头子学的。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不懂吗。”

“这倒成我的错了。”甘奥飞挑眉。甘泽却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甘奥飞失笑。“好。那我们都得好好‘留着命’。”

甘泽胡乱地点头。“那我下车了。两天后见。”

“好。”甘奥飞回道。

甘泽胡乱抓了两把头发。伸长脖子凑到甘奥飞的脸上亲了一口。没再多看甘奥飞一眼。下车甩上了车门。扬长而去。

甘奥飞愣了愣。两年多没有再享受过的道别吻待遇。终于又出现了。

那樱花般柔软的唇瓣触碰到自己脸颊的那一刹那。甘奥飞顷刻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圆满了。开车回公司的一路上甘奥飞都心情飞扬地像个傻子似的……

甘泽回到基地后发现战狱跟喻驰已经回来了。见两人没缺胳膊少腿便放下心来。嘴里仍忍不住损道:“怎么。没在那种孤岛上碰到什么狗熊啊狼啊的。”

“有。碰到狼了。对了。还有蛇。”甘泽只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战狱跟喻驰倒是真的碰上了。甘泽一把握住战狱的大掌道:“辛苦了辛苦了。也算你福大命大。”

战狱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瞧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那还用说。”甘泽臭屁地翘着骄傲的尾巴。留给战狱一个潇洒的背影。

战狱想起刚刚看起来气色这么好的甘泽。突然间觉得喜欢上一个人的魔力真大。前段时间甘泽还为甘奥飞而苦恼、不安、难过。瞧他现在。快活似神仙。

战狱摇摇头。又埋头进入了工作状态。

明天就是战狱满十八周岁的生日了。所有的责任将会全部落在他年轻的肩膀上。战狱叹了一口气。

喻驰在训练场里完成了每天固定要做的训练后便到战狱的门前跟值晚班的向啸交了班。向啸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打着哈欠。对喻驰道:“接下来辛苦你了。”

喻驰摇头。“你快回去吃点儿东西洗个澡休息吧。”

向啸点头离开。于是战狱的“门岗”悄无声息地换成了喻驰。

从白天又守到了夜晚。战狱依旧半步也不曾踏出过房门。喻驰好几次想敲门提醒战狱该休息一下。却又没有真的敲门。工作如此繁重。连送进去的饭菜都是原封不动地送出来。如果被自己打扰的话。战狱会很恼火吧。

最令喻驰介意的还是回到了基地后。战狱对自己又开始恢复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巨大的落差感使得喻驰很失落。明明……

明明在加纳斯孤岛上已经那么贴近了不是吗。

可惜。那些都是他的错觉吧。他跟战狱之间仿佛永远有一道鸿沟。战狱在这头。而他在那头。战狱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只要战狱不动。他似乎一辈子也难以跨过去。

明天就是战狱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既是生日。也是真正掌管关于道上一切事务的大日子。喻驰没有准备什么贵重的生日礼物。他将一颗子弹用一根黑色的坚固的绳子穿了起来。做成了一条再普通不过的手链。打算将这个自己小心保存了十多年的纪念物送给战狱。

虽然战狱不知道这颗子弹的意义与来历。但喻驰心里一直记着。他与战狱的缘分就是从九岁那年战狱奋不顾身救了他一命开始的。这颗子弹便是当初战狱替喻驰挡下的那颗陷进了战狱后背皮肉中的子弹。

当初医生替战狱拿出了这颗子弹后帮战狱上好了药。郁梓跟战凛一直陪在战狱的身边。而小小的喻驰则躲在门后面偷偷地注视着。等医生捧着托盘离开病房将子弹随意地倒进了垃圾桶后。小小年纪的喻驰趁人不注意翻了垃圾桶。找到这枚还带着战狱血迹的子弹。将它用力地握在了掌心里。

喻驰虽然没有将它随身携带着。却视为珍贵的宝物般锁进了最里面的抽屉中。只要有空闲的时间。都会拿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看。

喻驰知道战狱什么都不缺。生日宴会也一定会办得无比隆重。他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到底送什么礼物好。只好将这颗他们之间的纪念物派上用场。这颗子弹里包含了太多东西。哪怕战狱不会珍视它。喻驰觉得。至少战狱能看到。

时间从白天又溜到了夜晚。喻驰已经站了一天了。马上又到向啸接班的时间了。喻驰接过雇佣兵送过来的夜宵。偷偷在旁边塞进了一张小纸条。并附上了那根子弹手链。敲响了战狱的房门。

此时战狱的工作刚好告一段落。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披着浴袍打开了门。喻驰低着头恭敬地道:“少爷。您的夜宵。”

战狱没说什么。接过托盘后准备关上房门。喻驰闭上眼睛豁出去般小声地道:“生日快乐。”

喻驰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战狱房里一座落地式的古老的大钟“当”地响了一声。时针与分针重叠在了数字十二上。此时刚好过了零点。在刚踏入战狱生日范畴的时刻。喻驰是第一个对他说“生日快乐”的人。

尽管战狱表面装得很冷淡。心里却是开心的。“嗯。”

战狱关上了房门。随之响起来的是战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郁梓打了电话过来跟战狱说“生日快乐”。战凛虽然没说。但战狱知道战凛就在郁梓的旁边。

几个电话祝贺加上几条短信后。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战狱拧了拧眉心。看了托盘上的夜宵一眼。

今天战狱已经连续工作了将近十六个小时。最饿的时候没时间吃饭。现在好不容易忙完了却饿过了头。尽管那份夜宵看起来十分美味。战狱却无论如何也没有胃口了。

正打算转移阵地休息的时候。战狱突然瞥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在食物托盘上的东西。修长的双腿走向了书桌。战狱拿起了那张白色的纸条。只见纸条上刚劲有力的字体端正地写着“祝少爷生日快乐”七个字。

战狱拿起那根手链。看了又看。不得不说自己还从没收过如此廉价的生日礼物。想起喻驰低着头说“生日快乐”的模样。战狱鬼使神差地将那张纸条锁进了抽屉里。

至于那根手链。战狱将它解开正准备戴在手上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什么。拿着那根手链坐到了床上。将它系在了自己的脚踝上。

虽说男人戴这种东西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奇怪。不过战狱的人生里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玩意儿。戴这东西还挺合适挺霸气的。

这边战狱躺下休息了。门外得到战狱回应的喻驰也心情不错地跟向啸交接完回去睡觉了。这一夜。两人皆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忙活了起来。先是军火基地里所有雇佣兵替战狱庆生。规模宏大。战狱光每一桌敬一杯酒就已经喝了不少。带着些醉意听着战凛将有关军火基地的所有事务交给自己的话语。听着全场响起的雷鸣般的掌声。战狱感觉不到兴奋与喜悦。只有一种站在高处的孤独感。

战狱在全场那么多人中搜寻着喻驰的影子。当看到喻驰也在为自己高兴的时候。看到喻驰双眼散发着那种特别的光的时候。战狱原本难受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朝战凛点了点头。战狱居高临下地对众人铿锵有力地道:“从今天开始。我将全面接管军火基地的各项事务……”

那每一字每一句都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让每个人都清楚地意识到:这个年轻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战狱。将会是他们心中一辈子的信仰。一辈子需要效忠的神。

在军火基地结束了庆生宴与接任仪式后。下午五点半。战狱等人坐车赶到了英皇大酒店。整个酒店已经被战凛跟郁梓提前包下来了。一楼的门口站了一排警卫。每个到来的贵客都要先出示邀请函才能进入。

战狱等人到来的时候。几个连成一片的宴会厅里已经站着许多人了。豪华的水晶吊灯下。有的人正借着这场宴会攀交情、套关系。有的人则耍大牌地坐在一边喝着高级红酒。还有的人色心不改地在调。戏布置现场的女服务员……

第042章:十多年前的绝处逢生!

战狱穿着高级的手工西装走进正厅。战凛和郁梓走在战狱的旁边。战狱的身后跟着喻驰和向啸。两人皆神情严肃地留意着四周的人。毕竟在这里和在军火基地不同。基地里都是自己人。而这个厅里则鱼龙混杂。凡是在道上叫得出个名号的。都出席了战狱的生日宴会。

这个晚宴奢华无比。里面的每一样布置酒店方都花费了不少心思。就连摆放在红毯中间吧台上的水果都被人精心摆出了精美的图案。看起来既高端大气又上档次。

英皇大酒店正厅里与外面车水马龙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是一个安静的世界。从四周的各个喇叭里传出悦耳动听的钢琴曲。盖过了人们谈论的声音。

战狱每走一步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有时候会停下来喝两杯。说几句话。大多数则是微微点头示意。喻驰跟向啸紧跟着战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冰蓝色的水晶灯开始不停地变换颜色。整个正厅顿时变得绚丽多彩起来。战凛揽着郁梓的腰带着战狱走了一圈。几乎跟一些重点难缠的人物都打了招呼后才在主沙发上坐下。

战狱刚碰上了一个在道上主要负责地下钱庄生意的老大。周旋了许久才脱开身。随手拿起一杯红酒。正准备坐下来啜饮。谁知道这时候又来了另一个难缠的人物..青爷。

青爷是亚洲三大帮派的一把手。除了十几年前收下的红湖帮外。属于青爷统领的还有两大帮派。分别是群龙帮与黑天帮。青爷势力之大令许多人忌惮。虽然压不下战凛的势力。但就连战凛。也不得不拉下面子跟他玩脑筋急转弯。

青爷跟战凛岁数差不多。靠狠戾嗜血出名。在他手下的无一不是身经百战的好打手。虽然比不上战凛的雇佣兵团那样受过特殊的训练。不过青爷底下的人。一个个真的都是淌着血浴火重生的。帮派内斗和抢人地盘的时候。青爷就是靠着这么一大批的人。才能有今时今日。

众所周知青爷十个不折不扣的双性恋。此时他的怀里正抱着一个男人。老七就跟在青爷的身边。平时在‘星火’里横行霸道的老七一碰到青爷就成了软脚虾。一副恨不得给青爷提鞋的窝囊样。这就是老七的本性。没吃亏之前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唯我独尊。等到在别人手里吃了亏了。才知道哪些人惹不得。

青爷跟老七也是有合作关系的。青爷手下那么多弟兄。几乎天天都有人到‘星火’去给老七捧场。这么大的顾客。老七简直当神一样供奉着。只要青爷的一句话。他老七的钱财可是源源不绝滚滚而来。

自从上次老七在‘星火’吃过战狱的亏后。自然也不敢再惹战狱。毕竟‘星火’还不是自己的。他只不过是借了战狱的地盘做生意而已。惹恼房东的话再多生意都没用。偌大的城市。比‘星火’更值钱的地皮早几十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

“老七。这就是你嘴里说的‘战少’。”青爷漫不经心地站在战狱的跟前。一手正抽着烟。另一手则不安分地揉捏着怀里男人形状完美的臀部。男人似已经习惯了般。既不抵抗也不推拒。反而配合着青爷的揉弄低低地喘息着。

老七抹了一把汗。“是的是的。这位就是凛爷的儿子。我说的‘战少’。”

青爷淡淡地点头。不屑一顾地道:“也就是个毛头小子。才多少岁。毛长齐了没。”

喻驰暗暗握紧了拳头。气红了脸。不止因为战狱被人赤。裸。裸地侮辱令他生气。更重要的是青爷这张脸。

这张脸即使化成了灰喻驰恐怕都认得。

虽然过去了十多年。青爷渐渐开始有点儿发福了。十多年前瘦削的马脸宽了许多。但这种说话的腔调。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与那刀刻般生硬的五官。透出的那一抹狠戾的杀气。喻驰怎么也不会忘记。

当年。就是青爷带领着一帮兄弟将喻驰父母所在的红湖帮给端了。为了夺得红湖帮的地盘。青爷将原来红湖帮的人除得干干净净。不仅如此。就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放过。

而喻驰的父亲则是当时那个红湖帮里其中一个长老。母亲是父亲的助理。那场变故令他们纷纷丧命。也使得喻驰在一夜之间成为了可怜的孤儿。

喻驰被母亲藏在最隐秘的角落里。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只能瑟瑟发抖地睁着惊恐的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人杀死。

他还那么小。手无缚鸡之力。他连为父母报仇的能力都没有。眼泪顺着白皙的小脸流淌而下。那是九岁的喻驰。人生中最绝望的泪水。

如果不是听从母亲将他藏好之前的嘱咐。喻驰真的恨不得自己也陪着父母下黄泉。也不要孤零零地一个人活着。

可母亲当时说得那么坚定。叫他一定要坚强地活着。否则便跟他恩断义绝。所以喻驰一直捂着嘴无声地流泪。小心地把自己藏好。闭上布满血色的双眼。

就装作倒在地上惨死的那两个人。并不是自己的父母……

当时。就是青爷这张脸……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喻驰都会做噩梦。梦见自己的父母一遍遍地被青爷毫不留情地杀死。梦见青爷凶神恶煞的脸。

当时青爷灭了红湖帮后已经元气大伤。虽然他手下的打手皆身经百战。但对上红湖帮。战况也是极为惨烈的。当时的红湖帮虽然被打压得不行。但依旧有部分弟兄十分强悍。所以即使青爷赢了。自己的人也死了不少。

所以那个时候战凛看准时机。让猎非带着几十个雇佣兵过去接手了红湖帮。青爷虽然咬牙切齿。却没有余力再与战凛的人厮杀。何况猎非是战凛最得力的保镖。青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打下来的地盘被别人接手。当时连牙都快咬出血来了。

而那个时候跟着猎非前去接手红湖帮的人里还有一个强悍的小男孩。年仅五岁。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非比常人。才五岁。已经会用那双小手开枪射击了。那个小男孩就是战狱。

青爷见形势不妙准备带人撤走的时候发现了一条“漏网之鱼”。当时的青爷已经被火遮了眼睛。怒意滔天。本来已经快到手了的地盘居然被人生生夺走。任谁也想狠狠地骂娘。这个时候。却有人眼尖地发现了躲在角落里的喻驰。

青爷已经杀红了眼。他是一个向来不会给自己留下后患的人。所以看到喻驰的存在青爷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开枪了。而当时只有五岁的战狱在看到喻驰那双闪着水光的眼睛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身体已经有了行动……

战狱在猎非的视线里中了子弹。救下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孩。之后反应过来的猎非等人立即用枪指着青爷。青爷只能落荒而逃。

喻驰逃过了一死。战狱却替他挡了子弹。在他绝望地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战狱仿佛是一道象征着希望的曙光。那么及时、刚好地出现了。

一个青爷。将喻驰九岁的人生打入了谷底。而战狱不仅挽救了喻驰的生命。更成为了喻驰当初想要努力活下去的动力。

他无法忘记战狱中枪的时候明明痛得连嘴唇都在颤抖。可第一时间战狱却抬头跟他说:“不要怕。”

那种表情。那句“不要怕”。令喻驰一下子觉得。不好的一切终究是会过去的。虽然需要时间。可喻驰却在听到了那句“不要怕”后。勇敢坚强地跨过了这个人生中的坎。

至于青爷。这个杀害了他父母的刽子手。喻驰一生都无法忘记。

喻驰此刻心情起伏十分大。额角都冒出了青筋。向啸对于战狱救过喻驰的性命的事情只知道个大概。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嚣张地侮辱了战狱的青爷就是喻驰的仇人。

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青爷只记得当初有个男孩替另一个男孩挡了一枪这么回事。他并不知道挡枪的那个就是战凛的儿子。

青爷不记得是他的事。战狱却是记得的。青爷曾经“赏”了他一枪。那一枪迟早是要还的。战狱不急。人在道上走有的是机会。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连带着那个被自己救下的小男孩。战狱也是记得的。只不过从那之后战狱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男孩。久而久之。这个人便被战狱藏在了心底。

战狱冷哼一声。“多谢青爷关心。不过长没长齐似乎不关青爷的事。”

如果不是红湖帮在八年前又被青爷使计谋夺了回去。战狱完全可以不用将青爷放在眼里。可惜红湖帮归青爷后。青爷一下子实力大涨。不容小觑。现在想动他倒不是一件好办的事情了。

“呵。这不是青爷么。怎么。我儿子是否有什么地方不合你意了。”战凛让郁梓坐在原位。自己起身走到战狱的身边道。

青爷一看是战凛。也收敛了一点儿。“哪敢不合意。再怎么也得给你凛爷的面子不是。”

“今天是我儿子满十八周岁的生日。宾客众多。有什么招呼不周的地方还请青爷体谅。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上台。回头再聊。”战凛对青爷说完话后也没等青爷回应。朝战狱使了个眼色。只留给青爷两道同样潇洒的背影……

第043章:神秘的黑盒子

战凛与战狱走过去的同时。跟在战狱身后的两个人也面无表情地跟了过去。青爷盯着他们的背影。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老七见青爷的烟快燃尽了。忙递了一支烟上去。却弄巧成拙。被青爷随手挥掉。落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老七脸色变了变。老实地退后了半步。不敢再惹此时阴影不定的青爷。

青爷怀里的男人叫丁言。是市里最大的‘冰火’夜总会最火的头牌MB.刚出来混的时候同时被‘冰火’与‘星火’看上。只可惜老七慢了一步。人先被‘冰火’的老板抢走了。

丁言的出场费很高。从一开始在‘冰火’就已经站住了脚。不但有资格拒绝一些不太有钱又或者他自己不想接待的客人。还能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耍大牌不接客。在整个行业里拥有这些特殊权利的这么多年来只有丁言一个人。

丁言很少出现在‘冰火’。他一般都会被大亨或者像青爷这样有财有势的人直接包走。至于时间长短很难说。但他一天最低的价位是五位数。也是‘冰火’N个人加起来都到不了的数字。所以他的存在。可谓是‘冰火’的顶梁柱了。

青爷虽然不太好伺候。比较野蛮粗。暴。还会有些特别的小要求。但青爷给钱一点儿也不手软。在丁言生日的时候还送了丁言一辆限量版的劳斯莱斯。平日里对他也算不错。所以虽然青爷年纪是大了一点儿。人长得也不怎么样。丁言也只能跟着他。就算是跟钱过不去。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命过不去。说不定他一拒绝。青爷一个不爽他的命就没了。

丁言以前接过的客人里就有性。虐倾向严重的。那种浑身伤痕累累的日子他都经历过了。对比起来。青爷待他确实算好。

丁言是个聪明人。不是刚出来混的不懂世面的毛头小子。他向来很会把握分寸。这也是那些大亨、土豪喜欢他的原因。热情、妩媚。技巧好。该聪明的时候聪明。该装傻的时候装傻。结束了绝对不作纠缠。

算起来丁言已经跟了青爷整整两个月了。早已学会看青爷的脸色。譬如此刻。青爷很不爽。而且是因为刚刚离开的那两父子不爽。

丁言用身体蹭了蹭青爷。轻轻地在青爷的耳边边吹气边为青爷顺毛道:“为那种人生气不值得……”

“没错。我犯不着为他们生气。迟早有一天……哼。”青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话虽只说了一半。却更令人毛骨悚然。青爷对上丁言魅惑的脸。顿时换了另一种表情。掐了掐丁言柔软的腰。喘着气道:“真是个妖精。就会蛊惑人。爷绝对不会放过你……”

丁言没有说话。微微地眯起眼睛。充满暗示性地伸出自己深红色柔软的舌头舔了舔那形状完美的双唇。

青爷顿时感到一阵欲。火焚身。一把将丁言抱紧。穿过人群。往少人的走廊上走了几米。推开其中一间空房间的房门。将丁言推了进去。在漆黑的房间里将丁言抱起来让他坐在了黑色吧台上。两人急不可耐地疯狂纠缠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

青爷洗好澡坐在宽敞的沙发上抽着烟。黑暗中只能看见他指尖猩红色的火光。丁言从浴室里边走出来边擦着湿答答的头发。宽大的浴袍遮不住他满身被疼爱过的痕迹。浑身氤氲着水光。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风情。

“换好衣服。你这磨人的小妖精。一晚上差点儿就这么被你搅没了。我们出去瞧瞧。”青爷没好气地道。

丁言慢条斯理地换好衣服。嗔道:“明明是您太猛了。还怪我。”

“嘿。小嘴儿还挺甜。走。出去看看那毛头小子的热闹去。”青爷揽过丁言的腰。推门沿着走廊回到了金碧辉煌的正厅里。两个男人一离开就消失了两个小时。即使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们去做什么了。只不过碍于青爷的身份。没有人敢拿他们调侃。

战凛在所有道上人的面前宣布退位给战狱后。不少人纷纷围上来向战狱道贺。稍微年长一点儿的人称赞战凛教导有方、战狱年轻有为。而一些年长者的儿子或者孙子则是带着一脸虚伪的笑容奉承着战狱。毕竟在军火方面。没有任何人能够跟战狱匹敌。

战狱浓黑的眉毛微微蹙起。这种应酬的氛围实在令人厌恶。明明暗地里都想拼个你死我活。可表面上却非要恶心地套近乎、装好人。

战狱从不接别人递给他的酒。有人给他敬酒他也只会意思意思地啜饮一口。保证自己不会在这种场合上喝醉。当酒杯里没有酒了。喻驰就会替他斟酒。即使在众人面前战狱刻意疏远喻驰。但在他的心底。跟喻驰经历了那一个月的孤岛生活后。没有一个人能比喻驰更令他信任。

战狱是这一场生日宴会的主角。一晚上都周旋在宾客之间。晚上十点后。战凛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个黑色的盒子交给了战狱。并言辞凿凿地告诉众人。这就是军火界最重要的命脉..军火钥匙。

要是没了这把钥匙。战狱和战凛。也不过是人人都可以取代的角色罢了。

战狱郑重其事地接过那个黑色的盒子。举过头顶。让全场的人看得清清楚楚。让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这把钥匙现在已经在他的手上、属于他了。

军火钥匙极少在众人眼前出现。很多人只知道有这么一样东西。如果没有钥匙。即使有人将战凛如今传给战狱的地盘全部抢过来。也只是一个没用的基地而已。

传闻这把军火钥匙是由全世界最厉害的工匠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打造出来的。是全世界唯一一把不可复制的钥匙。曾经有幸见过这把钥匙的真面目的人早已不存在了。这个传闻却一直留了下来。

而现在。这把如此珍贵令所有人都眼馋的钥匙就静静地躺在那个黑色的盒子里。尽管战狱和战凛都没有将盒子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牢牢地黏在了那个神秘的黑盒子上。并且坚定不移地认为那里面一定存在着军火钥匙。

不管在场有多少宾客露出贪婪的目光。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因为穿梭在他们身边不停为他们引路又或者倒酒的服务员都是战狱手下的雇佣兵。他们距离每一个宾客都很近。任何人有什么轻举妄动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众人只能遗憾地眼睁睁看着战狱将黑色的盒子贴身放进了自己的口袋。眼里的炙热久久未散。

这也不能怪他们。当初战凛如果不是拥有这把钥匙。他们又何必忌惮战凛。

战凛拍了拍战狱的肩膀。在这个世界上。他战凛有最好的爱人。最优秀的儿子。也不枉此生了。

战狱意会地点头。他知道父亲交给他的那个黑盒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将要降临在他身上的风暴。又或者数不清的危险。从今天起。他将接起这个重任。守护军火基地。守护这个家。守护他的爸爸。

战凛身后的郁梓用担忧的目光看着战狱。战狱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担心一般。朝他点了点头。

其实那个黑盒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军火钥匙。那只是一个空盒子。战凛用来做这场秀的一个道具而已。

战凛所有的手下都知道。真正的军火钥匙就戴在郁梓的脖子上。镶在特殊的饰物中。成了一条精美特殊的项链。已经戴在郁梓的脖子上二三十年了。除了战凛。就连郁梓自己也不能将它解下。

可这几年。也不知道消息如何走漏了出去。道上竟然有人在猜测真正的军火钥匙在郁梓的身上。战凛担心有人将注意打在郁梓头上。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所以在战狱十八周岁的盛宴里。战凛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装有“军火钥匙”的盒子交给了战狱。

就是因为知道这样做战狱说不定会有危险。因为军火钥匙本来就是道上人人眼馋的东西。所以战凛才一直严厉地要求战狱一定要成为最强的男人。为了郁梓。战凛只能将这重任交给战狱。但与此同时。他也必须保证战狱的生命安全。不然郁梓这辈子都会恨他。

这些事战凛从来没有说过。却一直在默默做着。他知道战狱懂他的苦心。他也相信郁梓会懂。

“今天是我战狱十八周岁的生日。这个宴会将会在英皇大酒店持续三天三夜。各位可以在这三天里尽情吃好喝好。夜里还有大型的烟花表演看。一切酒水食物无限量供应。感谢各位给面子抽时间来参加我战狱的生日宴会……”战狱高大的身躯微微在台上弯了弯。鞠了个躬。

现场又一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全场的灯一下子灭了。众人陷入了黑暗之中。

从红地毯的最远处出现了几辆餐车。每辆餐车上都摆着一个巨型的千层蛋糕。蛋糕的上面插着蜡烛。在所有人眼里摇曳着红色的光亮。现场响起了生日快乐歌。喻驰在这场盛宴里用幽远的目光望着战狱的侧脸。

宴会虽奢华无比。喻驰却从心底里觉得。他们两个都没有当初战狱为他过二十岁生日的那一晚快乐……

——第一卷·掠情·完——

第二卷:掠身

第044章:如出一辙的脸!

