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 by 幽幽云(下)【完结】(14)

2019-05-31  作者|标签:


  
  阎启林荡起一抹温和诱人的微笑,放下杯子,伸手满足地回抱了一下人,心底倏的就很安定了,也许自己从起床到现在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不管过往如何,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意,也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反对,这种安心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知道要好好珍惜着。不过,心底难免也有点小狡黠的心思,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多找找他容易炸毛的一面,两个人的生活也不能太无趣了。
  
  吸足了贺东身上的气息,好似也有了无穷尽的勇气,阎启林才坐直说话:“你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贺东虽讶异话题偏到天外远,却也很有兴致的摇头回答:“不清楚。你爷爷做得太干净,时间又过去得太长,再说刚开始也只调查了一次,后来就不让贺齐查了。”说着还观察阎启林的脸色,虽知道被调查的感觉会令人不爽,不过那时候是少不了这一道流程的,否则身边人不会让他近身,好在还未等贺齐继续深查,就被贺东叫停了。
  
  摆摆手示意不纠结那些过去的事情,阎启林满目回忆的接着说:“我爸爸生活环境很好,从小受的教育也都不错,阎单魁除了不能陪他外给了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对阎单魁只能这么称呼,无关对错,阎启林不会纠正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也不会改变自己非要去附合谁做圣母,“我妈妈学的是幼教,擅长音乐,对儿童歌曲特别着迷,她用权贵人士的说法就是一个平民,用你们贺家的说法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我爸爸爱好画画,虽学了一堆精英理论最爱的还是儿童漫画,却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奇怪吧。”
  
  握了握阎启林攥紧的拳,贺东收敛起随意的神情,肃穆的说:“不奇怪。有勇气直面人生的人都很幸福,他们因为爱好才相识相爱的吧。他们一定很相爱。”说着,眼眸一闪想到什么整个人柔情泛滥,于是强忍着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听过你哼的儿歌,难怪那么顺溜好听。”
  
  阎启林诧异的转头半张着嘴,儿歌他可是有十年都不涉及了,听都不会去听任何与过去有关的。
  
  “你忘记了,那天你揍人的早上,洗澡的时候。”
  
  “你偷听。这是小人作为。”阎启林想起来了,这人不是离开了么?有点羞恼,一个大男人还唱儿歌,别人看着有点怪异吧,不自然的控诉起来,向来清冷的面色燥热得泛红。
  
  贺东忙不迭做了投降状,心底得意于看到了想要看的羞红,也打散了阎启林转向沉重的语调,才问:“这和你要做什么有关系?还是你也对儿童画或者幼教有兴趣?我都能接受的。”像是在想象阎启林怎么给幼儿园的孩子上课般,贺东忍俊不禁憋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语气戏谑得气人。
  
  白了他一眼不理睬,知道他在装,不过心底刚升腾起的郁气消散了,阎启林从未与人回想过父母的生活,被贺东这样一打岔,再说起时仿佛已能品味出父母相爱的幸福甜蜜,也不在纠结他们的早逝,他径自接下去说:“反正呢,我爸妈一点也不在乎外人看法,住着当地最豪华的别墅,瞒着身份在自己名下产业的一所幼儿园里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同就是进出都有护卫,每次都要换几趟车子才能进出。即使这样他们也很快乐,带着我们兄妹两个人从小就接受他们的思维:人生而平等,职业不分贵贱。有钱不是理所应当就要享受特权,人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阎启林望着贺东,认真的与他对视,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天堂的父母也能听到一样神圣而坚定,“我既要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也要能平等的站在你身边。”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杂音,偶尔会有刮起窗帘的唏嗦声也难以听闻,只是此刻两人都如被定身一样,那点细微的声音就清晰可闻起来,冬日的暖阳也懒懒的挂上天空,穿过蒙蒙的雾气折射而下,再透过光洁的玻璃就只剩下稍强点的光晕,即使是这不强烈的光晕,照耀久了也能让人昏昏欲睡。
  
  “好。如你所愿。”贺东呼应着,就犹如一开始他答应的那样。四周被阳光照耀得依旧暖洋洋,却愈发明媚起来。
  
  脑中拨开浓雾般,他想通了赛前阎启林的问话,那天这个人问:“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那天他以为是这个人顾及自尊,也自以为这样做是为着他好,却从未想过阎启林是一只雄鹰要展翅高飞,要与自己并排而列,没有那场作弊的赛事,阎启林一样会发光受人尊敬,为了自己却违背本心还是参加了;甚至当初丢下重伤的他一个人在岛上先回贺家处理隐患,前提也是为了不给他造成伤害,却从未想过这行动本身就伤害了人,他从不是弱者需要留在后方静等消息;还有自己开始给他预备的位置,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怜惜他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占有欲吧,要把他锁在触手可及之处,不与外界多交流……
  
  越想贺东的眉尖越是紧锁,一桩桩回想,好像自己真的把他当作附属品般全然安排。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在这里,我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阎启林伸手抚平他的眉尖,弯着眉笑着说,笑意直达眼底,可见他也知道贺东听懂了言下之意,很满意贺东的反省,同时这话里还隐藏着点神秘,如果是平时贺东肯定能感觉到,可惜此刻他只顾着自我批评去了。
  
  “我会改的,现在不适应以后也会慢慢改,再有这种情况要直说。”贺东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对自己极不满意的郁闷,摊开手臂把人圈在怀里说道,同时手掌也在人背后上下摩挲着,真不知道他是在寻求安慰还是其他什么心思,或许只是大男子主义里的征服欲无法被满足的惆怅。
  
