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番外 作者:雪宝脆皮鸡(上)【完结】(10)

2019-06-09  作者|标签:雪宝脆皮鸡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容儿点点头,眼中满是好奇和激动,张了张嘴却又微微咬住了下唇,手上慌乱的想在桌上写划,可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

  谢语栖伸出手道:“手给我。”

  容儿犹豫了片刻,有些踌躇的把手伸了过去。

  男子的手指有些冰凉凉的,轻放在她的脉搏上,那一丝清凉似乎能透过血脉传到心底,让最后那一点不安也消失殆尽了。

  容儿看着他切脉时专注的样子,也看得出神,这世间竟有这样好看的人,好像从画儿里走出来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谢语栖松开了手,容儿此时反倒有些紧张起来,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他。谢语栖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又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旋即道:“张口。”

  容儿听话的张开了嘴。她心里觉得奇怪,以前看着哥哥替人算卦都像是做法事似的,闭着眼摇头晃脑,口中振振有词,看着玄而玄乎的却是一本正经的忽悠别人,混点银子。可这个男人使的法子却是从未见过这样的方法,倒是更有得到高人的风范。

  谢语栖仔细查看了她的症状,然后凝神沉思了片刻。心里直犯嘀咕:这丫头脉象郁结,却并无外伤,喉头也未受损,若说是个哑巴,情急之下虽画不成句,字音残破,却是能“咿咿呀呀”的出些声音。可她的情况却怪的很,竟连声音也出不来,是个无声的哑巴。

  谢语栖想了想,从她桌上扯过纸笔,挥毫之间,字迹隽秀如行云流水。

  容儿眨巴着眼凑了过去,张嘴无声的轻念着上面的字。

  捺如青鱼摆尾的收笔,毛笔在谢语栖指尖如飞一般的转了一圈后被夹在两指间。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笔下的杰作,大致浏览了一下,随后“啪”的一下将它轻拍在了容儿的额头上,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不传外人的,今日见你有缘便传你一份,你且小心收好。小先生是心中郁结,并无大碍,只需照着这‘符’上写的做,不出百日能有奇效。”

  容儿从额头上取下那张传说中的“符”,对着太阳看了好一会儿,眼中光彩熠熠。然后她将“符”小心的收进了怀里。

  躲在门帘后一直屏息静立的空琉轻轻皱了眉头,直到妹妹朝谢语栖挥手告别,后者渐行渐远后,才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女孩儿一见兄长来了,只道是要吃午饭了,便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空琉却望着谢语栖离开的方向,朝容儿问:“来算命的客人?”

  容儿转身点点头。

  空琉道:“看你们聊了许久,很是投缘么?”

  容儿笑了笑,两个脸蛋染上红霞,比划着道:“他是个很好的人。”

  很好的人?空琉嗤鼻冷笑一声,转而道:“最后他给你的符是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容儿便乖乖的从怀里摸出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然后递给了空琉。

  这原本的确是张用来画符的橙黄纸片,可上头写着的却并不是什么符咒。

  木香十克,茯苓十克,柴胡十二克,厚朴十克等等和一些煎熬的法子和忌讳。

  空琉皱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这哪里是什么灵符,分明就是道药方子。

  谢语栖精于医道,亦擅用奇x_u_e暗杀,这早就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除去他杀手的身份,单是医道上的造化确实厉害,空琉倒不担心这药方会有不妥,相反的,能得他诊治竟是比寻了江湖名医更让人心安。

  空琉将那张“符咒”还给了容儿,然后摩挲了一阵她的脑袋道:“走吧,进屋吃饭。”

  女孩儿点点头,转身就往屋里走去,余光扫过街头,看到一个穿着灰布袍的男人不远不近的站在十几步开外望着这边。

  容儿心生诧异,正要询问,却听空琉说:“你自己先去吃吧,我晚些再来。”

  容儿又看了看街头站着的那个男人,也不再多问,揣着那张药方就溜进了屋子。

  空琉和那男人对望了一阵子,终是有些不自在的抓了抓头发,道:“白闫师兄……”

  男人面上带着不悦,直到听他唤出这一声才道:“被你唤了这么些时日的‘白眼狼’,如今看看,倒是你更像一些。”

  空琉脸上讪讪的,一时语塞不知所措。

  白闫打量了他一番,一身粗布衫,刚洗过的长发松散的束在肩头,眼睛下也带着层淡淡的黑圈,全然不似初识那般精神。

  他轻叹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成了这样?师门里都在传你叛离了范氏宗门,你究竟怎么回事?”

  空琉看着他却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你这些问题?”

