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偷鸡之后的杯具
黄小飞觉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
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书房的软塌上，又连忙闭上。连他自己也不想面对这一片的混乱。
好好的痒痒粉怎么就变成了强力十足的春药？！黄小飞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微微一动身子，身上某个使用过度的部位就死命地抗议，黄小飞硬咬着牙也没能忍住还是**出来，但因为昨晚嗓子嚎哑了加之之前的伤风几乎已经失声，这一声**即便**出来了也是两声“呜呜”……
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么，黄小飞一瞬间有了咬舌自尽的冲动。
“醒了？”黄小飞歪了歪脖子，对上太子殿下一张神清气爽的脸。
“我@#￥%……&×（）……”黄小飞已经怒地没有了任何语言，嗓子说不出话来，发出呜呜的声音，眼角也憋出了点点湿意。
“恩？”太子殿下不明所以地看向他，末了想起来拿手探探黄小飞的额头，又嗖地缩了回去，“怎么这么烫，你不会药效还没过去吧……”
分明是发烧了……黄小飞心里泪奔，这样下去也许很快就要死掉了……
“……”太子一旁沉默了一会，最后认命地抱起黄小飞。
“呜呜呜呜……”黄小飞用尽最后的力气反抗也没能摆脱。
“我带你去洗洗！”太子殿下嫌恶地瞥了他一眼，“你这样子的我没兴趣，还是你想这样见太医？”
黄小飞忍不住内牛满面，轩辕皓，要是你昨儿个晚上也这么认为，该有多好啊……
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黄小飞目送老太医离开。
一碗浓得糁人的汤药灌下去，嗓子渐渐能发出点声音，只是粗得吓人。
“黄小飞是吧。”太子殿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喝着茶水，“你究竟是什么人？”
黄小飞把头转过去，闭上眼睛无视他。
“小豆子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然我想十大极刑下去，死人也该开了口。”太子殿下状似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
可怜的小豆子我对不起你……黄小飞内心汹涌澎湃，头疼好啊，疼死你个混蛋，最好得个脑瘤玩玩。
“其实我也委实奇怪，父皇一向谨慎，此次却仅凭张脸认了个儿子，难道这张脸还有什么法力不成？”太子殿下放下茶水，过来捏了捏黄小飞的脸，“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谜～文相临终托孤托的也不是那么隐秘～”。
“我%……&×呜呜……”
“恩？什么？”轩辕皓见他嘴角动了动，料想他也没什么力气说话，于是俯身下来将耳朵贴过去。
黄小飞微微吸了口气，抓住时机拼尽力气用他那沙哑的破锣嗓子在轩辕皓耳边大嚎了一把……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太子殿下约摸有一刻钟都没能回过神来。
黄小飞就那么躺了三天，喝了三天的白米粥。
到第四天的时候白粥的旁边放了碟子细碎的酱汁牛肉丁，黄小飞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偏巧轩辕月白过来串门子，看着那叠牛肉丁感叹道：“新贡来的特质牛肉可不容易吃到，小飞你身子还虚着，可不能吃这个，来，你喝粥，这个七哥就帮你吃了吧……”
……
末了大约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自告奋勇上前给黄小飞把把脉：“伤风好了个差不离，就是……”黄小飞隐约觉得后面没什么好话，正要说不用说下去了，白雪王子疑惑地感叹了出来，“怎么还有点纵欲的脉象？”
可怜的黄小飞连粥都没喝好，悉数喷了出来。
又坐着聊了个把时辰，轩辕月白已经用药理知识把黄小飞灌得昏昏欲睡，正想着以后失眠的时候兴许可以找他来治治，太子殿下推门而入。
“月白也在？”太子殿下许是从朝堂回来，身上还带着一股子政治味道，“怎么今日才过来，小飞病着闷的紧，小铭又去了行宫，你这么陪他聊聊天，我瞧着神色倒还好些。”
黄小飞身子一愣正，心里莫名其妙地哼哼：黑驴哪只眼睛瞧着我神色好了？那是要睡着了好不好……
“你对小飞可是上心，”轩辕月白打笑一把又解释道，“这两天忙了些，前些日子刚配的极品逍遥散不知道怎么就没了，药性还没试出来呢，只能趁着记性重配一把，昨儿出了炉子才知道小飞病了的事。”
