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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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仍然是人来人往，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悲喜而有改变。
袁新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那个少年的话太过残酷，他否决了一切。
何翊抬起头望着蓝蓝的天：“天气真好啊……”
袁新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何翊接着说：“可是我怎么就觉得这么冷……”他突然笑了：“真像笑话啊……”
袁新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侧脸：“别难过……”
“不难过啊，我难过什么？真奇怪啊我居然不难过，”少年眼睛仍望着天空：“我失恋了可是一点也不难过。”
袁新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何翊接着说：“真的，他喜欢那个男人就好，喜欢就好，我……”他回头看着袁新：“没有遗憾了。”
袁新小心着措辞：“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啊，你不是喜欢他吗？”
何翊笑着说：“是又怎么样呢？有人比我更有能力给他真正想要的，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袁新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何翊接着说：“而且他还喜欢他，看得出来他是愿意和他在一起的，他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依赖，呵呵，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啊……”
“别这么说，”男人低着头：“你这样说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何翊仍笑着：“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袁新轻声说：“我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你。”
“不需要安慰呀，我说了我不难过，呵呵。”他仍然笑着，他本来是几乎不笑的人，此时一直笑起来的样子却是异样的华丽，并且有冷淡的性感。
袁新已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何翊转身就走：“不说了，这几天一直找云溪忘了和你说，明天就要期末考了，我还打算拿第一呢！这些天耽误了不少学习的时间。”
袁新跟着他：“好，学习最重要，现在快到吃饭的点了，我们去吃个饭然后我送你回去看书吧。”
少年唇角挂着笑容：“嗯，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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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没让谭骁进宿舍楼，“你在这等一下就好，我也没什么东西，随便拿几件衣服就行。”
谭骁点头：“随便，没有就买嘛。”
云溪笑笑，转身进了楼，很快进了宿舍，舍友把准考证给他：“明天考试，别又忘了来哦。”
“嗯，谢啦。”云溪随手把准考证塞进口袋，伸手从床边的小架子上拿下本书。
他翻几页，很快找到那张被当做书签夹在书里的名片。
他胡乱拣几件衣服塞进书包，和室友打个招呼就走出去，走廊的尽头有一部公用电话，现在这个点没有人在用。
云溪走到电话旁，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旁边没有人后，他把电话卡塞进去，拿起听筒拨了那张名片上的电话。
那边响几声就接起来：“哪位？”
“谢叔，”少年轻声说：“我是云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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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回到车上时谭骁还在抱怨：“说一会，我起码等了十分钟，好慢。”
云溪就笑：“想我啊？”
“是啊……”谭骁凑过去亲他一下，“真乖，不过……”他笑着说：“刚才对姓何的说的那些话，其实是想他离开吧，你不想耽误他，对吗？”
云溪并不掩饰地点头。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说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样算不算你承认喜欢我？”
云溪没有回答，谭骁摸摸他的头：“算了不逼你，你在我身边就行，回家吧。”说着随手给他扣上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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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厅时天已经黑了，何翊走到袁新车边：“能不能让我试试？”
“你会吗？”袁新看着他：“我学这个学了好久啊。”
