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VS冷情(面具爱情 虐渣攻)+番外——浮云一身轻【完结】

2019-06-09  作者|标签:浮云一身轻

文案: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双面人受虐渣攻,

把他改造成忠犬攻的故事。

花心厚脸皮傲慢嘴硬攻 X 双面人冷情深不可测受,HE。

扫雷:台湾狗血风,前期花心种马攻,车祸失忆,跳崖没死,

瞎眼又复明,稍微杰克苏,小攻前情妇给他生了个孩子。

内容标签:契约情人 天之骄子 怅然若失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清飒 ┃ 配角:关岳,雷凯风,艾伦(Allen),杜清飒,朱可晴 ┃ 其它:双面人,轮滑,商战

楔子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床头的闹钟孜孜不倦地叫着。

滴滴滴滴……

床上“那团”终于蠕动一下。

滴滴滴滴……

……魔音穿耳。

啪!

白皙精瘦的手臂从温暖的被窝中狠狠地探出终结了噪音。

“团子”翻了个身,继续抱紧周公。

突然,“团子”大变活人,如鲤鱼打挺般坐起,被子顺着光滑紧实的皮肤落下,露出了点点红星,大喇喇地昭示着几个小时前结

束的激情,毫无疑问,床上的人一丝不挂。

杜清飒懊恼地道:“Shit,股东大会!”

******

B市市中心黄金地段关氏集团大楼顶层顶级会议室

关氏集团总经理特别助理杜清飒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借投影仪有条不紊地向股东大会进行业绩汇报。

“去年,我们集团的总收益是……”

对男人来说稍微过长的刘海、粗大的黑框眼镜、中规中矩的老式西装,单就外表来看,杜清飒给人的第一印象绝离不开老成、古

板、禁欲、无趣等,甚至因为看不清大半的脸孔而带了一丝神秘的意味——却也神奇地保守到让人没有一窥真容的欲望,可见他

的在人群中的存在感有多低。

对于一个快25岁、刚出社会不到4年的青年来说,与时下年轻人的时尚与风骚完全不搭边的这丝“特立独行”让他在公司年轻员

工中很难吃得开,全公司跟他走得近的朋友基本没有。

回想最初,刚出社会的杜清飒刚进关氏不久,就从实习小弟被直升到总经理特助,让许多人愤愤不平。

想我为公司累死累活工作了4、5年,好不容易才升上了个部门经理,这小子居然一来就坐火箭上了内阁!

一时间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八卦党都在猜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是哪家的皇亲国戚,这“特别助理”,又“特别”在哪?

要是不干活,那名头挂着也没啥,要真干活,那行,只要不连累鄙人我,闹笑话咱就憋着笑看呗。反正高层的事也不是我们小职

员能插嘴的,你说是不是?

杜清飒对这些质疑的反击却是出人意料的铿锵有力。本来吧,毛都没长齐的新人,能做到不出错已经很了不起了,谁指望他能当

什么大任?至少一年内不能。要知道,那可是总经理特助,不是部门办公室小弟,随便干一件事都可能影响总经理,进而影响全

局。

谁知道,杜清飒不只优秀,而且优秀过头了。

零失误,全勤,加班到让人发质的工作狂,大小事务都能打理得地井井有条;对所有人不分职位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虽然严

肃冷漠了点,倒也算乐于助人;危急时刻甚至敢顶住压力代行总经理职权杀伐决断——事后证明他的决策完全正确,让人不得不

服。甚至本来连如野马般到处蹦跶的不着调的总经理也没他收拾地服服帖帖,每天被摁在豪华的办公室乖乖地看山一般的文件,

居然也在花花公子二世祖花瓶之外,渐渐有商业才子的名声。

这等能力气魄配上那副老成古板的形象,出奇地和谐,和谐到常常让人忽略了,杜清飒也只是一个不到25岁刚出社会不到4年的

年轻人而已。

短短一年,杜清飒就被全公司封为“超级靠谱的宇宙无敌全能特助”,总部几百号人无一不服——就算真有酸葡萄,也被众人打

压了。连董事会的那帮元老看见他都眼冒精光,就像看见那节节攀升的股票,亲切和蔼,嘘寒问暖。

就像现在——

“今年,集团的收益保守估计将达到……”

一个个盯着他不住点头、眼冒绿光。

汇报还在继续,杜大助理用不带起伏的音调机械式地讲解着,严肃依旧,如不细细观察,很难从一闪而过的眉头微皱看出主人的

不适。随着时间的推移,私处那难以启齿的钝痛越来越明显,相较于表面上的波澜不惊,暗地里,杜清飒只能悄悄地交换着双脚

的重心、收腰缩臀来缓和,同时不住地腹诽罪魁祸首。

“我的报告部分到这里结束,请各位对下半年的方案构想批评指正。”

气氛微滞,然后热烈的掌声由衷地响起,所谓的“批评指正”迟迟没有冒出。

那当然,谁想当炮灰?!董事们心想。

三年前,也是这句“请各位对下半年的方案构想批评指正”,一个董事当下就以为软柿子好捏,开始夸夸其谈、挑三拣四,打算

给新人一个下马威,谁知反倒被杜清飒面无表情地、毫不留情地、有理有据地逐条反驳,倒暴露了自己的鼠目寸光、缺乏远见,

险些下不了台。最后的业绩也完全证明了那个的“批评指正”有多么可笑,至今仍为关氏职员津津乐道,导致连续几年会议,那

个董事都只敢坐在角落鲜少发言。

更何况谁跟钱不过去?管他是什么年轻刺头,能赚钱就行了!什么?扎得疼?那谁让你冲上去戳人家了?

于是,三年三次股东大会,除了第一次一点小插曲,其他两次的方案都是无争议全票通过,当然,这跟方案本身的无懈可击也有

莫大的关系。

这一次,似乎依旧如此。

“既然这样,本次股东大会就到这里了。今晚在3楼的宴会厅将举办上半年的庆功宴,所有股东和职员皆受邀,望各位尽兴而归

。”

关氏集团总经理——关岳,杜清飒的直属上司,风度翩翩地结束了会议,与杜清飒并排站着,反倒更加衬托出他俊美张扬的外貌

、颀长的身形以及良好家教熏陶出的优雅气质,让人不得不感叹老天不公,奈何能出如斯天之骄子。

此刻,只有杜清飒能体会到那衣冠楚楚的表皮下隐藏着一个怎样的衣冠禽兽。

证据就是那只悄悄抚上那他臀部的那只“禄山之爪”。温热的触感让本就疼痛的部位更为敏感,身体愈发僵硬,痛感倒是不觉减

轻了。

杜清飒瞪了关岳一眼。

放手。

关岳的笑容扩大了,更加放肆地捏了捏,似乎对那份弹性甚为满意。

众目睽睽之下,杜清飒只得顺势上前,挣脱“禄山之爪”将董事会元老们一一送出会议室,再也没看关岳一眼。

还是一样无趣啊,关岳心想,宠物什么的果然还是有点脾气比较有趣。

第一章:禽兽和刺猬

关岳此人,关家长子嫡孙,关氏内定下任董事长,美国名校MBA毕业归国直接空降总经理,忠心耿耿的老臣子原总经理则降为副

总辅助之,真乃实打实的高学历、高身家、高皮相,高帅富中的佼佼者,那抹常年挂在脸上的微笑迷得公司雌性荷尔蒙迅速增生

连孩子都可以打酱油的人事部经理曹姐都曾感慨道:要是早个十年……

不过很快,关氏的职员就发现了这位太子爷有着全天下大部分太子爷一样的特点,那就是——花,爱玩。

“啥?不信?来来来,新人我给你说道说道。”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的关大总经理终于在副总经理的连环夺命call下,搂着个当红嫩模刘芯芯带着醉意出现在了公司

……

“这么夸张?!”

“别大惊小怪,更劲爆的在后面……”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金发碧眼的、拖着箱子的外国帅哥越过请示直接进入了总经理办公室准备给关岳一个big surprise……

“然后呢?”

“还能怎样?捉奸在床呗!你不知道,那真真是一个鸡飞狗跳。外国帅哥上去就给了关总一个耳光,那女人衣服都没穿上呢就跟

他掐起来了。更好笑的是,一个听不懂英语,一个中文半吊子,居然还能吵了有半个多小时!副总赶到的时候脸都绿了!”

就是这次事件,让不少良家女子从此对关岳绝了念头。能进关氏的基本上都是名校毕业,新时代高薪白领,自身定位高,也舍不

得委屈自己。

过日子,还是得找个靠谱的,脸好看有什么用?不只防女人,还得防男人!家底再殷实,弄不好也不是留给自己儿子的!还是洗

洗睡吧。

那场闹剧的收尾也着实让人大跌眼镜,不知道关岳用了什么手段,过了不久居然演变成了三人行了,没几天玩腻了又换了个清纯

可人的当红玉女歌手。公司男性,特别是有家室的对自个儿总经理佩那是服得五体投体。

不过,关岳倒也不是纯绣花枕头。

他们这种人成长的道路顺风顺水,没有挫折,不知天高,不识米贵,未来既定,平静如死水,无一丝微澜。当一个人什么都不用

付出,甚至在花天酒地大笔挥霍的同时,钱财仍能源源不断地送来时,努力工作的动力在哪里?走出家门,外面的花花世界又如

此诱人,钱财花不完,物质享不尽,旁人巴结着,情人贴上来,奉承听不完,自尊自信极度膨胀。家教严一些、自制力稍好的,

还能完成学业,学身本领,回家接班掌舵,负担起几百上千人的生计,按定好的轨道继续航行,自己有能力那是祖上积德,自己

没能力的也可以雇别的精兵强将,只要不至于太昏聩,家产倒也败不掉。而那些对未来迷惘失望、不愿意接收家业的,也可能就

此堕落成了真正的纨绔子弟,逃避现实。

关岳属于本身有能力的,而且还十分出色,尽管表面上玩世不恭,但却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这点杜清飒最清楚。

杜清飒不是没有心虚过,但是关岳那欠扁的自信让他不自觉选择了相信,最后也证实,他往往是对的。

外人都传说杜特助如何神通广大,其实当中有多少是关岳的调教经营也未可知。至少他在位三年,不管私生活再荒唐,公司的业

绩稳步上升,实力不断扩充。

渐渐地,关岳“扮猪吃老虎”、“玉面狐”、“笑面虎”等等名头也在商圈不胫而走。

业内传言:关氏总经理唱白脸,总经理特助唱黑脸,两人合作无间杀人于无形,多少对手被斩落马下,堪称最佳拍档,又称“黑

白双煞”!(-。-)

别怀疑你的眼睛,这个看似恶搞的武侠范儿名号的确是真实存在的。

它来源于一次上流宴会,那晚关岳一身深V白西装如白马王子般风流潇洒,健壮的胸肌惹得一众名媛脸红心跳,旁边一个略矮的

黑衣骑士,低调、严肃、拘谨,却深不可测。

风格天差地远的两人站在一起却显得出奇地和谐,当然只限于工作上。

他们还有一层不足为外人道的关系——床伴。

床伴不是情人,更不是恋人。

关岳虽花,对情人却出了名的大方,名车、名表、钻石、香包,物质要求满足起来从不手软,更难得的是崇尚好聚好散。人人都

知道他花,但总有男男女女或被他的钱,或被他的颜吸引,毕竟,这世上从不缺玩家。

既然都是玩,那就得玩得尽兴,玩得了无牵挂。看对眼了,玩上一段时间,不管谁先说分手对方都不要死缠烂打,这是关岳的游

戏规则,每一任情人在交往前都达成共识。要真不小心他同时看上了两个,要玩就一起玩,不想玩,也决不强求,更不会隐瞒。

交往时,他对情人百般宠溺,活脱脱一个情圣,不少资深玩家都抵不住那甜蜜的诱惑,不禁泥足深陷,哪知一两个月、甚至更短

,他玩腻了,突然抽身离开,断得干干净净,任痴男怨女怎么哀求挽救,眉头都不皱,仿佛曾经的恩爱缠绵都似过眼云烟。

于那些被他甩掉的情人,一场游戏即是一场梦,梦醒时既感其多情,又恨其无情。

关岳的“床伴”,顾名思义,只上床,不谈情,露水姻缘,双方只当是你情我愿的人形按摩器,从不带“床伴”出席社交场所。

至于恋人……在关岳的字典里,从初恋的女家教爬上父亲的床开始,就已经消失了。

不知幸还是不幸,杜清飒是关岳历任情人、床伴中历时最长的——两年。

你也许会奇怪,这两个气场如此不搭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凭关岳的猎艳经验,杜清飒那形象又是如何能入了他的眼?

这就要从三年多前,杜清飒刚入进公司的时候说起。

杜清飒,凭借著名校背景,业内权威教授的推荐,进入关氏实习,三个月后顺利转正。当时的他给人的印象,还只是一个酷酷的

、能力不错的实习生,还没有后期的王霸气场。

在当年度关氏公司的尾牙酒会后,不知怎的,小职员被大总经理给堵个正着。

“如何?”

“总经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我知道你是。”

“……”

“不会错,第一眼见你我就知道了。你喜欢男人。”

“……是又怎么样?”

“所以……有没有兴趣上我的床?”

“……”

长久的沉默,难得被冷落的关岳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要不是眼前人面无表情,关岳真想发挥一下幽默感问他是不是太过惊喜了。

又像X光扫描仪一样上下扫视了关岳一番,杜清飒终于开口道:“关总,你应该没有那方面的病吧?”

“……”关大少有了难得的无力感。

刚开始只是想调戏一下这个冰山一样的员工,原以为会是一根难啃的骨头,他已经准备好用糖衣炮弹的准备。哪知道居然如此轻

而易举攻陷成功,不过,却又让他没有预想中的成就感,甚至还有些挫败。

他答应了是没错,但,总感觉跟以前不一样。这小子到底有没有被包养的自觉?为什么感觉自己才是人形自慰器?

于是新鲜的经历让关岳来劲儿了,这种奇特的刺猬类型是他还没有尝试过的,于是,关大少许下“宏愿”,总有一天要让杜清飒

像别的情人一样俯首称臣,要死要活地离不开他。

可惜,他似乎花了三年的时间仍旧证明了一句古语:路漫漫其修远兮。杜清飒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不黏不腻。

从不质疑自己魅力的关岳,逐渐开始自恋地认为:杜清飒只是嘴硬,他的一切嘲讽毒舌都源于自己旺盛的桃花,再加上也习惯了

他的工作能力和相处方式,也就没有想与他断绝情人关系——他可不想自己的左右手因为感情受创而离职。

……杜清飒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实想法,肯定是轻蔑地一瞥,告诉他自己绝对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而且,并没有想象中在乎那段

关系——绝对能把关岳气得够呛。

所以说,有时候人太自恋也是件好事。

那么,杜清飒为什么会答应呢?

杜清飒是GAY,而且是非常纯情的GAY。

是很矛盾,既然纯情又为什么要答应跟关岳交往?

一句话,谁能没有些故事?

经历了因出柜而引起的惨烈的家庭革命,以及更悲催的情殇后,杜清飒自从上了大学就没再回过家,开始为五斗米精打细算。又

因为家庭革命后遗症引发的感情创伤,他狗血地成为了一个不相信爱情的GAY。

就这样,带着一种不知名的对外部世界的抗拒,他留长了头发,带上了没有度数的眼镜,甚至尝试着蓄起了小胡子(不过由于天

生毛发不浓密没能成功),人也变得越来越阴暗起来,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缺乏存在感。其实也不怪他,为了这样那样你们懂的原

因,他搬出宿舍一个人住,为了养活自己兼职几份工,课余时间很难见到人。

一提到他,大学四年的同班同学的反应都是:啊!你说那个从不参加集体活动,每年综测第一的怪胎?

就这样,杜清飒另类低调地渡过了大学生活,进入了关氏。20出头的年轻人嘛,总有些生理需求的。说电脑里没有点货,那是骗

人的。杜清飒很认命,这点从他敢于出柜就能够看出来,反正不用谈什么感情,既然有个送上门的人形按摩器,重点是长得还可

以,干嘛不要?虽然对他看上自己有些奇怪,但是想来自己也没怎么吃亏,也就无所谓了。

就这样,怪异的床伴搭子就这么成立了,居然也就这么断断续续地维持了三年,两人的默契越来越足,关岳在杜清飒面前也越来

越没有了人前世家公子虚伪的表象。用杜清飒的话来说,就是摘了王子面具的流氓。不知道是不是气场问题,对情人再多的甜言

蜜语,温柔体贴,到了杜清飒这偏偏就火星四射,酷爱斗嘴,而且越斗越精神,越斗越他高兴,让杜清飒一度以为他是个M。

三年间,关岳的情人鲜少断过,这也让杜清飒更加诧异,他本人是随时做好退出的准备的。想不到关系确定没一周,关岳就直接

把他提到了总经理特助的位子。杜清飒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却严重怀疑关岳的动机,至少是最初动机。毕竟,那时候的杜清飒还

不是后面那个hold住全公司的无敌杜特助。他也曾猜测,关岳是想给自己安排个闲职,一来就近吃豆腐还不惹人怀疑,二来企图

完成对自己老子消极抗议以及气死副总经理的宏伟计划。

关岳对床伴也是大方的,给了杜清飒一张卡,每个月都转过去一笔可观的“零用钱”。不过,这笔钱杜清飒并没有动,这点关岳

并不知道。总经理特助的薪水已经足够他在三环边租一间中型小套房,两室一厅一卫,带厨房,其中一间卧室改成了书房,日子

就这么安定了下来。

搬进新屋的第一夜,关岳来认门了,美其名曰:帮忙暖房。

二手租屋也需要暖?

一番脸红心跳的运动过后,关岳又开始嘴贱地数落起杜清飒的小屋。

“喂,这也叫房子?还没有我家厕所大!房顶这么低怎么住人?还有,这能叫‘床’吗?窄就算了,办事的时候还晃荡,害我以

为要散架了!大夏天的空调居然坏了!”

可怜杜清飒浑身酸痛累得只想睡觉,那精力过剩的还在他房里上串下跳制造噪音。

“再废话就出去,没人求你来。”被吵得不行,杜清飒出口赶人。

“还有精神叫唤啊,看样子,咱还能再来一次。”说着,直接攻击重点部位挑起了新一轮肉搏战。再累,还是有感觉的,杜清飒

只能再度沉沦。

慢慢地,小套房的床换成了KING-SIZE的大床,新的空调也装上了,还有一些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奢侈电器。即使仍旧不停抱怨,

但关岳依旧会不时地到那里过夜,有时一个星期来几次,有时大半个月不见人影,依旧不会帮我清理身体,也从不会留下来过夜

一般说来,因为某人的不知节制而身体不舒服的杜清飒,心情肯定不好,心情一不好的他就会变着法折腾关岳。

比如——

“总经理,请你控制好自己的下半身,现在不是禽兽的时候,刘经理都快急哭了。”杜清飒一把拍掉摸上他领口的罪恶之手。刘

经理是企划部的头头,五大三粗的汉子,说他快急哭还真没夸张,这份策划已经改了三次了,再不批准他不只被骂,而且还得承

担延误流程的责任,弄不好就得走人。

“别动!乖乖让我亲。”

一个闪身溜出他的势力范围,手狠狠地抓上了某人的作案工具。

“总经理,现在是上、班、时、间,更重要的是,这些文件相当紧急,请您现、在、立、刻解决!”说着,逐渐加大了手劲。

冷汗滴下来。“行行行,我看。”

乖乖坐回办公椅,关岳气闷地嘀咕着:“又不是没做过,装什么纯情?再不可爱点,小心本少爷抛弃你!”

“总经理,请您专心办公。”不痛不痒地打断他的废话,杜清飒把那摞文件稳稳地放到桌上,潇洒地转身离去,没必要看着,只

要一进入工作状态关岳就不会没半途而废。

出门,迎接他的是刘经理孔武的脸孔上的莹莹泪眸。

“放心,抽风而已。他会解决的。”

是的,关岳这总经理除了私生活不检点之外,还经常抽风。脾气一上来,不是死活不愿意工作,就是一个个找下属喝茶训话,没

事也给你找点事。大部分关氏的员工都习惯了,基本都是顺着他,反正最后还有杜特助救场。

刘经理擦了擦汗,“还是你有办法。我就说,总经理最近的工作量是大了一点,也该到他闹点脾气的时候了,今天算我倒霉,正

好撞枪口上了。”

杜清飒总结:关岳他的人生分两种状态,“工作状态”和“禽兽状态”。前者时,不可否认他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而“禽兽状

态”的他本质上就是一只种马、沙猪!他在S市有两套公寓,一套是专门用来上床的,他不喜欢去宾馆,请了钟点工定期收拾房

间,整理得似模似样,他所有情人都以为那是他的“家”。

要知道,“家”和“宾馆”的感觉是天差地远,“家”给人的感觉更加亲密,更加真心,也就不幸地成为猎人虏获猎物的最佳工

具之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关岳只把那所谓的“家”当做汽车旅馆,另有一套房子才算是他真正的窝,正常的生活起居都在那

里,他多少有些洁癖,从不带人回去。

杜清飒没有去过关岳的“旅馆”,他们办事基本都在他的那间小套房。倒是关岳的家他去过几次,全是为了逮住翘班的总经理—

—当然,没有做爱。

此时此刻,杜清飒站在关氏大楼顶层的卫生间里,注视着镜中的自己。178cm的个子中人之上,因为骨架小,看起来瘦弱了些,

但其实还算精壮,肤色偏白,天生毛发不浓密。硕大的眼镜、长长的刘海遮住的……

“没想到杜特助的品位如此奇特,喜欢在卫生间这么美妙的地方欣赏自己?”

“……总经理工作处理完了?”

“那当然,不看看我是谁,那点东西怎么能拦住本少爷,”关岳自恋地撇撇嘴:“倒是你,在卫生间发什么愣?我第一次知道杜

特助也这么闲?”

瞥了他一眼,懒得跟他纠缠的杜清飒出了卫生间,思绪仍旧飘远。

杜清飒曾经问过关岳,为什么会来勾搭自己。

那时侯关岳皱着眉,想了许久后,自己也迷惑地说:“是啊,本少爷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的呢?”当即换来一颗当头的爆栗。

每次关岳有了新的情人都会带他她在身边玩乐、出席一些狐朋狗友的聚会甚至是正式的商业宴会。而杜清飒从来没有以情人的身

份被他置于人前,甚至被关岳刻意隐瞒了他们私下的关系。

“那当然,要是让别人知道本少爷看上了你这么……平凡的男人,我的面子往哪搁啊!”

杜清飒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回嘴。一来是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傲慢——自有别的方法收拾他,二来对于他隐瞒的行为杜清飒自己也

是求之不得。

第二章:床伴赶过期品

“喂!Vicent在里面吧?告诉他我来了。”

浓郁刺鼻的香水味,傲慢的口吻——啧,又是哪只花瓶?

文件堆中的杜清飒一边腹诽一边抬头。

看着眼前打扮得艳丽无比的女人,他快速在脑海中搜索资料。

李倩芬,当红艳星,三级片出身,性格傲慢易怒,与多名男星传过绯闻,当前身份:关岳的“前”女友。

……

“杜特助,以后要是‘过期品’来找我,都交给你解决,不要让我失望。”

……只能说物以类聚,衣冠禽兽就是有吸引这种人的特质。

“为什么要我来帮你擦屁股?”杜清飒嫌恶地扶了扶眼镜,嘲讽道:“难度不小啊。再怎么说也是曾经的太子妃,我一个小小的

助理敢拿他们怎么样?”

一个个都目中无人自视甚高,杜清飒可不想当他们的出气筒。

“呦!我的万能特助还有示弱的时候?你不是吃醋了吧?”关岳一副“我了解”的表情。

“异想天开是种病,得治。”杜清飒眼一瞥,“我无比期待自己也过期的一天。”

关岳皱了一下眉,附又哈哈大笑起来,“本少爷就是喜欢你这点!放心,我对你暂时还没有腻。安心呆在我身边吧。我可舍不得

让你走,即使将来我厌倦了你的身体,你始终都是我最宝贝的万能特助啊!”

不想再听关岳的自我臆想,杜清飒企图把话题引回“过期品”问题:“那些烂摊子……”

“行啦!做男人干脆一点!他们来公司找我也会影响我工作,你不是常念叨什么助理的职责就是督促帮助老板工作吗?我要是被

缠得无心工作,给公司带来坏影响,你这个做特助的也难辞其咎,不是吗?”

……

这一回合,杜清飒,败了。

******

“李小姐,关总很忙,而且你也没有预约。请回吧。”杜清飒有礼而公事化地说。

“哼!我还需要预约?杜特助,看清楚我是谁!我可是你老板的女朋友!以后说不定还会是你们关氏的老板娘!最好对我客气点

,不然的话,信不信我让你卷铺盖滚蛋!”李倩芬很明显对他不敬的态度非常不满。

看着眼前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女人,杜清飒从容道:“李小姐,不让你进去,就是总经理的意思,他让我转告你,不,应该是提

醒你:你们已经结束了。”

李倩芬的表情立刻扭曲,“你胡说!Vicent才不会这么对我!我要见他!”她说完就想往办公室冲。

“真爱之旅。”杜清飒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李倩芬霎时停住脚步,转过头恶狠狠的问我:“什么意思。”

杜清飒背对着她,说:“总经理最讨厌过期的情人来对他纠缠不休,交往前,关于他的行事风格,我想他一定跟你说得很清楚。

提醒你,不要以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或者有多特别。那些交往时期的甜言蜜语,可笑的是你居然相信了。”

李倩芬的面容一阵扭曲。“你知道什……”

不理会她将出口的反驳,杜清飒接着说:“《真爱之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你最近即将出演的电影新作吧。呵,大制作

、大导演、大牌男主角,出演了这部影片的李小姐你一定能名利双收。”

杜清飒转过身,继续道:“不过,不要忘了,这一切都是总经理带给你的,不是吗?难道你对这个分手礼物还不满意,不满足?

杜清飒脸上难得的微笑仿佛在真心地祝愿,但再李倩芬看来却像一个十足的恶魔。

“如果你敢走进那个办公室一步。那么,你从总经理那里得到的,都将被收回。甚至是,你已经拥有的一切。你,应该相信总经

理完全有这个能力。”

紧盯着她畏惧的双眸,杜清飒勾起嘴角:“想不想尝尝下地狱的滋味?”

******

“杜特助,你的演技真是越来越高杆了!我太崇拜你!”陈秘书姑娘的眼睛已经变成了心型,完全被杜清飒所折服。

“行了,回去做事吧。”杜清飒微微放松身体,最近都是这种傲慢型,演得他都觉得自己是黑道分子了。

翻开随身的笔记本,杜清飒在李倩芬的名字后面画上一把叉。

总算又解决了一个,不知道可不可以要奖金补贴。

似乎操劳过度的杜大特助在百忙中开始认真思考起这个问题。

******

下午,一位清纯可爱的俏佳人来到了关氏。

“请问——岳哥哥,啊,不不,是关总!关总在吗?”小美人羞答答地问,仿佛怕被人知道与关岳的关系似的。

拜托!杨氏企业掌上明珠杨云儿小姐,你和总经理的绯闻已经被炒得众人皆知了,OK?!即使不看财经版我也会看娱乐版的好不

好。

一旁的陈秘书在心里翻白眼。

推了推厚重的镜框,杜清飒尽责地回答道:“总经理在里面,杨小姐。”

小美人听到我的称呼,脸蛋一下子变得通红,如苹果般惹人怜爱。

“不过他正在办公。麻烦您稍等,我替您通传一声。”

“不不!这个,嗯,那个,特助先生,可不可以请你不要通传。我,我想给关……关总一个惊喜。可以吗?”小美人梦幻般羞涩

道,祈求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怪物史瑞克》里那只猫的绝活,让人不忍拒绝。

“既然您这么说,我自然没有异议。办公室就在那边,您自己去吧。”

“谢谢特助先生!你人真好。”

真是个单纯的大小姐,被家人保护得太好了,遇上关岳真是羊入虎口。

看着她兴奋又感激的样子,杜清飒忍不住想道:这种正是他最不拿手的类型,以后“解决”她,该用什么方法呢?

就在杜清飒胡思乱想时,不远处办公室传来——

“Surprise!岳哥哥!”无比兴奋的声音。

“宝贝!你来啦!”温柔宠溺的声音。

嘭!门关上了。

暗自揉了揉一身的鸡皮疙瘩,杜清飒心想:算了,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他的文件解决了吗?那些可是下班前必须发出去

的……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

******

三点半,杜清飒准时敲响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没人应?啧,看来真的中奖了。他有些无奈地想。

回头又看到陈秘书要哭出来的眼神,他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宽敞豪华的办公室一览无余,本该在这办公的人却并没有出现在视野中。

瞥了眼内设套房的房门,杜清飒了悟,他淡定地走近办公桌,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发现需要的文件整齐地摆放着,翻查一看——

批注鞭辟入里,决策合理明确——完美。

果然是关岳的行事作风。无论私底下再怎么禽兽,但工作能力方面,他还真是无可挑剔。

啪嗒!

休息室的门开了,关岳光着脚出来,西装、领带、皮带皆不翼而飞。头发微乱,衬衫挂在身上,除了最下面的两粒扣子,以上所

有的都不知所踪,光秃秃的线头耀武扬威地昭示着刚才激烈的战况。健康小麦色的上半身几乎完全暴露在外,厚实的胸膛,结识

有型的六块腹肌,力与美最完美的结合,让人不禁有膜拜亲吻的冲动。

视线往下,裤子的拉链只拉到四分之三,扣子也没有扣,腰间一圈黑色内裤看得清清楚楚,那微微凸起的幅度让人想入非非。

不得不承认,这副凌乱放浪的装束配上关岳那张俊美的脸真是……要命的性感!

不过,杜清飒由始自终都对他免疫,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就知道你会准时来骚扰我。特地中场休息出来应付你一下。怎么样?佩服吧?少爷我可是提前两个半小时就把那堆文件解决了

,你不用太崇拜我。”关岳自恋地炫耀道。

“那我把这些文件拿出去了。您好、好、休息吧。”

“等一下。待会我有一些‘私人’事情要处理,今天没有什么重要文件了吧?以后少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我,不然要你何用

?今天的工作配额用完了,其他人有事找我也让他们明天请早。放心,我是不会早退的,不过,下班之前,不要让任、何、人、

再进来烦我。OK?”关岳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

嘭!

这次关门的是杜清飒。

下午五点一到,带着沐浴过后的清香,关岳和杨小姐衣衫整齐,亲密地步出办公室。临走时,关岳一边抱扶着脸红羞涩还有些体

力不支的杨小姐,一边给了杜清飒一个挑衅的眼神。

而杜大特助却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走过的俊男美女般而兀自在坐在办公桌前上加班整理着文件。

第三章:联姻对象

杜清飒伸了个懒腰,终于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他又加班了,替那个懒惰又花心的老板处理了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

捏捏有些酸痛的肩膀,杜清飒意识到自己似乎缺乏运动了。

“杜特助。又这么晚下班啊?”巡逻的保安路过见到他随口搭话。

“是额,不过已经做完,马上就走了。”杜清飒平静道。

“那好,记得关灯锁门,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啊。唉,拿您那份工作也真是不容易。整幢楼除了我们保安部的人就只有您一个了

。”保安摇着头走开了。

道了声谢,杜清飒下楼回家。

清冷的夜风吹过他疲惫的脸庞,让混沌的大脑清醒许多,思维也鲜活起来。

为什么那只禽兽可以风流快活,我却要在这里累死累活?

杜清飒有些郁闷地想。

关岳上一次去他那已经是一个半月前的事了,又破了纪录,看样子自己“过期”的时间终于越来越近了。

中间他又淘汰了一任情人,正是那个清纯可爱的杨云儿。

杨氏虽然也算是一个叫得上号的企业,但是和关氏比起来就只能算小巫见大巫。

那天,杨云儿肿着两只红通通的双眼来到关氏——

“呜,杜特助,我想见关哥哥。”看着眼前哭得雨带梨花的小兔子一般的人儿,杜清飒有些无奈,再次确定了这是他最不擅长应

付的类型。

“杜哥哥,呜呜,我求求你。我只想再跟关哥哥见一面。”小兔子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涌出,让人忍不住生出爱怜之心。

“杨小姐稍等,我去请示一下。”杜清飒直冲进关岳的办公室,双手往桌上一拍,“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这次我干不了!”

关岳慢吞吞地将视线从文件转移到杜清飒身上,细细欣赏着眼前人难得露出的些许无措后,笑道:“怎么?我亲爱的万能特助投

降了?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太让人失望了。”

“坏人你自己去当,每次都要我扮黑脸,我可不想成为助纣为虐的衣冠禽兽!”杜清飒有些烦躁。

“别这么激动嘛!平常心。跟以前一样解决不就行了?”他双手抱头躺进宽大舒适的皮椅,无赖地说:“何况感情没了就是没了

,再纠缠下去对双方都不好,你也不想一个花季少女因为一段不可能的感情而把大好的青春浪费在我身上吧。虽然,我是无所谓

啦。不过……”他顿了顿,带笑的眼睛闪烁着,“不要让我失望哦!杜特助。”

杜清飒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迎着杨云儿期待的目光,杜清飒诚恳道:“杨小姐,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

“啊?杜,呜,杜哥哥很温柔,是个好人。”虽然她不懂我的用意,但还是十分乖巧地回答。

杜清飒满意地点点头,无比郑重地说道:“好,那请你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都是事实。”

“……好……云儿相信你!”

杜清飒勾起唇角,然后……

******

“杜特助,我真是太崇拜你了!”陈秘书姑娘像往常一样表现着自己的敬仰之情。

“你真的是越来越会演了,这种情节和台词你都能想到。虽然……呃……有损总经理的形象,还好这层楼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过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杨小姐不是多嘴的人。回去做事吧。”杜清飒淡定道。

对他盲目信任的陈小姐安心地回座,继续工作。

情节?台词?

杜清飒推了推厚重的镜框。

那只衣冠禽兽的丰功伟绩本来就罄竹难书,根本不需要杜撰。自己只是把实情“稍微”润色一下转告给杨小姐而已。

杜清飒微微一笑。

不过就是诋毁他的品行,侮辱他的人格,说他有SM癖好而已,其实也没有什么,对不对?下班后的私生活方面,就不归我管了,

你自求多福吧,总经理。

******

尽管名声不怎么好,甚至传出了种种怪癖,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况且还是一只有黄金俊帅骆驼,还有有不少莺莺燕燕一如

既往地缠上来。

不过,关家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老爷子听到一些风言风语终于大动肝火,筛选了众家名媛后得到了一个满意的人选。

钦点的太子妃来头可不小。

朱可晴,28岁,地产大王朱森的独生女,知名大学企管系毕业,现任朱氏集团副总经理,非常精明能干而且美艳动人。

关氏想往地产界发展,朱氏也想拓展其他领域,因此双方有意强强联合,长辈们更加希望能以联姻方式坚实合作关系。身为唯一

的掌上明珠,朱董对宝贝女儿也没折,要联姻必须女儿自己同意,所以,关岳便“奉命”开始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对商场联姻,关岳并没有一些中二小清新的反感,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婚姻之于他也许还比不上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更何况

,朱可晴是个难得的美人。

可惜的是这次他踢到铁板了。朱大小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买他的帐。也不知道关大少是被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还是遇强则强、

变阵换法。总之,最近他收敛了很多,难得没有去花天酒地,更没有和众美人一起寻欢作乐。

至于杜清飒那里,也很久没有“临幸”了。

————

自以为是的花花公子、脑袋空空的二世祖、实实在在的败家子。

这是朱可晴见到关岳之前对他的印象。

这种人,不论他怎么样都不关我的事,只希望不和他有什么交集才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

“你好,朱小姐。我是关岳,很高兴认识你。”眼前之人客套有礼,从容大气,俨然一位事业有成精明能干的企业家。

朱可晴有礼地握住眼前伸出的手,“关总,久仰大名。也很高兴认识你。”

花名在外的关大少这次到朱氏,是代表关氏和朱氏协商合作计划的。美其名曰“协商”,实际上是避免以后冲突的合作前利益分

配而已。关氏朱氏都不是小角色,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即使是合作伙伴,面对如此大的一块蛋糕,双方明里暗里的摩擦争夺

也不会少的。

会上,关岳的表现让朱可晴稍微惊讶。

无论是气势、谈判技巧还是对双方信息的掌握和评估都非常到位,再加上那张俊美的脸孔、优雅帅气的举止、高贵的气质,让人

折服,更夸张的是现场不论关氏还是朱氏出席会议仅有的几位精英白领女士,平时眼高于顶的她们,看着这样的关岳都不禁像小

女生似的羞涩起来。

好吧,她必须承认姓关的在工作上的确有两把刷子,不负他“玉面狐”的美名,不过,他的花名可比美名更着。

会上,关岳故意投向朱可晴的目光灼热得足够引起众人的注意,他似乎想散发某些公事之外的讯息,那目光里有欣赏、有爱慕,

更有一种隐蔽的对猎物的志在必得。

朱可晴暗自皱眉: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真让人不悦。

她敏感地察觉,关岳在整个会议过程中都在不着痕迹地关注着他身旁的那个人。

呵,姓关的眼光不错。

杜清飒,关氏总经理著名的左右手、万能特助。标准的西装领带白领打扮,稍微过长的刘海和宽大的黑框眼镜基本遮住了他本就

不大的脸的一半,白皙剔透的皮肤、瘦长的身材、斯文淡定的气质,隐隐透出一股“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清傲气势。奇妙的

是,如果你不去注意他,那他给人的存在感几乎为零,一旦你发现他,却又很难不被他吸引,越是感觉抗拒就越想接近,就如一

朵清丽的白玫瑰,明知拥有他要付出的代价却也更向往那醉人的芬芳。

哈,姓关的也是识花惜花爱花之人吗?

杜清飒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貌似很认真的分析文件上的信息,呵呵,实际上我打包票他一定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厉害的是每当轮到他做什么事却也总能不着痕迹地很快进入状况,让人看不出破绽。也因为他的神游,并没有注意到某人虎视眈

眈的眼神,某人似乎也对他的忽略不满。

真有趣。

几个小时激烈的唇枪舌剑后,会议总算告一段落,双方达成了初步共识,关氏和朱氏的合作计划大体成型,以后的事就交给各部

门去具体负责了。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这次朱可晴主动伸手,有礼地打着官腔。

“合作愉快。美丽的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共进晚餐,如何?”关岳伸手回握,开始油腔滑调起来,附赠一个电力十足的

微笑。

“不好意思,今天我还有些后续事宜必须处理,不能奉陪了。”朱可晴客气地拒绝,瞥到一边的杜清飒,她恶作剧道:“杜特助

,希望以后还能再见到你。”

朱可晴冷不防地朝着杜清飒热情地伸出手,也附赠了一个明媚的笑容。

注意到关岳瞬间的皱眉,朱可晴有了得逞的快感。

杜清飒闻言惊讶地抬头,随即勾起嘴角露出的今天第一个微笑,回握,道:“当然,能和朱小姐见面也是敝人和敝公司的福气。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的见面都会是公事上的再次接头。

不错,反应快速得体,嘴角因笑容而显出的梨涡也很可爱。

朱可晴对杜清飒越来越感兴趣了。

关岳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相握的手,再客套一番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一众人马告辞了。

从杜清飒疑惑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对关岳行为的不解,不,也许,关岳自己也不明白。

越来越有趣了。朱可晴想道。

以关岳的表现来看,他是准备贯彻两家父母的计划了。

呵呵,既然如此,就陪你玩玩。

“喂。老王,帮我调查两个人。记住越详细越好。”

一周后,朱可晴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关岳的没什么新意,放到一边。

至于杜清飒……

呵呵,比想象中更有趣啊。

朱可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妖冶的笑容,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四章:飒帝的战斗

这天是周日。

杜清飒满足地睡到自然醒,睁开眼,清醒了会头脑,他对自己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是的,今天是杜清飒25岁的生日。

刷牙洗脸,下楼买早餐,顺便买了一份报纸。

今天的头条是:“关朱热恋!两大企业联姻指日可待?”附带几张两人出入高级西餐厅的照片。

杜清飒啃着包子,欣赏着这篇老套的言情小说。报纸把关朱二人的相遇相知相爱历程用梦幻般的文笔拜膜似的还原再现,好一段

让世人称羡的豪门金玉良缘啊。

终于得手了?看来还真是不能小看那只禽兽的魅力啊。

想象着那家伙得意的样子,杜清飒没了胃口。

拿出手机翻查,有一条未读短信,发信人是——小飞。

【有高手,近期速到玻璃广场。你一定会有兴趣的。O(∩_∩)O】

能让小飞在意的人,看来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家伙。

杜清飒放下手机,放松一下犒赏自己也未尝不可。

******

下午三点,杜清飒来到玻璃广场。

此刻的他,即使一个关氏的员工绝对认不出来。

宽大的黑框眼睛不见了,过长的刘海被黑色的弹性发箍包头束住,终于露出整张脸。身上是简单的长T-shirt加宽松的牛仔裤,

裤身是洗得发白的“漏洞装”,脚踩一双做旧的经典款运动鞋,总之就是标准街头叛逆少年的装束,这和平时一丝不苟严肃庄重

的“杜特助”形成强烈的反差,也怪不得他们认不出来。

“飒——”一个黄头青年激动地刷过来,他就是“小飞”。

是的,刷,玻璃广场近年已经成为B市的轮滑基地,隐隐有T市的银河广场当年的盛况。

广场分两部分,中间只隔了几级阶梯,下层是速滑者的活动基地,上层较下层小,主要集中了平花爱好者。这天恰逢周末,比平

时的人多了一倍。这不,满地小轮不停转着转着……

“大忙人,你总算出现了。叫你这么多次都不出来。怎么,知道有对手就出现,终于又燃起斗志了?永远Number one 的‘飒~帝

~’。”小飞打趣道。他是T市轮滑界的老人了,经常参加一些比赛,成绩不算顶尖,但在圈内也小有名气。

“行了,这不是来了吗。”杜清飒四处张望了下,并没有发现什么生面孔“高手”,一边问:“你说的人呢?”一边在广场边的

花坛边沿坐下,放下快挂(注1),开始换鞋。

“他叫作‘风’,一般下午4点左右出现,据说是从美国回来的。你不知道啊,他穿的可是Roller Blade金帝12年限量版啊,一

双近万呢,真是帅呆了!那家伙好快,我们怎么都追不上。他的平花和FSK也很牛X,在我们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了。啧啧,你真

的碰到对手了哦。”小飞一脸幸灾乐祸。

杜清飒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4点吗?

真让人期待。

系上鞋带、贴上搭扣、扣上锁扣,感受着久违的穿鞋的感觉。

那是一种直冲云霄的蓄势待发,一种刷尽天下的蓬勃野心,一种无人能及的速度享受,一种自由狂放的制胜快感……从这一刻起

,杜清飒就是“飒帝”!

******

轮滑是近年才大规模兴起的一项运动,颇受年轻人的欢迎,发展得相当迅速。速滑的历史自然是最久的,后起的平花也逐渐占了

大半江山。然而,有相当一部分速滑者看不起平花,认为自己才是“玄门正宗”。不过,鄙视归鄙视,平花以其艺术技巧难度的

多变博得了大众的喜爱。

轮滑界的主心骨一般是轮滑俱乐部和各大高校的轮滑社团,这些团体与当地的鞋商长期保持良好合作关系,带给它们固定的客户

,也换来市面上得不到的折扣。在轮滑界,没有人在乎你的出身、家境、在读大学、或者工作,大家互称代号,经常相约刷街、

练习新动作。每年,鞋商也会定期在各大高校举办轮滑巡回大赛,那时B市的各大高校社团、俱乐部、社会上的轮滑爱好者齐聚

一堂,相互切磋,好不热闹!有趣的是,因为互相不知真名,有时候在比赛时主持人喊选手的真名时,平时玩得来的亲友团都一

时反应不过来。

飒帝——B市轮滑爱好者对“飒”的尊称。飒是当地G大的学生,八年前一出道便技惊四座,夺得B市轮滑巡回赛速桩组、FSK组(

自由轮滑:Free Skating)、花式绕桩组的大满贯!各大鞋商争相拉他入自己的明星队。他还参加过上海国际公开赛战胜韩国等

世界各地的高手夺得冠军!

更具传奇色彩的是他在玻璃广场的“影子神话”。作为平花的绝对NO.1,他本并不被速滑界的“大佬”待见。不过,自从飒在玻

璃广场一显身手,如鬼影般穿梭在人群中,竟没有人能够碰到他一片衣袂,那几位速滑大佬也不例外,让人不得不服。

之后的几年,仍旧没有一个人能够追上飒的速度,“影子神话”自此而生。

正因为这些辉煌,飒已经成为B市轮滑界帝王,被尊称为“飒帝”。

不过,飒帝为人非常低调,并没有参加任何一个社团,大家只知道他是G大的学生,却没有加入G大的轮滑社,圈内的好友也仅限

小飞在内的少数不多的几个。除了比赛,很少参加圈内的聚会。慕名而来的粉丝只能在玻璃广场捕捉到他的身影。

自三年前毕业之后,飒帝出现得越来越少,也不再参加任何比赛,世界排名自然跌了下来。不过,他仍旧是轮滑圈的一个神话,

不败的神话。大部分人都相信,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愿意出赛,冠军唾手可得。

******

飒帝恣意地穿梭在人群中,忘情地感受着轮滑带来的美妙快感,仿佛一切烦心事都不存在了,一身轻松。

倏地,一股强劲的气流迅速从他前面呼啸而过。

是他!

飒帝微微瞪大眼,心上涌出战意。

呵,果真人如其名。

要知道,以“飒帝”的速度,要贴着他面前横向刷过,既需要一定的胆量和精确的计算,更加要求速度和技巧的高杆。

一个急刹,飒帝漫不经心地转身,视线凝固在那风一般的身影上。

他很高,目测大约有185左右,名牌的T-Shirt和牛仔裤,加上精瘦健壮如模特的身材。最打眼的当然是那双烧钱的Roller Blade

金帝12年限量版,即使黑底镶金的鞋身,凌厉的线条,高雅贵气闪瞎了别人的眼。

风似有所感,停住,转过身,回应飒帝的视线。

终于看清来人的真面目,杜清飒不禁想吹个口哨。

棱角分明的脸庞,仿佛上帝最精美的作品,深邃的双眼透着冷峻的光芒,坚挺的鼻,性感的薄唇紧抿……就外貌而言,如果是关

岳是俊美如希腊神话中的天神,这位就是撒旦,酷劲十足。

风打量着来人,凌厉的视线来回巡视着,被他扫描过的身体竟忍不住微微有些发热。

飒帝勾起嘴角,笑容中带着自信和挑衅,还有一丝微微的轻蔑。

他是故意的。

因为,抛开“对手”这层不谈,光是这家伙的骨子里透出的傲慢就让他十分不爽。杜清飒承认,这多少受了关岳的影响。

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即大拇指率性随意地往后一笔。

比一场。

飒帝心神领会,带着黑手套的右手竖起大拇指,微顿,然后……倒过来朝下一挥。这个极端挑衅的动作彻底激起了风。他决定一

定好好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其实,飒帝并不是爱生事的个性,不过今天他却特别想杀一杀这个“风”帅哥的锐气。至于是迁怒,还是单纯的发泄就不得而知

了。

两人默契地来到广场边缘——蓄势待发。

飒帝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出现,虽然许多新人已经不认识他了,但从他踏进广场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乏激动者帮人科普他的威名。而

最近在玻璃广场大放异彩的“风”更是风头正劲。以为他又被人慕名挑战,纷纷感兴趣停下动作,自觉靠边,准备围观比赛。

小飞自发自地当起了裁判,手高高举起,来回看了看两位高手,然后……迅速挥下!

比赛开始!

飒帝和风像离弦的箭一般射入广场,沿着默认的速滑跑道开始了一圈一圈的快速滑行。

弯道!风超过了飒帝!

小飞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快速滑行地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

是的,他们始终贴在一起,距离从没有拉开过一米。多少次的弯道的抢位阻拦,多少次直道的全速冲刺,两人的身上仿佛燃起了

熊熊的火焰,那是求胜的斗志,那是王者的尊严!仿若古时战场上厮杀的骑士,举刀相冲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有人倒下!

杀——杀——赌上斗士的热血生命,赌上神圣的军人尊严,战斗着,战斗着!