宴会一直从晚上举办到太阳升起。又从太阳升起到黑夜降临。每天都有不同的表演看。现在道上的人已经越来越会享受生活了。有不少人也借着战狱的生日宴会达成了合作关系。总得来说。表面上看去一切都挺和谐的。

觥筹交错间不少人喝醉了。被货真价实的服务员小姐搀扶着进了酒店楼上的客房。战狱也有些喝醉了。却在见到老迈的林叔出现后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生日快乐。少爷。”林叔拍着高大的战狱挺直的背脊。激动地老泪纵横道。

战狱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力的双臂一直抱着林叔的一把老骨头。这个他最尊重的像爷爷一般的人物。

战狱叫人煮了林叔最爱的碧螺春。两人在品茶的圆木凳上坐着。战狱娴熟地为林叔倒着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夜深了。战凛揽着郁梓准备回他们订好的总统套房。郁梓夺过战凛的烟按在墙上熄灭了后扔进了垃圾桶里。皱眉道:“怎么今晚无端端又抽烟了……”

“想你。”战凛贴在郁梓的耳边道。

郁梓无奈地笑。任他靠着自己走在过道上。一个高大的男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右耳上的那颗紫色耳钻闪过丁点紫光。郁梓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被战凛亲了一下脸颊后又转移了注意力。

高大的男人站在转角处若有所思地盯着战凛与郁梓渐行渐远的背影。高级手工制作的皮鞋停在原处。顿了顿。皮鞋的主人迈开修长的双腿缓缓离开了。嘴角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那样相似的脸。总不会是个偶然吧。这次的中国之旅真有趣。高大的男人用修长的手抚着自己的脸。尾指上的尾戒与耳朵上的耳钻发出交相辉映的光芒……

“煞。你居然真的来了。你母亲不是严令禁止你来中国吗。”高大的男人一推开门便听到他在中国最好的朋友赵宇用惊讶的语气道。

高大的男人关上这间英皇大酒店最顶级的豪华总统套房的房门。信手拿下了架在他那完美高耸的英式鼻梁上的啡色墨镜。露出一张与战狱如出一辙的俊脸。

“再聪明的女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英子煞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沓照片。随意地扔在了桌子上。走过去站在了落地窗前。在英皇大酒店的顶楼眺望着中国这个城市美丽的夜景。

赵宇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那沓照片仔细地看了又看。最后皱着眉疑惑地问道:“这些都是谁。你找的模特。还是你无聊偷。拍别人的照片。”

英子煞优雅地转身。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顶大波浪假发往自己头上一套。戴上啡色的墨镜。遮住了锋利的眉眼。顿时摇身变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大美女。赵宇看得目瞪口呆。“你……啥时候学了这招。不要告诉我你就是用这招骗了你母亲跑到中国来的。”

英子煞将假发收好。双手摊开无辜地道:“不然呢。”

“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是你。老人、女人、中年男人……”赵宇简直瞠目结舌。他知道英子煞聪明且很多东西一看就会。却没想到这个好友居然每次见面都能给他带来新的惊喜。两人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年半了。地点也从伦敦变成了中国。赵宇见到英子煞自然十分激动。

“话说。你家这酒店看着还不错。今天楼下的那十几层是被谁包下来了吗。”英子煞坐到了沙发上。替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嘴角一直噙着优雅的笑。风度翩翩得就像英国王室的贵族。

然而英子煞也确实是贵族后代。英子煞的母亲英薇是英国古老家族之一的贵族后裔。英子煞更是与生俱来一股英国贵族绅士的气质。风度翩翩、儒雅风趣。不管面对着谁。嘴边都噙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

英子煞人格魅力极强。在英国大街上随处都有人跟他搭讪。而赵宇则是跟父亲到英国游玩的时候认识英子煞的。说起来赵宇还挺羡慕嫉妒这个好友呢。

“还说呢。在伦敦我的市场都被你抢走了。好不容易我回国了。混得还不错。你又来搀和一脚。我们国家的女人可没有那么外貌协会。你少到处蛊惑人。要是把我女朋友勾走了。我跟你没完……”赵宇骂骂咧咧地跟英子煞叨道。

赵宇会这么担心也是正常的。之前在英国伦敦的时候。但凡赵宇看上的女人都看上了气质迷人的英子煞。搞得后来赵宇已经极度排斥跟英子煞同时站在一起。虽然作为世界连锁大酒店英皇的继承人来说。赵宇的自身条件也不错。只是一跟英子煞作比较的话。确实逊色不少。

“我不喜欢女人。何况家里还有个玩具呢。你那些小女友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英子煞淡淡地道。

“玩具。是个人。男的。”赵宇大吃一惊。

英子煞点头。“有机会带给你见见。”

“对了。你刚才问是谁包了这里吗。我也不太清楚。听部门经理说是两位先生订的。一位姓战。一位姓郁。好像订下来是为他们的儿子做生日宴会吧。据说那位姓战的先生还是军火界的老大。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找人帮你问问。”赵宇仗义地道。

英子煞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沙发。赵宇说的那两位先生该不会就是刚才自己碰见的那对夫夫吧。

儿子……两个男人怎么会有孩子。难道……

“不用问了。楼下举办宴会的现场有视频监控吗。”英子煞微微皱起了眉。

他有种预感。母亲一直瞒着他的事情一定就跟那三个人有关。骄傲好强的母亲在睡梦中总会念叨着“孩子、孩子”。英子煞以前也曾以为母亲念叨的“孩子”就是自己。可自己明明就在她的身边。后来英子煞才渐渐怀疑这个“孩子”应该是母亲的另一个孩子。之所以会念叨着。也许是因为母亲想他了。

可是英子煞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有什么兄弟。每次去问母亲的时候不是被敷衍就是无视。而且他去哪里母亲都不管。偏偏不准他去中国……

“有。我马上叫人把监控调进来。”赵宇边点头边拨通了部门经理的电话。

很快在他们的房间里便出现了宴会现场的监控视频。赵宇咂舌道:“真有钱。那个国际著名的甜品师身价过亿。居然都被请过来了。我都还没吃过他亲手做的甜品呢。”

英子煞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他想要见的宴会主角还没有出现。当镜头拉近后。英子煞赫然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跟自己相差无几的脸。

赵宇更是惊讶地站了起来。他虽然是英皇大酒店的继承人。这单生意却不是他亲自接的。所以并没有见过战凛郁梓战狱的样子。这种时候突然在屏幕上看见一张跟坐在自己旁边的好友一模一样的脸。怎么能不惊愕..

如果不是两人的气质不太相同。且赵宇无比肯定宴会的主角不会是英子煞的话。他都想上前冲英子煞咆哮:要不要跟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了。

“他他他。你……他跟你……”赵宇结结巴巴地指着屏幕上的男人盯着英子煞道。

英子煞正在敲击着沙发的手指也顿住了。虽然曾经猜想过母亲还有一个孩子。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与自己这么相似。他们竟是双胞胎兄弟吗。

“真有趣。赵宇。你在这座城市的人脉如何。”英子煞惊讶了一会儿后很快恢复了淡定。嘴角依旧带着一抹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这个屏幕上的好兄弟。他英子煞总有时间去会会。

赵宇坐回了沙发上。“还不错。只要我想知道的事。应该都没什么难度。”

“那你帮我调查三个人。他。他。还有他。”英子煞指着屏幕上的战狱、战凛以及郁梓道。

赵宇点头。“没问题。上次你请我喝的那瓶年代久远的红酒……”

“还剩下最后两瓶。归你了。”英子煞用流利的中文爽快地道。

站起身优雅地弹了弹身上穿着的英式西装。英子煞戴上墨镜。摆摆手道:“我不能停留太久。我会再找机会来的。先走了。不要跟我母亲说你见过我。”

“明白。”赵宇做了个“OK”的手势。嚷嚷道:“要走快走。别影响我在中国的行情。”

英子煞关上了房门。像一阵风般消失在了顶楼的转角处。

宴会厅的一角。战狱跟林叔依旧在享受着碧螺春。喻驰悄悄跟向啸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现在离开似乎不太好。喻驰尴尬地憋红了脸。可他实在忍不住了。

向啸点了点头后。喻驰便在不打扰战狱的前提下匆匆地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电梯稳稳地停了下来。穿着英式西装的英子煞从电梯里信步走出。瞥了一眼远处热闹非凡的宴会厅。习惯性地边转动着右手尾指上的尾戒。边走向男士卫生间……

第045章:莫名其妙的男人

喻驰上完卫生间后微微弯着腰洗手。顺便洗了一把脸好让自己看上去更精神一点。虽然现在战狱跟林叔在一起。向啸一直在盯着。周围还有不少雇佣兵。但喻驰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赶回去。只有待在战狱身边。他才是最安心的。

英子煞还没走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心中一骇。那不是经常跟在母亲身边的其中一个保镖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英子煞没空想太多。当那个保镖将视线转移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英子煞眼疾手快地一把扯住了刚从男士卫生间走出来的喻驰做掩护。粗鲁地将喻驰一把按在了黑色的瓷砖墙壁上。

“谁..”喻驰的警觉心向来很强。受到突如其来的袭击后马上应对自如地想推开对方的手。谁料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却突然贴得更近了。简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脖子里。甚至紧张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男人低声喝道:“嘘。”

“唔。唔唔……”喻驰狠狠地瞪着此刻将脑袋埋在自己脖子处的男人。双眸里升起两簇明媚的火光。喻驰激烈地挣扎着。每当想出招袭击这个高大的男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男人的力道非常狠。自己简直很难在他的掌控之下动弹。

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到底是谁。他想要干什么。要自己的命吗。

一瞬间。喻驰的脑海里划过无数猜想。

“帮个忙。”男人将喻驰挣扎的身体压得更紧。压低充满磁性的嗓音道。

这道声音似乎有点儿熟悉……

喻驰怔住了。莫名地就放弃了挣扎。从男人的身上传来一股夹杂着某种香草的味道。清新好闻。而且那道声音到底是……

不对。这个人到底是谁他还不清楚呢。

喻驰冷静了下来。悄悄抽出自己的右手准备绕过男人的身后将人打晕。英子煞却似背后有眼似的。用一手将喻驰的手固定在自己的劲腰上。身体紧紧地将喻驰的身体压住。另一手则暧昧地揉捏了一把喻驰柔软紧实的臀部。一边哄道:“宝贝。你真热情。压都压不住……”

英子煞有些留恋地拍了拍喻驰的臀部。微微抬起脸看清楚了喻驰的样子。柔软的头发在挣扎中被弄乱了。一双冒着火光的眼睛令人燃起想要征服他的欲。望。薄薄的菱形唇。十分适合被吻。而且……

英子煞费力地压着不老实的男人。眼角闪过一丝玩味。而且这男人还挺强悍。不好压。如果不是他也有从小接受各种训练的话。大概还制服不了面前这个男人。

喻驰双眸中的火光更盛。这个男人竟敢这样对他。这算什么。发酒疯也应该找女人吧。他怎么也不可能长得像女人吧。

那个保镖好奇地往卫生间这边看了几眼。发现只是一对正在“纠缠”的男性恋人的时候便转移视线并走开了。

英子煞用余光瞥到那个经常跟在母亲英薇身边的保镖离开后。一把拽着喻驰进了男士卫生间。喻驰找准机会挣脱了男人的束缚。狠厉的一拳砸到了男人的脸上。将他的脸砸得歪向了一边。此刻喻驰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样子。

男人穿着有别于国内人穿的西装。带着点儿独特的欧式风格。一副啡色的大墨镜遮住了男人的眼睛。高耸的鼻梁十分立体。为他的侧脸大大加分。虽然此刻。他的左脸被喻驰打肿了一块……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喻驰将英子煞狠狠地推在了卫生间门边的墙壁上。下一秒。看起来并不强壮却格外有力的手肘横在了英子煞的脖子上。喻驰拧着眉。一双眼睛里跳跃着火光。辛辣地质问道。

英子煞抹了一把脸。嘴角微微扬起。“别生气。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忙。不过……”英子煞不知死活地将脑袋凑近喻驰。贴在他的耳边道:“你手劲真大。难道你不知道这样会更激起男人邪恶的征服欲吗。还是说。你是故意的……”

喻驰闻言脸一黑。额角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喻驰神情危险地将男人的脑袋按回原处。一字一顿地道:“想死的话可以告诉我。”

英子煞施以巧劲挣脱开喻驰的手肘。依旧扬着迷人的笑容。“好了。不玩了。我要上厕所了。再次感谢你帮了我的忙。”

英子煞用几根修长的手指在喻驰的眼前划了一下。手心里顿时多出了一朵妖艳的黑色玫瑰。就像喻驰给英子煞的感觉一般。诱人却又带着危险的刺。

英子煞将那支花瓣上还带着水珠的黑色玫瑰插在了喻驰的西装口袋上。趁喻驰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地在喻驰白皙的脸上啄了一下。“告别吻。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英子煞在喻驰的脸变得更黑的时候闪身进了其中一间卫生间。关上了门。脑子里还在对喻驰暗自评价道:口感和手感还不错……

喻驰瞪着自己胸前那支黑色的玫瑰。气得将玫瑰一把拔了下来。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从不骂人的喻驰难得地暗骂道:“莫名其妙的变态。”

变态。

英子煞摸了摸自己的脸。像他这么帅的变态无论去到哪里都有人愿意给他非礼吧。

喻驰快步走出了卫生间。不停地用手抹着脸。一张脸红了又黑。黑了又红。直到回到了宴会厅里重新站在了战狱的身后。喻驰才强忍住想抹脸的冲动。

夜深了。战狱送林叔回到房间后自己也准备回去休息。喻驰和向啸跟着战狱走过走廊的时候。喻驰突然想起那个在卫生间门口“非礼”他的男人。总觉得他跟什么人似乎长得很像。现在看着战狱的背影。喻驰突然瞪大了眼睛。不会吧。

那个戴着紫色耳钻的变态男人怎么可能会跟战狱长得像。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他的错觉吧。喻驰猛地摇头。

“战狱。”远处。甘泽抬起手向战狱打招呼。“待了这么久总算见到正主了。你也真是够忙。”

战狱挑眉。“没想到你也会来。”

“来凑凑热闹。”甘泽笑道。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正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战狱生日宴会的甘奥飞。

“老头子给你挑了一个高尔夫球场。生日快乐。”甘泽递给战狱一串钥匙。

战狱点头。“谢谢你们。”

由于时间太晚。几个人并没有再说什么。只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到了第三天的夜晚。战狱已经收到了很多礼物。全部通过了基本检查后被几个雇佣兵打包装进了车子里运回军火基地。

所有人都以为战狱这次算是跟青爷结下了梁子。就连老七在同时面对着战狱和青爷的时候。都有些不知所措。哪边都不能得罪。又怕站错了队伍后果会很严重。结果在宴会结束之前青爷居然送出了一份令所有人都惊讶不已的礼物。

“战少的成人礼怎么能少我青爷的一份。”青爷抽着烟用令人十分讨厌的语气道。

喻驰顿时拧起了眉。对于青爷。喻驰的敌意比任何人都重。简直可以用恨得咬牙切齿去形容。

战狱挑眉。大方地轻笑。“多谢青爷的好意。敢问是什么礼物。”

“既然是成人礼。当然是能让你真正成为一个男人的礼物。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战少应该是喜欢男人的吧。毕竟你的两位父亲……很恩爱不是吗。”青爷用讽刺的语气道。

站在战凛旁边的郁梓也皱起了眉。战凛捏了捏郁梓的掌心。这个青爷。战凛相信战狱不会给他什么好下场的。

战狱不动声色地回道:“的确。很多人都羡慕我的父亲与爸爸。青爷呢。不找一个百年好合的男性爱人吗。”

青爷双眉跳了跳。这毛头小子还真会说。

“本来我已经找到了。不过既然碰到战少的生日。也不得不让出来了。丁言。就是我送给战少的成人礼。为表诚意。我已经试用过了。丁言的技巧。绝对能令战少你销魂蚀骨、欲仙欲死……”青爷用氵壬邪的表情与眼神道。

所有人都知道青爷的目的。借着‘冰火’夜总会头牌MB丁言侮辱战狱。战狱要是接受了这份“成人礼”。无疑等于穿了青爷用过的“破鞋”。可要是不接受这份“成人礼”就等于当场给青爷难堪。冲突将一触即发。

青爷到底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谁也不知道。搞不好就是想战狱沉不住气闹翻。趁机把几个帮派搞得一团糟自己再从中获利。这个哑巴亏……

战狱握紧了双拳。看来这个哑巴亏。即使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也得先咽下了。只是这笔账。他迟早要他王青连本带利还回来。

“丁言。以后好好服侍战少。说不定你也能成为跟战少百年好合的男人。到那个时候。可能连我青爷都得给你点儿面子了。”青爷捏了捏丁言柔软的臀。将人推到了战狱的面前。

对于这种情况丁言早已见怪不怪。不管是外表光鲜的上流社会的人。还是内心阴暗女干诈如青爷的道上人。每个人都把他当成一件可以随意送出或者交换的货物。而在踏出了‘冰火’后。一切都不由他了。

丁言看着战狱。用自己最自信最妩媚的眼神勾着战狱。不管怎么说。战狱比青爷年轻英俊。更有吸引自己的资本……

第046章:恨不能替他疼!

喻驰死死地盯着青爷。火光已经几乎从他的双眼中燃了出来。将他整个人都包围住了。喻驰紧紧地呡着唇。王青这个人渣。竟敢当众用个男人羞辱战狱。

喻驰的手不动声色地摸往自己的后腰。作为跟在战狱身边的教官。喻驰的身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枪和子弹。

青爷这样的混账。他到死都不可能原谅。战狱绝对不会在所有人面前对青爷妥协的。

手被人从后面按住了。喻驰一惊。看到了向啸严肃的脸。向啸握住了喻驰冰凉的手。对他摇了摇头。向啸不知道喻驰此刻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可现在明显不是跟青爷正面起冲突的好时候。

凛爷没有动作。少爷也没有命令。他怎么能允许喻驰冲动地做这只出头鸟。

喻驰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将满腔怒火暂时压了下去。浑身的肌肉依旧紧绷着。如一只危险的蓄势待发的野兽。

向啸见他冷静了下来。便松开了他的手。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战狱从一开始就没有正眼看过丁言。透过连骨子里都透着妩媚的丁言。战狱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接受了青爷送给他的“成人礼”。“那就多谢青爷舍爱。将丁言送给了我。青爷应该不会后悔吧。”

青爷有些意外。他以为战狱只不过是一般的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战狱竟然这般的能屈能伸。不怕被别人耻笑居然还真接受了丁言这双“破鞋”。既然激将法用不成。将丁言这个小贱。人送过去说不定也能对他有点儿帮助……

“怎么会。送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希望战少用得满意。”青爷咧着嘴猥琐地笑道。

战狱点头。这才将目光投到了丁言的身上。朝丁言伸出了右手。丁言在青爷不舍的目光中缓慢地走向战狱。

将丁言送给战狱。青爷自然是不舍的。技巧这么高超又会做人的好宝贝可不好找。可再不舍又能怎样。

丁言对于青爷来说不过是一件可供发泄的物品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要有钱、有权。等他将战狱干掉后。丁言还是有回到他身边的机会。想到这一层青爷心里又平衡了一些。

“少爷。”喻驰突然低吼道。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丁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战狱竟然向青爷妥协了。为什么..难不成战狱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吗。

可是。喻驰之前分明看到青爷跟那个男人举止暧昧。这样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的男人。战狱为什么会喜欢。

喻驰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下子冲动地挡在了战狱的面前。一双被怒火烧红的眼睛看着战狱。流露出不敢置信与哀伤。

“让开。”战狱沉声道。

喻驰攥着双拳。“少爷。你怎么可以……”

“住口。”战狱的双眸射出恐怖的光。喻驰从来没有见过战狱用这样凌厉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自己不是他的教官。而是他的敌人。

喻驰心一震。不。丁言是青爷的人。他绝不能让青爷的人碰战狱一分一毫。

耳畔仿佛响起了当年那道令人心神俱裂的枪声。那颗银色的子弹就在喻驰的视线中射进了战狱小而结实的后背中。陷入皮肉的声音令人胆战心惊。喻驰猛地凝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拔出了后腰上的枪。倔强的眼神盯着战狱。枪口却当着所有人的面指着丁言。

看着黑洞般的枪口指着自己。丁言有些手脚发麻。不论多惨烈的∫M他都曾经历过。可从没有一次像这一次一般。令他觉得自己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丁言后退了一步。眼神闪烁地回头看着青爷。

青爷也莫名其妙地盯着突然冒出来的喻驰。打量着这个“勇气可嘉”的男人。一边伸手拍了拍丁言的肩膀。低声道:“有爷在呢。”

“滚。”战狱此时已经被喻驰的举动气得怒火中烧。好不容易才将喻驰这个人隐于身后。让所有人渐渐淡忘他曾为了喻驰亲手废了老七手下的双手。喻驰竟又这般沉不住气。在这样的场面中冲动地与青爷杠上。

青爷哪里是好惹的角色。被青爷注意到了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更何况青爷本来就是好男色的人……

战狱神色一凛。瞪着挺拔站立在原地呡紧唇不肯动弹的喻驰。又瞥了瞥青爷狐疑的脸。有些颤抖地抬起手。下一刻。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落在了喻驰的脸上。而从来对战狱毫不设防的喻驰则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

那一刻。每一个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双眉一跳。有人甚至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站在距离战狱不远的人都能很明显地能感觉到那阵凌厉的掌风。可想而知这巴掌打得有多重。

喻驰的脸一下子肿了起来。嘴角更是被打裂开。一连串的血珠从喻驰的下巴淌下。滴落到了红色的象征着喜庆的地毯上。与那刺眼的红色汇成了一体。喻驰僵硬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令战狱的喉咙里好像被刺进了一根很长很长的刺。由于拔不出来。连呼吸都带着疼痛与血腥的味道。

“请认清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用枪指着青爷送给我的生日礼物。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到基地后自己去领罚。”战狱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里。打了喻驰的那边手好像丧失了所有的知觉……

站在战狱身后的向啸后背都湿了。不禁为喻驰捏了一把冷汗。可他现在却只能看着喻驰那样无助地垂着拿枪的手。脸被打肿了。还在流着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奢华的光。洒在喻驰的身上却更显落寞。

向啸知道喻驰疼。不是脸疼。是心疼。所以向啸看着喻驰。恨不能替他疼。

在这场表演里唯一感到满意的只有青爷一个人。虽然喻驰这块突然出现的程咬金令他有些不爽。不过既然喻驰被当众教训了。他也不能太小心眼再咬着人不放。青爷哼道:“战少的人的确该好好管教。”

“青爷说得是。”战狱点头。主动向前迈步。漠然地经过喻驰。走向了丁言。而后在所有人的视线中揽着丁言的腰跟青爷握手。平淡的眼神下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潮汹涌。

郁梓看着喻驰。而后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战凛。战凛摇了摇头。“这些事交给他们自己解决。”说罢拉过郁梓先行离开了。

喻驰的手几乎颤抖得无法握住枪。血染红了他的唇。然而他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依旧木然地看着战狱的背影。直到战狱那双曾经拉过抱过他的手。揽上别的男人的腰。

耳边好像听到有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是被战狱狠狠的一巴掌打碎了吗。

喻驰不认为自己有错。却从没有一刻感觉自己这样狼狈过。

脑子开始有些晕眩。在喻驰快要倒下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扶起。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战狱跟丁言还有青爷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将喻驰带走。

战狱瞥到向啸带着喻驰离去的背影。手掌不由用力。掐疼了丁言的腰。丁言皱着眉。又不好意思提醒。只能偎依在战狱强壮的胸膛里。努力地想要吸引战狱的注意力。

喻驰被向啸带出了英皇酒店。向啸按着喻驰的肩膀让他坐在酒店门外的花坛上。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挑起喻驰的下巴仔细地替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

冰凉的夜风吹醒了喻驰。他颤巍巍地问道:“向啸。我...做错了吗。”

“错了。”向啸毫不留情地道。手下的力道也不由地加重。喻驰的眉毛皱得死紧。一声不吭地抬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神情严肃的向啸。

为什么。为什么..