黄小飞原本还想就这“上心”二字发发牢骚，但一听到后面的话，马上心虚不已，抬起眼来看见轩辕皓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整个人都掉进名为“尴尬”的那个窟窿里了。
太子殿下送完白雪王子回来的时候心情似乎十分的好，看到黄小飞向他瞪眼也没有怎么在意，末了似乎还要分享一下，黄小飞想捂住耳朵也已经来不及。
太子殿下微笑着说：“七弟府上新制的药，都是装在白玉长颈瓷瓶里的。”
黄小飞心里滴着血，懒懒地回视了一眼，装作无所谓地转头睡觉。
你爷爷的，说的和你没关系一样！
“说来你还算欠我一个人情，那逍遥散药性霸道得很，若不是我帮你解了，瞧你这模样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的了～”言罢心情舒畅的太子殿下拍拍已经吐血的黄小飞扬长而去。
8
“喂，见过小豆子吗？”黄小飞从床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小豆子。自从他躺在床上，小豆子就没有出现过，这让他不由得想起轩辕皓说过对小豆子用刑的话，当时还以为黑驴在开玩笑，但找了这许久都找不到，黑驴莫不是来真的罢？
小豆子算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多少都会有些依赖，一想到往日里整天跟在自己身后傻里傻气的小豆子有可能已经皮开肉绽面目全非，心里就没来由的慌张起来。说到底，这个黑驴他在担心什么？连皇帝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难道他怕自己跟他抢皇位？这可真够天方夜谭的。伤风已经大好，可因着某个部位没人上药的缘故走路依然不大灵便，黄小飞一边哆哆嗦嗦地继续找人，一边压下再次翻起的怒火，就当被狗咬了，就当被狗咬了，被狗咬了被狗咬了……
“汪汪……￥%……&”秃了脑袋的雪战好奇地看着残废的人。
黄小飞顿住步子，不由长叹一声：要是被狗咬了该有多好……
下一刻，雪战扑上来咬住黄小飞的大腿……
“诶？”突然想起什么，黄小飞把雪战从腿上扒下来拖着钻进小豆子的下房。挺整齐的房间，什么特殊痕迹都没有，黄小飞把能找到的小豆子的几件衣服给雪战闻了个遍，之后雪战自动地跑到了床边嗅了嗅。
黄小飞大喜过望，难道床上有暗道？
扑过去一看，好么，一小袋子炒黄豆……
拖着雪战往外走，雪战就扑上去闻黄豆，黄小飞郁闷不已，黑驴也忒抠门了吧，雪战怎么叫个炒黄豆给馋成这样？
不得已倒出一半先给雪战喂上，然后拿着剩下一半诱导着雪战开工。左边嗅嗅右边嗅嗅，前边看看后面瞅瞅，恩，这才有警犬的模样。转了大半圈，不动了，黄小飞欣喜地抬起头……厨房？
“雪战你个笨狗！你除了吃还会做什么？！”黄小飞气呼呼地往回走没料到笨狗突然扑上来抢黄豆，腿上一软，就这么直愣愣地倒了下去……“哎呦我的尾椎啊……”
“你这是在做什么？”正当黄小飞掀着衣服最大限度地扭着身子查看自己尾椎的时候，一个最最讨厌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管我做什么！”本着身体不好不宜正面交锋的战略思想，黄小飞艰难地爬起来准备先撤一步。
“你既住在我太子府里，我自然管得着。”太子府的主人神色好不得意。
“……”黄小飞脸色铁青，却也不准备继续抗战，摸着尾椎转身就走。“啊！”刚迈出一步的人突然被大力一带闪到一旁，紧接着院子突然混乱起来。
“刺客！快来人！有刺客！……”丫鬟随从们的尖叫声响成一片。
黄小飞被这只有在小说里才能遇到的情节吓得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推到一边，“一边躲着！”话说着轩辕皓已经跟那混进来的刺客杀上了。
废话，我当然要躲……黄小飞端着一颗砰砰乱跳的心连忙往屋里跑，可惜天总是不怎么随人愿。
“我￥%……&×（……”方才洒在地上的那半袋子黄豆这时候起了关键性的作用，黄小飞本就不怎么灵便的腿脚将将往上一放，接着便向后倒去。“唔……”不怎么软的垫子。
“黄小飞！”被撞倒的人大叫一声，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当胸一剑原来是如此之爽啊……
错失机会的刺客阴沉着脸咻咻逃走了，众人蹭蹭凑上来围上一圈。
雪战凑热闹般跑上来看，却被人挤到一边，这一挤可不要紧，黄豆再次发挥功效，黄小飞重伤躲闪不及，就这样被一股浓重的异味熏得闭了眼。
昏过去的最后一瞬，黄小飞脑袋里清明地闪过一句箴言：珍爱生命，远离黄豆。
9 床是个好东西
“呜呜呜……呜呜呜……”
