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19)

2019-05-31  作者|标签:


阎启林没有回头再看一眼,否则一定会看到黑圈虎视眈眈的势在必得,那双眼黑暗得不见一丝光亮,嘴角单边勾起,一身长袍宛如邪神伫立,正看向掌中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
“你很快就会回来,逃不掉了。”低低的呢喃声随着黑圈的离开渐渐听不清楚了。
金新月,今年风头更胜,已经两年稳压金三角成为毒品供应的龙头老大,与开放的金三角不同的是它严密的军阀制度,严进严出,铁血制裁的统治世界,特别是两方大佬巴格尔将军和利姆将军身旁更是保护得水泼不进,生人根本靠近不了三公里。
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份目标是这两个人的暗杀委托,却从来没有成功过,而黑圈的规矩按理是不能接这种单子的,这后面肯定有阴谋,但阎启林顾不了其他,即使有阴谋也是黑圈本人该去考虑的事情。黑烟这个身份做完这次任务就会消失在杀手界,凭借贺家的网络,估计也没有人能够把他找出来。
杀手世界自成规矩,潜伏、跟踪、暗杀等等都有一套去糟存精的手段,因此黑烟也不怕黑圈会出尔反尔,越是这样的组织,越害怕名下有人反叛,特别是顶级人员的反叛,除非能马上杀了此人,否则一整套运作系统都有被攻击的可能性,因此黑圈才有非死契的契约,也才会有一些人能够安享晚年。
阎启林是在黑圈纽约的据点里醒来,此处是一家三星级酒店,不高不低的级别泯然于社会,完全合法的经营,类似的据点不少,不过除了黑圈估计也没有杀手知道最终到底哪些是哪些不是,在纽约,阎启林知道的也不过只有四处。
使用酒店里配备的电脑,他输入密码查找巴格尔将军更详细的资料,目前他只知道这个人和利姆将军是金新月地区最大的两拨武装力量,势力庞大,俨然是一个完整的国家式军队配备,手中武器更是应有尽有,不仅从事毒品交易,连军火交易也不少,阎启林脑中一闪想起过贺家,不知道他们的军火是不是也会出现在这些地方。
要如何混进去,如何接近,三个月的期限远远不足,走卧底路线根本来不及,目前能走的一是悄悄潜伏进去,这个难度很大;二是以毒品商的身份前去,不过这样需要足够量大,还需要有一个业内的资深介绍人;三是利用贺家的网络身份前去,不过此想法一出就被阎启林自己否决了。
随着查到的资料越来越多,包含了巴格尔将军的生平纪事、生活习性、人情往来,甚至任何一个和他有过关系的男女,是否有他的子女等等,已经清晰的呈现在阎启林脑海里,他已经开始用代入思维,在脑中模拟巴格尔的生活,想象他一天怎样开始,从吃饭的动作,到谈判的手势,从服饰的品味,到他脸上的每一丝皱纹,接下来只需要再弄到一份巴格尔近期的行程表,就差不多可以找出最佳伏击地点了。
每每困倦不堪时,想着分隔两地的贺东,阎启林就能很快的振作起来,这么长时间的分离,他只拨打过两次贺东的私人电话,这是他们的约定,由阎启林单方面报平安,尽可能的保持通讯,不过都很有默契的绝对不提黑圈相关的一切。
四天后,经过花妆的阎启林静悄悄的以另外的身份到了巴塔格兰,隐身在一家小小的家族式民宿里,据消息称很有可能两大势力近期会在这附近谈判,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变。
巴塔格兰与平日猛一看没什么区别,再细看的话还是可以发现多了不少非本地人的面孔,哪怕不少人可以伪装还是可以看出不同,再就是武装分子激增,来来往往的街头巷尾都能看到故作随意的随身携带家伙的人,个个难掩一身的凶狠劲。
夜悄无声息来临,阎启林进了当地一家最大的酒吧,这里龙蛇混杂,是消息的集散地。
取到组织留给自己的资料,阎启林快速的浏览后把文件销毁,坐在角落里继续观察酒吧,他想要从中找到其他的贩卖消息的人。这类人世界各地都有,是杀手的最佳伙伴,有小团队也有个人,这些人同样也有自己的圈子。阎启林总是想起自己的指导者,觉得不能完全相信他,这次的任务太反常,所以他必须更小心的从别处弄到消息,核对看是否有什么不妥,即使消息完全一致也没什么不好的,谨小慎微才是最经典的保命法则。
忽然,左侧一个小过道闪过一个熟悉的人影,阎启林眼角一跳,待细看人影已经闪不见了,想了想他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不引人注意的起身离去,向着过道深处走去,这条过道出去后会转入后院,那里可以通向很多个方向,他的脚步不由加快。
进入过道向里走,人影确实不见了,他继续向前,脚步在踏入院门时谨慎的贴着墙面倾听,有醉酒说胡话的人,有吵闹的孩童声,估计是住在后院的家属,还有几个挎着枪械的巡逻,正犹豫是否有必要闯入时,内院呵斥声响起。
阎启林一听心想糟糕,肯定是刚才那人不知轻重闯了哪个禁地,这个地方风俗与H市截然不同,不仅说话要注意,平时穿着打扮行走都要分外小心,这也是阎启林白天很少出门的原因。