“试一下嘛。”两人钻进车里，何翊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不行就算了。”却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
袁新顺着他惯了，只好指给他看：“那就试试吧，好在这一带很偏没什么人，你看这个是油门，这是刹车，别踩错了……”
他指来指去，说的自己都觉得糊里糊涂，何翊却不停地点头，他边转动钥匙，边突然踩油门发动：“这样吗？”
车猛地往前冲去，袁新的身体撞到副驾驶座后座上：“哎……对！是这样。”
何翊略点头，车开的飞快，他扶着方向盘的样子并不像新手，车很流畅地在道路上左右超车，袁新保证他自己都没有这样开过车。
夜风从车窗里吹进来，两人的发丝高高扬起，何翊越开越快，风声呼啸，袁新紧紧地抓着安全带，他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听话地把车钥匙给了少年。
唉，心情不好就飙车，年轻人就是这样冲动啊。他这样想。“能不能……能不能慢点啊？”
“呵呵，快吗？这个速度我都追过呢，那时谭骁开车，云溪坐他旁边，我跟在后面跑，呵呵，”少年反常地笑着：“我真傻！”
“呃，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聪明的，不过……你最好还是慢点，安全第一啊，你不明天还要考试？”
“好，听你的。”何翊将车慢慢停下来，这一带已经出了市区，车窗外只有伫立的路灯。
柔和的光线照在少年的脸上，袁新觉得他简直好看极了，何翊发觉到他的目光，侧过脸：“我脸怎么了？”
“你长的真好……”袁新红着脸说：“你学校里有很多人喜欢你吧？”
“还行吧。”何翊看着袁新：“我这人说话很直接，我和云溪不可能了，你很高兴吗？”
袁新愣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我还没想到……”
“反应真慢！”何翊就笑：“不过这点也挺好。”他突然伸出手去摸袁新的脸。
男人没想过躲开，任由少年的手触碰自己的脸，少年仔细看他：“你长的真普通啊……”他说着突然凑过去吻他。
唇落下来，并不温柔，也不温暖。少年的唇柔软却冰凉。
袁新呆住了，他忘了闭上眼睛。
少年很快放开他：“技巧也很差，”他手把男人的头稍微掰一下：“这样侧一点。”然后他继续吻下去。
他想，袁新和云溪，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他没想过要做什么，他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放任，但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变化。
确切的是，他没打算中止。
他想他自己也是恶质而自私的人。因为他知道袁新不会拒绝他。
他们去开了一家酒店的房间，做之前少年去冲了个澡，他刻意地洗了很长时间，他给男人时间考虑，他想如果这个时候袁新走了就算了，他还没有到非得强J一个男人不可的地步。
洗完澡出来他一眼看见仍坐在床上的袁新，他并没有离开，姿势和他去洗澡之前甚至没有变化。
何翊突然有点高兴。
进入之前他问袁新：“你和人做过吗？”
“没有……”男人有点惭愧，问他：“你呢？”
“有。”
男人迟疑了一下：“和他？”
“不，和女人。”何翊没打算隐瞒：“我十四岁时和女人做过，之后再也没有。”
袁新吃了一惊：“十四？”也太小了。
“那女人**我。”何翊简单地解释：“所以也算有过经验，你……别怕……”
他停了一下，然后毫不迟疑地进入。
他的确没有和男人做过的经验，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快感来的热切而汹涌，并且超乎意料的强烈，何翊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但他仍注意了身下的人的感受：“很痛？”
袁新闭着眼睛：“还……好……”
何翊看得出他忍得辛苦，低头吻他的唇：“再忍一下，就好了……”
他穿刺着男人的身体，但他脑子里想的却是，这个时候会不会谭骁和云溪也在做同样的事？
这让他有恶质报复的快感，也更加重了身体快感的到来。
第 38 章
38
何翊第二天准时到达考场，一中的期末考各年级的各个班打乱考试，他没在自己的考场里看见云溪。
这样也好。
考完了就是放假，半个月假期不用再见面，或许假期结束再见时就能平静地面对他了。何翊不由得想起昨晚，自己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昨晚做了几次今天精神照样很好，而袁新就不同了，做的时候他一直疼得厉害，虽然他忍着不说自己也感觉地出来，而且后来的血也看到了，早上起床也起不来，和自己完全不同。
是年纪大了的原因吗？卷子已经发下来了，何翊边做题边想，自己急着考试就没管他，等会考完试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毕竟罪魁祸首是自己。不知道云溪在哪个考场，考的怎么样，他缺了不少课……何翊摇摇头，他不愿再想下去。
何翊虽然只有十七岁，但他并不是失恋就会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男人，他绝大多数时候理智远大于情感，当然被情感冲昏头时的盲目不是没有，但是有过一次就不会有第二次。对他这样的男人而言，有些东西一辈子只有一次，耗尽了就是耗尽了。
卷子对他而言不难，他很快做完就提前交了卷。
出了考场他给袁新打电话：“起床了吗？”
“嗯，去上班了，现在办公室，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何翊犹豫了一下：“你……不痛了吧？”
袁新在办公室里脸刷地一下就全红了：“没，没事啊……”其实腰疼的要命，那里面也痛，但他怕说出来何翊会自责。
还是不要让他困扰的好。
何翊嗯一声：“那就好。我下午还要考，明天还有。”他犹豫了一下：“考完出来吃个饭可以吗？”
