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月系列之鬼眼 第一部 by 卫风无月/卫风/五月/水遥/云芊【完结】(10)

2019-05-31  作者|标签:


"什麽啊!要打也是大傻冒儿打,哦?"贺瑞敏拍拍贺瑞博:"你当主人的总得做点表示吧,我看你今晚睡沙发好了。"
景文能留下来,本来是贺瑞博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看到他脸上那个并不开怀的笑容,不知道为什麽心里却猛的一紧,象是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了那麽难受。
景文......他在家里不快乐。如果不是妈妈和姐姐都在身边,贺瑞博真想做些什麽,握住他的手,或是抱著他的肩膀,让他觉得温暖一点。
桃园高中。
"赵晖......你们学校可真大啊!"
赵晖一脸自豪:"那是,我们一宿舍才住四个人,可宽敞了。"
三个男生还没吃完饭就下起了大雨,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赵晖找了一副扑克,又从隔壁拉来一个不回家的男生,打了一会儿扑克,海侃了一通,看看表已经要十一点,宿舍又要断电。
"好了,不打了,早点睡,明天咱们去市区玩吧。"赵晖说:"我们学校的计算机房不能上网,旁边也没网吧,实在闷人。"
隔壁的男生走了,三个人洗漱完分别上床。赵晖到底是记得贺瑞博说的话,两个朋友一个睡了赵晖自己的床,一个睡了贺瑞博的床,赵晖自己往上铺爬,去睡那张空床。
床上也有席子,不知道是谁铺的,赵晖没仔细想,从柜子里找了个枕头,倒头就睡。
雨声充斥在所有人的耳中,别的声响都被这哗哗的声音掩盖,什麽也听不到。
28
星期六一早雨还没有停,但景文还是中午的时候就回家了,贺瑞博非要送,景文却非不让送,两个人来回拉锯了十分锺,最後贺瑞博服软,不过景文到家立刻得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
小区里有些积水,贺瑞博打著伞,送景文上了出租车,然後约了周日下午一起返校。
雨一直到天黑才停,景文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手指在玻璃窗上画了几个圈圈,他发现才分开没多久,自己竟然开始想念贺家的欢声笑语。
自己这里......只有永远的寂静和清冷。
小时候在乡下,下雨天爷爷也不让他出门。乡下的泥路被雨一打泥泞的没法走,所以只能在屋里看外面。
雨在他的心中,仿佛一道屏障,把外面的世界与自己隔断,分成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
他看了一会儿书,然後阿姨来了,替他做了晚饭,把该洗的衣服和毛巾什麽的拿去洗。
很巧,贺家的姐姐贺瑞敏也正在处理她弟弟的脏衣服。
她把衣服抖抖,掏空口袋想塞进洗衣机,一个本子从衣服堆里滑出来。
"嗯?"
她弯腰捡起,喊:"大傻冒儿,过来拿你东西,限五秒,不然我扔洗衣机里了!"
"什麽东西?"贺瑞博刚洗好澡,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来:"喊什麽喊。"
贺瑞敏把本子递给他:"喏,就这麽乱放,我要给你洗了,你就哭吧。"
贺瑞博拿起来看看,是普通的一本笔记本,硬皮缎面儿却早已经过时了。他有些奇怪的说:"这不是我的。"想了想:"可能是景文的,他柜子空不够大,我柜里替他放了几本书。"
他顺手翻开封皮,扉页是一张空白纸页,有些泛黄了。
景文虽然不奢侈讲究,但是这麽旧的本子,闻起来都有股潮霉的气味了,他会用吗?
贺瑞博虽然好奇却不肯再翻。也许是景文重要的东西,他把本子拿著,想给景文打电话。
但是拿起手机却想起来,走了一个礼拜,手机没有充电。
算了,反正明天下午就返校了,到时候再给他也不晚。
本子真是很旧了,上面带著旧纸特有的味道,让人觉得有点闷,也有点好奇。
贺瑞博顺手把它又装进了背包里。
天气依旧阴沈沈的没有放晴,贺瑞博和景文约的是三点锺车站见。景文觉得有点早,贺瑞博说著不早不早的,其实他更想约早上八点就见,这样的话,返校的整整一天,又不用上课,可以多和景文说多少话啊。
两个人约在车站见,贺瑞博顺手就把景文的包接过去了。一点不意外,景文的包又很沈,肯定还是装的书。
两个人坐在车上,贺瑞博伸手摸出那笔记本,天气闷热,那硬裱的缎子显得有些湿滑:"这个是你的吧?裹在我的衣服里了。"
景文接过来看了一眼:"不是我的。"
"是吗?"贺瑞博意外,又感到奇怪:"那是哪来的,怎麽装进我包里了,真奇怪。"
"这个东西看起来象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东西了,在当时肯定很难得。"景文说:"看起保存的还很好,也许是赵晖的东西吧。"
只有三个人的屋里,既然不是他们俩的,那肯定就是赵晖的了。
景文眼底下有淡淡的黑圈,贺瑞博说:"没睡好吗?"