院子里灯光突然大亮,多处已能听到人声上膛声,都奔向这个方向,土语也叽哩咕噜一窜窜往外蹦,阎启林早有准备一手握着枪,飞身上前击倒外游两个明显喝多的大汉,朝着还被三四个人包围的人低声说道:“跟上,这边走。”
只见被围住的人一脸讶异,不过只愣了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也不缠斗,寻了空隙窜出包围,跟着前方灵动跨越的身影,几下就赶在被大队人马包围前出了酒吧范围,身后还能听到骂骂咧咧,连酒吧都引起了骚动,他脊背一阵冒汗,这鬼地方真不好闯。
“这里。”阎启林看人安全的跟过来,再转入一条小巷后,收了枪站定。
“你怎么在这?要不是你出声,我都认不出来了。”来人也站停,揉了揉刚才被打到的地方,别看刚才那是几个喝高的人,可手底下还真没有孬种,个个不要命似地下死手。
“我还要问你呢,沈费清,你怎么会在这里?”阎启林瞪着眼,刚才那么危险的地方是能这样就擅闯的吗,这种地方的酒吧后院,说穿了就是个马蜂窝!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跟上,先到我住的地方去。说不定明天就会有大搜捕。”阎启林很郁闷,虽然知道自己的伪装身份没问题,但他不敢保证以真面目示人的沈费清的身份也安全,他的朋友本来就少,这沈费清怎么都能算上一个。
被教训的沈费清双眼晶晶亮,疲惫不堪的脸上绽开了笑容,这段时日他真是精力憔悴,此刻竟然遇到老朋友兼心上人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回到民宿,多带了一个人,阎启林很小心的绕过主人房把人带进去,然后细细查看了房间,确定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没有人进来,他一一收回自己设下的陷阱。
沈费清看着他动作,一阵汗颜,这份谨慎就不是他能有的,这样一看阎启林,他才发现两年多的交往,自己看到的可能只是阎启林展现给自己看的一面,心底不免有点不愉。
懒得多解释,已经斩断的前尘,阎启林不想再说起,不过也不再隐瞒自己正在做的事情,正要问问他怎么回事,沈费清一脸尴尬的在那僵着,原来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
“只有肉干和压缩饼干,行不行?”阎启林翻出行李袋中的食品,民宿提供一日三餐,如此深夜也不可能去麻烦主人,何况还要掩盖他的行踪。这类干粮是阎启林特意准备的,他随时都会离开潜伏,谁知道前路是什么环境,因此少量的干粮和水都是必备品。
“可以。我好几天没好好吃饭了。”这一打岔,沈费清也找回了往日的自在,看阎启林和以前没什么不同,也就释然了,如今他有更忧心的事情要烦恼。
狼吞虎咽吃了几大块肉干,就着茶又吃了些压缩饼干,沈费清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看看自己一身的狼狈,胡子拉碴从未有过的颓废,苦笑一声把来龙去脉交代了。
源头还要从他接手的那条线说起,没想到李永强做的竟然是金新月的毒品生意,甚至连设立在H市的加工厂都有这边人的份额,于是这条线被沈家接手断了别人财路,又因为加工厂被没收查封,那一批货同样缴获,金新月的人损失同样惨重,这批人不死心,竟然派人埋伏,差不多半个月前沈费清与汤斌的一次出游被设伏,汤斌为救沈费清甘愿被抓,对方似乎很清楚他们二人的身份,放下话把汤斌一人带走了。
他们的要求很简单,要么还回那批货,要么重新开放这条线,二选一,人他们带走,不会亏待,但是得不到答案也别想把人要回去。G国虽然庞大,但是金新月也不好惹,他们认为这事情就是沈、汤两家最后得利,沈家得了线,汤家得了名,都知道汤家在G国的黑白通吃,此一役更是奠定汤家基业。
说来说去阎启林没想到因为自己的计划还牵连了他们,知道这个事情摆脱不掉了,汤斌虽说是为救沈费清才自愿做了人质,阎启林也难推其咎。
“知道是金新月哪方人马?”阎启林问。
“知道。是利姆将军的手下,那人给看了徽章。”一说起原委,沈费清眼前总是浮现汤斌那日的身影。那天激斗中汤斌护着自己受了一枪,也不知道这帮子土匪有没有给他上药,小时候汤斌身体很弱,沈费清就是看不得他生病,半个月以来饱受煎熬。
“利姆。”阎启林若有所思,才想起沈费清没说到重点:“那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而且,你怎么不动用沈家的力量,难道汤家也就这么算了?要你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前来逞什么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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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阻击(倒V)