“喻驰。你听着。你只是少爷的教官而已。无权干涉少爷做的任何决定。他是他。你是你。如果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你做什么都是错。”向啸捏着喻驰的下巴。郑重其事地道。

他是他。你是你……

身份……

喔。原来如此。原来他竟是一直都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吗。喻驰清冷地笑了。僵硬地转过脑袋。眼神空洞地望着远处。

美好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喻驰想起在自己二十周岁生日的晚上。他们也曾经放下身份玩闹过;在路上遇到暴风雨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肩并肩手携手一同走过;在加纳斯孤岛上的时候。他们也曾肌肤相贴相互取暖过……

明明他们也曾经那么靠近。那么靠近。为什么如今却告诉他。这种身份的隔阂让他只能看着战狱抱着别人。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喻驰很冷静。他只是在难过地呼吸着。捂着肿了一边的脸。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自己被打的那一刹那。战狱是什么表情。

“可是向啸。那个男人是青爷的……”喻驰无助地想要辩解。他只不过是怕那个男人会对战狱不利。并不是故意……

向啸摇头。“够了。这件事少爷自有分寸。”

“可是向啸。我的心很痛。”伴随着呼吸。喻驰喊出这句话的同时。向啸只觉得自己的心此刻一定比喻驰更痛一万倍。因为他不仅要替喻驰痛。还要替自己痛……

第047章:我当然相信我儿子

向啸伸出手。将此刻狼狈不堪的喻驰抱进怀里。无声地安慰着他。从向啸认识喻驰到现在。喻驰难过的时候一直是一个姿势。将脑袋抵在向啸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喻驰此刻的心很痛。连带着向啸也痛。

“我会一直陪着你。喻驰……”向啸靠近喻驰的脸。在他还闭着眼睛的时候。亲昵地用鼻尖碰着他的脸。“你的脸肿得好高。回去我帮你上药。”

喻驰摇头。肿算什么。这巴掌并不是打在了他的脸上。而是打在了心里。即使冷静了下来。喻驰的心里依旧还是不好受。也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生战狱的气。

整整三天三夜的宴会结束后。战狱因为暂时没有特别的事情要忙。便准备先回军火基地。而与此同时。戴着啡色墨镜穿着高调的白色西装的英子煞在去了一趟新西兰玩了半天后绕回了英国。

赵宇的电话在英子煞下飞机后开机的第一刻响起。“你要我查的人我已经把他们详细的资料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谢谢。那两瓶红酒我会派人送到你家。”英子煞推了推墨镜。低调地出了飞机场。

两个小时后。英子煞乘坐的士回到了复古式别墅外。

英氏别墅占地面积十分宽广。而且地处偏僻。是适合养生的静谧之处。这一带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属于英氏的地域。在那之后的几十年里。英氏一直如一棵苍天大树般屹立在这里。没有被任何势力所侵犯。

这也是因为英氏家族每一代的继承人的基因都十分优秀的原因。而现在。掌管着英氏的则是英子煞的母亲..英薇。一位气质高贵、懂得保养的女人。

自动门开了后。英子煞摘下墨镜进入了别墅群。每一位穿着欧式西装的仆人都无声地鞠着躬。向英子煞问好。

“母亲在做什么。”英子煞边脱下西装外套边问管家道。

管家还很年轻。今年大概才三十多岁。显然受过专业的礼仪培训。管家恭敬地对英子煞道:“英夫人此时正在会议厅里与家族的几位掌管各行业的人开着重要的会议。请问需要……”

英子煞果断地摇头。“不需要了。母亲永远有事忙。”

“请体谅英夫人。她一个女人要撑起整个家族十分不容易……”管家显然已经被英氏灌输了不少观念。一切以家族和英薇的利益为先。

而这种话。英子煞从小到大已经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说能倒背如流都不过分。英子煞疲倦地摆摆手。“我先回房。”

他就是生活在这样的家庭中。拥有旁人难以企及的一幢又一幢豪华的别墅。以及看起来似乎几辈子也花不光的钱。只是他却好像是被锁在偌大别墅中一只渴望飞翔的鹰。母亲永远有忙不完的工作。而他永远是一个人玩。

英子煞回房后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陆邮箱后果然看到了一封新接收的邮件。将里面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晒出来后。英子煞皱着浓眉认真地看着。

这里只有他们在英皇大酒店生日宴会现场上被拍下的照片。战狱比对着照片中的战凛与战狱。百分之七十的相似率。看来不会有错了。

这个男人叫战凛。他的兄弟叫战狱。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战狱会跟着战凛和另一个男人。而自己则跟着母亲。战狱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吗。

英子煞现在满脑子都是疑问。父亲和母亲之间为什么会多出一个男人。

英子煞带着强烈的好奇心看完了赵宇发给他的邮件。那里面用文字大概地讲述了当年的事情。包括比较隐秘的一部分。也不知道赵宇用了什么手段。才能把这么多年前的事情挖了出来。

原来父亲和母亲竟然从来不曾相爱过。就连他们兄弟的存在也不过是借助先进机器弄出来的产物。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吗。英子煞仔细地打量着照片中的郁梓。试图去理解他们之间的爱情……

难怪母亲虽然是个开明的女人。却始终对同性恋抱有看法。是不是就因为这样。所以母亲才不在乎他。母亲的眼里永远只有家族。英子煞望着照片上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他的兄弟战狱。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笃笃..”管家敲响了英子煞的房门。

英子煞将所有的照片一股脑地扫进了抽屉里。“进来。”

管家推开了英子煞的房门。恭敬地道:“英夫人知道您回来了。请您过去她的房间。”

英子煞点头。“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管家离开后。英子煞从抽屉里拿了几张照片。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才去了英薇的房间。

岁月如水般无声地流淌。将英子煞从小孩拉扯成了十八岁的英俊少年。也将当初年轻貌美的英薇修成了雍容高贵的夫人。

英子煞与英薇之间有的只是礼貌与疏离。从小到大。一直如此。

英薇的左手拇指上戴着一块祖母绿翡翠戒指。而那双看起来还十分年轻的手正优雅地搅拌着刚加了糖的咖啡。英薇听到英子煞的脚步声后将那杯咖啡推到了对面的桌前。

“加半包糖。母亲一直记着你的口味。”英薇轻声地道。

英子煞在英薇的对面坐下。微微摇了摇头。“我在十五岁后就已经不喜欢喝这种口味的咖啡了。母亲。”

英薇怔了怔。“是吗。”

“母亲太忙了。又怎么会留意到那么多事情。”英子煞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领结。

英薇有些尴尬地岔开了话题。“你这次出去又去了哪里。”

英子煞看着英薇的脸良久。才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照片。“哪里也没去。去了趟中国。不巧。见到了两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男人。”

英薇看到照片后脸上顿时失了血色。颤抖的手指拿起那几张照片。看了又看。那双美丽的眼睛流下了眼泪。英薇的心里一直很苦。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撑着英氏家族。连跟英子煞好好相处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当她意识到后。母子之间似乎已经产生了隔阂。

而另一个儿子。离她那么遥远。她想念。却不能见。因为那对爱人。战凛与郁梓。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答应过战凛。永远不再踏入他们之间。

“你终于...还是知道了。但是子煞。答应我。不要进入他们的生活。不要去打扰你哥。他也未必想见到我们。”英薇抽泣着道。

英子煞怔住了。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哭泣。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也感受不到您的爱。原来我们都不是在你们的期待下出生的。甚至。你们根本都没有真正地结。合过……”英子煞苦涩地笑道。

英薇愣了愣。忙摇头道:“这怎么可能。母亲一直深爱你。在你们没有出世的时候。母亲也会躺在床上给你们讲故事。给你们看你们父亲的照片。也曾替你们取名字。你上学的每一次获奖。母亲虽然无法抽空去参加典礼。却派人录下了视频。有空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看;你生病的时候母亲也会放下所有的会议陪在你床前。难道就因为我们很少交流。你就质疑母亲对你的爱吗。”

英子煞心口闷闷的。他从来不知道母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也曾付出过这么多。英子煞递了一张纸巾给英薇。“您不见他一面。甘心吗。”

英薇站起身。走到一幅被黑色的布盖起来的素描画前。轻轻地拉开了那块黑色的布。两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少年顿时栩栩如生地出现在英子煞的眼前。

从几岁的小孩到十几岁的少年。这幅画仿佛栩栩如生地记载了这对双胞胎兄弟的成长历程。这就是在一个母亲的眼里看到的属于孩子的世界。

英子煞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因为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另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战狱。

“我只要看着你。就好像看见他一样。我相信你父亲还有那个男人。会对他很好。”英薇低垂着眼眸道。

英子煞从身后抱住了英薇。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正地感觉到母亲不是支撑着整个家族的女强人。而仅仅是一个母亲、一个脆弱的女人而已。

“如果有那个机会。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见你。母亲。你相信我吗。”英子煞轻声地许诺道。

“我当然相信我儿子。”英薇点头道。

“如果你可以早点结婚生子。接下家族的位子。母亲就不用这么累了。”英薇接着感叹道。

英子煞的黑眸里闪过一道光。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寂寞的夜里陪伴了他将近一年的地下“玩具”。只是玩玩的话看来还是不要让母亲知道好了。说不定过段时间就腻了……

“母亲不要想太多。”英子煞扬起嘴角。安慰了一番英薇后。英子煞才神情凝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048章:玩具

英子煞从抽屉里的一沓照片中抽出了其中的一张。深邃的双眸盯着这张照片上的人。站在战狱身后的男人被照到了完整的侧脸。而这张脸。英子煞记得。

就是那个在卫生间门口帮了他忙的那个有趣的男人。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一直跟着战狱。是什么身份。看得出来他曾接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力道上不如自己。出招倒是极为狠戾……

难道是战狱的保镖吗。

英子煞眼中泛出精光。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他跟那个男人说过。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赵宇。再帮我查一个人。就是你发给我的编号为23的那张照片上。站在战狱身后被照到了侧脸的那个男人……对。没错。就是他。我这里还有几瓶珍藏的葡萄酒。事成后都归你了。”英子煞对手机那头的赵宇道。

赵宇一听还有珍藏的酒。眼睛立马放光道:“没问题。”

赵宇家里向来请了最好的私家侦探。更何况在道上也花钱打通了不少关系。要查一般的事情根本没有难度。只不过在查战凛与英薇的那段过往的时候倒是花费了赵宇不少功夫。因为那段过往被战凛刻意处理过了。即使再费心挖出来。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挂了电话后英子煞用剪刀将照片中喻驰的身影完整地剪了下来。想了想。将那道身影放进了钱包里。

这时候。英子煞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条新短信。

他的“玩具”有一个很奇怪的习惯。就是不喜欢轻易给人打电话。一般都是发短信。而英子煞对待床伴一直都是个很有耐心的风度翩翩的君子。在还感兴趣的时候是非常愿意迎合对方的一切的。所以两人没见面的时候一般都是靠发短信来联络。

童莫。也就是英子煞的玩具。发短信问他回英国了没有。英子煞眨了眨眼。看来他的小玩具想他了。

英子煞给童莫回了电话。童莫说他现在还在忙着开摄影发布会。英子煞点头。说等他忙完了后接他一起出去吃饭。

童莫虽然一直住在英国。却是个混血儿。母亲是英国人。父亲是中国人。童莫拥有一头黑色的头发。却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那双美丽的眼睛被阳光照射的时候会发出淡金色的光芒。十分特别。童莫的身上就带着那样一股气质。淡淡的。却让人无法遗忘。

英子煞是去参加一个摄影展的时候认识童莫的。那时候童莫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手腕上戴着一块瑞士名表。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正用流利的中文向前来参观的中国人介绍悬挂在墙上的一幅幅作品。那样居家恬静的感觉。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竟然一点儿也不违和。

从那时候起。英子煞就注意到了童莫。

他知道童莫热爱摄影。是享誉国际的摄影师。靠自己的真实本事获得如此高的成就童莫却一点儿也不骄傲。对刚入门的摄影实习生也依旧十分温和。

童莫今年才十九岁。已经在世界各地举办过不同层次与规模的摄影展了。他的父母在他十六岁的时候离异。并重新组建了新的家庭。从那时候开始。童莫一直是一个人生活。是一个有能力且独立的男人。

后来在一次同性恋聚会中英子煞赫然发现了童莫的身影。这才不禁感叹英国真小。英子煞本来就不喜欢女人。而童莫则曾经与女人交往过。后来发现连跟女人亲吻都做不到。才明白自己原来喜欢的是男人。

只不过因为平时工作忙碌。童莫也不是爱玩的那种男人。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同性伴侣。童莫虽然不是要求极高。却也是个不愿将就的人。

在那样的聚会中。英子煞主动约了童莫跳舞。两个年轻人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不知不觉越走越近。童莫觉得跟英子煞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很有激情。英子煞英俊、聪明、优雅、浪漫。童莫在不知不觉间便深陷了进去。

尽管他也知道。英子煞并不是将他当作恋人来看待。而只是当成一件还没有玩腻的玩具。童莫依旧还是陷入了英子煞温柔的攻势中。

他是个有自尊的男人。即使喜欢上了英子煞。也是用自己的方式静静地喜欢着。虽然不知道两人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童莫却依旧享受两人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即便以后分开。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童莫不管去哪里都会随身戴着一个银色的照相机。用绳子挂在他的脖子上。不管穿什么衣服。都不会落下。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也方便他在路上或者在哪里看到美景的时候可以及时拍下自己想要的照片。

摄影发布会已经结束了。童莫和他的助理们在收拾着东西。一些参加发布会的人陆续离开了现场。这时候。一个戴着啡色墨镜、用围巾遮着脸的男人低调地进了会场。

童莫将自己刚刚喝剩的咖啡倒了。捧着所有的文案对助理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果然又有约会了。是那位又回来了吧。”几个助理掩嘴偷笑道。

童莫摆手。瞪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再乱说扣工资。”

“发飙了发飙了。我们快闪。不要妨碍年轻男人的约会。”几个助理各自忙开。开玩笑地闹道。

童莫无奈地微微笑着。捧着文件往后门走去。

刚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将童莫紧紧地抱住了。英子煞灿烂地笑道:“忙完了没有。”

“完了。走吧。”对于英子煞的“突然袭击”童莫已经见怪不怪了。拿起照相机对着英子煞拍了一张照片。抬头用琥珀色的眸子盯着他道:“猜猜哪幅作品获奖了。”

“是我吗。”英子煞眨了眨眼睛。揽着童莫的肩膀往出口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童莫点头。他拍了很多关于英子煞的照片。每一张的角度都是精挑细选的。正脸或者侧脸的照片他都珍藏着。选去参加比赛的照片一般都是背影或者比较刁钻的角度拍的。又或者是令人能模糊地看到一点脸却又认不出来到底是谁的照片。

英子煞想了想。“是那张在海边被你偷。拍的照片吗。”

童莫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站在一幢大厦的顶楼。望向世界。取了夕阳西下的景。男人的身上披着霞光。挺直的背脊弧线优美。这幅名为《思索》的作品就是童莫今天开发布会的作品。也是获奖的作品。

许多人问照片中的男模特是谁。童莫却一直笑而不语。神秘兮兮的。

“什么时候拍的。光线和角度确实不错。难道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吗。”英子煞拧着眉边说边发动了敞篷车。

童莫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才不是。看到好看就忍不住拍了。”

英子煞扬唇一笑。看着专注地看向车窗外的景色的童莫。视线不知不觉停在了那双樱红色的唇瓣上。趁着停下车子等红绿灯的时候。英子煞大手一捞将人拉近自己。迫不及待地吻上那诱人的唇。童莫只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闭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仰着脖子回应着英子煞的吻。

整整一周没见。即使怎么忍着不给他打电话、发短信。却还是忍不住...想他。

童莫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胸前的照相机。幸好他随身带着许多关于英子煞的照片。不管在哪里。只要想。都能看到。

变灯后。车流缓缓流动起来。童莫的唇更是红得艳丽。

两人在吃完饭后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小窝。这个窝既不是童莫的家也不是英子煞的家。却是两人挑选了很久才决定买下来的。一处只有他们知道的约会的地方。

这个窝是在两人交往满半年的时候买的。布置得很温馨。不下雨的时候躺在阁楼上的床垫上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的繁星。十分漂亮。

童莫洗完澡后走上了阁楼。英子煞赤。裸着上身在啜饮着红酒。见童莫来了后放下了酒杯。

童莫赤脚走过去坐在了柔软的垫子上。抬着头。看着露天的星星月亮。

星光好像坠入了童莫琥珀色的眸子里一般。英子煞心一动。抚着他的脸面向自己。对着那双想念已久的唇深深地吻了下去。对于童莫身体的一切。英子煞是很满意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在一起将近一年了。

只是什么时候会厌倦。谁也不知道。

英子煞是个挑剔的人。他交往过的人不少。可真正发生关系的人目前却只有童莫一个。其它的那些。在还没来得及发生关系之前英子煞就对他们失去了兴趣。

两人热烈地纠缠着。夜还很长。除了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声外。两人听不见一切的声音。

直到深切的欲望终于得到满足。英子煞搂着童莫沉沉睡去。而童莫却还在黑夜中睁着眼睛。盯着英子煞手指上戴着的那枚尾戒。

尾戒象征着单身、孤独。同样也意味着英子煞还是只把他当成一个“玩具”。

英子煞脱衣服的时候钱包掉在了地上。之前缠绵的两人并没有发觉。当童莫捡起钱包无意间瞥到被放在钱包里的那张只有一道身影以及侧脸的照片后。童莫深深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童莫才将钱包塞回了英子煞散落的衣服的口袋里。偎依在英子煞的怀里。抱着自己放在床头的银色照相机。沉默地当作一切都没有看见。默默地对自己说:“没关系……”

第049章:罚令!

