钜子 by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完结】(5)

2019-05-31  作者|标签:


廊下一偶。
相里婴捧着热茶,和衣而卧。耳听得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由得痴了。雨点点点滴滴散落在殿外的芭蕉叶上,如玉珠在不断的滴落玉盘,石玉琴瑟之音滴滴透心。突然没来由的想到母亲的叮咛嘱托,"等你长大成人到可以走天涯、行天下的时候,就一定要回返中国,居住生活在中国的土地上。"
"......那阿婴要去哪里呢?"
".........中原......洛阳。"


就是在这里罢。在洛阳的郊外山野,寂寂古寺耳听着芭蕉夜雨,瑟瑟大珠小珠落玉盘?眼望着窗外天色慢慢银辉透白,雨声渐渐凌落,雨后的清冷空气中慢慢升起薄雾,相里婴恍然惊觉竟是胡思乱想,一夜未阖眼。他看了一眼周围游客沉沉入睡,鼻息悠长睡意正浓。于是偷偷爬出薄毯子,伸了懒腰走出大堂。
轻抬足缓着地,踩过罗曼露珠的青草,相里婴绕了寺院慢慢踱步,不敢走远。天色将明未明,小路曲径幽深,山峰穿透密云直入苍天,眼前满坡的灌木更显得苍翠欲滴。墨绿浅碧新翡翠色点点渲染了眼前浓墨山水,沐浴着百雾露水,相里婴被这难得一见的景致感染,在现代都市那里看得到眼前的生态美景。他绕过层层山水画,耳听得潺潺流水声越来越近,竟有些温热气息迎面传递而来。


仿佛就像预料中的良辰美景一般,相里婴不加思索的走了过去。
也就是无数次梦幻中设想过,他静静的被震撼了......


湖光悦鸟性,水影空人心。万籁此俱寂,但余波磬音。温热的泉水在石中树林下自然而成一个碧色深潭,青色的石上斜靠着一个人,背对着池边长长的绢丝般的黑发披洒在青石上,上身半躺在石上,面向上双眼微阖,任由一片片野桃红花瓣,片片飘凌面上,身上,石上,水上。半身侵在乳色的温泉中,一只**的脚竟然闲踏在对面突出水面的石礁上面,端的自在逍遥。
相里婴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仔细。
自他的角度正正可以看到那人的右足。他仔细的看去。那人右足上有一只碧绿晶莹的翡翠镯环,通绿的玉石映照着肌肤翡蓝一片。脚趾修长细腻,脚裸圆润雪白,一滴碧水缓缓自脚尖慢慢淌下,滚过脚背,脚腕,玉镯,寸寸肌肤,膝盖,只到滚落心际,只跌入碧水深谭中。望着那水珠,就如同在悬丝上绷系着一颗心,悱恻忐忑莫名不安。
层层汗水涔涔落下。
于寂静处感受震耳欲聋的惊雷。

惊雷震心!


嘴唇干涸,手指微颤,眼睛只是定定的望定了前面的方向。虽然眼前事实太诡异不能接受,脑子里竟然生生的只有一个念头,"让我看看你的脸?!"那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的长相呢?竟然满脑子中都是这样无聊的念头?!
如果看不到你的话,我说不定会死!!
竟有这疯狂的念头!
我一定是疯了!


易经看得多了,果然整个人都是疯癫的。

那日记忆中最后的印象依稀是,他呆呆得站在水里,呆呆得惊愕的看着那人的脸,呆呆得看着对面那人黛眉微扬比他更要惊骇的表情。呆呆得看着那人站在水中用双手捧着他的脸。

"............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吗?"


"......慕......容......容...容..."


钜子6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你,你终于回来找我了吗?"
"慕容......容......容......"


