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骨青山+番外 作者:又生【完结】(53)

2019-06-11  作者|标签:又生 强强 虐恋情深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齐林一进门,叽叽喳喳,欢声笑语,根本没几人注意到他。又或是,像夕雾公子这样,注意到了,不说。

  “青颜,方才田胥、景兰还有冬青大哥都来讨饺子,我给他们一人六十六个……”齐林看着韩水那清秀模样,咽了一口水,坐下。

  韩水把手中的面皮递过去:“怎么偏偏管冬青叫大哥。”齐林:“你们不是都叫他大哥。”韩水笑笑,挪了个位置,和齐林挨得紧紧的。

  其实,齐林拒绝接公主来京过年,为的是能和韩水独处作乐。却不想,独处不成,反倒是几十个人一起过。想起来也恼,这都什么奇怪嗜好。

  韩水拿筷子戳了齐林一下:“你看看,如果公主和嫣儿来了,大家坐在一处,多好。”夕雾掩嘴一笑,秋半啄米似地点头。

  齐林越想越y-in森,不说话了。每每韩大人回府,一脸温情笑,嘴里喊着爷,他都要心里掂量一下,大人是不是又结果了哪家x_ing命,夜里会不会犯病。

  还没掂量完,门口就有人进来报信,说苏木和泽漆来了。阿瑞拍了拍衣裳上的白/粉,要去迎接,齐林喝了句:“让他们一道包饺子!”

  作者有话要说:

  腊八节有两个说法,选了更早的那天。

  萧国舅病了,对,他病了。

  齐将军这段时间在做的事情,之后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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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九皇

  伙房里,葱香、r_ou_香、酒香四溢,每个人都卷着袖子,脸上蹭几点白/粉。盆中的馅儿已经见半,匾里摆满一列列花式水饺。

  齐林:“来的正好,一起……”苏木瞥了一眼,行礼道:“大人,北郊暖河旁挖出一块玉石,上面刻字‘凤鸣苍山,永享泰安’。”

  韩水笑了:“永享泰安,倒也没什么不好,先坐,先坐。”此吉祥之兆,惹一片欢言,秋半说,哪天要去看看才好。齐林一声不吭,起身往灶房走,夕雾见了,默默也跟去。

  锅里水沸,齐林掀开木头盖子,扔下几盘饺子。夕雾就站在他身后,指尖攥着樱Cao色云纹锦袖,面色微红。齐林:“你跟来做什么。”夕雾:“帮爷下饺子。”

  齐林转过身,双手撑在灶台上,一脸痞气:“公子在韩府过得挺好,锦衣玉食,就别念着齐某了。”

  夕雾怔在原地,一双杏眼泛起泪光。齐林:“好了好了,快回去陪着,韩大人他还要上战场。”夕雾抹去眼泪,一脸惶然:“什么战场,哪儿又要打仗?”

  齐林把饺子从锅里捞出来,细心摆进玉碗之中,端到伙房。纵是苏木这般精明之人,也被绕得云里雾里。

  “齐某征战九界之前,大人包的饺子,闭月羞花。”齐林笑了笑,当着众人的面,“如今大人要出征,齐某不才,聊表心意。”

  那夜,因害死质子云兰,将军用红绳罚得他浑身伤痕,至今仍忘不了蜡油滚烫的温度。韩水接过玉碗,双睫一颤,似有千斤重。

  苏木和泽漆起身请罪:“腊月里本不该打搅,诸位公子恕罪。”韩水咬下一口饺子:“你不明白。”齐林:“我明白,青颜。”韩水听着,一个一个往嘴里扒饺子,空了碗。

  随后,韩大人起身,往书房议事,只见十六个血红大字,摆在紫檀公案之上:凰飞于天,共举盛世。凤鸣苍山,永享泰安。

  大人脸色红润,痴痴地看着,显然还未从将军那一番惊天动地的表白之中清醒过来。苏木:“大人?”韩水:“这十六个字,很般配。”苏木:“不出三日,消息便会传遍临安。”

  临安城里,一位云皇,一位九皇,一凤一凰,着实般配得很。韩水伸手去抓糖豆,又空了,只好缩回手。

  泽漆接上苏木的话:“萧国舅和西邕王都进过宫,楚大人……今日也进了宫。”他是中书省的人,近水楼台,宫里消息自然听得紧。

  窗外,银雾茫茫,雪絮飘飞,红灯笼透着平安颜色。韩水回神,问道:“底下人商量过没有?怎么想法。”

  苏木不敢妄下定论,只恭敬地献上一摞文簿。朝中三省六部,但凡有点手段,受过韩大人器重的,所见皆记于其上。

  翻来翻去,韩水笑道:“我上回随口一说,你当真了不成?”苏木便点了点其中的几条:“一来,查幕后始作俑者,二来,试探九皇的意思,三来,依众人看,这十六个字的含义,未必一凤一凰。”