战狱他们回到军火基地后。喻驰跪在地上等待战狱的处罚。脸已经被向啸强制性上了药。药膏刺激到伤口泛着火辣辣的疼。喻驰垂着头。他已经跪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向啸站在喻驰的旁边。两人都在等待着战狱的到来。战狱回到基地后进了会议室。吩咐了几个负责尖端科技的雇佣兵密切留意青爷的举动。当他从会议室里出来后。丁言迎上前问道:“我们的房间在哪里。”

丁言的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空旷的训练场上。即使喻驰不想听到。这道声音依旧还是钻入了他的耳际。令他浑身一颤。拳头紧握着。连指甲都狠狠地陷进了手掌心里。

“等下我带你过去。”战狱的话不冷不热。令人无法捉摸其中的意味。

“嗯。”丁言像只乖巧的小动物般点头。他知道要在这座冰冷的军火基地里生存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可能地讨好战狱。

战狱和丁言即将走过喻驰和向啸的面前的时候。战狱停住了脚步。墨色的双瞳紧紧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喻驰。毫不留情地道:“喻驰。违抗命令、不听指挥。罚环山快跑二十圈、俯卧撑一百个以及五十鞭。鞭刑执行者向啸。少一鞭唯你是问。”

“少爷。”向啸霍地跪下。战狱并不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为何对喻驰却如此心狠..而且偏偏执行者是自己。他又怎么舍得朝喻驰挥鞭子。

向啸双目通红地看着战狱。“喻驰已经知道错了。请您……”

“我没错。”喻驰一直垂着头。战狱却依然能看到他肿起来的脸。

喻驰一脸的倔强。双唇紧紧地呡着唇。正如向啸所言。他的确没有认清自己的身份。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战狱。尽管依旧无法阻止战狱接下青爷那份不怀好意的“生日礼物”。可是他问心无愧。

向啸简直想切开喻驰的脑子仔细查看他的脑回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不认错。明明有机会可以减少惩罚。这个笨男人。为什么总是倔强得要死。

战狱看着犯倔的喻驰。脸色铁青地道:“下次再犯双倍惩罚。”说罢扫了一圈训练场周围的雇佣兵狠狠地道:“谁敢替他求情一句。就多跑十圈。”

所有的雇佣兵顿时将脑袋转了回去。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战狱显然正在气头上。此刻哪怕想帮喻驰说一个字都只会害了他。

战狱说完后便黑着脸离开了训练场。一个雇佣兵将一根大拇指般粗细的鞭子递给了向啸。被向啸狠狠地瞪了一眼。雇佣兵缩着脑袋离开了。他也不想啊。可是战狱的命令……

向啸看着跪在地上的喻驰摇头。“你知道我下不了手。”

“那就换一个人来。”喻驰淡淡地道。低垂着的眼睫毛遮住了那双漆黑的总是带着耀眼的光芒的眼睛。

“你。”向啸气得青筋暴起。一下子攥住了喻驰的领子。喻驰抬着头看了他一眼。补了一句:“向啸。你打吧。不要手软。否则我们就不是兄弟了。”

向啸的手松开了。喻驰的双膝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是他罪有应得。打吧。如果能将他从那些分不清真假的美好回忆中打醒的话。最好。

向啸怔住了。他没有想到喻驰竟然会用所谓的兄弟之情逼自己对他动手。向啸用力地闭了闭眼。握紧了手中的那条鞭子。

每一鞭挥下去的时候喻驰的身体都会狠狠地颤一颤。尽管向啸已经无比注意自己的力道。也已经挑了不容易受伤的背部打。可每一鞭下去。向啸依旧心如刀绞。

每当他想停下来让喻驰缓和一下的时候。喻驰总会一字一顿地提醒他:“还有二十二鞭……”

二十。

十八。

十六。

十。九。八。七。六……

当最后一鞭落下后。向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看着喻驰被划出一道道鞭痕的衣服。和着血肉模糊的皮肉。心疼得眼泪都快要冒出来了。然而喻驰却依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不管向啸如何轻手轻脚。特制的鞭子杀伤力实在太大。即使是轻轻的一挥。落在身上也够人受的。他这么注意都把喻驰伤成这样。如果交给了别的不知轻重的人。一定会将喻驰打得更伤。

“喻驰。你不要犯傻了。为什么就要跟少爷对着干呢。男子汉大丈夫认个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向啸看着喻驰僵硬地挺直着的身体。上前一把将他拥住。然而喻驰却坚定地掰开了他的手。重复地低喃着:“我没错。”

接着喻驰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再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有些虚晃了。虽然俯卧撑的数量以及跑步的圈数对喻驰来说不算什么。可先承受了五十鞭的他还是有些恍惚。再加上精神上的疲惫。喻驰抹了一把冷汗。在所有人的视线里跑出了军火基地。

向啸愣了一下。担心地追了出去。

房间内。战狱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树木。丁言似无骨的动物般缠了上来。站在战狱的身后用双臂环住战狱。努力地让自己忽视战狱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寒气。问道:“在看什么。”

战狱没有回答他。一双浓黑的剑眉有些厌恶地皱起。黑眸远远地眺望着喻驰奔跑的背影。除了喻驰。战狱还看到向啸一直跟在喻驰的身后。

战狱知道自己罚得很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看到喻驰任由向啸亲昵地碰着他的脸、抱着他的时候。心里总是燃起一股怪火。好像要把一切都燃烧殆尽。最后。当他反应过来后。已经下了罚令。

后悔。也来不及了。

喻驰是那样倔强骄傲的男人。战狱有理由相信。自己哪怕叫他去死。他恐怕也不会皱一下眉。

不过。罚一罚也好。让喻驰不要再这么冲动。不要再跟青爷杠上。让他好好地做一个教官。不要靠自己太近。也不要离得太远。

窗外突然开始下起了雨。战狱的心紧缩了一下。他看到喻驰在雨中踉跄了一下。又抬起头颅坚强地往前跑。而喻驰的身后。跟着一脸心疼的向啸。

战狱突然看不下去。心烦意乱地转身抬起了丁言的下巴。盯着他在风尘中练就出来的一双魅惑的眉眼。诡异地笑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我也想知道你都是怎样侍候青爷的……”

丁言瑟缩了一下。战狱接触到自己皮肤的手十分冰凉。明明表情很正常。既没有对他发怒。也没有对他有意见。可不知道为什么。丁言却从心底里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战狱是个比青爷还要难以应付的角色。

“我...我这就去洗、洗干净身体。”丁言后退了两步。看了战狱两眼。转身小跑着进了战狱的豪华型浴室。

战狱眯着眼盯着丁言的背影。不管青爷送这个人给自己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让青爷得逞的。

雨越下越大。喻驰几乎是眯着眼奔跑的。由于看不清前面的路。跌倒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狼狈不堪地爬起来。咬着牙继续跑。不管向啸怎么劝。喻驰仿佛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似的。比头牛还倔。

环着山脉的公路仿佛无止境般延伸。喻驰已经不知道自己跑了多少圈。只当是发泄。发泄自己心中的苦闷。让那颗心不再那么难受。

“停下来。雨越下越大了。已经够了。喻驰。”向啸抹了一把脸。拉了喻驰一把。

喻驰的后背被鞭子打得火辣辣的。被雨淋过后已经麻木了。额头上粘着湿漉漉的头发。一张俊脸没有任何表情。看得向啸心惊胆战。

等到喻驰觉得真的够了二十圈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湿淋淋的衣服贴在身上令人很难受。喻驰却浑然不觉。整个人像失去了魂魄般。浑浑噩噩地走着。如果不是有向啸一直在旁边照看着。喻驰恐怕无法安全地回到基地。

“好了。喻驰。快去洗澡吧。你这样子不行……”向啸焦急地道。

喻驰挥开了向啸的手。“不。今晚是我值守。”

“我帮你值。”向啸一字一顿地道。

喻驰抬头道:“不能让少爷离开我们的视线。那个男人……”

“喻驰。为什么你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少爷。你介意那个男人吗。他关你什么事。你怕他伤害少爷。可少爷是那么容易被伤到的吗。你到底在想什么。你对少爷……”向啸低吼到一半。看着喻驰迷茫的眼睛。再也说不下去了。颓丧地低下了头。

喻驰看着向啸。“我答应了少爷的爸爸。要盯着丁言。所以只要少爷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我们一定要多留意。”

向啸无力地摇头。“我知道了。可是你今晚……”

“我没事。你回去睡吧。”喻驰赶着向啸离开。换了一套衣服。往战狱的房间走去。

向啸看着喻驰的背影。打定主意先回去洗澡。而后去陪喻驰一起值守。以防万一……

第050章:倒下的白杨!

丁言洗了很久。因为之前青爷在他身上还留下一些痕迹。所以丁言花费了一些时间去掩盖那些痕迹。心里也有些紧张。以往的很多顾客都是一见面就缠上来。很快地进入主题。所以丁言很少会紧张。而战狱不同。

他是被青爷送给战狱的。在此之前他并不了解战狱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所以他紧张……

璀璨的灯光下。丁言有些畏缩地从浴室里慢慢走出来。刻意没有穿鞋子。指骨分明的双脚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丁言本来想不着一物地出来。后来想了想又怕战凛在灯光下看到自己身上某些无法掩饰的青爷留下的痕迹。只得咬咬牙作罢。

战狱坐在沙发上闭着眼沉思。尽管丁言光着脚踩在地毯上几近无声。战狱还是在第一时间内敏锐地睁开了眼睛。凌厉地扫了丁言一眼。丁言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脑袋。战狱又转移开了视线。

丁言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斩鸡了。他出来混了这么多年。怕什么也没怕过跟人上。床。他本来就是靠身体赚钱的。

如此一想。也没什么好纠结不安的。战狱再怎么样还不是个男人。只要是个喜欢男人的男人。不管对方要求什么。他都能配合。身经百战的他什么顾客没碰见过。

思及此。丁言抬起胸膛。一点一点接近看起来冷漠危险的战狱。终于近到抬手就能碰触到战狱的脸。丁言坐在了战狱的大腿上。神情迷离地看着战狱。

战狱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无法确认的事情终于肯定了下来。他果然...也是喜欢男人的。难怪之前会对喻驰有感觉。身体起了反应。原来不是因为身体上需要发泄。而是他本来就对男人有感觉。

战狱突然想起喻驰和向啸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向啸对喻驰的感情很容易看明白。那么喻驰呢。是在装傻还是故意的。说不定他们还是两情相悦……

丁言慢慢地靠近战狱。柔软的唇找寻着战狱的唇。渴望着战狱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新鲜的感受。只是在还没有碰到战狱双唇的时候。战狱已经利落地扭过头避开了丁言的唇。

丁言愣了愣。战狱冷声道:“你没有资格跟我接吻。”

丁言恍然大悟。这也正常。他知道有些男人有嘴唇上的洁癖。可以和无数人发生关系。却不愿与自己不爱的人接吻。丁言也没有多纠结。手在战狱结实健壮的胸膛上摸了一把后。开始一颗颗地为战狱解衬衫上的纽扣。

战狱一把握住了丁言的手。在丁言惊愕的目光下将他压倒在了沙发上。像猛兽般啃噬着他雪白的颈项。战狱用力地将脑海中喻驰的模样摇散。他只不过想发泄欲望而已。那个人。并不一定要是喻驰。

既然青爷这么“好心”送了他一个发泄物。那他何乐而不为呢。

战狱的动作十分粗鲁。想到身下压的反正不是什么好货色。何必怜惜。只需要自己尽兴就够了。

丁言仰着脖子抱着战狱强劲的腰身。低低地喘息着。他已经好久没试过被年轻男人攻占的感觉了。青爷虽然还不算老。跟战狱却是完全不能相比。

“砰砰砰..”

当欲望的火苗在这间拉上了窗帘布的房间里熊熊燃起的时候。煞风景的敲门声响起。战狱仿佛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冷水。固定住丁言凑上来的脸。战狱冷硬地道:“去床上呆着。”

丁言点头。乖乖地从沙发上爬起来。有些腿软地爬上战狱那张看起来很舒坦的大床上。

战狱觉得自己很热。边扯着领带边四处找寻着空调遥控器。找到了后战狱开了空调。将温度调得很低。丁言身上穿的浴袍已经被战狱在沙发上拉扯掉了。冷气接触到皮肤泛起了一粒粒的鸡皮疙瘩。丁言缩进了被子里。

“砰砰砰..”喻驰站在门外用力地敲着门。唯恐战狱太专注于丁言而听不到响声。

战狱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门。看到门外是一脸狼狈的喻驰的时候。双瞳猛地一缩。几秒后才冷漠地道:“什么事。”

“报告少爷。五十鞭、一百个俯卧撑、二十圈环山快跑。已经完成。”喻驰不卑不亢地盯着战狱的双眼。一字一顿地道。

战狱点头。见喻驰没有别的什么事。准备关上房门。门却被喻驰用手顶住了。

“还有什么事。”战狱盯着喻驰还肿着的脸。有些不悦地道。

喻驰怔怔地看着战狱。战狱的纽扣被解了一半。露出了一大半的结实胸膛。头发也有点儿乱。喻驰低下了头。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坚定地透过门缝瞪着躺在战狱床上的那抹背影道:“只要有他在。我们夜晚就要在你的房里值守。”

战狱皱眉。喻驰又道:“这是凛爷和你爸爸离开前交代我的。”

“你确定。”战狱脸色有些怪异。一把拉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嘣飞得到处都是。战狱也毫不在意。“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喻驰呼吸一窒。胸口有些闷闷的痛。他其实...是知道战狱要做什么的。青爷把丁言送给战狱无非就是那么回事。可是不管战狱要做什么。守卫着战狱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是喻驰的责任。

“我确定。”喻驰发出的声音既沉重又沙哑。

战狱让开了位置。将手里的遥控器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边脱下衣服边往床的方向走去。

喻驰进入房中将门关好。过低的温度让他浑身一震。本来就在外面淋了好久的雨。有些着凉了。现在又进入了温度这么低的空调房……

喻驰沉默着站在房间的角落里。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走向丁言的战狱。

明明心里一点儿也不想看。可却偏偏必须盯着。才能心安。

门外。洗好澡的向啸走到战狱的门前。挥了挥手。让旁边的雇佣兵离开。自己守在了门外。尽管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响。但是仅仅隔着一道门。有他。一直陪着喻驰。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在。

向啸握紧了拳头。不用想都能知道喻驰将会面对什么。那个傻男人。明知道在里面眼睁睁地看着会不好过。却还是傻傻地站在里面……

战狱躺在床上按开了电视。一声不吭地专心看着。丁言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他有动作。只好兴趣缺缺地坐起身靠在战狱的身上跟着战狱一起看电视。而战狱居然也没有说什么。

喻驰莫名感觉自己的嘴里有些苦涩。他静静地站着。如一株挺拔秀丽的白杨。在偌大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渺小。却又是那么的不容忽视。就连战狱看电视的时候也总会不经意地瞥几眼喻驰。

在灯光的照耀下。喻驰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大概是因为受了鞭伤又做了那么多剧烈运动的缘故。更何况。还淋了那么久的雨……

战狱将视线从喻驰的身上转移。根本不知道电视上在放着什么。却还在索然无味地看着。两个小时过去了。喻驰依旧没有挪动半步。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看他们办事了。

战狱诡谲地扬起唇角。一个翻身伏在丁言的身上。关掉了电视。一切的杂音戛然而止。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战狱埋头继续完成未完成的事情。丁言很快进入了状态。当战狱碰触到他那浑身皆是敏感带的身体的时候。丁言情不自禁地仰头低吟着。

喻驰看不到战狱的表情。他只能看到战狱宽阔的带着曾经的那道枪伤的脊背。只能听到从丁言的嘴里流泻出来的那些暧昧的声音。

丁言知道有人在看。不过对于他来说这已经习惯了。所以他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反而因为喻驰在看而显得更加兴奋。连皮肤都染上了一层红晕。

战狱不看丁言的脸。努力说服自己忽略背后的那道目光。腾出一手伸到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新的套。子。

战狱的房间一直都备着这些东西。只不过从来没有派上过用场而已。丁言不知道跟多少男人做过。战狱的心里是嫌脏的。仔细想想。被他抱在怀里觉得珍贵的人。似乎只有喻驰一个。在加纳斯岛上的时候。他们赤身裸体地抱在一起。那个时候身体没有出现一点儿排斥的感觉。

而不像现在。虽然欲望蓬。勃。但战狱的心里却一片清明。人也无比清醒。他不想跟丁言做。可只有把丁言宠得无法无天。也许青爷才会露出狐狸尾巴。如果现在就把他赶走。说不定青爷会把这笔账算在当时出来阻拦的喻驰身上……

丁言紧紧地攥着床单。低喊着:“战少...”

战狱阴狠的目光下透露着伪装出来的温柔。用力地拧着丁言的下巴。“你平时就是这样勾引男人的吧。”

丁言咬着唇不答。

而站在角落的喻驰此刻恨不得失去所有的视觉、听觉。让他就像木头般站着。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也许就不会心如刀割了。

可能是因为心理作用在作祟。站在冷气十足的房间里。喻驰的视线竟然真的变得模糊起来。身体如坠入了冰窟一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喻驰的眼中旋转。看不清不远处的豪华大床。看不清战狱与丁言的动作。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角落里发出重物落地的响声。挺拔的白杨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第051章:为什么在意?

三个小时十九分过去了……

向啸盯着自己的腕表。从没有一刻觉得夜晚是那样的漫长。漫长到每过一分钟向啸的额头上都会冒出新的汗珠。喻驰在里面。他在门外。门是隔音的。里面到底怎么样。喻驰怎么样。向啸一无所知。

真的只是仅仅陪着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向啸无力地想。

而在偌大的房间里面。几乎是在喻驰倒地的那一刹那。战狱便抬起了头。丁言看到战狱一双冷酷的黑眸没有被一丝情。欲所沾染。顿时有些失望。

战狱转头往角落处看了一眼。发现一直挺立修长的身影不在原地。顿时心中一惊。利落地翻身准备下床查看。手臂却被丁言攥住。丁言显然已经欲。火焚身。如果战狱这时候走开。他会很难受。以前的顾客从不会这么半路打断。

因为男人的欲望来得汹涌。半路打断对双方都是伤害。

战狱却用力甩开了丁言的手。从椅子上拿过浴袍随意地披在了自己身上。快步走到角落去查看喻驰的情况。

喻驰脸色苍白地倒在地上。嘴唇也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浑身还在微微颤抖着。双眉痛苦地蹙着。战狱想到了这一晚喻驰所承受的那些该死的惩罚。顿时恨得咬牙切齿。

虽然喻驰已经换了衣服才过来。但在空调房里站了这么久。身体冷热交加。出了不少冷汗。更何况喻驰的头发还是湿的。

一定是像在加纳斯岛上那样着凉了。喻驰的身体底子不错。如果不是自己这次惩罚得那么狠。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着凉……

战狱伸手撩开了喻驰沾在额头上的湿发。有些颤抖的指尖抚上了喻驰冰冷的脸。即使是晕倒了。这张脸也依旧无比倔强。令人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战狱霍地清醒了过来。房间里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人。而且还是青爷送给他的人。

战狱立刻站起了身。打开房门准备叫人将喻驰带走。门一开。发现向啸一脸焦急地看着他。显然是担心在自己房里守着的喻驰。

战狱背在身后的手不动声色地攥紧。让开了位置。故作冷漠地道:“他晕倒了。将他带走吧。”

向啸眼神复杂地看了战狱一眼。健壮的双臂将喻驰轻而易举地抱起。战狱就这么看着向啸抱着喻驰走过自己的身边。向啸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对战狱道:“喻驰他...唯有在面对你的时候。才会毫无理由、方寸大乱。”

毫无理由...方寸大乱吗。

战狱看着喻驰歪在向啸怀中的小脸。莫名地心里不舒服。

“我将他送到甘泽那里去后。会马上回来值守。少爷。如果您还不算太残忍的话。请以后固定我们的值班时间。不要再让喻驰夜晚在您的房间里值守了。你明知道他担心你。”向啸又无比严肃地对战狱道。并站立在原地等待战狱的回答。

战狱闻言沉下了脸。半响才道:“好。我明天会跟他说。”

“谢谢。”向啸没有再说什么。将怀里的喻驰抱紧了点儿。稳步往基地的医院方向走去。

战狱关上门后又听到丁言叫了他一声。顿时有些心烦气躁。“你睡你的。我还有工作。”

丁言有些委屈地低下脑袋。可恶。明明只差一步之遥。

战狱这么年轻。却又拥有人人羡慕的权力。只要他有本事讨好了战狱。不管是身体上的享受还是物质上的享受。就都不愁了。他也想找一个好男人好好去爱一场。只可惜。在身体的欢宴中。他得到的一直是失望。爱他的身体的有很多人。可是却没有人愿意爱他。

他不甘心。既然青爷已经将这么好的机会送给了他。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丁言躺在了床上。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睡着了。而战狱却再也睡不着。房间里亮着的灯倒映着背影孤寂的男人。战狱想起了烟。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一包烟后战狱点燃了烟头。一口下去却是将自己呛着了。找到了方法后似乎觉得心里的烦闷感渐渐消去了……

向啸将喻驰抱进了军火基地的小医院里。让他平躺在病床上。叫醒了趴在满桌子医疗报告前睡着了的甘泽。指着喻驰道:“他身上有伤。而且着凉晕倒了。请帮他看看吧。”

甘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睁着惺忪的朦胧睡眼。瞥了一眼病床上的喻驰道:“好。”

“他醒来后帮我告诉他。以后都是我值夜了。他值白天。让他不用操心了。我会注意一切的。”向啸看着喻驰的脸。认真地道。

甘泽换上了医生白袍。瞪了向啸一眼。“你可以滚了。”

“他后背有鞭伤……”

甘泽额角暴起了青筋。“到底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那就拜托你了。谢谢。”向啸摆摆手。离开了小医院回到了战狱的房间。

甘泽熟练地将喻驰的衣服脱了下来。用热水帮他擦了一遍身体。再量了体温。喂他吃了药后。才皱着眉头仔细为他的后背上药。“啧啧。伤口还真多。这么好看的背脊弄得这么花……”

甘泽帮喻驰处理好伤口后坐在一旁无聊地翻看着医书。渐渐地又睡着了。

而向啸尽忠职守地在战狱的房里站了一夜。也眼睁睁地看着战狱工作了一夜……

早晨。空气变得清新起来。一束柔和的阳光穿透了薄如纱的窗帘布射进了军火基地的小医院里。喻驰浑身的肌肉都叫嚣着疼痛。这些疼痛迫使他睁开了眼睛。

白色...医院吗。

喻驰用手捏了捏疼痛的太阳穴。他想起来了。昨晚因为太冷太累。他晕倒在战狱的房间里了。后来呢。怎么样了。

他们...发生关系了吗。

一想到那对交缠的人影。喻驰觉得自己的心闷闷的。连眼眶都在发酸发涩。

忽然。喻驰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从雪白的床上弹坐而起。把熟睡中的甘泽也吓了一跳。瞪着他道:“好好睡你的觉。一惊一乍的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少爷那里……”喻驰皱着眉头。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着。

甘泽睡觉的时候被打扰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没好气地道:“他好好的你关心他干什么。倒是你现在是个病人。有一点儿病人的自觉好不好。”

“昨天晚上……”

甘泽无奈地摆手。“向啸替你值班去了。放心。有他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话说那个什么青爷送了一个男人给战狱是吧。所以你才这么着急。”

喻驰没有回答。脸却暗沉了下去。

甘泽来回打量了他几遍。“着急什么。战狱身手不错。没有人能轻易伤得了他。不过是个暖床工具而已。腻了就会扔了。”

“……”喻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甘泽的话。脸色更难看了。战狱...也会需要暖床工具吗。所以战狱喜欢的是男人。

“啧啧。脸色真臭。我看你是吃醋了吧。一直就觉得你挺护着战狱的。凭什么啊。我可没见过战狱有哪个手下对他这么尽心尽力。”甘泽也是无聊。甘奥飞今天要开会。所以得要晚上才有空来接他。平时在小医院里除了跟护士们偶尔聊聊天外。甘泽在不埋头研究或者没人受伤的时候确实无聊得要死。

喻驰板着脸。“我只不过是尽身为少爷教官的职责……”

“喔。这么单纯。这么伟大的人好像都不存在了。你这么不在意。何必理会战狱跟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甘泽凉凉地道。

喻驰惊愕地抬起头。关他什么事...好像的确一点儿也不关他的事。他只需要做好本分工作。别的似乎什么也不用管。战狱爱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这是战狱的自由。又关他什么事呢。

那他为什么要介意。为什么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想战狱拥抱别人。

“喂。你喜欢战狱吧。不然。你在意什么。脱衣服。我帮你上药。”甘泽仿佛投出了一枚炸弹。炸得喻驰头脑发昏、浑身僵硬。却又毫无知觉地吩咐喻驰脱衣服。

喜欢...什么。

他喜欢战狱吗。

怎么会。他只不过是因为战狱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想留在战狱的身边而已。怎么会变成了喜欢呢。

可是在被甘泽这么随意地提醒了一句后。一切奇怪的事情仿佛都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那场救命之恩。从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耿耿于怀着。战狱大概早已不知道遗忘到哪个角落了。而他却因为这个费尽了时间和精力努力地变强。只为了能留在战狱的身边。

为战狱带伤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难怪向啸要质问他。到底还要因为救命之恩对战狱做到什么地步。难道真的非要赔上性命不可吗..难怪向啸让他问问自己的心……

可是喜欢是什么。他不懂。

他的童年跟一般的孩子是那样的不同。他不曾去过学校。不曾有过初恋。没有朋友、同学。失去了家人。他有的只是枯燥的训练、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是曾经救过他的战狱。所以这些难得的仅有的珍贵的东西。恐怕早就入驻在他内心的深处了吧……

第052章:这就是爱吧!

