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9)

2019-05-31  作者|标签:


贺东是强烈期盼身心合一的碰撞,以前那些交缠都是他一个人主动,今晚他迫切要看看心上人放开身心的艳丽,光只是这样想一想,他就挪不动脚步去工作,要不是涉及的是今日的善后他肯定就把工作推一推了。
阎启林却不同,心理已经很坦然接受贺东,更是怀着要一辈子相伴的想法追随过来,这个人会是他唯一的爱人,也会是他唯一的家人。以前两人在床上那些数得过来的运动,阎启林根本没往心里去,作为纯粹的身体接触与交易去接受了,虽也有快.感,心不在其中,超强的意志力还是可以克制的遗忘。但现在被这样一挑逗,心比身更快沦陷,心又带着身体一起**,情潮汹涌根本不能控制,需要与被需要在此刻被无限放大,生命的圆满也是需要被证实被拥有的。
他涨红了脸,瘫软着身子被放倒在超大的床上,不仅脸上,连耳朵、脖子直到精致的锁骨都变成诱人的粉色,早上那场混战时间虽短却耗费了他极大的精力和体力,身上各处也多少带伤,此时他觉得整个人连动都不能动一下,一双雾蒙蒙的眼只能望着对面贺东英俊的脸。
贺东颓败的压下身,头偏向一边去,深呼吸几次后倒向一旁,捋了捋阎启林的发梢哑着嗓子说:“现在不行。贺齐他们在下面等着我了。”语气是说不出的懊恼不甘。
帮他拉上被子,贺东拍了拍他以示安慰,他也没想到两个人干柴烈火会一点就着,可真太不是时候了。
贺东看看他还羞红的脸任自己摆布的身体,知道再呆下去愈发走不出去,咬牙切齿的自我心底折磨了一番,才动作迅猛的起身出去了。
随着贺齐去了议事厅,翻看着整理过来的资料,上面贺齐老实详细的把调查来的实情以及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的资料做了汇总,贺东越看脸色越沉,更是看到最后一页关于四日后母亲原本的筹措,脸黑得都要滴水了。
他直到看完把文件合上,才抬头看了贺齐他们。
面对他们时,贺东也很自然的发怒就沉着脸,不像对着外人那样还要不显喜怒,此刻他一个个扫过这批下属,没一个能马上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法,毕竟今天围观的数目太多,众人悠悠之口,难以在几天内就堵住,万一弄巧成拙反会被人说得更离谱,堵不如疏。原先策划的在议会上隆重介绍的法子也不合适了,形象已经出现偏差。
“怎么,都没有好的想法?贺六,你说。”贺东还是开口问话,他看到贺六欲言又止。贺六估计已经接到不少来自长老的压力,毕竟一直是他在压阵。
贺六被点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说:“我觉得还是先争取到老当家他们的同意。再说,谁敢嚼舌根直接交到刑堂去,当家的家事也敢参合一个二个太不像话。”
贺齐摇摇头,他可不会这么想,偷偷瞥了一眼贺东看他没反应,就解释给贺六听:“他们是不敢在我们面前嚼舌根,林少又不会一直跟在我们身边。干爸干妈那里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你看哪次干妈不是跟着东哥思路走的。花点时间适应就好了。可惜,不能……”
感受到一股凌厉的视线,贺齐马上撇撇嘴闭口不再多说,最后面这句话他是吊着胆子开口的,看来这个封口令是针对所有人,连贺一贺六都不能说,那就是要烂在肚子里了。
不知情的也不好开口问,一时半会还真是拿不出好办法。几个人商量着先怎么在那三队被打倒的保镖身上做文章。真可怜这几个身手一流个个都是道上精英的人,被迫思考怎样让下属众人接受自己最大的BOSS要娶个男的当家主母回来,娶了就娶了吧,还不能让人受一丁点委屈,这个难题太大了。
“当家,贺连希在三号会客室等候。他说能有办法解决当家目前的难题。”一个属下敲门进来汇报。
贺东二话不说直接往三号会客室走去,贺齐等人赶忙跟上,很好奇他能想出什么样的招数来。
贺连希,一个很优秀的对手,此次他凭着其身后堆砌的优势仅仅是棋差一招败北,这个人同样是一头猛狮,贺东此次回大本营就是和他谈判的,让出很大一块利益和他达成协议,直接扼杀了这一脉的妄念。如果没有遇到阎启林,他不会放出这么优厚的利益,而是再花几个月时间筹措,到时机成熟再一举瓦解他们,从根本上摧毁掉这一脉分支。
贺东一进门,制止了贺连希站起迎接的动作,直接坐到他对面去。其他人鱼贯而入,有下人快速送了茶水进来后马上退出去,并把门关上。
“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匆忙的姿态。”贺连希带点恍惚神情的开口,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
贺东好像习惯他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不催促,也不掩饰自己的焦急,就是双手搭在膝盖上看人,等着别人把话自动说出来。
“那个人值得吗?是你上任后出去才认识的吧。只不过半年不到的时间。”贺连希一脸惆怅,不知道是唏嘘这个人的价值,还是这段相对很短的时间。
贺东想了想,如果说贺家还有谁值得他开口谈一谈关于阎启林的话题,唯有眼前这个强势的一时失败者,面对一个从小就两两竞争各有胜负的对手,人总是很奇怪会保持一份敬意,也会从对方去看自己的不足,对方就是自己的另一面镜子一般。随着年纪长大,贺连希一样的突出一样的优秀,如果是在其他年代,他的成绩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当家继任的不二人选了。可惜的人,同时代还有个贺东,他始终比不过贺东妖孽般的天才那样光芒万丈。
