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X北平无战事】【楼诚】长歌行 作者:阿涛ckann(下)【完结】(41)

2019-06-08  作者|标签:阿涛ckann

  明诚瞬间脸色一滞,沉下了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昨天下午,你睡过去之后,大约是黄昏的时候。”方孟韦从明诚的脸色之中感觉到了不详,“出什么事了?”

  明诚疾步冲向了门外。

  方孟敖没有半分表情,“这么急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哥,她的事怎么就和你有关了?”方孟韦见方孟敖也如此表现,顿时有些不自在起来,“他们也不是真的情人,我是想……她多半又是因为军统的事情要找阿诚,阿诚也叫不起来啊……”

  方孟韦认定朱徽茵找明诚定是因为军统的事情,偏偏在那之前,又因为明台的事情大闹了一场,他想朱徽茵找明诚多半和这件事情有关,既然明诚不方便,她去找明楼也是一样的,“你不是最看不惯军统那些事情么?”

  方孟敖看着自己的弟弟,如同当年在驼峰的云雾之中准确地找到航线一般锐利精确,“你在我面前瞒什么,我就不信你就一点儿怀疑都没有。”

  “如果我的怀疑是对的,那么阿诚就更不能去找她。”方孟韦转过脸,“哥,你是不是也想到了?”

  昨日几方对峙,明楼强硬地救下明台,当众连死间计划都解密了,明诚是明楼的副官,明台是底下的情报人员,朱徽茵和明诚如此亲密的关系,却没有出现只言片语,当年的所有的计划似乎都把她排除在外,名单上出现的人之中并没有朱徽茵。

  还有一点,朱徽茵告诉方孟敖,她是明诚回国之后成为明诚的手下,两人才接上头的,可是苏轩却说,明诚当年是朱徽茵在巴黎念高中时候的老师。

  可是他自己,本身就有不能对方孟韦说的事情。

  “你最终还是告诉了阿诚,”方孟敖起身去拿外套,“他们认识近十年,并肩作战的情谊,不管是不是情人,你觉得阿诚会不管她?”

  “你不要擅作主张。”方孟敖头也不回地出门了。

  方孟韦怔愣地着端着一杯凉却了的茶。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秘密。

  明诚知道方孟敖跟了出来,他疾步走着,拐过几条巷子之后,就甩掉了方孟敖,快步往那座宅子走去。

  方孟敖跟丢了明诚,意料之中,然而却也越发地肯定了他自己的猜测。朱徽茵和明诚的关系——或者说这两人之间,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他不知道朱徽茵在哪里,可是他知道有个人会在哪里。

  明诚一路奔到了宅子里,宅子里没有人。

  屋内的摆设还是原来的样子,许久没有人来过了,家具上有灰,也没有生火的痕迹,明诚走进里屋,炕上有人躺过的痕迹。

  朱徽茵穿高跟鞋,院子里的雪地上还有几行她的脚印,她在墙角蹲了下来,应该蹲了很久。

  而后就是杂乱的脚印。

  朱徽茵的围巾落在了院子的地上,暗红的,那原是白色的蚕丝围巾。

  明诚伸手捡了起来,叠了叠,放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慢慢地回到了里屋坐下。

  他知道朱徽茵不会再找他了。

  她能去哪儿呢。

  朱徽茵已经走不动了。

  喉咙里翻涌着腥甜的味道,五脏六腑的钝痛越来越激烈。翻江倒海。冷汗浸透了她的旗袍,这是上好的蚕丝旗袍,汗水浸透了,连羊毛呢的外套里面,也全是汗水。

  可是她不敢停。

  这是哪儿?

  她挣扎地看着天空。

  北平总是有着这样的大晴天,哪怕是在冬日里,阳光也从来不吝啬。下午了,太阳早早地西斜,照在胡同内的墙上,拉着朱徽茵的身影贴在灰色的墙面之上。

  她知道有人在盯着她。

  可是她走了一日一夜,为什么他们还不出来?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他们挟持着她的苏轩,为什么还不出来?

  朱徽茵跪在了雪地上。

  她的怀里还揣着那个胶卷,此刻如烙铁一般烫着心尖最软的地方。

  脚步声慢慢地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很多人的脚步声。

  汽车的声音。

  一双军靴停在了她的身边。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朱小姐?还是夜莺?”来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人,一身挺括的制服。

  吕昇。北平中统站站长,1946年1月才上任,中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地方站长。

  他带着雪白的手套,慢条斯理地摘下来,递给身旁的副官,接过副官手中的一把步枪,拉开枪栓,抵上了朱徽茵的太阳x_u_e——

  “兄弟们陪着你逛了一天的北平城,你可是什么人都没找出来。”吕昇枪底下的朱徽茵狼狈不堪,惨白着一张脸,嘴角慢慢地蜿蜒而下一行黑红的血迹。

  “长官想找谁,我可不明白了。”

  雪水浸透了朱徽茵的鞋袜,冰冷入骨,她脸色仍旧惨白着,眼神之中的光亮一点点地黯淡下去,直至化成深层地狱之中的黑暗。

  

  明诚回到方家的时候,方孟韦还呆在沙发上。见了他,先是震惊,后是黯然,继而又开口道:“她没事吧?”