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加纳斯孤岛上发生的一切。都在喻驰的眼前快速闪过。他喜欢战狱。所以才想留在战狱的身边。所以不能看到战狱受到任何伤害。所以看到战狱跟别人在一起心会痛。因为不明白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找了报恩这个拙劣的借口。

喻驰在心中嘲笑着自己。果然是当局者迷。连向啸和甘泽都看出来了。他却还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震惊过后是释然。喜欢又能怎样。战狱是少爷。会有很多人送各种各样的人去讨好他。即便战狱不喜欢。也轮不到自己。而这份感情。在喻驰终于看明白后得到的只是更深的失落。只能当做不曾明白。藏在心底。

甘泽正想问喻驰在发什么愣怎么还不脱衣服的时候。甘奥飞的电话打了进来。甘泽坐在一边接起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后噘起嘴道:“什么啊。开会要开到九点。那还吃什么晚饭……”

好一会儿后甘泽又道:“好吧。那就吃夜宵。去小时候我最喜欢去的那一间。嗯。我等你……”

甘泽挂了电话。发现喻驰正在看着自己。有些奇怪地问道:“看我干嘛。”

喻驰微微摇头。他只是觉得甘泽很幸福。电话那边应该是甘泽的父亲吧。喻驰也见过。那是一个在事业上很成功的男人。虽然甘泽好像没有母亲。但他的父亲真的很疼爱他。

“脱衣服吧。你后背上的伤不勤快点儿上药会好得很慢。”甘泽提醒道。

喻驰低低地道:“我已经习惯了。”

“你不脱我打电话让向啸过来了。”甘泽挑眉道。

喻驰呡着唇。乖乖脱了衣服。甘泽上药的时候很温柔。一点儿也没有弄痛喻驰。等药干得差不多后。喻驰又穿回了衣服。甘泽摸了摸他的额头。“嗯。已经退烧了。你的身体不错。好好休息个一两天就会恢复的。”

“谢谢。你刚刚说的话。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喻驰站起身拉住了甘泽的白袍衣角。

甘泽疑惑地回头。“什么话。”

“就是...就是说我喜欢少爷这种话。请不要乱说。”喻驰憋红了脸。说完后立刻转身离开了。

甘泽眨了眨眼睛。“啧啧。战狱这小子还真有福气。有个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他的人。不。大概这已经不是喜欢了。有谁会这么轻易地为喜欢的人去死呢。这就是爱吧……”甘泽自言自语道。

盯着喻驰离去的背影。想起他满身的旧痕。甘泽有些嘲讽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人为爱满身伤痕都依旧如此。而他即使没有爱情。至少甘奥飞将他捧在手里。不曾伤过分毫。细想一下。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人。总想要多一点。多一点爱。

向啸往小医院的方向没有走几步就见喻驰从小医院里走了出来。忙迎上去仔细地瞧了瞧他。“看起来好多了。”

“我没事了。又让你担心了。”喻驰有些勉强地笑道。

“少爷那里……”向啸正准备说话。喻驰却困倦地闭上了眼睛。“我想回去再休息一下。”

向啸奇怪地看了喻驰两眼。才反应过来道:“好。那我去跟着少爷。你好好休息。”

“谢谢。”喻驰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不料在走廊上远远地看到战狱搂着丁言在看雇佣兵训练。喻驰没有说什么。转身绕了另一条路。快步离开。

虽然已经认清了事实。心却还是很难受。他暂时还不想看到战狱。尤其是战狱现在还跟丁言形影不离。更令喻驰感觉刺眼。

喻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摔在了柔软的床上。说服自己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

喻驰休息了一天。而向啸整整跟着战狱和丁言出去了一天。也许战狱是故意的。不管丁言提出想去哪里。战狱都一一满足他。两人在别人的眼里跟一般的情侣没有任何分别。向啸看着他们一边咬牙切齿。为喻驰不值。一边又暗自庆幸。如果战狱真的喜欢喻驰的话。那他就半点儿机会都没有了。

虽然。他还是为喻驰心疼。

翌日。喻驰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情。脸上仿佛带着一张沉重的面具。再也没有任何表情。战狱告诉他以后都是由向啸值夜后。喻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如果天天晚上都要他看着战狱和丁言……那对他来说才是最大的煎熬。

喻驰笑着对向啸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战狱冷哼了一声。搂着丁言问道:“有什么想吃的吗。”

丁言点头。“很久没有吃过法国蜗牛了。我知道有一间店的蜗牛特别好吃。我们一起去吧。”

“好。你带路。”战狱淡淡地点头。

喻驰朝向啸摆了摆手。跟上了如同普通情侣般抱在一起的两人。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回到军火基地的甘泽皱着眉盯着战狱抱着丁言的背影。奇怪地嘀咕道;“战狱是不是对那个暖床工具太认真了一点……”

甘泽摸不透战狱的想法。自然也没多纠结。转身拐回了小医院。

喻驰一路跟着战狱和丁言。两人却默契地将他当成空气。丁言长得不错。唇红齿白。由于在红尘中翻滚许久的缘故。眉眼间带着一股魅力。虽然很勾引人。对于战狱来说却显得过于媚俗了。只是做戏。不得不做周全。

三人来到了丁言所说的那间店。轻车熟路地进了一个包厢。丁言将菜单推给战狱点菜。“这里的菜味道都很不错。你喜欢吃什么。”

由于白天战狱对丁言是千依百顺的。丁言虽然还不敢太放肆。但见战狱对自己这么好。他对战狱说话却也不那么拘谨了。偶尔也会在战狱的脸不那么阴沉的时候主动靠进战狱的怀里。见战狱没有拒绝。心里更是开心。

“你喜欢什么就点什么。我都吃。”战狱破天荒地笑了笑。可那笑。却不达眼底。冷冷的。甚至还闪着寒光。但享受在战狱的温柔里的丁言根本没有察觉。喻驰不显眼地站在他们位置的背后。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自然也看不到战狱的表情。

“那我就点了。服务员……啊。”丁言突然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大掌伸进了自己薄薄的衬衫里。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只带着厚茧的大掌正轻轻地摩挲着自己的皮肤。

“怎么了。”战狱贴近丁言。在他的耳朵上轻轻地呼着气。

这么多年来。丁言还是第一次在男人面前脸红。他向来放。荡大胆。却不知怎么的被战狱在公共场所上这般偷偷地袭击了一下。竟然有些心跳加速。

“没、没事。”丁言摇头。

此时餐厅的服务员小姐走了过来。礼貌地问道:“先生您好。请问是要现在点餐吗。”

“是的。”丁言点头。“两份起司。两份鹅肝。两份蜗牛还有一份松露。额。拿一瓶法国红酒...”由于在自己后背以及腰际的地方游走的那只大掌十分不老实。身体极度敏感的丁言有些艰难地点完了菜。

点完了后丁言才想起站在他们身后的喻驰。又加了一句:“给他也来一份法国鹅肝吧。”

“谢谢。我不吃鹅肝。”喻驰冷声道。

丁言的脸色变了变。如果那一晚不是因为喻驰守在房里。说不定他早就把战狱拿下了。这个男人...真是他生命中的克星。

战狱搂紧了丁言。低声道:“不用管他。”

丁言恢复了神色。对服务员小姐点头道:“那就上之前我所说的那些菜。”

“好的。先生。”服务员小姐点头离开。

战狱的大掌停了下来。丁言渴求地动了动腰。沙哑地喊了一声:“战少...”

“真是个宝贝。”战狱似真似假地道。

丁言在自己衣服里摸索到了战狱的手。握着那只有些冰凉的手抚摸着自己。低低地喘着气。而战狱则坏笑着。丁言不动他就不动。惹得丁言气急了。跟他干瞪眼。

喻驰自然也看到了两人调。情的小把戏。只能当做没看见、没听见地自我催眠着。

战狱觉得差不多了后毫不留恋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若重若轻的力度轻而易举地撩起了丁言的欲望。可战狱却在这时候将丁言揽进了怀里。嘘了一声。“别急。上菜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丁言有些不甘心。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点头答应先用餐。

战狱优雅地拿着刀叉。吃着美味的鹅肝。丁言吃了半饱后想上厕所。战狱拍了拍他的腰。让他快去快回。

丁言离开后战狱用叉子插了一块还没吃过的起司。手伸向身后。淡淡地命令道:“吃。”

“我不饿……”喻驰正想拒绝。又听战狱道:“这是命令。”

喻驰心里憋着一股气。夺过那块起司。三口两口地将它吃完。可那块起司却好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卡在心里上不来下不去。令喻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这算什么。不是跟丁言说不用管他吗。

喻驰感觉到战狱对他的态度变了。也或者一直就是这样。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吧。

第053章:是他吗?

包厢里的气氛十分沉闷。战狱一声不吭地静静吃着东西。喻驰则因为丁言的离开暂时松懈了下来。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不仅仅说明了身份问题。还有距离问题。

丁言本来只想上个厕所然后马上回去。因为这间法国餐厅虽然布置得十分浪漫。但每个包厢的面积都十分小。所以并没有设计卫生间。因此只能出去找餐厅的公共卫生间。

丁言低着头匆匆地走着。这间餐厅十分有情调。连灯光都特地调得十分朦胧。丁言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对不……青……唔。”丁言惊愕的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也被青爷用手捂住了。青爷轻而易举地将丁言推进了他身后的那个包厢。

青爷知道丁言十分喜欢法国菜。而这间法国餐厅在市里也算比较出名。加上青爷对法国菜也颇有研究。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他并不是故意跟着丁言到这里来的。而是路过这里停车办事的时候刚好看到战狱搂着丁言进了这间法国餐厅。所以便要了个包厢一直等待接近丁言的机会。

门被青爷粗鲁地关上。发出的响声却不大。丁言惊讶地问道:“青爷您怎么会在这儿。”

“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几天不见爷可想死你了~爷看你倒好。跟那毛头小子玩得不亦乐乎啊。”青爷将丁言抵在门板上。大力地揉捏着他柔软厚实的臀部。一双魔掌从裤子边缘伸了进去。从臀部摸到了雪白的大腿……

丁言半推半就着。眯着眼睛撑着青爷的胸膛。“才没有。战少哪里比得上您...”

青爷将丁言翻了过去。撩起了他的衣服。看到他的腰上留下了许多掐痕。叹道:“啧啧。看来那毛头小子还是挺疯狂的呀~”

“青爷。”丁言嗔道。虽然青爷对他也不差。但人人都渴望得到更好的东西。而战狱跟青爷相比。自然是战狱在各方面都要更胜一筹。所以丁言此时选择了隐瞒青爷其实他跟战狱迄今为止都还没有真正发生关系的事……

“怎么了怎么了。爷都说想你~”青爷捏了捏丁言的脸蛋。

丁言摇头道:“我要先回去了。战少见我这么久没回去可能会去卫生间找我。”

“先让爷抱一下吧。”青爷眨着色眯眯的眼睛。

丁言眼珠转了几下。“您已经把我送给战少了。如果战少发现我跟您还有来往的话。我们两人都很难圆这个话。您看……”

丁言还没说完下巴猛地被青爷挑起。“你想得倒是周全。最好别让我发现你玩什么鬼把戏。管好你的屁股。”青爷将魔掌从丁言的裤子里拿了出来。大力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臀部。恶狠狠地道。

丁言不住地点头。“青爷对我这么好。我又怎么会辜负您。”

“这次先放过你。听说那毛头小子对你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必要的时候爷说不定还能用上你。”青爷点了一支大麻。松开了丁言。

“是。青爷。那我就先回去了。”丁言主动上前亲了青爷一口。拉开门快步地离开。

而坐在包厢里的战狱则诡异地笑了。他的耳朵上戴着一个别人不易察觉的特殊耳麦装置。将丁言与青爷在另一个包厢里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完了。果然是一伙的。真他妈恶心……

战狱用修长的手指拿起一个高脚杯。既慵懒又惬意地啜饮着杯中的红酒。估计再过不久。丁言和青爷的狐狸尾巴就会露出来了。

“对不起。太多人排队了。稍微久了一点儿。”丁言抱歉地笑对战狱道。

战狱摇头。表示没关系。无意间瞥到丁言的脸。战狱伸手一摸。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没有没有。”丁言浑身一僵。吓得后背一凉。差点儿没将脖子扭断以示清白。

战狱吓够了人后又安抚道:“这么害怕做什么。我只是心疼你。”

战狱笑得实在是瘆人。丁言畏畏缩缩地点头。心里把青爷翻来覆去骂了个遍。都怪青爷多手。差点儿害他魂儿都吓没了。

吃完了法国大餐后丁言又怂恿战狱到俱乐部打保龄球。见喻驰一直跟着他们。丁言心里很不爽。虽然他是不介意被人观看什么的。但一个电灯泡老一直跟着也觉得很烦。

“战少。可不可以让他不要跟着我们了。”丁言在战狱的怀里抬头小声地问战狱。

战狱定住脚步。转身对喻驰道:“你不用跟着我们了。先回基地去。”

“不行。”喻驰狠狠地瞪着丁言。战狱皱着眉头。喻驰很少露出这么凌厉的目光。甚至目光中还带着强烈的恨意。战狱突然想起喻驰那晚瞪着青爷的时候也是如此。心里不禁有些疑惑。

“回去。”战狱冷着脸道。

喻驰没再回答。只死死地盯着丁言。看得丁言心里毛毛的。有些畏惧地拉了拉战狱的衣服。“算了。他要跟就让他跟着吧。”

喻驰心里有些怄。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跟着他们看他们秀什么恩爱。可是哪怕不看一眼。他的心就像被吊在半空中。不得安宁。喻驰一拳砸在了大树上。心想大概这就是犯贱。

一连好几天。战狱和丁言的活动都十分丰富。除非战狱有事忙。丁言才会自己无聊地待在房间里看电视。只要战狱有空。都会陪在丁言的身边。

一时之间。道上传言纷飞:青爷送的“破鞋”战少穿得很合心。那么青爷与战少。究竟是和还是不和。这就值得考究了。

在这里面。最大的话题就是围绕着丁言的。这只“破鞋”能风光到什么时候。谁也不清楚。但眼下。虽然谁都知道丁言只是个MB.却没有人敢不给他一点儿面子。

白天不管他们去哪里喻驰都会锲而不舍地跟着。晚上则由向啸盯着。向啸一直没有告诉喻驰他们两个其实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关系。喻驰也从来不主动问。

这种事情。在他晕倒的那一晚他就已经认定了。没有什么去问的必要。

“我有事要去忙一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战狱从沙发上站起身。对丁言道。

丁言点头。目光一直追随着战狱高大的背影。偶尔也会想着。如果真的能跟战狱一直在一起。不再做个MB就好了。

战狱进了一间客房。里面有一个雇佣兵在等着他。

“查得怎么样。”战狱有些焦急地问道。

雇佣兵朝战狱点了点头。“青爷是喻教官的仇人。根据我查到的资料显示。喻教官的父母是红湖帮的人。当年红湖帮被青爷一锅端了。他们也死在了里面。喻教官算是命大。逃过一劫。所以喻教官会那么恨青爷也无可厚非。少爷还在意喻教官在您生日宴会上跟青爷杠上的事吗。他应该不是故意的……”

战狱抬起了手。示意雇佣兵不要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战狱皱起了眉。又问道:“当年红湖帮被一锅端的时候。他在哪里。”

“想知道的话只要找当年的人问一下就能一清二楚。”雇佣兵回道。

“我知道了。”战狱挥了挥手。雇佣兵安静地离开了。

战狱打了一个电话给战凛。沉声问道:“喻驰到底是谁。你为什么将他送过来当我的教官。”

电话那头的战凛挑起了眉。“你错了。不是我将他送到你的身边。是他为了能到你的身边。自己努力争取来的。至于他是谁。你自己琢磨。”

战凛说完便挂了电话。战狱震惊地放下手机。是他吗。当年那个被自己救下的男孩。那个时不时会被他想起来的男孩。就是喻驰吗。原来他竟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吗。

战狱想起当年那个脆弱却又坚强的男孩。渐渐将他与现在一脸倔强高傲的喻驰重叠在一起。在战狱以为也许今生再也见不到那个男孩的时候。蓦然回首。他却早已来到了自己的身边。为他出生入死、不顾一切。

战狱沉默着伸手摸向后背。那颗子弹曾经深深地陷入他的后背中。他记得当时喻驰震惊却又感动的目光。

难怪对于喻驰他一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要跟喻驰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他都是最真实的自己。战狱握紧拳。下意识地往外走。脚踝上戴着的脚链碰触到皮肤。有些冰凉。战狱一震。这颗子弹……

喻驰竟然一直保留着。还送给了他当生日礼物。喻驰到底是什么意思。战狱好像明白。却又似乎不明白。他打开了门。下意识地到处找寻喻驰的身影。

这边。没有;训练场。没有;喻驰的房间。没有……

战狱就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兽。逮住人就劈头盖脸地问:“喻驰在哪里。”

好几个雇佣兵都说不知道。直到靠近了军火基地里的大厨房。有个雇佣兵正想告诉他喻驰在厨房里。战狱却摆摆手。不需要别人告诉他。因为。他听到了从厨房里传出来的快乐的笑声。

战狱站在厨房窗外。斜斜地看着里面的场景。一瞬间。所有的不知名的喜悦仿佛被一盆冷水顷刻浇灭。一颗心。也坠入了崖底……

第054章:无法克服的阴影

大厨房里。

每天都面无表情锲而不舍地跟着自己的喻驰露出许久不曾露出的灿烂笑容。战狱记得。这样的笑容用五根手指都能轻易数得清。曾经在加纳斯孤岛上他们在历经饥渴后终于找到了河流。一起抓鱼的时候。喻驰曾这样轻松又灿烂地笑过。

而现在。喻驰又笑了。只不过并不是对他笑。这笑容。是给向啸的。

战狱看到喻驰的手里拿着一个刚包好的饺子。旁边还摆放着许多包得一丝不苟的饺子。喻驰的脸上沾了白色的面粉。看起来像只无辜的小花猫。他指着向啸被面粉染白的鼻尖开心地笑着。向啸根本不知道喻驰为什么笑。只是在喻驰笑的时候他也跟着傻傻地笑了起来。

战狱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听着厨房里的一片笑声。看着里面两人和谐的相处。良久。静静地转身离开。

而喻驰在心情压抑了这么多天后。这还是第一次开怀大笑。将饺子煮熟后。两人开心地吃了起来。向啸看见喻驰的嘴角沾了一点儿面粉。用手指去帮他擦干净。喻驰微微一笑。“谢谢。”

向啸粗声粗气地道:“谢什么。”

两人愉快地干掉了一大碟饺子后收拾好一切离开了大厨房。向啸对喻驰道:“我先回房洗个澡。然后准备去值夜。”

“辛苦你了。”喻驰点头。

两人在分岔路口分开。喻驰也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走几步。喻驰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高大的身影。立在自己的房门前。

喻驰嘴角原本带着的笑意凝固了。有些犹豫地道:“少爷不是该在您的房间里吗。”

“我来找你。”战狱干脆利落地道。漆黑的双瞳盯着喻驰的脸。

喻驰愣了愣。“有什么事吗。”

战狱靠近了喻驰一步。喻驰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战狱又往前了一步。喻驰再退了一步。他对战狱的感情实在太复杂。复杂到难以正常地面对他。

而战狱则被喻驰不断的后退刺伤了心。为什么向啸可以靠他那样近。可以陪他开怀大笑。而他只是想靠近一点儿。喻驰却会后退……

是因为青爷和丁言所以对他寒了心吗。可是他有自己的目的……

战狱看着喻驰。一些问题好几次都脱口而出。却又被哽在了喉咙里。进不去出不来。战狱想问喻驰。问他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坚持要留在军火基地的。问他送那枚子弹给自己当生日礼物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只是。当看到喻驰清透的眼神的时候。他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因为此时的他在喻驰的眼里只不过是个跟青爷差不多的人。

战狱在喻驰疑惑的眼神中突然一拳击打在了喻驰右侧的墙壁上。力道大得拳缝间都溢出了鲜血。喻驰惊愕地看着他。“你……”

话还没有说完。战狱收起拳头。转身走了。最终依旧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战狱握紧的拳头不住地淌着血。喻驰。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一定不会放过青爷。等真正解决了青爷这个心头大患后。我一定好好地把一切想说的想问的都告诉你。

喻驰向前了一步。见战狱头也不回地离开。看了几秒。也低垂着眉眼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

难道就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他。还是因为他的旁边多了一个男人。

他不是故意要躲开战狱的。只是在见到战狱的时候就会不知不觉地联想到战狱对丁言的宠溺以及千依百顺。想起他们在大庭广众下的公然调。情。他就没法正视战狱。战狱的靠近会令他感到心慌不已……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那该多好。洗完澡后的喻驰遥望着雨后的夜空。悠悠地想着……

******

风和日丽、天空清澈的一天。甘奥飞却搭着甘泽回到了银升集团总部的楼下。甘泽脸色臭臭的。不肯下车。

这个月因为甘奥飞工作繁忙的缘故。已经放了甘泽两三次飞机了。甘奥飞知道儿子不满。毕竟自己曾经信誓旦旦地答应儿子在先。甘泽很懂事。在他打电话一次又一次地解释忙碌的原因的时候从没有闹过脾气。只是失落地挂掉电话。可现在……

甘奥飞有些头疼地看着甘泽。“泽。今天有个很难约的客人过来。我保证。我一定尽快结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甘奥飞言辞凿凿道。

甘泽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的保证一毛钱都不值。”

甘奥飞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名表。“泽。别闹了。下车吧。爸爸真的要来不及了……”

“要去你自己去。我就在车上等。”甘泽闭上眼睛。再也不看甘奥飞一眼。他才不跟老头子上集团呢。每次只要一去看到那些女员工对老头子那既崇拜又迷恋的眼神。他就浑身都不舒坦。他才不会那么笨。专门给自己找罪受呢。

“不行。这里不能停车。”甘奥飞的脸阴沉了下来。下了车将门甩上。绕到甘泽的那一边打开了车门。将闭着眼睛的甘泽一把从开着暖气的车里抱了出来。甩上车门的同时用遥控器锁了车。

甘泽睁开眼睛。鼓成了包子脸。“还要不要脸。快把我放下。大庭广众的被这么多人看到……”

“有什么关系。这是我的集团。”甘奥飞毫不在意。将车钥匙扔给了守在门口的警卫。警卫朝甘奥飞鞠了个躬。拿着车钥匙将甘奥飞停在门口的豪车开去了地下停车场。

甘泽哼哼。“我有关系。”

“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儿子。我不觉得这之间有什么冲突。”甘奥飞一本正经地道。

甘泽抑郁得想死。他把脸埋进甘奥飞高档的意大利纯手工衬衫里。被甘奥飞一路高调地抱进大堂。走过被清洁阿姨拖得地板都在反光的长廊。还被前台的一群女员工像看稀奇动物般围观了。

这是甘泽人生中。第一次。如此丢脸。

拜甘奥飞。他的老头子所赐。

甚至在甘奥飞抱着他走过前台的时候。他还能清楚地听见前台那几个女员工好奇心满满的讨论声:“董事长怀里抱着的男人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这是董事长的儿子啊。传闻董事长可宝贝他的儿子了。看来确有其事啊。”

“原来如此。看起来感情好好喔。”

另一个女员工一脸失落。“原来董事长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想必也结婚很多年了。”

“那也未必。还有传闻说这个根本不是董事长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抱养的而已……”

“真的啊。诶。我看那孩子挺面熟的。之前在关于医学研究的电视上好像还见过他……”

“听说那孩子还挺了不起的。嘘。你们都小声点儿。要是被董事长听到了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

甘泽已经醉了。心说:我已经都听到了。老头子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

那孩子那孩子。这群欧巴桑一口一个那孩子。甘泽黑着脸。心说:你才孩子你才孩子。你全家都是孩子。

他早就已经成年了好吗..哼。

“放我下来。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甘泽咬牙切齿地道。“非要全集团上下都叫我‘孩子’你才甘心吗。”

甘奥飞不置可否。“你本来就只是个孩子。”

“你全家……”甘泽哽住了。甘奥飞的全家岂不是也包括了他。

见甘泽一副郁闷的表情。甘奥飞严肃的脸破了一道裂缝。微微低着头笑了笑。“放你下来你要走上去么。顶层可不是十楼八楼。而是五十楼。”甘奥飞提醒道。

“所以我才最最不想到你的破集团来。”甘泽做了个鬼脸。

甘奥飞无奈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宠溺。“有我在。”

甘奥飞稳稳地抱着甘泽。放弃乘坐那架黑金色的董事长专属电梯。往被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楼梯走去。