杜清飒的血沸腾了。

之前虽不曾看轻对手,但一直以来的自信让他从未感觉自己会输。

然而,第一次被超过的时候,他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对方的实力。

之后,飒帝一直在试图超越,但风却一次次巧妙地封死了他超前的路线。从来没有人能够让飒帝这么多次抢道失败。

杜清飒久违地兴奋起来:这是一个值得我用尽全力去击败的对手!

所有人屏息地追随着那火一般的身影,一圈又一圈,即使眼球开始酸涩,即使大脑开始缺氧,谁都不敢眨一次眼,深怕错过了那

万一的转变,谁都不曾喘一次大气,因为紧张的气氛几乎让他们忘却了呼吸。

进入最后一圈!飒帝仍然落后!神话终于要破灭了吗?

众人的心里抑不住地兴奋起来,无论何时,新旧交替,王座更迭总能给人无尽的激励。

此刻,杜清飒心里并不急,他冷静地判断着,决定兵行险着。

最后一个弯道!飒帝突然加速,竟想硬生生往前插过!帅哥正如前几次一样立刻压低身形侧挡住了他所有的线路!

没有机会了吗?众人惋惜着。

不!还没有结束呢!飒帝在弯道末尾突然改变路线,从风的外道抄去,而风虽然察觉到他的意图很快调整,但已经来不及了!

在那一刻,杜清飒心中只有“胜利”,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地叫嚣!脚上的战靴也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们都在兴

奋,都在享受着战斗,渴望胜利!这一切都化作无尽的能量,仿佛一只巨大的神之手,支配着、推动着他不停加速,向前!

并排了!

最后的直道!真正速度的极限考验到了!

到底先冲过终点的是飒帝还是风?

并排,并排!他们比以前任何一次直道的速度都要快,快得让人看不清,两人仿佛合为了一体。他们毫不客气地透支着自己最后

的极限,无情地燃烧着自己所有的能量,为了胜利,更是对这个对手的尊敬!因为他,值得!

刷——

结束了……众人呆呆地望着正在减速的身影,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

到底谁赢了?

******

我赢了。

杜清飒喘着气,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自己赢得如此不真实。

多久了?多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战斗一次了?这种感觉如罂粟般让人迷恋,不住地沉醉其中。

擦了擦渗出的汗水,杜清飒满足地笑了,忍不住向对手望去,却发现他亦在看自己。

两人对视着,欣喜地意识到彼此的眼中都有着相同的东西。

这就是传说中的英雄心心相惜吗?杜清飒有趣地想。

“飒。”他主动伸出手。

风顿了顿,一直紧绷的脸居然绽放出一抹微笑,仿佛初春的阳光消融了覆满大地的皑皑白雪。

他回握道:“风。”

很高兴认识你,风!

注1:轮滑鞋的快挂是一个轻便的提带轮滑鞋的器具,近似椭圆形,一般10元一个。

第五章:雷氏双头

自玻璃广场一战之后,杜清飒、小飞、风大酷哥和Allen便熟稔起来。

Allen是风的死党,据说他的代号就用的自己的英文名。两人是美国的大学同学,刚回国一起在一家外企公司工作。Allen也是个

轮滑高手,长相英俊讨喜,但他的性格和和风却完全不同,成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脸皮比城墙还厚,还很会自来熟,那一声

声的“飒飒”成功激起杜清飒一层鸡皮疙瘩。

风,堪称移动的冰块,冷漠寡言,绝不肯多说一个字。就连最开始他的名字都是Allen替他“昭告世人”的,能牵动他情绪的事

物并不多。

好静如他,对于别人纠缠吵闹十分厌烦,一旦惹他不悦,那全身散发的寒气差点没把人冻死。

小飞和杜清飒都很疑惑,这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好友呢?

好在Allen虽然多话,但熟知他的性子不会招惹他,倒是跟小飞一唱一和打得火热。

两人非常热情地互相留了对方的手机号,经常约出来玩,小飞死拉活拽把杜清飒扯上。而杜清飒一反常态意思意思抵抗一下便也

准时去了。因此飒帝和风的切磋越来越多,每次都很惊险和精彩,却始终没能改变输赢。

Allen有些吃醋地抱怨。以前风这家伙难搞,每次都要花大力气才能请动这尊大佛出来玩,还老是绷着一张俊脸。不过,自从遇

到飒帝之后,虽然还是一张冷脸,但完全不用自己请,甚至会主动让他约时间。

“还是飒飒您老人家面子大啊。”Allen冲着杜清飒感慨道。

杜清飒笑笑,没有说什么。

于是,最近一段时间,只要不加班,杜清飒下班后都会到玻璃广场报到,不像以前没事就宅在家里,或者应付某人的“临幸”。

而现在,被朱大小姐绊住的关岳也没那个兴致和精力了,杜清飒乐得清静。

最近,他找到了一件乐子,就是极力波动风冰山的情绪,逼他开口说话,那张冷酷的俊脸濒临变色的隐忍让他觉得颇为有趣。

风被他纠缠得不胜其烦。

“为什么这么喜欢装哑巴?”

“你为什么总穿黑色的衣服?以为在演骇客帝国吗?”

“你又输了!讲个笑话来听听,要不我给你讲个。”

“你应该多笑笑,挺好看的,来个笑脸五连拍怎么样?”

Allen一听立马从一旁跳出来,打趣道:“拜托,这家伙一年笑不了几次,那天他居然对你笑了耶!而且不是邪笑、不是奸笑,

是那种真心的笑!Oh my god!他母亲要是看到一定会感动到哭的!我都有些嫉妒了呢!太不够意思了!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了,

一次都没对我笑过。不管,你今天也要给爷笑个!”

……

最后当然是Allen被血腥镇压了。不过,杜清飒和Allen也成功地把风逼得大吼出声。

杜清飒承认自己是有些恶趣味。

每每看到风被他逗得气到内伤又不愿破坏自己的原则出口回击,只能用杀人般冷峻的眼神瞪着他,企图用自身的“气”场将人冻

住。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畏惧地缩到一边了(比如小飞),可惜杜清飒天生反骨。

风越气他、瞪他就越高兴,闹得越起劲。

然后风只能无视他,来个眼不见为净,不过,额前跳动的青筋出卖了他。最后仍旧被连番轰炸逼得不得不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闭、嘴。”

郁闷的样子惹得杜清飒哈哈大笑。

Allen还会一脸佩服地说:“我真是开了眼界了。从来没有人敢在风面前像你这样……更重要的是,他居然没有生气!”

“他那样还不叫生气?”小飞怕怕地撇嘴。

“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真正生气的样子。和那个比起来,这个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才不信呢!”小飞一脸怀疑。

“我干嘛骗你!他……”

不理会总爱斗嘴的两人上演的固定戏码,杜清飒转过身,看向“似乎”没有听到他们讨论的风,却迎上他严肃专注的防备眼神:

你又要搞什么把戏?

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杜清飒也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能把这人弄得如此草木皆兵。

真有趣。

不过……我真的是特别的吗?

******

放下电话,扶了扶眼镜,杜清飒公式化地对关岳说:“总经理,雷氏的代表马上就到。”

“OK,杜特助和我下去,你们在会议室准备。”

虽然还没有正式联姻,但和朱氏的合作项目已经上了轨道,关氏腾出手来,准备另一个与雷氏合作的大项目。

雷氏是知名的跨国企业,由美国华裔创建,主要市场在欧美、日本,近期计划大规模进入中国市场,雷氏的决策者深谙“强龙压

不过地头蛇”的道理,于是决定在中国寻找合作伙伴。

包括关氏在内的几大企业都希望能争取到这次机会,借雷氏这块金字招牌,既可以赚钱又能够为自己进军海外铺路,为了竞争,

开出的条件一家比一家诱人,雷氏也一一看过来,关氏是最后一站。

这次雷氏中国总公司CEO亲自来关氏考察,研究关氏策划的合作计划,此行极为关键,关氏上下非常重视。

听说雷氏的人一到,关岳便亲自下去迎接。杜清飒作为关氏的另一张脸,总经理的左右手自然亦步亦趋。

两人一到大厅就位,没到几分钟,雷氏代表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到了。

“欢迎欢迎!各位大驾光临,我们关氏真是蓬荜生辉。”关岳得体地笑着,迎了上去。

“哈哈!关总真是太客气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雷氏中国区的CEO——雷凯风,在下是副总经理——艾伦。这位是我们

公司企划部的经理……”

说话之人外形阳光俊朗,进退得宜,一看就知道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年纪轻轻就能稳坐上雷氏副总,着实不简单。

——如果是平常,此时此刻这一定是杜特助心之所想。

但现在,他心里却一阵惊讶——Allen!

是的,雷氏副总就是那个玻璃广场的常客,连挑B市轮滑界FSK几大高手、喋喋不休又吊儿郎当的……Allen。

而所谓的雷氏中国区CEO雷凯风,显而易见,正是震惊B市轮滑界,唯一能跟飒帝比拼的速滑高手——风。

两人是高中和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在雷氏美国公司从基层干起,成绩傲人,步步高升,雷家老爷子也很放心地被提拔他俩到中

国来开拓市场。

此刻,关氏的女职员是最幸福的。冷酷霸气型、开朗帅气型、斯文俊美型(虽然都知道他禽兽的本质),三种风格各异的发光体

帅哥齐聚一堂,仿佛照亮了整个大厅,也闪花了众人的眼。

“……关总,雷总可是只来了关氏,其他的都是我率的队,可见,本公司对‘这次’的考察合作是相当重视的。”Allen不知有

意还是无意地看了眼一边的杜清飒。

杜清飒淡然镇定地扶了扶眼镜,心中却波澜微起。

对于自己装扮颇有信心的他开始怀疑Allen是否已经将自己认出。

杜清飒的猜测是正确的,自从第一次见面,Allen便充分发挥了自己八卦的属性,从小飞那打听了个大概,很快便将杜清飒的学

校和工作资料翻了出来。杜清飒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有了几个关键字,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将他这些资料找到。

乍看见网上流传的杜特助的照片,艾伦就喷了。

“哎,风,你快看!飒飒真是太有才了!这打扮还真是判若两人啊。你说,他为什么……”手指比了比照片,艾伦笑着继续道:

“要把自己……藏起来?”

听到关键词“飒帝”,雷凯风的注意力反射性地转移,凝视了图片半晌,又没事般继续看起文件。

艾伦撇了撇嘴:“你这反应,真无趣。”他想了想复又感兴趣道:“不知道到关氏见面的时候,他会是什么表情,嘿嘿。”

从那天起,艾伦开始期待来关氏考察。

至于雷凯风,表面上仍一如既往地无动于衷,但却在来关氏的前一天通知下属自己也将同行。

惹得艾伦似笑非笑地瞅了他半天。

“承蒙雷总的厚爱,关氏的策划绝对不会让各位失望的。”关岳对自己公司的实力向来拥有绝对的自信。

“哈哈,求之不得……关总,这位是?”艾伦装模作样地问。

关岳眼中飞快闪过的一丝不悦,但表面上仍是笑着,“哦,这位是我的特别助理——杜清飒。”

“就是那位万能的杜清‘飒’特助啊!久仰久仰。”艾伦惊喜地向杜清飒伸出手。

听到他微微咬重的“飒”字,杜清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对这没事找事、自得其乐的家伙有些无力,表面上只得恭敬地回握。

两人保持着握手的姿势,眼神在空中交汇,似乎传递着什么讯息。

艾伦的笑容扩大,杜清飒似笑非笑。

旁人对双方二把手之间“惺惺相惜”的和谐(?)气氛乐见其成。

但关岳却敏感地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突然觉得艾伦脸上的笑容……很欠揍。

“上去吧。”雷凯风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还是一样冷酷的语调,让人听不出感情,但是在这个场合却是突兀的。自来到关氏,他只和关岳握了个手,其他所有交际事宜都

交给了艾伦。

不过他强烈“冻人”的存在感以及身份的重要让人很难忽略他的存在。

关岳一边迫不及待地分开了两人交握的手,一边招呼:“好,各位,这边请。”

电梯里,走道上,关岳异常热情地跟雷凯风和艾伦攀谈,介绍关氏的基本情况,闲着没事的杜清飒安静地跟在三人后面。

无聊的杜清飒开始观察雷凯风。

雷凯风面无表情,除了偶尔眼神跟着关岳的指引看向什么,仿佛周围的事物都与他无关。

突然他转过头来,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杜清飒来不及收回的目光。杜清飒难得有些尴尬。如果是“飒”,此刻一定大方地回应,

甚至开始调笑“哟,你偷看我!是不是要笑一个?”

但现在他是老沉持重的杜特助。

回应以温和一笑,杜清飒收回打量的目光。

会议开始了。

双方代表围着长会议桌分坐两边,杜清飒代表关氏主持。

有条不紊地讲解精心准备的策划内容,刁钻的问题回答得驾轻就熟,适当地分配和修善关氏部门经理们的发言。

渐渐地,与会的众人目光开始充斥越来越多的赞赏和信任,杜清飒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如果能忽视掉那冷然审视的目光就更好

了。

关岳端坐在主座,挂着一抹微笑,自信而优雅,眼神时刻“震慑”着雷氏代表,“督促”他们接受关氏的计划。

而坐在对面的“冰山”雷凯风却是用眼神“凌迟”着关氏的的经理们,让人如坐针毡,让人产生自己的计划书好像一堆乱草的错

觉。

艾伦则笑里藏刀,总能用最温和的态度问出一些最切中要害却刁钻古怪的问题,让人直冒冷汗。

雷氏果然不好对付,不过,这样的合作伙伴才够资格,不是吗?

几个小时下来,饶是杜清飒都感觉像脱了一层皮,尽管面上不显。

好在双方合作的意向越趋明显,皆大欢喜。

“非常感谢关氏企业对这次企划的精心准备。具体结果我方会在研究后通知贵公司。”艾伦满意地做了个简短的Ending,在他招

牌笑容中,会议总算结束了。

双方又寒暄了一番,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口。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杜清飒松了一口气。

谁知——

“飒飒!”

杜清飒闻声,猛地抬头,只见艾伦已转过身冲他坏笑着,见状,雷凯风也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Boss不走了,其他人当然不可能自己离开,于是雷氏大队人马就这么堵在大门口,好奇地来回瞅着。

在场名字中有“飒”字的人……好像只有杜特助了。

关氏的人也有些错愕,雷氏副总跟我们杜特助的关系这么好吗?

众人屏息期待着下面的剧情,而杜清飒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很满意自己引起的关注效果,艾伦用暧昧的语气说:“今天晚上老地方见。”

又向杜清飒抛了个飞吻,艾伦踩着优雅的步子径自离去,顺便带走了自家Boss。

杜清飒没有忽略雷凯风离开眼意味深长的冷眸,但,现在更头疼的是应付关氏员工八卦的求知欲。

一群人把杜清飒围在中间,叽叽喳喳地追问他和艾伦副总的交情(关系)。

杜清飒被吵得皱起眉头,深刻反省自己是不是平时对他们太好了。

对于艾伦那个始作俑者,现在的“杜清飒”做不了什么,但“飒帝”却有千百种方法折腾他。

走着瞧,Allen。

杜清飒心里预演着各种向某人报复的方案,但现在,他必须解决眼前这群苍蝇。

正要赶人,却听见关岳用反常严肃的语气道:“都给我闭嘴!这么有时间聊八卦,你们很闲吗?”

……

“额,王经理,我们去讨论一下后续方案吧。”

“好的,小刘,通知一下待会给我们企划部开个总结会议。”

“是,经理。我现在就去准备材料。”

众人在Boss黑脸压迫下,一溜烟散开各回各位。

原地只留下台风中心的两人。

关岳直直地瞪视着杜清飒,仿佛要在他身上戳个洞。

可惜杜清飒并没有心情理他:“总经理,我也去忙了。”

关岳的脸更沉了。

尽管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突然失控。

看着他潇洒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背影,关岳陷入了沉思。

******

稳步行驶的车箱内,雷凯风难得开口问:“为什么?”

艾伦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狐狸:“没什么,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有趣?

想着那人神情扭曲的样子,雷凯风默默地认同了他的想法。

“呵,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飒帝,居然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Boss大人,咱可捡到宝了!”说着,艾伦用手肘

戳了戳他的胸膛,继续道:“怎么样?平时被他折腾得够呛,这次看他吃瘪的样子,有没有感觉很爽?”

瞥了眼爱管闲事的某人,雷凯风闭目养神,不再搭理。

艾伦研究这老友的反应,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第六章:一刀两断

关岳最近很郁闷,心情一直处于低压状态,惹得关氏众经理哀嚎不已。

明明与雷氏的合作项目顺利签约了,为什么Boss还不满意呢?

难道是情场失意?不少人猜测。

关岳也不明白,或者说不愿意去明白。

他只知道自己从雷氏来考察那天开始就不爽,当天,他把杜清飒叫到自己办公室。

“你跟那个艾伦是什么关系?”关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

杜清飒漠然:“不好意思,这是我私人的事情。”

关岳皱眉,自家特助把自己隔开的态度让他不悦。

“稍微一阵子不去找你就勾搭上了别人?你还真是饥渴。”关岳出口讽刺。

杜清飒淡定道:“你情我愿而已。怎么?总经理要约束我的交友状况?”

有资格吗?

说好的互不管束、好聚好散。

难道要打破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所谓“情人准则”?

关岳一时语塞,怔住,连杜清飒什么时候离去都没有意识到。

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更是火上浇油。

关岳绝对不承认,他偶然撞见是自家特助与关氏那两位私底下熟稔的样子,甚至完全与自己不同的相处方式,是触怒自己的主因

盛大的签约仪式后,关氏和雷氏员工盛装款款参加庆功宴会。

关岳无心应付泛滥的桃花,见自家特助为躲避应酬去了阳台,随即也巧妙地抽身。

本打算像以前一样调戏杜清飒找乐子,阳台上不用于杜清飒的男声成功地止住了他的脚步……

“飒飒,你真狠,上次操得我连续酸痛了好几天。”艾伦呲牙咧嘴地抱怨。

无止境的Battle和二十公里追逐战什么的,差点没把他累死!

杜清飒一哼:“谁叫你欠操。”

艾伦一滞,嘟囔:“明明奇怪的是你自己。”

“你说什么?”

艾伦汗毛一竖:“没、没什么。”

他畏惧的样子取悦了杜清飒,想到数天前此人如死狗般的样子甚是解气,之后他整整一周都不敢在玻璃广场出现,雷凯风倒是如

往常独自前来。

反正“与雷氏副总经理交情甚笃”这件事并没有很大的明面上的影响,杜清飒决定暂时放过他。

艾伦不甘心吃瘪,见自家Boss在一边闲闲地不说话,忍不住说:“什么嘛,事不关己的样子,好像你没爽到似的。”

不过雷凯风的体力确实惊人,自己累瘫了,仍旧可以跟“飒帝”纠缠,果然,是实力问题?

本没期待对方的回复,哪知道他竟开了金口……落井下石。

“自作自受,能力太弱。”

“……”

误交损友啊!

******

这段对话在关岳听来……完全限制级化了。

什么“操得连续酸痛”、“欠操”、“爽到”、“能力问题”

……谦谦公子额上青筋爆出。

“好像你没爽到似的”

什么?居然还三人行!

再也听不下去看了,关岳猛地拉开门侵入阳台,把人吓了一跳。

尽管他的表情实在不够友善,但艾伦仍旧不怕死地搭讪:“哟,关总也来阳台透气啊。不得不说,跟你们杜特助跟聊天真是个‘

愉快’的经历。”

关岳不想理他,直接上抓住杜清飒的手将人拽走。

“我和下属有事商量,失陪了。”

******

关岳一直把人拉到酒店贵宾休息室,然后利落地关门落锁。

放开手,关岳坐到沙发上,瞪着杜清飒,沉默不语。

杜清飒一边专注地揉着被抓得发红的手腕,一边淡定地问:“什么事?”

久久没有回答。

杜清飒抬起头望去。

眼前的关岳,头发微乱,像是刚刚被狠狠抓扯过,脸上有藏不住的怒气。

他质问道:“你和那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来他在阳台边听得不少。

杜清飒扶了扶眼镜:“总经理,我再重申一遍:这是我的私事。”

关岳咬牙切齿:“他们是我们公司的大客户!我命令你回答我!”

杜清飒依旧淡定:“普通朋友。”

闻言,关岳危险地眯起眼,“一起滚床单的‘普通朋友’?”

杜清飒不想解释,冷冷道:“总经理,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我和他们有点交情对公司更有利,不是吗?

关岳猛一拍桌,吼道:“本少爷不只是你的上司!还是你的情人!”

镜光一闪,杜清飒平静道:“情人?不,应该是床伴。无论是什么我们都无权过问对方的私生活。这不是你订下规矩吗?你现在

这样……呵,又是什么意思?”

“你!你的事我管定了!”

不想再跟这个已经没有理智的人纠缠,杜清飒转身欲走。

察觉他心思的关岳迅速上前,两手紧扣住对方的肩膀。

“不准走!今天你一定要给我说清楚!你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杜清飒尝试着挣脱铁钳般的桎梏,却徒劳无功。“没什么好说的,你认为怎样就怎样吧。”

“你承认了?你、你这个淫娃荡夫!”关岳心中激起滔天怒火,按住杜清飒的头狠狠地亲吻上去,撕扯着他的衣服,仿佛想把人

吃拆入腹。

感觉到口腔中铁锈的味道,杜清飒忍无可忍,用尽全力一推,关岳措不及防撞向身后的柜子。

剧痛将关岳的理智唤回,喘着粗气,他无语地瞪着杜清飒。

这是他第一次粗暴地强迫一个人,也是杜清飒第一次激烈地反抗他。

杜清飒真的动怒了,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嫌恶地反复擦拭被咬出血的嘴唇,愤然道:“关岳!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交什么朋友

,和谁约会,跟谁上床,你!”杜清飒第一次挑衅地指着关岳的鼻尖,道:“无权过问!”

说罢,他迫不及待地往门走去。

如果此时艾伦和雷凯风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一刻的杜清飒,不再是循规蹈矩、刻板守旧的“杜特助”,而更多的是张狂凌厉的

“飒帝”。

“分手。”

声音不大,却成功地止住了杜清飒转动门把的手,他缓缓地转过身。

似乎已经恢复正常的关岳很满意他的回头,胜券在握般勾起嘴角。“如果你不想失去本少爷情人的地位,就不准再跟那两个人私

下见面。”

呵,终于吗?

杜清飒并没有回答,而是从容地从西装上衣口袋中掏出钱夹,慢条斯理地从中掏出那张从未动过的银行卡。

抬起头,杜清飒笑了笑,语调依旧平稳,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前几次取出的钱我已经还回去了。之后你每个月打来

的钱我没有再动。三年了,利息也是笔不小的数目,就给你做这几年按摩棒的酬劳吧。”看着关岳逐渐铁青的脸色,杜清飒耸了

耸肩:“虽然你关大少爷可能看不上眼。”语毕,他把卡随意地丢到关岳的脚边。

“从这一刻开始。我杜清飒跟你关岳再没有任何私底下的牵扯。”

关岳震惊了,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别人先提出分手,更何况,这个人是杜清飒……那个……他以为爱惨了自己的,离不开自己

的杜清飒。

“至于你留在我家的那些私人物品,我明天打包到公司还你。不用担心,幸好你从来没有在我那过过夜,东西不多,没有人会怀

疑的。”杜清飒看了看手表,语气一如往常:“就这样吧。总经理,我出去招呼了。”

啪。

杜清飒毫不留恋地走了,关岳依旧怔怔的石化着。

******

出了休息室,宴会也到了尾声。

艾伦屁颠屁颠地提出要开车送杜清飒回家。

杜清飒工作以来一直没有买车,一是因为他宅,二来住的地方离工作也不远,何况他实在受不了B市的拥堵,公干的话公司有专

车,平时他会更愿意打的。

天空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车内,艾伦喋喋不休地攀谈着,杜清飒没心思理他,想起关岳的误会,便出言提醒:“记住,‘飒’是‘飒’,‘杜特助’是‘

杜特助’,不要把他们混为一谈。以后公事上我们还有很多机会见面。警告你,不要再给我惹麻烦。”

“可是,你究竟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副老古板的样子呢?”艾伦有些诧异。

杜清飒一顿。

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是习惯了吗?似乎并不只如此。

“飒帝”和“杜特助”,全都是“杜清飒”的一部分。

“飒帝”的时候,面对轮滑领域的一切,他对自己拥有绝对的自信,因此可以很开朗从容地和别人交往,调笑、开无伤大雅的玩

笑,也可以穿得非常庞克、夸张,与他张狂的气质毫无违和。可以说,“飒帝”更接近杜清飒的本性,正如以前的他。

大学前的杜清飒,就是太过狂放不羁,张扬高调,情殇后才会摔得如此之重。

那份打击与不甘,让他在离家上大学后,刻意地将自己与曾经那个花花世界隔离,不再联络以前的朋友,也不愿意与新认识的人

轻易交心,更遑论爱情。

在这座城市近8年,除了轮滑圈的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他身边没有几个亲近人。

离家出走的他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持,一上大学就忙着打工,为了那笔可观的奖学金,课业也毫不放松,这也是为什么那位教授独

独推荐他来关氏的原因。从那时起,好学生“杜清飒”和轮滑高手“飒帝”从外形和心态上就有了区别,之后愈发明显。

杜清飒有些洁癖,也自知之明,不愿意和三个同龄的血气方刚的男生住在一起,他并没有住校,选择在校外租房。这无疑给他的

经济造成更重的负担。

学习、打工几乎占据了杜清飒所有的时间,从不参与班上的集体活动。当想喘口气的时候,他也不像别的男生一样结伴去泡吧或

者游戏,而是疯狂地轮滑,尽情地放纵着、发泄着。自然,他没有时间和其他的同学打好关系。

杜清飒的同学经常打趣道:“这么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要不是年年奖学金名单上都有他的名字,我都忘了班上还有这么号人

物呢。”自然,他们更不知道自己班上有一个轮滑大神——即使听到消息也不会相信吧。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和看法,但却极其讨厌麻烦,这和他理想主义者的不愿旁枝末节纠缠的心态有关。不想和别人多来往,更没

有时间应付交际,杜清飒选择把自己隐藏起来,用外表阻止别人想跟他交往的欲望,避免麻烦。

之后杜清飒一发不可收拾,越打扮越极端,连带着语气行为的反差也越来越大。他自己倒是乐在其中,很享受带上面具后生活的

清净惬意,和工作上的方便顺利。

然后,就习惯了,一直把面具戴到现在。

实话说来,跟杜清飒接触最多的人其实是关岳——无论公事还是私事。

可惜,肉体再贴近,也没能缩短丝毫心之间的距离。

……

“你和关岳是什么关系?”一个冷淡的声音把杜清飒从思绪中拉出。

艾伦瞪大眼,难以置信地望像雷凯风。

天要下红雨了?冰山面瘫居然主动说话了!居然还是问别人的八卦!

杜清飒抬头看去,顿时被那双深邃如黑珍珠般的眼睛吸住,里面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认真,似乎还蕴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杜清飒一滞,随即轻松道:“什么关系?呵,不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从一个小时前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关岳的床伴,所以他并没有说谎。

雷凯风皱起有型的剑眉,有些不悦,锐利的目光仍旧不离杜清飒的脸,似乎想从上面探究出什么。

尽管他的目光过于灼热,但杜清飒却没有再回应。

第七章:为什么不放手?

第二天,关岳顶着一双熊猫眼,黑着脸现身公司。

凡是看清他的人,都自动有多远躲多远,招呼都不敢打,避免触他的霉头,惹祸上身。

坐专属电梯直达顶楼,关岳无视掉特助和秘书,脚不停歇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啪。

——总经理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陈秘书姑娘吞了吞口水,抚着心口凑到杜清飒身边。“杜特助,你说总经理他又抽什么风?脸色比前几天还诡异!”

杜清飒瞥了眼紧闭的总经理办公室,漠然道:“不用理他,做好你自己的事。”看她担心的表情,又补了句:“没必要不要去找

他。”

陈秘书认命地应声。

这天,杜清飒一切如常,从容淡定地工作,连拿文件给关岳处理的时候都没有一丝异样。

关岳也极力保持正常。

他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床伴甩掉的事实。

他把自己的愤怒归结为被甩的屈辱,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峻的挑战。

“不会的,一定是以退为进的把戏!明天他一定反悔,求本少爷原谅他。”天空微亮时分,关岳终于带着烦躁的心情疲惫地入睡

几小时后,照常去上班,他一直在等某人主动向自己承认错误。

可是,一个上午过去了,杜清飒都没有要进他办公室的意思。

难道是不好意思开口?

关岳大度地决定主动给那只自尊心很强的野猫一个台阶。

清了清嗓子,他按下内线通话:“杜特助,进来一下。”

接到指令的杜清飒习惯性地推了推没有度数的眼镜,在陈秘书同情的视线中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

此时,关岳已经180°转过座椅,面朝落地窗装坐着,右手指还装叉地点着扶手。

说吧,本少爷都特地转过去不给你压力了,别紧张,关岳期待地想。

见他迟迟不说话,杜清飒默默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淡然道:“总经理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先出去了。”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关岳的脸瞬间拉了下来,猛地转身叫道:“站住!”

杜清飒转身,看向盛怒中的某人。

见他一脸不在乎,关岳怒火中烧,声音从牙缝中挤出:“你就没有话对我说?”

“公事的话,暂时没有。”推了推眼镜,杜清飒道:“如果您指的是私事,更加无话可说。”

关岳森然:“你……你真的不后悔?”

杜清飒微微一笑:“我说过的话,从不后悔。还是说……总经理你后悔了?”

关岳一顿,随即冷笑道:“后悔?没有人能让我后悔。”

“呵,那就好。我还有工作,先出去了。”

死盯着杜清飒潇洒的背影走出门外,关岳按在桌上的手逐渐攥紧了拳头。

真有你的,杜、清、飒。

******

整个下午,关岳再没有动静。

杜清飒身心舒爽地按时下班,回家换身了行头,便直奔玻璃广场。

第二天是周六,杜清飒一直刷到晚上11点,才意犹未尽地回家。

到了自家楼下,伴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一束刺眼的光袭来,杜清飒本能地回头,难受地遮住眼。

“你……是你?!你还知道回来!”关岳的声音从开始的一点不确定很快转为明显的暴怒,他迅速熄灭,开门下车。

今天下午,关岳把自己关在办公室,越来越理不出头绪,也越来越生气。等他察觉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杜清飒家门口,这是他

有史以来最早的一次,以前通常是泡吧之后的半夜时分才会来按门铃,把里面的人从睡梦中吵醒,陪自己做爱;又或者是他白天

在公司受了杜清飒的气,晚上来“肉搏”想扳回一城。总之,每次他来都能找到人。

看着熟悉的门联,关岳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踏足这里。

他迅速又找到了一个新的理由:杜清飒一定是怪我冷落了他。

自以为是的关岳按了半天门铃,随即郁闷地发现,杜清飒居然不在家。

那个似乎永远等着自己的人,居然也有让他扑空的时候。

关岳愤愤地回车里,决定等人回来兴师问罪。

哪知,这一等就是近五个小时——而且是空腹。期间,关岳打他手机无数次,却都是关机提示。

“你这是什么打扮?去哪鬼混了!居然敢让本少爷等了这么久!”关岳暴躁的声音震得杜清飒耳膜生疼。

尽管装扮和平时大不一样,但对那具身体非常熟悉的关岳仍很快认出了那个踩着轮滑鞋、作庞克打扮的人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总经理好。这么晚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因为穿着轮滑鞋的缘故,现在的杜清飒比关岳还高出了一些。

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这个角度还挺新鲜。仍旧沉浸在轮滑带来的兴奋感中,杜清飒有些张狂地笑了出来。

眼前人疏离的态度和与往常大不同的感觉让关岳明显呆滞了一下。

细细地打量着杜清飒,关岳忍不住问:“你平时就打扮成这样?还玩轮滑?我怎么不知道?”

杜清飒闻言,惊觉自己有些忘形,未避免麻烦,他暗自收敛气势,恢复到往常杜特助的样子。

只听他淡定回道:“总经理您日理万机,我一个小小助理的事您不牢您费心。很晚了,我回家了,下周见,慢走不送。”

说着他打开底层楼的大门起身上楼。

“等等!给本少爷说清楚!”无暇再细想对方一瞬间的转变,关岳忙追上去。

杜清飒住的楼位置好,但比较旧,只有六层,没有电梯,只能爬楼,好在他就住在3楼。

穿着轮滑鞋的杜清飒迈着外八字脚轻松迅速地上了楼,脚步还刻意放轻以免扰民。

关岳不会轮滑,起初看到楼梯微微皱眉,后来见他熟练的动作才放下心。

要是被“飒帝”的粉丝知道,居然有人怀疑他穿轮滑鞋上楼会摔跤,恐怕会奉为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钥匙打开家门,杜清飒正要关,关岳抢先一步挤进来。

没有理会“擅闯民宅”的某人,杜清飒自顾自地在玄关坐下,开始熟练地脱轮滑鞋。待换上居家拖鞋后,他轻松地跺跺脚,然后

把脱下的轮滑鞋细细地擦拭了一番,最后把它放回了电视柜。

再抬头看墙上的钟,已近午夜12点。

杜清飒不悦地看向沙发上一直盯着自己的,从进门之后就反常地一语不发的人。

他想洗澡睡觉了,没心思招呼不识相的“客人”。

“总经理,很晚了。”

关岳从思绪中惊醒,质问道:“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你居然让我等你!”

手机?

杜清飒从背包中摸出手机一看——没电了。

“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打量了关岳一眼,他继续道:“看你好端端的,公司应该没事。”说着把手机拿去充电。

关岳决定先不管手机的事,回想起自己的来意,忿忿道:“说吧,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不懂总经理您的意思。”

关岳烦躁地抓了抓头,“别装了!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是怪我冷落了你?还是因为我跟朱可晴交往?你耍这么多手段让

我注意你的心思,究竟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警告你,我可没心思猜你的花花肠子。”

……他究竟是沙猪还是“纯”猪?

杜清飒叹了口气,受不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总经理,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万分、无比肯定地告诉你:所谓的

不满和手段根本不存在,我和你床伴关系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放心,我绝对不会纠缠你,更不是什么‘以退为进’,请您千

万别误会。”

关岳瞪大眼,终于在他坚决的态度中认清了事实。

“你!你居然敢跟我提分手?!”

杜清飒斜眼:“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分手’这可是您先提出来的。”

关岳一滞,猛想起确实是自己为了威胁他不准跟那两人见面而提出的……

可是……谁让他答应了?

巧言善变的关岳一时语塞。

“我要休息了,请总经理离开。”

妈的,他居然一而再地敢我走?反了他!

“分手?谁允许你说分手?我不同意!”

“……你要出尔反尔?”杜清飒眯起眼。

“随你怎么说。总之,就是不许你和我分手!”

杜清飒讽刺道:“真可笑。你不是常说什么我‘没脸蛋、没身材、没情趣、没人要的古板丑男’吗?要不是你同情心泛滥才不会

屈尊和我在一起。”

“我……”

“而且,你不是怕别人知道你对我有兴趣而丢脸吗?恭喜你,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你……你给我闭嘴!”关岳气急败坏。

他知道这些话,的的确确是自己说过的,但此刻他却一点都不愿听到从杜清飒嘴里听到。

不愿细想自己奇怪的心理,关岳只知道,绝对不能放眼前人离开自己!

关岳怒吼道:“去他的分手,去他的丢脸!我告诉你,别想逃离我身边!有我关岳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和我分手!”

静默了数秒。

杜清飒终于缓缓地抬头对上他圆睁的双眼,漠然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关岳喘着粗气,反应不过来。

杜清飒缓缓道:“从来没有一个情人在你身边超过两个月,为什么却和我在一起三年之久?我不过是你众多情人床伴中的一个而

已,‘没脸蛋、没身材、没情趣’,你甚至羞于把我带到人前,为什么现在却不能放手?”

杜清飒深深地望进关岳的双眸。

“为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关岳迷茫地皱起眉。

是啊,为什么会一直跟他在一起?

嘴上虽各种不满,却从没动过真正分手的心思。

……杜清飒之于他,是特别的……吗?

终于,关岳不确定地开口:“因为我!我……”

杜清飒隐隐有些期待,面上却漠然:“你什么?”

关岳磕巴了几声,猛惊觉自己此番举动实在掉价,于是挺起胸膛。

“哼!要是和你分手,不就意味着本少爷被你甩了?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你休想分手!而且……而且本少爷之

所以能容忍你这么久,还不是念在你的工作能力。我可是个爱才惜才的人。你一定是被人迷惑才坏了脑子,以后一定会后悔。将

来你对我日思夜想或者像那些过期品一样死缠烂打,影响工作了,吃亏的还是我。”

……

杜清飒对这只猪彻底无语。

他平静道:“关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的关系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分不分手对你的名声没有丝毫的影响。”摘下头箍,

他放弃似道:“行了,是我耐不住寂寞出轨,你气不过才把我甩了,错的是我,您甩我合情合理。这就是事实。”

不等对方开口,杜清飒接着说:“最后,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因为私事影响工作,你尽管放心。”

“喂!你脑袋坏掉了啊?我警告你!不准再提什么分手的事。本少爷说了算!”

闻言,杜清飒突然笑了,笑得非常开心,五指穿过额前的黑发往后梳去,脖颈顺着手的动作滑出一个完美诱人的弧度。

他眯起眼,享受着这一刻舒心放松的感觉。

关岳一怔,感觉眼前人身上有什么不一样了。这跟刚刚见到他时感觉到的更加不同,那只是装扮和些许动作语气的不同,而现在

却是骨子里的气质一变。

就像是换了个人般。

但是……该死的让人惊艳。

勾起唇角,杜清飒张狂道:“真可笑。我杜清飒要做的事,还没人能拦得了我!我们私底下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关岳,如果你还

有骨气和尊严的话,就不要再纠缠。门就在那里,滚吧!”

本来还被对方散发的魅力迷惑住的关岳,待听清楚他的言语后,一阵呆滞。

“你、你没病吧?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杜清飒的笑容越发灿烂:“关大少爷,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你再不滚的话,别打电话报警,告你私闯民宅!”

关岳难以置信:“报警?你有没有搞清楚!我是关岳!你的上司!”

“我很~清楚。”杜清飒笑着上前,扯住关岳的领带,微微用力,慢慢拉近他的脸,——慢慢地,慢慢地,直到两人的唇间只有

一指的距离,对视着,空气中似乎可以闻到荷尔蒙的味道。

此时此刻,杜清飒的脑海异常清明,而关岳却沉浸在对方肆意散发的魅力——有些意乱情迷。

作为无往不利的情场老手,关岳本身是非常有定力的,但此情此景,一想到眼前人是自家从来没有“勾引”过他的堪称冷漠的特

助,关岳的心就微微发烫,情不自禁被吸引入局。

忍不住想品尝眼前异常可口的红唇,杜清飒却欲迎还拒地抵住了他的胸膛,关岳不死心地贴过去,杜清飒继续退……

是时候了。

杜清飒忽然恶作剧般勾起嘴角,主动靠上前,却没有如他所愿的献吻,而是在他耳边亲昵地说道:“晚安。不送!”

关岳还没反应过来,却猛地被往后一推!

啪!

铁门被重重地关上。关岳惊醒,赫然自己发现已经置身门外。

杜清飒像只慵懒的猎豹,勾起嘴角,隔着铁门朝关岳竖起了右手大拇指,然后霸气十足地往地下一指!正如一个月前,他向“风

”挑衅时一般。

内门随即也被毫无留恋地关上。

关岳瞪大眼,又惊又怒,甚至该死地被他的挑衅勾起了欲望——征服的欲望,想要狠狠把人按在身下,在自己怀里呻吟婉转,不

住求饶。

忍不住举起拳头要砸门,哪知内门又被拉来,关岳正要施暴的铁拳就这样愣在半空中,显得滑稽。

“忘了提醒关总,现在已经半夜12点了。为了邻里和谐,请不要制造噪音。即使你觉得扰人清梦没什么大不了,那么‘关氏总经

理深夜被扫地出门’的好戏被围观有何如?真是精彩啊,你说是吗?”

关岳愈发觉得,眼前甜美地笑着的人像个恶魔。

“拜拜~”伴随着销魂的尾音,内门再次被关上。

杜清飒想着关岳吃了苍蝇的样子暗爽不已,后背贴在木门上,侧耳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不久,果然听到重重的脚步声下楼离去。

胜利地笑笑,不经意瞥到墙上的时钟。

半夜十二点整。

童话中,灰姑娘仍沉浸在梦幻般美梦中不愿醒来。

但,杜清飒决定,不再做梦。

番外一 关岳的自白(上)

不得不承认,有个万能助理是件很舒心的事。

虽然,白天有时候,他着实让我火大,不过,好在晚上能够从他身上讨回来。

这么一个不吵不闹,安分守己,无欲无求,公事上精明干练,身体上又无比契合的床伴,我还真舍不得让他过期。可惜他的打扮

实在上不了台面,我不是没给他买过衣服,但每次他都嫌恶地把它们丢到一边,几次之后我也懒得再帮那根不懂时尚的木头收拾

外形。

好在脱了衣服,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尤其是意乱情迷时,汗湿的头发凌乱地分开,露出里面的真颜,他的样子还算清秀干净,

小麦色的皮肤光滑、富有弹性,肌肉匀称,瘦而不弱。

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体让人甘之如饴。

我不想带他出席一些灯红酒绿的场所,不只是因为怕失面子,还因为,总觉得他和那里的气质格格不入。

因此,我把他雪藏了三年多。

尽管他在我的身边最久,但仍不足以让我为他打破原则。

我不喜欢别人入侵我的私人领域,只有和真正身心都契合的人才能够同床共枕、相拥而眠,才能够共享“家”这个我私人的空间

。我知道这叫“精神洁癖”。

所以我从来没有和床伴同床共枕,也从来不带那些人到我“家”去,只有杜清飒因为公事来叫我起床的时候是例外。

与生俱来的关氏的光环和完美的外表,让我有资本去游戏人间,反正我迟早会和一个名媛淑女结婚,何不在那之前痛快地玩一场

。朱可晴也不失为一个理想的妻子人选,无论家世、外表都无可挑剔,更重要的是,她能带给关氏更大的利益,我对她志在必得

没想到,她还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居然可以顶住我的追求攻势那么久。

呵呵,这样更好,与其温顺乖巧,我更喜欢享受征服的快感。

一个月之后,那朵高岭之花松口答应了我的邀约。

终于臣服在本少爷的西装裤下了?

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我关岳搞定不了的人。

也不枉我为她清心寡欲了这么久,说实话,还真有些想念杜清飒的身体。

******

雷氏代表的出现是一个转折点。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仿佛……珍藏已久的宝贝突然被人发现,并想要将它从我身边夺走。

……

Shit!什么宝贝?

那个古板丑男也配得上这个词?看他和那两人那眉来眼去的样子!真是水性杨花!

“飒飒”?这是什么肉麻的称呼?

还“老地方见”?

我咬牙,原来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他们早已经暗通曲款?

是,跟床伴订下规则的人是我自己。

于是我大度地不去干涉。

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多关注他似的,落人话柄。

……

……该死的,他到底跟那个艾伦是什么关系?

之后的庆功宴会居然让我当场撞破他跟那两人的奸情(?)。

可恶,居然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就敢勾搭别的男人,还不止一个!

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

我决定好好收拾一下不听话的宠物,让他知道,主人也是有脾气的!

谁知,他的态度更让人火大。

“没什么好说的,你认为怎样就怎样吧。”

那一刻,理智的弦仿佛被崩断,我克制不住想对他用强,却换来他更激烈的反抗。

“分手”两字冲口而出,并不是我的本意,只是想警告和震慑一下这只越来越脱离我掌控的宠物。

我一直相信,他是爱着我的,万万离不开我。

没想到他居然把我三年前塞给他的卡丢还给我,还说——

“从这一刻开始。我杜清飒跟你关岳再没有任何私底下的牵扯。”

我当场石化了。

是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亲口提出分手,我也从来不知道,他对和我的关系居然如此不在乎,如此地,云淡风轻。曾经无往

不利的金钱攻势,他似乎也不屑一顾。

不能放他走!

我被从心底深处的念头惊住了。

可是,为什么呢?

我皱着眉,有些排斥去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看着他上了那两人的车离开,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推掉所有邀约,我带着烦躁的心情直接回家。

一反平时优雅的品酒原则,我泄愤似的喝干了好几瓶珍藏的红酒,坐在沙发上思考了一夜。

不会的,一定是以退为进的把戏!明天他一定反悔,求本少爷原谅他。

天空微亮时分,关岳终于带着烦躁的心情疲惫地入睡。

几小时后,照常去上班,他一直在等某人主动向我承认错误。

这一次的沟通仍旧失败了。

他说自己从不后悔,还问我后悔了吗。

为什么要后悔?

我有什么事做错了?

我决定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却没想到吃了三年多来第一次闭门羹。

他居然不在?

我在车里熄灭了最后一根烟头。到底去哪里鬼混了!

一想到他有我不知道的事,我就浑身不舒服。

我一直以为,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杜特助都是以我为中心在生活着的。只要我回头,他就一定会在我的身后,事业上,他是时

刻紧随我的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每个夜晚,只要我想,他就一定会在家里等着我,为我亮起一盏灯。

但是!今天,就在我们吵完架的今天,他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家里等着我驾临。反而本少爷要像一个傻子一样在他的楼下苦等

了他几个小时!更可恶的是:他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我甚至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了什么!

心里一阵无力,我现在才知道,我对他的认识其实少得可怜,上一次跟他上床好像也有两个月了……难道他怪我冷落了他?

忽然,一个人影闯入我的视线。背影很像,但是,“他”的装束根本不对。杜特助是一个古板到几乎只穿西装和睡衣的男人。而

眼前的人,长及臀部的T-shirt,剪到布满洞的宽大牛仔裤,中长发随意披散,更打眼的是脚下还踩着的八个轮子。但是……

我还是打开车灯,那人回头。

是他!可是,却不是我记忆中的他。

没有眼睛和刘海的遮蔽,他整张脸暴露在月光下。印象中,即使在床上,我也不曾认真地真真切切地看清过他的脸。而现在,我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什么美好的东西。

看着他上楼时矫健的身躯,看着他像对珍宝一样小心地擦拭着那双轮滑鞋,看着他把鞋理所当然地放入电视柜,我知道了,他绝

对不是初学者,但我却从来不知道他会这个,也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我光临过无数此的房子里有这件物品的存在。

……

他还是坚持要分手!

我愤怒地质问。

他无所谓地回击。我厌恶他脸上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我气极吼道:“……有我关岳在的一天你就别想和我分手!”

“为什么?”他问。

“为什么你就是不想和我分手?从来没有一个情人在你身边超过两个月,为什么你明明这么嫌弃我,还要和我在一起两年之久?

我不过是你众多情人中的一个而已,‘没有脸、没有身材、没有地位的古板丑男’你甚至羞于把我带到人前,你,为什么就是不

能放手?”

……

那个曾经被我排斥的问题又这么切实地摆在了我的面前。但这一次,是我一定要得出一个答案的时候了。

为什么……吗?

“……要是和你分手,不就意味着本少爷被你甩了?让其他人知道了,我可丢不起这个脸!你休想分手!而且……而且本少爷之

所以能容忍你这么久,还不是念在你的工作能力。我可是个爱才惜才的人。你一定是被人迷惑才坏了脑子,以后一定会后悔。将

来你对我日思夜想或者像那些过期品一样死缠烂打,影响工作了,吃亏的还是我。”

一直以来骄傲的自尊不允许我对一个宠物示弱。

理直气壮地说出口,我不免有些心虚,隐隐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回答,但是,这的确是我能想到的最正常最合理的答案了,不是

吗?没错,一定是这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我的特助怎么会有那样……性感迷人的表情?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横生,风华尽显,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把他拥入怀中……

啪!

我猛然惊醒,赫然自己发现已经置身门外。而门内的人居然像我倒竖大拇指!

十足的挑衅,但是……却该死的性感!

我气他!更气被他迷住的自己!

想我关岳纵横情场这么多年,居然会被人迷得失神,还丢脸地被扫地出门!简直是奇耻大辱!

好,杜、清、飒。

就当我关岳重新认识你了。

不管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不管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我倒要撕开你的面具,看清楚跟我在一起三年的人到底是谁。

觉悟吧,既然从最开始就没有拒绝我的床伴协议,现在就别想再逃开!

