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42)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也不急在这一时,”谢培东深深地看了明台一眼,明台躲过了他的目光,“明少爷坐下,一块吃个晚饭吧,粗茶淡饭,见笑了。”

  “我没有脸做方家的客人,”明台苦笑了一声,松开了王平的手,蹲下,摸了摸他的脸,“你认得他么?”

  王平看了看明诚,点点头。

  明诚隐约明白了明台的意思,几步走上前来,明台却示意明诚等等,他继续对王平说话:“这是你阿诚叔叔……他是我的哥哥,他……也算是你父亲的学生。”

  98.

  明台替王平理了理胸前的小领结,“没有你的父亲,也没有我的今日。然而……我们谁,也不配说,能够做你的父亲……”

  “我和阿诚叔叔一样,这么多年都是没有父亲母亲的,以前我一直比阿诚叔叔幸运,我大哥年长我很多,像我的父亲,我大姐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教养,后来我也找到了我的生父……”明台慢慢地整理着王平衬衫上的褶皱,“也不知道你以后会怎么想,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声抱歉了,害得你也没有了父亲和母亲。”

  “明台。”明诚低着声音,“你不要再违背大哥的意思了。”

  明台却不接话,一颗颗替王平重新扣好了外套的扣子,把他的手放到了明诚的手里,他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这个世界很残酷,原本我们不该让你知道,然而你知道了……也希望你明白,再残酷的世界,也有美好的一面。”

  王平握紧了明诚的手掌。

  明台从怀里掏出一块旧手表,用袖子擦了擦,放进了王平的怀里,“这个是……你父亲给我的东西。很多年了,我再小心,它也坏了。你拿着吧,老师一生清廉,又固执,多余的,一分都没有要过,这是他最值钱的东西了。”

  明台站直了,对着方步亭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步亭默然。

  “你身不由己,我们理解。”谢培东道。

  方孟韦背对着明台,神色不明。

  明诚一手拉着王平,一手抓住了明台的手腕,把他往电话机的方向拖去。

  明台死死地站在了原地不动,“阿诚哥,我能带着王平出来,就说明大哥已经同意了。”

  “不可能。”明诚冷着声音,却红着眼眶,“我不答应。”

  “我已经拿到命令了。”明台反握住明诚的手腕,“阿诚哥,一切都清楚明了。你何苦如此?我一个暴露了两次的特工,早就没有容身的地方了。日本人战败了,我也没有殉国的机会了。至少,我要站在阳光下。我来过,也战斗过,我不后悔,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阿诚哥,别固执了,你其实什么都明白。”

  “大哥不会答应的。你去前线,大姐怎么办?明安怎么办?”

  方家客厅那盏华丽繁复的水晶吊顶灯就在两人的头上亮着。

  灯光明亮,铺天盖地的。

  明台立正站直了,声音低沉而有力:“为了我们的国家,你我都能死,唯独你兄弟不能死吗?”

  他独自走了。

  北平的雪夜里他踽踽独行着。

  这个城市四方而规整,四方的院子,笔直的道路,深灰色的墙,飞檐雪白。

  谁家墙头,伸出了一支新梅。

  或许明日风起,或许今夜雪落,都会抹去他的足迹。明台仰头去看那支梅花,梅花新开,却似那年,心爱人青葱美好的脸庞。

  偌大的方邸里寂静无声。

  明诚沉默地吃着那碗面条,一口两口,直到呛在喉咙里,喘不过气来。

  蓄满了泪水的眼睛却至始至终只是倔强地通红着。

  方步亭一下下地,慢慢地抚摸着儿子的脊背。

  明楼独自一人坐在空荡荡的酒店套房里,他靠着沙发的扶手,手边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灯没有打开。

  眼前却闪过很多很多的场景,放电影一样。以前在巴黎的时候,明诚时不时就缠着他去看电影。

  一个大男人,那么喜欢看爱情片,法国人的爱情片,前十分钟一见钟情,后面一个小时缠绵,吵架,复又缠绵,总是矫情得不行。

  哦,是了,艺术家,总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他们去看话剧,去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去听音乐会。

  去看画展。

  后来呢。对了,后来明台也来了。

  明楼眼前又闪现出幼年时候明台那张圆乎乎的脸儿,除夕夜守岁,他抱着明台,和明镜一起在门前看烟花,家里原本已经很多年都不放烟花了,后来有了明台,便为了明台,年年都买许多的烟花。

  明台搂着他的脖子,眼里是璀璨的火花。

  后来阿诚也在家里了,他总是安静地站在自己的身旁,小一些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抓着他的衣角,大一些的时候,就会牵着明台的手,兄弟俩,一个上蹿下跳,一个安静温柔。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兄长。

  

  方孟敖在燕京大学里无头苍蝇一样,对校园也不熟悉,依稀记得苏轩是教国文的,便满校园里逮人问中文系在哪儿。

  被拉住的是个女学生,打量了方孟敖一会儿,“你谁呀?怎么这个时候在学校里乱跑?”