在没完全长大上位之前,两个人之间还是有很多交集的。他们是对手,也是另类的朋友,有一份外人难以言说的信任和理解。防着是肯定都防着彼此,但有些话是否真诚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毕竟是二十多年的相交。
虽有点诧异他会问出这么感性的话,贺东还是很用心的斟酌语气,面带憧憬地回答:“时间长短不是问题。这个人是我认定的,一辈子只认定这一个人,再大的代价都值得。你我也算同一种人,以后等你遇到了就会知道不会错认的。”
贺连希估计也没想到能得到答案,毕竟今日不同往昔,再相见两人已是成王败寇的地位,他怔怔的看着说着这个话的人,明明是线条刚毅的五官,却仿佛罩着柔润的光泽,那是由心底发出的幸福气息。
他低头端起茶杯捧着,像要汲取杯壁的温暖一样紧紧握住,蜜柚般色泽的手指关节凸起向外,嘴里低低呢喃了什么,没有一个人听清。
坐着的两个人好像是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个幸福得冒泡,一个惆怅隐忍的失落显而易见。
贺齐只当他是因为被发配才这样,毕竟他们这批一起接受当家继承人训练的精英,只剩他是最后一个还呆在本部的了,严格来说算贺家内部的敌方阵营,他回头与几个兄弟对眼色,强者的损落很容易引起共鸣,一时难免有点兔死狐悲之感,更谨慎的不敢插言。
还是贺东心底惦念着人,偶尔回忆起往昔也会很快回神,他和阎启林的路还长着呢,此刻更着急的还是用最快速度让心上人被众人接受的办法,他可不想手下一个个看阎启林就像看男宠一般,他怕自己克制不了怒火。
贺连希放回杯子,收起从他们进来就一直不太集中的恍惚,像回魂似地又变回那个一直朝着目标不言放弃的精英样子,手指抚摩着杯沿,他说:“有一个最直接的办法:让他和我比枪法。”
他想到什么很优雅的靠向沙发,又说了一句话:“有句话叫做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在乎了才会想得太多,其实我们贺家的手下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们敬佩的是强者。至于那些已经肥头大耳的大佬,你心里肯定早有对策了。”
不知情的人面面相觑,吃不准里面的弯弯道道。贺东和贺齐倒是眼前一亮,对啊,阎启林可不是单纯的公司总裁,而贺家作为世界最大的军火商之一,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佩服的了。
所谓比枪法,并不是简单的比比看谁射击最准,而是根据不同规定,比如比试十种型号的枪械。那么就会给每人分配一堆配件,这堆配件涵盖一般12-20种型号的配件,视比赛难度决定多余数量,难度最高就是放入20种不同型号配件,而最后能够组装完整的只是十种。这一关考验对枪械的了解。赛手需要自己组装,并在不同的场景完成射击,并不是简单的打死靶或者打活靶,而是考验对枪械的精确使用。了解到使用,比速度和准头,简单明了的背后是洒尽汗水的训练。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比赛各种范围的冠军都是贺东,贺连希是紧跟其后的万年老二,而第三名是贺三。贺三是贺母的徒弟,贺母是贺家首屈一指的枪械专家,对军火的制造改造有极高的天分。贺母家族也是不可小觑的黑道势力,当年没人想到这样一个天才少女会对贺父一见钟情,她靠着这个天赋以女子身份得到贺家认可,随着贺父胜任也稳稳当当坐稳当家主母的位置。
“说说详细的计划。”贺东语气难得带着激动兴奋。在贺家再没有比这个领域得到认可更直接的方式了,至于阎启林的枪法是肯定过得去的,不认识那么多枪的组装?那没关系,贺连希肯定有考虑。适当的谎言就能达到目的,贺东并不在意。
贺连希正色的列出比试方法及他在其中起到的作用,一番不长的述说言简意赅的把他的意思表达完整了。
众人听完,不得不叹服目前这个办法是最合适的,贺连希确实也是身份最适合的人,唯一的一个,没有第二人选,只是没有谁能想到提出建议的会是贺连希这个人。
“既然当家你说他值得你付出这么大代价,这就当做我提前送你的结婚贺礼吧。”他又有点恍惚,像是忍受着什么折磨,“婚礼我是肯定赶不上,以后再相见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贺东沉默,这是贺连希第一次在两人交谈中叫他当家,他以为这个人永远不会服气也不会心甘情愿开口,他以为他们之间除了对手厮杀别无选择,峰回路转因为阎启林他才找了另外的解决办法,却原来舍弃的那些利益,最终又用这样的方式返还回来,不但打通阎启林入主贺家的通道,自己还多了一个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阎启林珍重对待,贺东亦然,他也是个没有纯粹的朋友的人。
站起身,贺东郑重的伸出手,与贺连希相握,并给了他一个朋友式的拥抱。
人生真是个奇妙的转盘,你不知道它会在哪里转弯。
很快,在阎启林身份还没发散开来,与他相关的赛事以正式的批文逐层通告了。
这通告里的人太诡异,还附带了更诡异的赌注,一时间简直是炸了锅,贺家大本营难得的处处都是八卦表情,大部分人都在询问与贺连希比试的阎启林是谁,除了当家还有谁能够胜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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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极限(倒V)