少年不识人生百味,为赋新词强作愁颜。


此时的少年相里婴依旧处于眼望前路不知未来的境地。虽然粗通易经,洞察微观人心宏观天相,颇能知古博今、惊天伟地才学。也曾经自嘲曾与神灵对话,极尽玄妙扑溯迷离之能事。但是,也不过是个凡人,自身尚且处于无法看透自身未来走向,参悟不透自身所背负遭遇的运命与未来。于是面前竟然愣愣的望定眼前那个人,有种浑然失觉的状态。
对面玉人在水一方屹立在泊泊碧波微澜中,稍觉幼稚的鹅蛋脸上,眼瞳乌黑润泽宝光灿烂。只是他脸上颜色慢慢转变,惊喜、迷茫、乃至失落。
神色慢慢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虽则外貌身体之间数米的间距,他坦然望着惊现的人。但是比深潭还要深千尺的黑得发蓝的瞳孔却直直穿透亿万的尘埃、皮质表面、肌肉、骨骼、血液以及不可眼观存在的层层隔膜、生疏、憎恶、冷漠、羞怯、乃至矜持,直朝向来人的心脏位置,疾射而来。


相里婴的心慢慢直坠如冰水中,甚至背后可以感觉到有丝丝阴冷传递而来,面前站在水中的年轻男子竟然问道:"你,为什么面色这样难看?"相里婴面色苍白,喉头哽咽住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竟然无法抑制的心神俱颤。他暗自定了一下心神,想了想才说道:"看到了不好的东西,当然会心有余悸。"
"哦?"
那人疑惑的神色在相里婴面上来回看着,终于笑道:"你的意思可否是说看到了我,会有不祥之预兆?"
竟然灵敏如斯,相里婴怦然心动。对方无声的笑笑说道:"不打紧,我经常遇险一般都能化险为夷。"他竟然反倒安慰起相里婴来。他正在温泉中侵浴,周身都是水,白露水珠慢慢顺着肌肤滑落水中,那丁冬落入潭中的水声竟然有如琴瑟般的悠扬,仿若世外仙人般的不落尘俗。

但这次......相里婴心中繁杂不安。自小明台清明气爽神凝,虽达不到泰山崩于前而目不瞬,麋鹿兴于左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但也是气质涵养心神仪态一向都相当豁达开阔。但是现在不知怎的竟然心烦意乱起来。对面那人不露颜色,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转身取了岸上白衣披在身上,伸手拢了散碎的长发。顺着右手长长的黑发一半依旧散在白水中,五官魅惑标志,体态曼妙如天外飞仙,容光丽色出画气质咄咄迫人。其实这人外表并不是绝色的那型,但气质神行,太太超越凡人令人不得不仰视。相里婴也并不是以貌取人的人,脑中忽忽想起街市上邂逅的那长身玉立的美男子,竟而与眼前这人相比,就像是三岁孩童之与青春少年相提并论般妙不可言。
自惭形遂。
太丢人了。
忽的望望一边树林中雾气渐消,竟然心神沮丧不想开口说话,匆匆转身就走。但是被那人看着相里婴走了几步胸口愈加忿闷,就这样吗?一惊而退。他猛然间站住,抬首望天顿了一顿,终于回过身来,
相里婴右手打了手势,恳切的说道:"请赶快离开此地,否则就有无妄之灾降临自身。远远避祸或许会能够化险为夷,遇难呈祥。"

对面那人哑然失笑:"不,我不会离开此地。"


相里婴忽觉自己话已说的太多。
他回身就走。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已站在水潭浅处。方才是忘我的为那人的精彩灵魂出鞘。此刻竟然回身分开碧水跋涉上岸,不知觉中,竟然心神恍惚,或许温泉中,或许是白雾露珠打得竟然面上潮湿一片。
无非是偶遇陌生人,怎会心弦震荡。
无非是看透凡人祸气罩顶执迷不悟,竟而锥心般怜悯。

白衣那人,目光敏锐已看见水中相里婴一脚踏上园鹅卵石,他嗯了一声,本待上前伸手欲扶但是却突然缩手。眼睁睁的望着相里婴突然立足不稳,"啊呀......"一声直向水中倒栽去。他微微一笑,轻轻跃到面前,伸长臂一把揽住相里婴的腰肢,口中笑道:"小心,不要溺住水了。"
相里婴面前灰蒙蒙雨天升起白雾,微恍碧水眩晕转动。他身体一轻被那人拦腰揽住,他心中顿时狂跳出来,心脏几欲脱口而出。其实那人也未做什么过分的言行举止,但是目光相接,竟令相里婴心中羞愧。只是自己心猿意马,原本无事的也凭空臆想。


