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沈谢/夜初] 以吻 作者:是耶非耶【完结】(7)

2019-06-08  作者|标签:是耶非耶

他便对沈夜说,那件偃甲,如果有朝一日弟子能够完成,一定最先呈到师尊面前。

[初尝]

穹庐低垂,星光弥漫,万籁俱静。

两人断断续续又聊了很久。话题先是绕着偃甲打转,后来又绕回生灭厅那件事上。

沈夜说这次的事情风琊处理的倒是不错,没跟着那几个蠢材胡来。

谢衣听他提起风琊这名字,想起下午在大殿里那道充满敌意的目光,又头疼起来,于是只看着沈夜没有接茬。

沈夜倒也没有在意,继续说,此人或许可用,日后若有机会便将他调来,替代现任贪狼祭司。说完见谢衣蹙着眉,也不知有没有在听自己说话,便问他:怎么了,有别的见解?

谢衣说,没有,弟子谨遵师尊之意。

说得四平八稳,礼数不缺却带着几分生硬。沈夜看着他,黯淡光线里还是被他发现了那个说完话时的小动作——

悄悄地,以为不会被觉察地,一撇嘴角。

沈夜知道风琊常常跟他过不去,此时看他这反应不免好笑。晚风吹得人心旷神怡,似乎并不是议论这些话题的场合。

也罢,就这样站一会儿也好。

相伴八个年头,亲厚是不用说的,谢衣对他几乎算是无话不谈。

不过既然是“几乎”,便是不完全。

亲厚之外,仍然有些什么,随着日子推移而在两人之间萌生。起初他并未察觉,偶尔有些特异的气氛,不在意也就过去了。可再后来,偶尔有之渐渐变成频繁,原本十分自然的事忽然就有了微妙的不同。

比如祭祀之舞上两手互牵的触感,再比如典籍室里那场混乱心悸的相对。

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谢衣同他说私事也说公事,大事小事,唯独对感情之事一字不提,如果说全然无心,某些行止却又分明不是该有的反应。

这样想着目光就凝结起来。

上古部族本来得天独厚,寿数灵力一一占尽,却还要加上一条相貌俊美。

眉若春山,唇缘便是曲折水岸,仿佛藏住了一整个流月城的短暂夏季,温暖清润,引人流连。

只沉默了片刻,谢衣就开始不自在,眼神偏到别处叫了声师尊,好像周围的空气是烧热了的,跟他对视都会觉得烫人。

沈夜笑笑,问他:“谢衣,可有喜欢的人?”

这问题在谢衣十三岁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如今再问,像是多了许多不同的意思,却也似乎就如从前那么简单。

谢衣却在这一问里没了声音。

平时师徒俩在一起,谢衣话很多,沈夜在一旁听着不时点他两句。这个晚上他却频频被师尊问住,前面还算反应机敏,不想答便搪塞过去,沈夜也不跟他计较。

可最后这一句却真将他问得不知如何作答。

可有喜欢的人?

自然是有。只是他不敢说。

就好像师尊教他祭祀之舞的时候他百般不肯配合一样,他是死也不会说,那套舞他从第一次看过就记住了,后来无数次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学着师尊的样子,想象自己站在祭台的另一端,一手虚握一边将那套舞跳出来——熟练到完全不用沈夜教,并且还要费劲装出不会的样子以免露馅。

他想着自己当时的狼狈有一点想笑,又觉得这秘密实在不能让师尊发现。

沈夜在他身边,也不催促。

谢衣小的时候,他像宠小曦那样宠着他,他有时会从谢衣身上看见从前的自己,虽然事实上他们完全不像。他早知他对自己的依恋,也并没有想过要向他索取什么。他温柔对待他,予取予求,也许只是想要对自己的过往做些补偿。

如今他已长大成人。

有些唏嘘感叹,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一个什么样的答案,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对这答案做任何猜想。

有或没有,究竟会有什么样的不同?