景文点点头,精神是不大够。一到下雨天他的心情出就出奇的不好,夜里惊醒过好几次,只觉得浑身悚然,却想不起来到底是因为什麽惊醒的。
"那你打会儿盹儿,反正路还长著。"
景文感激的对他笑笑,头向後仰靠在椅背上,眼睛轻轻阖上,他精神确实不好,车子摇摇晃晃,下午吃饱饭的时光又很催眠,没有一分锺就睡著了。
车子很快开出了市区,平坦的大道两旁楼房渐渐少了,绿树多了起来。车子过一个路口转弯转的猛了一点,景文的身体斜著靠过来,头枕在了贺瑞博的肩膀上。
他的头发很柔软,稍稍有点长,温暖而柔和的拂在贺瑞博颈部和肩膀的皮肤上,贺瑞博深吸一口气,身体却僵著一动也不动。
公路象一条没有尽头的带子一样向後抽开,四周显得很安静,车上没什麽人说话,发动机低沈的嗡嗡声,车身低低的震颤声,还有车窗灌进来的风声,贺瑞博觉得从小到大过的日子里,这一会儿最安静满足,他想他一定会记得很久很久不会忘记。
车站到了,贺瑞博有些舍不得,轻声喊:"景文,学校到了。"
景文有些迷惘的睁开眼坐直腰,象是没有睡足。
很奇怪,在自己家宽敞的卧室里,睡在昂贵的床上,他却一夜都不踏实。这会儿在不停的晃动的公共汽车上,他却睡的那麽香那麽沈。
"到了?"好象只睡了五分锺,感觉还想再好好的倒下睡一觉。
"到了。"贺瑞博也觉得舍不得,不过车总得下:"到学校你再睡吧。"
长长的一条安静的路,前面也有返校的学生慢慢走。景文抬头看看天色:"今晚可能还下雨。"
"嗯。春夏之交一次,夏秋之交又一次,我们这儿总有两个雨季。雨一下完,天也冷了。"
贺瑞博背著两人的包,其实他自己的包也绝对不轻松。包里装著贺家姐姐给景文带的一本畅销喜剧小/说,还有贺家妈妈带的自家的菜,腌好的白菜,豆芽和花生酱,这些东西都不易变质,可以慢慢吃,一个密封的保鲜盒里还有中午刚做好的熏鱼。指名说是给景文吃的。
"唉,看那孩子腼腆的,又那麽瘦。爸妈不在身边儿,孩子就是受罪呢。"
天气很沈闷,虽然不热,却还是让人有透不上气来的感觉。路上遇到同班的女生,叽叽喳喳的跟他们说,因为前天夜里雨太大刮倒了几棵树,後面听说有房子被树砸坏了,所以宿舍楼後面拉上了绳不让靠近。
打过招呼就各走各的,贺瑞博远远的听到那些女生放声大笑。
奇怪,房子被砸树倒塌,也是难得的高兴事儿吗?
宿舍门没有关死,贺瑞博把包放下,景文进了屋,一抬眼,就觉得有点奇怪。
那张空著的,他的床铺的上铺,支开了帐子,放著枕头。
反而是赵晖的那张床上空了。
"赵晖?你怎麽换床了?"
坐在写字桌前的赵晖并没回头,只说:"那张睡不惯。"
贺瑞博把笔记本掏出来:"在我包里看见的,可能是装衣服的时候裹进去了。是你的吗?"
