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夜之谁都有秘密 by 逍遥候【完结】(11)

2019-05-31  作者|标签:


  
  “小鸭子,我自己能……”
  
  “你少废话!”乌鸦瞪圆了眼睛打断久宁的话,转头对苏郁说:“哎,把久宁给我平安带回来。”苏郁笑了笑,用力点头,把身上黑色的外衣脱下来披在乌鸦肩头。
  
  乌鸦接过苏郁手里的背包对久宁说:“你挑些合用的,我也不多说什么,就一条,万一有什么事儿别勉强,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要紧。”
  
  背包里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都是乌鸦玩儿攀岩和CS实战的工具,没几样能用的。久宁挑了一把手电筒递给苏郁,看着乌鸦笑了笑,乌鸦扭过头去摆着臭脸不搭理他。从小一起长大,久宁知道乌鸦就是嘴巴硬,其实心和水豆腐一样,不但软还干净的不掺一丝灰暗。
  
  “我在外头把风,你们去吧,你们不出来,我就是变成风干乌鸦也不会走的。”乌鸦说着,裹紧苏郁的大衣走到马路对面的灌木丛中藏起来。
  
  久宁看着乌鸦的背影笑了笑对苏郁说:“苏郁麻烦你,我得站在你肩头上。墙头有监控线,掐驳掉咱们才能翻过去。”
  
  截断电线攀到墙头,久宁小心避开铁荆棘,纵身跃下就地一滚,藏在树丛中。片刻后,空中松树枝条猛地一沉,再弹起的时候苏郁身形突现。他轻巧地跃下,一个翻身,单手撑地悄无声息地落在久宁身后。
  
  苏郁开道,两人一前一后找到了周奉哲的家门口。每栋楼的门廊下都亮着灯,明晃晃的。久宁矮身在树下说:“得去找电路,切断门廊下夜灯的电。”
  
  “这个灯会连接报警器吗?”苏郁问。
  
  久宁笑说:“不会,夜灯连接在可控时间的照明电路上。”
  
  “那好办。”苏郁伸手拦住他,低头捡起脚下花径处的一颗鹅卵石,瞄准,一抬手,只听“噗”一声,周奉哲门廊下的灯泡碎了,门前登时暗下来,只有隔壁门前灯光透过两栋楼间的石壁间隙映过来。
  
  久宁仔细打量周奉哲家的门。苏郁守在一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问道:“怎么样?能打开吗?”
  
  久宁回头一笑,说:“他家里没用这个小区统一的的安防报警装置,有点儿棘手,我需要点时间。”他边说边带上手套,打开自带的工具,用仪器破解门上密码锁。
  
  夜风呼啸而过,突然一声轻响,两人立时隐蔽在一旁,静等片刻,原来是一场虚惊。
  ……
  
  酒店旁的停车场只有黯淡的灯光,甘想缩在车里怕有声响,不敢发动车开暖风,冻得手脚冰凉。摸出水杯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早已经冰冷,滑到胃里整个人打了个冷颤。
  
  他把座椅放倒,眼睛紧盯着周奉哲的车,心里反复琢磨一个问题。这两年被周奉哲从身体到心灵上折磨的田天,把自己缩在角落里,几乎没有存在感,对谁都不亲近。这样的他为什么会在初次见面后,就对自己那么好……他说不喜欢男人,又被那个人渣这么羞辱,按理说应该对男人很戒备,为什么会轻易答应在自己家里过夜,还半夜爬上床来和自己抢被子?
  
  他胡乱想着这些都不符合田天的性格的事情,掏出手机打开照片,照片上的田天摘了眼镜手捏着鼻梁处放松,额前的发垂着,被手遮住的脸只露出鼻头、嘴唇和下巴。这个角度看过去,甘想不得不承认他和父亲真得很像。
  
  这张上班时偷拍田天的照片他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几乎闭着眼睛就能想起每一处细节。他眉头轻蹙的样子,他唇角微抿的形状……透过这些原本属于田天的痕迹,去想念另外一个人……甘想的手抖了一下,抬起头,车窗外月夜下的酒店灯火通明,而酒店旁的周围却更加阴暗。不知道田天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正裹着被子,躺在床上,享受梦中那稍纵即逝的安宁?
  