  当年,九界赠此玉石,是为庆贺玄鸟之子云翎降世。如今,又逢吉日,此石亦可诠释为册立东宫之征兆。

  停顿片刻,苏木觉得大人心情不错,于是进一步道:“玉石是梧城一位老石匠所篆,人已押至刑部;九皇处,昨日拜访过,不似知情;另外,司天监几位大司命以及太常寺、礼部、翰林,随时可以上奏……”

  韩水讶异:“方才,冬青他们也来过,怎么不见提此事?”苏木:“合计好的,先让大人吃几个饺子。”韩水脸一沉。

  除了公事,苏木不谈一丁一点的琐碎,可韩水又如何不知,底下多少张口,嗷嗷待哺,都盼着能在树荫之下享荤食。

  义正言辞:“玉石之事非同寻常,臣工不可妄议,这一点,记好。”苏木笑了笑:“大人终于要逼立东宫了,属下这就去准备。”

  二人走后,案上那盏刻纹白瓷豆,空空如也,底面铺着糖霜。韩水苦苦一笑,叫来线人,吩咐其连夜往宫里取消息。

  线人为难,这腊月十五还要跑差事,当真是劳碌命。为此,韩水特意许了他一个小衙门里的肥差,聊表心意。

  红灯映白雪,线人自东门入宫,与几个谙熟的公公接几句话,七转八折,在兴文院里见着了景安公子。

  景安蹙起眉头:“今儿腊十五,陛下陪着太后在风楼看九邦戏。”线人环顾四周,贴着景安的耳朵,又问:“楚大人今日进宫,和陛下说了什么话?”景安没敢胡诌,只一五一十地交代。

  打听完消息,线人满心欢喜,匆匆而去。景安公子拢了拢身上白貂绒,乘辇往风楼热闹处而行。

  钟音缭绕,鼓瑟微震,千竽万瑟争六合,却止五声调。戏台上,戏子目聚星辉,当空舞袖,确是英华闪耀,别有一番异邦情。

  景安公子来了,云冰龙袖一挥,就让他坐在靖轩坐过的椅子上。萧太后不悦,起身回宫。

  云冰轻佻笑道:“玉石献瑞,来宫里探望的大有人在,韩大人就没托公子带什么吉言?”景安公子摔下椅子,跪伏于地,啜泣之音淹没在戏曲之中。

  云冰:“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朕替公子做主。”景安公子颤着身子,抬起脸来:“韩大人方才来宫里打听……”云冰:“打听什么?”景安再度伏地:“打听……打听陛下……尚能孕否……”

  因这番无中生有的哭啕,真龙怀愠,而景安公子,一介无官无爵破落户之子,青史留名。

  是夜,烟花爆竹一片沸腾,宁国街一点儿不安宁。即便如此,还没守两炷香,韩大人困得不行,伏在案前睡过去了。

  醒来时,万籁俱静,身上披一件厚实的绒袄。韩水眯了眯眼,一个人影在案前晃来晃去。

  “青颜,你看你底下这些人,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齐林看戏似的,朗朗而读,“联合皇室宗亲,上奏表,册立东宫……”

  韩水彻底醒了,一把抓过竹简:“放肆!”齐林又抢回来:“还不让爷看了?”韩水颓然坐回去,指节紧扣桌案,愁眉不展。

  齐林:“有何烦恼,说来听听,指不定,爷能帮上忙。”韩水心里邪火乱窜,信口一句:“我也想娶公主。”

  齐林皱起眉:“果不其然,瑶儿告状不止一次了,说你欲轻薄于她。”韩水抬起脸,笑里藏刀:“秋猎那日,本官亲了她。”

  线人回府报信之时,韩大人依然没有摆脱齐将军的纠缠,于是,生平头一次,二人并列端坐于桌案前,青天日月,共证良宵。

  线人:“陛下召楚大人进宫,问了一段戏。”齐林笑问:“何戏?”线人:“九邦戏,《花见年》。”齐林:“唱来爷听听。”线人:“……”

  韩水淡淡一笑:“且将花桥柳绿览尽,似将韶光付,奈何断井颓垣今安在,思卿卿不顾……”

  楚容于大殿之上,执金头狼毫,将‘花桥柳绿’四字,改为了‘山河日月’。

  月照床帏,清如流水。已是三更天。韩水仍在哼着那段戏,眸中过烟云。齐林在床外侧,不耐烦地动了一下。

  韩水:“睡不着?”齐林:“怕你犯病,不敢睡。”韩水:“我没病。”齐林:“那我睡了。”

  过了会儿,韩水偷偷撩开被褥,钻到齐林身边,轻声道:“有件事,想请教一下将军。”齐林:“我睡了。”

  韩水问:“若要收拾九界残局,需多少兵力,用什么打法?”齐林沉默。韩水温润地缠上去:“怎么了。”

  良久,齐将军一声叹息,翻过身,把韩大人压得死死的,要了一夜床帏安宁。次日,大人迷迷糊糊醒来,身侧无人,案头之上放着一卷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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