耳朵边如同长了苍蝇般嘈杂，黄小飞皱皱眉头，想侧过身子换个方向继续睡。“唔！”胸口钻新般地疼痛逼得他瞬间睁开眼，正好直愣愣地对上了小豆子泪光闪闪的脸。
“啊！”两人同时被吓得惨叫。
“醒了，醒了！”小豆子眼泪顾不得擦，连忙跳起来跟旁边汇报道。
“你是猪吗？不会武功往上凑什么凑，想死是吗？！”
黄小飞刚睁开眼还没缓过劲来就觉得自己已经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看清眼前人样貌之后微微一怔，“你是黑……太子？”
太子殿下阴沉着脸：“你觉得是谁？”
“噗……”黄小飞终于还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了，连带着伤口一疼，又笑得一喘一喘的，“太子殿下我原不知道，您是属熊猫的啊……”
“熊猫？”太子表情十分茫然。
“哦，这儿兴许没这种动物，小豆子，给太子殿下拿面镜子去……”黄小飞好容易稳住自己的心态，但一抬头，看到轩辕皓原本白净的脸上青黑无比的两个黑眼圈，还是忍不住……笑得龇牙咧嘴……
接过铜镜欣赏到自己仪容的太子殿下，刻不容缓地闪身离去……
他这一走，身旁的小豆子就格外明显了起来。
“小豆子！”黄小飞拿捏着力度，以不带动伤口为标准大喝了一声。
“啊，在！”小豆子连忙趴过来，“公子要什么？”
“我问你，你这几天哪里去了？”黄小飞端出十足的架子。
“一直陪在公子身边啊……”小豆子神色茫然。
“瞎说！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公子您昏迷着啊……怎么能见到小豆子……><”小豆子欲哭无泪。
“……我不是说这两天，我是说前两天……”
“公子您一共昏迷了四天……”
“……”黄小飞终于忍不住爆发，捂着胸口吼道，“那就是四天以前！”
“四天以前我在厨房帮忙……”小豆子忍着被吼出的眼泪小声道，“太子殿下说公子您的粥大意不得，一定要纯白香米，让我在那里看着，一步也不能离……”
黄小飞只觉得眼前发黑：“这个黑驴……”
没过多久太子殿下便又赶回来，黑眼圈依然健在，只是淡了许多。八皇子醒了的消息一传开，又过一阵子，皇帝和另几位皇子也都赶了过来。
“小飞，现在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得很厉害？”皇帝神色戚戚，黄小飞瞧着觉得怕是真心疼。
“父皇不用担心，现下已经好多了……”黄小飞说着动动胳膊想要展示给皇帝看看。
“快别动！”皇帝一把把他不老实的手压住，“老老实实的，当心伤口再裂开！”
黄小飞看皇帝一脸凝重，也只得乖巧地一动不动。
“你这性子啊，可真像你娘。”皇帝摸着他的脑袋，怅然道，“以后给朕记住，凡事也多为自己考虑考虑，朕不是说你救皓儿救的不对，只是万一你要有个闪失，难道朕就不心疼？”
“嗯。”黄小飞继续乖巧地点头。
“父皇，这件事情实是儿臣的过错，害八弟如此重伤，还请父皇责罚。”跪在地上主动请罪的是顶着俩黑眼圈的太子殿下。
皇帝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见着那俩黑眼圈之后也不愿意再提，只淡淡道：“太子府守卫这种事情朕以为不用提醒，现如今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也没有用，只盼你以后牢牢记住。回头自己去永庆宫里领家罚吧。”
“是，父皇。”
皇帝走了之后黄小飞悄悄地问还留在一旁的轩辕月白：“什么是家罚？”
“恩，就跟寻常人家家里一样啊，在宫里如果不涉及朝政，父皇也跟寻常人家的爹一样的。”白雪王子温柔地摸了摸他的额头。
“哦……”看来这皇帝还蛮不错的，之前因为他夺位夺妻的事情一度印象不好，如今看来兴许是有什么苦衷？黄小飞心里一番起伏，末了又想起来问道，“那太子殿下此番要受什么惩罚？”
“唔……”轩辕月白想了想，“不用担心，不会太重，也就二十板子而已。”
“哈？二十板子？”黄小飞惊叫道，“怎么可以……”
“我知道你心疼二哥，但是领罚是他自己要的，况且依二哥的身体看，二十板子也算不得什么……”轩辕月白在尽最大努力宽慰床上看上去因为“二十板子”而受到惊吓的病人。
“怎么会……”
直到离开，黄小飞依然神色凄凄，轩辕月白不由感叹道，想不到不过两个月，小飞和二哥的感情竟如此深厚……
而此刻的黄小飞正躺在床上内牛满面，如此凶险的一剑，黑驴你二十板子就想还回来吗？！休想！我跟你没完！！！！
10
黄小飞在床上躺了足足一个月。
下床的第一件事不是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而是一把扑到镜子面前揉了揉自己的脸，他疑心自己已经胖成团子了。纵使小豆子轩辕皓每个人都信誓旦旦地跟自己说没有胖，黄小飞还是觉得很危险，除去前半个月油星不沾，后半个月大鱼大肉吃的可欢实，怎会不胖？但事实上好像真的没胖，黄小飞捏捏胳膊再捏捏腿，真的没胖？