赵晖抬起头来,一向显得神色飞扬的脸上有些疲倦和沈静的神色,看到笔记本却眼前一亮中,伸手接了过去:"对,我找了很久了......谢谢你。"
贺瑞博松口气:"我还奇怪呢,不知道怎麽就装我包里了。"
他张罗著打水,买饭,把薰鱼打开给景文尝,也就顾不上其他事。
景文却坐在床边,望著赵晖的背影直发呆。
有什麽他一直在隐隐害怕事情,已经发生了。
29
晚上果然下雨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原本干净清洁的寝室里,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即使关上窗户也阻挡不了,那味道被封在室内,更显得沈郁不化,让人觉得不舒服。
贺瑞博冲好澡出来,景文正坐在桌前看书。用的小台灯是学校提供的,但是贺瑞博来的第二天就给台灯都换了灯泡,不是那样阴冷惨白的节能灯管,而换成了带一点桔黄/色的灯泡。暖暖的有些橘色的光映在景文的脸上,显得那样宁静。
"好了?"
"嗯,你洗吧。"
贺瑞博擦著头发,顺口问:"赵晖呢?"
景文顿了一下:"他出去了。"
"这麽大雨还去上自习?"贺瑞博咋舌:"没看出来这家夥还这麽好学。他是哪个班来著?"
景文有些恍惚。
赵晖很不对劲,可是景文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刚才赵晖也没有吃晚饭,脸色白的没一点儿血色,他出去的时候景文还问了一声:"你去哪里?"
赵晖只说:"有点事。"
"我们去看看。"景文忽然站了起来,打开柜子拿出雨伞,然後换鞋。
贺瑞博一时跟不上他的思路:"啊?"
"我们去看看赵晖是不是在上自习。"
"为什麽?"
景文想起在医院时,史佳那张消瘦的脸庞,紧闭的眼睛......
也许是有从前的因缘,也许有更多自己所不了解的原因。
可是,不想再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出那样的意外,而自己,明明感觉到了一些事情,却还是无法帮助他们。
"我不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再发生。"景文直起身来:"你和我一起去吗?"
贺瑞博把毛巾扔下,一边拿长裤一边说:"好,等我一分锺。"
外面风雨交加,路灯的光芒更加微弱,根本难以照明。还好贺瑞博带著一把手电筒。高一年级的教室都在榆园,学校很大,从宿舍走到榆园白天也要十分锺,这样下著大雨的晚上路看不清,走的又慢了一些,十分锺是走不到地方的。贺瑞博把伞都盖在景文的身上,自己後背和半身都湿透了,可是却一点儿都没觉得凉。
前面隐隐的可以看到教学楼窗户里透出的亮光,因为大雨阻隔视线,那些灯光看起来都显得很黯淡。白天葱葱郁郁的树木在夜间成了形貌奇异的黑色阴影,灯光也无法透过。
"赵晖应该是在七班。"景文抬头看看教学楼,但除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看不到别的什麽。两个人快走了几步,跑到了走廓下面,贺瑞博收起伞。
"你都湿透了。"景文才发现,贺瑞博一身都在答答的向下低水,头发也湿了大发,有些凌乱的垂在额前。
"没事儿,挺凉快。"贺瑞博甩甩伞上的水:"上去吧。"
可能是因为下雨,本来教室也不多的教学楼里没有几间亮灯的,楼道里的灯也显得晦暗不明,光芒微弱,只刚刚能看清楚楼梯。
四楼,高一七班......高一七......啊,高一七。
贺瑞博停下脚来,景文正在看对面的教室,转过头来。
这间教室门是关著的,里面却亮著灯。
贺瑞博伸手推门。
头顶的照明灯忽然闪了两下,灭了。
两个人站在一团黑暗中,只有眼前门已经敞开的教室里透出光亮来。
景文紧紧抓住了贺瑞博的袖子,很冷......周围变的很冷,那麽黑暗,阴冷的窒息的感觉,就象是那天,就象初到学校那天睡在那张床上的感觉。
教室里空荡荡的,日光灯管也只有一盏亮著,灯光也显得昏黄不明。有个人坐在教室的後排上,看身影就是赵晖。
贺瑞博正要往前走,可是袖子却被景文紧紧拉住不放。
在景文的眼中,他看到的并不是贺瑞博看到的景象。
有些恍惚的情景交叠在一起,昏暗的教室,但是窗外却显得有稀薄的阳光,到底是白天,还是夜晚?雨声还在耳边,不,不是白天。
教室里坐著许多人,可是,并不是实际上存在的人,那些人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惨白的,发青的面容,一个个坐在座位上,穿著学生的制服和衬衫,盯著一个方向看。
那是黑板的方向。
景文心中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叫著,不要转头,不要转头。他们正在看的那样东西,一定并不是黑板。
可是好象身体不由自己控制一样,景文的头,慢慢的转过去。
教室的另一端,应该是钉著黑板的墙上,是一个巨大的空洞,漆黑深远,里面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要把他整个人吸进去一样。
景文几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他从小起就经常看到阴寒的东西,怕是早就不怕了,就算死状再可怖的鬼魂和他擦肩而过,他也早学会了视而不见,各行其路。
但是这个......