第八章:突如其来的告白

之后,杜清飒照常扮演着杜特助,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倒是关岳人前人后都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闹得全公司上下都来问杜清飒是不是和总经理吵架了。

杜清飒坚定地推说自己也不清楚,还告诫大家最近BOSS心情不好,工作时小心一点。

听罢,众人摸着胸口怕怕地离去。

也难怪他们,关岳在人前一直是温文尔雅、俊美无俦的贵公子形象,表面功夫历来到位,很少真正动怒,即使动怒了也不会表现

在脸上——这是他“笑面虎”之名的由来。

但这段时间,他周围的气场都凝固,让人喘不过去,心惊胆战,不管谁做错了事都会遭到破口大骂,骂到人恨不得妈都没生过自

己。

谁都知道他真的生气了,但就是不明白他在气什么。

业绩蒸蒸日上,还连续成功确定了两个大项目,根据八卦杂志的小道消息,朱大小姐对他也有所松动。

总经理还有什么不满能让他气成这样?

杜清飒却觉得乐得轻松。

目前为止关岳只一直用眼神“凌迟”自己,却没有继续采取什么实际行动。

虽然被一双眼睛时刻盯着探究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不过他更加同情那些被暴躁的狮子迁怒的可怜人。

很快,星期五又到了。

杜清飒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收到了小飞的短信。

【终于又熬过了一周,怎么样?有没有想我?老时间老地方见!我憋得脚都痒了!今天让我五秒!o( ̄ヘ ̄o*)[握拳!] 】

杜清飒忍不住扑哧一笑,他还确实有些想念玻璃广场的一切。

收拾好表情,放下手机,一丝不苟的杜特助继续研究屏幕上的文件,心中微微有些期待。

铃铃铃……

内线电话响起。

杜清飒接起:“总经理有什么吩咐?”

“杜特助,请你进来一下。”一个紧绷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

******

“今天之内把这些资料处理完,我在这里等到你交差为止。”

杜清飒翻了翻那堆文件,随即疑惑地问:“总经理,这些文件并不急,为什么一定要今天完成?”

“我是总经理我说了算。下周有下周的事,早些把该做的事做完提高效率不是更好吗?出去吧。”

……杜清飒绝对有理由相信,他在公报私仇。

算了,反正迟早要做,争取还有时间去轮滑吧。

认命地抱着厚重文件回到工位,努力奋战了一个多小时之后,杜清飒无语地望着眼前的“纸山”,取下那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

,揉了揉发酸的鼻梁。

“杜特助?怎么了?瞧你累的。哎?这些文件是什么?很紧急吗?”陈秘书关心地问。

杜清飒有些慵懒地把额前的发丝往后拨去,仍旧淡定地说:“没事,虽然比较繁杂但并不难处理。”

许久没有回应,他奇怪地抬头。

只见陈秘书有些傻愣地看着自己。

“陈秘书,怎么了?”

“啊?啊!哦,这个,嘿嘿。”陈秘书有些尴尬,估量了一下手头的工作,然后说道:“反正我现在手头没有什么急事,我帮你

做一部分吧。”

说着抓起一堆文件就走。

有些措手不及的杜清飒正要把人叫住,又见她转过身来,再次细细看了看,说道:“那个,杜特助。你刚才,嗯,好性感啊!”

杜清飒眨了眨眼,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桌上的黑框眼镜。

******

五点,杜清飒想把陈秘书“赶走”,放她下班去跟男朋友约会,但被她贴心地拒绝了。

杜清飒笑笑,承了她的情。

不可否认,能进入关氏工作的人都有两把刷子,更何况是关氏总经理秘书。

秘书小姐的帮助大大减少了杜清飒的工作量。

加班一个小时,成功收尾。

令人意外的是,关大少还真能安分地在办公室里等着,平时的他可是巴不得早退。

整理好文件,杜清飒向陈秘书道谢。

她没事地笑笑:“没事,应该的。下次请我吃顿饭就好了。”看看了手表,她继续道:“很晚了,我先撤了。对了,杜特助,其

实,你不戴眼镜好看多了!拜拜!”

杜清飒怔了几秒,然后好笑地摇了摇头,抱起文件,去交差。

“总经理,完成了。”

关岳抱胸,瞥了眼那摞文件,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不愧是杜特助啊!办事的效率果然没浪费我们关氏的高薪。招蜂引蝶的本

事……呵,也不赖。”

闻言,杜清飒皱眉,以为他又翻旧账,懒得再争辩。

“总经理,我下班了。下周见。”

杜清飒本已做好被纠缠一番的准备,却意料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关好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他耸耸肩,收拾东西,下班!

杜清飒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光顾了一家叫“G大调”的美发店,期间接到小飞数条催魂短信,都凉凉地回过去叫他等着。

七点,杜清飒走出了“G大调”。

原本杂乱无型的头发变得整齐清爽,总算有了层次感,过长的刘海被修短,露出原来光洁清秀的脸,五官变得更加立体,一双凤

眼明亮而有神。

领带和西装随性地搭在手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衣角从皮带下扯出,浑身散发出一种解放的野性美,惹得路上的小

姑娘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回家换好衣服,穿上轮滑鞋,杜清飒终于出现在了玻璃广场。

发觉他的新造型,Allen吹了声口哨。

“哟!帅哥,终于舍得剪头发?怎么?想迷死谁啊?”说着“挑逗”着挑起杜清飒的下巴。

心情愉悦的杜清飒也有捧场的兴致,顺势往前一抱,“深情”地望着他。

“当然是你!怎么?有没有被我迷住?”

小飞在一旁围观这出现场版“断背山”,笑得乐不可支,。

“我的心肝啊!迷死我了!”Allen更配合地回抱,甚至嘟起嘴作势要亲,旁边一群小粉丝兴奋地惊叫连连。

“够了!”

平地一声惊雷,成功炸开两个连体婴。

杜清飒看向那个扫兴的罪魁祸首。

只见雷凯风紧绷着脸,比平时的冷酷中更添了几分凶狠,眼里明显透出怒意,沉重的压迫感,让旁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已经来了。

小飞哆嗦在一边,扯了扯Allen。

管管你们家的人!

接收到民怨的Allen吞了吞口水,道:“呃,风。你,你怎么了?”

雷凯风的视线久久地凝固在杜清飒身上。

神经天生比较粗的杜清飒就是有一种在别人如坐针毡、胆战心惊的时候仍能淡然处之的才华。

有人盯着他,他势必盯回去。

时间仿佛停止了,以他们两人为中心,玻璃广场这一角诡异地寂静。

终于——

雷凯风一把抓过杜清飒的手,强势地拉着他出了玻璃广场,刷到附近一处冷清无人的地方才放开。

“你发什么疯?”杜清飒无奈地揉着手臂上被他抓疼的地方。

啧,一定淤青了。

“说吧。你拉我来这里要干什么?”杜清飒没好气地问。

“不准!”冰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杜清飒疑惑。

雷凯风终于吐出一句自认识以来最长的话,充满浓浓的占有欲:“不准和别人亲密!”

……啊?

“只能抱我!”

……

“只能吻我!”

……

再迟钝的人也听出了他的意思。

杜清飒有些好笑地瞥见面瘫依旧的雷凯风双耳上可疑的红晕。

又静默了好几分钟——

雷凯风按捺不住,“答应我!”

杜清飒勾起嘴角,“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你,又要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些话?”

闻言,雷凯风皱起有型的剑眉,好似在经历一番内心挣扎。

微微叹了口气,直视进对方淡定的眸子,雷凯风坚定地回答:“因为,我喜欢你。”

即使已有了心理准备,杜清飒仍旧被怔住。

……好多年没有被直截了当的正面告白了。

他的笑容更大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

雷凯风微微勾起嘴角,自信而坚定地说:“我会让你答应的。”

春初雪融,光照大地。

这是杜清飒第二次看到雷凯风的笑容,很没出息地被他软化的棱角吸引住。

不过……

“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让我答应。”杜清飒挑衅一笑,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雷凯风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而躲在树后的人也兀自生着闷气。

番外一 关岳的自白(下)

接下来的几天,看着杜清飒像平时一样淡定的样子我就窝火。

真面目已经被我发现了,装下去还有意义吗?

视线忍不住一直捕捉着他的身影,希望能够在他的身上找出一丝破绽——后悔分手的破绽。

可惜事与愿违,于是我更加生气。

从来没有人能让我有这种……又可恨又放不开的感觉,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被一个宠物如此折腾,反而越来越在意他……

杜清飒,你赢了,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周五,我又一次放下手头的文件,运用总经理的特权,调出关氏大楼监视器的图像,观看一门之外的“现场直播”。

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种偷窥的糗事,传出去肯定让那群狐朋狗友笑掉大牙。

此时,杜清飒正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十指灵活地在键盘上飞舞,面无表情。

这个场景这些天来我看过不下十次,却还是被夺取了全部的注意。

从没发现,他认真的表情会这么……有味道,让人离不开眼。

突然,他停下来,拿出手机翻看,然后……露出了一抹笑容。

该死的!是什么让他露出如此开心满足的真心的笑容?

心脏骤然失了节奏。

不是公事公办的客套笑容,不是整人后得意的笑容,不是那天性感的媚笑,而是一个真正因开心而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他从不曾对我真正地笑过。

这么想着,心隐隐一紧。

忽然,我不由地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和那两个人有关?

我眯起眼。

叫他进来,随便变了个理由,扔了一堆其实并不急用的文件给他,为的就是把人留住。

看他有些无奈地把文件抱走,我有一种胜利的快感。

可是,一个小时以后,见他疲惫的样子,心中又生出些悔意。

是不是过头了?

谁知,他居然死性不改,勾引起陈秘书来。

可恶,那个性感的样子怎么可以随便在人前露出?那个女人有什么好?不就是工作能力还过得去吗?要是本少爷亲自出马一定更

快搞定!

有了陈秘书的帮助,六点,他终于搞定了那堆文件。

没有理由再拦他,我也想证明自己的猜测,于是放他下班,自己则跟在他后面。

见他进了一家美发院,我呆在车里等他。

印象中,杜特助永远都是那中长的头发,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双眼……

回忆着,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

忽然印入眼帘的身影让我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真的是那个老成古板,明明年轻却打扮得像个禁欲老男人般的杜特助吗?

没有了黑框眼镜,没有了过长的刘海,只是换了个清爽的发型,整个人便仿佛浴火重生!乌黑的发丝,清秀干净的面容,颀长英

挺的身材,脸上挂着的张狂的笑容以及那可爱的梨涡……

是错觉吗?

此刻,他的气质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灵动而潇洒,明朗而自信,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不是那种完美到让人窒息的俊美,却能让人离不开眼。

无意识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回家,看着他换了一身和那天晚上同类的装束,穿着轮滑鞋出了门。

第一次正式看到轮滑时的他,更添了一丝凌厉的霸气,随风扬起的发丝愈发让人着迷。

“啊!是飒帝耶!好~帅啊!最近经常能看到他。好幸运!”同样穿着轮滑鞋的某女花痴中。

我上前,指着杜清飒问:“他是谁?”

“不是吧?你连飒帝都不知道?”那女人惊讶地转头看我,先是一阵失神,然后带着些羞涩兴奋地回答:“额,你、你一定不玩

轮滑吧。他可是我们B市轮滑界的NO.1,太帅太厉害了!他曾经……”

女孩把“飒帝”资料炫耀般地一骨碌倒出,包括世界大赛,包括影子神话,也包括已被圈内定位神级的“飒风之战”……

这就是我不知道的“飒帝”,我不知道的“杜清飒”吗?

默默地看着他很自然地融入那三个人中,看着他与艾伦众目睽睽之下打情骂俏。

怒意禁不住澎涌而出。

我要揍扁那混蛋!居然敢碰本少爷的东西!

雷凯风拉着他到了一处静僻的地方,我悄然跟上。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观察那两人。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你,又要以什么身份来对我说这些话?”

心头一震。

几天前,他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

……

我的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慌乱。

姓雷的,你居然敢喜欢他!杜清飒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我差点就要上前,又因为想看杜清飒的回应而勉强忍住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

你给我直接拒绝!

“我会让你答应的。”

Shit!有我关岳在一天你就休想得逞!

杜清飒!我绝对不会让你逃出我的手心!绝不!

第九章:新造型

杜清飒看看表,离9点的上班时间还有15分钟。

他从容地迈进关氏大楼,像往常一样和员工点头打招呼,留下他们在原地一脸茫然。

这个人是谁?我们公司什么时候来这么个养眼的男人?

直到杜清飒进了电梯,按下30层的键。

电梯内,众人就见怪不怪了。

八成又是总经理的男颜知己!总经理他收敛了没多久又开始猎艳了。

“额……先生,去顶层的话要先预约的。”

有搞不清状况的新人出口提醒。

杜清飒闻言,一笑。

“谢谢提醒。”

声音有些耳熟……但语气好像不太对。

一个人惊叫出来。

“是杜特助?!”

众人齐齐看去……然后纷纷在心里摇头,绝对不可能!

杜清飒笑着应了声:“陈秘书,早上好。”

不不不……不是吧!?

上班高峰期间本就拥挤的电梯瞬间炸开了锅。

“杜特助?!不敢相信!眼镜呢?”

“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真的耶!”

在一个封闭的空间被魔音荼毒,杜清飒虽然无奈,却仍淡然地回道:“突然改变一下造型,这样不好吗?”

一个年轻的女员工忙说:“非常好!杜特助,继续保持!千万别变回去了!啊啊!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有上班的动力了!

男同事的评价则比较中庸:“嗯,现在看起来更加,呃,年轻了。”

杜清飒笑笑:“谢谢。”

众人陆续出了电梯,杜清飒和陈秘书一起到了30层。

“杜特助,最近发生了什么好事吗?”陈秘书朝他八卦地眨了眨眼,一副“我了解”的样子。

好事?

结束了与关岳的关系,应该算吧。

刚要点头,只听见“叮”的一声,总经理专属电梯的门开了。

“总经理早。”杜清飒向平常一样主动和他打招呼。

陈秘书也转过身去:“总经理早。”

她忐忑地想着:希望过了个周末,总经理的心情能好一点。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

关岳恶狠狠地瞪了杜清飒一眼,不发一语直接旋风般进了办公室,重重地把门关上……

谁都看得出:他还在生气。

陈秘书无奈地嘲杜清飒耸了耸肩。

办公室内,关岳正抱着胸,一脸怒容地来回踱步。

刚进大楼,他就听到员工在热烈讨论“杜特助的新造型”,“杜特助原来这么帅”,更有甚者什么“关氏十大黄金单身汉排名大

变动”,“我要追他!”等等言论。

可恶!死性不改,招蜂引蝶!

******

这天,“杜秘书变成大帅哥”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多人不信,纷纷找不同的借口上30楼晃悠,送份文件啦,修个灯泡啦,交个报

表啦……

看过之后,震惊了,回去交流情报,又惹来更多的人。

然后,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女员工很幸福,男员工暗自叹息——竞争对手又多了一个。

果然,周一是需要些刺激的。

中午,在公司的餐厅,杜清飒免不了又受了一番注目礼。

不少人甚至敢主动到他周围的位子坐下。

以前的杜特助保守淡漠,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刚进公司那会因为资历,对前辈的态度还算恭敬有礼,所以也没有人太过

在意,直到他当了总经理特助,那种气质就越发明显了,所以,尽管他大权在握,别人仍不敢太过接近。

而今天的杜特助,随着造型的改变,气质变得开朗明快许多,表情也丰富起来,像个真实的“人”。

于是,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之后,敢上来攀谈的人便越来越多了。

好不容易在夹攻下吃完了午饭,杜清飒迅速回30楼。

下午却安静了许多。

这要归功于关岳的一通脾气,帅哥什么的以后看的机会多了去了,但是总经理的台风尾还是不要去碰的好!

下班时间到,杜清飒习惯性地多留一会,这里面多少有些躲人的意思。

忙完工作,他伸了伸懒腰,然后,不经意间看了眼总经理办公室。

最近他真的很奇怪,居然每天按时上下班,甚至加班,比如今天。

他难道不用陪那位好不容易追上的朱大小姐?

“总经理,没什么事我就下班了。”

“嗯。”关岳漫不经心地回道,眼睛一直没有从屏幕上挪开。

杜清飒暗自耸肩,转身离去。

出了公司,一个既有存在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雷凯风双手插进裤袋,靠在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上,酷劲十足。

笑笑地上前,杜清飒如往常般自然地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不要告诉我,你是在等我。”

雷凯风瞟一眼了自己肩上的手。

杜清飒是除了亲人外唯一一个如此自然地靠近他的人,连交情多年的艾伦都不敢造次。

“晚餐,我请。”雷凯风道。

杜清飒一顿,随即笑道:“这是约会?”

雷凯风的眼中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是。”

对视几秒,杜清飒也不矫情,正要开口答应时,一个声音传来——

“雷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关岳把自己红色的法拉利停在雷凯风的车后,下车朝两人走来,眼里闪烁着浓浓的占有欲。

“不知雷总找‘我’的特助有什么事?”

“晚餐。”雷凯风照样惜字如金。

“那就不好意思了,”关岳一手揽过杜清飒的腰,“飒今晚和我有约。”

噼里啪啦!两股电流在空中激烈交汇!

雷凯风眯起眼,猛地抓起杜清飒的右手,紧紧握住,示威道:“他是我的。”

空气中仿佛弥漫了一股焦味。

作为战利品,感受着腰间和左手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劲道,杜清飒无奈地翻翻白眼,正想出口喝止幼稚的两人,却被一辆疾驰而来

的摩托打断。

伴随着嘹亮的引擎的轰鸣,银色的哈雷呼啸着突然一个急刹,停在了三人面前,排气管还在噗噗地冒着青烟。

黑色皮衣骑士帅气地取下安全帽,乌黑柔亮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一甩头,露出一张精致美丽的面庞——

朱可晴!

关岳被惊住。

这位朱家大小姐精明能干,艳名远播,早就听说她特立独行,只是没想到……

眼前的朱可晴一身黑衣劲装,不施脂粉的脸比平常更添一分清丽率性,美人与重型摩托的组合竟毫无违和,和其他名媛淑女比较

起来还真是……有够帅够性格的!

“好热闹啊!我可以参与进来吗?”

“可晴?你,你这么来了?”关岳有些意外,不慌不忙地松开了杜清飒的腰。

朱可晴爽朗一笑,“你很久没有约我出去了。怎么?放弃了?”

关岳下意识道:“当然不是。只是,嗯,最近有点忙。”

“是吗?忙到你最近都没有和其他情人约会?”朱可晴继续刁难。

“当然没有!有了你,我怎么还舍得去找别人?”关岳很快恢复正常,开始巧言笑嘻,发挥花花公子的功力。

“呵!不提这个了。今晚有空吗?”朱可晴随意道。

关岳有点懵了,这朱大小姐的转变不是一般的快。之前好一阵子完全不搭理自己,然后稍微有点松动,答应了一两次自己的邀约

,但态度仍然不咸不淡。

今天,她居然主动提出了约会,无怪乎关岳反应不过来。

“如果,我今晚约你,你去吗?”

“今晚?”关岳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瞥了眼雷凯风,有些不甘心,但仍笑道:“当然去!这可是可晴你第一次主动约我啊。”

他风度翩翩地拉起朱可晴的手,“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呢?”

朱可晴扑哧一笑。“放心,我只是说‘如果’。其实,我今天真正想约的是……”

挣脱关岳的手,朱可晴的纤纤玉指指向了杜清飒。

“……他。”

躺着也中枪的杜清飒,看着眼前又惊又怒的两人和一位兴致勃勃的帅气美人,忍不住扶额。

前床伴兼老板、追求者兼大客户、邀约者兼未来老板娘——

这唱的到底是哪出?

第十章:约会

“朱小姐?”杜清飒疑惑。

“呵呵!没错!就是你!今天晚上能否和我共进晚餐呢,杜先生?”朱可晴大方邀约。

杜清飒一顿,看了看她饱含深意的眼神,笑了笑,巧妙地挣脱雷凯风的手,道:“这是我的荣幸。”

“飒!”雷凯风身上的寒意越来越盛。

“可晴,为什么要约杜特助呢?而且,他已经和我约好了。”

“和我!”雷凯风沉声打岔。

关岳不悦地瞪过去。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

我们走吧!

杜清飒趁机用眼神示意朱可晴。

她心神领会。

“你要去哪?”察觉到的关岳立刻出声上前。

雷凯风也黑着脸再次拉住了杜清飒。

“去约会啊!”朱可晴无所谓道。

“不准!”雷凯风低吼着,手劲又大了几分。

命令式的语气,让杜清飒皱起了眉。

“这就是你‘让我答应’的方法?强迫我?”雷凯风一怔,“铁钳”不甘地松开。

杜清飒揉了揉发酸的手臂,无奈地发现自己最近经常做这个动作。

他对另一边的关岳道:“总经理,您的女朋友就暂时出借一下吧。放心,我12点之前一定将她送回,不会少一根头发。”

欣赏着关岳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杜清飒心中暗爽不已。

“那么,总经理,明天见。”言毕,他干净利落地转身,走近那辆一直引诱他的哈雷。

“给。”一个安全帽扔过来。

杜清飒熟练地戴上,似乎并不陌生。

他阻止朱可晴上车的动作,道:“我来。”

“你开?”朱可晴有一丝犹豫。

杜清飒理所当然地说:“当然!绅士怎么可以让淑女载呢?”

她笑了,“OK,我相信你。”

杜清飒利落地跨上哈雷,调整好姿势,准备就绪,“上车吧。”

朱可晴轻盈地跳上车,帅气地跨坐,抱紧他的腰。

“准备好了吗?”

她比了个大拇指。

“GO!”话音未落,银色哈雷已一骑绝尘。

“等等!”

该死!

那两人见状立刻跳上各自的车,猛踩油门!

黑色的奔驰和红色的法拉利紧追而上!一场公路拉力赛正式开始!

呵呵,有意思。

从后照镜里看见左右两辆紧追不舍,并“内讧”互相抢位的跑车,杜清飒轻蔑地笑笑。

加大马力,哈雷灵活地在下班高峰期高密度的车流中来回穿梭,吓坏许多车主。

几条街后,那两辆车居然还没有被甩开。

不赖嘛!那么……

看着前面的岔口,杜清飒猛地变向,冲上了环城高速。

两车猝不及防,但很快调整过来,跟着上了高速。

就这样,一个小型的车阵在环城高速上驰骋,三车一起放开马力,惊退了不少车,自觉地为他们让道。

杜清飒越开,就越想为这辆哈雷喝彩。

不愧是改装过的重型良品,只要是懂车的人,驾驭着它就掩不住心潮涌动。

这种追求速度的快感——也许,将是杜清飒一生的追求,他也会用一生的时间来享受。

下高速,转入城区,那两车仍然死死跟着。

得想个办法才行。

“黄灯!”

耳边呼啸的风中传来后面女人微弱的声音。

杜清飒抬头。

果然,前方不远处黄灯开始闪烁。

好!

“抓紧了!”

杜清飒突然把马力加到底,全速前进!

两车猝不及防,亦步亦趋地跟上。

最后一秒!

就是现在!

吱——

斑马线前一米处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车痕,上面仿佛还在冒着青烟。

哈雷一个漂亮的急刹停住了。

但,那两车却猝不及防,嗖嗖两声冲了过去。

呵!要回来还要过两条街呢!慢走!

想象着两人不甘的眼神,杜清飒心中甚是宽慰。

******

玻璃广场附近一家小餐厅前

“下车吧。”

久久没有反应,杜清飒忍不住回头,却对上一双有些迷蒙的美眸。

“朱小姐?”

“啊?哦。”朱可晴灵巧帅气地跳下车,迫不及待地取下安全帽,立刻转身冲上来,不停赞道:“哇塞!看不出来啊,杜特助,

太棒了!怎么可以这么快、这么爽!教我教我教我……”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一丝御姐的样子,十足一个疯狂粉丝,就像“飒帝”的轮滑粉丝一样。

“呃,谢谢夸奖。”对于她突然的转变,杜清飒稍微有些受宠若惊,轻咳一声,道:“我们进去再说吧?”

“这是哪?”她总算恢复正常,看了看陌生的环境,嘈杂简陋的店面跟她以前光顾的高级餐厅明显不同。

“我常光顾的一家店,物美价廉。今天我请客,就当做你让我开哈雷的谢礼。你一定没来这种大排档吧。偶尔试试不一样的东西

会有惊喜的。”

听罢,她扬眉:“OK!试试吧。”

老板已经很熟悉杜清飒了,之前他玩鞋晚了都是来这家店充饥。

两人坐定,杜清飒的手机催魂一般地鬼吼鬼叫起来。

来电显示:禽兽

他毅然掐断来电,把手机塞回口袋。

正要为朱可晴拉出椅子,两种铃声交织响起。

两人有些尴尬地对笑了下,同时拿出手机。

来电显示:冰山

杜清飒皱眉,依旧掐断。想了想,调出软件把两人的来电屏蔽。

抬头,发现朱可晴举着她的手机正朝自己挤眉弄眼,杜清飒奇怪地一看——

来电显示:禽兽

他扑哧笑了出来。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杜清飒朝她摇了摇食指。

她立刻会意地掐断,同样也把也禽兽的来电屏蔽。

总算可以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了!

席间,因为朱大小姐不识五谷,所以点菜的工作只得落到了杜清飒头上。

他点了几个家常小菜,等待期间,进入正题。

“朱小姐为什么要约我?”

朱可晴笑道:“你真直接。我喜欢!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对你有兴趣。”她噙着笑,狐狸般地看着我。

“我一个小小助理有什么能有幸引起你的兴趣?”

朱可晴哈哈大笑起来,仿佛我说了个搞笑的笑话。

她拍拍胸,好不容易平复了有些不稳的气息,道:“你不知道自己是个多么有趣的人吗?”

有趣?杜清飒皱眉。

不等他的反应,她接着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

第一次见面似乎是在……与朱氏的会议上。

“其实,那时候,你在走神吧?”

呃,看得出来?

“而且,你明明没有近视,为什么要带那副又大又丑的眼镜呢?明明长得挺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明明不是那种性格,为什么

要装得老成古板呢?明明不喜欢关岳,为什么还要当他的情人这么多年?飒~帝~!”

静默。

杜清飒深深地看向她美丽的眼,思考着她的意图。

淡然一笑,和聪明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

“除了最后一个问题,其他的和朱小姐你没有关系吧?”杜清飒笑道。

她一耸肩。“那就先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我想我有资格问吧?”

杜清飒颔首:“当然。不过,回不回答也是我的权利。而且,我已经和他分开了,朱小姐大可放心。”

“哈!我可一点都不担心。还有,别再朱小姐朱小姐地叫了,真麻烦。交我朋友,就叫我‘可晴’。”

杜清飒爽快地接受这个提议,“OK,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

“呵,你真是越来越对我的胃口了。不过,说到‘分开’,我看不尽然吧?他,倒是越来越开窍了。”朱可晴若有所指。

杜清飒但笑不语。

朱可晴的手背抚着下巴,风情万种,“我能够看出他的心思。但,却总抓不准你的。”

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继而充满好奇,“你究竟喜欢他吗?你对那个雷氏的继承人又是什么感觉?”

“可晴你,倒是对我调查得很仔细。”

“哪里哪里。‘情敌’当前,自然要‘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嘛!”

“情敌?你也并不是喜欢关岳的吧?”杜清飒调侃道。

她倒也大方地承认,“呵呵,你看的出来?”

杜清飒笑道:“我对你也很感兴趣。为什么要接受他?我可不相信你会是那种为了公司利益而屈服的女人。”

朱可晴轻笑,不慌不忙地开了一罐啤酒,尝了一口,道:“我听说过他很多事。”

杜清飒等她的下文。

“花心的禽兽!把被甩掉的情人称作‘过期品’。”她笑了,“我觉得是要给他一个教训了。”

杜清飒也开了一罐酒,“这一点,我也有同感。”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举杯。

“Cheers!”

这一刻,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信任,更有一种找到战友和知音的兴奋与欣喜!

喝了这口酒之后,朱可晴说:“那你那个‘风’呢?你舍得他?”

杜清飒笑笑,避重就轻:“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求也求不来。”

她皱眉,显然不太满意这个回答。

“那——要是,他们放手了呢?”

“……既然迟早要放手,那还不如……”低眉,后面的话消失在腹中。

“不如什么?”朱可晴挺感兴趣。

杜清飒淡然一笑,错开话题:“待会要骑车,少喝一些。”

见他如此,朱可晴也就识相地不再追问。

杜清飒灌着酒,脑中思绪翻飞——

既然迟早要放手,那还不如……在我没有爱上之前逼他们放手。

如果最后始终会被放弃,为什么还要傻傻地轻易把心交出?

至少……至少要保留尊严。

爱情的战争是残酷的,先说爱的人已经失掉了先机。但最无辜的却往往是被爱的人,无端背负起偷心贼的罪孽,无端地成为别人

的猎物,被自以为是的人以爱为名索求相同的爱。这,公平吗?

当被爱的人终于被打动,想要开口说爱,迫不及待地和恋人分享喜悦,以为从此便已将幸福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然而,最终放手的却是他——那个先说爱的人,破碎的心无法弥补,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人践踏。

不要说爱!

至少在你确定这个人永远不会放弃你之前。

******

晚餐后,杜清飒坚持送朱可晴回家,然后打算自己坐地铁回去,没想到她爽快地把哈雷贡献出来。

“你下次还给我就好,今天就骑回去吧!这么晚了,别坐什么地铁了,难道你就不想骑着它再飙一下?”

杜清飒高兴地接受了。

如愿地一路飙回家,要不是明天还要上班他一定还要继续下去。

回到他住的小区,杜清飒找个位子停好哈雷。

下车的那一刻,他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在舒服地叫嚣,速度带来的快感的余韵让他陶醉不已。

最后摸了把车身,杜清飒恋恋不舍地上了楼。

刚要开门却发现门缝中露出了一丝亮光。

有人?是小偷?不,小偷不会嚣张到开灯。

他疑惑地开了门。

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人,一声怒吼铺面而至——“你还知道回来!”

内门被从里狠狠拉开,两个高大的的身躯几乎要把门框撑破。

第十一章:争夺战

关岳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通过不良手段弄到了一串杜清飒家的钥匙。下午跟丢了人,他懊恼地砸了下方向盘,认命地到杜清飒

家又一次守株待兔。

前脚才进门,雷凯风后脚就到了。

关岳嘲讽了一番,没给他开外门。

雷凯风眯起眼,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去。

关岳冷哼。

谁知雷凯风也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串钥匙,关岳一个不查,让他成功进了门。

于是,两人各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继续等人。

雷凯风本就寡言,关岳也没心思跟他攀谈,于是在静默中度过了几个小时。

终于,钥匙开门声响起,两人推搡着挤到门口。

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两人,杜清飒无奈地翻翻白眼:真是阴魂不散啊!

他拨开两人的身体从中间穿过,不发一语地进入屋内。

不理会跟上来的两人,杜清飒进入卧房锁上门,将两人挡在门外。

关岳气不断砸门:“喂!开门!本少爷要问你话!”

杜清飒充耳不闻。

雷凯风抱着胸,坐了回去,决定不浪费力气。

不久,关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徒劳无功,停止虐门,抱胸靠在门边的墙上。

******

房内,杜清飒自顾自地脱去衣裤。

翻出换洗的衣物,一切准备就绪。

只不过……瞥了眼房门方向,再看了看自己过于凉快的扮相。

杜清飒无所谓地想:算了,反正都是男人。

房门打开。

关岳猛地转身,待看清楚杜清飒的样子,张嘴瞪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蠢样。

一边的雷凯风也将那人尽收眼底,表情有些松动地愣住,眼中迸出惊艳的神采,且愈发深沉。

只穿了一条内裤,露出全身光洁的小麦色皮肤,颀长匀称的身体一览无余,一条内裤引人遐想无限。

不理会呆傻的两人。

杜清飒旁若无人、畅通无阻地走进了浴室,不久响起了水声。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杜清飒把脏衣服丢给洗衣机解决,换上中规中矩的睡衣甩着仍滴着水的头发出现在客厅。

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杜清飒慵懒地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眯眼享受着身体舒适的感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不知道的是,一些顽皮的水珠顺着发丝一寸寸抚摸过纤细的脖颈、性感的锁骨,再俏皮地滑入衣内,似乎在代替某些人的眼和

手品尝这具诱人的身体。而这被氤氲的水汽浸透的身体,透着一种迷蒙的潮红,他的主人毫无防备地半躺在沙发上,那微开的衣

襟……引人犯罪!

半天未听到人出声,杜清飒半眯起眼,来回瞪着比刚才更加呆愣的两人,眼神催促:有话快说!我还要睡觉!

不可否认,杜清飒的作息还是非常良好的。

关岳轻咳了几声,想掩饰适才的失神,而雷凯风突然皱起有型的剑眉,不悦地瞪着杜清飒——的头发。

正疑惑着,雷凯风突然起身上前,拿起他肩上搭着的毛巾,开始笨拙地替他擦起头发。

雷凯风的手很大,双手几乎能抱住他整个头,效率自然惊人。

因怒气而稍显粗暴的劲道却没有弄疼自己一丝一毫,舒服地享受着雷凯风的服务,感受着他刚硬冷酷背后的温柔,杜清飒昏昏欲

睡……

“以后不准!”冷峻的声音穿入耳膜,杜清飒猛地惊醒,随即不爽地抬头瞪着那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什么意思?

他眼中的怒意稍稍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和宠溺,抚摸着杜清飒已经被擦干的头发,冷酷的声音浸出了温柔的气息:“头

发要擦干。”

杜清飒一怔,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眸黑眸让人不觉沉醉其中……

“你们俩够了没有!!”尖刺的怒吼传来,关岳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毫无防备的杜清飒抓起,扣住他的肩膀和腋下,紧紧地将人抱

在怀中,力道仿佛要把人捏碎。

突如其来的桎梏让杜清飒也动了怒,“放手!你疯了?!”

“不放!”关岳回得更大声。

同时,不甘寂寞的另一双手也在第一时间加入了战场,争抢中,紧紧地抱住了杜清飒的腰。

两人的眼神第N次在空中交汇到噼啪作响。

同样骄傲的他们,谁都不愿服输,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可怜的杜清飒整个人几乎已经悬在半空,负荷两方劲力的身体越来越痛,眼里被生生逼出了些许泪水。

“你们给我放手!!!”杜清飒大吼道。

许是看到了他的泪,雷凯风惊得迅速放了手。

另两人措手不及地向后倒去——幸好后面是沙发。

“喂!你没事吧?”关岳放松了力道,微微关切地问。

此刻,杜清飒正横坐在他的大腿上,上半身被他轻搂在怀中。

恢复了一下,杜清飒尝试挣脱身后的人,却被他抱得更紧。

“别动,乖乖的。”说着,关岳朝雷凯风胜利地一笑。

雷凯风皱眉,淡然的眼中散发出一丝歉意与懊恼,虽仍旧不满现在这个状态,但也终究没有再来争夺一次。

见状,杜清飒忽然笑了起来。

“风~”他勾了勾手指,同时感觉到身后人瞬间的僵硬,环抱他的双手稍稍加力。

纵使对这种招呼小狗的方式有些不满,但是雷凯风还是靠了过来。

这是“飒帝”与他的相处方式。

“揉揉~”杜清飒刻意带上了些许撒娇。

雷凯风的眼神顿添了几分笑意,浑身的冷意去了大半。

关岳又开始抓狂:“你敢?!”

杜清飒使劲挣开他的怀抱,怕又把人弄疼,这次关岳没有阻止。

“关岳,不要让我再提醒你。我们分手了!”一边说,一边将残存着指印的手臂横到雷凯风面前。

听到“分手”二字,雷凯风明显冷了几分,不想去回想这两人以前的关系,不理会暴怒中的关岳,手自动地为杜清飒揉了起来。

“说了我不同意!还有,今天晚上你和那个女人去哪鬼混了?这么晚才回来!”

手臂上飞舞的手也顿了下。

“OK!你的女朋友,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放心,我们去吃了个饭而已。”

“你!你还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女朋友约出去,一点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搞清楚!本少爷再怎

么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你的衣食父母!”

杜清飒皱眉。“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是可晴约我出去的。”

听到他居然这么亲昵地叫朱可晴的名字,关岳大脑一阵充血。

“你是在讽刺本少爷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吗?”他怒极反笑:“呵,‘可晴’?叫得真亲热!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勾引我的女

人!”

“听好。首先,如果你的女朋友对我有兴趣,责任并不在我。第二,今天晚上是我第一次和她私下见面,目前我们只是单纯的普

通‘朋友’而已。请你不要捕风捉影,她是个好女孩。”

“哼。现在已经开始为她说话了,你可是‘我’的特助!‘普通朋友’?你上一位‘普通朋友’现在就坐在这里,奸夫淫夫!你

又打算把我的女人变成什么?淫娃荡妇?”

雷凯风锐利的眼神一横,非常不满关岳的态度和称呼。

杜清飒有些无语地看着关岳。

屋内的空气冻住了。

关岳没有再说话,起伏的胸膛仍旧昭示着他的怒火。

长久的静默之后,杜清飒勾起嘴角。

“你在吃醋。”

关岳一怔,眉头皱起,有些排斥这句话,“你胡说什……”

“别急着否认。仔细想想从与雷氏的会议之后发生的事,特别是,关于我的事。”

关岳的眉头更深了,似乎陷入思考。

杜清飒挑衅道:“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吃醋?”

关岳下巴一扬:“吃醋?那是没人要的可怜虫才会做的事。与我无关,你别我转移话题!”

心中暗自叹息,这是第二次了。

“你喜欢我?”杜清飒直白道。

关岳反射性地回答:“你疯了!怎么可能?!”

挣开雷凯风越抱越紧的手,杜清飒心里涌起一股冲动。

“你喜欢我。不,你已经爱上我了。要不然你不会在知道我和别人暧昧后勃然大怒,可笑地像个抓奸的丈夫一样跟踪我,要不然

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地对我穷追猛打,就是不肯放手?”

打断他的反驳,杜清飒继续道:“不要再跟我扯什么你情场高手的自尊,我也不想听你的万能特助论,问问自己,你,爱上我了

?”

杜清飒直视着关岳的眼,仿佛要将他的一切看穿。

三年多了,在他身边这么久,杜清飒知道自己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关岳的人。

在他锐利的目光中无所遁形,关岳开始躲闪,但仍嘴硬道:“怎么可能?我关岳……”

“够了,你出去。”

杜清飒决然道:“不要再来我家,这里不欢迎你。我和你再没有任何私下瓜葛。记住你说过的话,请不要违背‘自己的心意’,

更不要再做那些让人以为你爱上我的蠢事。”

关岳的俊脸一阵扭曲:“……你!你这个丑男别太自恋了!居然会以为本少爷喜欢上了你这种货色?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告诉你

!今天是本少爷甩你!你这种水性杨花的男人,我弃之如敝屣,只有他这种没眼光的才会捡起来当宝。”他指着雷凯风。

雷凯风猛地上前一记重拳直击关岳的腰腹,猝不及防的他当场惨叫一声痛苦地倒在地上。

“不准侮辱他。”雷凯风冷酷蓄满怒意的声音响起,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

“咳,咳……哈哈哈哈!好。好一对奸夫、淫夫!本少爷祝你们白头到老!永结同心!瞪大眼睛看你们怎么下地狱!”关岳大笑

起来,近乎癫狂。

终于,他稳住了气息,脸上的表情消失殆尽,眼中也褪去了光亮。

起身,关岳默默地整理好衣着,然后掏出了一把钥匙随手扔在地上。

死寂的眼注视了杜清飒几秒,终于跌跌撞撞地拉开门走了。

紧握的拳头,因为指甲,掌心已然已血肉模糊,或许连关岳自己也没有发觉。

第十二章:一家欢乐一家愁

凝视着紧闭的大门半晌后,杜清飒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那个自大狂果然不会允许自己两次栽在同一件事上啊。

他笑笑,就不知身后这位是共犯还是……殊途同归?

散发着寒气却在贴上后异常温暖的身体,又一次抱紧了他。

上瘾了?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杜清飒想着。

“他是个蠢材。”

闻言,杜清飒笑道:“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勇者。”面无表情、理所当然的坚定。

“为什么?”杜清飒好奇。

“敢喜欢上你。”雷凯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又一次,他亲口对我说“喜欢”。

“呵呵!‘喜欢’?即使我接受了你,你又能把我当成什么呢?玩具?床伴?情人?”

他黑宝石般醉人的眼睛异常明亮,坚定地看着杜清飒,道:“爱人。”

……

呵,只可惜,杜清飒不信。

雷凯风皱起眉敏锐道:“你不信?”

……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杜清飒撇撇嘴道:“我只信你现在。”

永远,是不可轻易许诺的。

雷凯风安静地看着他,仿佛想将他看穿,就像他看穿关岳一样。

但,杜清飒会轻易地被人看透吗?

伪装,正是他最擅长的。

“我会让你相信的。”

——我会让你答应的。

此时的他和告白那天的重合。

杜清飒似有所感,但仍不在意般耸耸肩,“那么,我等着。”

雷凯风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抬起手,顺着他凌乱微湿的发丝轻轻拂过,柔软的指腹带着与气质不符的温柔。

杜清飒如波斯猫般,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享受着顺毛的感觉,同时也感觉到对方逐渐升温的身体。

雷凯风的手移至他的脖颈,然后,做了他一直以来就想做的事——吻上了杜清飒的唇。

如想象中一般柔软甜腻的美妙让他舍不得放开,尽管这张嘴有时候能气死人。

杜清飒开始只如布娃娃般让他吻着,后来也忍不住开始回应。

一个漫长的法式接吻。

在杜清飒过去的25年中,真正接吻并不多。交往最长的关岳通常都是直入正题,很少“恩宠”他的唇。

现在,此时此刻,如此令人晕眩的感觉就是真正的吻吗?

两颗交叠的头颅不停地抢占着位置。

雷凯风灵巧的舌在对方口中霸气地肆略,强势地迫使杜清飒跟自己一起嬉戏。

被紧贴的唇瓣封住了所有气息,他几乎忘了呼吸,无措的双手不知不觉环住了雷凯风的脖子,而雷凯风的手也开始无意识地在他

身上游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杜清飒几乎以为自己会窒息而亡的时候,雷凯风忽然放开了他。

骤然分离的双唇间一条银丝横在空中,透着暧昧的气息。

两人对视着,享受激吻后舒爽的余韵,平复自己不稳的心跳。

未几,雷凯风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僵硬地说:“晚安。”

原来……是临别的晚安吻?

杜清飒一笑,看不出来平时冷酷如斯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热情的时候,而且,居然没有提出更进一步的要求。该说他纯情吗?

雷凯风不是不想留下,但,有了关岳的前车之鉴,他并不想这么快与杜清飒发生关系,这是他的诚意与尊重。

杜清飒好眼神一动,抓住雷凯风正要离去的身影,扑上前——再吻一次。

有了经验的杜清飒也开始肆略对方的唇舌。

他是个好学生,这一吻,同样霸气、强势、深入、令人沉迷……

都是好强的两个人,互相攻城略地谁也不肯落后对方一分一毫。强强相争,让这一吻比上次更加尽兴、更加激烈、更加……疯狂

又不知过了多久,杜清飒主动结束了这一吻。

喘着粗气,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似乎又有了“玻璃广场一战”之后英雄惜英雄的感觉,虽然主题有点怪异。

杜清飒勾起嘴角,下巴一扬道:“晚安。”

雷凯风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个人在自己面前丝毫不肯落了下风,这也正是他让自己着迷的地方。

带着一丝宠溺,雷凯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门离去。

伴随着关门声,屋内终于恢复了平静。

杜清飒趟在沙发上,沉思着,久久不动。

******

第二天一早,杜清飒照常上班。

公司的员工对他的新造型已经基本适应,一些人的还兴奋地跟他打招呼。

九点半,关岳未到。

总经理嘛,可以有迟到的权利。

十一点整,杜清飒沉下脸,对着不断送上来的文件,抓起了电话拨通了关岳的手机,却发现关机了。

脚不沾地地忙到十二点,杜清飒在拨打无数次电话无果后,决定午休时间亲自去逮人。

以前的关岳虽然荒唐,迟到早退是家常便饭,但从没迟到这么久,且断了联络。

“陈秘书,我去找关总,我大概知道他在哪里。不管有没有找到,我都尽量在两点前赶回来。有事你打我手机。OK?”

“好的。麻烦你了,杜特助。”

出了关氏,杜清飒直奔关岳的“家”。

那是关岳唯一纯洁的私人空间,在离关氏只有两站地铁的高档小区内。从来都没有情人在他那里过过夜,除了他之外,很少人知

道他还有这一套真正称作“家”的房子。

以前,关岳也经常妄图偷懒翘班,有几次杜清飒都直接杀到他家逮人,所以他也算是那里的常客了。

因为杜清飒的形象有了很大的改变,管理员大叔开始对他还将信将疑,铁着脸不愿放行。直到他亮出一系列证件,并准确说出上

次自己出现时间,管理员才相信了。

好不容易找回自己下巴的管理员大叔,像往常一样八卦地向他“汇报”起关岳的行踪。

“关先生今天凌晨才醉醺醺地回来,路都走不稳了,我还是第一次见他喝得那么醉呢!连家门都弄不清了,多亏我把他扶进去。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之后就一直没有下来过。我还在担心他醉得那么厉害没有人照顾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好杜先生你

就来了。等会你上去要是他迟迟不开门,你就回来找我拿钥匙放你进去。”

谢过管理员,杜清飒坐电梯上了楼。

不停地按着门铃,五分钟之后,门依旧紧闭。

杜清飒有些难以置信,印象中关岳的酒量极好,从来没有看到他醉过。

下楼,管理员大叔一脸“我说中了吧”,把钥匙递给他。

三分钟后,杜清飒打开了关岳家的门。

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酒味。

原本客厅一角的吧台里,总是整齐地摆放着关岳到处搜刮来的好酒。关岳爱酒,他对酒的珍惜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甚至超越了

他任何一位情人。活人输死物,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那么,作为他曾经众情人之一的我呢?嘴角勾出一丝嘲讽的弧度,杜清飒淡然地注视着此刻凌乱不堪的吧台,酒少了一半,剩下

的酒瓶很多被撞倒。

清醒的关岳绝对不会任自己的宝贝吧台被糟蹋成这样。

杜清飒在这豪华大得不像话的屋子里搜寻着关岳的身影。

餐厅,书房,房间,客房,浴室……能找的都已找过,就是不见人影。

杜清飒开始失去了淡定,抱胸在客厅站定思考。

突然,看见被风微微卷起的窗帘一角——阳台!

一个箭步上前,拉开窗帘,推开半开的落地窗。

只见二十平方米的露天阳台的中央,躺着一个昏睡着一个俊美的男子。

在他四周,七零八落地倒着数只空荡的酒瓶,要是此刻有评酒家在这里,一定会被他的暴殄天物气得跳脚。

杜清飒无心管那些曾经价值连城的酒瓶,关岳苍白的脸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烫!