  他按了下一张照片,是偷拍那晚哭喊着昏睡过去的田天。照片近距离定格在他露在被子外哭得红肿的眼睛上,湿嗒嗒的睫毛,眼角处还残留着泪迹。甘想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屏幕上的那双眼睛,什么也无法抹去,包括那时自己的残忍。
  ……
  
  “嘟”一声,报警系统解除,周奉哲家的电路也被切断。久宁轻舒了一口气,收拾起东西。苏郁刚要伸手拉门,被久宁阻住:“门口一般会连着摄像头,可能有备用电,警报解除咱们最好还是从窗口进。”
  
  两个人绕到墙边,苏郁抬头看了看,说:“我送你上去,你攀住阳台边。”他弓步站着,双手叠放在膝上。久宁背好背包快跑几步,在苏郁掌心借力。苏郁奋力一送,久宁抓住楼间突起的装饰岩石爬上二楼阳台。
  
  “来,我拉着你!”久宁探身小声说。楼下的苏郁摆摆手,退后几步奔跑过来,纵身一跃,脚尖在墙边一点,身形拔起,一个转身在“丁”字形墙壁另一面借力再一跃,已经攀住了阳台。
  
  久宁第一次看苏郁的身手忍不住挑大拇指,心说,怪不得他十九岁就横扫地下拳坛,这身手真不是吹出来的。
  
  窗上连接的报警线路破坏了,久宁用工具轻松地把窗锁打开。他的手指灵活,把苏郁看得目瞪口呆。久宁压低声音说:“我可是很有职业操守的,没偷过好人的东西哦。”落地窗拉开一条缝,伸进窥镜四下看了看,久宁微微点头,苏郁怕有闪失首先进去。
  
  站在二楼书房的保险柜前,苏郁这才松了口气,说:“希望能有你们要的东西。”
  
  久宁摇摇头,打开背包蹲下说:“这是传统的密码式保险柜,凭直觉,周奉哲一定不会在这里面放重要的东西,他家里应该还有隐藏的保险柜。”
  
  密码式保险柜对久宁来说易如反掌。不多时就打开了,里面几格里放着些文件,几扎现金还有一个抽绳口袋。把口袋打开,东西倒出来,久宁黑色的手套上是几颗钻石。久宁笑了笑把口袋装起来,说:“嘟嘟的生日礼物有了。”不管有用没用,保险柜里的东西统统都装到了背包里。
  
  楼上楼下看了一遍,三楼是开放式的主卧和书房。久宁用手电筒四处看了看,房间一览无余。床、书桌、书橱、电视音响等,全是黑白风格和金属制品,三楼的空中花园改建成健身室。手电筒的光束照到了墙上,墙上挂着四幅画,大块的红、黄、橙、绿色上像是藤蔓的触须,纵横生长。
  
  “阿想说周奉哲的办公室里也有这样的四幅画。”久宁站在画框近前,用手挪动着每一幅画框察看:“照常理,不会在公司办公室和家里用同样的植物装饰画吧。”
  
  “这好像……不是植物。”苏郁走近,举起手电筒照了照触须状的藤蔓说:“我和乌鸦带嘟嘟看过一次教科展览,这个好像是瞳孔虹膜里网状组织高倍放大后的照片。”
  
  “是瞳孔的照片?!”听完这个久宁再看这四幅画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光束下被窥视了一样。每幅画的右下角处都写着几个数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久宁把手套脱下一半,用笔在手心记下这几组数字。
  
  第三幅画一掀开,里面露出嵌在墙上指纹开启的保险箱,久宁苦笑了一声,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苏郁帮忙把画框摘了下来,一看表,已经快凌晨1点了,一直守候在外面的乌鸦一定会冻得冰棍儿一样。
  
  苏郁不时走到窗边警惕地看着,夜深人静,只有风声叶响,久宁工具摊开在身前,丝毫不敢懈怠,正在开锁。苏郁举着手电筒四处查看,走到书桌前看到没合上的笔记本电脑说:“久宁,电脑要不要拿?说不定会有有用的东西。”
  
  正在聚精会神开锁的久宁答应着说:“嗯,要拿。”刚说完,他突然一惊,低喝一声:“苏郁,别动!”话音未落,电脑旁边突然亮起一个红点,不停地闪烁。刚碰到电脑的苏郁吓得顿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久宁扔下工具跑过来说:“断电后笔记本自己还有电,我怕会有……”他说着走到电脑旁边察看,书桌旁红灯不断闪着。
  
  久宁心里一凉,抬头看着苏郁:“糟了,电脑连接的报警系统会自动发短信到周奉哲的手机,而且……还连着小区保全室和就近的警察局!”
  