“你若是把算计我的心思放一放，大约就能胖了。”轩辕皓站在后面似笑非笑。
“瞎说，我哪里有算计过你……”黄小飞打着哈哈窜出门去，也不知道怎么，自从莫名其妙受了一剑之后就觉得轩辕皓的态度有些变化，许是觉得欠了他的情，或者觉得他并没有危险，便不再如以往那般计较他到底是谁，闲日里有时还会陪他聊聊天，当然，黄小飞暗暗思忖，自己是绝对没有和好的心思的。
再过几天就是大年，往年都会叫上白乐搁家里头包饺子喝啤酒，今年也不知道该怎么个过法。春晚看不上，烟火大抵也是没有的，唉，黄小飞摇摇头，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叫上小豆子出府逛逛，甫一出门黄小飞倒先愣了半晌，好么，花花绿绿的可真热闹。太子府建的并不偏，过两条街就是平民区，大约正是年集时候，大人孩子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黄小飞看了一会，竟觉得眼框子有些热。这样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过个年都没什么心情，怎能叫人不伤情？
“小豆子，还是回去吧。”黄小飞转身往回走。
“好容易出来一回，公子不去逛逛？”小豆子斜着脑袋问道，“年集最是热闹的，公子大约不记得了，以前每个年集公子都要出来的……”
“是……么……”黄小飞有那么一瞬觉得其实自己就是文仲那个傻子。
“逛逛集市放松放松也不错，你躺了一个月，也该活动活动。”
黄小飞回头，看到太子殿下一张神清气爽的脸，心里又开始略略不爽。
“我伤还没好踏实，虚得很。”诚然他其实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但跟轩辕皓叫板已经成为习惯，于是大脑反应之前嘴巴就已经反应完毕。
于是他听见太子殿下笑道：“这没什么，我陪你逛逛，你若累了，我便背你回来。”
黄小飞眼睛瞪得有牛眼大，然而还没等他理解过来，轩辕皓已经携了他的手走出去很远……
“怎么不说话？”轩辕皓扯扯黄小飞有些僵硬的胳膊停住脚步问道。
“说什么……”黄小飞抽出手来向前走几步，却又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好也停下来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往日里我记得你是个闲不住嘴的，今天怎么就消停了？”旁边有马车行过，轩辕皓自然地又伸出手来将他往自己身旁带带，“大病将愈，心情倒反而不好了。”
有你这瘟神在，心情哪里会好？黄小飞心里嘟囔着，并不去看轩辕皓的脸，阳光晒得人暖暖的，眯起眼往远处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固定的身影就格外明显起来。黄小飞想都没想，挣开轩辕皓跳脱过去。
“你……喜欢这个？”轩辕皓看着黄小飞专心致志挑着糖葫芦的眼神略微有些颤抖。
“恩……”黄小飞挑了两串个头最大又饱满的，金色的糖衣在阳光下显出十分柔和的光晕，将将要付钱，又记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你要不要？”
轩辕皓看向黄小飞手里的两串，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黄小飞于是爽快地又挑出一串递给他。
“那一串……”轩辕皓有点迷糊，这是什么人能让黄小飞如此记挂？
“唔，那个我带给小豆子的～”塞着山楂的嘴巴艰难地回答了几个字便又专心致志地吃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人黑化的一张脸。
“恩，小豆子……”轩辕皓看着手里的糖葫芦，下决心般咬下去，“恩，很好，小豆子……”
吃着炒黄豆的小豆子突然哆嗦着打了个喷嚏，颤抖着望天道：“阳光明媚的怎么还有阴风？……”
11 黑驴其实是好人？
不知不觉就转了一上午，过了中午集市上人也渐渐变少，打着饱嗝的黄小飞觉得有点犯困，回头招招手：“我们回去吧，有点困了。”
“好。”太子殿下从容地抱起各种点心瓜果手里还攥着留给小豆子的那串糖葫芦，面不改色地跟了上去。
黄小飞用低不可及的声音叹了一声。
这黑驴……大约真是个好人。
堂堂一个太子殿下跟他在集市上挤了这么许久都不曾抱怨，这样的报恩，对于那场半袋黄豆引发的血案来说，也许就已经够了。