摸了摸他的额头,杜清飒迅速抓起他的手横过自己的肩膀,半扛半扶地把人运送到房间的床上,并立刻拨打了关家专属医生的号

码。

医生很快赶到。帮关岳量体温、打针、喂药后,医生巨细靡遗地交代了照顾宿醉加重感冒病人的注意事项,并保证只要照顾得好

,一两天就没什么大碍。

告别了医生,看着床上面色绯红的沉睡着的男人,杜清飒无奈地拿出手机,交代陈秘书这里的情况,并做了些必要的工作交接。

在陈秘书的哀嚎中,杜清飒淡定地挂断了电话。

又看了眼睡得不太舒服的关岳,他认命地挽起了袖口。

帮昏迷的病人擦拭了被汗水浸湿的健美身躯,换上干爽的衣物,然后迅速去附近超市买来食材熬了些清淡的菜粥。

渐渐地,太阳下山了。

朱可晴和雷凯风都打电话来约,都被他婉言拒绝了,没有说原因,但他们也没有细问。

坐回床边,看着关岳沉静的睡颜。

杜清飒不得不承认,眼前没有节操、狂妄自大经常惹人生气的男人,毫无防备地睡着的时候,还是挺有吸引力的——他应该感谢

关夫人给他生了副好皮囊。

第十三章:照顾病号

杜清飒不认为关岳的病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尽管是他自作自受。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希望跟这个人再有什么瓜葛。

当初以为他会很快玩腻,也就顺其自然地答应了,没想到那段肉体关系居然持续了三年之久。

那场游戏中,杜清飒安心地扮演着床伴的角色。刻意地,“杜特助”越来越古板严谨,但意外的是,关岳居然能忍了下来。

不可否认,工作上,他是一个完美的企业领导者;床上,他是一个优质的床伴——尽管不怎么体贴。

平时,他是一个有趣的玩伴。

杜清飒逐渐以跟他对着干为乐,每每看他气到跳脚的样子便暗爽不已,不过自己也经常被他折腾回来。

无论他们之间有没有感情,于公于私,在这种时候杜清飒都不会也不能丢下关岳不管。

即使已经分手,他仍旧是杜清飒的顶头上司,衣食父母。

杜清飒微微叹了口气,注意到他微蹙的眉,忍不住抬手想将它抚平。

想起不知道在哪本书里看到,来回按摩眉毛和眼眶有助于睡眠。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杜清飒开始轻柔缓慢地来回轮刮着关岳的眉眼。

忽然,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带着久眠之后的朦胧与迷茫,努力感知着周围的事物,最后,把视线定格在眼前人身上。

杜清飒收回贴在他眉梢的手指,淡然道:“关总,你病了。医生已经来过,你好好休息,很快就好了。”

关岳没有出声,只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杜清飒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关岳启唇,面无表情,声音异常沙哑几不可闻。

杜清飒嘴角一勾,“因为你是关氏的总经理。”

闻言,关岳的瞳孔微扩,又盯了他几秒,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好好伺候吧。”

……即使生病,这个人还是一样傲慢。

想起他久未进食,杜清飒问:“要不要吃点什么?”

他闭眼不语。

暗自摇了摇头,承认自己肚子饿很没面子吗?

杜清飒起身,走出房间。

听到脚步声,关岳有些慌乱地睁开眼,想把人唤住,却终究没有出口。

杜清飒来到厨房,端出早准备好的温着的菜粥,舀了一大碗。

耳朵一动,关岳仔细辨认着厨房里传来的声音,放下心来,忽然想到什么,连忙挣扎着把抱枕垫到自己背后坐起身。

很快,杜清飒回到床边,把碗一递。

“喝吧。”

关岳依旧安静地闭着眼。

杜清飒瞥了眼他塞在背后的抱枕,翻了个白眼。

不跟生病的人一般见识。

舀一勺粥,把汤匙送到关岳嘴边。

闻到香味,关岳的鼻子动了动。

睁开眼,不屑地看了眼勺中冒着热气的蛋粥,然后皱眉望想向杜清飒。

他居然还敢嫌弃?

杜清飒正要撤回手,却见关岳终于肯张开尊口,一副大爷样。

杜清飒开始一勺一勺地把粥往他嘴里灌,速度……越来越快。

“咳咳咳,喂!你干什么!”关岳终于被不停入胃的粥逼得忍无可忍,可惜因病而沙哑的嗓音失去了威慑的效果。当然,即使他

百分百健康,杜清飒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原来大少爷你没烧坏声带啊。”他揶揄着。

“有你这么照顾人的吗?咳咳,你这个笨蛋连粥都不会喂吗?咳咳……”被呛到的关岳咳得撕心裂肺、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看他难受的样子,杜清飒良心发现,帮他拍拍背顺气。

好一会之后,关岳终于顺了气,重新躺平,用一副“你是凶手”的眼神“杀”着罪魁祸首。

杜清飒仿佛没事般,气定神闲地拿纸巾擦擦他的嘴,然后继续喂粥。

这一次他的速度正常了许多,在双方的配合下,粥很快见了底。

杜清飒把碗匙放回厨房,回来时发现关岳再次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平稳,眉头已然舒展,神情安逸。

微微放下心,看来,他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

12点了。

杜清飒又一次摸摸关岳的额头,这个动作今天已经做了不下30次。

很好,热度控制住了,没有反复。

经过一天的照顾,关岳的面色由原来的苍白恢复了健康的红润,干裂惨白的唇也有了血色。

知道他不喜欢别人在这里过夜,在确定他病情稳定之后,杜清飒决定回家。

猫着步子,杜清飒小心地收拾东西离开。

啪嗒。

大门被轻轻关上。

下一瞬,本该在床上熟睡的人竟睁开了眼睛,双眸分外清明,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良久,良久……

******

下了楼,杜清飒遇见了原本昏昏欲睡的管理员大叔。

“杜先生,关先生怎么样了?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干脆留下?”

“我不习惯睡在别人家里。他已经没事了。谢谢你今天帮我开门。”

告别了大叔,杜清飒离开住宅楼。

今晚没有月亮,他漫步在路灯下,穿梭在这个著名的豪华富人小区的人行小路上,感到深夜的凉风迎面而过带来的丝丝凉意。

他裹了裹衣襟。

地铁早关了,看来得打的回家。

出了小区大门,突然,一束刺眼的车灯光亮起。杜清飒定睛一看,是那辆熟悉的黑色奔驰,一个高大挺拔的人从车上下来。

还是那张冷酷的脸。

“上车,我送你回去。”雷凯风冷然道。

勾起嘴角,杜清飒信步上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雷凯风没有回答,而是拉开了副座的车门。

杜清飒也不矫情,径自在副座上坐下。

发动机启动了。

当一个人想要安静的时候,有个冰块在身边的确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杜清飒自顾自地欣赏着车窗外的夜景。

大学和工作,七年了,他都没有时间去真正地欣赏和体验这座城市繁华和喧嚣。

“他好了?”冷酷的声音打乱了杜清飒的思绪。

转头看向开车的人,杜清飒问:“你这么知道?”

又安静了。

这个闷葫芦。

杜清飒也懒得追求,复又扭头看向窗外。

“……我想,就会知道。”

“有钱人”自有“有钱人”的方法。

又是一阵静默。

雷凯风觉得杜清飒是天生来克自己的,不只被他牵动情绪,天天挂念,连自己的话都被迫多了起来。

很想把他绑在自己身边,雷凯风开口道:“辞职吧。”

杜清飒有些惊讶:“为什么?”

雷凯风答道:“去我公司。”语气冷然中带着理所当然。

一股气从胸口上涌,杜清飒眯起眼:“去你公司做什么职位?”

“随便。”什么都不做都行。

他挑眉:“你要包养我?”

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把他当成什么了?

感觉到对方的不悦,雷凯风自觉闭了嘴。

“……雷总,谢谢您的抬爱。但,我是个小人物,我安于现状,不想改变,请您多多包涵。”杜清飒脸上在笑着,但笑意却没有

达至眼底。

车内骤然变冷。雷凯风虽依旧面无表情,但从他身上散发的寒意却让人直接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杜清飒重新扭过头去。

就这样安静地一路开到目的地。

车停定,杜清飒道了声谢,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人。

“飒!”

他停住,转过身来。

雷凯风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为自己的口拙而无奈,他解释道:“你很辛苦。”

杜清飒一怔。

“他,很危险。”

直视他乌黑的眼,杜清飒读到了里面的认真。

良久,他淡然道:“我是个男人。而现在,你却还不是我的谁。不需要由你来安排我的生活。”

杜清飒转身欲走,雷凯风猛地上前抓住他,用自己的唇封住他的。

一吻过后,雷凯风气息有些不稳道:“我明白了。”

他认真地注视着怀中的人,深邃的眸中闪耀着执着与爱意。

定定地望了他几秒,杜清飒轻轻脱离他的怀抱,在灼人的视线中上楼而去。

真是乱七八糟的一天。

******

第二天,杜清飒带上文件,去关岳的家探病。

经过一夜的修养,关岳的病好得很快,已经可以处理相关的文件。

杜清飒顺手照顾了他的饮食。

看起来,两人之间相安无事,但杜清飒清楚地察觉出弥漫在他们中间的紧绷而诡异气氛。

有什么东西,仿佛一戳就要破了。

******

第三天,关岳正常上班,公司员工嘘寒问暖,争先恐后地表达对上级或者的关切之情。

关岳重新恢复了翩翩佳公子的形象,温文尔雅,一一谢过众人的好意,脸上始终挂着温和养眼的笑容。

一切都和以前一样,具体来说,是在和雷氏的会议以前的关岳一眼,而前一段时间的暴怒焦躁仿若蒸发的水渍,消散得无影无踪

公司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胆战心惊的日子“似乎”已经过去。

可惜,好景不长……

第十四章:人去楼空

“总经理,我要请假。”

关岳停下手中的笔,抬头,不动声色地问:“多久?”

杜清飒淡然道:“一个月。”

关岳猛皱眉,“啪”的一声合上文件夹:“不行!”

闻言,杜清飒勾起嘴角:“总经理,我进公司三年来,存下的假期已经足够一个月了。现在雷氏和朱氏的案子也基本搞定,请您

批假。”

许是想起了他这三年的劳苦功高,关岳的气势稍稍减弱,但仍旧皱着眉,“你不在,工作谁做?”

“这您放心。”他一边翻看文件,确定签名无误,一边说道:“新进职员中有几个素质不错,你挑一个给陈秘书打打下手,我不

在的这段时间让他锻炼锻炼,分担一下陈秘书工作,我想应该能够应付得来。”

再一次被堵住,关岳顿了好一会实在找不到理由,不甘心地问:“你要这么多假干什么?”

“出去走走,或者回家看看。”杜清飒语气敷衍。

他眯起眼,“如果我不准呢?”

杜清飒笑得狡诈,“那么,我就得重新考虑一下本公司的员工福利了。三年的关氏工作资历,换一个更体恤员工的公司我想并不

是难事。”

“……你在威胁我?”山雨欲来风满楼。

杜清飒笑道:“别这么说,我只是提出一种可能。”

“……你相不相信我可以让你永久失业。”关岳下巴一扬。

“不相信。”杜清飒直接打回去。

关岳噎住,“你难道想试试?”

无视他危险的语气,杜清飒凉凉地道:“你觉得雷氏怎么样?”

……

半晌之后,关岳咬牙切齿道:“不准失去联系,一定要让我知道你在哪里。”

没等杜清飒反驳,他继续道:“万一有紧急情况,你一定要随传随到。”

杜清飒无所谓道:“那就得看那件事够不够‘紧急’和‘重要’了。”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角逐着。

终于,关岳败下阵来,“底限要求:保证开机。”

杜清飒得逞地展颜一笑,保证道,“OK!绝对没问题。我待会就去人事部登记,假期就从明天开始。总经理,没事的话,我先出

去了!”

不理会身后怨怼的视线,杜清飒带着胜利的姿态转身离去。

******

“杜特助,你真的要休这么长的假?”想着自己要带个菜鸟应付总经理一个月,陈秘书一脸抑郁。

杜清飒安慰地笑笑,“是啊,忽然想休息一下。工作上的事让新人多帮帮你,放心,你一定没问题的。”

陈秘书看着最近才习惯的杜特助“温和”的笑,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是没有开口。

杜清飒明白她的心思。

想当初陈秘书跳槽到关氏,比他稍晚来到关岳身边,尽管工作资历深,但由于某人气场太强,她下意识地唯他马首是瞻。就工作

能力来说,其实,她已经相当出色了,却一直被比自己年轻的“万能特助”的阴影笼罩着。

这次,是她独挑大梁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收拾好东西,杜清飒下班了。

******

嘟——嘟——

“喂。可晴?”

“飒?!难得,你居然会主动打电话来。怎么样?晚上有活动?”电话那头,美人的声音显得非常兴奋。

杜清飒勾起嘴角,“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朱可晴笑着允诺:“我的荣幸。”

******

杜特助已经放假半个月了。

关氏的员工这两个星期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顶层风暴较之前一段时间更为凶猛,杀伤力愈发惊人。

可怜的陈秘书和新来的菜鸟助手每天如坐针毡,稍不留意就会被骂个半死,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精力去为那些经理们遮风挡雨。

关氏上下度日如年,第一次深刻而切身地体会到杜特助的存在于他们来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总经理不抽风的时候是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没错,前一段时间虽然也处于高压状态,但每当飙得太HIGH,只要搬杜特助来救场

,受害者还是可以死里逃生的。

说也奇怪,每当关岳发飙,让受难者忍不住羞愤得想自杀,但每当杜特助一出现,他的注意力就会立刻转移。虽仍在盛怒中,但

似乎被一股力量封住似的,隐而不发,待到杜特助交涉几句,总经理的气也逐渐消了。

而现在,天使一般救苦救难的杜特助放假去了,救不了他们了,关岳的火气也莫名其妙一天比一天大。可怜的关氏员工现在每时

每刻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勤奋、认真、高效地工作,生怕又扫到台风尾。所有人都尽量不靠近顶层,实在要上交什么文件也

是上级丢下级,下级再丢工读生,可怜的工读生总不可能丢给清洁大妈吧?只得吞吞口水,阿Q一样地自我安慰:没准这一次的

牺牲就能换来的是将来的留任呢?我一定要活着下来!

……祝他们好运。

最可怜的还是陈秘书,虽然她也很想逃,但作为总经理秘书,她又能逃到哪去?处于炮火最前线的她,把自己的每个动作都扣到

骨子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伟大的总经理。不仅如此,苦命的她还要不停地安慰新来的助手,防止他被总经理骂得自信全无。

可是——谁又来安慰安慰我啊!!陈秘书抓狂。

忍不住再次按下已经打过无数次的号码。

可惜,一次又一次,那头的手机永远都是开着的,却又永远无人接听。

哭丧着脸,陈秘书绝望地放下电话。

总经理办公室又传来关岳的怒吼,吓到脚软的她不得不颤抖着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办公室——慢了会被骂得更惨。

此时此刻,陈秘书在心中泣血悲鸣:杜特助!你究竟在哪啊!!求求你快回来吧!!

——相信,这也是所有关氏员工的心声。

杜特助究竟去哪里了呢?

早在他请假的第七天,关岳就在听了数遍忙音之后,忍无可忍上门逮人了。

迫不及待地掏出“另一片”备用钥匙开门,入眼的场景,让他难以置信,浑身热度倏地被抽离……

人去楼空。

家具都被薄膜盖着,衣橱、书柜、抽屉、办公桌……所有属于主人的私人物品都已不见,唯一留下的就是那张最初关岳花钱买下

的床。

这间失去了主人的屋子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了无生气。

只有几天而已,空气中却似乎已弥漫了一股霉气,细细的灰尘在因开门而带起的气流中悠闲地飞扬,这是几天以来头一次舒展身

躯的机会,它们恣意展现着自己的舞姿,仿佛在嘲笑来人呆滞的神情。

墙边,一个手机静静地躺着,底部连着充电器,插在墙角的插座上,充足的电量保证它可以长期工作。

关岳怔忪着,无意识地拿出手机,按下了那个拨过无数次的号码。

嗡嗡嗡嗡——

墙角的手机生龙活虎地震动起来,在地板上快活地打着转转。

……原来这就是他所谓“开机”的保证。

关岳面无表情地挂断。

二十八年了,他从来没有过现在的感觉,预感的事实让他不安、焦躁,原本强健的心脏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个洞,钻心的疼开始

扩散到全身,整个人都被掏空,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每一次,他故意偷懒丢下工作去哄情人,或者玩得太晚睡死在家里,又或者兴致一来到这间屋子寻欢……

永远,那个叫杜清飒的人,仿佛就在他身后,转身可及。

或嫌恶地对他的懒惰表示鄙视和不满,或言辞犀利地说教,或不屑地扶扶那夸张的黑框眼镜,或怒气冲冲,如刺猬般随时都做好

了开战的准备。

杜清飒那与古板外表不符的悦耳男中音淡漠而公事化的叫着“总经理”,或者嘲讽和气愤时一声声的“禽兽”,似乎永远围在自

己耳边,挥之不去。

三年了,自己竟在潜意识里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完美的助理,完美的床伴,但却不是完美的情人。

打开衣柜,关岳发现几套名牌衣服连商标都没有剪下。

他那老土的装束,自己曾无比嫌恶,一次次买给他最新款的时尚服饰,却从没有见他穿过。

而现在,他居然连带走都不屑吗?

数不清多少次,自己以鄙夷的语气命令他去换个“能看”的发型,却都被他嗤之以鼻。

这七天里,杜清飒的身影一直在关岳的脑中徘徊。

工作中的自己,一次次叫出“杜特助”,回应他的却只有陈秘书无辜的眼神……

这七天里,理智一直在警告关岳不要想他。

但是,却办不到。越是排斥,越是抵抗,心却越忍不住飘到那人身上——

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是朱可晴?还是那个雷凯风?

更或者,会不会……正和别人躺在床上,做着三年来自己和他做过无数次的事情?

想到这,关岳恨极了最后一种可能。

不!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头发都是属于我的!决不允许他人染指!

关岳发现,自己的身体第一次如此渴望一个人,即使已经做过无数次,但,只要一想到他,一想到在办公室的套间,在这间屋子

,两人一次次的激情,他娇喘迷蒙的神情,迷人的绯红色身体,高潮时倔强地咬住红唇不肯泄露一丝娇吟……关岳的身体便不由

自主地发热。

他快憋疯了,于是去了PUB,随便选了一个自动贴上来的女人,想要发泄自己紧绷的欲望。

可是,身体的记忆却如潮水般涌来。

身下娇喘的胴体,性感而淫靡,但是他的欲火却迅猛地消散。

关岳咬牙切齿地赶走了那个仍在娇喘的女人。

他企图做出最后的挣扎,叫来另一个美貌的少年,粗暴地将人丢上床。

身下人既害怕又兴奋,乖巧地把自己脱干净,双脚缠上了他健壮的腰腹。

诱人的样子曾经是绝佳的催情剂,但如今关岳却已不能对眼前人产生一丝欲望。

一咬牙,他开始上下其手,熟练地爱抚着身下平坦光滑的身体,少年很快被挑逗地娇喘连连。

冷眼看着男孩迷醉的神情,关岳的思绪却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到那个人身上。

闭上眼睛,想象着他的身体,他在自己臂弯中婉转承欢的样子……

不可置信的是,原本冷却的欲望瞬间澎湃起来,叫嚣着要开始恣意纵情。

可是,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另一张脸,身下人的反应也不是身体记忆中应有的。

他们都不是关岳想要的那个人。

再次把人赶走,关岳失神地倒在床头,烦躁地点了根烟。

吐出一口烟,关岳绝望地想:难道,我真的已经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第十五章:认清

此时此刻,在这间空荡的屋子里,关岳再也不能逃避那个答案。

他从来没想过,或许,是不愿想像,有一天,杜清飒会就这么离开自己,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不,不会的!他说过,一个月之后就会回来。他一向重诺,绝对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

关岳安慰着自己,他知道自己现在很没出息,但是却管不住自己越来越痛的心。

他痛苦地按住胸口,心底的自尊无力地抵抗着这莫名其妙的疼痛,却被排山倒海的气势完全淹没,他似乎已经明白这背后的意义

可是,补不了,他自己无法将它填满。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痛,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渴望着那个人,那个,真正能够

抚平这般心痛的人,真正……被他刻入灵魂的人。

而答案,呼之欲出。

嗡嗡嗡嗡……

墙角的手机又开始震动。不过,此时的关岳没心情理它。

忽然,开门声响起,关岳浑身一震,连忙转身看去。

却不是期待中的那个人,只见一个散发着冷漠气息的酷哥走了进来。

雷凯风!

关岳赤红的眼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仿若野兽发起攻击前的蓄势待发。

雷凯风漠然瞥了充满敌意的男人一眼,然后兀自扫视着这间屋子,像是在寻找和确定什么。

“他在哪?”关岳咬牙切齿地问。

冷峻的目光,凝固在关岳的身上,但,仍是静默。

“你说话啊!”关岳猛扑上去,双手死死揪起对方胸口的衣服。

雷凯风的眼神蓄起怒意,愈发深沉。

他嘲讽地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人,猛一使力,竟直接把人甩了开去。

不再理会随时又要扑上来仿佛要自己撕碎的人,雷凯风径自走向墙角,蹲下拾起手机翻查了会。

好半晌后,他直起身,眼中隐隐有了亮光。

不理会一边的关岳,雷凯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未曾吐露半个字。

关岳有一丝挫败感,他又想起刚刚雷凯风的表情,于是也立刻上前拿起手机。

最后通话:朱可晴,八天前。

死死地捏着手机,关岳的身体微微颤抖。

半晌,一抹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带上杜清飒的手机,再一次环顾这套承载无数回忆的房子,关岳毫不留恋地离去。

这间曾让人流连忘返的屋子,现在失去了主人,已经没有了任何留住客人的资本。

******

“喂!你可把我害苦了!”屏幕中的美人虽然在倒苦水,但表情却着实乐在其中。

“怎么?”杜清飒问道,神情却仿佛事不关己。

“早知道就和你一起出去玩了!要不是公司有事,我才不想呆着呢!你不知道,你家那只禽兽天天来堵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杜清飒摇了摇手指,“提醒一下,那只禽兽不是‘我家的’。”

不理他,朱可晴幸灾乐祸地说:“虽然烦人了些,但是看他那蓬头垢面的狼狈样,真是爽!啧啧,他也有今天。”

“那你有没有告诉他?”杜清飒稍微给面子地问。

“当然没有!本小姐最讲义气了。你倒是逍遥了,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什么都不管。走就走吧,还要留下线索,陷害朋友,真没

良心!”

“你不是就想看那只禽兽得到教训的样子吗?这一次我给你机会正面欣赏不好吗?”

“……说的也对。你不知道,他那副着急到抓狂又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德行真让人解气!”

杜清飒勾起嘴角,“……是吗?”

“只不过……我真正担心的是你家姓雷的。”朱可晴正色道,“这么多天,他一次都没有来找过我,真是奇怪。总感觉……比起

关岳,他才是真正的深不可测。”

杜清飒一笑,忽然发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不相信,为什么这么问?”朱可晴蹙眉。

杜清飒淡然道:“因为我也不相信。”

雷凯风的爱情来得太快,太突然。

朱可晴先是若有所思,盯着屏幕里的人,仿佛想将他看穿。

最后终于放弃,她继续揶揄:“哈,你的魅力还真够大的。能够迷得这样的两个男人为你神魂颠倒。”

他笑笑,“过奖,大美女你也不赖。”

朱可晴继续幸灾乐祸:“呵呵,最近关岳一直紧迫盯人。昨晚我故意约我爸妈去一家有名的法餐厅吃饭,他也跟去了。哈哈,你

不知道。当时我故意假装和你讲电话,他一急居然直接冲过来向我要人,我和他当众吵起来了。我爸妈当场脸就青了,质问他究

竟是什么意思,是要男人还是要他们的女儿我。哈哈,关岳那家伙居然被激得脱口而出说‘要你’呢!哈哈~!当时很多人都在

场,他关大少爷的花花名声就此毁于一旦了,现在坊间都在传言他‘要男人不要金山什么的’,太好笑了。”

这件事,杜清飒倒真有些意外。

朱可晴絮叨:“估计关老爷会把他骂个半死,难得自诩完美的关大少爷吃瘪,如果就此失宠,他的弟弟们可要高兴死了。”用手

撑住下巴想了想,她妩媚一笑:“不过,关岳在关家的根基不容小觑,扳倒他凭这点还不够。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关家三子这出

‘夺位’大戏一定会越来越精彩。”

“你最近又被哪部清宫戏给迷住了?三子夺位这种词都说出来了。”杜清飒抬了抬眼。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转移话题:“真想不到,平时那么好面子顾形象,在乎关氏利益和自己的地位,还专爱玩弄别人感情的

关大少,居然会为了个男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栽了!”说着,朱可晴朝他挤眉弄眼。

“……哦。”

“不过,你还真够狠的。学校、公司登记的原始资料都是假的,连户口都是独人独户,真是神通广大啊。现在还搬家搞失踪,听

说找不到你,关岳把他们公司弄得鸡飞狗跳。现在想想,我究竟是在害他,还是在帮他呢?”

虽说拯救了一些可怜的少男少女免遭荼毒,也让关岳这个花心大少得到了教训,但却也一步步逼他认清和承认了自己的感情。

杜清飒笑道:“至少,你消掉了父母和关家联姻的念想,你也可以继续做一阵子潇洒的单身贵族了。”

朱可晴不满道:“拜托!即使没有这件事,我爸妈也不会强逼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别把他们和关家那些老古董混为一谈。我只

不过借此机会让他们认清了关岳那家伙的真面目,逼他们好好审视一下自己看人的眼光,近期之内,应该不会逼我去相亲了。”

杜清飒勾唇,“皆大欢喜,不是吗?”

朱可晴耸耸肩:“好吧。那……你一个月之后还回来吗?”

“当然!为什么不?”杜清飒爽快地答道。

“我还以为你一定要他找到你呢。”她有些意外。

杜清飒一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

朱可晴美眸一转,问道:“那你会接受谁?”

静默。

“好吧好吧,我就不问你了。下面的事自己解决吧。今天就这样,我下线了。啊!差点忘了,你今天的装扮不错,很养眼!”

“谢谢,再见。”

屏幕一暗。

这一个月以来,杜清飒都是侵入B市可晴家的另一台电脑,用那台登陆QQ和朱可晴视频聊天,互通情报。这么做当然是为了暂时

躲避雷氏的网络监控,虽然他想办法隐匿了自己的真正位置,但是,他也不敢夸口说绝对都不会被雷氏旗下的那群网络高手找到

,毕竟,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完美到无任何漏洞可寻的。

盯着暗下来的屏幕良久,杜清飒仍在消化着今天的讯息……直到一声明快的呼唤拉回了他的思绪。

“哥!发什么呆啊!电脑都屏保了。”

转身,看着眼前高大帅气的阳光少年,杜清飒温柔一笑,“在想一些事情。”见他提着轮滑鞋,“怎么?又想我陪你去轮滑了?

杜清爽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道:“呵呵!高考之后的米虫日子越来越无聊了,好不容易哥你回来,我当然得抓住机会好好学

艺!你上次上海国际公开赛的视频我看到了,佩服死我了!不说了,走吧走吧,很多朋友都在那等着呢!”

好笑地摸摸弟弟的头,任他拉着自己出了门。

看着爽爽的背影,杜清飒有种“吾家有男初长成”的感慨。

不知不觉,以前那个总缠着他要抱抱的可爱男孩,已经长成如此高大健硕,比自己还高出半个头,那双柔软肥嫩的小手,现在已

经宽大到可以将自己的包住,那一声声软腻到让人的心都化开的“哥哥”,也变成了如此爽朗明亮的一声“哥”。

七年没有见过的弟弟,真的长大了。

第十六章:登门求婚

S市杜家,近几十年崛起的商界奇迹,杜氏集团从IT业起家,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为驰名中外的大企业。

现任杜氏集团董事长——杜国章被商界成为“神算子”,慧眼如炬,点石成金,在他手里,杜氏资产番了几番,成为S市巨无霸

。他和夫人李美华育有两子,大儿子在七年前离家后便不知所踪,杜家上下对此缄默不语,成为B市上流社会几大秘辛之一,而

杜家小少爷今年刚满十八岁,据说杜氏夫妇对他十分溺爱。

******

广场上,杜清飒正被一群小鬼头缠着。

高考刚刚结束的夏天,这群热血少年完全闲了下来,被杜清爽带得开始玩轮滑。

“飒哥~天鹅蟹(注1)应该怎么做?”

杜清飒流畅地做了个示范,赢得一片赞叹。

“哇!飒哥好好棒!比阿爽厉害多了!”

“我也要学!”

“怎么可以插队!飒哥要先教我漂移(注2)啦!”

“才怪!先教我!飒哥,你看我这样做对不对?”

……

看着这群为了轮滑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少年,杜清飒不禁轻笑着感叹,年轻真好。

杜清爽终于受不了开始赶人:“喂!你们真狗腿,平时都缠着我的。怎么我哥一来就喜新厌旧了?让我哥教你们这些简单的动作

太大材小用了吧,起开,起开,以后我教你们。”随即,转头对自家大哥讨好摇了摇尾巴:“哥,别理他们,你帮我排一套平花

(平地花式)的动作吧,我今年也想去参加比赛。”

“行,都别争,我帮你排一套动作要不了多少时间,然后再教他们。”杜清爽打着圆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少年们一阵欢呼。

突然,杜清飒敏感地察觉到一股视线灼热得叫人无法忽视。

他立即转头,寻找视线的主人。

可惜,入眼的人群中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人,很快,那束视线的感觉也消失了。

杜清飒可以肯定,刚才不是幻觉。

是谁呢?

“……哥?哥!你怎么了?”杜清爽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

“没什么,继续练吧。”

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该来的终究会来。

******

杜清飒知道,弟弟是自家的润滑剂。

父母对他的性向由始至终都无法接受,再加上高中那件事……上大学后他就没有回过家,但每年弟弟的生日都寄来了礼物。

前阵子,接到了杜清爽的电话,央求他回家看看,顺便参考一下填志愿的事,拗不过他的杜清飒答应了。

杜清爽很高兴,极力想借这次机会修补家人间的关系。

于是,他缠着溺爱他的爸妈把一些乱七八糟的饭局推掉,每天一定要回家吃饭,美其名曰“合家团圆”。

可惜,这些天来,由于杜清飒的加入,饭桌上的气氛一直是紧绷而严肃的。

已近天命之年的杜氏掌舵人——杜国章臭着脸,一副一家之主的气派,专心吃饭,当大儿子不存在。

风韵犹存的杜夫人——李美华则不时向大儿子飘来一个为难的眼神,又瞅瞅自己丈夫,叹了口气。

杜清飒自然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无视掉臭着脸的父亲,跟弟弟热络地聊着。

一顿饭下来,杜家二少爷尽力找各种话题,调节气氛。也幸得他开朗健谈,即使唱独角戏也津津有味,时常能博得大哥和母亲捧

场的笑。

今天,在广场泡了一整个下午,直到晚上八点,兄弟两人才回到家。

其实晚餐完全可以在外面解决,但是杜清爽仍旧硬拉着自家哥哥回家,说是已经和妈妈说好了。

杜清飒无奈,随他了。

******

一踏进家门,帮佣的李嫂立刻迎了上来。

“少爷,你们可算回来啦!那个……”李嫂面有难色,“……家里来了位客人,说是……大少爷的朋友。”语毕,她有些暧昧地

瞅了杜清飒一眼。

“哥哥的朋友?”杜清飒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高中之后,自家大哥就没有回过家里,更何况是他的“朋友”了。

杜清飒想到那个视线,无所谓道:“先进去吧。”

甫踏进客厅,便感觉到了紧绷如张弓的气氛。

杜家家长和主母并坐在长沙发上,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端坐着的人。

而对面沙发上,雷凯风被视线的利箭穿刺了无数遍仍安然处之,周身一如既往地散发着丝丝寒意。

果然不能小看雷氏的情报网啊,杜清飒心想。

“爸、妈,我和哥哥回来了。”杜清爽朗声打破僵局。

杜国章的眼神投向小儿子的时候柔和了许多,但一瞥见他身边的杜清飒,又立刻严酷起来。

无视掉几人间的波涛汹涌,杜清飒直接问向雷凯风:“你来这有何贵干?”

他已经百分之百肯定,下午那道视线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人。

“求婚。”雷凯风冷然道,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作为美籍华人,和男人结婚这件事对他来说操作性和可行性还是颇高的

“胡闹!他是我‘儿子’!杜家绝对不会答应!你给我滚出去!”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当场翻脸。

雷凯风灼热的眼只盯着杜清飒,语气波澜不兴:“不需要杜家答应,你们知道就行。”

一边仿佛事不关己的杜清飒忍不住想拍手,雷凯风居然一次说了这么多字。

“你!”杜国章猛一拍桌子跳起来,指着雷凯风,怒道:“你小子什么态度!”

雷凯风终于舍得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静静地和他对视,毫无其他反应。

铁拳打到棉花上,奈何不了他的杜国章火大地转移目标,一把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向杜清飒砸去。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儿子?!”

“哥!”

“老公!”

伴随着两声惊叫,雷凯风迅速移动到杜清飒身前。

烟灰缸狠狠地撞向他的背,然后跌落到地上,居然毫发无损,可见其硬度。

此时的雷凯风有些怔愣。

他的脑海中闪过模糊的一幕。

似乎,同样在与人对峙着,他抱着一个人,为他挡住飞来的花瓶。

雷凯风再要细想,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记忆中……并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为什么?

……

“你没事吧。”见他呆滞的样子,再怎么铁石心肠,杜清飒仍有些担忧地揉了揉他的背。

雷凯风醒过来,转身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然后将人紧抱在怀里,怒瞪着想要伤害心上人的人——即使那是他的亲身父亲。

一般人早就被雷凯风的冷眼强压吓得发颤了,但是,杜国章却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见两人亲密的样子,他的怒火更旺:“两个

男人抱在一起,你们还要不要脸?!”

此情此景跟七年前何其相似,杜清飒翻了翻白眼,为杜国章毫无新意的台词。

他对雷凯风正色道:“‘求婚’这件事我就当你大脑发热。”

阻止对方继续开口,杜清飒转向杜国章,淡然道:“你说过,只要我还用杜家的钱,还顶着杜家大少爷的光环,就要无条件服从

你的管束。”

他直视着杜国章的眼,“而这七年来,我不曾向家里要过一分钱,也从没有借杜家的势力做任何事。”

视线在杜国章和李美华之间走了个来回,杜清飒勾起嘴角,“所以,现在,我的人生,由我自己主宰。我的感情,由不得你‘再

’强加干涉!”

杜国章的眼中逐渐褪去因愤怒而起的浑浊,恢复商界大佬的清明锐利。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神算子”开始盘算,他的对手就要绝对小心了。

杜国章对利益的嗅觉异常灵敏,一旦抓住敌人的弱点便毫不留情地用最严酷的手段施以打击,直到对方彻底崩溃。

熟知自己父亲的杜清飒在心中冷笑:这次我又有幸成为他算计的目标?

来吧,我已经不再是高中那个年少轻狂的杜清飒了。

现在的我,没有弱点。

没有弱点的人,就不会被伤害。

杜国章眯起眼:“……靠出卖肉体被人包养才当上总经理特助的你,还有脸回来跟我谈条件?”

杜清飒下巴一扬:“那又如何?”

“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哈!那种东西在你的眼里我早就没有了吧。”

“你!你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瞥一眼“这个男人”,杜清飒淡定道:“是不是这个我不知道,总之你们放心,肯定是个‘男人’。”

雷凯风眼神一闪。

杜国章怒极反笑:“我还以为你嘴里的‘永远’有多长久,才七年而已,你就忘了那个人?”

空气凝滞了。

杜清飒无法再保持淡定,他咬牙道:“最没有资格提到他的人就是你!我的事不用你管!!”

杜国章讽刺一笑:“我可是他留学的资助人。七年了,他也是该回来了。”

乍一听这个消息,杜清飒的脑中一片空白。七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涌来,撕扯着他原以为早已坚硬的心脏。

突然,他被一股疾劲拉入一个强势而温暖的怀抱,唇,被紧实地封住。

火热的一吻之后,杜清飒喘息着,耳边一个声音低吟道:“我爱你。”

……

因为,我喜欢你。

是吗?已经到“爱”了吗?

杜清飒挣脱雷凯风的怀抱,轻骂道:“白痴。”

转身,迎上杜国章愤怒中带丝深意的眼神,李美华淡定而高深莫测的表情,而杜清爽则惊讶地不知所措。

杜清飒道:“我送客人出门。”

******

注1、2:天鹅蟹和漂移都是轮滑平地花式较高级的动作。有兴趣亲可以找来视频看。

第十七章:也许可以信任

杜清飒拉雷凯风出了家门,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没有头脑发热。”雷凯风冷然道。

脚步一顿,杜清飒继续往前走,身后的人也不急,只是照旧紧跟着。

虽然表面上面无表情,但杜清飒的心里却已微微动摇。

不知过了几条街。

他终于停下,回头,认真地问:“你的爱,能持续多久?”

雷凯风闻言,皱眉思考了会,如实回答:“不知道。”

是……吗?

没等杜清飒开口,他继续道:“至少我不会骗你,我是认真的。”

“永远”的承诺太过虚幻,轻易出口反而不可信。

凝视他的眼,良久。

杜清飒轻笑着开口:“你今晚住哪儿?”

雷凯风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回道:“酒店。”

“OK,我跟你一起。”

雷凯风眼睛一亮,饱含深意地看着他,“你家人?”

杜清飒无所谓道:“我待会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就行了。反正今晚我可不回去当炮灰。”

雷凯风不再说话。

杜清飒拍拍他的肩膀,轻松道:“带路吧。”

雷凯风没有立刻起步,而是抓起了对方微凉的手,用力握住,才拉着他往前走。

S市的夏夜是凉爽的,空气中时刻飘散着海风的味道。

下午轮滑之后,杜清飒身上微微出了些汗,现在,漫步在大街上,风一吹,身上便有些凉意。

紧握着他的这双手,比他的手稍大,而且,非常温暖。

而这双手的主人……杜清飒抬起头,打量着。

宽阔的肩,厚实的胸膛,偏黑色的皮肤,浑身散发出一股冻人的寒意让别人望而却步,但,真正贴近了却能让人感觉到当中的温

柔和暖意。

呵,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也许……也许可以信任。

******

在酒店洗了个热水澡后,好不容易摆脱了弟弟关切的追问,杜清飒挂上电话,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听着浴室里水声哗啦作响,然后停住,开门,关门。

没错,因为不可道明的心态,两人有志一同地忽略了要不要再开一间房的问题,非常自觉地住在了同一间房——拥有King Size

大床的双人房。

感受到盯着自己的灼热视线,杜清飒照样闭目养神。

好一会儿后,身旁的床位终于微陷。

杜清飒恶作剧地把手搭了过去——

好光滑!

忍不住移动手,却感受到大片光滑赤裸的肌肤。

杜清飒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冷然中带丝笑意的眸子。

“裸睡。”雷凯风干脆利落。

好吧。

杜清飒翻翻白眼,背过身去。

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果然豪华舒适,不过,对于“穷”过七年的杜清飒来说,一个晚上的消费也是惊人的。

躺在柔软的床上,杜清飒闭着眼胡思乱想,想到七年前,想到自己的父母、弟弟,想到睡在自己身边的这个人,又想到关岳……

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朦胧间,他感觉到一双强有力的手温柔地他把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身下的触感,光滑而富有弹性,还有一股沐浴后好闻的清

香……满足地蹭蹭,杜清飒又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

早上七点半,生物钟准时把杜清飒叫醒——这都是“杜特助”留下的“病根”。

他迷迷糊糊地发现自己正趴在某个光滑温热的物体上,舒服地扭动着身体,然后,感觉到一个粗大的物体顶在了他的大腿内侧。

杜清飒愣住,倏地挣开眼,不期然对上了一双较平时更为深沉黝黑的眸子。

很快反应过来,他扑哧一笑,忽然灵光一闪,坏笑着俯身上前,在雷凯风不解的注视中,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结果就是:差点擦枪走火。

“早安。”杜清飒推开他,轻笑道,然后若无其事地起身。

感觉到身后一丝无奈加控诉的视线,他在心中窃笑。

啊,天气真好。

******

那天,他回到家,果然又受到了冷眼。

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杜国章没有再找他的麻烦,知道他要出门陪雷凯风,也只是重重地哼几声,却没有拦他。倒是杜清爽死活要

跟来,二十四孝哥哥杜清飒当然没有办法拒绝。

接下来的几天,杜清飒白天带着假洋鬼子雷凯风逛S市,作为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Z国的经济中心之一,S市的繁华程度并不下

于B市,可去的地方多如繁星。

三人行总体来说是和谐的,如果杜清爽不要总是用探究的眼光盯着雷凯风,顺便找他茬的话。

许是知道这是心上人的宝贝弟弟,雷凯风对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但也一直容忍着。

对于这种情况,杜清飒只得翻翻白眼,随他们去。

杜清飒好奇地问雷凯风:“你不用上班吗?”

雷凯风理直气壮道:“考察。”

闻言杜清飒一笑,“怎么?雷氏打算向S市进军了?劳您CEO大人亲自考察。”

“见你。”

“……”

这人总能面无表情地说一些情话,这也是一种才能。

杜清飒兀自岔开话题。

几天后,雷凯风被艾伦的夺命连环call召回了B市。

******

B市雷氏大楼CEO办公室

“我的祖宗啊!你终于舍得回来了!”见到自家BOSS冰山男,艾伦差点喜极而泣。

习惯了眼前人夸张的演技,不理他,雷凯风径自接过一叠文件翻看起来。

不甘被忽略的艾伦又出口问道:“你说实话,去B市是不是飒飒了?”

听到这个昵称,雷凯风抬头,给他警告地一瞥。

看来以后不能这么叫了,良好的默契让艾伦瞬间会意,他惊叫道:“你真和他好上了?”

如果是就好了。

想到那天早上悲催的冷水澡,雷凯风又有些抑郁了。

见状,艾伦收回戏剧化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你,真的爱上他了?”

这次,雷凯风终于正眼看他。

“是的。”

艾伦浑身一震,想了许久,有些犹豫地问道:“那……那你有没有想起什么不寻常的事?”

眼神一闪,雷凯风瞬间想起了那天脑海中出现的奇怪画面。

良久。

“没有。”

“……哦,那我没事了,你忙吧。”艾伦放下心,出了办公室。

没想起来什么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而此时,办公室内,雷凯风盯着艾伦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杜清飒一个月的假期过完了。

在杜清爽和李美华的不懈努力下,杜家的气氛趋于缓和。

最后一晚,他和杜清爽轮滑回来,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李美华热情而慈祥地说:“你回来啦,快来还没有吃饭吧,都是你们喜欢吃的菜。”

杜清爽朝母亲挤了挤眼,会意了,拉着哥哥坐到自己和父亲之间。

呕不过他,杜清飒也就坦然地坐下了。

接下来,餐厅里只有碗筷碰撞和咀嚼的声音,气氛是沉闷的。

“哥?你明天就要走了对吧?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杜清爽打破沉寂。

“不知道,有时间再说吧。”杜清飒想了想,不确定道。

“但是我想你了怎么办?哥哥你常回来嘛!”杜清爽撒娇道。

看着比自己还高大壮硕的小弟忠犬般摇尾乞怜的样子,杜清飒好笑地摇了摇头。

“行了!你不是过阵子也要开学了吗,我们B大的高材生!到时候你想见我随时都可以,就是住我那也未尝不可。”

闻言,一直没有沉默的杜国章开口了:“不行!爽爽不能住在你家!要是被你带坏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爸~!”杜清爽责怪地看着自家老爸。

李美华也开口劝道:“老公,你别这么神经质。兄弟俩就近照顾没什么不妥。飒飒那么疼爽爽会把他照顾好的。”

杜国章不悦道:“老婆你不懂!同性恋那种东西,万一……传染给爽爽怎么办?”

“什么叫‘我不懂’?”杜家真正的终极BOSS终于爆发了,“杜国章!你以为我心理学硕士的学位是拿假的?”

自从大儿子出柜之后,本来很排斥同性恋的李美华去进修了心理学,甚至远程拿下了学位。

两兄弟很默契地不做声,他们知道,这个家,外人看来是杜国章做主,杜夫人平时温婉,很听丈夫的话,但其实,一旦她决定一

件事,固执起来,连杜国章也不得不妥协。

“呃,老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那个,呃……”可怜的商界“神算子”在老婆圆睁的杏眼下彻底软下了骨头。

杜国章朝小儿子送去求救的眼神。

乖儿子立刻会意,甜甜地说道:“妈~爸不是故意说错话的啦!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我代他保证一定不会再犯。哦,不气不气

。”

李美华瞥了眼小儿子,对自家不识相的老公道:“好吧,看在爽爽的面上,这次我不跟你计较。”

杜国章松了口气。

“飒飒。”李美华突然唤道。

杜清飒对上她慈爱的眼。

顿了很久,她终于开口说道:“有时间多回家看看吧,妈……和爸都想你。”

“老婆!你……”杜国章老脸一红,刚要抗议,就听见一声嘹亮的“闭嘴”!

凶神恶煞的母老虎一出动,纸老虎只能乖乖回笼。

杜清爽窃笑出声,杜国章立刻瞪眼过去。

李美华对着儿子又恢复了慈爱,“我和你爸也会常去B市看你们的。既然你们两兄弟都在那里……我们在B市买一套房子怎么样?

”看似在询问大家的意见,却是一副“我说了算,不许反对”的神情。

还能怎么样?有选择吗?

李美华又想到什么,道:“对了。飒飒,你也不小了,要不要回杜氏帮忙?就进B市的分公司怎么样?”

这次杜国章倒没有什么不满的举动,不知是屈于淫威,还是……

杜清飒笑笑,道:“再说吧。”

“好。我给你几个月的时间准备,结束关氏那边的工作。”

……也就是他不能反对?

……算了,到时候再说,杜清飒无奈地想。

李美华继续道:“还有,你如果有确定的对象,一定要带到家里来给我过目。前几天那位,勉强过关。”

杜清飒一怔,心暖了起来。

他真心一笑,道:“好。”

一旁的杜国章嘴张了张,终究没有再说话。

“乖。”

瞥了眼彻底没了发言权的老公,李美华笑着给大儿子夹去他最爱吃的菜,然后满足地喝了口汤,道:“好了,大家继续吃饭。”

母亲大人果然威武,不愧是杜氏的当家主母。

其实,对杜清飒的事从最初的排斥反对,到现在的接受包容,李美华的心路历程并不简单。但是,七年了,他们夫妇还有多少个

七年呢?她清楚自己的丈夫亦已心软,也时常为漂泊在外的大儿子心疼。自己再倔再拗有什么意义,还有比这七年彻底失去这个

儿子更坏的情况吗?

何况,传宗接代什么的,不是还有爽爽吗?

可怜的杜清爽这辈子是难逃种马的命运了。

第十八章:再见关岳

一身轻松的杜清飒回到了B市,一出机场大门,便看到一个大酷哥敞开豪车大门等着他。

他微笑着上前。

“谢啦!省下打的费了!”自觉坐到副座,杜清飒哥俩好地锤锤雷凯风的胸。

啧,真结识。

忍不住羡慕地多摸了两把,待到触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杜清飒才镇定地收回禄山之爪。

“看什么?专心开车。”他一脸严肃。

雷凯风眼里燃起笑意,听话地扭过头专心开车。

车厢静了下来。

杜清飒可不会奢望这冰块能和自己聊天,他无聊地看着窗外。

生活了七年的城市,总是在变,永远都给他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过了十五分钟,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雷凯风知道我要去哪里?

重点是,自己居然会“忘了”告诉他,就这么“放心”地上了这个人的车,这一点都符合杜特助严谨的行事风格。

有些懊恼,杜清飒问:“喂!你知道我要去哪儿吗?”

雷凯风斜眼看了他一眼,道:“我想,就会知道。”

……好吧,雷氏大少爷你熊的。

******

下了机场高速,又在市区行驶了半个小时,车准确地停靠在了杜清飒新家楼下。

杜清飒淡定地下车,对于自己隐私泄露什么的已经不想去纠结了。

以前住处租约到期,房东要把房子收回自己住,所以说,他的“人去楼空”并不是刻意躲人——尽管某些人认为是。

这是他早就买下的一套新房子,前段时间一直在装修,上个月正好交房,放假前他把东西都搬了进去。

新家位于一个中档小区,他用三年“杜特助”的工资及一些副业投资赚的钱付了首付, 120平方米,交通地段都不错。

“要上去坐坐吗?”杜清飒意思意思问。

雷凯风点头径直进了大楼。

管理员热情地向打招呼:“杜先生你可回来啦,你好几个朋友来找过你。”

前阵子装修、搬家,来回许多次,管理员眼神贼精,自然认得新来的住客。

“好几个?”杜清飒瞥了眼身旁的人。

“是啊,您身边这位先生曾经来过。”指了指那张酷脸,管理员继续道:“另一位先生正巧刚刚上楼了。他最近几天来得可勤了

,啥也不干,就在你门口等着,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杜先生,他……不会是追债的吧?”