  白闫道:“原本也不指望你会告诉我。自打你入师门那天起,就觉得你有事藏在心里,后来我们成了铁杆兄弟,无话不谈,我以为有些情绪是可以说的。可后来就算你被师父责骂,被同窗误会,你也依然是咬牙一个字的委屈都不说,包括这一次。我不知事情原委如何,也不管他们说什么,我就只想来问你一句,你说的,我就信。”

  空琉呼吸紧了一下,目光扭向街道对面,那角落里依旧围着一群人,棋盘边的棋手仍旧聚精会神的下着棋。过了半晌,白棋手才落下一子,人群中登时发出一阵叫好,黑棋手脱力般后仰靠进竹椅中,看着输掉的棋局连连摇头。

  “原因我不便说,你也不用知道。确实如他们所说,我叛了师门,殊途陌路你也不用信我什么,省的最后刀剑相向的时候,你立场尴尬。”空琉也不知为何,说完这番话,心里却梗的难受,甚至还有些恼意。他气的不知是殊途陌路,还是失败的自己。

  原以为白闫在听完后会骂他不知好歹,然后再愤然离开。可谁知白闫不仅毫不在意,反倒说:“无妨。既然原因我不用知道,那我也不问了。我说过原本也并未指望你会回答我,我此番前来也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空琉不知该说什么,只生涩的扯了扯嘴角。

  白闫摇摇头道:“我知道,你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或许连命也搭上了……可你还有个妹妹,我希望你能替她想想。”

  空琉心念一动,抬眼看着他。

  白闫笑了笑接着道:“你既然叫我一声师哥,那我自然是要为你担些事的,你叛了师门那是师哥没看好你,往后的事我替你担着。你只需记着,不论发生了何事,一切有师哥。”

  空琉的瞳孔微微收缩,忙摇头要开口,却被白闫抬手打断道:“不知师弟家的饭菜可够?师哥厚颜无耻的来讨顿饭,可有我一副碗筷?”

  空琉无声的叹了口气,侧身让了让:“自然是有的,师兄何苦如此……”

  白闫笑笑道:“有些事没有理由的。走吧,别让小师妹等久了。”

  里屋内容儿正支着脑袋看着那张“灵符”发呆,嘴角含笑。忽然门口传来响动,她忙抬头看去,见那眼生的男人也跟了进来,心领神会的跳下木凳,在柜子里翻出一副干净的碗筷,然后替他盛了满满一大碗白米饭。

  空琉给他添了张椅子道:“坐吧师兄。”

  白闫瞪了他一眼,一把勾过他的脖子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前在饭堂和我抢位子的时候怎不见你客气?衣裳破了抢我衣服时怎不见客气?还有——”

  “行了行了!”空琉窘着脸从他臂弯里挣脱,毫不客气的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就像以前一样使劲拍了下他的肩道,“吃你的饭吧,白眼狼!”

  容儿咧嘴笑了起来,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

  空琉几时在妹妹面前出过糗,跟着也笑了起来,白闫自顾自的开始扒饭夹菜,直到吃了好几大口,空琉才抢了他的碗筷嚷着他俩还没吃呢,怎好意思自己全吃了。白闫也跟他打闹了起来,两人顿时挤做一团,桌上的菜盘大有被他们掀翻的意思。

  容儿却看着心里暖暖的。

  哥哥已经有许久都不曾这般开心过了。

  日上三竿,临近七月十五中元节,日头一天比一天毒辣,街上的人都纷纷往屋檐和树荫下凑。不少店面更是在门前支起了帐篷,挡一挡日光。

  卫延擦了把额头的汗,哭这张脸蹲在墙头。

  他无精打采的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是他苦苦寻找的身影,而悲剧的是他饿了,更悲剧的是出门的急,忘了拿钱袋。

  若非他一身翩翩道袍,路人怕是要拿他当乞丐了。

  卫延深深的叹了口气,正想着要不先回宗门吃点什么,整顿一番后,再寻宗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方向。

  他刚一起身就看到一袭白衣施施然的走过,眼前立刻便亮了起来,提步跟了上去。

  谢语栖笼着袖子慢悠悠的在街上晃着,似乎根本不在意烈日当头。走了没几步他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眼,旋即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然后走进了一个叫做临酒舍的酒楼。

  临酒舍是景阳城最大的酒楼,不少达官贵人都喜欢来这儿喝酒。

  他笼着袖子踏进酒舍,正四顾打量着。

  这酒楼也不愧称之为“最”,内里装潢极是高档典雅,雕栏画栋,錾刻流云,一派富丽堂皇。

  酒楼内的富家子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也有一些花天酒地之徒叫上了几个姑娘,在一旁饮酒作乐。

  小二正忙活着,忽然远远就看他一身白衣,清清淡淡的在店里左右顾盼。

  他生的清秀俊俏,举手投足间又透着一丝闲雅。开张了这么久的酒楼,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客人,登时让小二眼前一亮,当是哪家的贵公子来了,追着他身边招呼着,生怕怠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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