“当然可以，”袁新很高兴地说：“你好好考试。”
“嗯。等我给你电话。”何翊说着挂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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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结束的晚上谭骁也没再加班，而是回来陪云溪，他把笔记本搁在桌上，伸手去抱云溪：“终于放假了，我都把电脑拿回家了，以后几天我都打算在家里办公，和你过有时三次有时四次的生活……”
云溪拿他没办法：“诶诶你能不能稍微知道什么叫羞耻？”
谭骁把云溪抱到腿上坐：“和你这样有什么关系，你是我的呀。”
“诶你怎么不问我考的怎么样？”云溪勾着谭骁的脖子：“我们这次的作文题叫距离，你说该怎么写？”
“好题目！”谭骁的手在少年身体上游移：“应该这么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应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距离为正的时候说明他们是朋友，”他的手摸进云溪的衣服里：“距离为零的时候说明他们很危险，距离为负的时候说明他们像我们这样……”
云溪笑：“我们什么关系？”
“亲密关系呀！”谭骁搂着他：“前几天问你的问题现在可以回答我了吗？”
“什么问题？”
“就是你现在算不算喜欢我了？”
云溪想了想：“我不能回答。”他认真地看着谭骁：“毕竟你对我父母做了那些事……”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云溪接着说：“从理智上说，我爸的去世，我妈现在这个样子，你不是原因，只是起因，可是从感情上，我没办法把这两个词区别开，你能明白吗？”
谭骁沉默了会，他摇摇头。
云溪就笑：“你当然不能，你没有经历过呀，什么时候你明白了我再回答那个问题。”
谭骁也不勉强他：“反正我们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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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几天就过年了，柏小林问何翊：“过年你爸一个人多寂寞，你正好趁这个机会请他原谅啊。”
何翊想我现在真和男人做了，还正好是爸爸发脾气的那个，更没有脸回家了，随口说：“我爸可能放假就回爷爷奶奶老家吧，大概已经不在这边了。”
柏小林看得出来他不想提，就说：“这段时间怎么没见云溪来过了？他新工作那么忙啊？”
“他已经不用打工了。”何翊摇摇头：“他已经回到从前那个人身边了……”
柏小林愣一下：“不会吧？他不像那种人啊。”
“我不知道，我后来才知道从来就不了解他，我不懂他在想什么，”何翊叹口气：“但他好像是真的喜欢那个男人，那种眼神不像是假装的……算了，他说的也是，我现在的确没能力给他太多，我已经想开了……”
柏小林沉默着，半晌说：“你不会是在成全他吧？因为他妈妈需要钱？还是因为怕他过的辛苦？”
何翊又叹口气：“别说这个了。”
柏小林嗯一声：“好，”又说：“不过云溪长得那么漂亮那个男人恐怕也很喜欢他吧。他真的好漂亮，我们一起打工的时候还碰过骚扰的情况……”他笑笑：“现在说出来没关系了吧，有人言语**他，他还叫我不要告诉你，怕你担心……”
何翊愣住了，云溪会怕他担心，这说明他其实也很在乎他吗……但是，想这些是不是已经迟了……
何翊没有说话，他突然想起另一个人。他说了考完试给那个男人打电话，但总是犹豫，手机拿起来又放下来，甚至按了号码却迟迟摁不下通话键。
他想他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自私，只想着自己。
因为他一直确定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何翊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圣人，他知道自己在某种程度上相当自私地只考虑在意的人的感受，但袁新是个好人，因此才会觉得对不起他，没有勇气见他。
但何翊没有想到，或者说刻意不让自己想到，袁新一直在等他的电话，等到手机二十四小时不关机一直放在身边，时时刻刻地留意着声音和振动，怕错过了他的每一通电话。他甚至怀疑自己的手机有问题，有时会自己用办公室电话拨手机来试网络信号。
可袁新同样没有勇气去约那个少年，强迫出来的感情太累了，他不想他受一点委屈。
他只想他轻松一点，哪怕自己辛苦一点。
第 39 章
39
对谭骁这样的生意人来说，过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吃个年夜饭包点压岁钱就完了，春节假期之后马上就有几个大项目要竞标，假期他也不轻松，他把办公笔记本拿到云溪这加班，常看文件一看就通宵，熬夜喝咖啡弄的满屋都是咖啡香味。
云溪放假在家，除了去医院陪母亲就是呆在家里，家里还有一台台式机，他有时候玩着台式机就故意去和谭骁说话，眼睛往笔记本屏幕上看。
那些东西他看不懂。但有人能懂。
两人都不会做饭，全都是叫外卖，省了不少事，谭骁抱着笔记本写东西，云溪就和他背靠背地翻市里能送外卖的餐厅电话，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吃什么，生活平静地仿佛梦境。
如果是梦境，那么就一定会醒。
云溪慢慢睁开眼睛，他侧脸看着谭骁的睡颜。
借着窗外的光线，他可以清楚地看见男人轮廓分明的脸，白天里有些嚣张的脸夜里看起来就更添了几分安静，他的确非常英俊，五官的一笔一划都清清楚楚地像刻在心上，男人有非常长的华丽的睫毛，笼在眼睛上，是淡淡的灰色，近乎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