杜清飒对管理员的想象力有些无语,“放心,不是追债,我会打发他走的。”

身旁的人眼神一闪。

进了电梯,雷凯风绅士地替他按下楼层数字“10”。

电梯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引入眼帘。

是关岳,但又不是那个熟悉的关岳。只见他满脸的胡渣,乱蓬蓬的头发,凌乱的衬衫,满身的酒气,颓废的气质,胸膛急速起伏

着,赤红的眼死死盯着终于等到的人。

他的样子比想象中还惨。

杜清飒淡然地打着招呼:“总经理,好久不见!你最近,似乎不太好。”

关岳没有出声,仍死死盯住杜清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可惜,杜清飒似乎毫无所感。

他对雷凯风说:“今天不招待你了,你先回去吧。”

雷凯风皱眉,瞥了眼关岳,示意。

杜清飒一笑:“我要跟他谈谈。”

雷凯风眉头更紧了,却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下楼离开了。

杜清飒拿出钥匙,把人放进了屋。

******

沉默。

久到,关岳的愤恨平息,表情开始不安,他第一次有这么强的挫败感,眼前人心里在琢磨什么,他丝毫没有头绪。

杜清飒忽然笑了。

“你这一个月过得怎么样?”

关岳顿住,目光灼灼地望过去:“不好。”

杜清飒的笑容更大了:“为什么?”

“因为你不在。”关岳坦然。

杜清飒漠然地问:“为什么我不在你就不好?”

“……陈秘书不是你。”

意思是杜特助的工作能力出众,无可替代?

“谢谢总经理的夸奖。”杜清飒皮笑肉不笑。

关岳烦躁地抓抓头,“你……你明白的!”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刻居然口拙了。

杜清飒继续道:“我应该明白吗?明白什么?”

关岳冲口而出:“你不能离开我!”

“为什么?”

“……”关岳的脸扭曲了。

杜清飒等着。

……

“因为……”他一咬牙,“因为我不能离开你!”

杜清飒抱胸挑眉,“SO?”

他终于受不了了,“啧!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说啊!”

杜清飒冷笑一声:“那你教我,我应该怎样?听到你离不开我,我就该感激涕零到趴下来亲吻你的脚趾吗?或者像个‘贱妾’一

样声声安抚你受伤的身心?还是迫不及待地和你滚上床?大少爷,你教教,我应该怎么做?”

关岳突然扣住他的肩膀,问道:“你爱不爱我?”

杜清飒顿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抖动的身体像一朵在风中颤动的莲。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重要吗?”

“是。”关岳不理会他的笑,坚定、严肃、固执地等待着答案。

杜清飒敛尽表情,深深地望进他那双迷倒过不知多少痴男怨女的眸子,在里面搜寻着想要的东西。

……

暗自叹息着,杜清飒直视着他,终于启唇道:“没有,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关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眸子,锁住他双肩的手越发用力。

“不!不可能!你一定是爱我的!你只是不肯承认!”

杜清飒嘲讽着:“哈!”

“你在气我。”

“大少爷,你有什么是值得我气的吗?我又怎么敢生您的气呢?”

“你……你气我以前和你交往却和别人纠缠不清,气我从来不在你那里过夜,气我在你面前和别人亲热,气我讽刺你的外表从不

带你到人前,气我从没有关心过你的感受和喜好!”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呼呼地喘着粗气。

杜清飒眯起眼,却不说话。

渐渐地,关岳平复下来,缓慢却坚定地道:“你气我,但前提是,你爱我。”

杜清飒再也抑不住大笑起来,久久不止。

关岳不安地一把将人紧抱入怀,如困兽般道:“不准再这样笑了!总之,你是我的!我绝不放手!你不能再离开我!”

杜清飒依旧如故。

在那疯狂的笑声中,关岳感觉到眼前人对自己的排斥,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般。

关岳无计可施,将唇死死地压上去,勾缠,吸吮,翻搅……尽一切技巧侵夺着他的呼吸,堵住恼人的声音。

男人的身心果然是分开的。即使不想承认,但两年来无数次的亲密,那早已刻在身体里的欢愉记忆,让两具毫不相干的身体如此

习惯彼此的热度,如此渴望对方的碰触。

两人都恍然想起,已经很久没有和对方这么亲密了。

良久,关岳终于放开他的唇,健壮的双臂却依旧紧扣住怀中人的身躯。

“真想把你溶进我的身体,你就永远属于我了。”他埋在杜清飒的颈间,迷蒙的声音充满无奈和疲惫以及……一丝示弱。

终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不知何时飞来两朵可疑的红云,温柔却笃定地望着杜清飒,缓慢而清晰地道:“你不能离开我,

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因为,我爱你。”

杜清飒顿住,耳边的爱语仍在继续。

“我爱你,我自己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你早就深深地吸引了我。你比我任何一任情人都长久,曾经我自己也很迷

茫,为什么就是无法放开你?想不通的我只能用你的工作能力来安慰自己。你一直在我的身后,唾手可得,完美的情人,完美的

下属,我早就习惯了你的存在。我以为自己就是你的全世界,呵,我错了,错得离谱,真正受摆布的人居然是我自己。你可以走

得潇洒,但我却已经可悲地无法回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爱上你,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如此愚蠢地爱上一个人。”

关岳认命道:“不管怎么样,既然你闯进了本少爷的心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杜清飒波澜不兴地听着。

无法否认,现在的关岳几乎就是一个痴心的完美情人的代表,要是被他的百花丛中任一株花草见到他现在的样子,无论是否被他

伤过,对方绝对会感动地化作一汪春水溺在他怀里。

只可惜……

“你爱我,那又怎么样?”杜清飒淡然道。

关岳被噎住,有些震惊于眼前人的铁石心肠。

在感情上从来无往不利的他,第一次真心诚意的告白居然换来如此待遇。

他大吼道:“你当然也要爱我啊!”

杜清飒一笑:“少爷,爱情不是游戏。心也不是可以予取予求的。我已经说过,我,并不爱你。”

关岳的眉皱到可以夹死蚂蚁,但这次的反应比前次冷静许多。

“你不相信我?”他问。

杜清飒自信地笑道,“不,我相信。”

想到什么,关岳突然咬牙切齿地问:“你爱上了别人?谁?是不是姓雷的那家伙?”

他但笑不语。

“你倒是说话啊!”关岳恶狠狠地追问。

“没什么好说的。”杜清飒淡然。

关岳抓狂地怒吼道:“你到底有没有心?”

这句话仿佛一声惊雷重重地打在了他的心上。

以为早已麻木的心,居然微微疼了起来。

七年前,他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那时,他的愤恨比此刻关岳更甚,绝望到几近毁灭。

……

慢慢地放松紧绷的身体,杜清飒抬起头,迎向关岳复杂中带着担忧的视线。

“我的心,不属于任何人。”

第十九章:回来了

“我的心,不属于任何人。”

关岳闻言沉默了很久,就那么定定地望着杜清飒,眼眸越来越深沉。

杜清飒微微讶异,这一次他竟然看不出对方在想什么。

终于,关岳一扫颓势,勾起嘴角,眨着他勾人的桃花眼,道:“我们走着瞧。”

说着,他又迅速小啄了下杜清飒的唇,把一个东西递到杜清飒手上,“我先走了,明天你就要上班了吧,记得先去人事部销假。

好好休息,晚安。”

就这么走了?

杜清飒猝不及防,擦了擦似乎还留着对方温度的唇,看着他优雅地把门关上。

摊开手,是他的手机。

杜清飒隐隐觉得,关岳——那只禽兽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发生了改变。

是我低估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皱眉思考了很久,他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何必多想呢?“走着瞧”不就知道了?

******

睁开眼,杜清飒仍有些困。

果然是放假太久懈怠了吗?

或者,是有些欲求不满了?

杜清飒淡定地起床,刷牙、洗脸、换衣服,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时钟显示:八点整。

好,吃早餐,再坐车去公司,进大楼的时间一定还是八点四十五。

杜清飒满意地笑笑,向门口走去……

此时门外,关岳和雷凯风互瞪着。

十分钟前,他们进小区的时候就看到了对方,心疼又是一阵窝。

在楼下停好车,关岳率先进了空荡的电梯,不等他就径自按了关门键。

雷凯风长臂一伸,卡住了门,冷眼一瞪,进了电梯。

关岳哼了一声,“跟屁虫。”

雷凯风不理他。

关岳又道:“你放弃吧,他注定是我的。从三年前就是了。”

雷凯风眯起眼:“”

一开门,便看见两尊门神面色不善地互瞪着,看似刚才发生了不小的摩擦。两根修长的食指,骨节分明,定格在空中,不难看出

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墙上的门铃。

见门开了,关岳很快问候道:“早上好,飒飒。”

……温柔的眉眼、腻人的语调……杜清飒的鸡皮疙瘩掉满地。

现在的关岳已经一扫昨日的颓废,又恢复了以往的光鲜亮丽,美色闪瞎人眼。

他的态度殷勤地和追求朱可晴的时候极为相似,眸中散发的光芒甚至更加耀眼。

而另一边的雷凯风,依旧冷着一张脸,但注视着他的眼神却透出温暖。

为了打断两人的对视,关岳大声而殷勤地道:“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

说罢便作势牵起杜清飒的手。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雷凯风先一步抓起人二话不说便往电梯走去。

“雷凯风!”关岳恼火地大叫,忙跟上去。

叮!电梯到了。

“你们!喂!给我等一下!!”

******

杜清飒的小区住着许多白领,附近许多小餐馆都供应早餐,生意红火,一位难求,不少商家钻空子,在自家店门口多摆出几张桌

子,不过,早高峰时期仍旧供不应求。许多赶早班的人选择买几个包子油条和豆浆边走边吃。

而此时此刻,雷氏中国分公司CEO、关氏集团总经理(及他的特助)正坐在一家小餐馆的露天桌边,吃着几块钱的早餐。

本应是一个很普通的早晨,很平常的时间点,却因为这一黑一白的两个全身名牌,举手投足之间贵气尽显,一个冷酷淡漠、一个

温润优雅,与周围格格不入的男人而显得非常诡异。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帅哥好像不太对盘。

再加上正值上班高峰,来往上班族们的视线让本已习惯被人瞩目的两人也不自在起来,而眼前基本没见过的平民食品更激不起他

们大快朵颐的欲望。

杜清飒则满足地享受着豆浆油条,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点都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

很快吃完早餐,他满足地擦了擦嘴,看了看表,点头,时间还比较宽裕。

瞥了眼两边基本没有动过的豆浆油条——他们不知道能在这种地方吃什么,于是只硬和杜清飒要了同样的——杜清飒从容地递给

老板二十块钱,还找回两元。

甚少进行这么“小额”交易的两人,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请了客。

“这顿我请了,我先走了。”

两人见他要走,立刻就要起身,杜清飒冷笑道:“怎么?嫌我请的早餐寒碜,入不了你们大少爷的口?”

“呃,当然不是。”关岳急急地要辩解。

杜清飒冷眼一瞥:“那就给我吃完。”言毕便干脆地转身离去。

十几步后,他暗自向后瞄去,只见那两个家伙不顾形象地猛往嘴里塞油条灌豆浆,眼睛死盯着对方,似乎在暗自较劲。

忍不住偷笑起来,真是幼稚啊!

刚出小区大门,两辆车一左一右并行而至。

“上车,我送你!”关岳抢道。

雷凯风的眼神中传递着同样的讯息。

杜清飒漠然地瞥了两人一眼,径自朝地铁站走去。

******

总经理与杜特助的组合让一大早繁忙的关氏大楼异常地兴奋起来。

一路上员工频频侧目,却没有人敢上前询问,纷纷在暗地里相互咬着耳朵。

他们多少都听闻了总经理“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八卦,这次的对象居然还是杜特助!

这一个月来BOSS的消极情绪仿佛有了解释。

关氏的员工纷纷预测着后续的发展。有一小部分浪漫主义的女青年断言:总经理这回栽了;而大部分的人现实主义者仍保持质疑

的态度:花花公子收心?下辈子吧。

不过,作为公司两大巨头,这两人一旦有什么不对,吃苦的还不是我们吗?

这么一想,关氏员工开始暗自祷告:要分手也要和平分手啊。

这时的关岳并不知道自己最真心最认真的爱情居然被下属们看衰,要是他知道肯定又是一场勃然大怒。

他只是摇着尾巴,围在杜清飒身边,不停地嘘寒问暖,或者“上奏”一下这一个月来公司的情况,偶然委婉地抱怨一下杜清飒居

然狠心走了那么久,把他累得够呛……

他这副讨好的样子,惊坏了许多人。

要知道,原来的关岳虽然表面上是个优雅贵公子,但骨子里孔雀般的高傲却是天生的,再加上总经理的头衔,关氏的员工何时见

到他们伟大的总经理如此低声下气!再者,这一个月以来,整个关氏被总经理的焦躁和怒火搅得水深火热、天翻地覆,吓退了好

几个新进的员工,要不是关氏的工资高,走的人只怕更多!而现在,就在杜特助回来的这天早上,他们终于在有生之年又看到了

总经理大人的优雅温柔的笑容,这也就意味着——苦日子到头了!

“哟!是杜特助啊!差点认不出来了呢!”这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属于关家三少——关峰。也是一个花名在外的主,虽然比不上自

家大哥的“丰功伟绩”,但关氏的光环和不差的相貌也让他在圈内如鱼得水。

关峰是典型的纨绔子弟,不过胜在有些小聪明,前几年被关老爷打包丢去美国,混了四年还真拿到了文凭,上周刚回国,正式插

足家族事业,空降为关氏公关部经理。不过他本人对公司的事并不上心。对他来说,享受人生最重要,反正自己又不缺钱,为什

么要让工作绑住自己?

见到这最小的弟弟,关岳却一点眼神都不吝于给。

关峰早就习惯了这人对自己的态度,反正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他是无所谓。

杜清飒见到这久违的关家三少,微微惊讶,礼貌性地打招呼:“三少,早。”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位二世祖来公司会不会对势力格

局产生影响。

“别叫我三少了,我现在是公司公关部的经理,杜特助,请多指教了。”关峰痞痞地笑着。

杜清飒也回以一笑:“哪里,还请三少多多指教。”

“总经理早,杜特助早。”一个中规中矩的声音插了进来。

来人是关家老二——关山。

虽然相貌是三兄弟中分数最低的,但仍旧是一个耐看的酷哥。高学历的他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平时沉默寡言,是个标准的

实干派,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十足的工作狂!前段时间被派到美国担任总部特派员巡视考察分公司的发展状况,现在公干归来,

继续担任关氏的副总经理。

这两个人都是关岳同父异母的亲兄弟,都是关老头子花心的结果,这暂且不提。对关岳来说,他们只是财产的争夺者而已——不

过,对关氏,他已有十足的自信。

杜清飒暗自皱眉,想不到他请假的一个月,两个不容忽视的人物已正式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副总好。”杜清飒继续有礼地打招呼。

关岳对一而再地被打扰有些不悦,但对于这两人他也不屑于多说什么。

关氏三兄弟不和早已是“旧闻”,狗仔队甚至预测:关岳西餐厅悔婚事件给关氏继承人的终选造成了悬念,关氏的大舞台上肯定

会上演腥风血雨。

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杜清飒,关峰眼中的惊艳一闪而过,依稀记得去年见到此人时他的古板造型,没想到收拾一下倒也……别有味

道。

也是想起前阵子闹得轰轰烈烈的绯闻,他笑得幸灾乐祸,吊儿郎当地道:“难怪大哥为杜特助你神魂颠倒了。不愧是大哥啊,小

弟甘拜下风,居然藏了块宝!”说着,他暧昧地眨了眨眼,道:“借给我用两天怎么样?”

此言触及关岳的逆鳞,他终于正眼看向不知死活的小弟,冷笑道:“关峰,注意你的用词。”

“啧啧,大哥,何必翻脸呢?我只是想借杜秘书两天‘陪’我适应一下公司而已。”关峰有些恶作剧地笑了。

关岳对他的幽默感好不买账:“少跟我玩文字游戏。找别人‘陪’你,少动我的人。”又瞥了眼一边沉默的关山,他话中有话:

“我的东西永远都会属于我,谁都别想夺走。”

第二十章:追求

关岳霸气又坚定的神采,让在场的人心中一颤。

不过——

现在是在关氏一楼大厅,此刻是关氏员工的上班高峰期。

关氏未来的继承人在众人面前唇枪舌战,讨论的内容,只要不傻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深意,何况这些商场精英。

一时间,本该熙熙攘攘的地方,气氛诡异起来。

关峰收起原来调笑的态度,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静在旁的关山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表,开口道:“离上班时间还有5分39秒。你们要‘闲聊’请继续,恕不奉陪。”

叮!

专属电梯到了,关山径自上去。

杜清飒也进了电梯,关岳见状立刻紧随而来,厚脸皮的关峰竟还也跟了进来。

28、29、30的灯被先后按下——所谓专属电梯就是关家人自己的专用电梯,纯粹是为自己方便和迎接贵宾设置的。插播一句,关

氏传统:职位越高,办公室所在楼层就越高。30层是关岳的总经理办公室所在,但并不是最高的。31层是董事会会议室,29层有

关山的副总经理办公室和一个开经理级会议的会议室。

叮,28层到了。

关峰不怕死给杜清飒抛去一个飞吻:“下次见了,杜特助。希望有机会能和你‘单独’聊聊。”

“你休想!”关岳怒道。

关峰径自步出电梯,背对着三人挥了挥手。

关岳泄愤地重重按下关门键。

电梯很快又在29层停住。

关山看了看表确定了下时间,然后用公事化的语气对关岳道:“总经理,今天中午之前我会把美国分公司审查的资料总结给你,

待会见。”说罢便出了电梯。

“啧!这两个家伙!要不是老头子,我早就把他们赶出关氏了!”

抬头看了看关岳怒意未消的脸,杜清飒暗自思索。

三个同父异母的儿子,因为是正妻所处又是老大,关岳生下来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加上他的能力,二十多年来,他从不怀疑关氏将来的归属。

他口中的老头子,也就是现任关氏董事长关震。关氏的前身是B市的龙头黑帮,当时的当家骤然离世,B市黑道一片混乱。少当家

关震临危受命,用铁血手段稳住了帮派,并在三年后开始洗白,起初遭到了帮派长老的强力反对,却仍阻止不了他改革的决心。

关家在B市扎根数十年,如今,父辈的产业已经彻底洗白,缔造了一个关氏的商业王国,黑白两道势力都不可小觑。

这个跺跺脚B市都要震两下的老爷子三年前退居幕后,将公司交给儿子打理,近几年更开始修身养性吃斋念佛起来,不过谁都不

敢小觑睡着的猛虎的威力,更不敢真把他当佛心善人。

关震从来没有表现出对哪个儿子的特别偏爱,也从不提财产的分配问题。

不过,大儿子关岳的能力摆着那里,再加上钦点的总经理位子,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关氏必将是关岳的囊中之物。

但是,餐厅的悔婚事件让关家和朱家的婚事正式告吹,虽然没有影响两大集团合作项目的进展,但是也足以在B市上流社会引起

轰动。

关岳花名在外,居然有人可以让他收心?还是个男人?

关岳男女通吃早已不是秘密,但是,他居然可以因为一个男人而把名誉、地位、财富于不顾!这就够惊人的了。

所有狐朋狗友和千花百草都在静静观望着后续发展,他们或看好戏或是嫉妒地贬低,总之,没有人相信关大少真的能够被人套牢

——况且还是一个“土、无趣”之名在外的男人。

让人诧异的是,关老爷子并没有对这次的事件做出什么反应。董事会也毫无动静,关氏集团唯一的变化就是这一个月来总经理刮

得越来越大的暴怒旋风而已。

在这档口,关家另外两个少爷回来了,事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关二少和关三少都不是泛泛之辈,关氏一定不会风平浪静了。

******

杜清飒的归来受到了陈秘书的热情欢迎,甚至惹得关岳吃了飞醋。

虽然离开了一个月,但他仍很快适应且熟练上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某人打内线频繁的骚扰,不是要聊天就是泡咖啡、拿文件、工作汇报……理由五花八门。

可惜杜清飒并不捧场。

闲聊的他直接挂断。

泡咖啡、拿文件?行,他叫陈秘书代劳——虽然每一次都要接受她一脸兴味的注视。

至于工作汇报……好吧,他去。

总经理办公室内,杜清飒一本正经地汇报着,尽力无视对面人露骨的“视奸”。

机械地读完,合上文件夹,他转身就要离开。

“等一下。”关岳道。

杜清飒不得不停住,腹诽着挤出一抹笑容,道:“总经理‘还’有什么吩咐?”

关岳右手托腮,暧昧地笑道:“我对你刚才的内容不太明白,麻烦再说一遍。”

杜清飒闭闭眼,不断告诫自己现在是杜特助,杜特助……

“请问总经理哪里不明白?”

……

如此循环了三次,杜清飒终于爆发了。

双手猛地往桌上一拍,他怒道:“关岳!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心上人生动的表情,关岳迅速摸上他的手道:“谁叫我喜欢你呢?当然想常常见到你,听你的声音啊。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

,来,香一个。”

……如果手里有平底锅,杜清飒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打过去。

躲开他的吻,杜清飒用杀人的眼神瞪着他。

终于,关岳败下阵来。

“好嘛好嘛,不亲就不亲。别生气嘛,飒飒,来,抱抱。”

直接给了不要脸的人肚子一记重拳,然后,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哀号,杜清飒迅速关门走人。

实践证明,跟一只禽兽果然没什么道理可讲!暴力才是王道!

******

接下来的两个月,关岳和雷凯风都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关岳占尽天时地利,每天一束玫瑰,无尽的骚扰,不断的邀约——不过,杜清飒丝毫不买他的帐。

关岳倒也不气馁,他最大的优点就是认定的事就绝对有毅力把它完成。自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丝毫不再扭捏,倾尽自己十多

年情场攒下的招数和RP誓要攻下“杜清飒”这尊堡垒。

而雷凯风采取的是润物细无声的招式,不烦人,却也强硬地让人招架不住。

关氏停车场,杜清飒的小区里经常上演抢人的好戏。

有一次,杜清飒终于禁不住小飞的疲劳轰炸,穿着轮滑鞋来到了玻璃广场。

当然,屁股后面仍旧跟着两颗万年牛皮糖,不,是三颗,还有久未露面的艾伦。

虽然被夺命连环Call催促的时候有些许无奈,但是真正穿上鞋的那一刻,杜清飒那有些烦闷的心突然变得平静和充实起来。

就像鱼儿终于回到挚爱的水里,他肆意舒展着,大秀技术……

这种时候怎么少得了雷凯风?虽然外表冷酷,常给人事不关己的冷漠疏离感,但是,在轮滑场上,“神风”(封“神”后冠上的

)和“飒帝”可谓是相逢恨晚的天生敌手。

于是,第一次穿鞋,只能悲催地极力掩饰自己笨拙动作的关岳只能目送着两个矫健的身影迅速刷出几十米,进行一场精彩绝伦的

battle。

伴随着飒帝和神风一个又一个高难度的FSK动作,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惊叹的掌声和尖叫。

“他们很棒吧?”小飞兴奋地和关岳这个“新人”献宝。

关岳黑着脸,不说话。

“两个人能一起来太好了!以前飒都是那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切,没有对手真的那么痛苦吗?反正我是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不

过幸好,风出现了,飒也在终于积极起来。要不然我们就看不到这么高水平的表演了。嘿嘿……哇靠!他们还是人吗?居然做得

出这个!?”小飞一脸神经质地惊叫起来,迅速向远处的两人取经偷师而去。

不理会旁人的一惊一乍,关岳只是死死地盯着人群中间的两人,此时,他们已经转而做起了高难度的双人平花动作。

只是临时起意的两人和着音乐的节拍show了起来。

伴随着飒帝一个个口令,两人默契十足地做起动作。

蟹、旋转、跳跃、单轮转、漂移、天鹅……

完美!

两人仿佛合作多年的搭档般,搭配得无懈可击,默契度和动作难度又一次将现场气氛推向了高潮!不少人开始庆幸自己今天来了

,能看到这场表演真是……太震撼了!

“啧啧,两个人太‘配’了,对不对?”在旁也看得很high的艾伦注意到关岳的包公脸后,存心刺激道,“果然是英雄惜英雄啊

。”

……

你给我住嘴!不就是会轮滑吗?凭本少爷的天分稍微练一下就能够赶上!哼!雷凯风,别得意地太早!

关岳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发誓。

艾伦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表情,知道火上浇油的目的已经达成,便窃笑着专心欣赏起来。

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他一向最讨厌在别人面前“耍猴一样”地show,想当初自己死拉货拽他就是不肯跟自己玩双人。

今天……果然是待遇不同吗?

作为和雷凯风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好友,艾伦有点心里不平衡,而且,还有一丝隐忧。

自从杜清飒回来,雷凯风对他追求的用心他看在眼里。

他曾经开诚布公地问过:他是不是爱上了杜清飒?

雷凯风没有犹豫,瞥了他一眼后坚定地回了声:是。

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那一家人,艾伦心里没有底。

看样子,是时候跟那边好好谈谈了。

第二十一章:初学轮滑

视线回到广场中央,飒帝和神风终于尽兴,最后的ending来了个原地单轮转。

持续不到的超长旋转将众人的情绪推向了最高潮!

卡!

两人非常默契地同时定身,调整姿势站稳后,两人相视而笑。

这次比试不分胜负,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远处的关岳本就郁闷的情绪因为这个笑容更加气急败坏。

良久,人群终于散开。

杜清飒神清气爽地刷到关岳面前,打量了他的站姿,抱胸问:“怎么样?能滑起来了吗?”

这句话在关岳的耳里更是雪上加霜,简直是莫大的讽刺,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雷凯风投来的轻蔑的眼神。

他倏地跨下脸来,装可怜道:“飒飒~~我是第一次滑嘛!你应该多教我才是,怎么可以就这么把我丢在一边?”

“你是小孩吗?”雷凯风冷冷地扔出一句。近来他的言语能力有明显的提高现象,这还要多亏了关岳这个有些多话的情敌,他意

识到,这个对手丝毫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被自己周身的寒意吓退,忍无可忍时,只得用言语回击。于是,两人近来的斗嘴频率逐渐

增大,就像现在。

关岳无视雷凯风的挑衅,继续用无辜的眼神望着杜清飒。

真的不能怪他,他真没有玩过轮滑,从来没有。有时间他会去健身房锻炼,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泡吧,倒是把桌球和酒量练得非

同一般。

对一个第一次踩上八个轮子的人来说,能够像他这样一个小时内能滑起来并且动作标准流畅已经很不简单了。

看着关岳的动作,杜清飒满意地点点头,道:“看来关大少还不算朽木一块。”

关岳转了转眼珠子,邪笑着凑上前,低声道:“那当然。我的‘运动’能力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不是吗?”

……

果然是只不要脸的禽兽!杜清飒咬牙,脸上有一丝不知是气得还是羞的薄红。他已经有一阵子没有跟人“运动”了。

雷凯风的脸沉了下去。他当然知道情敌的意思,想到三年来心上人和这个人无数次的亲密行为,他攥紧了拳头。

关岳着迷地盯着小麦色光洁的脸上那抹红,差点把持不住扑上去咬一口,不过到底是大庭广众,他还不敢造次,否则自己接下来

三天绝对不好过。

不急,待会轮滑教学的时候有的是嫩豆腐吃。

杜清飒看着他色迷迷地表情,暗骂了声“禽兽”,他叫唤起小飞的名字。

小飞刷了过来,对杜清飒的主动叫自己有些激动,兴奋地问:“什么事?”

“我没带过新人,你帮我搞定他,一个小时之内,做出剪、鱼、蛇。有没有问题?”

小飞听罢,皱了皱眉,再次来回打量了这位公子哥一眼,不理会他拼命使来的眼色,信誓旦旦地回答:“当然没问题!”

“飒飒!为什么不是你教我?”关岳极不情愿地争取着。

杜清飒给了他一个“你安分点!”的警告眼神便飞快滑走了,一边的雷凯风也阴郁地跟着滑开,两人没有再交谈,就这么在广场

上漫游起来。

静静地享受着轮上如风的快感,雷凯风的心逐渐沉淀。

过去的事就算了,他的未来一定是属于我的。

******

此时,广场的另一端。

“别看了!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小徒弟?”

不情愿地收回聚焦在飒身上的视线,关岳被这声“小徒弟”惊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认命地抚额,关岳对这位新上任的师父道:“开始吧。”

从那之后,关岳来玻璃广场的次数也频繁起来。他当然不肯放杜清飒与雷凯风单独相处。

每一次,关岳都吐血地看着两人高水平的对决,愈发努力练习起来。

尽管矫正和熟练动作着实累人,但关岳也咬牙坚持了下来。

本就有运动神经再加上头脑聪明,有充足的动力练习,关岳的技术突飞猛进。

“你快赶上孙悟空了!”这是颇有成就感的师父小飞吹着口哨做出的评价。

来验收成果的杜清飒也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让关岳颇有成就感,朝雷凯风扬了扬下巴,却郁闷地发现他根本没看自己。

关岳咬牙想着:总有一天我会赢你!

******

又到下班时间,关氏总经理特助又一次加班了。

捶捶酸疼的脖子,杜清飒认命地继续工作。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抚上他的肩头,开始有节奏地按摩起来。

“你呀,干嘛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呢?明天再处理也是一样啊。”清朗的男声在上方响起,似乎有些心疼。

有人服务杜清飒求之不得,享受着,他忍不住吐槽道:“这还不是拜某人所赐?要不是他的打扰我现在已经回到家了。”

肩上的手顿了顿,然后接着揉按。

“想去哪里吃饭?我请你。”

杜清飒笑道:“你忘了我和可晴有约了?”

“啧,你还跟她去?”关岳郁闷道。

“爽约不是我的个性,更何况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总之,我绝不会让你和其他人单独约会!”

杜清飒不置可否地笑笑。

“啧!又不是非得今天做完。别看了!”关岳合上他手中的文件。

“别捣乱!就剩一点了。”杜清飒皱眉道。

“你!好吧,我帮你一起看。”说着,他拿起另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也好。关岳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杜清飒不再管他,专心做事。

半个小时候,工作终于完成了。

杜清飒暗自舒了口气。

这时,正巧手机响了,他接起。

热情的女声传来:“师傅,忙完了没?我已经在关氏楼下了。”自从见识过杜清飒的车技之后,朱可晴就缠着他叫师傅。

杜清飒笑道:“OK了,你等我,马上下去。”

“Good!对了,顺便提醒你。雷凯风也到了。”

“……明白了。”

杜清飒挂断电话,抬头,果不期然撞上了关岳不悦的眼神。

“是朱可晴?”

“嗯。”他大方地承认。

他的眉头皱得几乎可以夹死一只蚂蚁。

“不准去!”他冲口道。

杜清飒不动声色地收拾东西。

“喂!回答我。”

“总经理再见。”我扭头就走。

“你!”关岳急忙跟上来。

下了楼,见帅气的哈雷已经蓄势待发,皮衣劲装美人把安全帽直接扔了过来。

杜清飒潇洒地接住。

又见不远处果然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存在感十足的雷凯风正抱胸倚靠着车门,肆意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见到杜清飒那一刻起,本来仿佛冰雕般的酷哥突然活了。

“跟我走。”无视掉两只大苍蝇,雷凯风冷然道。

杜清飒:“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雷凯风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的阴郁却更甚。

关岳到了,这一次他和风站在同一阵线。

“不准去!”关岳霸道地说。

来回地看了看两人的神色,杜清飒笑了笑:“那就,一起去吧。”

******

最终,两人仍旧怄不过杜清飒,只得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朱可晴亲密地圈住他的腰身,骑上哈雷扬长而去。

于是乎,帅气的银色哈雷身后多了一黑一红两个“贵”族跟班。一路呼啸着,高调地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一行人来到了玻璃广场附近的那家熟悉的“玻璃之家”餐厅。

四人甫一进门立刻引来众人侧目。

西装笔挺的三人和一个劲装美女,皆气质出众,跟小餐厅的氛围格格不入。

不过服务员早已熟悉了在玻璃广场混久了的三个男人,热情地接待他们进了包厢。

这里算是杜清飒玩鞋之后一个夜宵场所,顺带着小飞、雷凯风等人也常来,最近又多了个牛皮糖关岳,朱可晴虽然只来过一次,

但是对这里的印象也不错,勉强算是熟门熟路。

“想吃什么尽管点,就当是上次的谢礼。”杜清飒绅士地把菜单递给了桌上唯一的女士。

上次自然指的是帮他转移注意力和汇报情报的事,由于有那两只在场,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

朱可晴接过菜单,“那我就不客气。嗯……鱼香茄子、宫保鸡丁……OK,我好了。两位大少爷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本来她只是礼貌地询问一下,也没指望脸一直很臭的两人会回她,没想到……

“野山椒牛肉。”雷凯风酷酷地道,双手抱胸的他并没有接过菜单。

“双色鱼头。”关岳补充。

听了他俩的发言,朱可晴暧昧地冲杜清飒笑了笑。

这两道是杜清飒的最爱。

杜清飒淡定地接过菜单,又加了几道菜,然后打发走了满眼冒心的服务员。

“飒飒,你弟弟爽爽不是要来B市了吗?什么时候到?”朱可晴闲聊问道。

提到心爱的弟弟,杜清飒不由地笑了起来:“他啊,大学快开学了,会提前来适应几天。过一阵子就到了。”

不爽地看着杜清飒脸上由衷的笑容,关岳皱眉,“你弟弟?”

雷凯风眸中精光一闪。

“你别告诉我,他要和你住。”关岳危险地眯起眼,另一边的雷凯风也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当然啊,不然呢?”杜清飒挑眉道。

关岳被堵得哑口无言,半天才回道:“……不太方便吧。”

雷凯风小幅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我弟弟跟我这个亲哥哥住,两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方便的?”

关岳没声了,皱着眉默默盘算着什么。

朱可晴憧憬道:“下个星期啊……有机会带出来瞧瞧。早听你把他夸得没边了,我可得好好看看。”

杜清飒骄傲地说:“随便看,肯定不会让你失望,也不看是谁弟弟!”

“上菜了,我们吃饭吧。”关岳不爽地制止了他的“弟弟经”。

第二十二章:暴风雨前

大快朵颐之后,杜清飒结了帐。

尽管那两只都有掏钱包的意向,但皆被他的眼神阻止了,他们只得悻悻地收了皮夹子。

出门,取车。

“飒飒,我送你。”关岳殷勤道。

杜清飒坏笑着摇摇食指,“NONONO,还有余兴节目。”

关岳兴奋道:“节目?我们俩的吗?”

雷凯风给了他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然后询问地望向杜清飒。

这时,朱可晴把哈雷开出,和杜清飒迅速交换了眼神,她立刻会意,调整姿势。

下一秒,杜清飒迅速跳上哈雷,戴好偷窥,发动引擎,载着朱可晴疾驰而去。

后面两人措手不及,但也马上反应过来,纷纷上车。

节目?

当然是捉迷藏!

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好心请那两只吃饭?

暗笑着适当放慢了些速度,让一黑一红的车影跟了上来。

呵,这样才有意思。

兴奋地转动手腕,杜清飒利用哈雷灵活的特点穿梭于车阵中,不久又甩开他们一大截,不过,两辆豪车的性能也不能小觑,每通

过一股车流,在交通通畅的地方总能被他们再度追上,所以,始终不能彻底将他们摆脱。

速度的刺激让杜清飒兴奋起来,他加大马力,上了环城高速,沿路呼啸着全速朝郊外开去。

朱可晴圈着他腰的手越发紧了,她也激动地不能自抑。

杜清飒一面观察着身后两车的情况,一面凭记忆搜寻着……

就是现在!!

这段路有一个缺口,只有80厘米左右,普通轿车绝对过不了的,但,哈雷可以,而且正好躲开了摄像头的监控。

杜清飒把车驶入最左的超车道,猛一减速,急转弯,几乎擦着矮水泥墩子,嗖的一声,从缺口中穿至反向车道,朝后驶去。

想象着后面两人懊悔的样子,杜清飒暗爽不已。

******

银色的哈雷在朱可晴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停下。

两人各自点了饮料。

朱可晴滔滔不绝地表达着对杜清飒车技的赞美,又开始“师傅、师傅”地叫,杜清飒只是含笑地喝着热巧克力。

好不容易平复了刚才的兴奋,她又说:“我一直想问你。”

杜清飒看她,等着下文。

“关岳那只禽兽我可以理解,随你折腾。但是,为什么你对雷凯风也是这样呢?无论从哪方面看,他都比姓关的强啊。虽然冷酷

了点,但对你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温柔、体贴,你们又志趣相投,连家长都见了,你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杜清飒淡然一笑,抬起头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很久之后,他才慵懒地开口:“或许是我胆小吧。”

朱可晴有些惊讶。

他继续道:“本来是有些动摇了,但理智又把我拉了回来。”转头看向朱可晴的眼,他问:“你相信对一个人的爱能够在很短的

时间里来得如此浓烈吗?

在那之前他和他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20句……

杜清飒不相信自己,更不相信他。

或者说,他不相信一见钟情,不相信真爱可以来得那么汹涌,可以给得如此草率,不相信没有回应的爱情真的可以让他包容至此

又或者他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的不安,来自雷凯风黑眸中不时闪过的一丝迷茫。

稍纵即逝。

******

美国佛罗里达州棕榈滩(PalmBeach)

一幢豪华别墅的主楼书房内

“……Uncle,事情大概就是这样。”电波中传来一个悦耳的年轻男声。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严肃道:“继续帮我盯着他。”

“No problem”爽朗的声音一顿,正色道:“ 但是,冒昧地问一下,这一次,您的态度是?”

红木桌后,一个颇有威严的中年男子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沉声道:“这你就别问了。”

“好吧,再见,Uncle。”年轻男子挂了电话。

另一个管家样的中年男人恭敬地递上了一份文件,道:“老爷,这是本周的调查。”

“念。”红木桌后,中年男子充满威严道。

“是。”管家一颔首,简单翻看了一下文件,然后总结道:“少爷的情况基本稳定,跟上周没什么不同。”

中年男人闭目养神,沉默许久。

突然,他冷然问道:“那个男人呢?”

“回老爷,杜先生仍旧没有表态。”

又沉静了一会。

“下去吧。”

“是。”

啪啦,门被关上了。

老人独自坐在豪华的书房中,面向落地窗,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中国B市关氏集团总部大楼总经理办公室

最近,杜清飒敏感地察觉了公司下面的一些小动作。

他把报告总结了下,汇报给了关岳。

“哦?是吗?这么迫不及待地往公司安插人手了?”

关岳合上文件,嗤笑一声:“缺乏耐心,成不了大事。”

杜清飒瞥一眼他自大的样子,淡定地把另一份报告摊开放到他面前。

“再看看这些,他不只往里插人,还往外放血。”

闻言,关岳一挑眉,一目十行地扫完报告。

“这就有点意思了,不过还是跳梁小丑。”

“你打算怎么做?”杜清飒问。

“呵,想跟我争,就放马过来。如果安分地当个关氏少爷就罢了,一辈子好吃好喝供着。现在,既然已经把主意动到我头上,就

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了。”关岳冷笑,十足就是当年的关震,让人闻风丧胆的关家少当家。

要说他为什么对关氏这么有执念,那得从已故的关夫人——他的母亲说起。当年关岳的母亲是B市有名的王氏企业的千金,独生

明珠,多少贵公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最终她却被浑身煞气的黑道少爷摘得,不顾一切要跟他在一起。女儿的意愿加上黑道的

势力,王家没有办法,只得同意。

不可否认,在当年的关帮洗白过程中,王家起到了关键性的引导作用,时至今日,关氏很大一部分就是由当年王氏改组过来的。

可惜,几年后,刚烈的关夫人由于丈夫的多情,郁郁而终,当时的关氏已经基本完成了转型,甚至将触手伸向了王氏。

王老爷子也放下狠话:“你要我的公司可以,不过,我是要留给我外孙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把我王家的东西给了那些个野种,

小心我闹个鱼死网破!”

关震对这个老岳父多少还有些情面,虽吞并了王氏,但也花大钱让两位老人颐养天年。不过,也有人说,他是觊觎王老爷子手上

的股份罢了。

关岳的母亲是关震第一任也是唯一一位法定伴侣,虽然他身边常年都有情妇,甚至又添了两个同父异母的儿子,但他终究没有再

娶。

王家管不了他,但对外孙关岳的溺爱和培养却是无微不至的。

也正是母家的这一层原因,让关岳对关氏志在必得。

杜清飒提醒他:“闹得太厉害的话,老爷子那边?”

关岳一挥手:“放心,我们争得越厉害,他就越高兴。那老头子最喜欢坐山观虎斗。当然,那小子还不够格成为一只老虎。”

关岳从来就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面对已知或未知的敌人他都会主动出击,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在对方没有还手余地之前将其压

制,毫不留情,他的雷霆手段让他所向披靡——除了杜清飒。

这样的关岳会坐等父亲的一纸诏书和两个弟弟的夺权吗?

显然不会,在关氏的这几年他一直在积蓄实力。

承认自己爱上了杜清飒后,他便认命了,暗中加快了夺取关氏的进程。

快了,再等几个月,关氏就会是我关岳的囊中之物了!关岳自负地想。

虽然关老爷子的沉默让人不安,但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大不了放弃关氏,反正自己在瑞士银行的存款和关氏的股份分红也足够和爱人下半生的用度了。

从没有别人想象中那么在乎过关氏,对它的执着只是单纯地不想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便宜了那两个野种而已,也是为了不忤逆

两位老人的愿。既然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那让他们辛苦工作替自己赚钱不也挺好?

“你最近的这些动作,好像有些太急切了。”杜清飒道。

关岳眼珠子一转,随即调笑道:“当然,我在存老婆本啊。话说,你什么时候才能进我的门?”

杜清飒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不理。

关岳这些天已经被打击习惯了,托着腮,认真地欣赏起眼前的人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可爱,连嗔怒瞪人的样子都好迷人,嘴巴一开一合,娇嫩欲滴真是诱人犯罪啊……

“总经理!”杜清飒忍无可忍。

“啊?啊!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关岳如梦初醒。

杜清飒努力地平息自己的怒气,再次复述自己的计划。

关氏的暴风越来越近了。

第二十三章:事发

“可恶!他是想把我架空!”男人的脸愤怒地扭曲着。

旁边人吞了吞口水继续道:“老板,我们公司的业务链也被切断了,好像也是关总的命令,执行人是杜清飒。现在客户在催我们

拿货,银行又不肯给我们提供贷款……”

“可恶!”男子火大地把桌上的东西全扫到地上。

“儿子,咱们怎么办?”懦弱的美妇人坐立不安地看着儿子暴怒的表情。

“闭嘴!我不是在想吗?”

美妇人吓得不敢吭声。

空气中只有男人剧烈的喘气声。

良久。

男人脸上生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既然你逼我至此,那就同归于尽吧,亲爱的大哥。”

美妇人看着唯一的儿子脸上残忍的表情,背脊生凉,恐惧从心底涌上。

“你……你想做什么?”

冷酷的眼神扫来,美妇人如被毒蛇盯上般全身颤抖。

对这个生他养他的女人,男子更多的是恨。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不能牢牢抓住那个自己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的心,就此登堂入室,而让自己背负野种的骂名二十多年

“你不用知道。”

她不能给我地位,我只能靠自己争取了。关岳,你拥有的实在太多了。

******—

那之后,日子过得异常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安。

也许是因为关氏的暗潮汹涌,又或许是来自关老爷子的引而不发,更或者是雷凯风时不时表现的迷茫。

雷凯风和关岳的争夺仍在进行。

两人经常为了一点小事争风吃醋,吃饭时的座位问题,约会地点的选择问题,杜清飒坐谁的车的问题……都是争夺的焦点。

他们无视每天关氏大楼前聚焦的灼热,无视人们异样的眼神,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关岳和雷凯风都对一直没有明显回应的杜清飒十分无奈。迄今为止,他仍未表明态度,没有拒绝也不接受,对所有相关问题避而

不答。

两人都恨极了他的淡定,却终究无法放手,更怕逼急了他直接拒绝,于是三人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一个诡异的平衡点。

在关岳的刻意放任下,流言蜚语甚嚣尘上,关于杜清飒、关岳和雷凯风的三角关系,以及……副总经理——关山。

关岳以雷霆的手段把关山架空了,拔掉了他插进关氏的暗桩,甚至他公器私用养自己私办的公司的把柄也被掀出。

看着一个个昔日的同事被离职,不少人恍然大悟后,纷纷明哲保身。

尽管关山为自己找了替死鬼,勉强保住了他副总经理的位子,每天也跟没事的人一样正常上下班。但明眼人都看出,他在公司早

晚无任何立足之地。

杜清飒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提醒关岳注意一下自己的人身安全。毕竟,黑道出身的关家人说是漂白了,又有几个是真正干净的?

“怎么?你担心我?”关岳挤了挤眼角。

杜清飒对他的自恋早已习以为常。

“我是怕没人给我发工资。”

大笑一声,关岳自信道:“放心,能拿走我命的人只可能是我自己。他要敢动手就尽管来,我正愁没理由给他致命一击,永无翻

身之地。”

瞧着他的神色,杜清飒默默地闭上了嘴。除了私生活,他对关岳其他方面的能力已经产生了下意识的信任。

心上人的关心让关岳龙心大悦:“好了,与其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决定一下,我们周五晚上去哪里约会?”没等他的反驳,关

岳忙补上一句:“就当做是作为上司的对你这一段时间辛苦工作的奖励。”

一抬眼,杜清飒不痛不痒道:“还不如给我些实际的奖励。”

闻言,关岳一笑,饱含深意:“你就把周五的当前菜吧,放心,主菜一定让你满意。”

见他说得信誓旦旦,节衣缩食了七年的杜清飒有了些许期待。

******

这是一间高级的西餐厅,位于大楼的最顶层,圆形的建筑设计,四周都安上了落地窗,更加方便客人欣赏这座城市的夜景。

此时此刻,平常满天星与夜灯相辉映的浪漫景色并没有出现,今夜,B市阴雨绵绵。

真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天气。

杜清飒双手抱胸,频频看表,不耐烦的神色外露。

明明是他劳师动众地把整间餐厅包下来,害自己刚进来的时候以为餐厅提前打烊了。

被热情的服务员领到专门靠窗的位子,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问服务员也说预计时间早就过了。

哼,真是皮痒。

杜清飒掏出手机,打算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如需对方回电……”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轰隆!

惊天的电闪雷鸣仿佛要将天空撕裂,光刀无情地劈向大地。

杜清飒握紧手机,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立刻跟关家主宅的管家联系,得知关岳这几天并没有回去,具体行踪他也不知道,王家亦然。

又等了一会,他实在坐不住了,打的去了关岳的住宅。

管理员说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至今未归。

杜清飒的心一沉,把联系方式留下,让他一有关岳的消息就跟自己联络,便又匆匆离去。

他找过几个关岳常去的地方,也去电询问过几个他的狐朋狗友,却依旧没有消息。只知道他最近很神秘,说是要准备什么惊喜。

不得已,杜清飒找到了关家在道上的代言人之一的兴爷,拜托他让道上兄弟留意一下关岳的消息。

兴爷看着关岳长大,是其死忠派。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刻保证发动手下全城搜寻,一定很快会有消息。

最后,杜清飒拖着一身的疲惫回到了家。

稍微洗漱一下,去掉满身的湿冷就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杜清飒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惊醒。

“喂!”烦躁地揉着眉头,昨晚上他睡得不好。

“小杜,找到大少爷了,他现在在晴天医院,你快过来吧。”兴爷的声音听似平静,但不稳的音调泄露出主人的焦虑。

他一滞,攥紧的指尖被手机映得惨白。

“我马上到。”

******

晴天医院是朱氏旗下产业,在B市技术设备都属一流。

此时,晴天医院最高级的急诊室正在紧张地抢救两位重要的病人。

不似其他哭天抢地的家属,这个诊室外异常宁静。

十几个一看就知道是道上的兄弟排排站着,为首的中年男子一身狠戾,让本就忙碌的医务人员更加紧张,不敢出一丝差错。

“他们是被人撞的。”一边一个一身狠厉的中年男人说道,他想点根烟,但看了看墙上禁止吸烟的牌子,又收了回去。

杜清飒神情凝重,深不可测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诊室的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兄弟们在小林山附近的高速公路发现的事发地。”兴爷继续道。

杜清飒静静地听着。

“大少爷和姓雷的当时开着自己的车,可惜雨水把很多其他痕迹洗掉了。只知道是三辆车一起掉下山……第三辆车上的人当场死

亡,姓雷的和大少爷一起被发现送道了医院。后来警察就到了。”

没有移开视线,杜清飒问:“……故意的?”

