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秘密 作者:天夏游龙【完结】(32)

2019-06-10  作者|标签:天夏游龙 情有独钟 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赵渊接过,见白玉柱的底部“一世欢安”四字行Cao成十字状排在圆印内。他细细看过,印妥在心底了,才将东西递回。

  李逸离开时一路行到山弯处,突然停了脚步,回头望了望,不想世子并未从另侧下山,仍是原先背手而立的姿势,伫在风里,目光凝着他。

  李逸忽就大喊了一声:“其渊——”

  少年朝他奔来,他又摇了摇头,“无事——”

  世子停在中道看着李逸,李逸想了想,闪着眼补了句,“孤心里高兴——”

  赵渊微愣,随即朗声大笑。

  ——

  赵珩被围攻,眼看拳头就要落到身上,李逸冲入学生之中。

  这间隙,赵珩瞅准机会撂倒一个,韦徹也已追到,护到皇帝身前。

  “还不住手!”李逸怒斥几人。

  一众子弟见来了夫子,再心有不甘也只好收手。

  李逸走到赵珩身边,看着少年俊容和记忆中一般无二的倔强,只那双眉目到底不是赵深。

  因着此事,赵珩回宫误了时辰,终于东窗事发,被太后知道了皇帝偷溜出宫的事。

  刘顺忠果然逃不掉一顿板子,但也无啥大碍,皇帝早吩咐过的事,何况又是在赵珩眼皮子底下打的。

  皇帝累了一天,还得听太后的训诫,等应付完了太后,月亮都快升到了中和宫顶。

  他静坐在大殿里,韦徹陪侍在旁,见周遭无人敢去劝解,便硬着头皮道:“陛下先去歇了吧,明儿日头起了,什么难事都能解决。”

  赵珩喜欢韦徹天不怕地不怕的x_ing子,喜欢他野惯了,还总朝气蓬勃的调子,想起白日的事,他为着自己委曲求全,身上又起了那种奇怪的不适。

  心口发疼发热,好似全身血液都往胸口涌去,这感觉在他揍那帮小子时,达到了顶峰。

  许是头一回干架,太过激动了。

  第二日,赵珩清早先旁听摄政王议事,完了再听大儒讲课,午后则小憩,等起来了正想寻韦徹来练几手,竟寻不着人。这才有銮仪卫的云麾使敢来报,太后把人扣宫里了。

  “什么时候的事?”赵珩大怒,国事如今是摄政王做着主,他只有旁听的份。难道家事他自个也做不得主了,非但做不得主了,竟连这家里发生了些什么都不知了!

  “是陛下去宁安宫请安之后。”

  那是上午辰时的事,如今都已是未时末,整整三个时辰都过了。

  赵珩拔腿就往宁安宫去,后头跟的御前牌子,听差答应一路小跑才追上皇帝。

  赵珩越走心越急,已猜着太后这是迁怒韦徹。他原想韦徹是外臣,太后手再长罚不到他的头上,却忘了只要与宫里有关的人事,就没有太后c-h-a不上手的。

  赵珩才过了宫内照壁,就见韦徹跪在毒辣的日头下,背上衣衫尽s-hi,整个背影都是僵的。

  心口又开始发疼发热,赵珩忍着难受,往正殿里径直请安。

  沈芝见皇帝来了,轻轻放下茶盅,开口只说些不相干的事。

  赵珩耐着x_ing子听了半天,终于等到沈芝歇了话头,这才问:“韦徹犯了什么事?母后要这般罚他,下他一个廷臣的面子。”

  何止是下了韦徹的面子,叫他日后没法在禁宫中、銮仪卫里服众,这更是下了赵珩的面子,什么样的皇帝会保不住自个家臣,愧为人主。

  沈芝看着赵珩,越是知道他在意什么,便越是要他痛,要的就是皇帝再也不敢犯了。

  “珩儿还有什么不知吗?他这自然是代你受过。”

  连个遮掩的借口也懒得给了,太后直接打脸打到了赵珩面上。

  皇帝腾地面色涨得通红,他在学里护不住韦徹,在宫里仍是护不住他,一次两次,都救不了他。

  心口痛得赵珩拧紧了眉,沈芝还只当是皇帝心里别扭。

  “你既然来了,就把人领回去吧。珩儿如今大了,不肯听劝了。

  陛下不是硬要往泮宫去?那好,从明儿起,皇帝若是去一次泮宫,哀家就让韦徹跪一日殿外。”

  “母后!”

  赵珩不敢置信沈芝竟能这般威胁他。

  “陛下大了,哀家劝不住。只自古君王有错,臣子代过,这也原是他的份内事,他能替受这错,那是他的福分!”