剩下的，大概就是他自己时运不济命途多舛，或者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喂，你有没有亲妹妹什么的？”黄小飞回头看的时候他要看的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端详自己。
“妹妹？底下的那些公主们不都是？”
“不是这些，她们都跟你长得不像……”黄小飞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个什么意思，但就这么莫名地问了出来。
“跟我样貌相像的倒没有，即便是有……”轩辕皓有些戏谑地笑弯了眼睛，“那难道不是你妹妹？”
“呃……”虽然没有明说，黄小飞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就这么被看穿了，只好红着脸犟道，“妹妹就妹妹，我有说过什么吗？！切……”
“呵呵，恩，你什么都没说……”这样红了脸的黄小飞就像举着爪子的小猫，让轩辕皓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一笑，却让黄小飞微微地失了神。
没想到轩辕皓原本就有点低沉的声音，笑出来竟是这样好听，就像有魔力般，让人心底痒痒的，麻麻的，说不出来的舒服却又别扭。两个月以来他见过各种各样的轩辕皓。处理政务时候冷静沉闷的，早晨练剑时候冷酷严肃的，跟他叫板时候戏谑奸诈的，抱着雪战微微有点天真的……但独独没有见过这样开怀笑着的轩辕皓。他在脑袋里搜罗了一阵想找个词来形容一下面前这张脸，却郁闷地发现了自己的词穷，黄小飞暗想，大约……就是冰雪融化的样子吧。
回过神来的时候轩辕皓正在前面几步远的一个摊子上，他怀里抱着的东西都是自己买的，黄小飞好奇太子殿下能看上什么，于是迅速跟了上去。
摊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泥人，花花绿绿五颜六色，却是形态各异惟妙惟肖。旁边已经等着一对年轻夫妻，做工的老大爷正在一笔一画细细地上着色。太子殿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大爷的手，一直等到那对夫妻心满意足地离开。
伟大的太子不会是想拜师学艺吧……黄小飞满头黑线地想。
“公子等了这么许久，想做点什么？”老大爷送走了上两位顾客，回头笑容满面道。
“我跟他。”太子殿下言简意赅。
“好嘞～”老大爷将两个人上下打量了一会笑道，“公子可以先别处逛逛，两位公子的形容老夫已经记下了，半个时辰来取即可。”
“哇，这么神奇？”黄小飞登时跳起来，“能跟上两个人的那么像吗？”上两个人的小泥偶他看得分明，活脱脱的黏土娃娃Q版，但那两人明明是一直呆在这里的。
“这个自然。”老大爷胸有成竹地点点头。
“走走走，那我们先回去把东西放下再回来……”黄小飞被这小泥偶激起了兴致，拖起轩辕皓就往回走，他到要看看，难道这老大爷是天才不成？
“老大爷既然在这里摆摊，就不会许下完不成的活计，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卸下包袱又被拖回来的轩辕皓有些无奈地笑道，开始分明是自己感兴趣，怎么到最后这人变得这么激动……
“唉你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我们那里虽然也有，但都是电脑制作，呃……说了你也不明白，总之人力是没法做成这样的，所以才好奇嘛。”黄小飞叽里呱啦说一大通，也没管轩辕皓的反应。
“你们那里……”轩辕皓轻声重复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黄小飞喜气洋洋的声音打断。
“老大爷我们回来啦！”
“嗯，好了～”老大爷指指摊子边上的两个小泥偶笑道，“这颜料是我祖传，便是淋了雨泡了水也不怕的。”
“哇……”黄小飞捧着自己的Q版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且不说人偶的面相神情已经像了七八成，单是层层衣服的细致就让人赞叹。黄小飞对着自己月白色大衣对比了对比，就连袖口的金菊纹路居然都有。再夺过轩辕皓的看看，玄色衬着些许龙纹的长衣，龙头衔珠的簪子，整个小人偶仿佛有生命般，放在手里竟有种圆满的感觉。不过……“这个神情……我怎么觉得不太像你啊……”
印象里的轩辕皓都是冷冷清清或者奸奸诈诈的，这样温柔的笑容八杆子都打不着一边。轩辕皓还没来得及辩解，老大爷先笑道：“小公子，老夫依的是令兄看你时的表情。”
“哈？”黄小飞瞬间有种石化的感觉，然而还没等他石化完全，轩辕皓已经急急忙忙付钱拖着他往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