  第六十一章
  
  沈费清抹了一把脸,很不满意自己目前的形象,疲惫的靠坐在一个圆形的坐垫上说:“汤家只能从正面交涉,汤斌一离开就乱了起来,最后是保守派占了上风。我沈家的主力已经压在边境线上布置,调度没那么快能过来。前天我听到消息说利姆要来这里参加一个峰会,汤斌好像被带来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了?”阎启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作为,以身犯险是大忌讳,他不相信沈费清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我,担心汤斌。”沈费清艰难的说完几个字,有点不敢直视阎启林。他也说不清什么心思,当那日被汤斌拦截没有见到阎启林最后一面,他已经做好了此生两人都不再相遇的准备,可是短短一个多月再见到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曾经执着的喜欢如水中花雾中月,从来就不真实。反倒是汤斌,这个从小相依相伴的妖孽男,一点点的清晰起来,而这次因为自己放弃抵抗被带走,更是扎中了他的心脏,说不清什么感觉。
  
  对于阎启林,他依然是喜爱的,只是又好像不是纯粹的爱情的喜爱,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又有一种背叛他的感觉,被阎启林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相,他宁可两人从没遇见。
  
  阎启林点点头,脑中已经开始思忖得来的消息,与黑圈给的基本相同,利姆和巴格尔两派系不知道因何原因要在巴塔格召开峰会,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一个更好的接近巴格尔的办法。
  
  当下,阎启林把自己的消息与沈费清一合计,让他这两天尽快部署自己的人马,而阎启林负责收集更详尽的信息,争取峰会过程中解救汤斌,当然,阎启林的目标人物是巴格尔。
  
  三天后,兵分两路,阎启林带上自己的超远距离阻击王潜伏在距离会场中心约两千米的高坡上的一个凹槽里,此处地势高植被茂盛相当隐秘,而距离又是最严密的警戒线之外。
  
  潜伏的四天里随着时间到来,凹谷里的大兵们从一天两次的巡逻,增加到二月最后一天二十九日几乎每隔三小时就一次巡逻,阎启林几乎没怎么移动过身体,趁着巡逻间隙最多也只是嚼几下肉干保持体力,水都不敢多喝。山坡上植被茂盛,他的一身早已被装扮得与周围合为一体。
  
  这一日天气晴朗风并不很大,阎启林已经安置好精密轻巧的风速仪,阻击枪王也被他悄悄的组装好并同样做了掩盖,这杆枪正是结合了在贺家做出的创举改造而成,经过多日的练习,阎启林已能如臂使指,他相信今天就能完结黑圈的束缚。
  
  山谷里扩散着一些建筑物,布置粗犷并有着浓郁的伊教风采的会场中心,高高的台子上就如两派的关系一般泾渭分明的排列了两排,每一排的椅子都不多只有六个,看得出每排正当中的两个是主位,主位不在两头,很奇怪的方式。
  
  眼睛盯着会场,阎启林庆幸黑圈给的资料的正确性,他匍匐的地方正好是面朝巴格尔将军的座位,背对着利姆将军的位置。
  
  已经有一周没有和贺东联系了,与沈费清偶遇后就没有打开过通讯,阎启林听闻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点点,赶紧压下紊乱的心思,杀手的第一准则就是做任务时不能思考任务之外的任何事情,哪怕最微小的一丁点疏忽都有可能带来不同的后果。
  