那人只是上下打量他数眼,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相里婴勉强挣扎,但是对手手腕犹如千斤之重,纹丝不动。他强自镇定道:"相里婴。"


"非常荣幸,鄙人安然。"

钜子7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安然,就是中原墨家三千五百年来一脉单传的当家人。
这个人名声称不上好,也称不上坏。武功可以列入中国当代武林高手前三甲之列。金钱财势因为幕前有代理人静叔同在代为运营,在中国和海外都颇为豪富。为人不喜抛头露面,但是以墨家钜子之名,在海内外武术界都堪称威名赫赫的人物。
相里婴心中大震。
这个人,就是墨家矩子安然。

他虽出生在台湾,但是家中老人颇能谈论民间逸事武林野史。倒是对中国江湖人物如数家珍。听说,历代钜子都是中国武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因为墨家钜子不是世袭制,而是由墨家贤者相互转让而成。这就从根本上杜绝无能平庸之辈成为钜子的可能。而且墨家组织纪律严密,是中国最最侠义的团体。号称"孔子之徒为儒,墨子之徒为侠。"!据说"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食"藜霍之羹",穿"短褐之衣",足登麻或木制的"歧矫",是一群深为战乱所苦、决心在艰苦的生活方式和严密的准宗教团体中实现人生价值的重气轻命的人间"游士"。

但就是这样的墨家"功成不受赏,施恩不图报,极其简朴艰苦,严守纪律,勇敢善战"为宗旨而闻名于世的中国武士的当代首领。
真是瞎了眼睛!!!
相里婴的下巴脱落到地上。

这个人,竟然!
竟然!!


安然竟然单手揽着乌黑透蓝的绢发,另一手挽着相里婴。长眉斜飞,他标致的鹅蛋脸上满是似笑非笑的轻佻表情。口中竟然是自言自语道:"该怎样惩罚你呢?竟然私入凤兮山我的忌讳之地。"
他左右看看,竟然伸手抱了相里婴,往岸上走去。相里婴大叫:"不要。"安然居然笑道:"你不要甚么?!"


相里婴几欲晕倒。任由他头脑灵秀机敏,但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全身一阵阵的发抖,几乎要吓晕过去。眼看着安然伸手抱了他,满脸急不可待的神色。
我真TMD瞎了眼!
安然看了他的表情竟然大笑了出来,瑞丽春色上面。他口中竟然还不住安慰他:"好孩子。乖乖的听我话,就不会痛的。"
暴。
相里婴再想往钜子脸上贴金,也不可能认为钜子只想与他促膝谈心。一刻钟还对这人似化外神仙般震撼,现下已如见恶鬼般恐惧。情急之下他拼命的转移话题:"你,你也太小了吧,怎么会是钜子!"
安然失笑:"原来你知道。哦我年级小?我比你至少大十岁,但看外表是做不得准的。"
"!"
"那是自小练武,新陈代谢低于常人的缘故吧。我们练就内家气功的人一般都比实际年纪年轻许多。若有机会定当好好教你,只要你愿意学的话。"
"不!"还是请你高抬贵手吧。

真是寿星上吊,也没我这样自寻死路。相里婴堪堪被放在石上,眼睁睁的看着钜子的脸贴近他的面颊。钜子跨坐在他胸口,俯卧在身上,丝缎般黑发如水银般倾泻一地。丝丝缕缕顺滑润泽。安然的手指捧着相里婴的脸庞,微微长出了一口气。吐气如兰,一股甜腻的味道扑在相里婴的脸上。此人的漆黑眸子倒映出相里婴惊骇表情,相里婴只感到心似狂飙,一瞬间灵魂已腾身上了九霄天外。竟是这样的魂飞魄散,骨酥筋麻。
只不过瞬息间发生的事情。
相里婴竟然忘了反映。

猛然间一阵钻心的疼痛。
相里婴大叫一声。
钜子的手指已卡住相里婴的下颌,扬声大笑道:"这般的长像不配生在你面上,我帮你剥下来罢!!"