  “光是他让我还不够,计时要如何处理?”听罢贺东的提议,或者说是他们单方面的决议,阎启林并不是那样开心,甚至不止是不开心,只是他倏的收起全身的柔和无害,又像回到两人初遇时的冷漠。
  
  分配完各人要做什么,贺东才匆匆赶回。只是结果不如他预想,甚至阎启林很尖锐的提出了关键:每次赛事都有计时记录,贺连希放水也不太可能太放低自己的能力。
  
  “所以比赛才会放到三天后,这三天贺三会单独给你处理一批零件,暗号回头教给你识别。过了组装这关,射击你没有问题吧?”贺东没选择隐瞒,毕竟他认同外面有人身手枪法都有可能比贺家人高,但就对武器的了解,贺家人不输给任何人,单单是见识就非比寻常了。
  
  阎启林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天空,广阔无垠。
  
  半响,他转回身声音平平的问:“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奇怪的问话,奇怪的反应,两人之间明明相隔不到五米,贺东却能看到之间仿佛竖起一道看不到的墙,他皱起眉,有点不高兴的反问:“什么意思?”
  
  “没有特别的意思,如果这是你希望我做的,我会尽力配合。”阎启林摇摇头。
  
  贺东很想发怒,又找不到理由,难到自己费尽心思给他正名,不惜把所有心腹拖下水一起策划的行动还不够表明自己对他的看重?还是说他根本不屑于在贺家是否有正面形象,这背后到底是不在乎他自己的名声,还是不在乎贺东这个人?
  
  他暗暗忍了又忍才没问出口这么憋屈的话,现在不是理论的时候,通告已经发出去不可更改,这时候每一分钟都很珍贵,阎启林能够多些时间练习。他知道阎启林是个骄傲的人,要他参加一场有黑幕的赛事表演,还是商量好别人让他的决定可能伤害到他的自尊,不高兴也可以理解,贺东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只好装作平静的说:“那就开始训练吧,先把会涉及的20种枪械熟练拆装,手速越快越好,然后再去做实战训练。”
  
  “好。你亲自教吗?”
  