也不算过了多久,思绪翻转也不过转瞬之间。他听见谢衣望着远方低低吐出一句:

“……有师尊。”

说完转过头来看沈夜,眼神清亮澄澈一如他十三岁那年。

沈夜盯着他,心想,谢衣,你真的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谢衣毫不畏缩地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不管师尊问的是什么意思,弟子就是那个意思。

他似乎是要笑,然而还没等笑容绽开就被一把拉了过去。

沈夜的手很有力,但那个吻却十分轻柔。带着热度的触感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两下,放开,又重新凑上去,像蝴蝶扇动双翼,带着温香,又有点恼人的痒。

如此流连几番,忽然s-hi润的舌尖探过来,在他双唇之间的缝隙里一扫。

谢衣不由自主地一抖,好像站不住脚似的向后一晃。

沈夜将他放开一点,见他眼里一片迷茫,好像知觉都断了线一样。他想,这是只有嘴上说得痛快么,来点真的立刻就被吓住。

烈山部民风淳朴,对此类事并无特别的约束,曾以为他或许有些粗浅经历,今日看来竟然是经验全无。当真是有些意外。

他于是松了手,眼神放低是询问的目光。

谢衣好像沉在梦里才醒过来一样,视线的焦点聚拢起来,就落在他的师尊的眼睛里。那双眼睛透出水波一般的温柔,他以前从未见过。也许面对小曦的时候有过?却也不像这样缠绵浓郁。

他试着开口,立刻发现自己是忘了呼吸,想说句什么却连声音都不稳:

“我……弟子……”

沈夜伸过手去扶住他双肩,靠近他的耳边,声音浑厚低沉,既令人安心又像是诱惑。

“不必慌张,我便只问你这一句,你可愿意?”

呼吸渐渐平缓下来,心也落回胸腔。谢衣定了定神,抬起右手,覆在扶着自己左肩的那只手上。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滞涩又有些喑哑,却还是从喉咙里直冲出来:

“……弟子……甘愿……”

漫天繁星铺天盖地倾落下来,天地连成一片。

谢衣觉得自己的知觉已被那个卷土重来的吻重新覆盖,仿佛身在云端,又宛如梦境。

沈夜离开他耳边时的那一句话,虽然很轻但他听得清清楚楚。潜藏在心底决意封锁一生的愿望,竟然会有实现的一天,他几乎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起风了。

风声撩动着成千上万的矩木叶片哗啦啦作响,将整座城包裹起来。

而那夜风缭绕的尽头,是谁在吻着谁,深情缱绻,极尽温柔。

[天威]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五年秋。在任贪狼祭司因渎职被废,原属生灭厅中阶祭司风琊获擢升取而代之。

次年四月。生灭厅再次掀起风波,谢衣领命彻查,后兼任生灭厅主事。从此风琊成了他的副手,纵使彼此都不乐意看见对方,三五不时也要碰面。

枯荣交替,时光轮转,又一个短暂的夏季匆匆过去,几场冷雨后城中封冻,连秋天也剩不下两三日。

严冬即将来临。

太初历六千五百七十六年。小雪。

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踏着走过去,一路都是喀喳喀喳的脆响。

道路两侧的石屋挂满了霜花,透着繁复美丽的冷。

前些天主神殿例行集会,华月出去办事,不知为何竟没有按时折返;瞳和谢衣一个躲在偃甲房里调试偃甲根本不记得日子,另一个人间蒸发只剩下一只凝音鸟。

三名上位高阶祭司一齐无故缺席,这在流月城政律清明甚至称得上严苛的历史上真不多见。于是到场的其它祭司十分有幸,亲眼见识了一回大祭司沈夜黑如锅底的脸色。

事后沈夜追究起来,华月的确是事出有因,瞳非到要紧时候很少介入政务,况且人都找不着他总不能向一只偃甲鸟问罪。

于是没逃过责罚的就只剩下谢衣。

本来这件事也算不得大错。

前不久谢衣才跟沈夜提了制造偃甲炉的想法,因为要作全城供暖之用,不用想也知道工程量浩大,而他自己身上担着职位,也只能把空闲的时间都拿出来画图纸。

谢衣想着师尊知道这事,面对责问就有些有恃无恐。

沈夜本来也是这样的想法,说他两句也就算了,然而看他一副嘴角含笑不知反省的德x_ing忽然有些来气,趁着四周无人,抓过来按在墙上就收拾了一顿。

吻得有点狠。

分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沈夜抵着他的额角,一手捏住他下颌,语带威胁:下回要是敢再犯……

尾音渐弱,随着他的眼神滑下去,沿着脖颈一直滑到扯松了的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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