相里婴剧痛的猛然惊醒他大叫一声,翻身坐起。顿觉身上一轻,钜子已霍然从他身上翻跃出去,跃至一丈开外。头顶上太阳生辉金色光线灿烂,漫天的雾气已消散的不见踪影。相里婴脸侧面上鲜血淋漓,他右手掩了面抬头望去。在深潭的一侧,有一个人手持长猎枪,面向钜子,冷冷喝道:"再踏前一步,就杀了你!!!"

那人望了相里婴,说道:"你的卦不灵!!算来算去怎生算不到自己会有飞来横祸?或者是飞来艳福!!"

钜子8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陡然中,意外之人意外的出现。他脚踏青草殷茵,身背后衬映了灰黑色支离破碎的灌木树杈,与灰蒙蒙的苍天橙日,如长风吹散柔丝般的流云,组成了一幅波澜壮阔的绮丽画卷。有一个身着深蓝衬衣的男子,站在水色青岩黑木灰天的碧水漾波的森林水畔,他双手持枪宛如水墨山水中的粼粼神祗。
安然静静的望着他,未有惊诧的表情。眼睛冷漠的注视前方,五指间丝丝缕缕垂淌的血迹顺衣淅沥滴下,他竟然看了自己手指,淡淡的道:"真是疑惑,竟然会这样?!"

趁此一愣神功夫,相里婴狼狈不堪的连滚带爬逃离当场一方,更不用敢与安然回话了。他的面颊如火烧刀炙剧痛,那就是被安然五指刮伤。他面上皮肤没有大的破损创伤,但有留下生生的指甲痕迹。相里婴临水照了,心下竟是越发的沮丧,他原本容貌并不出色,眼下竟被安然手指如刀,硬生生的毫无理由的破了相去,心中难免又是惊骇又是愤懑。不晓得为何招惹了此人狂性大发,无有缘由的突发施暴。


"你真是宅心仁厚。"钜子淡淡阖首。
"?"
"一、两军对峙示警先伤人后。非常符合"兼爱非攻"的侠义作为。二是萍水相逢。你与相里婴不过是初次相逢,但却是出手相救,义薄云天我很佩服你。三乃锲而不舍千里追踪,从奈良只到洛阳只为化解恩仇,若不是原本立场不同,我定光明正大比武较技,以示敬意............只可惜......嘿嘿......"
"............"
安然仰面往天,冷冷大笑道:"我说过要剥下这小子的面皮,看看是真是假?你若在我动手时突然奇袭,或许能在我的地盘上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这风兮山不成福地,也颇有幸掩埋天下第一蠢才,不枉你等白来中国一趟!"


来人正是张锡澜。张锡澜耳听得安然冷嘲热讽,他脸上恼怒形于色。但是全身戒备蓄劲待发,任由安然说笑,竟是生生的忍下意欲不发。他现在想过千百遍,已知晓安然此人,性格乖张面热心冷,是个好时前承万转转瞬翻脸无情笑面出刀的辛辣角色。怎敢大意?眼望了对面钜子竟然全神贯注端枪峙立,不敢接话分心。安然神态悠闲负了双手抬首望天,冷冷一笑道:"终于开始了吗?竟然以次为始。原本是当真欺我墨家无人吗?"


