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乐紧张的等在外面，因为王海不让他进去。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再添什么乱。
耿乐自己预定了一晚上的酒店，想着要是王海父母的情况好，他也就回去算了。毕竟他在这里上串下跳的帮忙也不合适。他跟来也只是给王海一个精神上的支持。
王海的姐姐和姐夫这会儿都守在手术室外面，手术已经进行了五个多小时了，按理说这是好事情，如果要是人出事了，也进行不了这么久。但是时间拖得越长，说明受伤越严重，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痊愈。
医生出来的时候已经很疲倦了，就算不手术，一个人站六七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倒头就睡着了。所以他说病人情况的时候显得格外敷衍和暴躁。
王海的姐姐姐夫围着医生追问，最后医生只能靠着墙边跟他们解释。
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一切要等二十四到四十八个小时候看他们父亲能不能醒过来了。如果不能，那就等于是回天乏术了。如果醒了，又得看脑震荡的程度，还有身体各个部位的神经恢复情况，来重新拟定治疗方案。
王海和姐姐在病房里谈了一会儿，又去看了看已经睡着的母亲，王海心情很糟糕，一句话都不想说。
姐姐和姐夫也极度疲倦了，便决定在医院租一个家属床位，休息一下，让王海回家先放行李，天亮再过来。
王海站在重症监护室前又看了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抬起手腕一看表，已经凌晨两点半了，他拖了箱子，快步走出医院的住院大楼。没想到，刚走到医院的正大门，就看见一个孤零零的影子，在那儿转悠，手里还夹着烟。王海走过去，夺了耿乐手里的烟，放到唇边猛吸了一口。
“情况怎样？”
“你怎么还在医院，我不让你找个酒店先睡吗？”
“你姐姐呢？”
“他们在医院守着，我回去放东西，天亮再过来。”
“情况还好吧……”
王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第二次躲过了这个问题，只是说：“明天再看吧。“
“还在观察？”
“别问那么多了，酒店定了吗？没定就跟我回去。”
耿乐这时候哪还会说自己已经写了房间，立刻跟上王海的步子说：“我没定房间呢，跟你去你家吧。”
两人一起挤在王海家的卫生间里冲澡，喷头是很老式的那种。耿乐记得他念初中的时候家里就不用这样的淋浴喷头了。
白色发黄的瓷砖上印着两个赤裸的身影。耿乐看着王海充血眼睛，和不断喷出来的水交叉在一起，有些不真实。
晚上耿乐跟王海缩在一米二的小床上，感觉着属于王海少年时期的味道。房间的布置似乎并没有怎么变，还有很多老式的东西。应该是王海读高中的时候摆设成这个样子的。天花板很高，耿乐从后面抱住王海，想说点什么，他知道王海没有睡着，可又找不到开口的话题。只能这么沉默着，呼吸交织，夜越来越沈。
之后耿乐睡了过去，手也渐渐松开了，王海却像是不甘心一般捉住他的手，死死的搂在自己腰上。
天亮了之后耿乐发现王海已经走了，床头留着家里的钥匙，还有一些换洗的内衣裤。他知道耿乐是什么都没带就出门了。
看样子是挽留自己的意思，耿乐立刻打电话回去，先和李维嘉还有苏莹莹交代了一番，又把公司的事情跟几个副总安排了一下。才匆匆换了衣服出门去给王海买早餐。
王海没想到耿乐没再等再医院门口，反而是打听了病房，带着豆浆和包子来了。
王海的姐夫去上班了，姐姐还在那里，脸上灰暗，黑眼圈很重，看起来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耿乐忙过去，把豆浆递上去，又劝她好歹回去睡两三个小时。
王海的姐姐本来也很吃惊耿乐怎么来青岛了，不过耿乐解释说苏莹莹还没出月子不方便来，就让他先来了。王海的姐姐现在脑子里也容不下其他的事情了，只能点点头，默默的吃着早饭。王海也接过耿乐手里的包子，胡乱的塞了两个进嘴里。
他爸的情况不是很好，到现在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距离手术完成已经将近10个小时了。
“别担心，叔叔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你回去吧，北京还那么多事情等着你呢。你也得照顾莹莹和维嘉。”
“没事，我已经电话里安排好了。这么几天还是走得开的，我陪你到叔叔醒过来再走。”
“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耿乐眼珠子转了转，没说话，但是脑子里已经计划上了一些他可以办的事情。
王海的注意力全在玻璃窗户里面的病床上，虽然看不懂旁边遗弃上的数据，但是王海还是分秒不停的盯着一起，看着上面的变化。
耿乐见王海那样，也就自觉的走开了。他拐到另一层楼的左翼，那边是主任办公室。
找到了主要负责王海父亲病情的医生，耿乐先是跟人说了些恭维的好话，之后才开始打听起情况。又怕自己之后说不清楚，他还偷偷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把医生分析的情况，和目前的预计都全部录了下来。
医院附近没什么网吧，耿乐一边用手机上传录音一边抱怨着破烂的联通3Gt。
苏莹莹接到耿乐的邮件后立刻把录音下载下来，同李维嘉一起听了，虽然都不懂医，但是也清楚这情况很不乐观。苏莹莹受耿乐拜托，要给王海的父亲弄个专家会诊。他觉得青岛的这些大夫有些不靠谱。而且当时车祸是临时送的医院，也还没转院，都不是青岛最好的医院，这让耿乐更是担心，别最后是因为医生三脚猫功夫弄得酿成悲剧。
苏莹莹也不认识什么医疗系统的人，只能求助自己的父母。
苏家的家长虽然在王海跟自己女儿的婚事上有些刻薄，但是并非天生凉薄的人，一听说王海的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也开始张罗。虽然不及当初女儿难产那么积极，但是也很快就帮王海的父亲联络上了。只是专家组织去青岛还得有个一两天的事情，这中间就看病人的造化了。
耿乐接到苏莹莹的电话后松了口气，连忙跑到监护室，给王海还有王海的姐姐报告这个好消息。
第四十五章
王海趁姐姐去洗手间的时候，拉住耿乐的手，也不说话，掌心有些湿热。
耿乐立刻道，“你别跟我说谢谢。这些是我应该做的。”
王海点点头。耿乐又逗他，“我是你老婆嘛。”
这下王海铁青的面颊似乎柔和了一点，当然这也可能是耿乐的错觉。他也把目光移到王海父亲的身上，老人个子不高，有些发福，头发倒是还算浓密，只是脸上因为有伤，而被绷带缠着，也看不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