“我可以自己走一部分。你少看不起我了。”甘泽不甘心地道。

他不喜欢到甘奥飞的集团除了因为不喜欢看到那些女员工觊觎他的老头子的表情。更因为这幢楼实在是太高了。足足五十层。偏偏他还不能乘坐电梯。

平时不管去哪里。五楼、八楼、还是十楼。他都是走楼梯的。如果甘奥飞在的话。也会陪着他走楼梯。

很小的时候甘泽曾经被人绑架过一次。那时候犯人就是将他藏在一部废弃的电梯里。完全密闭的漆黑的小空间里。被甘奥飞找到救出来后。甘泽已经被吓到不会哭了。从此便留下了害怕电梯、害怕密闭空间的阴影。

他很少来集团。所以即便是甘奥飞的助理也没见过他几次。因为每次只要他来集团。甘奥飞就会陪他走楼梯。或者背他上五十楼。

虽然很感动很幸福。可是甘泽还是不喜欢在这方面成为甘奥飞的累赘。他是个男人。甘奥飞在事业上达到的巅峰他虽然难以企及。但他同样也在医学上付出了不少。也得到了不少的成就。他想跟甘奥飞并肩站立着。而不是做个需要甘奥飞照顾、呵护的孩子。

甘奥飞是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孩子的。可是那个阴影对他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不管他如何尝试。都迈不过那个坎……

第055章:我爱你

而甘奥飞就一直那么温柔地纵容着他。从来不曾逼过他去必须去克服那个阴影。

甘泽怔怔地抬头看着甘奥飞的侧脸。甘奥飞显然没有将甘泽放下的意思。甘泽不喜欢走楼梯。却因为他而被人绑架。从此以后不得不见到电梯就绕路走。

在这一点上。甘奥飞是极度自责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急着去办公事把才几岁的熟睡中的甘泽留在了车里。也不会害得甘泽被歹徒盯上。被藏在废旧电梯里。那么小落下了心理阴影。

所以甘泽在集团楼下提出要自己在车里等的时候。甘奥飞的脸色才会一下子变得阴沉。即使是在自己集团的楼下。他也不愿意再让甘泽离开自己的视线。哪怕是要他将甘泽抱上又或者背上五十楼又怎么样。

甘泽八岁的时候他背过。十二岁的时候他背过。十四岁的时候他背过。如今甘泽十九岁了又如何。他还是有能力可以将甘泽抱上五十楼。

甘奥飞用健壮的双臂稳稳地抱着甘泽。上了一层又一层。虽然平时工作繁忙。但甘奥飞一直养成良好的习惯。每周都会去健身一次。所以身体十分强健。一直保持得跟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样健康而且有活力。

上到三十多层的时候甘奥飞已经大汗淋漓。呼吸也逐渐加重。靠在甘奥飞怀里的甘泽也感觉到甘奥飞的心跳得很快。甘泽替甘奥飞擦干了额头的汗水。提醒道:“先休息一下吧。”

“不用。”甘奥飞一口回绝道。

又上了五层楼。甘泽忍不住道:“老头子。放我下来吧。还有不到十五层而已。我可以走上去的。”

“怎么。觉得爸爸抱不了你上去了吗。小意思。”甘奥飞轻松地朝甘泽低头一笑。

甘泽摇头。他很少到集团来。也是因为他知道。每次甘奥飞看到一层层楼梯的时候都会十分愧疚。他不希望甘奥飞总是记着这件事。他也从来没有怪过甘奥飞。

“我们去搭电梯吧。我可以的。”甘泽又小声地道。

甘奥飞的脸又沉了下来。“说什么胡话。马上就到了。”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之前尝试想搭电梯的甘泽那痛苦的表情以及颤抖的身躯。他不要他的儿子如此痛苦。人一辈子总有一些跨不过的坎。既然这个坎是他造成的。那么就是他的责任。他不要甘泽这么痛苦地去承担、去改变。

何况走楼梯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就当是锻炼身体了。

甘泽的眼眶偷偷地红了。甘奥飞总是这样。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在别人的眼里。他永远是个无可挑剔的好父亲。不。他甚至还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什么却会对他这么好。

“董事长。您怎么不乘坐电梯。”走到四十楼拐角处的时候。碰到了集团的财务总监曾怡。一个年仅二十七岁的女人能够在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里做到财务总监一职是很不容易的。所以她的工作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这个财务总监去年才刚刚结婚。而且还有另一个身份。她跟邹楚雯是闺蜜。相当于邹楚雯在集团里的眼线一般。有事没事便会帮她留意甘奥飞的身边是否出现了什么女人。

而现在……

曾怡惊讶地看向甘奥飞的怀里。那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很年轻的男人。曾怡一脸若有所思。难道董事长身边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出现。是因为董事长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男人。

“锻炼身体。”甘奥飞心情不错地朝曾怡露齿一笑。

曾怡点头。“那您先忙。我就不碍您的事儿了。”

甘奥飞点头。继续爬楼梯。

曾怡转头就给邹楚雯打了电话。对邹楚雯道:“雯雯。好像不妙。董事长今天抱着个男人爬五十楼。请注意。不是五楼。我们集团从一楼到顶层。整整五十楼啊。我问他为什么不乘坐电梯。他居然说他在‘锻炼身体’……”

邹楚雯那边响起了杯子摔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曾怡大惊失色。“怎么了。雯雯。你还在吗。”

“在。不小心打翻了个玻璃杯子而已。”邹楚雯起身走到了窗边。“你说奥飞他今天抱着一个男人。你看清楚了吗。”

曾怡无比肯定地道:“我当然看清楚了。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靠在他的怀里。两人看起来很亲密。而且董事长今天心情好像不错。平时看起来一脸严肃。今天居然还对我笑了。”

邹楚雯想了想。“你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大约十八九岁。”

“差不多吧。”曾怡答道。

邹楚雯放下心来。“别一惊一乍的。那是他的儿子。你大概是第一次见吧。你们董事长有个抱养来的儿子你不知道吗。”

曾怡皱起了秀丽的眉。“听说过。原来就是他啊。但董事长对那孩子未免也太好了吧。”曾怡撅着涂了红色口红的嘴道。

“小怡。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忙。明天请你出来喝茶再慢慢聊。”

“好。那你先忙吧。拜拜。”曾怡挂了电话。

邹楚雯想起在桃源别墅的那一次。甘泽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抵触那么大。而且甘奥飞也为了甘泽将他赶走。更说出了即使跟她结婚也不会再要孩子的话。看来甘泽在甘奥飞的心里还挺重要的。她是不是也得在甘泽的身上下一点儿功夫。邹楚雯暗自想着……

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甘奥飞终于到达了五十楼。甘泽推开门。两人进了甘奥飞的董事长办公室。

甘奥飞将甘泽稳稳地放下的那一瞬间。甘泽看见甘奥飞整个后背都湿了。顿时鼻头一酸。瓮声瓮气地问道:“老头子。我一直都很想问你……”

“什么。”甘奥飞拉开了办公室里厚重的窗帘布。阳光争先恐后地射进室内。一片光明。甘奥飞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甘泽问道。

甘泽突然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甘奥飞的腰。将脸靠在甘奥飞宽厚的背上。闭着眼睛道:“我明明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还对我这么好。”

“傻孩子。爸爸只有你。不对你好对谁好。”甘奥飞的话很有道理。也很实际。可甘泽听到耳里心却在发酸。

是因为我是你的“唯一”你才对我这么好吗。假如有一天。你有了别的女人。比如之前那个女人。我不再是你的“唯一”的话。那该怎么办。

爸爸。你知道吗。我很想、很想这辈子都是你的“唯一”。不管是儿子也好。爱人也好。

“也是。我爱你。”甘泽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甘奥飞愣了愣。这么煽情的话。甘泽只在七岁的时候对他说过。那时候在他开心地笑着的时候。甘泽一脸单纯地告诉他:“这是老师布置的作业。叫我回家对最重要的人说句‘我爱你’。”

那时候的甘奥飞。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也爱你。泽。”甘奥飞伸手绕到背后拍了拍甘泽的后背。“先松开。我的衣服都湿了。你不要靠着我。”

甘泽恋恋不舍地松开他。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我爱你”和甘奥飞回应的那句“我也爱你”根本不是一码事。

甘奥飞站了一会儿后坐了下来。这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甘奥飞接听后道:“好。跟他约半个小时后。越快越好。”

甘奥飞看了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翻看着杂志的甘泽一眼。对电话那头的秘书道:“他们一到马上带他们进我办公室。我还有事。”

“是。董事长。”秘书小姐恭敬地答道。

甘奥飞埋头开始处理文件。时不时地看一眼甘泽的背影。跟他说几句话。

“下个月爸爸休假。带你去度假村玩一下。你找找看想去什么地方。都依你。”

“真的。”甘泽开心地回过头问道。

甘奥飞点头。甘泽扔掉了无聊的杂志。挤到了甘奥飞的身边。开了另一部小巧的笔记本电脑。开始认真地浏览起了关于旅游度假的网页。

半个小时后。秘书小姐带着两个男人进了甘奥飞的办公室。

两个男人的年龄差距大约在十岁左右。看起来应该是两兄弟。哥哥留了胡须。看起来内敛成熟些。弟弟比哥哥还要高。打扮得比较时尚。即使是见客也穿着比较时髦的衣服。看起来大概才二十出头。

秘书为两个男人倒好了茶便退出了办公室。甘奥飞起身坐到了两个男人对面的沙发上。熟练地用英语跟他们交流起来。

哥哥叫亨利。弟弟叫威廉。两个男人的瞳色是绿色的。高鼻梁。一看就是外国人。

威廉留意到坐在办公桌那边的甘泽后礼貌地问甘奥飞他是谁。在甘奥飞回答那是自己的儿子后。威廉便提出去跟甘泽聊聊的要求。甘奥飞急着想跟亨利谈关于合作的事项。便对威廉点了点头。请他自便。同时对甘泽道:“泽。你招呼好威廉。”

“知道了。”甘泽虽然最不喜欢跟人交际。但他从来不会在这种时候令甘奥飞难堪。况且早些把这两兄弟打发走。他们就能早点儿出去吃火锅了……

第056章:你知道他的心都碎了吗?!

甘奥飞为亨利倒了一杯茶。两人开始根据计划方案谈起了生意。而甘泽则带着威廉进了甘奥飞办公室的里间休息室里请他坐下。礼貌地问道:“想喝茶还是红酒。”

“红酒吧。不要这么拘谨。我哥跟你爸在谈生意。我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威廉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甘泽原本的确带着些戒备心。他常年不是跟甘奥飞待在一块儿。就是跟那些冰冷的医学仪器或者不死不活的各种病人打交道。他说话很直。虽然聪明。却没有心机。所以这么些年。除了跟战狱比较要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朋友。

但眼前的威廉充满阳光的笑容显然令甘泽很有好感。甘泽点头。为两人分别倒了一杯红酒。

威廉很健谈。知识也很渊博。业余爱好十分广泛。其中就有甘泽最爱的医学。一谈到医学。甘泽什么都不记得了。跟才第一次见面的威廉说得头头是道。威廉很认真地倾听着。偶尔发表一下个人意见。两人的聊天十分愉快。

话题渐渐转变。威廉将一些自己在国外经历的趣事跟甘泽分享。两人用流利的英文交流着。甘泽很久都没有跟一个男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和甘奥飞一年下来说的话都没有跟威廉一天说的话多。

因为甘奥飞总是忙于工作。虽然平时对他也十分关心。但两人的话题总延续不到工作上。甘奥飞专注于房地产。而甘泽喜欢医学。两人属于互不干涉。却并没有对彼此的事业产生什么兴趣。也没有想要了解的欲望。

而威廉。不仅知道的多。兴趣也多。甘泽总觉得。好像不管聊什么。两人都可以聊得来。顿时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我平时很少说英文。说得不太好。威廉先生不要见怪。”甘泽口干了。停下来啜饮了一口香醇的红酒。

威廉十分绅士地摇了摇头。“不。你的英文说得很不错。叫我威廉就好。我叫你阿泽。没问题吧。”

甘泽点头。

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微信以及邮箱。方便日后联络。

威廉笑道:“阿泽。你真是个有趣的男人。”

甘泽说着说着有些倦了。时间溜达得很快。一下子过去了两个多小时。甘泽听着威廉富有磁性的年轻声音靠在沙发上渐渐睡着了。威廉坐在甘泽的对面边喝着红酒边注视着甘泽的睡脸。

进到甘奥飞办公室的第一眼。威廉就留意到了甘泽。东方男人比之他们国家的男人娇小很多。不管是个子还是骨骼。威廉很少到中国。在他们国家能见到的中国人很有限。他会留意到甘泽还有一个原因。甘泽是他的同类。

威廉之所以会觉得甘泽有趣。也是因为知道中国人思想开放的人并不多。在他们那些国家。同性恋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平常。而在中国。除非去特定的Gay吧。否则很难碰到同类。

威廉已经厌倦了看跟自己一样高大一样瞳色的男人。想找些新鲜刺激的感觉。而甘泽。看起来挺符合他的条件。没想到相谈之下。甘泽似乎对他感觉也不错。

“呵呵……”威廉轻笑。起身坐到甘泽的身边。自言自语道:“东方男人都跟你这么可爱、有趣吗。”

甘泽无意识地用手揉了揉眼睛。嘴里嘟囔着道:“老头子……”

由于声音太小。威廉听不清楚。便凑近甘泽问道:“你在说什么。”

威廉伸出手。正想触摸甘泽看起来手感不错的皮肤。甘泽却刚好伸出手抓住了威廉的手。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睡得更香了。“老头子……”

而这时。跟亨利谈好了生意进里间想看看甘泽的情况的甘奥飞刚好推开玻璃门进了里间。一眼就看到甘泽毫无戒备心地靠在沙发上熟睡。

当他看到威廉的手放在甘泽的脸上而且被甘泽的手抓着的时候。甘奥飞低喝道:“松开你的手。”

威廉显然被吓了一跳。回过头便看到甘奥飞黑得像锅底一般的脸。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甘奥飞的眼神像是要吃人般恐怖。威廉只好讪笑着解释道:“他睡着了。我没想对他做什么。我发誓。”

甘奥飞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到甘泽的面前。伸手轻而易举地将甘泽整个人抱了起来。走了两步后道:“威廉先生。我和你哥的生意已经谈完了。恕不远送。”

威廉尴尬地站起身。不想甘奥飞误会自己。便补充了一句。“我和阿泽聊得很愉快。谢谢你们的招待。”

甘奥飞闻言脸色更是铁青。愉快。阿泽。

什么时候一个外来的才头一次见面的男人也能跟他的泽混得这么熟悉了。

甘奥飞轻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将甘泽抱出了外面宽敞的办公室内的沙发上让他舒服地躺着。甘奥飞又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张暖和的毛毯盖在了甘泽的身上。

亨利见自己的弟弟也从里间出来了。便对甘奥飞道:“既然你儿子睡着了。我们也不好叨扰了。合作愉快。”亨利伸出手对甘奥飞道。

甘奥飞点头。“合作愉快。”

亨利带着威廉离开后。甘奥飞本想处理好眼下的工作。但不知道为什么心不在焉地感到头疼。总是想起威廉占自己儿子便宜的那一幕。心里怎么想怎么不舒服。

甘泽转了个身。眼看着就要从沙发滚到了地上。甘奥飞一个健步跑了过去。伸出双臂将甘泽接到了怀里。甘泽下一秒就被震醒了。

揉了揉眼睛。甘泽看了看空荡荡的办公室。迷迷糊糊地问道:“我睡着了。刚刚好困。威廉呢。我记得我们还没聊完呢。”

甘奥飞将人放在沙发上。没好气地道:“走了。怎么。你们这么多话聊。挺愉快的是吧。”

甘泽并没有留意到甘奥飞的不对劲。反而还左右扫了几眼。确定威廉真的如甘奥飞所说的离开了后。才失望地点头。“是挺愉快的。我们聊了好多……”

“马上六点了。不是还要去吃火锅吗。”甘奥飞打断了甘泽的话。

甘泽点头。“对。我们去吃火锅。老头子。我跟你说。我觉得威廉这个人挺不错的。他热爱医学。而且对好多方面都有兴趣……”

“泽。答应爸爸。不要跟他太过靠近。”甘奥飞不耐地再次打断了甘泽的话。

甘泽不高兴了。“为什么。我觉得威廉挺好的。老头子。你也知道我朋友少。多一个不好吗。”

“他是外国人。外国人出了名的开放。我不希望你跟着他染上什么不好的陋习。”甘奥飞拿过自己的西装外套。表情严肃地往外走。

甘泽跟上了他的脚步。有些愠怒地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有这么白痴会跟着学坏吗。”

“你只是个孩子。分不清对错也不奇怪。”甘奥飞冷声道。

甘泽抓了一把头发。“能不要把‘孩子’两个字挂在嘴边吗。我已经长大了。你没有干涉我交友的权力。”

“只要你一天是我儿子。你的一切都归我管。”甘奥飞也强硬地道。“你知道吗。外国人有多少是搞同性恋的。搞不好威廉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你还小。也许感觉不到。所以这事听我的。不要跟他过于接近。”

甘泽闻言气红了眼。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根本就是歧视同性恋对吧。这一刹那。甘泽很想低吼出来。老头子。你知不知道。你最引以为豪的儿子。也是个同性恋。

你这么说。将他置于何地。你知道他的心都碎了吗..

甘泽怔怔地看着下着楼梯的甘奥飞高大挺直的背影。良久才颤抖着唇瓣道:“不要把每个外国人都想成那样。更何况。同性恋又怎么了。只要是真爱……”

“你胡说什么。甘泽你听着。我不准你在外面胡乱搞关系。女人不可以。男人更不行。”甘奥飞回头一字一顿地道。

甘泽恍如被雷电劈中了一般。“所以你还是歧视同性恋...”

那怎么办。他要怎么办。从来没有想过甘奥飞会如此排斥同性恋。那么这辈子。他再无可能得到幸福了吗。

甘奥飞看见甘泽一下子苍白的脸。顿时有些心疼。他摇头道:“这个不是根本性的问题。我们不要再吵了。去吃火锅吧。”

甘泽茫然地下着楼梯。满脑子都在回旋着甘奥飞刚才刚硬地说过的话。良久才道:“我并不歧视同性恋。我也相信威廉。你说的问题我会注意的。但我不想因此失去一个好朋友……啊。”

由于没有看路。甘泽一脚踏空了楼梯。整个人从楼梯上栽了下去。甘奥飞脸色都变了。马上跨了几步楼梯。危急时刻一把将甘泽接住。紧紧地护着甘泽的脑袋。两人从楼梯上滚落。直到滚到楼梯最下方才停了下来。

两人发出的巨大声响惊动了这一层的工作人员。几个人忙出来查看。看见摔在地上的甘奥飞后。纷纷大惊失色地将他扶起。甘奥飞甩开他们的手。紧张地查看甘泽是否安好。甘泽却直直地盯着甘奥飞那双因为紧紧抱着他而被阶梯摩擦出血的手。

甘奥飞摸了摸甘泽的脑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道:“下楼梯要小心。不要心不在焉的。尤其是我没有陪你走的时候。更要注意……”

甘泽扬唇。握紧了甘奥飞的手。只要你一直守在我的身边。我就一定能够让你爱上我。倾尽一辈子。我就不信……

第057章:遗失的项链

甘泽回到军火基地后被战狱叫住了。“今晚谷峰约了我。你要不要一起去。”

“谷峰。他从西班牙回来了。”甘泽惊讶地问道。

谷峰是他们几年前经常去的一间赛车俱乐部的老板。今年二十八岁。后来他的俱乐部越做越大后便去了西班牙发展。甘泽还以为他不会回国了。没想到谷峰居然还会约他们。

“谷峰的妻子想在国内发展。他的妻子好像就是银升集团的财务总监曾怡吧。他们刚结婚没多久。所以谷峰就回国了。之前一直在忙。就没有联系我们。今天才打电话跟我说想出来聚聚。”战狱回道。

甘泽点头。“那就出去聚聚吧。我先回房洗个澡。”

战狱也转身回房。想了想还是把刚洗完澡的丁言叫上。虽然是个小聚会。可去的是老七的地盘。难免老七不会跟青爷说什么。有丁言这个挡箭牌在。一切都没事。

至少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丁言是被他宠着的“宝”。去哪里少了丁言。难免会惹人疑心。

而丁言听到战狱要带他去见朋友心里当然十分开心。因为一直没能跟战狱发生关系的不爽也消散了些。

战狱顺水推舟道:“我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点儿。如果你太寂寞的话只要说一句。我可以把你还给青爷。既然我还没有碰过你。想必青爷也不会介意……”

丁言闻言立刻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我现在是战少您的人。您尽管忙您的。我不怕寂寞……”

丁言听到战狱这么说。完全打消了之前怀疑战狱是“性无能”的想法。

丁言对自己的魅力向来很自信。何况他也看得出来战狱是喜欢男人的。所以一直很奇怪战狱为什么能忍住没碰他。现在想想也对。战狱一直都很忙。

“乖。去准备吧。那边一柜子都是适合你的码数的衣服。挑一套好看点儿的。”战狱眯着眼睛笑道。

丁言点头。开心地去做准备了。

喻驰和向啸自然也是要跟去的。谷峰将见面的地点定在了‘星火’。因为‘星火’里有一系列的纸牌娱乐。而谷峰虽然年长过他们。却对魔术类与娱乐类的纸牌十分感兴趣。

夜色如墨般纯黑。万千霓虹灯耀花了世人的眼睛。一辆低调的迈巴赫上坐着战狱等人。车子在笔直的大马路上飞驰。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星火’。

第二次到‘星火’。老七再也不敢轻易怠慢。带着人乖乖地在门口迎接战狱他们。带着战狱进了谷峰订好的房间。按照谷峰的习惯给他们开了几支最高级的红酒。关门的时候还有些MB经过。主动地问道:“七爷。这房里的客人不需要我们服务吗。”

老七“嘘”了一声。“那里面已经有‘冰火’的头牌丁言陪着了。哪里还需要你们。等你们混到他那一级再说吧。”

那些MB撇了撇嘴。在他们这一行里。没有人不认识丁言。丁言看上的客人谁也抢不走。他们自讨了没趣。扭头走开了。

宽敞的房间里。谷峰热情地请他们坐下。“今天才有时间约你们出来。快坐快坐。喝酒。”

几个人纷纷坐下叙旧。甘泽跟谷峰并不熟悉。只不过早几年跟着战狱玩赛车的时候见过谷峰几面。对这个人印象倒挺深刻的。因为谷峰很喜欢交新朋友。对朋友也大方谦和。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也很久没见面了。甘泽却一直没忘记这个名字。

而谷峰跟战狱的交情可以说是从赛车场上血战出来的。关系一直不错。

“几年没见。没想到你还交男朋友了。”谷峰见到战狱搂着的是个男人稍微有些惊讶。战狱诡异地笑笑。并没有解释。谷峰又将视线转移到了甘泽的身上。“你呢。不会也打算交男朋友吧。”

甘泽喝了一点儿酒。“倒是想交呢。只可惜是一厢情愿。”

谷峰大笑。“那就死缠烂打吧。只要他对你有点儿意思。当初我追我妻子的时候不也是天天缠着她。”

甘泽也笑。谷峰叫人拿了扑克过来。几个人十分熟练地玩起了纸牌游戏。几盘过后丁言也参与了进来。而且牌技还不错。令谷峰有些刮目相看。

喻驰和向啸如两尊神像般立着动也不动。夜色渐深。很快就过了凌晨三点。谷峰渐渐有些疲倦。对战狱和甘泽道:“今天困了。改天再约吧。”

“好。”战狱点头。

几人在‘星火’门口分道扬镳。各自散去。喻驰一直吊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看来今晚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丁言靠在战狱的怀里。对战狱道:“刚刚那位先生挺平易近人的。”

“以后他再约的话会再叫上你。你牌技这么好。赢过不少男人吧。”战狱摩挲着丁言小巧的下巴。

“战少这是吃醋了吗。”丁言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这种小计谋他没少对别的男人使。

战狱轻笑。“可不是吗。要是有赌局的话有你在。看来我是稳赢了。”战狱一把揽过丁言的腰。霸道地道:“你只准输给我。”

“好。”丁言点头。钻进了车子里。战狱也跟着上了车。

回到军火基地后由于喝了酒又太过困倦的甘泽先回到小医院里的房间休息了。原本风平浪静的一天即将过去。战狱却在不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后一下子变了脸色。

少了什么。不见了什么。

战狱浑身僵住了。喻驰见战狱脸色变得这么厉害。忙问道:“怎么了。”

项链。爸爸送给他的那条宛如护身符般的项链。一直护着他令他死里逃生的项链。不见了。

掉在了哪里..