话音袅袅余音未落,张锡澜眼前一瞬。他面前的柏树无风自动,抬眼间就看见眼前绿树有一片细绿枝叶,摇曳着飘落了下来。张锡澜虽然勉强摄定自身心神,但还是微一晃神,就感觉眼前一痛,他大叫不好。双臂较力手中猎枪铁石般纹丝未动,瞬息间安然已欺身至前,他左手紧握枪杆,右手顺着枪杆成掌刀迎风劈下直探张锡澜面门,口中犹自笑道:"好。今天就先用你的脸祭刀!!!"劲风声扬手中越发运劲,这几下快如闪电出手无情痛下杀手。对手的张锡澜急中生变,他急忙往回争夺,双方竟然一瞬间都未用什么招式,竟是依着体力膀力互不相让。急切间不过短短数秒,场外观看的相里婴还未反应过来,竟然突然听的耳闻中"砰"的一声巨响,眼前两人中一人已成断线的风筝,直向旁边碧绿滩水里飞将出去。


相里婴只觉目不暇接。自从昨夜迷失凤兮山森林里,到午夜时分在"容容观"栈避风雨,清晨碧水潭中惊遇在水伊人,天外飞仙,转眼间仙子蜕变成流氓兼嗜血狂魔垂涎出手。这中间过程进展太快以至于看不清具体事由,没有了感想。眼下,身边片片火药气息却惊醒了他。相里婴竟然看到,一人被大力击打的成一道弧线直倒栽撞入碧水波澜中,"哗啦......"溅起飞花一片。相里婴呆住了,他猛回身望向对面,看见了一人惊愕迷茫呆立在岸上。再回首看着漂浮着绿枝叶的一汪潭水中,泛起了一层红浪!!左右看去不觉得呆愣住了.与此同时潭水中圈荡着出一圈红色泡沫,紧接着泛起了一圈圈朱红涟漪向池边扩散过来。

碧血盈池............


竟,竟是这样?


钜子9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碧水荡漾池水越发红彤彤的一片,半晌无人漂浮上来。那潭水自岩石后面注入湍急山涧。从岸边往里看,相里婴想努力望到池底,但是看不出这潭有多深。他面向着池水,背对着岸上那人,阳光自碧水上反射出来的点点鱼鳞缵动。他微微眼花目眩。不过枪支响处短短瞬息,一条性命即可消逝无踪。如斯般的简单迅捷,不可捉摸令人惊骇莫名。
幼年时,相里婴天生聪颖,资质高明个性却大度谦和。自生天生气质涵养修为都远远超过常人。于精于占卜,易经之术无师自通。七岁时解析《周易概论》、《纳甲筮法》、《易经全译》等,以及清人易学巨著《周易折中》,对于《大易集成》、《大易集要》、《大易集述》及《象数》十余岁就因探索易学上卦序间的关联,尤其在内蕴卦气说学理方面的关联。论证了在《周易概论》所谓的"卦气"说于先秦时期等诸多观点。相里婴此人瀚海博学潜性修为,是为以眼光,气质,都堪称绝品的异人。被称为近乎于神样鬼谷先生的纵横术传人。他善于晓天文知地理,精于算计,被一派善男信女尊崇为苏秦、张仪的转世化身。但是他的见识阅历均来自书卷中表述生离死别,世事流长。今天竟亲眼看到生命如花般脆弱,满身武功瞬间即逝不堪一击。这对于自认为已参悟生死关头的相里婴无疑于给了他震撼的一击。

相里婴站在了岸边,心情恍恍惚惚,想了多时还是不能相信一个人已经轻易栽落水中毙命。望着眼前清盈盈的不住晃动的水面,禁而是痴了。突然,他听到了岸边树林处传来数人的脚步声和话语。他心神俱震,进而不加思索,突然抬步向着清水中奔了过去。岸上数人"咦"的一声,又几人已向着他的背影追踪了过来。
那人竟是轻功高明,几个起落已经跃至相里婴的身后,口中笑道:"你是谁?怎么要跳水自尽?!"
相里婴头也未回,他突然侧身,右手竟手持利刃一刀划去,追赶之人并未提防他突然发难,居然一刀中敌,那人大叫一声后退倒地。与此同时相里婴已经奔至泉水中,一个晃身全身迈入水中,转瞬间就沉进了池底。

岸上数人慌忙有两个人跑过来架起了受伤的男子。在一群人当中,有人冷冷的望了那男子,训斥道:"竟然还未交锋,就先损伤了自身,无勇无谋还是我墨家子弟。真真好生没用。"旁边众人垂手听讯噤若寒蝉,无人敢抬脸看那斯文文弱的男子,不发一言。
中间那人身着轻便葛色布衣,外貌清秀修长,近30的年纪。脸上透着冰冷的气质,只是透着不易亲近的神色。他看了看水边还剩余那人,脸上终于透了一丝微笑。笑道:"今日手刃了墨家安然,竟然是这位先生,当真是了不起啊,竟然把中原武林高手斩于枪下,不敢请教大人的尊姓大名,也好令我等牢记大名?"