  “只是简单的示范,更多还是靠个人领悟,手速是关键,只能多加练习。只有三天时间,这幢别墅底下有个小型靶场。”贺东有点担忧的看着他,总觉得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穿过暗门和楼梯,地底竟然是一大片开阔的设施,靶场也不是贺东口中的小型那么简单,设备精良齐全,并且还有全套其他训练的场地,整个地底牢固异常,储备的物资仪器也很丰富,看来此处不止是日常训练的所在地。
  
  阎启林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下来的关系,几乎没有看到其他人,偶尔转角或者窗户里能够看到影子,他也没有探问。
  
  推开沉重的靶场大门,先进入枪械展示厅,阎启林认识的不认识的玲琅满目挂满墙上,堆在架子上,大大小小都闪着锃亮的寒冷光芒,简直可以媲美一个H市大型帮派的枪火仓库了。
  
  在展厅中间有几个台子,其中一个最大的上面已经散落了一堆零件,台子边上挂了序号说明的牌子和组装好的样品一一排列,共20种,显然已经有人事先准备好了。
  
  之所以选择最难的比赛,也是为了给阎启林创造机会,难度越大,正常组装就会越慢,其中型号规格极其相似的特殊零件非常容易混淆,弄错了也可以安装好一把枪,但使用时却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最后给阎启林特意准备的暗号,他不需要在这些琐碎的极花时间的微小零件上犹豫,那么最后计时就不会相差太远了。没有谁会想到这竟然是一场预谋的赛事。
  
  阎启林敛起所有杂念,冷静的看着贺东手上的动作,仔细记忆他的每一句解说。
  
  贺东的解说言辞精辟,更有很多自己的体会心得,无论什么型号上手,都能如臂使指般快慢各分拆几遍,直到确认阎启林记下每种枪械的不同和特点。
  
  贺东在阎启林眼里一直都表现得很随意、强大,仿佛一切尽在掌中的恣意潇洒,哪怕偶尔暴怒也是一副霸道样子,可当他这样拿起一把把枪,那些枪在他手里犹如有了生命一般使人着迷,他也同样把每一分专注都凝聚在手中,甚至没有分心注意边上的人。
  
  他享受着抚摸枪械的每一个动作,那些枪与他合为一体般和谐,只每次演示完抬首看一眼人,确定他点头后再继续拿起下一把。
  
  这样专注没有任何柔情的脸,在阎启林眼中充满了力量的美,凝集了炽烈却冷酷的**,这是贺东精神世界中重要的一环,仿佛枪械不是轻易能取人性命的凶物,在他眼里武器和世界中人们喜爱的一花一草同样有生命,值得神圣的对待。
  
  凝视着沉浸在武器世界里的人,他开始理解这场赛事的影响力。
  
  虽然阎启林心底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要作为他的伴侣一起生活,就必须接受他们的价值观,也要如来贺家之前所下的决心一样不轻易放弃,倾尽一切努力。只是赛事后,阎启林会找贺东来次详谈,无论如何不能再拖,世界每日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变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未来,人最需要的就是把握今朝。
  
  等到阎启林也能够把所有枪械装拆无误,又确定了射击场景的模拟顺序后,他微笑着却坚定的请贺东出去。
  
  “真的不需要我在边上再指导?”
  
  “不用。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练习,这样更有成效。不要让人打扰我,晚上我会自己上去睡觉的。”
  
  贺东看了看他,觉得他状态很好,脸色也恢复笑容,刚才那个阴冷的样子昙花一现般又消失了,虽然对此难免有点违和感,但也知道此时不宜坚持,于是从善如流地说:“那好吧。餐点会有人摆放到门外,饿了自己到外面吃。一定不要忘记了,不然我会过来干涉的。”
  
  “嗯。我会的。”阎启林抬首把天花板和四面墙都扫了一圈,微微沉吟后说:“能不能把监视器都关掉?”
  