兴爷眯起眼,当中闪过一丝阴狠,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直接证据。”

这时,两个男人想走过来,被兴爷的手下拦住了。

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直接朝兴爷朗声道:“我们是警察,想来了解一下情况。”

兴爷眼一瞥,手一挥,训练有素的兄弟便挪开身体了。

“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为了帮助警方尽快破案,希望你们能尽量配合。”那个有经验的警员不卑不亢道。

“听说杜先生你在事发前就开始四处寻找关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预感?”

杜清飒不语。

另一个明显年轻气盛的警察迫不及待地问:“你觉得这次事故是不是跟关氏最近解雇一批员工的事有关?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兴爷眉一皱,小弟立刻有人上前:“喂!你这是什么态度?”

杜清飒淡然地开口:“寻找真相是你们的义务。任何事都请手术结束后再来问我。”

小警察不死心地还想说什么,却被大警察拉住了。

他说了些等手术结束后再来的程序话后,就拉着人离开了。

不久,朱可晴来了。

晴天医院是朱氏集团的企业,也是离案发地最近的医院。

她定定地注视了杜清飒良久之后,转身靠在墙上,陪他等着。

她是今天早上接到医院的消息的。确定了伤者的身份之后,医院相当重视,丝毫不敢懈怠,毕竟是老板重要合作伙伴的太子爷。

又不知过了多久,诊室的灯依旧没有灭,这期间,手机不停地响起。

握着手机,杜清飒紧盯着急诊室的灯,平静地告诉陈秘书发生的事,让她对外封锁消息,自行处理一些紧急事件。

陈秘书一愣,确定了关岳的目前情况后,说了句“我明白了”便挂了电话——这是关氏的精英们应该有的素质:处变不惊,临危

不乱。

杜清飒淡定地收起手机,重归默然,仿佛刚才的骚动没有发生过。

只是,那被指甲伤得血肉模糊的掌心又有谁来心疼?

第二十四章:醒来

“飒!”突兀的声音才宁静的回廊上格外嘹亮。

杜清飒茫然地抬头,只见艾伦疾走而来,身后跟着一个拄着拐杖精神矍铄、装束严谨的老人。

兴爷的小弟们很有眼力见地没有阻拦。

“良哥。”兴爷一见老人立刻直起身,恭敬地唤道。

这个看上去很温良的老人,名唤关良,是正关家的老管家,关震的首席心腹,从小就跟在他的身边,辅佐了四十多年。他的父亲

也是关家的管家,虽然名义上是管家,但黑白两道谁见了都得敬他三分,几十年前的腥风血雨已经逐渐被人淡忘,但他仅次于关

震的狠辣之名却深深地刻在了一部分人的心里。

“阿兴,大少爷情况如何?”关良问兴爷。

“正在手术,已经进去三个多小时了。”

艾伦喘着粗气,问:“雷凯风也在里面?”

杜清飒没有说话,依旧盯着灯。

“是的,两个人是一起送进来的。”朱可晴替他答道。

艾伦看了看亮着的手术灯,虚脱地靠在墙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抢救已经持续了数个小时,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没有人去打扰杜清飒,除了不时飘过去的几缕探究目光。

叮!

清脆的声音猛烈地触动了每一个人的心弦。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出来,艾伦和兴爷立刻迎上去,“他们怎么样?”“手术情况如何?”

杜清飒没有动,只是定定地望着疲惫的医生,等待着他的答复。

医生取下口罩,舒了一口气,微笑道:“手术很成功,两人都基本脱离了危险。”

在场的人听到此言都放下心来。

“不过他们现在的身体还很虚弱,先要在加护病房观察一段时间,不排除有后遗症的可能。谁是病人家属?”

艾伦和关良上前,听医生滔滔不绝地交代着各注意事项。

朱可晴挪到飒身边,担心地看着这个从刚才为止就没有反应的人,轻轻地拍了拍飒的肩膀,“飒?怎么了?”

良久,杜清飒迷蒙的眼终于在朱可晴的脸上聚实。他淡淡地笑道:“我没事。”眼睛终于有了温度。

******

车祸已经过去快一个星期,雷凯风和关岳还没有醒来。

警方在现场没有找到有力证据,那个死者的身份也没有任何疑点,只能寄希望于另两位受害人醒来提供更多线索。

关家、王家和雷家派了专职护理人员来医院照顾病人。王家两老得到消息立刻赶来看望外孙,见他憔悴的面容和抱着的绷带唏嘘

不已。

艾伦每天都来看望雷凯风,雷氏的事让他焦头烂额。郁闷的他只能每天在昏迷的雷凯风的耳边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忙!你呀,留下那么大个摊子给我是什么意思?想累死我吗?快点给我醒来!等你好了一定要给我做牛做马

报答我。”

媒体的鼻子很灵,当天就得知了消息赶到了医院。要不是迫于雷氏、关氏和朱氏三家的压力,他们早就把医院挤得水泄不通了。

不过,因为某些运作,在结案前,新闻媒体都口径一致地宣称是普通安全事故。

但,为什么会是雷氏CEO雷凯风和关氏总经理关岳两人一起受伤?跟前阵子谣传的两人在争抢一个男人的事情有关吗?还是跟关

氏高层大换血有关?

种种谜团就让读者自己去领悟了。

这种八卦意味颇重的消息,大部分都只能徒增谈资罢了。

关良每天定时来看望关岳,详细地询问他的病情,关震本尊却迟迟没有出现。

关峰倒是来过一次,他细细地看过关岳的情况后,便开始认真地调戏起羞怯的护士小姐来。

另一方面,关山在事故的当天就一脸面瘫地赶到医院,关心了一下兄长的情况,然后仍旧跟以前一样正常上班。

当然,杜清飒也每天都来医院报到。

他最常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坐在雷凯风或关岳的病床前,长久地凝视着他们憔悴的病容。

看着两个病人逐渐恢复红润的脸,艾伦既欣慰又担心地问:“怎么就是不醒呢?”

主治医生有些尴尬地解释:“按道理应该醒了,估计……就这两天了吧。”他的语气有点不确定。

******

又是一个晴朗的日子,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

看护小姐无聊地坐在床边,要不是照料的人是个大帅哥,恐怕她得无聊死。

医生都说了,这个帅哥早就该醒了,为什么还不见动静呢?隔壁的帅哥也是,听说他们是同一天进的医院。

隔壁的帅哥她在换班的时候透过门缝也见过,雕刻般线条分明的脸,睡梦中仍微皱的眉,紧绷的唇跟他冷酷的长相相得益彰。

而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俊美的长相,自然微翘的唇角,似笑非笑,天生一派笑面虎的长相。明明只是一个静躺在床上的病人,

却仍旧魅力无穷。

看护小姐心猿意马地挪开了目光,专心地为病人擦拭身体。

虽然看过多次,但是看护小姐仍旧抵不住心中的羞涩,轻轻地拉下病人的裤头……

“可爱的小姐,我是不介意和你在病床上来这么一段啦,不过可不可以先把我手上的针头取下来?”

看护小姐一震,猛地抬头,撞进了一双惑人的桃花眼中。

“小姐。小姐?我知道自己长得‘秀色可餐’,也随时乐意为你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不过,可不可以先填饱我的肚子再说呢

?”

看护小姐呆呆地望着这个突然间生龙活虎的病患,桃花眼也“深情款款”地发散着十万伏的电力……

“医生!病人醒了!”她惊喜地冲了出去。

掏掏被震疼的耳朵,病人——关岳好笑地摇了摇头。真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啊!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人影,快得让人抓不住,同时一阵撕裂的疼痛从头中传来。

一会儿,疼痛终于平息,关岳喘息着揉了揉太阳穴,心想:刚才在脑中出现的人……是谁?

破门而入的一群医生护士拉回了关岳的心神,机械地任由医生关切地询问和反复地检查着。

无独有偶,在隔壁的病房里也上演了一出久病初醒的好戏,只不过气氛大为不同。

另一位看护小姐尽责地为自己的病人做着清理工作。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昏迷中仍能散发慑人气势的病人。

真另人难以置信,明明只是一个重伤未醒的病人而已,尽管他是个大酷哥。

看护小姐完成工作,将男子的衣物整理好,抬头,不期然撞上了一双冷酷的眼眸。

倏地,她仿佛被毒蛇盯住的猎物般动弹不得。

那双眸子,不见一丝大病初醒的迷茫与无措,异常的清明,从中散发的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看护小姐终于憋不住大大地倒抽了一口气,猛地逃出病房,大叫着:“医生!他他他,他醒了!”

隔壁的医生确定了关岳的病情之后,又忽闻这天大的喜讯,赶紧组织部分医务人员浩浩荡荡地来到雷凯风的病房打算也为他做一

系列检查。

谁知,一靠近他的病床,医生便感觉自己被芒刺扎遍全身,对上那威胁的眸子,仿佛随时要爆发将人撕成碎片……

顿时,所有人都不敢再进一步。

******

接到朱可晴打来的电话时,杜清飒的脑中一片空白。

终于……醒了?

有条不紊地处理完工作,他硬是拖到下班才去医院。

坐电梯来到豪华病房区。

路过本楼层配套的休闲区时,发现了艾伦和朱可晴的身影。

气氛竟反常地有些凝重。

“师傅,你来啦,过来坐啊。”朱可晴照常和他打招呼。

见是他,艾伦勉强打起精神,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来回观察着两人脸上不自然的表情,杜清飒微微皱起眉,道:“说吧,什么事。”

艾伦和朱可晴对视了良久。

终于,见瞒不住,艾伦无奈地轻咳一声,开始滔滔不绝。

******

相较于隔壁的人声鼎沸,雷凯风的病房冷清了许多。

艾伦给了杜清飒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敲响了雷凯风病房的门。

“风!你看谁来了!”艾伦将门推开,爽朗的声音在这间寂静压抑的房间盘旋。

雷凯风将注视着窗外的眸子拉回,聚焦到来人的身上。

依旧是那冷酷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艾伦正准备向杜清飒示意,便被扑面而来的暴躁吼声吓了个够呛。

“出去!”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透着强烈的驱逐意味。

杜清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淡定地问:“我不能来吗?”

雷凯风吼道:“出去!”

杜清飒冷然问道:“为什么?”

雷凯风死死地盯着眼前不动如山的人,威胁他离去。

第二十五章:忘记与铭记

“他已经死了。”杜清飒淡淡地说。

“闭嘴!”雷凯风失控地大吼。

杜清飒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着雷凯风失控的眸子。

良久,他开口问道:“告诉我,在你忘记他的日子里,你真的爱过我吗?”

雷凯风背过身去,没有回答。

杜清飒向前一步。

“我是不是你潜意识中她的替代品?”

仍旧没有回应。

杜清飒自嘲地笑了,再问:“你爱过我吗?”

又一阵沉默之后,雷凯风转过身来,深沉的黑眸中竟沁出了点点湿意,他坚定而痛苦地说:“我爱他。”

杜清飒的眼神微抖,“那我呢?”

……

定定地看了会杜清飒,雷凯风闭上了眼,说:“对不起。”

我爱他,到死都爱。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凝重的空气压在每一个人的心房。

“我明白了。”杜清飒笑了,“你好好养病吧。”

说着,他毫不留恋地出了病房。

艾伦对他的反应摸不着头脑,又不敢问,只能干着急,正在想怎么开口,又见他马不停蹄敲响了关岳的病房门。

“请问你是?”

被一群燕瘦环肥的护士小姐环绕的如鱼得水的关岳终于注意到了门口不速之客。

杜清飒没有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屋内的闹剧。

“不说话?”一挑眉,关岳笑道:“是不是我抢了你的女朋友?”张嘴,咬下一个清纯小护士递上来的荔枝。

良久,杜清飒仍旧没有说话。

关岳也不管他,径自徜徉在花丛,享受着帝王级的待遇。

大概我真的不注意的时候抢了他的女朋友或者男朋友吧。关岳笃定地笑笑,不过,他的长相……虽然不让人十分惊艳,却意外对

本少爷的胃口,嗯,有机会的话,可以调戏一下。

“总经理。”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关岳一抬头,撞进一双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般清高的眸子里。

“我是你的特别助理,杜清飒。”纯公事化的神情,冷淡的声音。

特别助理?真好笑,我的秘书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拜托!谎也扯地太大了吧。不过,这个名字倒是很耳熟。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刚才朱家大小姐口中的‘杜清飒’啊!”关岳暧昧地打量了一下:“她说你是我在追求的人?”

关岳对这种说法不屑一顾,本少爷什么时候需要追求别人了?

他“哈”了一声,又色迷迷地上下扫视地审视着杜清飒的身体,得出结论:“要不要一起玩玩?”

杜清飒不动如山,忽视他的调戏,只是淡定地说:“祝你早日康复。”说罢,他转身离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关岳皱眉望着那个离去的身影。

难道他真的是我的助理?

还有,为什么……刚刚突然有一种不想让他离开的冲动?是车祸的后遗症吗?

————一个小时前————

“杜清飒?他是谁?”

关良眯起眼,定定的望着关岳。

一边朱可晴立刻像被点了穴般定住,难以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仿佛他来自外太空。

“你……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杜清飒’?”朱可晴急切地问。

在脑海中迅速地过滤了这个陌生的名字,关岳坦然地道:“我确定我不认识这个人。”

关良叫来了医生。

随后,医生问了关岳一系列问题,什么“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你父母是谁?”“你公司最近的项目是和哪家公司合

作?”

关岳不耐烦地一一回答了。

最后,医生毕恭毕敬地向两人汇报了推论。

“选择性失忆症?”朱可晴皱眉。

“是的,小姐。关先生记得所有除了杜先生以外的事。我认为这就是医学上称呼的‘选择性失忆症’了。这种病通常是由脑部的

伤引起的,比如一些血块的在脑中压住了一部分脑神经,引起了记忆障碍。但是我们给关先生做过详细的检查,他的头的伤复原

地很完美。我们可以断定,他的失忆是心理原因引起的。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得出结论。”

关良沉吟了一番,顿了顿拐杖,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记忆?”

“这就要看他自己了。也许很快,一个星期,一个月,也许就是永远。”

关岳在一旁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他自己却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失忆?我有吗?

关良走之前留给了关岳一个富有深意的眼神。

关岳将它放在心上了,却没有太在意。

但是,现在。当这个“杜清飒”真正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心中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

“关总~~你还要不要吃荔枝?”看护小姐娇羞地说。

关岳很快回神,耍帅地勾起唇角,说:“当然要!不过请小姐们容许我先打个电话。”

******

之后的一个月,杜清飒再也没有来过医院,连带的,朱可晴在表示过对合作伙伴的关心后,也没有再出现。

生活依旧继续。

关岳每天享受着众护士的精心照顾,如鱼得水。

雷凯风则阴沉地盯着窗外。

艾伦忧心忡忡地观察着雷凯风。他真的不希望好友再像七年前一样,像一具行尸走肉般地活着了。

七年前,刚大学毕业的雷凯风把同性情人聂小云介绍给家里人后,引起了轩然大波。他甚至宁愿跟家里断绝关系也要跟爱人在一

起。他的父亲雷武一怒之下把他软禁在家,并把聂小云赶走。

雷凯风绝食抗议,雷武更加动怒,下令所有人都不准给他食物,直到他屈服为止。雷夫人和雷小姐偷偷地送饭还被他大骂了一顿

雷凯风也是硬气,硬是没吃一口饭,挨到了第五天,神智已经不清楚,雷夫人忙叫一声给他注射了葡萄糖。好不容易醒来,她哭

着让他放弃,雷凯风却仍充耳不闻,继续绝食。

聂小云只是普通的华裔美国大学生,无力与雷家抗争什么,只是一直站在雷家大宅的门口,痴痴地等着,陪爱人受苦。

雷夫人终于看不过去,劝他先离开不要火上浇油,好好去吃些东西,不要也病倒了。

聂小云呆滞地应了,迈着虚弱的步子离去。

却不料,他在离自家不到两百米的公路上,被一辆疾驰而来的汽车猛地撞飞,在送院的途中停止了呼吸。

雷武把印着这条新闻的报纸丢到雷凯风面前。

“你死心吧,他人已经不在了。”

雷凯风因饥饿而迷蒙的眼在报纸上聚焦,上面清晰地印着事发时的照片和受害者的照片信息……

“抢救无效,死亡。”

刺目的字染红了他的眼,良久,他闭上了眼。

雷武以为他需要时间消化,过一阵子想通了自然会振作,便离开了。

之后,雷凯风开始吃饭,雷家人纷纷松了口气,对他放松了控制,也放任了他把窗帘拉得死紧,把整个房间捂得一片漆黑的怪异

行为。

人受到打击的时候有些反常的行为还是可以理解的。

在聂小云去世的第七天深夜,雷凯风穿得西装笔挺,潜出了雷家大宅,从郭小云出事的地点附近的一幢高楼上,吼着爱人的名字

,纵身跳下。

他伤得很重,却奇迹般地没有死成。

雷家把他跳楼的消息给压了下来,把人送进了私人医院,这一次再也不敢有丝毫放松。

医院里,雷凯风在被救治了数个月后,终于醒了过来。

但他却从此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有强烈的厌世和自残倾向。

雷家人终于彻底明白了雷凯风对聂小云的爱,但是已经太迟了。

最终,雷氏夫妇不得已找来催眠大师将雷凯风关于聂小云的记忆全部除去,并且利落地处理掉现实里一切和聂小云有关的人事物

,让他们不再有机会出现在雷凯风的面前。

至于他身上惨不忍睹的疤痕也被解释为失足堕楼留下的伤。

之后,雷凯风除了性格愈发阴沉外,基本没什么异样。

开始朝着雷武的计划进了雷氏,稳步上升。艾伦这个他身边唯一知道真相的至交好友,当然舍命陪君子,在他身边贴身照料。明

为左右手,暗地里也是受雷氏夫妇的嘱托,截断一切可能想起聂小云的可能。

他知道,忘记聂小云的雷凯风虽然没有了暴虐的自残倾向,但是仍旧会不时产生迷茫,总是若有所失。

“艾伦,我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来。你知道为什么吗?”起初,无比困惑的雷凯风第一次用详尽的语言表达了

自己的感觉。

闻言,艾伦只觉背脊发凉,随便编派个理由搪塞过去之后,立刻建议雷氏夫妇将雷凯风打包送走,越远越好。

于是,雷凯风成为了空中飞人,在雷氏集团全球各大分公司调来调去,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最后,他风风火火地在B市上任了。

第二十六章:出院

当艾伦发现雷凯风对杜清飒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不能确定好友爱情的纯粹度,更加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有一天想起一切,对杜清飒造成伤害。那是一颗定时炸弹,他知道。他在

心中隐隐觉得,迟早有一天雷凯风会想起一切,到时候,他们该怎么样呢?

但是,在他的立场,他很高兴雷凯风与杜清飒相遇后的转变。

以前的他就是一部沉默寡言不苟言笑的工作机器,仿佛在潜意识里他也在想法设法麻痹自己似的。而与杜清飒相遇后,他在雷凯

风的身上有看到了与聂小云恋爱时的他的影子,整个人开始有了生气,甚至变得温柔起来——当然,只在杜清飒面前。

他甚至发现,雷凯风居然也会吃醋!越发鲜活的好友让艾伦忧喜参半。

他不确定雷凯风对杜清飒的感情是真实的,还是替身的移情作用。

但他仍庆幸杜清飒的出现,心中隐隐有丝期待:即使雷凯风恢复记忆,说不定杜清飒也可以让他走出低潮。

他把自己的想法汇报给远在美国的雷家,雷老爷子听了,却一直不动声色。

但是,定时炸弹还是爆发了。

雷凯风记起了一切。

他甚至将杜清飒逐出心房。艾伦眼睁睁看着杜清飒风一般地离开,那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又那么潇洒而毫无留恋地离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但是,他一直以为杜清飒对雷凯风并不是没有感情的,但是,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地放手?

本以为杜清飒是一时气愤,过阵子仍旧会出现,和自己一起想办法解决雷凯风的心理问题,没想到他真的没有再出现,就这么消

失在雷凯风的生命中。

唉,真的是造化弄人。

一个记起,一个忘记,完全不同境遇的两个人,却有着相同的结果,失去了同一个爱人。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雷凯风比七年前进步了许多,只是阴沉着,却似乎没有自残的倾向。

感谢上帝!艾伦感动到差点痛哭流涕了,看来时间真的可以沉淀哀伤。

深深地叹一口气,他越来越有奶爸的潜质了。

雷凯风住院恢复期间,艾伦有时实在受不了阴暗沉闷的气氛,便自作多情地想发挥自己的搞笑功力改变一下气氛,却被某人一个

个阴沉而凌厉的眼神噎了回去。

有一次,他甚至不怕死地提到了杜清飒。

哪知雷凯风就跟没听见般,依旧盯着窗外。

对于杜清飒,雷凯风的感觉是复杂的。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会在失忆的时候在意起这个人,是因为他和聂小云有几分相似。

并不是外表的相似,而是那份感觉心境。

不敢爱,倔强,认死理,外表张狂放肆,但却总把自己的心藏起来,让人捉摸不透,但一旦爱上却又是万劫不复。

雷凯风对杜清飒下意识地产生了移情作用,以为自己爱上了他。直到车祸,被催眠掩盖的记忆被外力唤醒,他才认清楚了自己的

心。

对杜清飒,他是愧疚的。但,他的心已经无力再爱一个人。

幸好,他也感觉到了杜清飒对自己并没有投注太多的感情。

见他依旧不理自己,艾伦终于又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呃,那个。嗯,啊!老爷、夫人和慧慧明天到B市。”

倏地,雷凯风一怔,微微眯起了眼。

******——

得知两人醒了,警察循例过来问话。

雷凯风虽心绪不佳却也在只言片语间给他们提供了些线索。

关岳虽然头部受伤记忆有些混乱,倒是也能回想起当时的情景。

他们不约而同指出,是第三辆车,也就是死者开的车先朝关岳撞过来,想把他撞下悬崖,雷凯风想过来把他逼开,却被不知从哪

窜出的另两辆车一起撞下了山。

由此,本事故的性质从普通的安全事故变成了谋杀,两个警员行色匆匆地走了。

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媒体并没有将谋杀的事报道出来。

之后,关岳和雷凯风养了许久的伤,最终在同一天出院了。

那是两人在出事后第一次见到对方。

关岳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在心底就是有种排斥的感觉涌出,仿佛这个出色的男人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虽然

他想不起来。但是关岳却很清楚,这个人是雷氏的太子爷,中国区的CEO,和关氏还有一个大的合作项目,因此不好怠慢。

想通这层,八面玲珑的关大少爷立刻客气地上前打招呼:“雷先生,恭喜出院。”

谁知雷凯风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医院。

“关总,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有点急事要处理。也恭喜您康复出院。”艾伦赶紧出来打圆场。

艾伦这个人,关岳在医院见过几次,招呼也打过,算是礼数周到的一个人物了,再说又是雷氏分公司的副总,这分面子关岳还是

要给的。

“哪的话,雷总贵人事忙嘛,有这份精神,我们的合作计划想必会进展得十分顺利。”

“哈哈,那是当然。”

寒暄一番后,艾伦赶紧跟上雷凯风的脚步,充当司机去了。

而关岳,在众护士的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目送中潇洒地步出了医院。

一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到他身边。

“你这个祸害居然这么快就出院啦,我还来不及看你躺在病床上的孬样呢!”

听到这个声音,关岳笑骂道,“损友!你总算舍得出现了!笑话!本少爷即使躺在病床上仍旧魅力无边,你瞧瞧后面那群美眉,

怎么样?羡慕吧?”

“行行行,我相信你大少爷的魅力还不行吗?得,别贫了!上车吧。”

“你知道就好。”关岳笑着上了车。

驾驶座上的男子就是关岳的换帖兄弟,从小的死党——刘念琪。

刘念琪是关氏另一位副总,算是关岳在公事上坚实的臂膀,前阵子被派到欧洲出了长期公差。

在打趣中,奥迪离开了医院。

******——

这是一个以黑色为主色系的办公室,单调却最实用的摆设,满墙的商务书籍,透露出主人严肃、沉稳的性格,或许,应该加上这

满屋子的人工冷气,冷酷才是他最本质的特征吧。

嘭嘭。

安静的只有键盘声的办公室内,这两声敲门声倍显突兀。

稳若泰山般端坐的男人眉头轻皱,迅速按下办公桌上一个按钮,这个动作进行时眼睛丝毫未动,仿佛刚才的动作没有发生过一般

钮被按下的一瞬间,办公室门外的一盏小灯闪烁了三下,示意门外之人可以进入——这是雷凯风为了节省开口频率发明的方法。

“大忙人~!可以下班了吗?”艾伦痞痞地说道。

雷凯风没有动,依旧紧盯着显示器,手指如飞。

“哥,我们一起回家吧。”一个温柔的女声抚过心头。

雷凯风一顿,看了妹妹——雷舒慧一眼,良久,终于关闭了电脑。

雷舒慧和艾伦暗中对视了一眼,松了一口气。

车上,艾伦充当司机,雷氏兄妹俩坐在后座。

出院以来,雷凯风就是这幅冷漠的样子,话更少了,把自己封闭起来。

雷家人安慰自己,至少,他没有轻声的念头了,这就够了。

但是,事情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想起第一次和恢复记忆的雷凯风见面,雷家人无一不冷汗涔涔。

“谁允许你们剥夺我的记忆?”雷凯风的语调很平稳,听不出情绪。

就是这几个字,却让在场的所有人绷紧了身心。

良久,雷凯风又坚定地说道:“我爱小云。”

说这话时,那双黝黑深沉的眸子溢出深深的爱恋,时间并没有将这份爱抹杀分毫。

雷家人早就明白了,是雷凯风用自己的生命让他们醒悟的,直到今天,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仍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

接着,雷凯风直视着雷武的眼,开口:“他的死,真的是意外?”

他没有私下调查,而选择正面问出口。

雷武叹了口气,他早有预感儿子会问他这个问题。

他直言不讳:“那真的是个意外。我再狠,也不会直接伤他的性命。”

听罢,雷凯风顿了许久。

“我要去看看他。”

之后,雷凯风回了美国,去了雷家秘密出钱为聂小云修的墓。他找母亲要回了许多跟聂小云有关的东西,包括那对定情的戒指。

那段时间,他天天来墓上静静地坐着,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呆,有时候喝上一瓶酒,有时候点起一根烟。

一直坐到日落西山,阴冷的风开始呼啸,坐到墓地管理员无奈地把他赶走。

没有人知道他在那段时间想了什么,决定了什么。

然后,他回到了中国,逐渐振作,生活回归了正轨。

第二十七章:小弟驾到

谁?

谁在叫我?

关岳从梦中惊醒。

那模糊的人影已经在梦中和他纠缠了好几天了。

他,到底是谁?

怔怔地坐在床上思考很久,最后他决定放任本心,该知道的总会知道,想那么多干什么呢?

拿出新买的手机,用云端恢复了号码,却发现以前保存的猎艳号码都不翼而飞了。

他有些诧异,随即回想了一下一个手机号特别好记的“床伴”打过去,声音充满诱惑:“宝贝~!有兴趣跟我‘续摊’?”

手机那端的佳人娇笑着,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乐意之至,怎么?修身养性了这么久,终于还是发现花花世界的好了?”前阵

子还跟自己的助理打得火热,就差没指天立誓从此金盆洗手了,她差点就信了,没想到……

呵,花花公子果然靠不住。估计以前那些行径也是另一个猎艳游戏吧。

“那当然,我怎么舍得你们这些美人呢?不说了,老地方见。”

嘀。

关上手机,关岳的笑容带着期待和愉悦。

一出院他就开始了声色犬马的猎艳生活,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生活上过得如意,工作上却有些不顺。

似乎在公事上与下属的配合存在问题。奇怪,以前不都是这样的吗?但,看着陈秘书那张算是清秀的俏脸和角落一个空荡的空间

,总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痒痒的,麻麻的,却不知道原因。

以前,那里是不是还有张桌子?它,不应该是空着的吗?

关岳因为那丝不确定而焦躁起来,这种自己的心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很不习惯,他,也绝对不允许再这样下去。

当然,精明如他,自然联想曾经听过的“杜特助”。

其实,从他失忆的事被第一时间巨细靡遗地报告给关老爷子的那一刻起,杜清飒就注定不能再留在关氏。

在关岳醒来后的一个星期,杜清飒交接完工作后,自动递交了辞呈,离开了关氏。

于是,上头有令:不准在总经理面前提到“杜XX”,不能让他想起那个人,否则,立刻卷桌布走人!

现在金融危机,失业率越来越高,曾经的白领精英不得不加入失业大军;大学生一堆堆被各单位刷下来,一波波涌进考研大军。

搞笑了,谁会舍得丢掉关氏的金饭碗?!于是乎,“杜XX”的名字彻底在关氏消失,就连关岳身边的狐朋狗友都被关老爷子软性

警告过……他们自然无所谓,关岳喜欢上一个男人他们本来就不乐见更加不相信他能够长情多久,他们也不太清楚关岳失忆的事

实,既然关老爷子有命,小辈们冲着他老人家的面子,冲着家里父母谄媚的压力,当然也只能从命。

总之,这一切就是关岳出院这么久以来鲜少听到“杜清飒”这个名字的原因。

发觉异样的关岳对身边人莫名的反应弄得心痒难耐,特别是陈秘书时不时控诉的眼神,仿佛自己是“负心汉”似的——虽然就他

以前的花花行径来说,确实如此。

在关氏大楼里穿梭时,一些八卦的对话更让他在意。

“总经理真的忘记了?”一个关氏的女职员在茶水间和另一个同事搭话道。

“谁知道啊?总之上头有令我们遵守就是,少说少错。”

“我知道,但就是心里特奇怪。你说当初那么大动静,闹得我们都以为总经理转性成痴情专一好男人了,但是现在,怎么说忘就

忘了呢?”

“嘘——别那么大声啦!谁知道总经理是不是真喜欢‘那个人’啊?忘了就忘了呗,反正他们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掺和就是。”

“什么不掺和?现在总经理有恢复‘单身’了哦,没准我还有机会呢!”

“美得你!就你这样?”

“你什么意思?”

……

在自己周围,关岳细心的话都能够发觉不少类似的“闲言闲语”,可是一旦察觉他在附近,八卦者们不是做鸟兽散就是东拉西扯

甚至哭着求他不要再追问下去。

什么事情非得隐瞒我知道?关岳微怒。

不过,从周围人的反映,他已经可以推测出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细心查探之下,或多或少地挖到了一些自己和杜清飒的曾经的讯息,有些甚至夸张得让他难以置信。

本少爷会爱上一个男人?

简直天方夜谭!

他坚信那些描述绝对有夸张的成分,不过也接受了自己追求过他的事实。

虽然对自己为什么会失去那段记忆有些诧异,但也没有深究。

众多情人床伴中的一个而已,性子比较烈些让我暂时记挂上罢了,忘记就忘记吧。

反正不缺那一个。

关岳这么下着结论。

不过,没多久,他终于忍不住入侵自家公司的资料库,调出被隐藏得很深的一份人员档案。

直到数天后,他在关家本家父亲的书房无意中发现了一些调查报告。

关岳反复地看着报告中的照片。

那是自己和……“杜清飒”。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两人都没有看过镜头,但很清晰地记录了两人相处的点滴。

关岳无意识地抚摸着照片中的人,陷入了沉思。

原来,我可以笑得这么开心吗?

原来,那个人也有那么美那么迷人的时候吗?

原来……

看到这些,关岳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一点一点填满。

但,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空虚,为什么?

为什么那个人现在不在自己身边呢?

这个事实让他心脏的一角崩塌了,一块一块,不断扩大,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

关岳的眉头越来越皱,他迅速把东西归回原位,回到自己的房间。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正处于失业状态的杜清飒,像个没事的人一样,睡到自然醒,然后出去逛街,或者拿上轮滑鞋去玻璃广场逛逛。

每天把冰箱塞得慢慢的,给自己做饭,要多营养就有多营养,绝不亏待自己。

实在无聊了,就入手了一台牌子低调轿车,开始操起老本行——改装。

宅在家当了一阵子米虫之后,悠闲的日子也终于头了。

原因就是——

“哥!哥!”

摘下墨镜,杜清飒由衷地笑了,张开双臂,迎上了来人的怀抱。

来人就是杜清爽,怀着满心的期待和雀跃,他终于迎来了B大开学的日子,迫不及待地飞来了B市。

拍拍弟弟的背,带着笑容杜清飒无奈道:“好了好了,别抱了。我们回家吧。”

杜清爽这才放开,爱运动又营养充足的他,这几个月身高又往上窜了好几厘米,已经逼近190了,让身为哥哥的杜清飒颇有压力

“好啦,走吧。我等不及要参观下哥哥的窝是什么样子了。”

杜清飒好笑地摇了摇头,替弟弟拿起部分行李,走出了机场大厅。

“哥,这……就是你的车?”杜清爽有点不敢相信。

是的,杜清飒高中时就已经学会了开车——尽管没有驾照。由于天生对速度的追求,他对车的规格装备的要求特别执着,因此价

格也是惊人的。

但是,现在杜清爽眼前的这辆却是普通的中高档家用汽车,性能什么的都完全不能和杜清飒以前的爱车相提并论,价格上的反差

更是吓人的。

杜清飒撇撇嘴,他明白弟弟的意思,暗笑说:“是啊。”

看着哥哥带笑的眼睛,杜清爽想到:哥哥使坏的时候最好看了。

不过……看来,这辆车一定内有玄机,就是不知道出厂装备被改装之后保留了多少了。

“别愣着了,上车吧。”杜清飒催促道。

杜清爽点点头,兴奋地上了车。

******

“哥哥好棒啊!技术越来越厉害了!”下车后的杜清爽一脸崇拜。

杜清飒没有过多表示,对弟弟如潮水般的敬意还是很受用的。

这一路上,虽然速度并没有飚起来,但杜清飒高超的操作技术在车阵中穿梭游刃有余,这辆车经过给装后,稳定度、性能提高了

许多倍,坐在车上的人感觉尤为直观。这就是杜清爽佩服的原因了。

在关氏工作的这几年,孤家寡人的杜清飒还是积累了一些积蓄的。轮滑鞋等装备的花费可忽略不计,他还在股市上做了些投资,

银行的存款一直有增无减,买了房之后还有好一笔剩余,因此闲下来后,就有资本和精力玩车了。

打开家门,杜清飒招呼弟弟进去。

杜清爽一门便兴奋地到处参观,杜清飒笑着由他了,径自从冰箱里取出水果、点心,为这位不是外人的客人准备饭前小品去了。

把房子里里外外研究透了之后,杜清爽总算消停了,一屁股坐进沙发里,咬起一块西瓜啃了起来。

“参观完了?觉得如何?”杜清飒问。

“唔”,有点狼狈地抽出餐巾纸擦擦嘴边的西瓜水,杜清爽回答道:“不错不错,虽然没有家里的房子大,但是简单大方,明快

高雅,很有哥哥的style。你对面那间房归我了!”

杜清飒宠溺地笑道:“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吃完东西赶紧收拾东西吧,把留家里的和带去学校的好好分一下。”

“唔,我不住校行不行啊?”虽然身高有些过大,但因为娃娃脸的关系让杜清爽的撒娇卖萌显得并不突兀。

杜清飒仍是笑着,但语气不容反抗:“不行,你才大一,要好好和同学们相处,不准搞特殊。哥哥这里随时欢迎你,不过学校宿

舍也不能不住。”

杜清爽只得作罢,“好吧。”

对弟弟的乖巧颇为满意,杜清飒点点头,也拿起一块西瓜大快朵颐起来。

杜清爽的到来一下子让杜清飒的生活充实起来。

他心里隐隐有一丝庆幸:幸好,爽爽来了,让他没有心思再去想一些别的事。

第二十八章:重逢

离开学还有一段时间,杜清爽每天缠着哥哥带他到B市各处转转,各名牌大学、文化古迹、风景名胜、繁华市区,玩得不亦乐乎

最让他惊喜的,当然是玻璃广场了。他兴奋地像只偷到大米的小老鼠,几乎每天都拉着杜清飒出来轮滑。

他开朗的个性本来就很招人喜欢,再加上不错的轮滑技术,又是飒帝的弟弟,还有常把飒帝这尊大神请出庙的功能,这些因素加

起来,让“小爽”很快在B市的轮滑界闯出了名气和人缘,与小飞等人以哥们相称,混得如鱼得水。

对这些,杜清飒当然乐见其成。杜清爽对B市生活的融入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他和朱可晴的第一次交集也让人忍俊不禁。

那天,杜清飒家的电话铃响了。

因为下雨而难得在家的杜清爽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接起电话。

“喂?你好。”

“……”

电话坏了吗?迟迟未出声的听筒总算把杜清爽的注意力从电视屏幕上夺走。

“喂?再不说话我就挂了啊。”

“啊?等一下!”清亮的女声从听筒中传出。

女人?杜清爽有些诧异。

“你是……爽爽?”女人问。

“是的,请问你是?”杜清爽礼貌道。

“我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朱可晴决定逗逗他。

杜清爽眼珠子转了转,并没有上当:“你是朱姐姐吧?我听我哥哥提过你。听说你是他新收的徒弟?那岂不是我师侄?”

电话那头,朱可晴朗声一笑:“哎哟,你们兄弟俩真是一个比一个狡猾。”

“过奖过奖。”杜清爽好心情道。

“他呢?”

“哦,你等一下。”

他唤来杜清飒。

……

结束电话,杜清飒对弟弟说:“走吧,今晚有人请吃饭。”说是上次那顿的回礼和……迟来的拜师宴。

听说有免费晚餐吃,闲得发慌的杜清爽立刻收拾东西出门。

******

“这就是爽爽吧?果然也是个迷人小帅哥。”朱可晴欣慰地笑道,仿佛见到了中意的女婿。

“呃……”杜清爽愣愣地瞧着这个“色迷迷”的姐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杜清飒暗笑着。

他好像理解“轻熟女”看到“生肉”的想法。

一顿饭下来,朱可晴几乎对杜清爽的所有贴身资料问了个遍,大学生日血型兴趣三围……

饶是杜清爽这种开朗的新好青年对这种机关枪似的的发问也招架不住了。

千万别想歪,朱可晴并不是对杜清爽有那种兴趣。

只不过身为独生女的她一直梦想着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弟弟可以玩弄,呃,不,宠爱,杜清爽倒是挺对她口味的,于是乎……就这

样了。

把杜清爽的信息榨干后,朱可晴大喝一口水,又轻描淡写地朝杜清飒问道:“那两个家伙最近有找你吗?”

杜清飒一顿。

空气凝滞了。

杜清爽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何况他一点都不笨。

这些天来,那个到过他家的雷凯风一直没有和哥哥联络,而且哥哥也说自己已经没有在关氏工作了。杜清爽本就觉得奇怪,只是

看他一脸正常的样子就没有细问,何况,他一直都相信,凭自家哥哥的聪明才智和刁钻性格,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七年前的事

之后,他更加相信哥哥不会再在感情上吃亏,所以他并不担心。

现在,既然朱可晴挑起了话头,天性好奇的耳朵自然高高竖起。

一抹淡然的笑容浮上了杜清飒清俊的脸庞。

“没有啊,”他满不在乎地说。

其实,朱可晴并非对他们三人目前的情况不了解,不要小看了朱氏的关系网。今天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为了试试杜清飒的真实想

法而已。

他的反应太过正常了。关岳醒来的第二周就向关氏递交了辞职报告,之后一直窝在家里,叫他出来也懒懒散散的,要不就是推辞

到底。说他情绪低落吧,也不像。

她已经得知好几家公司向他伸出了橄榄枝,都被他拒绝了。她自己也很觊觎他的才干,不过,清楚这小子底细的她也知道,杜家

不会让他在外工作太久了。

“那你呢?想去找他们吗?”朱可晴继续问道。

“们”?杜清爽心里暗自纳闷。

杜清飒无所谓地轻笑了声,从容地喝了口红酒,笑着唤道:“爽爽。”

“啊?”

“吃你的饭。”

“……哦。”

******

那顿饭到最后,朱可晴也没有问出什么。

很快,杜清爽开学了。

社团、学生会、军训……大学的各种新鲜涉猎很快充实了他的生活。

为期20天的新生军训着实把这群新生折腾惨了。好在B大不像有的学校一样,把新生弄到郊区的军训基地军训没日没夜地折磨,

而是在本校进行军训,宿食条件还算正常。

每天被训练累摊的孩子们一下训就直奔宿舍洗澡,然后……呼呼大睡,雷打不动。

心疼弟弟的某人自然常带着大批物资去慰问探望。

有几次正好是训间休息,提着几瓶冰矿泉水的杜清飒赶到训练场时,碰巧看到几个女生对杜清爽擦汗送水照顾得无微不至,看服

装,有在军训中的,还有高年级的学姐。他跟几个男生不时在一起打闹,似乎相处得很不错。

杜清飒好笑地摇了摇头。

他家爽爽还是个万人迷啊!

杜清爽军训的这段时间,他的日子又闲了下来。

在家里宅得快发霉的时候,他终于受不了出门了。

为工作劳碌了几年的人,一旦闲下来生活便空虚了,就像一个原本饱和的气球一点点地干瘪下去。

这天下午,杜清飒空着肚子开自己的爱车出门了。

漫无目的地在行驶着,杜清飒茫然地跟着车阵在B市繁华的市区里穿梭。由于是下班高峰期,堵车也就像人每天要吃饭一样正常

。那些为工作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心麻木而又不耐烦地一遍遍按着喇叭。

杜清飒一边观察着众生百态,一边没心没肺地感慨着现在的自己是多么地清闲。

车阵已经基本停滞了15分钟了,在其他车主烦躁的喇叭声中,杜清飒淡定地取出一张CD。

少顷,悠扬的歌声开始回荡在狭窄的车厢里。

《you are not alone》

Another day has gone

I‘m still all alone

How could this be

You’re not here with me

You never said goodbye

Someone tell me why

Did you have to go

And leave my world so cold

Everyday I sit and ask myself

How did love slip away

……

MJ清亮温柔的嗓音有着独特安抚人心的魅力。杜清飒靠着驾驶座,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从每一个音符里沁出的淡淡的悲伤让他的心也沉寂了下来。

“not alone”吗?

杜清飒一笑。

******

缘分往往就体现在那一次次不经意的巧遇里。

在医院憋了许久的关岳,当然不想在公司里多待一秒,要不是刘念琪那损友又死死压着不让他逃走,他也不会拖到下班时间才离

开。

而按时下班的后果就是现在窝在半天不动的车阵里不耐烦地生着闷气了。

又蠕动了几米,关岳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诅咒着这万恶的交通,无语地四处张望。

突然,左边一辆车中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他!

关岳瞪大眼望着仅在咫尺的人。

他从容自在,在这喧嚣、狂躁的时空,卓然独立,超脱世外。

紧闭的眼,舒展的眉,噙着的浅笑都让观者不自觉被他影响、同化,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仿佛这个让人郁闷的时刻也不那么难

以忍受了。

关岳感觉到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他无措地抚着左胸,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像“关岳”。

关岳,关大少,应该是潇洒的代名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是他的风流守则。从不为任何人动摇的心,此刻他的心却为

了一个男人躁动起来。

太奇怪了!

关岳强迫自己不要去管那个人影,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猛地闭上眼,关岳趴在驾驶座上不停地自我催眠。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被一阵震耳的喇叭声惊醒。

路终于通畅了吗?

关岳无意识地朝左边看去……

人已经不在了。

此刻,关岳的心是复杂的。

庆幸?懊悔?遗憾?不得而知。

但是他的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采取了行动,几分钟之后,他找到那辆白色的车。

透过车窗,关岳又看到了悠闲驾驶着的杜清飒,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几分钟之后,敏感的杜清飒发现了后面紧跟着自己的车,那跟以前一样嚣张的车型,不用猜他也知道车的主人是谁。

杜清飒不予理会,依旧故我地逛着。

又游荡了半个小时之后,杜清飒终于在B市繁华的夜市边停下了车。

杜清飒就这么一路走走看看、吃吃喝喝、刷刷玩玩,不亦乐乎。

而我们可怜的关大少,做贼似的跟在他的后面,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杜清飒的每一次微笑,每一次品尝小吃时露出的性感小舌以及遇到喜欢东西时欣喜与满足的表情……这一切都牵动着他的心,另

他着迷。

关岳知道自己已经疯魔了,但却无法让自己回头,就像火光永远对飞蛾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没事的,就一次,最后一次,让我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能够对我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就好。

关岳这么安慰自己。

于是,闹市中便出现了这一幕。

一个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俊美男人,对周围的叫卖声、爱慕的眼光和各种搭讪都毫不理会,只是远远地跟在前方清俊的男人身

后,目光那么认真,着迷与……满足。

第二十九章:不是冤家不聚头

杜清飒知道关岳就在自己身后,感受着身上灼热的视线,他也大约知道了关岳此番行动的原因。

但是,他并不想多做什么。

在现在的他心中,关岳这个人的定位已经模糊。

杜清飒不是一个不习惯孤独的人,更加不是一个没有了谁就活不下去的人。在他的意识里,对自我的保护高于一切,他不允许自

己在爱情的战场上丢盔卸甲,更加不允许自己像个失败的懦夫一样自怨自艾。

******

杜清飒就这么悠闲地逛着。一边感叹着B市的繁华,一边感慨着自己的清闲。

是时候找点事做了,杜清飒无奈地想。

穿过繁华的步行街,再走几十米就到了B市有名的酒吧一条街。

现在正是黄金时间。

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不知有多少人是以晚上的寻欢作乐为动力在应付白天冗杂的工作的?

想到这,杜清飒淡淡地笑了,踩着风一般的步子,欣赏着街道两边花花绿绿又光彩夺目的招牌。

突然,一道柔和的蓝光扫入他的眼球——

Bluelight酒吧。

那道招牌并不显眼,却意外地让人感觉干净和舒服,简单而低调的淡淡蓝光,却足以吸引杜清飒的注意。

也许就是这种喧嚣中的宁静,浮华中的孑然让蓝光卓尔不群吧。

有点意思。

这么想着,杜清飒微笑着向迎宾的小帅哥点点头,潇洒地进入了Bluelight的世界。

******

一个气氛很好的GAY吧。

这是杜清飒进入蓝光10秒后得出的结论。

只能说自己运气太好了。

既来之,则安之。

杜清飒一边欣赏着酒吧内的装潢,一边朝吧台走去。

关岳依旧跟了进来,他已经感觉到杜清飒发现了他,对方的不动声色,让他摸不着头脑,只得遵从本心继续跟着。

作为男女通吃的情场老手,对蓝光这家在圈内颇受好评的GAY吧当然不会陌生。

见杜清飒坐到了吧台边,没有犹豫,关岳迅速占领了他右边的位子。

是时候了,关岳想,当了一晚上迷茫的偷窥狂,他终于知道什么是他该做的事了。

不论以前怎样,不论记忆是否会恢复,既然对这个人有兴趣,他就一定要把人弄到手就是,也许玩久了,那种异样的感觉便淡了

“墨西哥勇士。”关岳潇洒地弹指,熟悉的酒保立刻会意。

杜清飒轻抿着酒保免费送给新客人的红酒,无视身边人的电眼,继续观察舞池。

这里的客人从衣着、言行上看,素质都不错,至少不会出现嚼着槟榔、满头怪发的小流氓朝你比中指、吐三字经。

DJ放的歌大部分都是轻柔舒缓的抒情歌、轻音乐,偶尔有几首劲爆的快歌,舞池里的男人们尽情享受着,身体随音乐即兴摆动,

偶尔几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深深的亲吻都给这个基调温柔静谧的场子增加了温度。

端着红酒杯,杜清飒并没有下场的打算。他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静静地享受着。

但是,关岳却无法只安静地陪着。

护巢的天然意识,让他敏感地发现了黏着在杜清飒身上的几束爱慕的视线。(其实投在他身上的更多)

柔和的灯光下,杜清飒自己也许不会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是多么地迷人。

不像关岳那样天人般的俊美,清俊的面庞微笑着,用一种淡然的目光观察的众生百态。

不是做作的高人一等,而是真正的遗世独立,这样的他与这样的蓝光中是如此地契合,喜爱蓝光的人对这样的他同样着迷。

瞪走了第N名搭讪者后,关岳决定主动出击。

他清了清嗓,用充满磁性的声音低唤道:“飒。”

杜清飒依旧静静地看着舞池,放松的神态、自然的表情,好像真的没有听到那声叫唤,即使他就坐在关岳的旁边。

出师不利!