中间那人闻听此言,终于清醒了过来。他订了定神:"我叫张锡澜,但但,是,却没有......"
"张公子武艺高强,一枪就将安然击毙,真是好手段啊!好威风!"
张锡澜脸上勃然变色道:"不是......我......,我没想......"他脑子嗡嗡作响,竟然是只有一个声音,"我杀了安然!我杀了墨家钜子!"
那人看了张锡澜脸上颜色,不容他分辨,道:"恭喜张公子,今日一战。张公子竟然用枪杀了墨家的安然,嘿嘿嘿,这下子你小子就是与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啦!"


"虽然你小子武艺高强,但是比起来墨家几位墨者高手,还是欠缺点罢。一是,进入百名财阀的创星财团的董事长静叔同,他把握墨家的经济命脉根枝深厚人面广博财大势粗。二是堪比小诸葛的原青裔。他是钜子的代理人。三是小夜飞也就是飞鹰夜生,虽远在常在青藏高原也是安然的至交好友,钜子出了意外,失职之罪也够他自裁谢罪了。这几个你都见过罢。还有就是上代钜子的后人,慕容容容的儿子慕容朝暮。以及安然最心爱亦是唯一的徒弟,染取。寻常人招惹其中一个就是死的难看结局,你这小子出手不凡,一鸣惊人。这下子可是结下的具是出类拔萃无与伦比的敌手啊!羡慕啊羡慕!"


"你......是......谁?!"


那人笑吟吟的指了自己,笑道:"我叫慕容朝暮。"

"我已有二十年没见我的师兄,今日千里迢迢从台湾赶回祭奠家父,你竟然用枪打死我墨家钜子,啧啧真是美质良材。我可不管你与安然之间因爱生妒变为仇杀的种种恩怨,但是你用枪杀人,坏了我武林规矩,我今日可要以牙还牙,你以为我中国人就不会用枪吗?"
旁边一人笑道:"我外黔门堂主不需用枪,就可杀了这小子。"


慕容朝暮用枪顶住张锡澜的头颅,笑道:"口舌上的便宜话我可不听。达到目的用枪亦无妨。安然聪明一世,竟然垂涎美色死在相好的手里,也算是一世英名扫尽......"


靠!
张锡澜气得发抖,话语都语无伦次,怒道:"谁?谁......是......他......相好......"
"我就是杀了钜子有待怎样?!你杀了我罢!"


* * * *

相里婴全身上下都是暖水,这是自然温泉,他屏住呼吸,直至探下泉底,但碧水潭中心位置竟而有数米不见实地,而且水中暗流涌动,阵阵冰水将相里婴冲得东倒西歪全身打战。幸好在台湾长大,他熟识水性,竟是咬牙用力继续下潜。终于,他发现了一缕红线油然升上水面。相里婴大喜。
安然俯在水底砂石上面。黑发竟在水中丝缎般的飘舞,全身微微抽搐,一条条的血丝顺着砂石上生长的水草蔓,不断地向上复出,或晕开化在水中。突然,安然自水底砂石上翻身浮起,挣扎了一下又翻到在地!!