  苏郁一个箭步跑到窗边,不多时,远处几道手电筒的光线晃过来。他急道:“保全人员已经往这儿来了。”跑回来拿起装满东西的背包说:“我引开他们,你收拾东西赶紧走!”
  
  “苏郁!”久宁刚喊了一声,苏郁背上背包手一撑站在阳台上,一个纵身跃了下去。几秒钟后响起了喊声:“在那儿!我看见他了,抓住他!”急促奔跑的声音响起,保全人员呼喝的声音从窗前过去了。
  
  久宁看了看腕上的表,5分钟后警察就会赶过来,他又看了看墙上的保险柜,一咬牙,跑回去拿起工具继续开锁。
  ……
  
  冻得实在受不了了,甘想摸出烟盒来,拿出一直舍不得抽的最后一支烟,点上深吸了一口,打了个哈欠,看看表快凌晨一点了。“妈的这个人渣!连买包烟都不敢去。这么个玩儿法他也不早死!”他正在咒骂着,忽然看见周奉哲从酒店里一瘸一拐地大步跑出来。
  
  周奉哲一扬手,“嘟”一声,他的车响了,他跛着快步上了车。甘想吃了一惊,心想,他怎么连司机都不用了?这么着急自己开车是去哪儿?
  
  来不及多想,周奉哲的车已经开出停车场。甘想打开车窗把烟扔掉,发动车,尾随周奉哲一路开出酒店。
  
  夜幕下马路畅通,周奉哲的车开得飞快。甘想脚下油门踩到底,双手紧握住方向盘,眼睛死死盯住他的车尾追赶。车开出快速路,果然是往周奉哲家的方向。甘想再不怀疑,知道一定是久宁那里除了状况。他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周奉哲赶回去,一定不能让他抓住久宁。
  
  甘想疯狂踩着油门,车速到了极限,车身开始发抖,渐渐能看清周奉哲的车尾号。拐弯处,周奉哲车速减慢,甘想追赶上去并驾齐驱,看着身旁那辆白色的车,他猛打方向,“轰”一声撞了过去……
  
  

  二六、迷途
  
  甘想的破车车速到了极限,车身不停地抖动,周奉哲的车号清晰地出现在视野中。拐弯处,周奉哲车速减慢,甘想趁机追赶上去,对着左侧他的白色轿车,猛打方向盘,“轰”一声撞了过去。
  
  两辆车碰撞到一起,高速行驶中沿着隔离带发出刺耳的磨擦声。甘想被惯性甩到车门上,眼前一阵冒金星,就像看到了火花四溅。脑袋像铁锤砸下来似的疼,可心里说不出的痛快,后视镜中照出他带着笑意的脸。
  
  周奉哲几次想要拉开距离,却一次次被甘想逼撞到隔离带上。他滑下车窗,看清了甘想,不由得破口大骂:“你这个疯子!疯子!”
  
  周奉哲在“S”形的行驶中被逼上了偏僻的小路,甘想费力地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冷风吹在脸上硬刀子一样,眼睛几乎睁不开,他大笑着伸出左手,冲周奉哲比出中指。
  
  又一次轰响中,甘想眼前一阵模糊,身体虽然静止了,可脑袋里却天旋地转。等到清醒了之后仔细一看,两辆车一前一后撞到了大树上。周奉哲的车安全气囊打开,他正艰难地往外爬。
  
  一脚踢开撞扁的车门,甘想摇晃着出来,车灯哗啦一声碎了,只剩一道光。周奉哲爬出车门,被安全气囊冲击的不停呕吐。甘想走到他身前飞起一脚,嘴里的白沫在空中滑出一道弧线,周奉哲跌倒在大树下。
  
  “人渣!”甘想揪住他的领口,眼神却有些对不准,嘴里说:“居然还活着!”
  
  周奉哲擦了擦嘴,低笑说:“我死了,你一样也跑不了!你准备肇事自首,还是肇事逃逸?”
  
  看到他笑甘想就不爽,一抬手一个耳光甩过去。脆响中,周奉哲的嘴角见了血。甘想拎起他来,低声说:“气儿还挺足,我准备把你扔到车轱辘底下,碾过去再碾回来!”
  
  “哈哈!哈哈哈……”周奉哲喘息着大笑,说:“你今天的事儿够判个三、五、七年的,你放心,你关进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关照……”
  
  “砰”一声,甘想一拳捣在他的鼻子上。周奉哲的鼻子喷出血来,鲜血渗进齿缝间。甘想抬手擦了擦糊住眼睛的东西,一看,手心里全是鲜血,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花。
  
  “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让人到我家里偷东西。”周奉哲说着,手在身旁慢慢地摸索:“行,你为了田天真豁出去了。”
  
  “少他妈废话!”
  