“我的项链……”战狱脸色凝重地呢喃道。

喻驰一震。他也知道战狱的脖子上一直戴着一条项链。那条项链还是郁梓送给战狱的。对战狱而言十分重要。

“我帮你到处找找。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丁言皱眉道。

战狱垂下了手。微微摇头道:“算了。我根本没有印象它会掉在哪里。”

那双黑瞳里闪过一丝孤寂。刺痛了喻驰的心。在战狱带着丁言回房后。喻驰盯着战狱的背影看了许久。蓦然转身准备离开。

向啸从背后握住了喻驰的肩膀。问道:“你想去哪里。”

喻驰知道向啸了解自己。也无心隐瞒。呡着唇道:“去帮少爷找项链。”

“没必要。少爷都说‘算了’。”向啸冷冷地道。

喻驰笔直的视线看着前方。“那条项链对少爷很重要。我去找一找。实在找不到我就死心了。”

向啸松开了喻驰。知道喻驰决定要去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准备去值夜了。很晚了。你自己小心。”

“嗯。”喻驰穿着黑色厚重靴子的脚一步步地迈了出去。有节奏的响声声声响起。很快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喻驰把今天白天自己跟着战狱去过的地方从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然后从军火基地里开始找起。他拿着一个手电筒。一双黑色的锐利眼眸仔细地扫着每一寸地方。

“谁..”一个雇佣兵听到身后有声响。忙喝道。

喻驰抬头。“是我。”

“喻教官啊。您在干什么。”雇佣兵讪笑道。

“找东西。”喻驰低着头仔细地查看着草丛。

雇佣兵道:“找什么。那东西长什么样子。我们几个可以帮您找找。”

“不用了。我自己找就行。”喻驰摇头拒绝。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到别处去巡逻了。”

喻驰点头。“去吧。”

从凌晨两点多找到凌晨五点多。喻驰一无所获。

天色已经从浓墨般的黑转变成了很深很深的蓝色。喻驰将今天战狱所去过的军火基地的每一块地方都仔细找过了。哪里都没有。既然如此。那条项链应该是遗漏在了外面。

喻驰拿着车钥匙到车上去找了一番。依旧没有找到。便发动了车子。准备出去找找。

军火基地外。战狱只在晚上去了‘星火’。就一个地方而已。

太阳形状的项链。中间还有个带着守护意味的十字架。这对于战狱来说一定是无比重要的东西。因为这是郁梓送的。象征着平安与祈祷的项链。这一定跟自己一直好好保存着的那颗子弹一般。意义十分重大。

战狱也许是觉得再也找不回了。所以没必要去找了。可是没去找。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找不回。如果所有人都放弃了。那才是真正的失去。

喻驰从他们下车的地方开始找起。有不少站在寒风中招揽客人的男女纷纷盯着衣着整齐的喻驰。却没有人敢上前问一句。因为喻驰此时的表情太冷。

门口的那条街彻底地找过了。没有发现项链。喻驰只好进了‘星火’。

项链如果掉在了什么地方没被人发现的话会比较容易寻找。最怕的是被人捡走了。喻驰在老七的地盘上认真地找寻着那条项链。在走廊上无意间撞上了一个身型巨大的黑皮肤男人。这个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条项链。对身边的女巨人炫耀道:“看起来材质很高档……”

喻驰看清楚项链的样子后眼睛闪过一抹惊喜。随即伸出手对那个黑胖子冷声道:“把项链还给我。”

第058章:寻了一夜

“哪里来的臭小子。凭什么说这项链是你的。上面刻了你的名字吗。”黑胖子粗俗地嚷嚷道。嘴里还喷出一些难闻的烟味。

喻驰皱着眉。太阳形状的项链。跟战狱那条一模一样。他虽然只见过几次。但绝不会认错。既然是郁梓送的东西。当然不可能是随处可见的便宜货。又偏偏出现在这里。肯定是这个黑胖子捡到的。

“我再说一遍。项链还我。”喻驰的脸阴沉了下来。握紧拳头气势凌人道。

黑胖子却一点儿也没有惧怕。他用身高的优势将喻驰逼到墙角。随着他的走动。黑胖子的身后无缘无故地出现了很多打手。向喻驰不怀好意地靠近。

“出现在‘星火’又长得不错的。除了MB还会是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的项链你还敢说是你的。如果是屁股痒的话。我倒是可以把兄弟们都借给你让你好好爽一爽……”黑胖子一脸氵壬。笑道。

喻驰看着黑胖子那副恶心的脸孔。狠戾的一拳砸了过去。黑胖子顿时退后了几步。从鼻孔里流出两道殷红的血来。“亲爱的。你流血了。”旁边那又胖又高的女巨人惊叫着扶了黑胖子一把。

“兔崽子你敢打我..兄弟们。这男人欠。操。给我上。”黑胖子边抹着鼻血边道。

十几个打手一哄而上。喻驰脸色一沉。冷静地出手将他们一个个打倒。在转身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一个打手用酒瓶砸伤了头。鲜血顺着喻驰的额头滴下。染红了他的视线。让他出手更加毫不留情起来。

终于将十几个打手都打得再也起不来。喻驰掏出了黑色的手枪。对准了黑胖子的下身。一字一顿地道:“两个选择。一。项链还我;二。我废了你。”

女巨人大惊失色。“亲爱的。怎么办。”

黑胖子咧着嘴。“滚。还亲个屁。你小子好样的。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黑胖子吐了一口唾沫。黑色的爪子抬高将项链扔给了喻驰。

喻驰接过了那条项链。将它紧紧地攥在了手里。不顾项链尖锐的棱角将他的手掌心刺破。如果不是不想给战狱找麻烦。这个胖子真的惹怒他了。这辈子。他最讨厌被人误认为是MB.

喻驰咬着牙转身快步离开。老七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盯着喻驰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对黑胖子道:“那个男人是战少的教官。吃了亏了吧。你们不可能打得过他。”

那个黑胖子在道上排行老八。是青爷的手下。不过大家都知道他好吃懒做。所以道上大部分人都是忌惮青爷才给点儿面子给他。

黑胖子瞪着远去的喻驰恨得咬牙切齿。“下次再让我碰见他。定叫他好看。”

喻驰小心翼翼地将项链收好。被血糊了的视线有些模糊。喻驰在门口扯了几张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自己的额头。怕就这么回去会吓到人。喻驰上了趟卫生间将血洗干净。拍了拍自己苍白的脸。让脸恢复了血色。

从‘星火’出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人群蠢蠢而动。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喻驰开着车飞驰在回基地的路上。一晚上没有睡觉令他的眼底下出现了淡淡的黑眼圈。但他的脸上却挂着孩子气的笑容。

战狱。你失去的项链我帮你找回来了……

喻驰回到基地后匆匆走向战狱的房间。刚好从战狱房里出来的向啸一见到喻驰便拉过他道:“你的脸色很差。”

“向啸。我找到了。”喻驰眉飞色舞地从怀里掏出那条项链。耀眼的太阳光芒刺伤了向啸的双目。

向啸凝视着喻驰。“你的头……”

喻驰尴尬地用手捂住额头。“啊。没事。我不小心撞到头了。向啸。你值了一晚上的班也累了。快回去洗漱休息一下吧。接下来就交给我……”

“你也为这项链一个晚上没睡……”向啸用心疼的目光看着喻驰。他不知道为什么世间会有这么傻的人。战狱当着喻驰的面跟别人你侬我侬。而喻驰竟然还能傻乎乎地为了一条连主人都已经放弃的项链去寻了一晚上。把自己搞得那么憔悴不堪。还带着伤。

“快回去快回去。我可以的。”喻驰将项链拿出来挂在了门把手上。推着向啸离开。一直将他推到了拐角处。向啸终于不再跟他杠着。点头离开。

喻驰捂着脑袋闭了闭眼睛。一晚没睡对他而言其实不算什么。但跟那么多人打了架令他流失了不少体力。而且脑袋还被酒瓶子砸了一下。喻驰咬着牙。停在原地想等自己缓过来后才走。反正再过十几分钟战狱就会出来了。

丁言换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战狱正在浴室里洗澡。丁言时不时地往浴室的方向瞥几眼。玻璃门上映出战狱健壮结实的身躯。虽然被雾气笼罩得朦朦胧胧。却因为这朦胧而显得更加梦幻、诱惑。

丁言正想着要不要进去搞偷袭让战狱惊喜一下。手机却突然跳进来一条短信。丁言顿时后背一凉。

这条短信。是青爷发过来的。

让丁言想办法找到战狱十八岁生日当天接下的那个黑盒子。里面装着军火钥匙的黑盒子。

丁言匆匆看了一遍便将短信删掉了。青爷曾经待他不错。可战狱才是他现在的金主。况且现在到底是青爷厉害还是战狱更厉害尚未可知。他夹在他们中间很有可能会成为炮灰。倒不如先忽视青爷……

丁言边想着对策边打开了房门。无意间瞥到了一条项链。心里有些疑惑。谁的项链会放在这里。丁言拿起那条太阳形状的项链仔细地查看了一番。突然想起战狱昨晚因为不见了一条项链回房后一直阴沉着脸的模样。这条项链该不会就是战狱不见的那一条吧。

“怎么了。”战狱洗完澡穿着浴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双修长有力的腿暴露在空气中。丁言大胆地打量着战狱。看痴了眼。松开了手连门都关上了也没注意。

战狱邪笑着靠近丁言。一眼便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项链。战狱眼中一喜。“我的项链。是你找到的。”

丁言愣了下。随即顺水推舟道:“是啊。就在那边的缝隙里。可能是你没注意所以掉了……”

战狱接过自己向来十分珍惜的项链。戴在了脖子上。因为项链突然不见。战狱昨晚一晚上都心神不宁。正准备白天再自己去找找。没想到丁言竟然帮他找到了。

“想要什么尽管跟我说。”战狱心情好了便随口道。

“我想要你。”丁言用露骨的眼神看着战狱。一双柔软的手也摸上了战狱最敏感的部位。

战狱眼神一黯。猛地抓住丁言的手将他整个人扔到了柔软的大床上。上前一把压住了他的手腕。战狱贴近丁言的脸。一手往他的背后放肆地摸去。战狱邪飞的眉微微挑起。带着一脸蛊惑的邪气。“丁言。你就这么喜欢我。”

“喜欢。”丁言看着战狱深邃的双眸。不知不觉地道。

战狱轻笑。手抚上了他的胸膛。丁言并没有练肌肉。所以他的胸膛十分柔软。“这种话不知道...”战狱用指甲轻刮着丁言的身体。“不知道你跟多少男人说过。”

丁言一惊。“战少。我只对你说过……”

“嘘。紧张什么。”战狱慵懒地撩着丁言的头发。如逗弄着一只可爱的在自己爪下挣扎的小动物。

丁言知道战狱不相信。但即使是在床上。最他最动情的时候。也不曾对任何男人说过“喜欢”二字。更不言爱。男人们玩弄他的身体。而他出卖的只是身体。不是心。所以他没有爱。

可战狱却是第一个让他破例的男人。虽然他们还不曾真正发生过关系。可战狱却符合丁言理想男人的所有条件。而且战狱对他百依百顺。他的心。的确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了战狱。从来不曾对男人抱过希望的丁言。第一次相信了一个男人。

他却也明白。自己这么肮脏。战狱不嫌弃肯玩玩已经算不错。实在不太可能是跟自己玩真的。可明白又能怎么样。一切若是明白就能阻止。也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

丁言仰起头。认真地道:“战少。不管你信不信。刚刚的话。我只对你说过。”

这时候。喻驰敲了敲门。

喻驰走回来后便发现自己随手挂在门把手上的项链不见了。想了想大概是战狱拿走了。喻驰也没有在意。只要项链找回来了。战狱知不知道是他找的他都不在意。

只是突然接到的电话令喻驰的脸色有些凝重。伦敦那边的一个小型军火基地出了问题。有机密被人泄露了。喻驰敲了门后。由于着急。见战狱没有回应便推开了门。

只是令喻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推开门后见到的竟然会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喻驰在一瞬间如坠冰窟。伦丹的基地出事了。可战狱却在……

就真的那么喜欢丁言吗。

第059章:一石二鸟!

喻驰僵立在了原地。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在看一场浪漫温情的戏。视线突然有些模糊。像被水浸湿了一样。喻驰猛地撇过脸。抹了一把眼睛。他一定是太累了。连眼睛都在跟他抗议……

被酒瓶砸过的脑袋也在隐隐作痛。喻驰的心闷闷的。周围好像没有一丝空气。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如果当初输给战狱的时候就乖乖地离开。也许就不会陷得那么深。这么不可自拔了吧。

仿佛有根鱼刺插在了喻驰的喉咙里。令他嗓子干哑疼痛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喻驰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木然地握住门把。安静地把门关上。

仿佛这个多余的人从来不曾推开过门。不曾出现过。

喻驰艰难地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远离战狱的房间。远离那对刺他眼的恋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解脱。他的喜欢。在战狱和丁言的面前。变得那么的无望。无望到可笑的地步。

战狱在愣了一会儿后坐起身。心有些空空的。喻驰刚才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痛苦表情令战狱有些茫然。丁言也跟着坐起身道:“怎么又是他……”

战狱没有听见。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当喻驰和向啸相处得十分愉快的时候他的心会闷闷地痛。明知道自己跟丁言之间只不过是一场戏。却又刻意在喻驰的面前演得那么真。就像在报复喻驰和向啸在一起令他不爽一样。

可在看到喻驰表情落寞地离开的时候。战狱却并没有得到报复的快感。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战狱没了心情。正准备下床的时候丁言却拽住了他脚踝上的脚链。“是颗子弹。还挺特别的……”

丁言还没有说完。手已经被战狱用力甩开了。战狱黑着脸道:“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丁言的脸青一阵红一阵。小声地道:“对不起。”

心里却在想着这个破玩意究竟是谁送的。也值得战狱那么宝贝。难道战狱的心里。早已有了更重要的人了吗。丁言有些失落地想着。

战狱站起身打开了衣柜。脱了身上的浴袍快速地换上整齐的西装。对丁言道:“今天可能有点儿事要忙。你想去哪里可以直接跟司机说。”

“好。”丁言闷闷地答道。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被战狱抛弃在这张床上。虽然只靠身体去维持的感情是肤浅的。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不想占有他的一切。唯有不喜欢。才不愿意去碰吧。

战狱拉开门。远远地看见长廊的那头喻驰的背影还在。战狱皱着眉走上前拉住喻驰。喻驰一惊。退后了半步。甩开了战狱的手。

战狱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刚才在房间甩开了丁言的手出来找喻驰。而喻驰却在他甩开丁言的手后甩开了他的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达到目的。也是为了给喻驰的父母报仇。他从来没有跟丁言真正地在一起。难道在喻驰的心里。就已经那么不堪了吗..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少爷。既然少爷没空。我马上前往伦敦处理那边的事……”喻驰低垂着眼。客气且疏离地道。甚至还带着一点儿赌气的意味。

“看着我。”战狱冷着脸命令道。

喻驰却自顾自地道:“那边事态刻不容缓。我就不妨碍少爷了。我先去忙……”

肩上突然一痛。战狱愤怒地将喻驰推到了墙上。力道之大令喻驰皱了皱眉。下巴被扣起。喻驰看到战狱隐含着怒气的黑眸。听到了战狱不甘的话。“我让你看着我。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你不是很忙。这种事交给我就好……”喻驰倔强的脸倒映在战狱的双瞳里。

战狱咬牙切齿地道:“喻驰。你……”

“伦敦基地出事。机密被泄露。我喻驰。申请即刻过去处理。请少爷批准。”喻驰扭过脸。一字一顿道。

基地出事。本该战狱亲自前去处理。可这边有个青爷虎视眈眈。战狱实在走不开。却又不放心喻驰一个人前去……

“你真的可以。”战狱凝视着喻驰。

喻驰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手腕被战狱一把拽住。战狱低沉且悦耳的声音在喻驰的耳边响起。“喻驰。你...相信我吗。”

喻驰抿着唇不答。他能说‘不信’吗。

他就是因为太信了。所以不管战狱做什么。他都会下意识地为战狱找理由。即使明知道战狱很强大。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去保护什么的。却偏偏要找个借口。找个理由。想留在他的身边。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战狱沉声道。喻驰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胡乱地点了点头。战狱一松手。他便落荒而逃了。

两个小时后听到消息的向啸找到了喻驰。“你要去伦敦。怎么都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喻驰边收拾着东西边道。

向啸黑着脸。“喻驰。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去跟少爷说。让他给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可以搞定。”喻驰声音沙哑道。

“你怎么了。”向啸觉得喻驰有些不太对劲。

喻驰摇头。“你过来。借我靠一靠。好不好。”

向啸愣了一下。明白此时喻驰的心情不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向啸直觉应该跟战狱有关。

向啸点头。走过去坐在了床上。喻驰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在一边。侧着身躺了下来。将脑袋放在了向啸的大腿上。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靠着向啸。就能缓解不少。

虽然他跟向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仅仅是萍水相逢、同生共死过的兄弟。可他却把向啸当成了家人。当成了大哥。当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的人。

喻驰闭着眼睛。“好多了。向啸。我一直希望有个哥哥。你就好像是我的哥哥……”

向啸深情地看着闭着眼睛的喻驰。你知道吗。我一点儿也不希望做你的哥哥。可是。只要是你想的……

“像什么。只要你愿意。我就是你的哥哥。”向啸神情悲伤。语速却十分快乐。甚至像哥哥般用大掌温柔地抚着喻驰柔软的黑发。

喻驰轻轻地笑了。“真的吗。你真好。”

喻驰渐渐睡着了。修长的身材蜷缩成了虾球的形状。向啸抱着他。心里一片苍凉。

此刻的向啸真的像一个无助的大哥。左右为难。明明知道喻驰这样喜欢战狱。只会受到伤害。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阻止。

“傻子。你要爱就去爱吧。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会保护你。直到最后一刻。”向啸紧紧地抱着熟睡中的喻驰。用虔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

向啸依旧还是没有跟着喻驰去英国伦敦。因为向啸知道。他只有留在战狱的身边喻驰才会彻底放心。

喻驰离开后向啸便跟两个基地里最强悍的雇佣兵轮流值班。对战狱寸步不离。而战狱也在喻驰去英国后秘密派了六个雇佣兵暗中跟着保护喻驰。

与此同时战狱也开始与青爷暗中斗了起来。不管青爷明里做什么生意。战狱都会暗中派人插一脚。搞得青爷开始心烦意乱。更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军火钥匙到底在哪里。

而自从喻驰离开军火基地后。战狱就再也没有正眼瞧过丁言。这不禁让丁言开始怀疑。似乎每一次。战狱都是为了那个教官撇下自己。难道……

丁言想起了战狱不许他碰的那条子弹脚链。心里更是恐慌。他只是一个MB.更何况他能感觉到战狱平时虽然对他很好。可只要喻驰一出现。战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他的身上。如果他在决定帮战狱后战狱将来一脚将他踢开。他绝对会死得很惨。不仅在战狱这儿捞不到好处。得罪了青爷后更是死路一条。

丁言顿时手脚冰冷。他到底该怎么做。

随着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褪去。丁言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盯着浴缸里清澈的水静静地想着。良久。直到感觉自己浑身都冷得起了鸡皮疙瘩。丁言才下了水。将脑袋埋进了水里。水中不断升起一些小气泡。几分钟后。丁言猛地钻出水面。

一双黑眸蓦地睁开。他得赌一把。既然青爷那边无论如何都得应付。而战狱的表现也让喻驰成为了他的心头大患。那么干脆就一石二鸟好了。利用青爷杀了喻驰。战狱要恨也是恨青爷。不是吗。

丁言的身体很冷。一直在剧烈地颤抖着。他虽是一个MB.却也一直老实地赚着钱。从没有害过人。可这一次。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爱情。为了得到自己第一次相信的男人。他不得不狠下心肠……

人不为己。则天诛地灭。

丁言在监控死角的地方快速地用手机给青爷发了一条短信。等短信发出去后。丁言立刻删掉了短信记录。拔出了那张手机卡扔进了下水道里。

那条发给青爷的短信内容是:战狱将那个黑盒子藏得十分隐蔽。知道军火钥匙在哪里的人除了战狱。只有他的教官..喻驰……

第060章:笑够了吗?!