这个东西不一样。
贺瑞博只看到他眼神有些呆,头转过去,又转回来,一把抓住他的手:"景文!"
景文的眼神从涣散到凝聚,起码有好几秒的时间,才慢慢的吐了一口气:"没事。先别进去。"
贺瑞博有些奇怪的看著他,说要来的是他,现在说不进去的也是他。不过贺瑞博的反应也很快:"你是说......你看到什麽了?"他後一句话压的低低的,显然是想明白了这是件什麽事。
"赵晖?"景文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黑暗的楼道里隐隐有回声,显得格外的刺耳。
低头坐著的那个人慢慢回过头来,脸色惨白,声音有些哑:"你们怎麽来了?"
贺瑞博也觉得不对劲,赵晖怎麽象是生大病似的,脸色这样难看,说话有气无力:"雨太大了,你还是早点回寝室吧,教学楼里也没几个人了。"
"嗯。"那个人慢慢的又转过身去,低下头看著摆在桌上的东西:"我很快就回去......很快......"
景文拉了他一把,贺瑞博没有再说什麽,两个人就这麽拉著手沿著走廊向回走。贺瑞博开著手电,但是这里的黑暗仿佛结成了雾一样,手电的光束只能照亮身前一米,再远一些就怎麽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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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楼梯口的时候,手电筒的光在墙上晃过去,四楼的那个4被圆圈括著,白天看起来是红色的油漆,现在却是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暗沈颜色,很古旧的感觉。雨一直在下,墙壁有些渗水,看起来更显得陈旧。
"慢点走。"贺瑞博低声说,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好象产生了回声,低沈的,来回飘荡的声音。
景文脸色煞白。
他们沿著楼梯向下走,楼梯间的应急楼还在亮,有点绿蒙蒙光,能见度很低。
"赵晖怎麽了?"
景文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在抖:"先离开这里再说。"
楼梯转角的地方,贺瑞博无间中抬起头来。刚才他们下来的那半截楼梯已经看不到了,被一团黑暗笼罩著,仿佛被......被这黑暗截断,吞噬了一样。
贺瑞博也觉得不太对劲,两个人步子加快向下走。他们刚上来的时候脚步很慢,现在却赶的很快。
雨声隔著墙听起来来有种沈闷的感觉,树叶被雨打的哗啦哗啦乱响。明明走的很快,可是两个人却都觉得好象这条楼梯很长,有些气喘。贺瑞博把伞撑起来,两个人走进大雨里。景文停下脚回头看,整座教学楼都看不到灯亮,似乎全被黑夜和雨幕遮挡,黑压压的一团,什麽也看不到。
回去的路似乎比来时的路更长,狂风暴雨让人根本看不清方向,只是凭本能一直向前走,不停的走,身後的风雨声紧紧的追赶,仿佛张开了口的鬼怪,要把他们撕碎吞噬。
宿舍楼门口的灯光遥遥在望,可是却象是永远也接近不了。
景文气喘吁吁,贺瑞博一手扶著他大步向前走,紧跑了几步,终於进了宿舍楼。
雨伞已经破了,两个人身上都是透湿的。景文的手指紧紧抓住贺瑞博的袖子,仿佛这是世上唯一的依靠。
"怎麽了?"贺瑞博低声问。
"我们......天亮就走。"景文低声说:"我们离开这儿,天亮就走。"
贺瑞博从来没见过景文这样惊慌,就是上次被困在地底下的时候,景文都一直很镇定。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很危险,这学校太诡异,好多死去的人被困在这里......"景文抬起头来,脸色苍白,眼睛乌黑:"撑过今天晚上,明天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走。"
贺瑞博绝对相信景文的直觉,但是他还挂心另外一件事:"那赵晖呢?赵晖他到底怎麽了?"
景文顿了一下,低声说:"赵晖......恐怕已经不是赵晖了。"
"我们,我们不能做些什麽吗?"