  方孟敖急切地说道,“你们那些教国文的教授在哪儿办公?”

  方孟敖人高马大的,说话声音又重,对方怯怯地往后缩,猛地转身就跑。方孟敖怕对方有什么误会,急忙也跟上。

  “同学,你等等!”

  那姑娘却不要命一样地越跑越快。

  直到扎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对方一把拦住了疯跑的姑娘,“李同学?你怎么了?”

  “梁……梁先生!快跑!快走!是……国民党的人!”姑娘上气不接下气的,抓着梁经纶的胳膊,“先生快走!”

  梁经纶已经看见了方孟敖了,“你别怕,这是何孝钰同学的朋友。”

  方孟敖站在几米之外的地方,挺拔如松。

  “你先走吧,慢点走,别摔了。”梁经纶打发了那个姑娘走了,“方大公子是来接夫人和木兰的吧?”

  方孟敖半眯着眼睛打量梁经纶。“梁先生,怎么见了我这个国民党的人就要跑?”

  “方大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李同学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孩子。还是说,您什么时候也做起军统中统做的事情来了?”梁经纶不卑不亢的,“方大公子请吧。”

  方孟敖进退不得,想想也是个借口,索x_ing先接了程小云和谢木兰再说。他不作声,跟着梁经纶往何其沧的小楼里走。

  梁经纶却突然问他:“你是……走路来的?燕大离方府可是挺远的。”

  “总不能何校长还舍不得一点电话费吧,”方孟敖目不斜视,“一个电话的事情,我方家还是用得起司机的。”

  方孟敖与梁经纶本身就没有什么交情,却不知道为何,本能地对他有些戒备。

  梁经纶却仍旧是一个教书匠的样子,和气,带着书卷的味道。

  何家却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在。

  方孟敖一进门,就听见了一个耳熟的苏州口音。

  苏轩正拿着本书,温吞吞地讲着话,仿佛是在讲那本楚辞。

  木兰撑着脸,何孝钰翻着书,都在认真地听着。

  方孟敖猛地睁大了眼睛。

  程小云在楼上陪着何其沧说话,却突然听见楼下乒乒乓乓响起来的杂音。何孝钰和梁经纶都是安静的人,何其沧以为是木兰的病没有好全,犯病了,“你去看看?这孩子怎么了……好好的一个孩子……”

  程小云哪里敢说谢木兰并没有什么病,只是这些日子所见所知太过不堪和痛苦了,应声答是。

  她下了楼,却见只有何孝钰和梁经纶站在客厅里,“木兰呢?是不是……梁先生好歹追出去一下呀。”她噔噔噔地往楼下跑,被何孝钰拦住了,“程姨,没事,是方大哥来了……木兰跟着出去了。”

  “孟敖……”程小云也不好说什么,“他怎么这么大动静……苏先生呢?”

  “……”何孝钰犹豫了许久,“一块儿走了。”

  说走其实不恰当。方孟敖单手抱起了木兰,另一手直接揪着苏轩的领子就往外拖,苏轩不明所以,挣扎了起来,“方大队长……你这是做什么呀!”

  方孟敖脸色不明。

  苏轩哪里挣扎得过,被半拖半拉地,到了门口,还不忘把自己的那只箱子抱起来了。他连外套都没有来得及穿上,一身单薄的长衫就被方孟敖拖出来了,一路上冻得直哆嗦。

  木兰搂着方孟敖的脖子,也不说话。

  方孟敖一直把他拖到了门口,才松手,把木兰放了下来,“你马上找个黄包车,回家,无论如何,都让孟韦出来一趟,就说苏轩在我这儿,我找他。”

  木兰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兄长一眼,眼神一变,转身就跑。?

  苏轩抱着自己的那只箱子,瑟瑟发抖,冻得嘴唇都青了,偏偏一路被拖着跑,又上气不接下气,冒着冷汗,“方大队长,您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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