关岳咬咬牙,不得已接受了这个现实。

“杜特助!”他有叫道。

这一次,杜清飒有了反应,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带笑的眸子对上了关岳的。

如此近的距离,眼、鼻、唇……关岳的心跳加快了。

“先生,我们认识吗?”姣好的唇瓣终于不吝舞动。

理解了话的意思,关岳的脸黑了一下,继而马力全开,福特数急速上涨。

“飒~我知道那次是我不对,后来我也十分后悔。今天我就是来负荆请罪的,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杜清飒此刻的表情依旧淡淡的,没有变化,只是眼里多出的几分笑意仿佛在嘲笑着关岳自以为生动的表演。

……

良久,久到关岳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笑僵。

他顿时有点泄气,不过,一想到关大少的丰功伟绩便立刻振作,他依旧相信自己的实力。

轻轻地搭上杜清飒的肩膀,将他圈进自己的怀里,有些意外的,对方并没有挣扎。

关岳仿佛受到了鼓舞,再接再厉:“亲爱的,原谅我,我们回家吧。”这个家,当然是指他关大少爷,不,按杜特助的话说,现

在应该是关大禽兽的“旅馆”了。(参考前两章)

关岳兴奋地等着回答,心里已经勾勒出了今晚美妙的“运动”瞬间,只觉全身的血液开始往下冲。

之后,杜清飒一个冷笑,打破了他的幻想。

“演戏好玩吗,关大禽兽?”

关岳僵住,一向自信的他有些不知所措。

在爱情中他一向是主导者,事情从来没有逃离过他的掌握,但是,眼前一个又一个的软钉子让他的自信心微微崩塌。

“演戏?”关岳干笑着,“宝贝,你真会开玩笑。”

呵。杜清飒轻笑了声,挣开他的怀抱,漫不经心地抬头,明亮的眼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对上了关岳的。

清澈的眸子中清晰地印出了关岳,让他……无所遁形。

……

关岳想逃开,却无法动弹,他的心、他的魂都仿佛被那双眼吸食了。

“深情”对视的两人被一道突兀而兴奋的声音打断。

“飒~!”艾伦热情地叫他,表情微微有些夸张。

艾伦觉得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

他见雷凯风从美国回来后,心情貌似恢复了,于是大着胆子死活拖着他来酒吧放松一下。

没想到刚到蓝光不久,就发现了两个熟人。他看到了,雷凯风自然也看到了。他故作镇定,上前打招呼。

原以为会有什么腥风血雨,哪知道,那两人却显得很平静。

打过招呼,杜清飒举起酒杯朝雷凯风一样,淡然地问:“怎么?你想通了?”

对于眼前这人,雷凯风下意识地给出答案。“嗯。”

“那就好好活着吧。”杜清飒一笑,又点了杯威士忌,把酒杯塞进雷凯风手里,然后酒杯碰了下他的,自己先干为敬。

见他爽快的样子,雷凯风也默默地仰头把杯中的酒喝光。

“对了,小飞最近念叨你们来着,有时间也去露下面吧。我最近闲得发霉了,想玩鞋,但没有对手。”杜清飒道。

雷凯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然后点了点头。

见状,一边提心吊胆的艾伦终于放下了心,也加入了谈话,聊起玻璃广场的事,气氛比以前更加和谐。

在杜清飒眼中,雷凯风并没有亏欠他什么。曾经他也有那么几瞬因他而动摇,却又很快重筑堡垒。

即使他和关岳一起追求他的时候,他都没有明确回应。

没有爱上,又何谈亏欠与背叛。

更何况,雷凯风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这是他主动向雷凯风示好的原因。好在,雷凯风也没让他失望。经过七年的时间,曾经的伤痛已经沉淀,他比七年前更加成熟,

也更加知道责任的定义。这一次,他没有再轻言生死,而是像个男人一样,振作起来。

他欣赏他的轮滑技巧,也更敬佩他对恋人刻骨铭心的执着。

有一个旗鼓相当却又安静不黏腻的朋友,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看着眼前相谈甚欢的三人,关岳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他的心脏,痒痒的,麻麻的,酸酸的,痛痛的,并不强烈,却交织在一起让

他坐立不安。

在那一叠报告中,他也看到了雷凯风,也知道了雷凯风在那段关系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那冰冷的文字和图片并没有让他在意,对这个昔日的情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他甚至嗤之以鼻,他关大少爷什么时候能够

容忍得了和别人共享一个情人了?不可能!这个事实让他更加对自己以前的感情产生了怀疑。

尽管今天见到杜清飒的震撼让他被迫认识到了自己的内心,但,他仍旧无法接受雷凯风的存在。

现在,他出现了。

关岳十分确定,自己的脑海中除了工作上的交往外没有丝毫关于雷凯风的记忆。

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关岳就感觉到了那深刻在灵魂上的烙印。

敌人!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按道理对于大客户,完美的关总经理应当保持最起码的善意,但,他却管不住自己的怒火。

感受到强烈敌意的雷凯风终于挪开了视线,两人的眼睛在空中交会。

那些天的交道,让他知道眼前人对杜清飒的感情,后来从在大嘴巴的老友那里知道了他的情况,免不了有一丝遗憾。而今,见到

关岳熟悉的眼神,雷凯风反倒放下心来。

至少他醒悟地没有太晚。

杜清飒仍旧从容淡定地端着酒杯,自顾自地品茗着,仿佛由这两个出色男子开辟的让周围人退避三舍的战场与他无关。

也确实无关了,杜清飒想。

早已退出战场的人本就无需再关心任何战事。

摇摇酒杯,鲜红的液体轻轻晃动……

“飒?”

熟悉的声音,就像七年前……

杜清飒猛一抬头,一个斯文帅气的人影印入眼帘。

傻气的黑框眼镜变成了金色的细框,总是一本正经的眉眼也舒展开来,不时透出一抹成熟的精光,没有了粗糙廉价的T-Shirt和

牛仔裤,一身高级西装和锃亮的皮鞋显示着主人的不俗……

杜清飒目不转睛地吸收着他这六年的变化,自嘲地笑笑,起身上前,主动伸出右手,有礼地笑道:“好久不见,小杰。”

好久不见。

如此平静淡然的反应,让常向杰愣住。

第三十章:过去

常向杰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记忆中的他狂放不羁、率性嚣张,如太阳般散发的热力毫不吝啬地感染和吸引着所有的人。自己曾经是多么幸运能够抓住这颗张

狂不定的心,可惜,最后,却被自己亲手放弃了。

太阳热力既可以温暖人,有时候也可以灼伤人啊。杜清飒的追求常向杰根本无力抵抗,但他的霸道与张狂也常常让他无力、不安

与迷惘。常向杰从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那样的杜清飒为什么会爱上这样的自己呢?每当他这么问,杜清飒

只是别捏地转过头,微愠道:“哪有这么多为什么?你别问了!”

迟迟没有答案,这个疑问便越来越大。

他可以没有驾照却明目张胆地彻夜飙车,自己却只能在病床边彻夜照顾生病的母亲。

他可以不顾学业任意迟到旷课,自己却要保持着学生会主席完美的严谨可靠的形象,为了那丰厚的奖学金挑灯夜读。

他可以一掷千金,在酒吧包场庆生,自己却只能节衣缩食地为生活打拼。

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常向杰有着自己的骄傲,他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同情与施舍,即使是自己的恋人。在爱情中,任何方面的不平等

都可能造成感情的裂痕,他不愿欠任何人什么。他要靠自己的双手为母亲创造一个安详的晚年,也为自己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杜清飒可以不顾世俗的目光,毅然无悔地踏上这畸恋的道路,但是,他常向杰却不可以。他有生病的母亲要照顾,有沉重的家庭

要负担,有对前途的执着追求,他不敢想象后果。就像一个不断自我催眠着的死囚,抓紧最后的时间狂欢,静静地等待着毁灭的

一天。

直到那个叫杜国章的人开启了他人生的另一条路。

这就是杜老爷高明的地方。他不屑用任何手段来逼迫两人分开。他只是牢牢地抓住了常向杰迫切想要出人头地的愿望,帮他命悬

一线的母亲的付清了医疗费,并且送他出国读最一流的大学,接受最高等的教育,代价就是,终生要为杜氏卖命,鞠躬尽瘁,即

使把债务还清也不能脱身。

杜国章说,这算是一种人才的提前投资。

软刀子有时比硬刀子更容易杀人。

本就没有自信的,对未来充满迷茫的常向杰“知恩图报”,放弃了杜清飒,毅然带着母亲出国留学就医。

那个决绝的雨夜之后,高傲的杜清飒很平静地接受了事实。他没有再做过任何事来挽回已经无可救药的爱情。

他只是累了,无力再挣扎。

和家里闹翻,自费读书,打工,独闯B市……

七年了,杜清飒已经不再是高中时期那个张狂的太阳,现在的他更像是一轮幽静的上弦月,不细细驻足品味便觉不出那温润的柔

光中让人着魔的魅力。

杜清飒成熟了,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隐藏自己的真心。

没有心就不会伤心,对吗?

不过,杜清飒自己也没有发现。

成熟稳重、保守顽固、严谨认真、一丝不苟……杜特助的面具其实是高中时期常向杰的翻版,或许多加了几分独属于杜清飒的邪

气。

身体早已经先一步为他做出了选择,这个角色一演就是七年。

同样的,七年的努力打拼,把常向杰磨得世故圆滑了。攻读研究生的这几年,他一边完成学业一边参与杜氏在美国的开疆扩土,

现在那边公司已经初具规模,稳步发展。现在的他开朗了许多,不再心直口快,不再恣意表达自己不满的情绪,愈发精明干练。

七年中,地球两端的人似乎没有了任何的交集。常向杰每每向杜老爷汇报业绩时,话一次次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是不想问

,而是不敢。杜国章当然也不会主动向他提起杜清飒。

而杜清飒,他知道常向杰和他父亲的约定,他知道常向杰正在美国为杜氏工作,但,他从没有主动去联系。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两人的爱情早已在那个雨夜死亡了。

一周前,杜国章的一纸调书将常向杰从美国调来B市。

他不明白杜国章为什么还愿意让他回来。他原以为自己的下半生就会在美国的工作中渡过了。

但,杜国章的命令他是无法违抗的,这是他欠杜家的债。

于是,他回来了,带着母亲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国家,再次面对那个曾经相爱却也被自己深深伤害的恋人。

今夜,将母亲安顿好的常向杰难得开车出门兜风,打算熟悉一下这座陌生的城市。穿行中,他看到了蓝光的招牌,鬼使神差般,

他停下了车,进入了蓝光,仿佛是命运的安排,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终于与杜清飒再次相遇。

飒。

他轻唤道。

眼前的人变了很多,但仍旧是那个杜清飒啊。常向杰感觉自己的声音和心脏在一起颤抖。

那人回眸,回道:好久不见。

是的,好久不见,宛如隔世。

他设想过无数种相遇的情形,却没想到,现实却是这样,如此平静,淡定,甚至面带微笑,仿佛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点头之交?

这就是杜清飒的惩罚?

他不知道,但,他没有资格多说什么。

伸出手,握上那只纤细却有力的手。

飒,我回来了。

飒,对不起。

******

“有没有兴趣陪我跳支舞?”杜清飒轻快地说。

常向杰惊愕。无法反抗,就着两人交握的手,他被杜清飒拉进了舞池。

身后一道难以置信的目光尖利地仿佛要将他刺穿。

常向杰在心中猜测着那人的身份。

思绪翻飞中,杜清飒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颈,头则暧昧地埋进了他的肩膀。

“飒?”如此亲昵,仿佛回到了从前,常向杰的气息有些不稳。

“跳舞吧。”淡淡的声音从胸口传来,常向杰知道,他无法反抗,看着周围人与他俩相同的姿势,轻叹着,抱住了他的腰随着轻

扬的音乐,有节奏地迈起了舞步。

飒还是一样地任性,却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了。不过,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配合的,只要是你的希望。

“飒,来杜氏吧。”常向杰轻声说。

轻笑一声,杜清飒说:“你是老头子的说客?”

他没有正面回答,“以你的能力,为什么不肯来杜氏大展拳脚呢?你也有这个资格……和那两人平起平坐。”

回国的第二天,关于杜清飒七年来的大致情况已经躺在了他的电子邮箱里。

沉默了一会,杜清飒笑着,淡淡地道:“我明白了。”

常向杰知道他同意了,却没料到会如此爽快。

不过,现在应该关心的是——

那道无法忽视的视线从杜清飒圈住他那一刻开始就变得更加凶恶,如饿极野兽般。

常向杰一点都不怀疑那人想把自己拆皮剖肚的决心。

但……

更加抱紧臂弯中的人,常向杰示威般朝那人笑了笑。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关岳毅然离开吧台朝那两个交缠的身影疾步走去。

“你们给我分开!!”关岳猛地扯过杜清飒的右手往自己怀里带。

常向杰不甘示弱,牢牢制住杜清飒的腰身。“先生,你怎么不问问飒肯不肯跟你走?”

关岳一听,更是怒意横生,朝杜清飒看去。

处于风暴中心的杜清飒丝毫没有自觉,仍旧淡淡的,毫不在乎,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微笑着往常向杰的怀中依去。

什么!?

关岳气极,铁手锁住杜清飒的手,丝毫不肯放手。

强大的手力制造的痛楚让杜清飒眉头微皱,挣扎着,却无法摆脱关岳的桎梏。

常向杰皱眉叫道:“放手!你弄疼他了!”

没等他说话,一边的雷凯风已经上前猛地扯过关岳,硬是靠蛮力将他的手掰开。

关岳的眼中闪过一丝自责,仍旧愤怒着,却没有再上前。

“你不准碰他!”关岳朝常向杰吼道。

常向杰扶了扶眼镜,回道:“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你又是飒的什么人?”

“你!”关岳的拳头瞬间招呼上去了,狠狠地砸在了常向杰的脸上,他猝不及防放开了杜清飒,自己重重地摔到大理石地板上。

周围的人见动起手来立刻闪到一边看热闹,多么明显的多角肥皂闹剧啊,而且主演们个个帅气,太忒么精彩了!

酒吧里西装笔挺的保安人员已经就位,准备大动干戈时随时扑上去。

杜清飒把常向杰扶起,皱眉看着他嘴角的血丝。

“我没事。”常向杰安慰道,转头,看着那只随时要扑上来的猛虎,做好了战斗准备。他常向杰也不是可欺之辈。

“那边几个帅哥?给我点面子好不好?咱们轻松一点,玩个游戏怎么样?”悦耳的男高音从音箱里传来,将人的注意力不由自主

地吸引过去。

抬头,只见一个长发的俊美男子拿着话筒微笑着站在DJ台边。

第三十一章:醉酒

“是老板啊King,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是啊,他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啧,果然和以前一样迷人。”周围顿时生出

许多兴奋的声音。

游戏?

关岳和常向杰仍在状况外,倒是杜清飒生出了十分有趣。

“这个游戏的名字就叫做‘偷鸡摸狗’。”妖冶的男人暧昧地眨了眨眼,自己也为这个搞怪的名字逗笑了,他继续道:“规则是

这样的:待会本店的所有照明设施将关闭三十秒,所有参与游戏的人可以尽情地对另一个参与游戏的人做任何事。比如亲个小嘴

,吃些豆腐……之类的。”

此语一出酒吧便炸开了锅,人群更加兴奋,大家都在心中勾勒着待会游戏中的美妙过程,并急切地搜寻着对象,秋波满天飞,对

到眼的人,有些害羞地躲开了,有的大胆些的已经开始调戏:“XXX,待会我一定要吻到你!”

“肃静!肃静!”待众人安静下来,King又说道:“我们当然不强求,不想玩的人可以在游戏开始前退出舞池。留在舞池里的人

我们就默认他是参与游戏的,待会不管谁对你做了什么都不能生气报复哦。各位——明不明白?”King的眼中闪过一丝坏笑。

“明白!”人群兴致勃勃地应声,一片春心荡漾。

有恋人或爱慕对象的人自然好办,没有的也想:既然有这个难得的机会,就一定要找个帅哥,不然对不起自己!

于是乎,舞池中间,暴风圈内的杜清飒那一行风格各异的养眼帅哥也被不少人锁定成了目标。

“喂。”抱胸在旁观察良久的杜清飒突然出声,立刻将周围几人的注意力集中至他身上。

“玩玩吧。”他笑着,带丝期待的明亮眼眸让人不忍拒绝。

雷凯风皱着眉不发表意见,艾伦倒是一脸兴奋。

关岳和常向杰则心怀鬼胎。

“游戏开始!!”不期然,King嘹亮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众人猝不及防,一些不想参与的人根本没来得及退

出舞池。

蓝光乱成一团。

或兴奋或惊讶的尖叫声,叫骂声,还有满足的呻吟,甚至是亲吻的的“滋滋”声不绝于耳。

关岳摸着记忆中的位置便扑了上去,一定不能让别人捷足先登!

抓住一个人,身高差不多,他二话不说吻了上去。

不对!味道不对!

这时候,他也不管明明没有记忆为什么会觉得味道不对的问题了,他猛地把人丢开,急切地乱抓。

常向杰离杜清飒位置最近,关灯的那一刻,他本能地凭记忆抓住身边人并且牢牢地圈在了怀里——接吻什么的,他还是不敢的,

但至少可以保护他不被别人吻。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灯,终于亮了。

重获光明的蓝光酒吧显得异常疯狂。

有的人相拥而吻,如痴如醉。

有的人死死抱住一个拼命挣扎的人,想方设法袭击人家抗拒的红唇。

有的人在舞池外饶有兴味地吹着口哨。

有的人茫然地站在人群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似乎能看见他们头上飞过一只的乌鸦。

蓝光的老板在台上没形象地捧腹大笑、花枝乱颤。

抽泣声,抱怨声,笑声,交织在蓝光的空气中——啊,这个夜晚多么美好。

雷凯风早在听到游戏开始的时候就迅速走出了舞池,此刻他正抱着胸冷眼看着舞池内的情景。

常向杰在灯开的一瞬间看清了怀中人后,惊愕地把人丢出八丈远,丝毫不顾人家弃妇般埋怨的眼神。那是一个打扮妖娆的男人,

身材跟杜清飒有些许相似。

而可怜的艾伦则正被一个猛男锁在怀中强吻,双手在半空中可怜地胡乱挥舞,希望唤来任何一个认识的人的注意力救他于水深火

热之中。

可恶,他是想占别人便宜,但不想被人占便宜啊啊啊!

千万别误会,艾伦虽然没有什么节操,男女都可以勾搭,但却是个纯1,这么被人按在怀里强吻还挣不开的经历,他还真没有遇

到过。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窘况。

关岳在短暂的不适应后,急切地在蓝光中搜寻着杜清飒的身影。

在遍寻不得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杜清飒已经丢下他们,先行离去。

怪不得他想要玩这什么劳什子的鬼游戏!

常向杰和关岳两人愤愤地地对视了一会,然后同时离开了蓝光。

好不容易忍无可忍地给了某男人一记重拳终于脱离魔爪的艾伦,含泪控诉着一边事不关己的雷凯风。

“没义气的家伙!忘恩负义!亏我这么关心你!”

“明明是你自己要玩。”雷凯风冷冷地回过去。

艾伦一滞,瞬间泪流满面。

******

杜清飒本来就打着先溜的主意。

在灯灭的那一刻,他迅速蹲下窜到一旁,然后凭记忆摸黑出了蓝光大门。

看着依旧温润的蓝光招牌安静地闪耀,杜清飒笑了笑,很难想象现在里面的混乱。

接二连三地巧遇那几个人,他承认,他的心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平静。现在,他急需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理一理有些混乱的思绪

即使知道终究会再见,却没有想到会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相会。他只能逃,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也不确定自己可

以平静到底。

******

凭着印象中报告里的地址,关岳驱车来到了杜清飒的家。

关岳死死手表的指针,仿佛要把它射穿。

好啊!都十二点了。居然还没回来!

关岳焦躁地在杜清飒家门口来回踱步,每隔几秒便用眼神杀一遍电梯。这一层楼的住户好几个都被他吓了一跳,差点不敢进屋。

关岳愤愤不已地想着:等我抓到他,一定要……

要怎么样?

好吧,他承认,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不能够拿那人怎么样,但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无理也罢。

只要一想到杜清飒和那两个男人之间纠缠不清他就一肚子火!

关岳,打死都不怨承认,自己现在是在吃醋。

十二点十分了。

可恶!那家伙到底跟谁鬼混去了?关岳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过了一会——

电梯在这层楼停住,心心念念的人影终于出现。

关岳猛跳起来,朝那人冲了过去。

“你还知道回来?你喝醉了?”关岳先是怒吼,察觉到了杜清飒身上被强烈的酒气。

只见杜清飒迷蒙着眼,手里还拿着一个打开的啤酒瓶,走路晃晃悠悠的。

他打了个酒嗝,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虽然不想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但关岳仍忍不住抓住他的肩,吼道:“我是关岳!你给我记住了!”

被他吼得两眼冒星,杜清飒皱了皱眉,想了想,然后又道:“关岳……关岳……好熟悉的名字……啊、关大禽兽……不好好上班

……花心大萝卜……吃人不吐骨头……”

他每说一个字,关岳的脸就要黑上几分,见他终于支不住软瘫在自己的怀里,关岳只得咒骂着把人扶起,从他身上翻出钥匙,然

后开门。

一进屋,他直接把醉醺醺的人抱进了浴室——他已经无暇顾及自己为什么对这间房子如此熟悉。

从来没有照顾过酒醉的人,却也知道这是一项非常麻烦的工作,但关岳无法放下杜清飒。

叹了口气,关岳认命地动手帮他把沾满酒水的衣服脱了下来。

杜清飒很快被脱光,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体显得如此诱人,修长,有光泽,如此……色情。

看着眼前人漂亮的身体,关岳的怒气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挠心的欲火。

吞了吞口水,关岳注意到杜清飒微皱的眉和不舒服的呢喃,猛地惊醒,开始放水帮他洗澡。

揉搓间,他忍不住好几次品尝了看上去十分可口的唇。

杜清飒迷蒙间也无比乖巧地回应了,让关岳差点擦枪走火。不住地抚摸着他的身体,动情的关岳将自己的身体也弄湿了一大片,

所幸自己也进了浴缸。

最终这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为免自己再把持不住,关岳迅速从衣柜里找出睡衣给醉鬼换上,关岳自己也翻出一件稍微宽大些的套上,然后,仍有些兴奋地抱

着人躺在了床上。

关岳没想到自己也有当柳下惠的一天,真正的是看得摸得到却吃不到。

更让他捶胸顿足的是:居然是他自己下意识的还不想跟杜清飒上床。

我关岳什么时候变成善心情圣了?

感觉到怀里的人舒服地蹭了蹭自己的胸膛,关岳轻轻地吻了下他的发旋,微微地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再补回来。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是彻底栽在了这个叫杜清飒的人手上。

第三十二章:关岳告白

这一夜,杜清飒睡得相当安稳。迷糊间梦见了自己在一艘漂浮在海面的小船上,顺着波浪起起伏,有一个人一直从后面抱着他,

每一次他想扭过头去看那个人的脸,却总是转不过去。

当生物钟把他叫醒的时候,窜入脑门的头痛让他怨念起来,痛苦地敲着自己快要炸开的脑袋,很快地便把那个梦抛在了脑后。

啧!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仍未挣开,他忍不住想呻吟几声,却发现,干涩的喉咙根本发不出声音。

正郁闷着,突然,两只温柔的手摸上了他的太阳穴,轻重有序地帮他按摩起来,有效地缓解了一些疼痛。

不一会,那双手离开,然后一杯清水送到了嘴边。

杜清飒不管三七二十一,张口就灌。

咕噜咕噜……

他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杜清飒满足地哼哼。

虽然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知道面前的人是谁。

昨晚的记忆十分模糊,却也记得清楚。

他知道有人帮他换了衣服,有人帮他洗澡,有人抱着他入睡……

关岳。

暂时不想面对他,杜清飒所幸继续装睡。

“我知道你醒了。”关岳并不打算如他的意,“你不想说话就不说吧。好好听我说就好。”

关岳细细地看着他的眉眼,道:“我发现,我是爱你的。尽管我还没有记起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忆。”他一顿,接着说

:“虽然我跟你的记忆消失了,但我对你的感觉还在。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爱一个人。如果之前的事情对你产生了影响,那

我很抱歉,不过这也证明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当然,如果你觉得无所谓,那么,从这一刻开始,我正式追求你。”

盯着杜清飒睁开的眼,关岳认真道:“可以告诉我你的回答吗?你……愿意接受我吗?”

杜清飒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一刻的关岳,忽然……气质了起来。

他已经习惯了嘴硬、死皮赖脸、傲慢自大、花心如禽兽般的男人,而现在,他居然这么真诚地跟自己告白。

难道是因为没有记忆才能把这些话说出口吗?

是他心底最真的感觉……

杜清飒又闭上了眼,带着一丝落荒而逃。

关岳并不在意,反而更添了些信心,现在他需要的是时间。

看了看表,关岳起身,柔情地跟杜清飒道别后,便离开上班去了。

******——

经过几天的休养,杜清飒决定到杜氏报道。

这天,他穿着便服,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杜氏。

“小姐,我找常向杰。”

眼前清俊的青年礼貌的笑容让总机小姐不忍拒绝,但是,看他一身帽衫和牛仔裤,又坚信自己应该遵守规矩。

“对不起,先生。请问你有预约吗?”总机小姐礼貌地问。

杜清飒轻轻一笑,道:“麻烦你帮我通传一声吧,告诉他,我是杜清飒。”

沉浸在那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里的总机小姐并没有听漏这个关键词。

杜清飒?

那不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关氏总经理的……秘书吗?

今天,他来这里……难道是被挖角来的?

商界上流人士的八卦一直都是单身白领小姐的热门谈资,无论私生活如何不检点(?),那位铁面特助的能力,业界却是有目共

睹的。

今天,这位八卦男主角现身杜氏,而且点名要找刚刚新官上任的副总经理,不得不让人猜测:副总他开始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

了?

望着此人和传闻中不符的温柔笑容,总机小姐汗颜,果然谣言不可信啊。不过……再看一眼杜清飒,总机小姐遗憾地想:为什么

优质的男人会是GAY呢?

“好的,杜先生,我马上帮您通传。”

很快,挂上电话,总机小姐亲切热情地说道:“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您可以上去了。”

杜清飒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潇洒地进了电梯。

欣赏着那个颀长的背影,总机小姐后知后觉地想到:杜?应该是巧合吧。

******

不是巧合!?

第二天,杜氏内部爆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杜清飒就是货真价实的杜氏太子爷,杜国章董事长的长子,并且在第一时间空降为杜氏B市分公司的总经理!

对于这个新任总经理的能力,杜氏上下还是心悦诚服的,但是……他们实在无法忽视前阵子的八卦啊!

难道我们公司要和关氏打商战了?不过,各自的优势领域不同啊。

还有,太子爷为什么要在关氏工作这么多年呢?难道有什么惊人的计划?

对于杜清飒是个GAY的事实,关氏的员工接受度还是很强的,毕竟只是老板的私生活,而且现在,人家可是顶头上司,他们也不

敢、不能有什么意见。

不只杜氏内部,整个B市商界都闹得沸沸扬扬。

业内都纷纷猜测着这位高深莫测的杜氏太子的企图和下一步行动。

好事者已经擦亮眼睛打算看一场好戏了。

要知道,B市近来关、朱、雷、杜四家动作频频,随便一个都是巨无霸。

虽然之前杜氏的主要发展中心并不在B市,但是,谁都无法忽视杜氏在国内其他城市乃至国际市场的发展,雷氏也一样。现在把

杜氏太子空降杜氏,是不是意味着杜氏新的发展蓝图已经制定?其他三家,特别是关氏,又会如何应对呢?

B市的天下,要乱了吗?

就在各种留言臆测漫天飞舞人心激荡的时候,男主角杜清飒却无比悠闲地在顶层的办公室里欣赏着B市的风景。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新上任的杜氏B市分公司副总经理——常向杰调侃道。

落地窗边的背影并没有动,一个带笑的声音传来:“他们要猜测是他们的事,我的任务就是守住杜氏不破产就可以了。”

“你的工作就这么点追求?”

“哈!为什么要委屈自己累得要死为后人打天下呢?钱已经够花了。”

常向杰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道:“你这段话千万别给外面那群热血员工听到,他们一定会吐血。”

杜清飒笑笑,没有再说话。

上任以来,杜清飒只是对内部人员结构的资源配置做了一定的调整,并没有其他大动作,这让以为他要大刀阔斧改革的人纳闷不

已。

常向杰望着那个背影,默默地叹气。

现在这个才是真正的杜清飒啊。那个耀眼的为自己而活的杜清飒,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停留的杜清飒啊。

这些天,杜清飒仍每天穿着便服上下班,甚至踩着轮滑鞋在楼里出入。第一次差点被保安拦下来,看清是他之后,所有人都震惊

了,但作为顶头上司也没人管得了他。

虽然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是他已经熟悉地掌握了整个杜氏的运作情况,惊人的工作能力让他能够准确高效地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在外人看起来会觉得他……很悠闲,仿佛自己把他架空了似的。

我这个副总才是真正的劳碌命啊,果然是欠了他们杜家的。

他不愿意出席一些杂七杂八的商业宴会,就连杜氏内部的欢迎会都兴趣缺缺,要不是常向杰苦言相劝,宴会早就开天窗了。

外面的事他这个副总可以顶替,但是面对公司内部人员,他这个上司的威信还是要亲自立的,鞭子和糖都得他亲自去发。

杜清飒不愿参加宴会,一是讨厌那种场合的虚伪,二是要避免麻烦,三……他还不想见到那个人。

于是乎,杜清飒就成为了有史以来最神秘的总经理,副总经理完完全全成了他的代言人,和杜氏员工心目中货真价实的领导人。

被杜清飒冠以“能者多劳”的常向杰欲哭无泪。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杜清飒的实力,自己甘愿做他的副手。只是,摊上个这么有个性,这么崇尚自由的上司……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呢?

对常向杰来说,这些都是甜蜜的负担。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和杜清飒之间居然可以变得这么和谐、融洽,仿佛只是多年未见的死党好友……而已。

在每个清冷的夜晚,常向杰也不是没想过要修复他们之间的爱情。

但是……

深深地叹一口气。

我还有资格吗?

又想到那个同样爱着杜清飒的男人。

常向杰又问自己:我……还有机会吗?

看了看那个背影,常向杰想:就这样吧。自己永远是他的下属,伙伴,仆人,最忠实的……朋友——如果他当我是朋友的话。

能够这样守护着他,为他减轻负担,这就够了。

够了。

第三十三章:宴会

杜家在B市的别墅装修好了,杜氏夫妇欢喜地住了进去。杜清爽也把在哥哥家放着的东西搬到了新家,每周都拖着杜清飒回家吃

饭,让杜家上下一片欣慰。

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比和亲子们共聚天伦还让人欣喜的呢?

抱孙子什么的……短期内他们是不指望了。

杜氏以强硬高调的姿态把总公司迁入了B市。

风头正劲的杜氏继承人却迟迟没有正式在B市的社交圈露面。

杜氏员工当然都没有意见,但是,他杜老爷子可不依了。

儿子再怎么任性,对外正式介绍的还是要的。

于是,借着自己五十大寿的名义,一场由杜家主办的宴会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

这是杜家第二代的第一次正式亮相,也为杜氏正式加入B市战场吹响了号角。

杜清飒不爽,但是没有办法,他也懒得和老爷子再争吵不休了。

去就去呗,反正是迟早的事。

消息传出,B市商界骚动起来。

对于杜特助,各大企业都或多或少地接触过,小企业对他的“威名”也略有耳闻。

对这个不算陌生的“杜清飒”,大家仍旧很好奇。

如此能力出众又深藏不露、乖张行事的“杜清飒”啊。

******

关氏总经理办公室

陈秘书:“总经理,与宏丰企业的签约仪式将在明天下午举行。佳南的合约洽谈工作也进入了尾声。还有,朱氏的……”

躺在高级靠椅里的关岳正闲适地闭目养神,也不知他听见了没。

陈秘书见怪不怪地继续汇报着。

“……最后。”陈秘书一顿,瞥了关岳一眼,道:“杜家老爷子的五十寿宴。”

关岳一愣,倏地睁开眼,直起腰,兴奋地问:“杜家的?他会参加吗?”

陈小姐忍住笑,说道:“请柬上有写,杜氏的新任总经理将在这次宴会上正式介绍给各位宾客。所以,我想杜先生‘必然’会参

加。”

关岳满意地挑眉,抱着胸,开始计划起来。

好一会后,陈秘书忍不住发问:“总经理,花,还继续送吗?”

关岳扬眉,不假思索道:“当然。”

陈秘书无奈地叹了口气:“是。”

自从关岳大彻大悟开始,送给杜清飒的花就没有断过。

工作日送办公室,周末直接送他家。

上头给的是死命令,陈秘书也只能勒令加利诱花店的员工一定要亲手交到杜清飒的手上。

每天每天,疲劳轰炸。

关岳的动作自然瞒不过关家,不过,关老爷子却没有任何动作。

最初几天,实在觉得可怜兮兮跟他软磨硬泡的花店店员太苦逼了,杜清飒无奈地接下了那99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还有幸瞻仰到

了关岳亲笔的“情书”,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满目的“宝贝、亲爱的、我的爱……”让杜清飒颇为无语。

他在耍宝吗?还是以为这些追女人的把戏在他身上会适用?

之后,他也给下面下达了死命令,绝对不准放送花人进来!

于是,送花人只能每天在停车场、杜氏大门口守株待兔,有幸碰上了塞给他就走,不幸的,只能捧着花灰溜溜地回去挨批。

之后,陈秘书每天换一家花店蹂躏,也每天交给他们不同的“情书”。

那些“情书”也逐渐从通篇肉麻的情话变成了只言片语的生活日记。无非是“今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还补充一句如果有你陪

我就好了”。

对于他一次次的邀约,杜清飒还是没有表态。

关岳看似不急,心里却也开始打鼓。

这位还真是……难搞定啊。

那么,在这杜家的宴会上,作为主角的他总不好再拒绝我的靠近了吧。

关岳心里噼里啪啦地打着如意算盘。

******

杜家别墅

一场声势浩大的豪华宴会正在举行。

B市商界的重量级人物悉数到场。以关、雷、朱三家第二代为首,其他大中小型企业接派重量级代表出席。

记者忙着拍照,宾客忙着攀交情,套近乎,联络感情,好不热闹!

杜家二少爷杜清爽一直在帮着迎宾,帅气开朗的样子惹得一群姐姐们心花怒放,长辈们对他也颇有好感。

然而,宴会的主角之一却迟迟没有现身。

在众人,特别是某两人翘首期待中,杜清飒终于出现了。

明亮的灯光下,经过杜夫人精心打扮的他更显清俊迷人。

彬彬有礼的笑时刻挂在脸上,从容地招呼着每一个上前攀谈的人。

关岳着迷地望着这个闪闪发光的杜清飒,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飒!”朱大美女见他出现,终于放过杜清爽,袅袅走来。

杜清飒由衷地笑了,颔首道:“可晴。”

两人谈笑风生。

关岳有些吃味。

“朱小姐。”一边的常向杰也礼貌地朝朱可晴打了声招呼。

朱可晴打量了他,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常副总了吧。飒跟我提起过你。很高兴认识你。”

常向杰闻言,微微侧头瞟了眼飒,见他没有任何反应,也很自然地和朱可晴交谈了起来。

一会儿,雷凯风和艾伦也走了过去。

一群年轻的俊男美女组合惹得众人频频注目。

关岳走了过去。“飒。”

杜清飒似乎刚发现他,礼貌道:“关总,欢迎您大驾光临。”

疏离的语气让关岳咬了咬牙,正要开口,又见杜清飒举起酒杯,笑道:“希望我们几家以后能够多多合作,有蛋糕大家一起分。

如何?”

“当然!”朱可晴抿嘴一笑,也举起杯:“来,为了我们之后的合作,Cheers!”

几人都是优秀的商人,这杯酒无论如何都是要喝的。

周围的人或羡慕或激动地看着这一幕。B市顶尖乃至全国顶尖的四大企业继承人共同举杯,B市的未来,风云莫测啊,真是……值

得期待。

到时候自己又可以分到多少呢?

其实,四大企业所擅长的领域各有不同,他们之间的合作,很可能是互补性质的,所以对四家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一旦合作,

只要操作得当,一个真正的商业王国的崛起是大势所趋。

接下来,整个宴会几个小时,关岳都在千方百计地接近杜清飒,但都无功而返。

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关岳和杜清飒以前的关系,怀着看热闹的八卦心态,明里暗里地关注着。

不想给人当猴子看的杜清飒自然把关岳当成了空气,除了礼貌的应酬避免了所有的接触。

接着,杜国章和李美华的现身把宴会推向了高潮。他先是举杯对宾客们表示欢迎,然后正式介绍了两个儿子和常向杰给所有人,

最后把一个十层的蛋糕切开。

对这位已知天命但仍旧硬朗的商界“神算子”,在场人如雷贯耳,看他风采依旧、霸气十足,不由地心生敬佩。

一整个晚上,杜清飒和常向杰的组合赢得了所有人的激赏,二人的默契、谈吐、应对自如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都让人由衷地

感慨:杜氏的未来因为有他们而前途无限。

当然,杜家小儿子杜清爽虽然年轻,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

接近尾声,一部分中小企业陆续退场。

围绕在杜清飒身边的人也渐渐少了。

他也实在是累了,一晚上的皮笑肉不笑已经基本磨去了他的耐力。

常向杰敏感地察觉到了他的状态,无奈地叹了口气,一个晚上了,难为他了。

抓住空挡,他在杜清飒的耳边轻声道:“你去休息吧,我替你顶着。”

杜清飒感激地回以一笑,就着这块挡箭牌,冲出包围圈,偷偷走进了灯光昏暗的阳台。

呼,总算安静了,他想。

无时无刻不在观察着杜清飒的关岳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想要上前,但,看到杜清飒难掩的倦容还是止住了脚步。

再让他休息一下。

哪知,不一会儿,常向杰也出现在了阳台。

杜清飒轻笑道:“你怎么也逃了?”

常向杰扶了扶眼镜,笑道:“已经陪了他们一晚上了,够了。再勤奋的老马也是要休息的。”

杜清飒笑笑,不再说什么。

转身,靠着阳台,欣赏着别墅区的夜景,感受晚风拂面的温柔。

“飒。”

常向杰的声音传来。

“嗯?”

“那个人似乎想要把我拆了。”他轻声道,眼睛往角落一瞥。

杜清飒扑哧一笑。

他坏笑道:“既然要拆,就让他拆个彻底吧。”无预警地,他猛地拉下常向杰的头,贴近他,远远看去两人似乎在亲密地接吻。

第三十四章:动摇

只是一个借位。

杜清飒的本意是想气一下那个鬼鬼祟祟的人,顺便把常向杰拖下水。

常向杰瞬间想通了他的意图,有些无奈又好笑,便配合他演了起来。

杜清飒一点都不担心在这个并不算隐蔽的地方给记者留下珍贵的爆点,即使拍到了,杜氏、关氏、雷氏甚至是朱氏会让它公诸于

众吗?可以来挑战看看。

现在他唯一要应付的是老头子的暴跳如雷,至于那只的醋浪翻天……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常向杰!!”

伴随着一声惊天怒吼,一个铁拳狠狠地砸在了常向杰的身上。

他倒地,抚着痛极的腰腹,还尽责地朝凶手挑衅地笑了笑。

“咳咳……关总,你太不理智了,在这个场合动粗,难道你不顾后果吗?”常向杰忍痛道。

“去他的后果!你敢再动他试试?”关岳的俊脸气得扭曲,还想赏他几拳。

杜清飒见状立刻上前,挡了在常向杰身前。

关岳的拳头倏地停住。

眼前倨傲的爱人冷眼直视着自己,即使没有说出口他也知道,他不可以。

混蛋!!!!

关岳气得把拳头向地上猛地一砸。

骨肉与坚硬的地剧烈碰撞的声响昭示这那钻心的疼痛,刺目的鲜血缓缓流出。

但是,关岳却只是静静地单膝跪地,闭着眼,没有起身。

他的胸膛依旧剧烈起伏,他的心越来越痛。

这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如此爱一个人,如此为一个人心痛。

没有人知道杜清飒现在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眼前的鲜血让他焦躁,即使在别人的眼中他仍是如此……欠扁地云淡风轻。

好像,玩大了一点。

阳台的骚动引了不少人的侧目,好在朱可晴和杜清爽及时堵住了阳台的入口。

不得已的举动却也达到了此地无银的反效果。

依稀看到和听到些边角的人暗自八卦着,流言四起。

杜国章的脸越来越黑。这儿子也太明目张胆了!清楚他之前跟关岳私下关系的杜国章对那个花花公子本就不太待见,现在,印象

分更差了。

阳台上,关岳终于起身,直直地看着杜清飒,仿佛要把他吞进肚子。

他也这么干了,上前一步狠狠地吻了上去。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才将人放开。

看着心上人喘息的样子,关岳坚决地道:“我不会放弃的。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来气我。”

******

关岳提前走了。

杜清飒也没有心思再应酬。

他开着自己的改装车,载着常向杰出了杜家大宅。

当真切地体会到在B市深夜宽敞的大道上加速飞驰到极限的……恐惧感时,常向杰还是生出了后悔的念头。

飒,还是没变啊。一样喜欢速度的快感,一样地强势,一样龇睚必报……不过,我没事干嘛上他的车?

Bluelight。

看着熟悉的牌子,常向杰忍着想吐的冲动跟着杜清飒下了车。

杜清飒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要来这里。

他心情非常烦闷、焦躁。

他承认,源头在那个人身上。无法否认,他的心动摇了。

是因为那带血的手,受伤的眼神,还是悲伤的吻呢?

他觉得自己需要静一静。

“一杯‘地狱’。”吧台边,杜清飒懒懒地道。

酒保亲切一笑,很快调了一杯“地狱”推给了他。

“先生,你呢?”

常向杰叹了口气,道:“要开车,不用了。”

酒保会心一笑,调酒去了。

地狱是心情郁闷的人爱点的酒,浓度并不高,却能让喝者慢慢地沉淀思绪,麻痹精神忘却烦恼。

……

“飒,别喝了。”常向杰终于看不下去了。

从刚才开始,杜清飒就不停地灌着酒。

杜清飒不理他的劝阻,依旧如故。

常向杰拿他完全没办法。

“现在是什么情况?”悦耳的女声响起,常向杰给来人一个看到救星般的眼神。

“你终于来了,朱小姐。”常向杰松了口气。

朱可晴很自觉地坐到杜清飒另一边,按住他的拿着杯子的手。

“看样子,你喝了很久了?把事情丢给别人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倒是干脆啊。”

杜清飒缓缓一笑,挣开她的手继续喝。

朱可晴皱眉,高深莫测地看着眼前有些怪异的杜清飒。

“你是在乎他的。”这是肯定句。

杜清飒没有反应。

“惩罚还要持续多久?如果搭上自己,又何必呢?”朱可晴语重心长地说。

这一次,杜清飒终于有了反应。

他微微一笑,因酒精而氤氲的迷蒙中透着一丝坚定。

“如果不能确信,又何必在一起?”

一丝一毫的怀疑都会是以后的致命伤,他不会允许自己再次陷入爱情的陷阱。

如果你永不放手,我就给你幸福。他在心里默念着。

对于杜清飒来说,在与关岳的爱情战场上,他从始至终都自信是胜者。

他自信可以摸透关岳,他清楚地知道,关岳对自己动了情。而他自己的面具却很少有人能看透。

花花公子骄傲又玩世不恭的心,怎么会永远死心塌地地爱着一个人?

他不愿做这种不必要的牺牲,不愿打没有把握的仗。

说到底,他内心深处是缺乏的安全感的。

在他看来,爱情是一场战争。

任何时候,都没有必要为了丝毫的不确定而委屈自己。

所以,如果不能够确定爱人永不放手,那么,他又何必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

不过,他也是矛盾的。

曾经的伤早已痊愈,却仍在心底留下了疤痕。

不要再问他究竟怎么样才能够彻底地相信,他真的只能淡然一笑。无言并不是故意的高深莫测,而是真的,不知道。

******

那天后,再次见面,关岳表现得一如往常,仿佛那晚的失控不存在般。

不过,他的追求攻势却停下了,没有再送花,人也越发少地在杜清飒面前出现,甚至有传言他又开始留恋酒吧。

杜清飒面上不显,却有一丝疑惑。

杜氏总经理办公室。

常向杰结束了汇报,漫不经心地提及:“听说关老爷子出手了。”

杜清飒打字的手一顿,眼瞥了过去。

常向杰淡定地推了推眼镜:“关老爷子又给了关山5%的股份,已经跟关岳所占的15%一样了。他最近越来越高调。”

杜清飒一眯眼,“那老爷子,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常向杰一笑:“是他的风格,不过,关岳也没有坐以待毙。”

不一会,敲击键盘的声音又默默响起,仿佛是在送客一般。

常向杰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室。

关门声后,键盘声复又停住。

杜清飒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

自己当老板的感觉就是不一样,这天,杜清飒穿着轮滑鞋准时刷出了杜氏大楼。

叭——

一个华丽的转身,他看到了一脸骚包的红色轿车以及……一双带电的桃花眼。

“上车。”关岳笑着“命令”道。

这次杜清飒难得没有跟他作对,刷过去打开副座坐了上去。

“你……”正要开口,红唇就被堵住,热情的吻让车内的温度升了好几度。

好不容易一吻毕,杜清飒喘息着道:“你怎么随时随地发情?”

关岳调笑道:“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推开我。不要别扭了,你的身体比你的心诚实。”

杜清飒白了他一眼,径自扭过头看向窗外。

关岳认真地看了看他的侧脸,然后轻笑着发动了车子。

******

一个灯光昏暗、气氛浪漫的民歌西餐厅的双人雅座中,关岳和杜清飒两人共进晚餐。

“听说关山最近动作频频?”杜清飒装作不经意地问。

闻言,关岳暧昧地眨了眨眼,“你关心我?”

“关心老东家而已。”杜清飒瞪了他一眼。

关岳笑了笑,道:“放心,跳梁小丑而已。

对他没来由的自信,杜清飒不置可否。

“怎么?最近有没有想我?”关岳媚眼一抛。

杜清飒嗤笑一声,兀自挥动着刀叉进食。

习惯了心上人的漠然,关岳笑笑,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是不是因祸得福,他能感受到杜清飒的转变。

前几天,常向杰把他约出去,聊了很多。

他知道了很多杜清飒的过去,也渐渐明白了他的偏执。

永远吗?

这一刻,关岳已经不敢轻言这种承诺,不想留下“轻浮”的印象。

他很清楚,自己这次真的栽了,不可能再像爱杜清飒一样爱上另一个人,尽管过去的记忆仍旧一片空白。但心里却抑制不住对他

的牵挂和爱意。

可,他偏偏又是一个别扭而缺乏安全感的冷情人。

无数次的示好换来的冷漠,说不泄气是骗人的,但关岳倒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之前,他可以“万花丛之过

片叶不沾身”,但现在却只想拥抱那一个人,恨不得将他揣兜里天天带着,眼里再融不下别人。

关岳对于那段失去的记忆也非常懊恼,正是这样他才会如此被动。

算了,看周围人的反应,以前他在跟杜清飒相处的时候,应该也不会比他现在好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不会常来找你了。你自己……也注意安全。”关岳道。

杜清飒看着他认真的眼,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十五章:绑架

关氏的内斗比杜清飒想象中更加激烈。

关岳和关山明争暗斗已经搬上台面,有了那5%股份的支持,关山腰杆子也硬了,暗地里联络股东,打算明目张胆地分权。

可惜,关岳不会如他的意,反击来得如此迅猛,让关山毫无招架之力。

杜清飒早就收集了许多关山的证据,从关氏辞职前那一周,他已经猜到了车祸的幕后黑手,把所有证据分门别类总结整理出来,

刘念琪回来后直接接手继续调查。终于在放任了关山几个月后,可以出手算总账了。

年度股东大会上,胸有成竹的关岳将关山多年来的暗箱操作彻底曝光,甚至为几个月前的旧账提供了新证据,关山假公济私、损

害公司利益的行为证据确凿、百口莫辩。

关岳成功赢得大多数股东的支持,并将关山彻底赶出了关氏。

股东大会结束之后,愤怒的关山闯进了关岳的办公室,怒道:“你有种!一点底线都不留。”

关岳抱胸,怜悯地看着他的垂死挣扎。

“在你找人打算做掉我的时候,就应该预计到这一天。”说着,他淡定地拉开抽屉,把一叠资料扔给前面面孔扭曲的人。

关山颤抖着手,拿起资料一看,脸色更加阴郁。

“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妄想做什么动作,安心当你的关家二少爷。不然,这些东西会在第一时间送到在警方手里。”关岳冷

笑道:“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度过的话,你现在可以收拾东西,滚出公司了。”

关山捏皱了手里的纸,仇恨地盯着眼前骄傲得刺目的人。良久,他终于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当那个因不甘心而僵直的背影离开后,关岳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他不会那么大意了,为了爱人,他绝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不只自己身边,连那边也得早做准备。关岳盘算着。

******

“杜先生,你的花,请签收。”一个少年带着鸭舌帽,捧着一束鲜艳的红玫瑰递给杜清飒。

已经对某人自以为浪漫的浪费行为习以为常的杜清飒,瞥了眼送花小弟的胸牌和执拗地举着的手后,不打算为难无辜的人,终于

懒懒地接过。

忽然,一阵香味随着花扑鼻而来。

这阵香……有古怪!