  周奉哲的手指微微动着,摸到了一个尖锐的石头紧紧握在手里:“反正田天我也玩儿腻了,你要是想捡,我就放了他!”话音刚落,脸上又挨了一拳。
  
  被他挑起怒火的甘想四处张望。撞车的地方是一块儿圈起来准备盖房子的地。还没动工,不远处围上了蓝色的施工围挡。如果把他拖进去揍一顿或者……一瞬间,甘想脑子里生出些邪恶的念头。
  
  他刚一回头,突然眼前一花,脑袋“嗡”的一声,耳边清晰地听到周奉哲得意的笑声,一头栽倒在地上。周奉哲握着沾血的石头,靠着大树撑着身体慢慢爬起来,狠狠一脚跺在甘想的身上,啐出一口血水说:“你想死,我成全你。”
  ……
  
  苏郁背着包在小区转着圈儿跑,身后是紧紧追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保全人员。警笛声远远地传来,愈来愈近,苏郁不确定久宁跑出去了没有,眼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尽量替他拖延时间。他猛然站住,缓缓转过身去。
  
  身后紧追的六个保全人员吓了一跳,收不住脚彼此撞在了一起,两条德国牧羊犬被拽住,狂吠着。保全气喘吁吁地看着这个身材挺拔一身黑衣的男人,小区温馨的灯光映着他脸上印着粉红色小猪的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链条一松,两条德国牧羊犬咆哮着一跃半人高,扑了上去。眼看到了近前,苏郁一回身奔跑几步纵身一跃,脚尖在墙壁上横向里轻点,如履平地一般,一个翻身,“咻”地一声站到了狼狗的身后。还没等到两条狗转身再扑,一手拎一条后腿,一百多斤重的两条狗被他风车一样抡起来,一抬手扔进了灌木丛里。苏郁不想伤人,狗也不想伤着,听到草丛里“嗷呜”的声音想上前看看,脚刚动,握着警用电棍的保全人员吓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其中一个保全人员手里的对讲机响了:“警察到了,你们在哪儿?抓到哪个小偷了吗?”
  
  “我们在C区25栋旁边的花园里,那个……那个小偷很厉害,我们强烈要求警察快点来支援!”说完,六个人举着警棍对着苏郁,为首的说:“警察来了啊,警察来了,你有种别跑!”
  
  久宁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凝神听着手中工具发出的每一个音节。警笛声渐近,腋下、后背的汗水流了出来,嘴里呵出的气把面罩贴近嘴唇的地方洇湿。脚步声和说话声进了大门,清楚地听到他们走上楼梯。
  
  久宁闭上眼睛手指微动,“咔”的一声,最后一道锁打开。来不及多想打开背包,连看的时间也没有,把保险箱里所有的东西都装进去,跑到书桌边,把笔记本电脑也塞进去,久宁大步往阳台奔去。
  
  用窥镜一看,阳台下面站着警察,与此同时,脚步声也到了门边。久宁一咬牙,手脚并用爬上阳台边通到屋顶的石壁上蹲着。周奉哲和隔壁邻居的房子中间隔着两道石壁,中间有一米多宽。
  
  “人是从阳台进来的!”说话的人边说边走到阳台,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石壁上的久宁。
  
  久宁暗骂了一句:这是逼兔子跳墙呢!
  
  “没人,你去隔壁查查看!”另一个人说。
  
  久宁跳下石壁,手脚像青蛙一样,左右撑住了两侧的石壁,躲在阴影里。他慢慢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三层楼高的距离,下面种着箭竹,他忍不住嘟囔一句:这要是掉下去,还不得戳成箭猪啊。
  
  “隔壁家里没人,要不要让保全打开门看看?”年轻的警察说着。
  
  “没人?先别开,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事儿多,别惹麻烦,你让保全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上屋主。”听声音年纪大些的警察说。
  
  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里,久宁叫苦连天,背包里的东西像是石块一样往下拽着,身体慢慢往下滑。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一咬牙,猛地松开手一跳,抓住了隔壁的石壁顶端,慢慢爬了上去。
  
  一探头,隔壁阳台上种满了植物,藤制的摇椅和桌子靠近墙边放着。久宁一个翻身,只听“刺啦”一声,肩膀处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硬物刮开一条口子。他身体一僵,听着没什么动静,这才敢踩着桌子慢慢下来。
  