  眼看着会场中那些将军的下级开始排列,双方都不甘示弱全部荷枪实弹,谨防对方有什么举措,十时整在一堆人的拥簇下,从瞄准镜里霎时找到巴格尔将军迎面走来,建筑物到中心位置处约有30米距离,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约10秒钟,在这10秒钟内阎启林就会出手,给已被瞄准的他的心脏处来上一枪。
  
  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制造会乱,一旦他们所有人坐定,利姆将军身后的卫兵就会挡住视线。
  
  1秒、2秒、3秒,手指轻轻搭上,计算出后面三秒钟的最佳距离和准头,阎启林正要扣动扳机,大胡子巴格尔将军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转向侧面,他心底一紧,竟然看到贺东郝然从边上一个建筑走出来,迎向巴格尔。
  
  而就是短短两秒钟的呆愣,贺东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什么,站定在巴格尔将军身边时猛地一下抬头,视线直逼这边山坡,巴格尔将军被他的气势牵引,眉头微皱目光凶狠的看着对面也是刚离开建筑物出来的利姆将军。
  
  阎启林只觉得心头发麻,身躯一震手指差点按了下去,这是他执行任务中从来没有过的失误。他不知道贺东为什么在这里,跟随他而来的贺齐等人竟然到场三人,阎启林猜测到巴格尔将军是贺家一条线的人,而利姆是他们的对头,利姆边上也有另外一拨人马在旁,可想而知能够与贺家抗衡的军火大家那就是青帮了,他们的服装上有纹饰,是一条古老流传的龙纹。
  
  巴格尔将军嘴里正在急促的说着什么,场面开始有点混乱,再不能耽误时间了,再次瞄准正要扣动,突然耳旁传来清晰的阻击枪射击的声音,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设伏,心里一凛,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阎启林手指还是微微晃动了一丝扣动了扳机,很快瞄准镜里看到巴格尔的胸口炸开一朵细细的红花,他知道打偏了一点,如果抢救及时还是有可能救活。
  
  同时,他的视野中也看到了贺东肩胛下的一朵血色红花,另一枪的杰作,未打偏却是贺东自己避开的。本来完全可以不受伤,但是第二声枪响时贺东一眼看到了阎启林的眼睛,哪怕隔着两公里的距离,枪声一响他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同,更好像能看到阎启林眼中微缩的瞳孔,这一分神才导致他动作一缓竟然被阻击枪打中,多少年从未有过事情了。
  
  场面完全混乱起来,利姆那边的头头们直接调转方向退回建筑物,手下已经被阻击枪的响声刺激到,没有命令也都开始扫射,一时间排在位置中间部分的士兵伤亡惨重,不过也为巴格尔将军这边救助受伤人员退回建筑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突然,利姆的后方大营一片混乱,阎启林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沈费清安排的人马出手了。此刻他根本管不了沈费清如何救人,一瞬间呆滞的从瞄准镜看着贺东的伤口,脑海里一片白光闪烁,贺东受伤了,与自己同一方向的枪击,而且贺东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侧面约300米处传来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山坳处也有大兵开始扫荡这边山坡,阎启林匆匆再看一眼已经退回建筑物去的贺东等人,不再留恋此地他拆解掉阻击王,完全不顾暴露目标直冲向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他的双眼已经通红,无法细细思考这一幕为什么会发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伤害贺东的人。
  
  贺东中的这一枪使用的竟然是散弹类型,外表看上去出血口甚小,实际里面受创面积巨大,附近的组织细胞都被破坏贻尽,人被搬入建筑物后就不停往外冒血,伤口还不能挤压包扎,越是碰触越是流血飞快,贺齐几人都快要疯了,还好贺九在此,马上冲着巴格尔将军的人马要医疗器械,虽然他们那边也是人仰马翻,不过总算是找到一个副官要来了简陋的设备,开始取出子弹止血。
  
  外面的冲突越来越激烈,甚至有人开始使用小型炮弹,建筑物内部的防空洞依然不很安全,贺东已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贺齐取代他下达了撤出命令。
  
  刚刚给贺九找来设备的副官巴鲁,是巴格尔将军最得力的助手之一,他给了设备后并未离开,而是在贺家保镖外围盯着关上的房门,一看到贺九双手染血的出来,他尽量挤出一丝友善请求:“请您帮忙给将军做手术,可以吗?从地道出去五公里外已经调来一部救护车,里面配备了各种血浆,现在我们可以护送你们离开,上了救护车以后先到我们的据点休息。贺当家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我想这时候我们应该以各自的安全为重。将军已经昏迷,这是我能做到的最高级别的命令。”
  