  贺东有点诧异一愣,马上又自己想通一般旋即带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好吧。我想偷偷看一眼都不行了。”似乎对自己这样的小心思被猜到,他脸上都不自在的燥热起来,为自己竟然这样纯情感到莫名的无措。
  
  阎启林也是一愣,他根本没想到贺东是这个想法,其实他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被那么快发现,并且不喜欢被监视的滋味也是事实,倒没想过因为不让他来打扰,他竟然会想着从监视器看望自己。
  
  不由得摸了摸鼻尖,阎启林自己都不好意思接这个话了,好像自己的要求是有点过份。
  
  要主动一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这么想着,阎启林放下组装好的枪,上前一步主动亲吻了贺东一下,这个人心底还是很担心的吧,什么都为自己想到最好,却没想过自己也希望他好。
  
  等这个赛事过后还是开诚布公的谈一谈,目前阎启林只想全神贯注应对赛事,不管别人怎么看,一定要做到自己的最好,也就顾不得贺东接下来三天是否会对不让他来打扰而胡思乱想了。
  
  制订了这样一场赛事,这只是表面给一般手下的交代而已,只是堵住悠悠之口的羞辱之词。真正难缠的是那些贺家的老字辈,这些也都需要贺东花费更多心思去周旋,当然如今他有把握在自己父亲、原有支持的长老再加上贺连希一脉的协助下,趁机在赛事后承认阎启林身份不会有大碍了。这样双管齐下,效果也不差,甚至会比一开始设想的更稳妥,贺东再累也愿意,只是想到这个契机是贺连希送上的,他心底又有点道不明的心情,保护自己的人还要借助一个曾经的劲敌,感觉可不怎么好。
  
  等贺东回神已经按照阎启林的意思离开了靶场,回到议事厅工作去了。这时他才反应过来,刚才怎么没抓住机会多吻几下,轻易就浪费了他难得的主动,仅仅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把自己打发出来了,晚上也不用想了,那样完美主义的人肯定会全身心投入训练,再说也不能光顾着自己这点私欲,拖了他体力的后腿。
  
  好在一投入工作,而目前这些工作都与心上人有关,贺东就浑身干劲,把那些一个个假想敌掐死在萌芽中才是他目前最紧要的工作。这样的工作来再多也不累,每个人心底都有势必要保护的圣地,都有不可触及的底线,贺东的圣地和底线就是三个字--阎启林,只要与之相关,他就做不到散漫,做不到以前游戏人间的游离心态。
  
  除了冰冷还是冰冷,阎启林独自身在一个金属的世界里,手指翻飞,十指穿插的有条不紊的从一堆零件中一个个拿起,要么放一边要么与手上的组装起来,手势稳定丝毫不差的摸推卡……刚开始速度还比较慢,在无数次重复后,阎启林曾经训练得无比强韧的脑海意识开始起作用,这一直都是他最大的优势。
  
  首先脑中记下了20种繁简不同的枪械图,这里面三分之二都是外界少见甚至没有流通市场的型号,再是接近两千个零配件的功用、位置,然后是相似、特殊配件的要素,加上十年来累积的枪械知识相辅相成的推进学习,他的手速明显的加快,不管是常见的零件还是特殊零件,逐渐上手就能下意识组装,思维都跟不上的快。
  
  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脑海里除了这些零件再没有其他一丝杂念,手脱离了控制般自主操作着,直到高度集中的脑海都在叫嚣着刺疼,阎启林才停了下来,浑身湿透,全身发软。看看时间,恍然发现快要到晚上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大半个白天,停下来才发现发抖着正在痉挛的手指和抽经的手掌,还有发着酸的胳膊,都有点使用过度了。
  
  他起身走动了几步纾解着疲惫和疼痛,没想到只是悠闲偷懒的过了不到一个月没有大量训练的生活,自己身体的承受力就如此之差了。
  
  把身体运动开,阎启林没有再打散那些枪,今天组装到这里足够了,还有两日的训练,尽全力是应该的,超负荷是愚蠢的,这个简单的道理他还是很明白,劳逸结合才能出最好的效果。
  
  推开沉重的金属门,果然看到外面有一辆餐车,餐车上保温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刚还没感觉的胃也开始反抗,阎启林看看长长的走道确实没有人在,于是安心的一个人吃了饭。
  
  饭后又休息了一阵,等全身都放松调整好,阎启林开始射击的训练。每一种枪械对应每一个靶子,不同的靶子还对应不同的环境障碍,场中还有干扰,烟雾、散弹、纸人等等,靶子就隐藏在其中,出现后要正确选择枪再射击,半点疏忽都不允许,一闪即逝的机会如果漏掉,就要等到下一个轮回才会出现同样的靶子,而只需要漏这么一两个,成绩就会有大偏差。
  