  久宁琢磨着凭苏郁的身手跑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眼下警察和保全人员就在底下,自己带着东西想溜出去有些困难。他打量了一下,空中花园和室内连玻璃门隔断都没有,一副请君入室的样子,他也不客气蹲身溜了进去。
  
  整个三楼只分割出了一个主卧,其余的空间都作了休闲厅,和空中花园连接在一起,显得宽敞大气。黑沉沉的家具像是檀木,久宁不敢开手电筒,模糊觉得房间里是异国风情的装饰风格。临近阳台的长条几上像是放着些奖杯,旁边是一排排的檀木书柜,久宁突然灵光闪现。
  
  打开柜子,里面全是书籍和影碟,摆放得很整齐,最底下是一个个收纳盒,久宁把背包取下来,掀开最里面的一个收纳盒把它塞了进去盖好,原样摆上东西。心想,就实在不行被抓了,一时找不到赃物也不好定罪。
  
  突然,隐约有说话声传来,久宁暗叫一声,不会这么倒霉吧!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纷乱,久宁见势不妙,只好打开柜子,藏了进去。
  
  柜门的缝隙透出光线来,像是开了灯。脚步声一直在周围,刚才那两个警察的声音响起:“没人,看来入室盗窃的就是跑了的那一个。”
  
  另一个年纪大些地说:“别这么快下结论,看了提取的脚印、指纹再说!”转悠了一会儿说话声渐远,下了楼。
  
  久宁等待着,确定外面没有动静,悄悄推开柜门爬了出来,房间里灯火通明,照亮深色的檀木家具、绣花的长绒地毯,墙上暖黄色的花纹壁纸。他贴在门边,听到楼下传来的说话声,像是警察在叮嘱屋主。
  
  久宁暗暗欣喜,只要警察撤退,自己就可以趁机溜了。过了十几分钟,警笛的声音远去。久宁正准备拿东西,上楼的脚步声又传来。久宁飞快地窜到柜子里,关上柜门。
  
  脚步声时走时停,屋主不知道在做什么,久宁抱膝坐着大气也不敢喘,听着脚步声到了近前,那一丝光线暗了又亮,屋主走过柜子,走到了花园里。
  
  不多时,脚步声走回来,眼前的光线暗了,屋主把灯关了。久宁听到了关门的声音,把耳朵贴在柜门上,听到隐约的音乐像是楼下传来的,看来屋主一时半会儿不会再上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柜子推开一条缝,伸出窥镜张望了一下,只有如银的月光洒在花园里。蹑手蹑脚推开柜门出来,擦得锃亮的地板发出“咯吱”声响,久宁更加放轻脚步,走到自己放东西的柜子前,还没等伸手,突然灯亮了,璀璨耀眼的水晶吊灯让久宁在整个休闲厅里无所遁形。
  
  久宁下意识地一闭眼,再睁开,看清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拐杖的男人,正是武铮。
  
  “JK”两个字差点儿脱口而出,被面罩阻隔的喘息声提醒了久宁,现在脸上带着面罩,他认不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武铮为什么会觉察有人藏在房间里,久宁转念一想:倒霉!像他那样严厉的人一定很痛恨鸡鸣狗盗之辈,这下惨了,不知道怎么才能脱身。
  
  武铮脸色铁青,握住拐杖的手柄刷地抽出,手里凭空多出一柄亮闪闪的剑。久宁吓得退了两步,手按在长条几上,眼角一瞥,看见手指旁的一个奖杯是武铮的男子重剑比赛冠军。
  
  武铮什么也不说,一个箭步上前,手中宝剑直刺过来,久宁一闪身避开,突然,他手腕一抖,剑身随手一晃,“啪”的一声,小臂挨上了。
  
  “嗯……”手臂一阵剧痛,像是被人剪断一样,久宁闷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剑尖又到了面前。他转身猛退了几步,剑身如影随形,又一下抽在了肩头上。久宁不敢再叫,怕被他听出声音,咬着嘴唇疼得撞到了书柜上。武铮抢上前,伸手就抓久宁的面罩,久宁连忙闪身。武铮落空抓到了肩头,刺啦一声,久宁原本划破的衣服被撕开,白生生的肩头露出一个栩栩如生的熊头刺青,正中是刚刚被抽中的红色瘀痕,肿起一指高。
  