  另一副手塔塔尔已经在安排撤退,但是他们自认没有一个医生能做将军的手术,而且他们深知贺九的技术在世界都是顶级的,可惜条件不好。
  
  贺齐和贺九低声交流了一下,也一致认同贺东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搬动太剧烈,哪怕明知道危险,跟着他们走已是目前最稳妥的安排,不过也不能完全信任他们,贺齐还是做了其他的安排。这次要不是巴格尔将军也同样身受重伤,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一次针对贺家的阴谋了。
  
  “好。马上撤退。手术我可以做,但是不保证成功。”贺九在两人受伤的瞬间已经做过判断,知道巴格尔的伤势非常危险。
  
  巴鲁听了这话并不生气,塔塔尔让他来求助时,两人都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外面死去的大兵越来越多,如果将军不能被救醒,那么还会死去更多的人,贺九如果不成功,他们就要做好后续准备了。
  
  “查到什么吗?”贺齐一脸怒气地问从外面回来的贺六。
  
  贺六摇摇头,脸上同样怒意横生,这次意外的打击对他们几个来说简直是毁灭性的。外面太过于混乱,好像并不止两拨人对持,对面山坡更是早已人去楼空,而且贺家人如果强行越过场中去追踪的话,估计就现在这点人全部交代在这都冲不过去。
  
  “算了。先出去这里再说。我已经通知贺一在查了,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贺齐手上轻柔的给贺东裹上衣服,原先穿着的衣服因为要手术已经被剪开。
  
  “老大那句话什么意思?”贺六平时话不多,但是这次实在过于凶险,并且贺东竟然避不开阻击枪的锁定,他难以相信,更何况贺东昏迷前说的那句话,更是令他心底恐慌,生怕一些猜测成真。
  