漆黑的复式别墅房间里。

青爷那已经开始有肚腩的身躯覆在了一个身体白皙娇嫩的男孩身上。男孩看起来有些害怕。一直紧张地缩着。一看就是未经人事的少年。年龄大约才十四五岁。

青爷离开男孩的身体。粗声埋怨道:“还是丁言好用。”

青爷握着男孩的下巴。闹心地道:“这副楚楚可怜的表情装得不错。可惜。爷还是喜欢妖娆的男人。你太青涩了。让人只想粗暴地对待。而粗暴过后。就没什么意思了。懂吗。”

男孩畏畏缩缩地点头。他只是第一次到‘冰火’就倒霉地碰上了青爷。青爷那么粗暴。而他是第一次。很疼很疼。却又不敢叫出声。只希望青爷不管满不满意。都早些放过他。

青爷冷哼了一声。“这些年的MB没有一个比丁言会做人……”

随意写了一张支票扔在了下身还在滴血的男孩身上。青爷下了床。粗声道:“拿着支票滚吧。”

“谢谢...青爷。”男孩抓过那张支票。缓慢地拿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好。

青爷从浴室里出来后男孩已经离开了。他心情烦躁地点了一根烟。大概是中了丁言的毒了。不管跟谁上床都会下意识地与丁言做对比。真是个小妖精。只可惜是个没良心的小妖精。跟了战狱后竟然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青爷有些恼怒地想着。

这时候手机却响了一声。青爷看了丁言发过来的短信后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可爱的小妖精。你果然没有令爷失望……”

青爷将信息删除后。马上按下了服务门铃。守在门口的手下听到铃响后马上推门进了青爷的房间。毕恭毕敬地问道:“请问青爷有什么吩咐。”

“立刻帮我起一个叫喻驰的人的底。他是战狱的教官。还有密切关注他的行踪。”青爷下命令道。

“是。青爷。”青爷的手下退出去了后。青爷在自己的房里诡谲地笑了起来。

而青爷从来没有想过丁言竟然会利用自己想要杀掉无辜的喻驰。也想不到喻驰根本对什么军火钥匙一无所知。而喻驰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仇人会这么快地又准备向自己伸出黑手……

而此时刚抵达伦敦的喻驰神色匆匆地下了飞机。一辆黑色的轿车早已在飞机降落的不远处等候着喻驰。司机朝喻驰点头道:“喻教官对吧。请上车。”

喻驰点头。神情严肃地上了车。车子往伦敦一处偏远的地方驶去。

途中经过好几个庄园。喻驰有些神不守舍。借着伦敦基地出事。他离开了战狱。以前恨不得一分一秒都盯着战狱。如今却没有勇气再看战狱一眼。幸好有向啸在。即便自己远在伦敦。也能放心。

喻驰曾经去过伦敦基地训练。所以对去伦敦基地的路线并不陌生。建造基地的地方一般都十分隐蔽。避免不必要的人找到。而现在基地出事。喻驰自然心急。甩了甩脑袋。喻驰将所有关于战狱的事留在中国。对司机道:“开快一点。”

“是。”司机踩油门加速。在平坦宽阔的道路上飞驰起来。周围的景色也在快速地倒退。

两个多小时后。黑色的车子在伦敦基地的门前停了下来。有驻守在伦敦基地的雇佣兵出来迎接喻驰。每个人都神情严肃。带着喻驰进了基地。司机将车开进了基地旁边的停车场停放好。

喻驰了解了伦敦基地的状况后皱起了眉头。“现在泄密的人在哪里。有查到吗。”

“他正准备与伦敦这边最大的黑手党头目接头。据说在今天的化妆舞会上两人都会现身。基地里还有很重要的情报在他的手里。对不起喻教官。都是因为我们疏忽大意……”一个雇佣兵道。

喻驰抬起手。“事情已经发生了。追究也没有用。把今天晚上化妆舞会的地址写给我。我今晚去处理。记住。这种情况不允许再有下次。否则……”

喻驰的眼神蓦地变得十分凌厉。几个雇佣兵队长纷纷低下了头。“是。请问喻教官需要带人前去吗。”

“不需要。我一个人去就好。”喻驰接过雇佣兵写好的地址。盯着地址边看边道。

“那请喻教官一切小心。有事一定要及时联系我们。”雇佣兵认真地道。

喻驰淡淡地应了一声。将那张纸条塞进了口袋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喻驰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转过身。正经八百地问道:“什么是化妆舞会。”

饶是平时总是一脸严肃的雇佣兵也被喻驰这句话萌到了。甚至有几个雇佣兵已经忍不住“噗呲”地笑了。“喻教官。连化妆舞会你都不知道。”

喻驰迷茫地摇头。“我又不是女人……”

“哈哈。化妆舞会是要化妆成某些奇怪的角色。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要化妆的。喻教官您竟然不知道哈哈哈……”

喻驰憋红了脸。恼羞成怒地道:“笑够了吗。”

雇佣兵们见喻驰被说得不好意思了。也不敢太过分。立马停止了笑。对喻驰道:“我觉得喻教官很适合打扮成欧式伯爵。伯爵的妆容比较好化。我们这里的护士就能帮您化好。”

喻驰很随意。反正他只需要借助那场所谓的化妆舞会将该处理的人处理好。至于自己要以什么角色出场。他倒是漠不关心。

“那就这个吧。记得给我准备服装...还笑。再笑罚你。”喻驰冷着脸道。

几个雇佣兵捂住了嘴。瓮声瓮气地道:“我们不敢了……”

喻驰一转身。身后又响起了笑声。喻驰也没理。径自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化妆舞会十点整开始。现在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得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好好记清楚那个泄密的人的模样。既然是军火基地里混进来的叛徒。他绝对不会姑息。

喻驰洗了个澡。躺在了床上。见床头柜上摆放着医药箱。喻驰想起了自己脑袋上的伤。拿出了一点儿药随便地擦了擦。

十分困倦的喻驰调了两个小时后的闹钟便渐渐睡着了。一张柔和的睡脸带着一丝孩子气。只不过他的眉头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而蹙着。令人有些心疼。

两个小时后喻驰按掉了闹钟。专心研究着泄密的那个人的照片。因为是化妆舞会。想找出那个人的难度会很大。难怪那个人会跟黑手党的头目约在这种场面上接头。

人多、眼杂。要注意一个人并不容易。更何况到时候每个人的装束都会很怪异。化妆或者戴面具也会遮住脸。到时候该怎么找到那个泄密的男人呢。

唯有全神贯注地仔细观察了。喻驰边叹气边想。又拿起了那个黑手党头目的照片研究了起来。

九点的时候基地的护士到客房帮喻驰化好了属于伯爵的妆容。这个妆并不夸张。虽然眼线有些浓厚。却更加突出了喻驰好看的眼睛。淡淡的裸妆令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立体。护士们为喻驰化完了妆后还呆滞了很久。直到喻驰站起身提出要换衣服后。两个护士才脸色通红地离开。

既抢眼却又低调的一身黑金色的伯爵晚礼服穿在喻驰的身上完美地凸显了喻驰与生俱来的气质。仿佛真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中世纪高贵优雅的伯爵大人。他的存在。一下子令简陋的客房变成了复古辉煌的皇室殿堂。只需要看一眼。便再难移开视线。

很少去精心打扮过自己的喻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魅力。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就觉得比平时好看了一点儿而已。

喻驰戴上了属于伯爵的黑色高顶礼帽以及黑色的手套。一副风度翩翩的上流社会的男人做派。手里拿着一支象牙手柄的手杖。当喻驰踏出房门的时候。每个雇佣兵都惊呆了。他们向来觉得喻驰好看。可这复古世纪的伯爵打扮也太适合喻驰了。微翘的眼线。微抿的淡色双唇。不容侵犯的冷漠高贵……

喻驰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十分奇怪。顿时感觉不妙。“是不是很奇怪。要不再戴个面具。”

一整排的雇佣兵无比整齐地摇头。“不需要。这样就很好。喻教官。你这样子。连男人都会爱上你的。”

喻驰的身体僵了一下。这句话能算作赞美吗。

“谢谢了。我好像不需要。”喻驰微微皱着眉道。

一个雇佣兵笑道:“喻教官当然不需要。不过要想找一个能够与喻教官般配的女人可不容易啊。”

喻驰没有解释。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很好。他想留住的也不是世人的眼光。无关男人还是女人。除了战狱。别的人似乎很难入侵他的眼。他的心。

也许在感情上。喻驰是迟钝的。因为从来没有人教会他那就是爱。而他爱的方式也不够高明。甚至很难让另一个跟他一样迟钝的人发觉。他的爱是不计较任何的付出。是哪怕对方不爱他。他也愿意默默地为对方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他不能说。也无法对战狱说出口。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做。在喻驰的心里。喜欢就要喜欢得无怨无悔。这一场爱情的战役。也许他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输了。在战狱的面前。他一直是输家。可世间却也只有战狱一人。能令喻驰输得心甘情愿……

第061章:伯爵的魅力!

伦敦的夜晚带着深重的雾气。那种黑像被水雾遮掩住了一般。连淡黄色的月亮也被隐藏于厚厚的云层中。这座复古城市的夜晚随处皆透露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气息。

伦敦的夜晚有些凉。而这一次的化妆舞会并非在室内举行。举办方租了一个复古长廊式的露天宴会厅。长廊的一头为开端。另一头则通向神秘的黑色城堡。城堡里有个巨大的舞厅。只不过规定十一点才开放。所以现在城堡的大门是关闭着的。

长廊的长度达一百米。宽约十米。在这条长廊上站着很多打扮怪异的宾客。有咸蛋超人、皇帝、蜘蛛侠、女巫、丑陋的妖怪、九尾狐、长舌女鬼等等……

黑色的车子在长廊前停了下来。司机为喻驰打开了车门。一双崭新的款式却十分复古的皮鞋从车里伸出来踏在了地面上。

按照雇佣兵的说法。他得装得像上流社会的男人。不能流露出教官凌厉的气势。喻驰缓慢地从车里出来。微微抬起下巴。对司机点了点头。司机朝喻驰行了一个中世纪对主人行的礼后开车离开。

喻驰拿着手杖。打量了一下现场。发现这场化妆舞会有不少女人参加。而且每个人的穿着打扮皆十分怪异。对比起来。自己似乎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了。

喻驰不动声色地扫着四周的人。见果然有些男人戴着厚重的面具。也有的男人在自己的脸上画了脸谱。喻驰先将这些人放到一边。专心查看那些没有太因为妆容而影响本身容貌的人。看看有没有人的脸能与泄密的那个人又或者是黑手党的头目对上号。

喻驰脸上的从容以及浑身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质令在场很多奇怪的女人一见倾心。看起来带着复古风味的浪漫又英俊的伯爵。高贵且优雅的举止。在这群“怪异”的男女中。喻驰已经成为了一道特别的风景。

不仅女人。有些打扮得十分奇怪的男人也在盯着喻驰偷偷地讨论着。

喻驰往前走了几步。上了金色大理石地板的长廊。几个女人却突然围了上来。挡住了喻驰的去路。

一个造型为白雪公主的女人用纯正的英文对喻驰道:“先生您真帅。请问能有幸与您共饮一杯吗。”

喻驰后退了一步。他能听得懂的英文很有限。如果不是感觉到这些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喻驰绝对不会还站在这里。

那个泄密的人是后来才进入基地的。并没有见过喻驰的样子。所以喻驰的脸上没有戴任何遮掩的东西。仅仅是化了很淡的妆而已。在灯光的照耀下。喻驰眼角的眼线正散发着淡淡的光。带着神秘的色彩。这个别出心裁的设计是小护士们偷偷弄上去的。白天的时候看不出来。所以连喻驰自己都没有发现。

“白雪公主”见喻驰没有回话。便对她的同伴交流了几句。认为可能是语言不通。一个懂中文的打扮成“大长今”的女人对喻驰道:“先生。我们是想邀请您跟我们一起喝酒……”

“大长今”化的妆容也很淡。看得出来是个清秀典雅的女人。她的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也许是因为还年轻。个性有些害羞。第一次邀请男人一起喝酒。所以即使化了妆。在灯光的照耀下。她旁边的朋友都能看出她脸红了。不断地用英文起哄着。

还有一些会一点儿中文的女人道:“先生。一起喝杯酒而已。没什么的……”女人朝喻驰眨着眼睛道。

喻驰是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英俊的侧脸显得有些迷茫。从小周围都是男人。喻驰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的女人包围着。这显然令他十分不习惯。

就这么离开好像也不太礼貌。喻驰只好接过了那杯鸡尾酒。对那帮女人轻轻笑了笑。听她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同时用眼角瞥着经过自己身边的男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出现。

在喻驰身后的不远处。一个吸血鬼造型的高大男人靠在金黄色的柱子上。有些不爽地挑着眉。他的脸上戴着一副银色边的黑色面具。面具并没有完全遮住他英俊的脸庞。而是只遮住了他的眼睛与鼻梁。露出了性感的嘴唇与坚毅的下巴。

在喻驰到来之前。这个装扮成吸血鬼的男人也是场上不少女人趋之若鹜的对象。只不过当男人笑着告诉各位美女自己喜欢的是男人的时候。那帮女人就自动散开了。还了他一个清静。

此时男人正靠在柱子上打电话。有些不满地对电话那头的恋人道:“你真的不来陪我。这么盛大的舞会你都不来。我一个人过来应酬很无聊。”

“我也不想嘛。可我今天真的太忙了。还有好多照片需要处理……”电话那头的童莫边换衣服边对装扮成吸血鬼的男人道。

本来童莫今天已经答应了今晚跟英子煞一起参加化妆舞会。两人早上腻在一起的时候还在讨论着究竟扮演什么角色好。最后童莫为英子煞挑选了英俊冷血的吸血鬼的角色。而英子煞则认为拥有一双美丽的琥珀色眼睛的童莫很适合萌萌的小丑角色。甚至不顾童莫的反对马上叫人定制了两套服装。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童莫今晚临时要加班。而且很多照片都是明天就急着要寄给杂志社的。所以没有办法从工作中抽开身。虽然英子煞知道后有些不爽。也想不参加。但这场应酬是英薇叫他过来的。母亲的面子总要给点儿。

“那好。你别忙到太晚。等舞会结束后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英子煞叹气道。

“嗯。”童莫换好了小丑的衣服后开始专心地工作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地答道。

英子煞自然听出了他的敷衍。恶狠狠地道:“你答应了我要来的。却没出现。好好想想该怎么补偿我……”

童莫一怔。脸上不知不觉升起了淡淡的红晕。想到了关于“补偿”的儿童不宜画面。一时心直口快道:“我什么时候不都是任由你……”

说到一半突然醒悟过来。童莫哼道:“你又捉弄我。”

英子煞愉悦地轻笑。知道童莫今天工作忙。也不逗他了。挂了电话。玩具没在。他一个人好没意思。英子煞喝了口杯子里的鸡尾酒。靠在柱子上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该怎么熬过这场无聊的舞会……

而挂了电话后的童莫脸色通红。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心里却埋怨着自己怎么这么笨。总是被英子煞捉弄成功。

童莫刚换好助理送进来的小丑服装就听到敲门的声音。一个女助理将照片合集送进了童莫的办公室。见童莫无端端穿上了小丑的服装有些讶异。“今天怎么这么有情趣。约会居然不穿正常人的衣服。”

“说什么呢。谁跟你说我要去约会。我只是去参加一个化妆舞会罢了。”童莫坐在笔记本电脑前。努力地赶着工作。

小助理也是坏心眼。调侃着童莫道:“请允许我提醒您一句。您的工作还没做完呢。”

“我等会儿将那些照片初步处理好后。你们添加上文字。再跟杂志社那边对接。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如果忙不完。等舞会结束后我会再抽时间过来……”童莫边处理照片边头也没空抬地对助理道。

童莫有五个助理。两个男的。三个女的。五个助理的工作能力与工作效率都还不错。虽然今天的工作是紧了一点儿。不过他们应该能够应付得过来。

答应过英子煞的事情。童莫不想食言。工作对于他来说的确很重要。可与英子煞相处的每分每秒比起来。他更愿意去珍惜与英子煞相处的时光。因为等到英子煞提出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即使用千金也难买回这些一分一秒。

童莫不想患得患失。虽然明知道英子煞会有厌倦自己的一天。但在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之前。童莫希望自己能好好地享受这份恋情所给予自己的一切。

“好啦好啦。我们懂我们懂。约会大过天。忙完您那一个小时。就快去吧。瞧您那一脸迫不及待的样子……”助理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话却说得比谁都大声。

童莫瞪她。“扣工资。”

“别别别。我干活去还不成么。不过这小丑还真可爱。他帮你选的吗。好想笑怎么办。哈哈哈……”助理不知死活地笑道。

童莫被那魔音震得头疼。虎着脸道:“要笑出去笑。”

助理见童莫发飙了。赶紧灰溜溜地逃出了办公室。童莫专心地工作起来。

童莫学摄影的时候发现自己对化妆也挺感兴趣。因此业余修了化妆的课程。有时候模特展化妆师不够的时候。童莫也会去凑凑数。等自己的工作忙得差不多了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从这边赶过去要十分钟的路程。童莫从抽屉里拿出化妆盒。开始高效率地为自己这个小丑形象上妆。

他事先告诉英子煞自己没空。而后又突然出现。一定能给英子煞一个惊喜。

童莫心情不错地交代好了工作后。到停车场开车赶往舞会的地点……

第062章:小丑

夜色苍凉如水。童莫的银色小车在道路上飞驰着。等红绿灯的时候。童莫将属于小丑的红色鼻子戴在了自己的鼻子上。透过镜子看着滑稽的自己。童莫情不自禁地笑了。

尽管穿着属于小丑的可爱衣服。童莫的脖子上依旧戴着向来不离身的银色照相机。童莫看了看手表。子煞。我很快就会到你的身边……

舞会的角落里。英子煞闭着眼睛靠在金黄色的柱子上休息。他对什么应酬没有兴趣。英子煞做生意很有头脑。向来不需要靠应酬去搞好关系。这一次如果不是英薇没时间。英子煞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

现在童莫不来。英子煞真觉得舞会很无聊。

距离英子煞不远处。喻驰已经被那帮女人围了将近一个小时。也渐渐失去了耐心。他在这将近一个小时的观察中已经发现了自己的目标。只需要再去确认一番便能行动。可怎么甩掉这帮女人……

喻驰头疼了。此时如果有男人插手。直接暴力解决就好。可这些女人并没有得罪自己。何况。他也不是什么会对女人动粗的男人。

“对不起各位。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喻驰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长今”拿着手机道:“那帅哥能不能给我留下你的电话。”

靠在柱子上的英子煞休息够了。刚睁开眼睛不经意地一瞥就看到了喻驰的背影。本来没有想起什么。却在走过喻驰身边的时候看到了他的侧脸。

英子煞一下子就觉得今晚不无聊了。自从在英皇大酒店见过喻驰一面后。英子煞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这张脸。想起被自己制住还在不停反抗的男人。只不过最近英子煞一直没找到机会去中国。所以也只能想想。却没想到。有些缘分真是天注定。

他没能找到机会去中国。可喻驰却到了英国。而且刚好在伦敦。刚好两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参加了同一场化妆舞会。不是缘分是什么。

之前英子煞用几瓶年代久远的高级葡萄酒换来了关于喻驰的调查报告。那份报告薄得可怜。寥寥几笔。只有一些简单的信息。因为喻驰跟平常人比起来。生活要单一许多。而英子煞只要知道他的名字。以及身份就够了。

喻驰是战狱的教官。难怪身手不凡。看来他那个双胞胎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英子煞不由自主地想着。

喻驰似乎陷入了女人的死胡同里。一张小脸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英子煞扬起了一个优雅的笑容。因为是吸血鬼造型的缘故。他的嘴边还流淌着一滴鲜红的血。看起来妖艳绝伦。

神秘且冷血的吸血鬼男人嘴角带着一丝优雅华丽的笑容渐渐接近看起来有些无措的喻驰。喻驰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下意识地抬起手肘准备攻击身后的男人。不料手肘却被人牢牢地控制住。耳边还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悦耳声音:“需要帮忙吗。那就乖乖放下手……”

男人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那。喻驰愣住了。他记得这个男人。就是在战狱生日的那天在卫生间门口非礼他的那个变态。

喻驰瞪着英子煞。眼里跳跃着耀眼的火光。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到了国外居然还能遇到这个变态。

“想要我帮忙就别动。不然。我就走了……”英子煞邪笑着。嘴边的那滴血似乎也在张扬地笑着。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英子煞说着慢慢地离开了喻驰的耳朵。真好玩。他只不过是在喻驰的耳边说句话而已。喻驰的耳朵居然红了。这么纯情的男人世间少有啊。

喻驰抿着唇。此刻的他虽然很想狠狠地揍这个变态一顿。但眼下他的确需要这个变态帮忙。上次这变态不是说是自己帮了他么。那这次就算还自己好了。

喻驰拉住了英子煞的衣袖。英子煞扬起一个女干计得逞的笑容。围着喻驰的女人见英子煞插了一脚进来。纷纷有些惊讶。“两位认识。”

“岂止认识。我们是亲密的爱人。”英子煞用富有磁性的悦耳声音说着流利的英文。见喻驰没有反驳自己的话。便猜到了喻驰听不懂英文。更是当着喻驰的面胡说八道了起来。

喻驰听不懂。可他能看到几个女人失望的眼神。也隐约知道英子煞在帮自己。至于是怎么个帮法。他也没太在意。不知道为什么。喻驰的心里总有一种直觉。虽然不认识英子煞。可内心的深处却相信英子煞不会伤害自己……

“你们是爱人。真坏。为什么这年头我们女人看中的都是同性恋……”装扮成白雪公主的女人撅着嘴巴不满地道。

英子煞一把搂住了喻驰纤瘦有力的腰。忽略喻驰一下子变得僵硬的身体。嬉笑着抱着喻驰道:“那没有办法。谁让我眼光好呢。对不起了各位美女。你们再怎么围着我爱人。他也是不会动摇的。”

英子煞刻意借着那帮女人吃了喻驰不少豆腐。又搂腰又亲耳朵的。喻驰虽然心里窝火。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简直快要憋出内伤来了。终于。那帮女人见没戏。一个两个地散开了。

喻驰冰冷地瞪了英子煞一眼。“还不松手..”

“如果我说不舍得……”英子煞轻轻地在喻驰的耳边低语着。喻驰冷哼道。“那只能暴力解决了。”

英子煞“嘿嘿”地松开了双臂。见喻驰马上转身就走。英子煞又拉住了他的手。喻驰的手不像童莫的手那么柔软。练枪的人就连手指上也带着厚厚的茧子。令触摸的人隐隐心疼。

喻驰回头瞥了英子煞一眼。带着伯爵的威严眼神。不屑地瞥着抓着自己的吸血鬼男人。

英子煞轻笑。“难道连‘谢谢’都不说一句。”

“我的‘谢谢’就是不揍你。”喻驰一字一顿地道。

英子煞透过自己戴在脸上的面具看着喻驰。显然对喻驰的话有所不满。喻驰甩掉英子煞的手。“我还有事儿忙。”

英子煞不死心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在无聊的舞会上找到好玩的人。他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

距离他们不远的墙角边站着一个戴着照相机的小丑。童莫原本开心的表情现在却蒙上了一层灰暗。红色的小丑鼻子仿佛在嘲笑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嘲笑着童莫自己。

他赶着下班赶着过来想给英子煞一个惊喜。英子煞却反过来给了他一个“惊喜”。此时的他多么像一个小丑。子煞。你说小丑适合我。也是这个意思吗。

童莫为了这个小丑的妆容花了很多心思。可现在都变成了笑话……

那个男人装扮成高贵的伯爵。侧脸是多么的高傲完美。童莫看了看玻璃墙上倒映出的自己。尽管妆容精致。可他那夸张的服饰、金黄色的爆炸头。无一不是可笑的。

童莫修长的手指抠着旁边的玻璃。看着英子煞追逐着喻驰的背影。童莫的心一片悲凉。琥珀色的双瞳覆着沉重的哀伤。浓密的眼睫毛眨了几下。原来那个男人。也在英国啊。呵呵。他们真有缘分……

看起来也很登对……

童莫双手捧着照相机。熟练地对焦。将英子煞与喻驰的背影留在了相机里。他也没有勇气去质问英子煞什么。毕竟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英子煞从来就没有将他当成恋人去看待。只是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而已。

童莫趁还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时候。转身离开了。寂静的月色下。一个化成小丑的男人背影无比孤寂。

童莫回到了车上。傻傻地坐了好一会儿。勉强地笑了笑。不忍浪费自己的一番苦心。童莫将镜头对着自己。为小丑模样的自己照了一张照片留念。而后一把拉开了小丑的假发以及红鼻子。扔出了窗外。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咦。说好的舞会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助理讶异地看着童莫。

另外几个助理看着童莫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纷纷竖起了食指令她噤声。一时间会议室里静得连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大家都知道童莫出问题了。而且问题应该在他的恋人身上。只是看着童莫一下子失去光彩的脸庞。谁也不敢再多问一句。

舞会现场。无数的分不清颜色的灯光洒在喻驰的身上。喻驰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着。之前已经找到了目标。可人太多。目标在他被那帮女人围住的时候就离开了。喻驰必须趁舞会还在进行的时候解决那个后患。

最麻烦的还是身后紧追不舍的那个吸血鬼男人。他打不过英子煞。也甩不开他。喻驰只能加快脚步。心情也有些烦躁。

英子煞却看穿了喻驰有任务。他看着喻驰这般横冲直撞。担心他等下不知道会得罪什么人。倒不如先问个清楚。英子煞一个健步上前拽住了喻驰的肩膀。危险地在他耳边问道:“你带枪来做什么。”

喻驰大骇。这个男人竟然在近他身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身上带着枪。他瞪着英子煞。“你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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