  慌忙捂住肩头的刺青,久宁转身就跑,突然脚下被人一绊,跌倒在地上。他翻过身来,明晃晃的剑尖指着心口。抱着肩头胸膛剧烈起伏着,冷汗把衣服湿透,久宁眼睁睁看着男人掏出了手机,拨通电话。“喂,我是C区26的屋主,小偷就在我家,已经被……”武铮话音未落,风声扑面而来,他举剑一格,“啪”的一声,一旁的水晶花瓶应声而碎,一块石头掉落在地毯上。阳台上,一个带着粉红色小猪口罩的男人跳了进来。
  
  苏郁一把拉起久宁看了他肩头一眼,挡在他身前。武铮手腕一抖,挽了一个剑花,手中的剑乘虚刺出,苏郁半抱着久宁把他推到花园里,避过一剑后猛然跃起,双腿在空中如疾风般连环踢出,正中武铮胸口。武铮被踢飞了出去,他倒也强硬,倒地后一跃而起,挺剑再上。苏郁身形一动,被久宁拉住手臂。
  
  久宁看着他摇摇头,苏郁不敢再拖下去,带着他转身就跑,两人一跃而起在阳台边上一借力,双双跃下了三楼。
  
  
  二七、晓破
  
  听到警笛呜哇响着开走,乌鸦这才松了口气。从灌木丛里露出半个脑袋盯着小区的院墙,眼珠儿不敢转也没看到苏郁和久宁跳出来。一颗心像弹力球一样,砰砰的直往嗓子眼儿外头钻,落不到实处,可是干着急没办法。
  
  提心吊胆等了十几分钟,竟然又听到了警笛声,像是警察又调头回来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乌鸦赶紧低头缩起来。警笛由远及近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却再也沉不住气了,心里只有苏郁和久宁,准备起身出来,身形刚动突然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下意识的惊呼被一只手闷在嘴里。
  
  他一回头,对上了带着粉红色小猪口罩的苏郁。什么也不说拉过他来,乌鸦在粉红色的小猪上狠狠亲了一口,这才恼怒地压低声音说:“想死啊你,让我等这么久!久宁呢?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在前面等着,快走。”苏郁握紧他冻得冰冷的手,走在前面带他一起钻过灌木丛。
  
  开着车仓皇逃窜,路灯一盏盏飞逝,久宁抬手摘了面罩,长长舒了一口气,伤痛加惊慌,心里多少有点儿后怕。摸了一把头发,像是被水淋湿了一样,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
  
  苏郁打开车内的灯,告诉乌鸦,久宁受了伤。乌鸦借着灯光仔细看着久宁的肩膀和手腕上的伤痕,心疼地咒骂:“妈的,手真黑!”
  
  久宁疼得吸气,咬牙安慰乌鸦说:“没事儿,是被软剑抽的,幸亏苏郁及时赶到了。”
  
  苏郁关切地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两人说:“都是我不好,什么都不懂,把警察招来了。怎么样?最后你保险箱打开了吗?”
  
  “我出手还有打不开的吗?”久宁故作骄傲说:“东西拿出来了,不过……藏在隔壁了。”久宁简单说了说经过,神秘地问乌鸦:“你猜隔壁住的是谁?”
  
  乌鸦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少卖关子,快说!”
  
  久宁苦着脸:“是武铮。”
  
  “啊?是他,也太巧了吧!”乌鸦愣了愣,突然凑过来问:“他看见了你了吗?”
  
  “没有,我蒙着脸他没认出来,所以他打电话把警察又召回来了。不过……”久宁歪头看看自己的左肩说:“被他看到这个纹身了。”想到这儿,有些烦躁地撸着头发叹口气:“做模特在后台脱换衣服是常事儿,我以前特别注意,不让别人看到这个纹身,怕人问来问去。可天长日久难保不被他发现,难道……这份工作不做了?”
  
  乌鸦听出他的语气有些不舍,搂着他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上说:“闭眼,睡觉!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你色 诱他,把他迷住,让他神魂颠倒,这样就算他知道你是那个‘小偷’也舍不得举报你啦。”
  
  久宁枕着乌鸦的肩膀低笑,闭上眼睛回味说:“万一我被他迷住怎么办?今晚他拿剑的样子……坚定又果敢而且……很帅!”
  
  “你发春呢!对了,我给阿想打电话,告诉他你出来了。”乌鸦说着拿出手机,还没拨号码手被久宁按住。
  
  久宁认真地说:“别打,我跟他说好了,今晚他跟踪周奉哲我偷东西。不管谁出事说不定都会被监听电话,家里也会被监视。所以,我俩不打电话联系各自也不回家,明天上午十点城东网吧见面,那个网吧有两个后门,脱身也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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