  “林来了不要阻拦他。”这是贺东昏迷前说的话,当时他已经失血过多眼神涣散,但是这句话在场的三个心腹听得清清楚楚。
  
  贺九已经去给将军做紧急护理,只剩下贺齐和贺六掩不住满脸的疑惑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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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费清抹了一把脸,很不满意自己目前的形象,疲惫的靠坐在一个圆形的坐垫上说:“汤家只能从正面交涉,汤斌一离开就乱了起来,最后是保守派占了上风。我沈家的主力已经压在边境线上布置,调度没那么快能过来。前天我听到消息说利姆要来这里参加一个峰会,汤斌好像被带来了。”
“所以你就一个人跑来了?”阎启林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作为,以身犯险是大忌讳,他不相信沈费清不明白其中的关键。
“我,担心汤斌。”沈费清艰难的说完几个字,有点不敢直视阎启林。他也说不清什么心思,当那日被汤斌拦截没有见到阎启林最后一面,他已经做好了此生两人都不再相遇的准备,可是短短一个多月再见到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就有了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曾经执着的喜欢如水中花雾中月,从来就不真实。反倒是汤斌,这个从小相依相伴的妖孽男,一点点的清晰起来,而这次因为自己放弃抵抗被带走,更是扎中了他的心脏,说不清什么感觉。
对于阎启林,他依然是喜爱的,只是又好像不是纯粹的爱情的喜爱,但是如果不是的话又有一种背叛他的感觉,被阎启林看到自己这样的狼狈相,他宁可两人从没遇见。
阎启林点点头,脑中已经开始思忖得来的消息,与黑圈给的基本相同,利姆和巴格尔两派系不知道因何原因要在巴塔格召开峰会,不过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找到一个更好的接近巴格尔的办法。
当下,阎启林把自己的消息与沈费清一合计,让他这两天尽快部署自己的人马,而阎启林负责收集更详尽的信息,争取峰会过程中解救汤斌,当然,阎启林的目标人物是巴格尔。
三天后,兵分两路,阎启林带上自己的超远距离阻击王潜伏在距离会场中心约两千米的高坡上的一个凹槽里,此处地势高植被茂盛相当隐秘,而距离又是最严密的警戒线之外。
潜伏的四天里随着时间到来,凹谷里的大兵们从一天两次的巡逻,增加到二月最后一天二十九日几乎每隔三小时就一次巡逻,阎启林几乎没怎么移动过身体,趁着巡逻间隙最多也只是嚼几下肉干保持体力,水都不敢多喝。山坡上植被茂盛,他的一身早已被装扮得与周围合为一体。
这一日天气晴朗风并不很大,阎启林已经安置好精密轻巧的风速仪,阻击枪王也被他悄悄的组装好并同样做了掩盖,这杆枪正是结合了在贺家做出的创举改造而成,经过多日的练习,阎启林已能如臂使指,他相信今天就能完结黑圈的束缚。
山谷里扩散着一些建筑物,布置粗犷并有着浓郁的伊教风采的会场中心,高高的台子上就如两派的关系一般泾渭分明的排列了两排,每一排的椅子都不多只有六个,看得出每排正当中的两个是主位,主位不在两头,很奇怪的方式。
眼睛盯着会场,阎启林庆幸黑圈给的资料的正确性,他匍匐的地方正好是面朝巴格尔将军的座位,背对着利姆将军的位置。
已经有一周没有和贺东联系了,与沈费清偶遇后就没有打开过通讯,阎启林听闻自己的心跳加快了一点点,赶紧压下紊乱的心思,杀手的第一准则就是做任务时不能思考任务之外的任何事情,哪怕最微小的一丁点疏忽都有可能带来不同的后果。
眼看着会场中那些将军的下级开始排列,双方都不甘示弱全部荷枪实弹,谨防对方有什么举措,十时整在一堆人的拥簇下,从瞄准镜里霎时找到巴格尔将军迎面走来,建筑物到中心位置处约有30米距离,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约10秒钟,在这10秒钟内阎启林就会出手,给已被瞄准的他的心脏处来上一枪。
只有这样才能更快的制造会乱,一旦他们所有人坐定,利姆将军身后的卫兵就会挡住视线。
1秒、2秒、3秒,手指轻轻搭上,计算出后面三秒钟的最佳距离和准头,阎启林正要扣动扳机,大胡子巴格尔将军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转向侧面,他心底一紧,竟然看到贺东郝然从边上一个建筑走出来,迎向巴格尔。
而就是短短两秒钟的呆愣,贺东不知道是否感受到什么,站定在巴格尔将军身边时猛地一下抬头,视线直逼这边山坡,巴格尔将军被他的气势牵引,眉头微皱目光凶狠的看着对面也是刚离开建筑物出来的利姆将军。
阎启林只觉得心头发麻,身躯一震手指差点按了下去,这是他执行任务中从来没有过的失误。他不知道贺东为什么在这里,跟随他而来的贺齐等人竟然到场三人,阎启林猜测到巴格尔将军是贺家一条线的人,而利姆是他们的对头,利姆边上也有另外一拨人马在旁,可想而知能够与贺家抗衡的军火大家那就是青帮了,他们的服装上有纹饰,是一条古老流传的龙纹。
巴格尔将军嘴里正在急促的说着什么,场面开始有点混乱,再不能耽误时间了,再次瞄准正要扣动,突然耳旁传来清晰的阻击枪射击的声音,竟然还有其他人在设伏,心里一凛,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阎启林手指还是微微晃动了一丝扣动了扳机,很快瞄准镜里看到巴格尔的胸口炸开一朵细细的红花,他知道打偏了一点,如果抢救及时还是有可能救活。
同时,他的视野中也看到了贺东肩胛下的一朵血色红花,另一枪的杰作,未打偏却是贺东自己避开的。本来完全可以不受伤,但是第二声枪响时贺东一眼看到了阎启林的眼睛,哪怕隔着两公里的距离,枪声一响他就听出了其中的不同,更好像能看到阎启林眼中微缩的瞳孔,这一分神才导致他动作一缓竟然被阻击枪打中,多少年从未有过事情了。
场面完全混乱起来,利姆那边的头头们直接调转方向退回建筑物,手下已经被阻击枪的响声刺激到,没有命令也都开始扫射,一时间排在位置中间部分的士兵伤亡惨重,不过也为巴格尔将军这边救助受伤人员退回建筑物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突然,利姆的后方大营一片混乱,阎启林只看一眼就知道是沈费清安排的人马出手了。此刻他根本管不了沈费清如何救人,一瞬间呆滞的从瞄准镜看着贺东的伤口,脑海里一片白光闪烁,贺东受伤了,与自己同一方向的枪击,而且贺东很有可能看到了自己……侧面约300米处传来一阵急速奔跑的声音,山坳处也有大兵开始扫荡这边山坡,阎启林匆匆再看一眼已经退回建筑物去的贺东等人,不再留恋此地他拆解掉阻击王,完全不顾暴露目标直冲向刚刚那人离去的方向,他的双眼已经通红,无法细细思考这一幕为什么会发生,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个伤害贺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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