竟是起不来。
相里婴心中大慌。他翻身头朝下,一下子倒停在安然的头顶。他看得真真切切,安然满眼紧闭面灰唇青,他右手捂住胸口,血水不住从他胸口背部涌出来,左手竟在不断扯住系紧他身体的草蔓。竟是如此。相里婴讯息间惊慌失措,他竟然心旌狂跳,不小心吞了一口水。这种草蔓细细枝叶长茎上都是倒刺。长茎上油韧绵软,被它缠扯住刀剑尚且不易砍断,更何况水底屏住呼吸。
安然失血过多,又栽入水底过长,强自勉力不吞水但已是竭尽内力之深厚,勉强支持而已。现在已是半昏迷,若想脱险却是无有可能。相里婴却是武功平平仅能游水自保。他伸手抓住水草,猛力拔取,但是水中植物软绵绵的毫不受力。在水下屏住呼吸太长,胸口郁闷氧气殆尽。猛然间一阵暗流涌动,他一下子撞在安然的身上。

安然一下子睁开紧闭的双眼。正自看见相里婴。阳光透过水面倒映在碧绿湖底,深色水草草蔓长发衣衫不住摇曳浮动。眼前有一个短发少年漆黑剪水双眸竟直直注视着自己,满面关切。相里婴亦看得真真切切,安然双目澄清浩亮倒影了自己身形。收敛了嚣张狂妄的男子眼中只剩下惊疑诧异的表情。
无法以言语来表达的,竟是指眼下这种状况吧。
真真无语。

不知道为什么会惊慌失措,亦未可知为什么要跃下水中。天生异秉可以算机天地,人世兴衰。却是无法算计自己未来,可以看穿福祸相依,却无法揣算自己心意,相里婴突然觉得有种痛苦的心情悠然。此去放任感情会是不归路吧,但是,竟然以飞蛾扑火的悲壮心情探索。
未来会怎样?
人生苦短我怎有时间顾及?!


他咬牙俯身拉扯水草。但拉扯不断,安然伸手挽却却是无力。安然落水已久,早已呼吸困难眼下憋得几欲晕去。他突然伸左手一把探住相里婴的手腕,进而硬生生的拉扯至身边,水流冲击待得他勉强面对着相里婴的同时,相里婴已吓得张大嘴巴。安然一把抓住他的头发,贴近面颊。
只是想吸些氧气而已。
你惊什么惊?


两人口唇相接,唇齿依附。心情如千层大厦倾塌,破坏更新的淋漓尽致。不能说明这是任何心情,因为无法证明。无有感觉无有惊骇只有震撼,从此心意思想翻天覆地,无拘泥于世态形式。

安然长吸了一口气,立时精神一震。他一手掩了相里婴口鼻,另一手放开胸口枪伤,抚地撤去将水草枝蔓粉碎成碎片。双腿使力自湖底沙砾中,举身藤向水面。竟是一跃而至水中央,慢慢减轻水压,向岩石后面顺着暗流随波逐流,直直滑翔出深潭,自水涧中被波浪拍打着冲了出去。
猛然间一挺身窜出水面。在水草苇幔中探出头来,两人均是大口呼吸。相里婴早己被灌的连喝了数口水,大声的嗑着。眼睛望了水面上阳光粼粼荡起微波,口鼻中具是青草,树叶泥土的气息,恍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惊喜。
突然,他身上脖颈处一紧,被人紧紧揽住。

竟然感到钜子双手搂抱了他的腰,面颊紧紧贴着他的脸。


"你救了我的命。非常感激。"

"我许你三个承诺。墨家与我自此而后,粉身碎骨赴汤蹈火亦不敢辞!


钜子之闻香探情10
款款(钢金属的教皇)
(节选)

相里婴之章。


江山横溢,沉沉历史掩沧桑,一日之内夏冬历数,千年岁月浪里淘金。
名士风流,疏疏个性自写意,万山千雪势若等闲,笑砥逆境丹心一片。

我出生于台北之偏僻乡下,那是个乡下贫瘠之小镇。镇上的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熄。在未有现代经济企业带动小镇经济的同时,靠天吃饭的镇上人们为了摆脱贫困,纷纷走进繁华大城市谋生。但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小镇上搬来了一群外省人。这百余人外貌和蔼斯文谦虚,他们似乎有着永不完的美元和黄金。买下了土地田产房屋,在此地居住生活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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