景文摇了摇头:"我们做不了什麽,这校园里的......"他咬了一下嘴唇,伸手推开宿舍的大门:"我们做不了什麽,只能保住自己,早点离开这里。"
周末的男生宿舍里比平时还要冷清,许多屋都是暗著的。一楼长长的走廊只有几扇门透出微弱的灯光。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水珠顺著身体向下流淌,脚底下很快就湿了。
景文伸手去衣袋里摸宿舍门的钥匙,贺瑞博忽然拉住了他,指了指前面。
一行湿答答的脚印,从宿舍的大门口一直延伸到他们114房门口,水迹宛然,就象是有人刚刚从外面的雨里走过,然後走进了屋里去一样。脚印的前端朝著门,只有这一行,没有其他的痕迹。
可是......屋里明明不应该有人。
他们回来时赵晖还在那间教室里,而这屋里,又只住了他们三个人。若是谁来敲门,那麽离开时的足迹呢?
星期天的晚上,舍监总不会来查房吧?
贺瑞博和景文对望了一眼,或许是雨水的关系,都觉得对方的手又湿又冷又滑。
那团黑暗......象是要把全力的力量和灵魂都吸掉抽净的黑暗......
他在这学校里什麽也看不到,就是因为那股力量把所有的他能够看到的东西都吸掉了。
刚才在那教室里出现的幻影......那个不停的张翕收缩的黑洞......
这学校到底是什麽地方,景文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学校的阴郁空旷,宿舍的沈闷,赵晖的异常,教学楼的黑暗......
这行不知道代表著什麽意义的,湿的脚印。
进,还是不进?
景文难以决断,贺瑞博低声说:"要真是有什麽盯上我们了,就算我们不进,也难以逃脱。我倒要看看,是什麽在作祟。"
贺瑞博把景文的钥匙接过去,慢慢的插进锁孔。
景文站在他身後苦笑。这个人......如果他看到了刚才在教室前面出现的那巨大的恐怖的黑洞,他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已经被盯上,就凭现在的他们,能怎麽办?能跑哪儿去?
滂沱大雨,黑夜深沈,连路都看不清,他们跑得了吗?
屋门竟然没有锁,钥匙伸进去没有旋转,门就向里面打开了。
有个人坐在书桌前,头上戴著耳塞,嘴里无声的诵念。
贺瑞博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的把门推开,门板打在墙上又弹回来,声响惊动了那个坐在桌前的人。
那个人回过头来,一脸惊讶:"哎,下著大雨你们还出去啊?"
贺瑞博手指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恐惧。
刚才,刚才他们明明看到赵晖坐在四楼高一七班的教室里,他们走的时候,他明明就坐在那里......
可是,可是这坐在宿舍屋里的,明明也是赵晖!
31
"赵晖......你刚才不也去上自习了吗?"
"我,我没有啊。"赵晖抬起头来,圆珠笔在指端转个圈:"我刚才......"他露出迷惘的眼神:"我刚才......"
景文往前走了一步,赵晖一身上下都是水淋淋的,水珠从他的头上滴下来,桌面湿了一大片。
"我刚才去哪儿了?"赵晖好象刚发现自己从头湿到脚,跟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两样,惊讶的猛然站了起来,板凳被过猛的动作掀倒,他惊讶的看著景文和贺瑞博,脸上全是意外和茫然:"我,我身上怎麽都是水?"
贺瑞博走上前来,不动声色遮住景文半边身子:"你刚才从外面回来的吧,我们看到湿脚印了。"
赵晖呆呆的说:"可我真的没出去,我刚才......就是想关窗户,然後......我就回来坐著了。"
景文低声问:"你关窗户的时候是几点?"
"七点......"赵晖看了一眼桌上的闹锺。八点十五分。
他站起身去关窗户的时候,明明是刚七点......
这中间的一个锺头零十五分锺,就这麽诡异的不见了。而他,一身是水,和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个人一样湿透。
他是怎麽了?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这两天他......他记得同学来了,大家一起聚餐打牌......之後呢?周六,周日......他是怎麽过的?为什麽好象一大段记忆被掐掉了,出现了长长的一段空白!
景文看著他脸色越来越白,肩膀轻轻打晃,他想上前却被贺瑞博拉住了手臂,赵晖眼睛半睁半闭,整个人瘫到了地上。
贺瑞博紧紧抓著景文的手把他向後推了一步,不让他靠近赵晖,象是生怕出什麽变故伤害了他一样。他自己向前走了两步,手慢慢的伸出去,探了一下赵晖的鼻息。
还在呼吸。
景文慢慢的转过头,视线在赵晖的桌上扫了一圈。
笔,本子,书......
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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