  直到深夜精疲力尽,阎启林才拖着沉重的双腿回到楼上。他一走出来,贺东就接到报备迎了上去,看他都要虚脱的样子,忍着心疼把人按到准备好热水和药物的浴缸里泡澡,阎启林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贺东,自己直接进入深睡眠修复体力去了。
  
  贺东等他泡完后还要抱起已经入眠的人给他穿衣,放到床上召唤来专业的按摩师给他从头到脚,到每一个指尖的按摩。
  
  如果说看到阎启林疲惫不堪的样子只是心疼的话,当把人都脱光时看到他身上一片片的青紫,贺东杀人的心都有了,后悔着太轻易就放过早上那批保镖,他可是知道自己妈妈下的保护任务里明确说了不可让他受伤的,贺齐在调查报告里写得很清楚。他垂着黑黝黝如漩涡般的双眼,把那一眼扫去记住的一张张面孔一一回放,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好过,胆敢伤了他的人,那就都要付出代价才行。任务出错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足够他们都去刑堂喝一壶了。
  
  说来说去还是阎启林皮肤过于细腻白皙,早上那一场混战哪怕没有重伤,可也难免会被扫到擦到,之后这个人一声不吭也不上药,再加上夜晚的训练摸爬滚打在靶场里,一些撞伤也不可避免。可怵目惊心也是真的,任谁看到如玉般无暇的肌肤上一片青紫,都忍不住怒火了。
  
  贺东别说旖旎心思了,差点都要招呼人来取消掉赛事,等把舒缓过疲劳的人安顿后他独自坐在床边,叼着很少吸的香烟,吞吐着烟雾出神。
  
  很久,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和那一闪一灭的红点。
  
  第二日一早,阎启林一醒,恢复了一身的力气又一头扎到训练里去了。
  
  贺东在一旁陪着他,直到把人送入地下,都没有开口阻拦,连两句不要太劳累只要过得去就好都不曾开口。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哪个地方做错了,可阎启林一点不对劲的苗头都没有,好像还对训练乐在其中,烦躁之下他只好又折磨了一整天那些长老级别的人物。
  
  也许是贺东从未在贺家表现出这样的凶狠,看谁都不顺眼,一点点纰漏就能揪着不放,更是一口气翻出了不少陈年旧账找人麻烦,流放了一批,打压了一批,严重的直接处理了,而且还一个个拿不出任何反抗的依据只能认罚。一时间简直是人人自危,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是为何,猜想着还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中的一把火。少数有心人是发现这些受罚的多少都表露过对贺东出柜的反对意见,不管是公开言论反对,还是私底下小动作的反对。
  
  反正不管别人怎么想的,贺东的当家位置倒是空前的稳当起来。连贺连希的爷爷,这个一直嚣张的倚老卖老总想着让自己孙子上位的人,最大的贺东敌对阵营都偃旗息鼓沉默了。于是,上层已经有风吹过,这风向当然都是表示了对贺东的诚服,以及表示现在是新时代,当家同样有婚姻自由的权利,只要不危害到贺家权益,当家主母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当然,这时候还是一股小小的微风,但起码,凛冽的北风是肯定没人吹了。
  
  第三天一早,氛围徒然紧张起来,贺东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因为昨晚阎启林又是深夜才回,同样没坚持完泡澡就沉睡了,贺东怀疑那是累到了极限的昏睡。
  
  赛事就在当晚8点开始,专用的靶场处这两日早已开始维护,又因为会有不少重量级人物观看,而重新布置了外围的位置和包厢,各种繁杂的设施也都要调试,还有至关重要的警戒,也许是这些影响了众人的心情。
  
  阎启林两耳不闻窗外事,两点一线专注着自己的训练。今天只能训练到下午四点,之后要好好休息放松和调整状态,看看贺东的样子,他只能拍拍贺东的肩反过来安慰他说:“今天只训练半天,我有分寸。不要太担心了。”
  
  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像是贺东要参加比赛一样,阎启林本人悠闲自得的。可是大家又都清楚,如果真的是贺东自己参赛,那是从来都没有赛前紧张一说,或许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众人很一致的沉默,这两个人外人不能理解他们的相处之道。
  
  贺一只与阎启林有过匆匆一面之缘,只有那一个稍嫌单薄却爆发力十足,横扫一片气势十足的黑影而已,那日他站得靠后,等上前了那人已经被老大用自己脱下的大衣裹住了,他连脸都没看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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