  皇帝豁然立起,一句话不说,转头就往外走,跟着的从人忙浩浩荡荡又再跟上,惊得四下鸟雀飞起。

  赵珩经过韦徹身边,双手攥拳,使劲从牙缝里蹦出个“走”字来。

  韦徹运了运气血,方能站起,因慢了几步,一时未能跟上,等他追到了中和宫,皇帝一人待在暖阁里,他正要近前请安,却听见里头声音不对。

第三十六章

  韦徹慌忙推门去看,就见赵珩捂着胸口挣扎在榻上。他张口就要唤太医,赵珩喘着气向他摇头。

  韦徹没了辙,他自个亦略通医理,此时顾不得避忌,急忙过去抓着赵珩把脉。

  “陛下,您怎会有气血逆流的脉象?!”

  皇帝的功夫路数他最清楚不过,断不可能练功练出岔子。

  “朕,也不知。”赵珩咬着牙勉强应声,只觉这回比泮宫那回发作还要加重数倍。

  皇帝一万个不想惊动太医,先帝病时是如何瞒住四下左右的,赵珩再清楚不过。

  龙体有恙是能动摇国本的事,他这痛来得这样凶猛不明,不得不慎重以防。

  韦徹左右煎熬,虽深知皇帝顾虑,却眼见不知要发作成什么样子,正要违命冲出去唤人。

  赵珩却忽地就不疼了。只是一时气血难平,身上烫得吓人。

  “子通,朕难受。”皇帝抓着韦徹,额上细汗密密,语声带求。

  韦徹恨不能代受之,“陛下真不疼了?”

  “不疼……难受。”说着赵珩自去扯起了衣领子。

  韦徹忙服侍他脱了外头大衣裳,想了想,拿定主意不叫太医了,若只气血不平,他运功给皇帝平复反倒更快。

  韦徹三下二下除了外衣,又再伺候赵珩脱得只剩了小衣,运功几个周天后,韦徹轻问:“陛下可好些了?”

  赵珩闭着目答:“无事了。”

  韦徹即刻要下榻,赵珩倦极往后一倚,直接靠到了他身上,韦徹便不敢再动。

  屋里有冷香飘过,又复静谧无声。

  怕皇帝靠得不够舒服,韦徹小心地微拱起背,让赵珩整个落到他的胸膛正中。

  再等了片刻,赵珩歇息得好些了,韦徹才又服侍皇帝穿衣。

  屋子里没人,可不代表屋子外头也没人,他两个在里头悉悉索索偶有皇帝呻吟的声音传出来,窗影子上又是脱衣穿衣的,要叫人不闻不见,除非那是瞎子聋子。

  可这御前当差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

  从此往后,韦大人之于陛下,谁也不敢再那般单纯看待。

  赵珩自是不知道下头人起的那些小心思,他的全副心思都在这突然犯病上。

  凡事都有个缘起,他从小身子强健,本不该有隐疾,但一想到父皇正是急病走的,又顿觉被这y-in影压得透不过气来。

  若真是棘手病症,总不能讳疾忌医。只如今国事上头,他尚未亲政,摄政王,太后,诸王都是烦事,如今若再添病症……

  这一夜赵珩反反复复想了不知多少,末了,天光都已微亮,少年郎长长叹气,若只是虚惊一场,不是得病该有多好?

  等等,不是得病。

  赵珩灵光乍现,直接坐起了身子。

  “来人,把今日的课停了,替朕给先生们告假。”

  到了原本该听讲的时候,赵珩的御案上已堆满了赵家前人的笔记,这其中尤以记叙血脉一事的,连片残页都不能漏过。

  可惜赵珩直翻到深夜,有用的不过两本,其余皆是些道听途说做不得数的描述,或后人抄前人的,或只得一两句带过的。

  只有赵氏先祖那本,和一位后来亲历者有详细描述。

  赵珩喜的是,血脉觉醒的初期症状与他的发病情况非常形似,想到他自个极可能是血脉觉醒者,这意义仿佛就如上天钦定了他是真命天子一般,叫赵珩生出无限雄心。

  愁的是,这后一位亲历者写道,即便出现了征兆,也不定能等到真正的血脉觉醒。这其中是历时三年五载,还是数十年,端看能否等来契机。

  比如,这位先人自个就是十多年后才有的觉醒契机,而当时有位和他有相同征兆的族妹,一生都未能等到契机转化。

  最要命的是,这契机是什么,无论是先祖还是这位亲历者都不曾明说,赵珩只能推断此事另有隐秘而不能告。

  至此,赵珩再等不得,迫切想要知道更多,想要确定自个身上的变化究竟是病还是血脉觉醒的前兆。

  若说这天下,还有人能答上他这个问题,那只能是摄政王。

  宫门都要下钥了,赵珩把赵渊从府里重又请回了宫,且让小黄门传谕,“陛下有言,要和殿下夜谈,已备了屋子,还请殿下不必记挂着回府。”

  赵渊闻言略有些错愕。

  赵珩还是孩子的时候,每逢他凯旋得归回到滇南,赵珩总要抱着铺盖赖到府上,彻夜听他讲旌麾南北,强虏湮灭的战事。

  少年慕英雄,何况这英雄还是少年嫡亲的叔父,一年里唯有这短暂的时光,是赵深允许儿子脱了课业,疯上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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