  “……不知道,也没有必要去找他。”明诚走到了茶几旁,想倒茶,才发现茶壶空了,左右摸了摸大衣的兜,“我抽支烟,你不要紧吧?”

  “你抽吧。”方孟韦试图从明诚的脸上看出什么来,无果,“她真的不要紧么?”

  “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她无甚关系?上下级罢了。”明诚点了几次,才点着了烟,深吸了一口,“军统里这些事见得多了,有时候连自己到底得罪了谁都不知道,死了就死了。”

  烟雾缭绕之中,方孟韦越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可是莫名的,他觉得明诚很伤心,非常的伤心,许是双生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许是明诚太过冷漠反倒不像他本来的样子。

  他终究还是受不了烟味,咳嗽了几声。

  门开了,疾步走进来的不是方孟敖,反倒是行事从来从容不惊的方步亭。

  谢培东跟着身后,拎着公文包。

  方步亭似乎是生着气进来的,一进门就见两个儿子,一坐一站,气氛有些诡异,“阿诚起来了?这是出去又回来了?”

  言语之中不免有些心疼,“什么事要如此急着去办?明先生的事情?”

  “没什么,就是有点事出去一下,手下人办事,有时候总是有点疏漏。”明诚淡然道,“父亲怎么了?”

  “孟敖去哪儿了?”方步亭显然不想说这个话题,“木兰起来没有?”

  “她一直没精神,”方孟韦道,“妈说带她去何校长家。让孝钰陪陪她,一个小时前才走。”

  谢培东往厨房去,“内兄,凡事看开些,你我也不是二三十岁的愣头青了。我去准备饭。”

  明诚扶着方步亭在沙发上坐下,见方步亭面上犹有怒色,“是行里的事让父亲烦心了?”

  “你说这叫什么事?昨天闹到我的家里,要杀我的儿子,今天我去了,连个说法都没有!还说是南京方面的意思,申饬北平分行,要肃清分行里内j-ian……”

  “一声不吭的,特别行动小组就进驻了北平分行!”

  方步亭实则今日一日都在与那些南京方面来的人斡旋,憋着一肚子的气,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方孟韦忙上前给父亲顺气。

  方步亭看着低眉温柔,又向来乖巧的儿子,多大的气也消了不少,他摸摸方孟韦的额头,“罢了,我活了大半辈子了,这些人的伎俩我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也消瘦了许多,这些事情你再一起替我难过,越发瘦成竹竿了。”

  “等你们都走了,这个破行长我也不做了,和你妈回乡下去,无锡老家也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方步亭一手牵着一个儿子的手,喟叹万千。

  明诚低垂着眉眼,面色不明。

  谢培东准备好了晚饭,一一端上桌来。

  方孟敖还没有回来,但是方孟韦还是摆了他的碗筷。方步亭坐在上首的位置,说他满心里从小就只有他那个哥哥,几十年了都是记吃不记打。

  时间仓促,谢培东也没有多做什么,只是煮了一锅阳春面,清汤绿葱的。

  明诚从谢培东手里接过面条,看了他一眼。谢培东的脸色与往常无异。

  明诚这边线上的事情谢培东一无所知,也与他不会有任何牵扯。然而方步亭方才的言语之中,明诚听来却是惊涛骇浪——起码对谢培东,应该是惊涛骇浪。

  谢培东在方步亭耳边二十年,可是方步亭从来没有怀疑过他,至今没有。

  “让小李也进来吃饭吧,佣人不在,他的饭也没有人单独准备。”方步亭发话道,方孟韦便起来去叫人,才走到门口,就见小李进来了。

  “三公子,明家的小少爷找您。”

  明诚一顿,“明台?”

  来的果然是明台,却不是一个人来的,手里牵着个王平。

  “打搅了,”明台随意地穿着一身长袍,看起来着实落魄,身上的伤痛剧烈,他也没有力气笔直地站着,反倒是跟着来的王平,服帖的西装三件套和风衣外套,带着顶小的绅士帽,“方行长,我有点事情要单独和阿诚哥谈谈。”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41/95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