杜清飒瞪大眼,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到了晕眩。送花小弟上前一步,扶着不让他倒下,并用一方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

,使他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不远处一辆车迅速上前,下来一个人合力将昏迷的杜清飒搬进车里,然后飞速开走了。

另一辆车也迅速从另一边开出,紧追着开始那辆车不放,却终究在几个路口转弯后把人跟丢了。

******

接到消息的关岳勃然大怒,把桌上的所有东西扫到了地上。

“你们这么多人都保护不了他?全是饭桶!”他额上的青筋暴起,“废话什么?还不快给我去找!找不到别回来见我!”

狠狠地挂断电话,关岳迅速又打给了兴爷,让他请道上兄弟一起搜寻杜清飒的下落。

“别急,静下来想想会是谁做的。”刘念琪安慰道。

关岳一抓头,咬牙切齿道:“杜家刚来B市树敌甚少,他平时也低调,最有可能的,是关山那个混蛋。”

刘念琪欲言又止,叹了口气,“我去跟常向杰联络一下。让他调出停车场的闭路电视看看有什么线索。”

当晚,常向杰亲自去了杜家大宅,不久,里面传来意料之中的一声暴怒。

然后,两家联手在B市展开了铺天盖地的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搜出来。不过三天过去了,连警方都惊动了,却一无所获,也

没有任何绑匪的讯息传来。

直到第四天一大早,一叠杜清飒昏迷的照片被送至关岳的办公室,并接到了一通变声电话,要关岳在本周六晚7点只身到B市最大

的购物中心门口等着,不准带任何人,一旦有任何异状就立刻砍断人质的手。

“不准动他一根汗毛,我照你的要求,准时到。”关岳平静地答应了条件。

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感,苍老的电音邪笑道:“哈哈,看不出来你关大少爷也会这么在乎一个男人。我们就恭候大驾了。”

通话结束。

“这是一个陷阱。”刘念琪皱眉道。

关岳闭了闭眼,义无反顾地说:“我认了。”

******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因长期饥饿和脱水而虚弱和嘴唇干裂的杜清飒趴趟在地上,双手被反绑挂在粗大的水管上,身体已经麻木。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来人也不恼,继续说:“明天,你就能见到你的情郎了。”

闭目的杜清飒眼球微动。

关山冷笑着上前扣住他的脸,眯眼道:“看不出来,你魅力挺大的。我那个以花心闻名的大哥居然也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我倒想

看看,你究竟有什么资本!”

杜清飒睁开眼,清明的眼神跟身体的虚弱行程强烈的反差,他不说话,就这么等着他。

关山被他眼里的讽刺激怒了,“你以为我不敢?”说着,他猛地撕开杜清飒的衣襟露出大片胸膛,身体直接附上去,粗暴地吻上

了他的脖颈。

杜清飒没有挣扎,反而不停地笑了起来。

关山停住,问:“你笑什么?”

好不容易止住笑,杜清飒舔了舔干燥的唇,讥笑道:“你也只有这点本事。”

关山一顿,反手给了他重重的一巴掌把人甩到地上。杜清飒的脸瞬间火辣辣地紫红了。

关山眯眼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猛地喝了一口水又朝他吻了上去。

杜清飒感觉一股清凉的湿润从堵住自己的唇过渡到干燥的喉咙,却克制住了自己不去主动吸吮。

很快,关山放过了他,嫌恶道:“居然喜欢男人,你们真是变态。”

杜清飒冷笑一声,并不理他。

关山不再多说,示意旁边的小弟,“保证他明天还活着就行了。”

“是,大哥。”小弟——赫然就是那天的送花小弟毕恭毕敬道,这天一直是他和另外三个人看管着杜清飒。

关山满意地点了点头,走了。

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闪电透过窗户映在了杜清飒苍白的脸上。

送花小弟冷眼看了他几眼,牢牢地锁上门出去了。

******

约定的时间到了,关岳依言独身前往指定地点。

很快,一辆面包车开来把他接走,一上车他就被搜干净了身,手机手表挂饰等全部卸下,并被蒙起眼绑住了双手。

在换了数次车之后,目不可视的关岳感觉自己离喧闹的市区越来越远,道路越来越颠簸。

当眼罩被取下来的时候,关岳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废旧的仓库,周围是七个虎视眈眈的大手,正中间站着的人,正是关山。

“欢迎光临,亲爱的大哥。”关山笑道。

关岳眯眼适应了一下光,淡定地问:“他呢?”

关山嗤笑一声,拍了两下手,立刻有人把杜清飒拖了出来。

关岳眼也不眨地盯着杜清飒。见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虚弱又毫无生气,关岳心里一阵揪痛。

努力将视线转移回关山身上,关岳强自忍住扑上去的冲动,倨傲地说:“说吧,你想怎么样?”

关山不动声色地望着他,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脚步声在安静又躁动的仓库里愈发瘆人。

“我一直想把你这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撕碎。”他的眼危险地眯起,“有个高贵的妈,高贵的母家,甚至是嫡长子,你就可以摆出

一副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姿态?我一直拼命工作,就是想获得更多的认可。”

关山的脸扭曲了,“可你呢?什么都不做就有大把的金钱可以挥霍,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可以一掷千金,可以玩弄感情,可以

把所有人都不当人看!在我和我妈面前摆足了姿态,你以为你是谁?!是你!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你还有

多骄傲!”

关岳平静道:“你恨的是我。现在我人已经来了,你放了他。难道你要跟杜家和雷家作对吗?他是雷凯风的情人,不是我的。他

这种水性杨花的人早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关山扑哧一笑:“呵,我比你想象中更了解你,你却以为这种谎言和那些欲盖弥彰的动作能够骗得了我?亲爱的大哥,你真是幼

稚。”

“你以为你逃得掉?”不理会他的讽刺,关岳继续平静地说,瞬也不瞬地看着地上的杜清飒。

关山嗜血地笑了,“这就不是你该关心的了。你和他,今天都休想活着出去。”一挥手,他命道:“把人丢过去!”

杜清飒如破布娃娃般被丢到关岳脚边。关岳迫不及待地弯下腰,绑在一起的手摸了摸他的人中和额头。

还活着,但气息比较微弱,还发着低烧。关岳稍稍放下心。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植在体内的追踪器能尽快将救援人员引来,在那之前,他就只能尽全力护着他了。

第三十六章:掉崖

刚才离得远未及细看,现在伸手可及,关岳才注意到他凌乱的衣衫和……脖间的吻痕。

关岳眼神微缩,如饿虎般盯着关山,咬牙切齿地质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不打算解释,关山火上浇油道:“你觉得呢?他的滋味明明不怎么样,你居然也玩得下去。”

闻言,关岳眼睛一片赤红。“你敢?你居然敢?!”

在他恐怖的眼神震慑下,关山微怵,旋即又恨极了自己的窝囊,他愤恨地喊道:“我为什么不敢?今天,不只是他,我要你也尝

尝‘万人骑’的滋味!”

“万人骑”,他永远记得小时候,别人对他母亲的称呼。连下人都敢在背地里嚼舌根,关岳更是正大光明地讽刺。

是,他的母亲是个懦弱的舞女,或者说“妓女”,从第一夜被强奸开始,就陪无数的男人上过床。而他,也是个“万人骑”生的

贱种!

他发誓,要让所有看不起他和他母亲的人全部踩在脚底下!但是,关岳的报复,让他失掉了最后的机会……不,他还有机会,这

一次,他要亲手送关岳和他的情人下地狱!

“先给我打!”关山吼道。

一声令下,周围七个打手顿时一拥而上,操起手里的铁棍就往地上的两人身上招呼。

关岳扑倒在杜清飒身上,挡住了全部绵密而仿佛无休止的攻击。

在自己被束,杜清飒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关岳很清楚,反抗是徒劳无功的,他只能用自己的身体保护杜清飒不再受到伤害,尽量

避开重要的器官,拖延时间。

铁棍与骨肉猛烈撞击的声音如此清晰,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骄傲如关岳也经不住几声闷哼。

关山勾起一抹邪笑,看着关岳狼狈地挨打,心里顿时有了报复的快感。

关岳,你也有今天?

为了保持完美的身材,关岳有健身的习惯,身体也一直很标准健壮。但再结识的身体也抵抗不了七个壮汉的攻击,明明只有十分

钟,但他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身上的痛逐渐麻木,身体终于支不住从杜清飒身上歪倒,知觉渐行渐远……

“停。”见差不多了,关山缓缓地走上前,看着关岳血肉模糊的背,残忍地笑了笑:“没用的东西。连前戏都受不了了?”

他一脚狠狠地踩上关岳的背,得意地听见一声闷哼,冷笑一声,他用力挪动脚,将那片血肉模糊折腾地更加血腥。

“马上,我就让你尝尝真正生不如死的滋味。”关山笑道。

这一刻,已经天人游离的关岳都不免生出一丝绝望。

倏地,变故突生。

一直趴倒昏迷的杜清飒猛地睁开眼,双手的桎梏竟不知何时已被挣开,他一手擒住那只仍在关岳背上肆虐的脚,用力一扯,关山

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绊倒,随即,脆弱的脖颈动脉被一个微小的刀片抵住。

“关岳,是个男人的话,站起来。”杜清飒淡然地冲着地上的人说。

停顿几秒,关岳缓慢地从地上爬起,嘴里吐出一口血,一边有些趔趄但迅速地朝杜清飒靠拢,一边痞气道:“你……应该说,是

‘我的男人’。”

见他还有心情调戏,杜清飒微微放下心,专注地应付手中的人。

“想不到,居然算漏了你。”关山眯起眼,没有一丝“我为鱼肉”的怯意。

杜清飒眼神清明锐利,制住关山的双手稳而有力,丝毫不似一个饿了近一周的人。

他平静道:“叫你的人放下武器退后。”见关山不动,杜清飒手上用力,锋利的刀片立刻见血。关山一个挥手,打手们来回对看

了一会,纷纷放下了铁棍,后退了几步。

杜清飒又朝关岳道:“他身上应该有枪。”

关岳会意,然后在关山身上摸了摸,果然在内袋发现了一只微型手枪,他立刻确定了下里面的子弹,然后拉开了保险栓。

杜清飒又对一众打手道:“通通背过身去,趴墙上,不准出来!”打手们照做。

杜清飒胁持着关山,慢慢退出大门,关岳举着枪四下确定着情况。

这一刻,两人才看清仓库外面的情况。

月光下,深山老林中,只有一条泥泞的公路盘山而上,没有一寸护栏,直通这个废弃的仓库。这里以前应该是一座木厂,前方不

远处就是悬崖断壁,底下深不可测。仓库后面还依稀可见几条人小路,应该是以前伐木工人进山砍树走出来的。

这种地形对于杜清飒和关岳来说,并不好躲藏和逃跑,幸好时至深夜,多少为他们降低了危险,但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带个累赘。

关岳道:“让我收拾掉他。”

杜清飒止住他:“等等。再走远点,不能保证里面没人有枪。为今之计,只有顺着山路下去了。你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他清楚

,关岳不可能坐以待毙没有多手准备。

关岳有些懊恼,愤愤道:“我不知道,应该快了。”

此刻,杜清飒已是樯橹之末,刚才一段时间的爆发力已经用尽了他最后几丝力气。

看出他的脱力,关岳立刻上前,枪抵住关山,一边分心扶住杜清飒。“你没事吧?”

杜清飒摇了摇头,强撑着站起,道:“没事。我们快走。”

这一瞬,异变突生。

破空而来的子弹打在了关岳的枪上,枪被摔出老远掉下了山崖。在这等光线条件下,竟能一枪命中,这等枪法,让人心中一寒。

关山见状立刻卧倒,随即而来的几颗子弹颗颗瞄准关岳和杜清飒两人,后者更是生生逼退至崖边。

见他一个不稳险些掉下山,关岳也顾不得子弹了,一个挺身扑倒,抓住了杜清飒的手。

此刻,杜清飒的整个身体已经在崖外了,他一手攀着悬崖壁,另一只手被关岳死死扣住。

“别怕,我拉你上来!”关岳咬牙发力,鲜血顺着他健硕的手流到了杜清飒身上。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关山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关岳暗道不妙,随即背部被猛跺了几脚,他闷哼着,咬牙撑住,手依旧死拉

住杜清飒的不放。

一声冷笑传来,关岳想尽快把人拉上来,却不料被一股巨大的力往前一推。下一秒,他整个人摔出了悬崖,幸而右手与杜清飒的

左手相连,堪堪止住了他的下坠。

随即,两人的重量都压在了杜清飒仍攀在崖边的右手。

杜清飒死命抓着崖壁,手指已经渗出了血。

关岳见他支持不住,大叫道:“放手!你自己上去!”

“你给我闭嘴!”杜清飒咬牙道。

关山走到悬崖前,欣赏够了两人命悬一线的狼狈,然后,缓缓地把脚踩向杜清飒的手。

发现他行动的关岳吼道:“等一下!”

关山停住脚,等着他摇尾乞怜。

关岳:“关山!我自己放手,你放他上去!”

嗤笑一声,关山没有说话。

关岳:“你听见没有?”

关山勾起嘴角:“你求我啊?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

“不要!”杜清飒想再说话,但身体已近极限。

“……我求你。”不理会他,关岳咬牙道。

关山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收回了一直威胁地放在杜清飒手上的脚,得意地说:“那就慢走不送了,亲爱的大哥。”

关岳看了杜清飒最后一眼,“真想拖着你一起死。但是……再见了。”

说着,他双手挣脱了杜清飒紧握着他的手掌,微笑着坠入了深渊。

“关岳!”杜清飒不可置信地大叫,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黑暗的迷雾中。

关山假惺惺地鼓了几下掌,讥笑道:“呵,真是伉俪情深啊,‘大嫂’。”

然后,他像看蚂蚁一般盯着垂死挣扎的杜清飒,怜悯道:“不过可惜,你这个活口也是不能留的。不用伤心,你马上就能下去陪

他了。”说着,他的脚踩上了杜清飒的手。

“老大。”后面一个声音传来,是那个送花小哥,他手里拿着一只狙击枪,道:“他是杜家的大少爷。”

“呵,那又怎么样?我早就做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至于你们,只要安心拿钱就好。”关山冷颜道。

杜清飒忽然一笑:“呵,你永远也不上关岳。”

关山闻言,面孔一阵扭曲,“你说什么?”

“即使他因你而死,你也是个懦夫,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关山弯腰,正要怒斥,却迎面而来一颗子弹,准确地打在了他的左胸,鲜血噗噗地留出。

关山按着胸口轨倒,后面的人听到枪声忙一拥而上。“老大!”

“你……你……”关山不可置信地看着杜清飒手中的枪。

正是那只被打下山崖的微型手枪。是他十八岁,关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一直当宝贝贴身带着。没想到,却成为了自己的催命

符。

关岳在崖边吊着的时候发现了那只卡在石缝中的手枪,然后在挣脱杜清飒手的一瞬间把枪递给了他。

杜清飒大悲中,也瞬间理解了他的意思。

如果可以找机会威胁他把杜清飒救上去,撑到救援人员来,那是最好。

如果不能……那就——报仇。

为自己,也为杜清飒。

杜清飒从没有奢望关山会救自己上去,从看到关岳坠崖并拿到枪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报仇。

于是,他言语引诱已毫无戒心的关山躬身上前,准确地开枪射向了他的心脏。

最后,杜清飒终于支持不住,也不再留恋地松开了手。

“不要!”一个声音传来,是那个给他留刀片的送花小哥。

但这一刻,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杜清飒闭上眼,感受着自己失重地迅速下落,很快被未知的黑暗笼罩。

人类从自然中来,也将最终回归尘土。

西北风阴森地呼啸着,吟唱着亘古不变的旋律,为生命的陨落而悲鸣,同时歌颂新生的奇迹。

第三十七章:我爱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清飒恢复了意识,全身四处传来阵阵剧痛,如此清晰。

我……还活着?

感觉到身下的柔软干爽,他安心了,努力睁开如千斤重的眼皮。

一个声音惊叫道:“哥?哥!你真的醒了?!”

是爽爽。

杜清飒想开口呼唤,却发现干哑的嗓子根本发不出声音。

守在病床旁边的杜清察觉了,迅速贴心地倒了杯水喂到他嘴里。

温热的水滋润了干涸的嗓子,杜清飒缓过劲儿来,立刻关切地问:“关岳呢?”

帮杜清飒整理被子的手一顿,然后继续帮他捂严实。

“他……还在昏迷中。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养。”杜清爽避重就轻。

其实,关岳的情况并不乐观。

离事发已经过去三天了。

刘念琪带着人赶到时,他们刚摔下山不久,他们立刻展开地毯式搜救。

在山底下那处荒芜的山林找两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夜晚给整个行动带来多种不便。

最终,关岳和杜清飒在警犬的帮助下获救了。

关岳的伤很重,尽管经过一些树枝的缓冲,但最后掉到地面的冲击仍旧让他本就血肉模糊的身体更加千疮百孔。除了外伤,他的

肋骨断了十根,有的甚至插进了胰脏和肝脏,头部也受到明显的撞击,情况非常不妙。

而杜清飒,被救起的时候人正挂在一颗大树的树杈上,身上除了大量划伤的外伤,内伤并不重。更多的是长久饥饿引起的虚弱和

力竭让他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中,关岳的情况一直在反复,进了好几次手术室,现在人还在加护病房。很多权威医生对这种情况都只能摇头叹息,让亲

友做好心理准备。

弟弟的表情让杜清飒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他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

杜清爽大惊,忙按住他。“哥,你才刚醒,不要乱动啊。我已经帮你叫医生了,你先检查一下再说吧。”

喘息地挣扎,杜清飒坚定道:“带我去见他。”

这时,医生和护士推门进来。

杜清爽松了口气,无奈道:“让医生检查之后我就带你去。”

杜清飒听罢靠回了床头,乖乖让医生护士替他检查。杜清爽也趁这个空档通知父母他已经醒来。

量体温、听诊器、看眼球,又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医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再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骨折的腿还要再休养两个月。”

杜清爽安心道:“谢谢大夫。”

对自己的情况毫不在意,杜清飒固执道:“带我去看他。”

杜清爽无奈,在征求医生的同意后,借来了轮椅,扶他坐上,推着他进了电梯。

加护病房外不少人在守着,刘念琪、兴爷和老管家良叔一脸疲惫,表情凝重,旁边站着几个黑衣男子。一见来人,黑衣人正要将

人拦住,却被刘念琪制止。

杜清爽跟他点头示意,无视掉几道复杂的眼神,推着杜清飒来到玻璃墙前。

“这个是无菌病房,我们不可以进去。”叹了口气,杜清爽说:“他的情况并不乐观。”接着开始复述营救那天发生的事以及医

生的诊断。

当天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受了枪伤的关山被手下救走,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黑白两道布下了天罗地网搜捕他,至今仍未捕获,

没有人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杜清飒自见到关岳的那一刻起,就入定了。

注意到他的表情,杜清爽又叹了口气,放开轮椅。

惨白的纱布将关岳层层包裹起来,很多地方依稀渗出了血晕。氧气罩覆在青灰的脸上,旁边的心律监视器缓慢而轻幅地跳动着。

这是杜清飒第一次觉得,这个人如此脆弱,第一次生出一丝恐惧,这个人仿佛随时会消失,从自己生命中离去。

缓缓地伸出手,抚上窗户,仿佛在抚摸里面人憔悴的脸庞。

在生命的面前,他的一切原则、顾虑和伪装都显得那么懦弱可笑。

对于一个可以为了自己而死的人,“永远”与否早已不重要了。

你究竟想折磨我到哪种程度?

可以告诉我你的回答吗?你……愿意接受我吗?

杜清飒闭了闭眼。

醒来吧,关岳,我答应你,什么都答应你。

******

机器刺耳的鸣叫把杜清飒惊醒,定睛一看,发现关岳的心律监视器屏幕上赫然已成一条直线。

他那被人称颂的大脑瞬间变成一块浆糊,无法有一丝反应。

下一分钟,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很快赶到,径直冲进门,迅速拉上帘布开始急救。

依稀辨别着里面的声音。

杜清飒恐惧而痛苦地靠在了玻璃上,双手握紧拳头,修长的指甲将连心的肉划出深深的伤痕。

关岳,不要死,不要!

******

关岳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迷雾的虚无世界中。

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体仿佛漂浮在云端,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

就这么睡着也挺好,关岳如是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一个声音破空而来,仿佛近在咫尺又似远在天涯。

“岳岳。”

熟悉却又陌生的音色让关岳疑惑地睁开眼,爬起身,对着一片白茫茫问:“你是谁?”

迷雾中,一个人影逐渐显现。

“岳岳,妈妈来接你了。”女人温柔地开口,往下的视线停留在关岳身上,让人感觉很舒服。

往下?关岳这才发现此刻的自己赫然是7岁时的样子。

……妈妈?

他疑惑地偏着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良久,终于记起,对,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妈妈,美丽温婉,典雅慈祥。

“妈妈?你要带我去哪?”小关岳好奇地问。

女人依旧温和地笑着,没有回答,只是向他伸出了自己精致素雅的手。

母亲的召唤让小关岳雀跃不已,上前迫不及待就要把自己的手搭了上去。

忽然,又一个声音传来。

“关岳,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放开我吗?”

谁?谁在说话?

关岳的动作停住,疑惑地望了望四周。

“关岳,不要走……”

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那个声音越来越远,仿佛就要消失一般。

关岳的心一紧,不禁大叫道:“我不走!你回来!你到底是谁?”

“关岳……”那声声的呼唤已几不可闻。

关岳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飒!不要走!我在这里!”

喊完,他愣住了。

飒?

失去的记忆瞬间回笼。第一次在公司的走廊上看到那个严肃的新人,之后无数次的亲密,他的牙尖嘴利,他的倔强,他的别扭,

他不着痕迹的关心……

没错,他还有一个爱人在等着他。

“岳岳?”女人疑惑地望着儿子的背影。

29岁的关岳的转过身,笑了笑,对女人说:“对不起,妈妈。现在的我还不能跟你走。”

因为我有一个想用生命守护的人。

女人缓缓地收回了手,带着一抹笑意渐渐地消失在迷雾中。

世界忽然从一片苍茫的白陷入了黑暗。

身上的感觉逐渐回笼,关岳努力挣开眼。

下一刻,便对上了一双焦急的眼。

“你醒了。”杜清飒怔然,一滴晶莹的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

插着针管的手下意思地就想帮他接住,却徒劳无功。

我爱你。

无声的口型,却重重地敲打进了杜清飒的心。

良久,他终于平静地回道:“我也爱你。”

关岳的眼睛倏地瞪大,狂喜来得太过突然,他毫无招架之力,突然一阵晕眩传来,他又坠入了黑暗。

******

“放心,关先生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医生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后,欣喜地道。

今晚是关岳的危险期,如果他能够醒来就还有得救,如果不醒那只能回天乏术了。忌惮地看了看周围一个个虎背熊腰的黑衣男子

,医生心里暗自庆幸。

刘念琪看了眼一边的沉默的关良,关心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会再醒来?”

“等他身体恢复了精神自然就醒了,应该在这三天内。”医生推了推眼镜,看了看手中的CT图片,因上面一小个几不可闻的黑点

而微皱起眉。

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听了他的保证,在场人都松了一口气,沉浸在喜悦中的人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刘念琪对关良说道:“良叔,你也守了很久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关良这把年纪,这几天的营救和守夜确实有些耗不住。于是,吩咐完刘念琪密切关注关岳的情况并及时联系他后,关良便拄着拐

杖离开了,他还得回去复命。

临走前,他给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给一边沉默的杜清飒。

“杜特……杜先生,你也去休息吧。”刘念琪道。

之前一起为关氏工作的时候他们也见过几次,不过刘念琪一直在欧洲很少回国,对这个人印象不算深,虽然工作能力出众,但由

于他古板严肃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因此没有兴起私交的念头。

没想到,他那个“情圣”老友尽然爱上了这个人,甚至为了他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毫不怀疑关岳对这个人的感情,这么多天,关岳对他的牵挂和不顾一切自己都看在眼里,不是没有无奈和不理解,但,也只能

暗叹命运和爱情的神奇了。

“是啊,哥,你先回去歇会吧。”杜清爽也劝道。

杜氏夫妇已经来过了,在医院守了一天的他们刚要睡下就接到了小儿子的电话,立刻穿好衣服赶来医院,反复确定了大儿子的情

况之后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又嘱咐了杜清爽几句之后,便安心回家休息了。

杜清飒一直守在关岳的病房前,直到此刻确定他活了过来。

“走吧。”杜清飒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疲惫。

杜清爽如释重负,将他推回了自己的病房。

接下来的几天,只要杜清飒醒着,他都要到关岳的病房门口来看他,直到关岳从加护病房被转到普通病房,他更是时刻守在床前

杜氏夫妇见状只能摇头叹息。他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将来接受一个男“儿媳”了。

刘念琪在关岳情况稳定后就不再守着,在关氏坐镇,每天下班后来医院转一圈。然后跟关家和王家汇报关岳的情况。

王家两老年近八十,正在在国外避暑还没回国,在确定关岳没事之前,没有人敢把实情告诉他们。前几天王家的私人律师才把消

息带到,两老一听顾不上度假了,立马订票回国。

第三天的早上,关岳悠悠地挣开了眼。

“你醒了?”密切关注着他的杜清飒立刻发现了,握住他没有查针管的右手欣喜道。

关岳感受着手里的温度,不禁更加用力握住,缓慢而小声地笑道:“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活过来。

杜清飒一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谢自己。

关岳继续说:“‘你爱……我’。我听,到了,你,不准反悔。”

闻言,杜清飒一笑,握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放心,我不反悔。以后你就把皮绷紧一点吧。我的家教可是很严的。”

关岳轻笑一声,“乐意之至。”

杜清飒感觉到了幸福,正要说话,却被打断。

“开灯吧?我想好好看看你。”

关岳温柔的表情在透过窗户照进病房的日光下,显得愈发温暖醉人,却将杜清飒打入了冰窖。

第三十八章:失明

病房内,医生不着痕迹地摸了摸额头的冷汗,强自镇定道:“检查结果显示,在关先生的视觉皮层外我们发现了一小块淤血,这

应该就是他暂时失明的原因。”

“你说暂时是什么意思?”刘念琪立刻问。

医生想了想,退委婉地说:“嗯……什么时候淤血散去,什么时候他就可以恢复视力。不过,因为小血块的位置太过于危险,手

术开刀的风险极大,所以,建议等它自行散去。”

“那要多久?”杜清飒问。

“这个……真不好说。以前也有过类似的病例,有的一周,有的几个月,有的,至今还没有恢复。”

之后的一个月,他们都在寄希望于淤血能尽快散去。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关岳的身体以奇迹般地迅速恢复着机能,但他的视

力却丝毫不见好转。

久而久之,他的心情也越来越暴躁,即使已经可以下床也不愿走出病房。前期别人照顾他的时候,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还算合

作,但后来又是摔饭又是砸门,吓哭了好几个看护。

杜清飒住院时本就陪着他,在他闹脾气的时候立刻来救场,最后甚至干脆住在同一间病房。脚上的石膏拆掉之后,杜清飒没有回

公司,而是在医院越发尽心照顾关岳,做饭、喂饭、沐浴擦身,凡事亲力亲为。

感觉到是他,关岳也就停止了各种刁难,但却越发不愿意给人回应,话也越来越少。

有一天,杜清飒正好与来看望关岳的王家两老撞见,现场一片刀光剑影……

“就是他?你就是为了这个男人把自己弄成这样?”王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指着正在给关岳喂饭的杜清飒道。

唯一的外孙如今的情形让王老夫人泪眼婆娑:“岳岳啊,你……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眼睛看不到了,以后可怎么办?

王老爷子继续愤然道:“叫你不要玩得那么凶!逞什么英雄?现在好了,关家你是别想了!”

王老夫人关切道:“要不……岳岳,你赶紧找个女人先结婚,把孩子先生下来吧,我可受不了再听你三天两头进医院了。”

王老爷子一敲拐杖,应声道:“对!一定要留后。男人随你玩,但是婚一定要结!我们这就回去给你物色一下。虽然你现在看不

到了,但标准也不能降低太多,再怎么也是我们王家的孙媳妇儿。”

关岳终于受够了,大吼道:“够了!出去!我不结婚!”

以往的关岳对二老都是比较恭敬的,今天居然在他们面前暴怒,二老有些接受不了,但又看到他现在的情景,只得叹一口气:外

孙的心情也不好吧,结婚的事过一阵子再说,但现在是该物色人选了,夜长梦多。

二老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夫人会意,慈爱地对安慰道:“好好好,我们出去,不吵你。你安心养病。不过……结婚的事你还是想

想吧。”

“我这辈子都不会跟女人结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很久没有人在王老爷子面前这么说话了,他心头火一起:“你不结婚,那他呢?杜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凭什么任你们这么闹?何

况你现在……”

王老夫人急忙用手肘敲了下他,成功让他止住了嘴。

“岳岳,别在意,我和你外公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她拉着脸色不善的老爷子离开了。

房间内又恢复了平静。

刚刚的会面中,杜清飒由始至终都不发一语,现在,他也只是轻轻道:“我不会结婚的,我爸妈都知道。”

关岳缓缓地把头扭到另一边,冷冷地说:“你也出去。”

杜清飒:“……”

“出去!”

轻叹一声,杜清飒放下碗,关门离开。

良久,关岳仍一动不动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下午,关岳拧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少爷。”时刻守在病房门口的保镖迎了上来。

关岳辨别着声音的方位,冷声说:“带我去下面走走。”

下面?指的是……医院的草坪吗?

这家私立医院,医术精湛,且环境优美,每天早上关岳都能听到窗户下传来的鸟鸣和人声。

这几个月来,由于看不见,关岳的听觉越来越敏感。

两个保镖对看一眼,之前医生就吩咐过他应该出去走走,只不过他自己不愿而已,现在他自己提出来,他们当然从命,想扶起关

岳,却被拒绝。

“告诉我怎么走就好了,不用扶。”关岳坚持。

保镖无法,只得提心吊胆地引导他左转、右转、进电梯,下楼梯等,成功地到达地面。

“不要跟着。”关岳又道。

保镖闻言,又对视一眼,站到一边,但眼神丝毫不离开他。

感觉到那两人的走开,关岳又感觉了下周围的环境,选了个方位径自抬脚往前走,就像一个视力正常的人般笃定和自信,除了身

上的病号服,完全看不出一丝异样。

十几步之后,感觉到脚下不一样的触感,他稍一停顿,辨认出是草坪,于是继续往前走。不远处传来几个小孩的笑声,鉴于小孩

子的莽撞,关岳决定换个方向,正要转身,忽然感觉一小股劲风从腰部以下穿过,他猝不及防马上想躲开,却不料撞到旁边的一

个石凳摔倒在地。

另一边正在做游戏的小孩子注意到他,调皮地叫道:“大哥哥这么大还摔跤,羞羞羞!”

关岳一阵气闷。不远处的两个保镖见是一群小孩子,也就没有过来。

“叔叔,对不起。”旁边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晖晖是想把小皮球捡起来……”见他坐在地上,小男孩有点担心地问:“叔

叔,很痛吗?”

关岳不可能跟几个小屁孩生气,但他真正气的是自己,正要开口,又一个女声传来。

“晖晖!”

小男孩转头,惊喜道:“妈妈!”下一秒便飞扑过去,完全忘了刚刚被他撞倒的“受害者”。

“你是关岳?”女人注意到关岳,惊叫道。

谁?关岳对这个声音已经没有印象,没有回应。

女人一转刚才对小男孩的温柔,讥讽道:“我想你一定忘记了我是谁。”

难道是以前的情人?关岳暗自猜测。

女人冷笑:“哼,我看到报纸了,你也有今天。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就是你玩弄感情的下场!”女人一顿,又道:“当初瞎眼看

上你的人是我,现在成为瞎子的是却你。哈,” 想到刚才跟医生的对话,她语气有些迷茫,“老天爷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妈妈?”小男孩在母亲的怀里有一丝不安,妈妈的样子好陌生。

女人看了看儿子,抱紧了他,然后转身离开。

关岳因为这个女人的话,心情更加抑郁。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想回去的他忽然听到几声相机的“咔嚓”,下一刻几个人扛着“长枪短炮”一窝蜂围了过来。

“关总?听说你失明了,是真的吗?”

“以后关氏的总经理是否会换人呢?”

“关总,你现在的心情怎么样?你可以接受失明的事实了吗?”

“关总……”

被围堵的关岳尝试着推开人墙,想摆脱这群记者,却一时失了方向。

他的手在空中漫无目的挥舞的样子又秒杀了无数底片,记者像打了鸡血一样。

保镖迅速上前,替关岳隔开了人群,将他引向住院楼大门。

虽然保镖孔武有力的很有震慑力,但光天化日,医院门口,守了快两个月才等到的机会,他们不想放过,于是仍旧锲而不舍地跟

了上去。

杜清飒拎着保温饭盒刚步入医院,就看到了这场闹剧,不禁快步上前。

“请各位不要影响病人的休息。”杜清飒礼貌却强硬地说。

见是另一个绯闻男主角,记者群又是一阵骚动。

“杜先生,你这一阵子都在照顾关先生是吗?”

“你们两真的是同性恋人吗?”

“对于关先生的失明你的心情怎么样?”

杜清飒不想再跟他们纠缠,正好医院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将人拦住,他立刻上前握住关岳的手。

这个动作当然又引起了高度的关注。

“我们上去。”杜清飒对关岳道,同时想把他拉走,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杜清飒回头,只见关岳锐利的眼眸扫视着,明知道他看不见,但跟被他扫到的人仍旧不免心头一凉。

“谁给你们的胆子?”关岳沉声,“看来关家太温和了,让你们以为可以这么放肆。”

众人心头微颤,才猛地意识到,对啊,不管以前再怎么温润有礼,眼前人本质上还是关家的大少爷,B市黑帮的背后主子。

“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关岳威胁地丢下这句话,不管一众记者如何惊恐,兀自反客为主拉起杜清飒的手,凭记忆按原路返回

怒气冲冲地回到病房,关岳的气压依旧极低。

“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狮子头,尝尝吧。”杜清飒打开饭盒,香味四溢,将勺子送到他嘴边。

独自生活了七年的他厨艺早就锻炼到家,不过鲜少为别人做饭,最近为了照顾关岳,他把自己压箱底的各种菜式都做了一遍。

关岳闻着香,感受到嘴边的热气,越发觉得这饭食是在嘲笑自己的瞎眼和无能,于是更是火大,反手一推,本意只是想将杜清飒

推开,却不料将整个碗匙打翻。

生病一来,关岳打翻的饭盒很多,但杜清飒的确实第一次。

这一次,杜清飒也终于忍不住了。

捡起地上的饭盒和汤匙,用力放在桌上,然后沉默地站在床边,冷眼看着床上的人。

“你究竟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杜清飒抱胸,“你当初挣开我手的气势到哪里去了?”

关岳张张嘴,没有说话。

“不要跟我说什么我不懂你的心情。我只知道,只要你不放弃,我就绝不会放开你。”

关岳一震,身体僵硬片刻,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

他一直是自负的,从出生以来,除了母亲的死另他无能为力之外,其他仿佛任何事都是顺风顺水。他是天之骄子,有狂妄的本钱

。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刻,他也可以保持风度和高傲。

但,这次失明却彻底将他的骄傲和自尊粉碎。他第一次感觉自己是如此无能。没有人的帮助吃不了饭,甚至出不了门,一个小孩

子就可以让他跌倒,明明被记者围攻却找不到出口突围……

这样的他,还如何保护爱人?

“你走吧,让我静一静。”关岳疲惫道。

杜清飒怒道:“不要再懦弱下去了,关岳!”

“以前那个你去哪了?你没有眼睛,大不了我当你的眼睛!你还要自怨自艾到什么时候?”

关岳痛苦道:“够了,现在的我……甚至连拥抱你都做不到。”

杜清飒猛地上前,抱住他的头,亲吻上去。

第三十九章:振作

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即使沮丧如关岳,这一刻也暂时放下了种种顾虑,情不自禁夺回主动权,与爱人唇舌纠缠。

热吻过后,杜清飒压着关岳不住喘息,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双双倒在了病床上。

“谁说你不能拥抱我?”他下巴一扬,拉下关岳的裤子,张嘴附了上去。

口水的声音传进关岳的耳朵,身下的极乐让他不住地想要更多,手无意识地插进杜清飒的头发。

当他感觉自己快要登顶的时候,杜清飒忽然退开,正想把人拉下,却感觉自己被纳入一个灼热柔嫩的空间。

许久不用的地方忽然被侵入,剧痛超过了杜清飒的想象,他闷哼几声,咬紧牙关,坐在关岳身上,努力放松,适应着。

感觉到爱人的不适,关岳按捺住挺身的冲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清飒习惯了痛楚,缓缓地开始扭动,嘴里溢出几丝呻吟。

那磨人的速度终于将关岳逼疯了,就这两人相连的姿势猛地一个翻身,将杜清飒压在身下,如狂风暴雨般开始索取,疯狂地品尝

着久违的甘甜。

此刻,两人早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地,只有激情旺盛地燃烧着。

******

许久,两人沉浸在余韵中。

关岳的臂弯中,杜清飒抚摸着自己酸疼的腰,愤愤地咬了口他胸前的肌肉。

那个禽兽!明明……明明自己刚才已经受不了了,他还……

感觉到怀中人的不老实,关岳宠溺地笑了笑,手也附上了他的腰,轻柔地按摩起来。

看他这么贴心,杜清飒大人大量地放过了嘴里的肉,闲下来的手搭在了对方的腰腹。

“飒。”关岳轻唤。

“嗯?”

“少爷我即使瞎了,也是世界上最帅的瞎子。”

闻言,杜清飒一阵轻笑。

就当是吧。

看来,他已经振作了,真好。

******

由于病人的不知节制,导致部分伤口裂开。而且,虽然是高级病房,但里面的动静说完全传不出来是骗人的。

在医生和护士暧昧的眼神中,杜清飒本想假装没事发生,但换绷带时暴露的点点吻痕以及……胸膛的牙印,让他不由地红了脸颊

倒是关岳落落大方,或者说厚颜无耻,一边换药,一边调笑道:“这里是不是有个牙印?嘿嘿,是我老婆给我的爱的印记。”

杜清飒:“……”

我能不能再赏他几个巴掌印?

那之后,关岳似乎完全打通了任督二脉,消极抑郁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想方设法地调戏着杜清飒,或者拄着杜清飒送他的导盲

杖下楼走走,终于接受并尝试着适应黑暗的感觉,利用听觉和感觉尽量弥补视力的缺憾。

当然,在努力适应的同时,他最大的爱好还是一次次利用某人的心软,完成双人“床上运动”。

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刘念琪摸了摸下巴,笃定道:“看来做爱果然是男人的万能药。”

此言换来杜清飒的一个白眼。

不久之后,有消息传来:两个月前在母亲的帮助下偷渡出国的关山,终于在A国被找到,并已经严密被控制了起来。关老爷子放

话,让他放弃了继承权和所有股份,并且不要再回国,方可保他的命和自由。穷途末路的关山答应了。

一个月后,关岳康复出院了,然后死乞白赖又顺理成章地住进了杜清飒的家里。

杜清飒倒也没多说什么,顺了他的意,让他自己一个人住,或者回本家,自己还真不放心。

由于危机解除,关家派去的保镖也识相地撤退了。自此,彻底就是二人世界了。

两人都没有去上班,各自窝在家里。有紧急的事会在网上联络,甚至视频办公。

甚至有一阵子,每晚6点左右两个不速之客似乎总闻着菜香赶到他们家,一边蹭饭,一边汇报今天的工作。

被关岳嫌弃了好几次之后,刘念琪和常向杰总算识趣地摸了摸鼻子,不再打扰小两口的甜蜜生活。

关岳的小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杜清飒不同以往的贴心和乖巧让他身心舒爽,渐渐地出门去超市买个东西,或者去楼下花园散散

步已经不成问题,跟周围的邻居也混熟了,大家也习惯了这位爱笑的盲人帅哥和……他的男朋友。

唯一让关岳有点不爽的是,身材似乎在细心照料下有越来越“福气”的趋势。

说到着,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杜清飒的厨艺这块宝呢?

要他放弃口腹之欲什么的,实在太让人烦恼了。

唉,果然是甜蜜的负担。

日子平静而不失乐趣地过着,直到一通电话把关岳叫回了王家。

******

“晖晖,来叫爸爸。”王老夫人不掩喜色地溺爱道。

就在刚才,她已经把眼前可爱小男孩的身世和来历解释给了关岳和杜清飒听。

这个叫晖晖的小男孩以及确定是关岳的孩子。五年前,关岳曾经跟晖晖的母亲有过一段,然后自然是分手。女人是真的爱上了关

岳,也为他的无情而寒心,随后发现自己怀孕了,倔强地想把孩子生下来,不只因为舍不得肚子里的小生命,同时也寄希望于关

岳的回心转意。

也许,有了孩子会不一样吧。

谁知道,当他抱着刚满月的晖晖去找关岳的时候,却发现他正非常亲密地搂着两个女人。

她忍住怒意,上前,跟关岳说:“这是你的儿子。”

谁知,关岳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你是哪位?”

她彻底死心,独自离开,含辛茹苦地将孩子养大。

却不料,在前一阵子被医院诊断出患上了癌症末期,她思考了很久,为了儿子的未来,将他送到了王家。

关岳的消息铺天盖地,她当然知道王家才是真正会在乎并且关心自己儿子的地方。

王家本来将信将疑,但见到小晖晖的那一刻,便信了七成,他活脱脱就是关岳小时候的翻版,立刻去验了DNA,得出的结果让两

老大喜过望,立刻打电话给了关岳。

那个女人不想再见到关岳,便忍着骨肉分离之痛,自己回到了医院。

关岳也被这个消息砸蒙了。

他搜刮了大脑,又反复确定了小晖晖的生日后,终于找到了对他母亲的一丝印象。

似乎是一个孤儿,很清秀,很自立,她来找他那天,他应该已经有了些醉意。何况,他一直很注意安全套这回事,对那百分之一

的“中枪”几率嗤之以鼻,自然不愿应付那个妄图用别人的孩子捆住自己的旧情人,而且又见她走得坚决,也就没有再在意。

如今……看着晖晖,再看看旁边脸色不善的恋人,关岳觉得有点头大。

小晖晖暂时被留在了王家,因为他哭闹着要找妈妈,所以没过几天都会待他去医院看望住院的母亲,王家也很慷慨地负担了她的

所有医药费——尽管她从没开口,不过,对于她来说,死亡已经是早晚的事了。

王家给关岳物色妻子的行动也因为曾孙子的出现和关岳本人的反对而停止了。

开玩笑,疼曾孙还来不及,谁有空选个名义上的孙媳妇儿?

而关岳则很悲催地承受着爱人别扭的怒意,嘴上从不多说什么,但惩罚的方式五花八门:不是菜过咸,就是水温过高,又或者米

饭夹生,这些都还可以接受,但最严重的是,从那天开始两人就分房睡了!

对于“食色性也”的关岳来说,这比要他的命还难受。

好不容易挨了两个星期,在无数次装可怜之后,杜清飒终于又睡进了他怀里。

可惜,没几天,杜清飒又提出,既然是关岳的亲生儿子,自然要养在父亲身边。

关岳呕不过他的要求,又不愿意回王家住,于是让人把小晖晖送来。王家两老百般不愿,但又想着毕竟是外孙的骨肉,培养感情

也很重要,于是忍痛割爱了,但仍反复叮嘱着关岳每周都要带曾孙回家给他们瞅瞅。

就这样,一个四岁的小男孩进入了夫夫两人的生活。

关岳看不到,即视感没有那么强,但杜清飒却真有些不习惯。

不过,可能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小晖晖很乖巧很懂事,甚至很体贴,再加上长得讨喜,逐渐地杜清飒也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甚至经常忽略了关岳。

就比如,最近几晚,杜清飒都在从客房改成的儿童房里给他将睡前故事,讲着讲着,两人便和乐融融地就抱在一起睡着了。

眼睛不方便,关岳也不可能将人给抱回去,只能兀自省着闷气。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跟杜清飒抱怨了。

第四十章:正文完结

“说,你到底要我还是要这小子?”

瞥了眼面前幼稚的人,杜清飒懒懒地堵回去,“等什么时候你身上的味道比晖晖的天然奶香好闻的时候,再来问我这个问题。”

输给一个四岁的奶娃娃什么的,关岳彻底郁闷了。

千方百计将杜清飒骗上床,压着就要大干一场。

却不料,刚刚睡下的小晖晖揉着眼推开房门进来,迷蒙地说:“我想和叔叔睡。”

杜清飒猛地一个激灵,下意识毫不留情地将关岳掀开,然后整理自己的已经凌乱的衣服。

可怜的关岳揉着被墙撞疼的头,凶道:“不准!你叔叔是你老子我的,他只能跟我睡!”

也许是受了母亲的影响,小晖晖貌似天生跟关岳不对盘,第一次见面就让他摔了一跤,之后又让他变成个外公不疼外婆不爱的,

现在,连老婆都要被抢走了!

小晖晖见他吼自己,撅起嘴,最近被人宠惯了,也多了些小孩子的脾气,二话不说,爬上床把自己塞进杜清飒怀里。

他乖巧地亲了亲杜清飒的脸,“叔叔,晚安。”

杜清飒对着这张可爱的小脸,也忍不住亲了下他的脸颊,道:“晚安。”

虽然看不到,但关岳听出了微弱的亲吻声,想象着那个画面,他眼都绿了。

摸索着找到了杜清飒的头,狠狠地亲上去。

热吻过后,关岳放弃地抱紧了杜清飒,顺带着也圈住了他怀里的小晖晖,准备进入梦乡。

今天就放过你,以后一定要补回来!不过……后脑勺隐隐作痛,应该没什么大事。

******

第二天一早,关岳感觉到了微弱的光。

天就亮了?

看了眼爱人安逸的睡颜,关岳又紧了紧手臂,打算继续睡个回笼觉。

忽然意识到什么,关岳猛地一惊,迅速睁开眼。

看向窗外的日光,看向杜清飒,再瞥见他怀里可爱的男孩。

这……就是那个臭小子吗?原来长得是这个样子。

关岳一阵狂喜,恨不得蹦起来告诉全世界的人自己能看见了!

不过,看着两人安逸的睡相,他想了想决定继续躺下。

关岳贪婪地凝视着杜清飒的睡脸,仿佛永远也看不够。

不久,睡梦中感受到一股灼人的视线,杜清飒皱了皱眉,睁开了眼,倏地对上了一双明亮有神的眼。

关岳笑得一脸欠揍:“亲爱的,你终于醒了,今天早上吃什么?”

杜清飒怔愣了半天,然后勾起嘴角,“今天你来做吧。”随即抱着小晖晖又闭上了眼。

关岳见状,宠溺一笑,“遵命,夫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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