  “好。不过这次我也是有意的,看出来了吧?”阎启林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心底做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东哗的一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一扫刚才带点孩子气的愤懑,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严肃,看着人没接话,静等答案。
  
  阎启林倒是早有准备,也知道贺东能够看出端倪,不过难免还是心底忐忑,神色不变声音却不自觉低了几分,明明是清丽的声线硬生生夹带出一丝沙哑:“我还有个代号--黑烟。”
  
  犹如夜空爆起烟花一般,贺东脑子又是一炸,他一时失语了。刚刚那份宣言般的对答还萦绕心头,带着的感动都不曾消去,这刻又来一个不知该如何解读的信息,他不知是该平静的接受说句知道了,还是心悸于这个人隐藏得深未泄露行径,逃过贺家的追杀,更甚者,他想到了关于杀手的种种秘闻,其中一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杀手基本是终身不得叛离组织,如非要脱离不死也要脱层皮,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些都还没结论,贺东又想到难怪他身手这么强,难怪他枪法那么准,难怪他才练习三天手速如此快对枪械如此了解,难怪他很少喝酒,酒量并不好,却对药物抗性超强;光这些还不止,又想起每一个杀手,特别是顶尖杀手的培养都把杀手不当人的训练,七情六欲皆无的人才能成为金字塔顶端的杀手,也只有这样的杀手才稍微有点自由……
  
  还有,难怪黑烟接单甚少,甚至已经消失一年有余,估计都缩在H市忙复仇去了,那么,四年前他是否见过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情况被暗杀了,是了,出去接洽一个欧洲的政要时被锁定的,行踪泄露也是后来查出是贺连希爷爷放出去的,后来还真是搞笑,正好那政要也被人买了单子暗杀,黑烟是受了那个杀手的牵连才提前暴露,未与自己照面就受到回击,带伤逃遁了……
  
  贺东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比之当时听闻阎启林坠海时都不差,那时候他是坚信阎启林肯定能获救的,不过此刻他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不确定来,不知道H市的那些偶然是否真的存在过,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接受,脸色阴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怎么看怎么陌生。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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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东一时猜不透阎启林到底什么意思,从未迁就其他人的脾气面对这个人又发不出来,千辛万苦才换来如今两人的安然对坐,他真不想闹些莫名其妙的不愉快。
“一大早的,别喝酒,喝点茶吧。”阎启林按捺下贺东伸向酒柜的手说道,他看那伸向烈酒的手,知道自己可能有点过分了,贺东一向在自己的事情上容易急躁的。
贺东悻悻地收回手瞪了他一眼,责怪他故意这样,倒打破了早餐时的尴尬,本都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贺东坐那想不说话的,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不像平日的自己,才开口解释:“在弄咖啡了,等一下会送来。”
话落敲门声就响起来,一阵香浓的咖啡香气飘了进来,一大壶精心煮出的黑咖啡和糖奶被一一摆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配合着一碟三种小点心,很是惬意的享受。
打发了下人,阎启林亲自动手翻开托盘上的精致骨瓷咖啡杯,温热过的杯子摸着也让人心底暖暖的,注入了咖啡后黑白分明得让人眼前一亮,倒出两杯后他才问:“要加糖奶吗?加多少?”
以前寥寥无几的共餐,两人都是餐后急匆匆开始工作,并不知晓彼此的爱好习惯,阎启林是想好了从今天开始,每一日都好好过,也要一点点记住贺东的喜好,可不要再让他父母笑话了去。
“都不加。你要加的话随意。”难得如此悠闲的品咖啡,贺东巴不得赶快忘记那些不快,语气也带着抹轻快,还准备调笑一下喝咖啡加糖奶的人。
“真巧,我也爱喝黑的。”阎启林笑笑,气定神闲斜睨他一眼,随意递了一杯过去才慢条斯理的说。
没找到机会贺东也不在意,喝了一口咖啡,闭目品了一下,也许是心情好了,也许是陪着的人有特殊意义,怎么都觉着今天的咖啡特别香浓,赞道:“管家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小林你也尝一尝看看。”
阎启林不知道想起什么,喝了一口品着,待全部咽下去放了杯子,才一本正经的说:“很好喝,东东?”
眼睛一直没离开人的贺东,一看他那架势就做好了准备,预备着接下来的话肯定有问题,可再怎么做了心理建设,不防备着是这么一个尾音上调的亲昵称呼,犹如一个蓄力已满的拳头一下打到了棉花里,浑身不自在还起了鸡皮疙瘩,掼下手中的杯子,贺东一下起身扑了上去,抓住人报复性的撸着他的头发,一手做掐人状恶狠狠的威胁:“不许这么叫!除了我爸妈没人这么叫了。贺东或者东,随意你选一个。”
阎启林也不反抗,随着他折腾,笑吟吟的陪着他演戏,看这样威胁无效,贺东的手往下挪着,很快咯吱得阎启林不能淡定了,笑意连连泪水都要逼出来,他才赶紧应了一声保证不再这么叫人。
贺东做状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心底正盼着趁这个机会好好耳鬓厮磨一番,阎启林不提起别的话题,他也不愿坏了如此好兴致,正要下手把人圈到怀里来,阎启林正了身望着他,那目光很复杂,探究的、喜欢的、疑惑的甚至还有不安的……难以道清,他也不由得停了手,知道总是绕不过去的,也就随了意排排坐着,把自己的咖啡杯也一并移了过来平排放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碟子杯子挨着,都冒着袅袅白雾般的水气,一丝丝再消散于空气中,静谧里带着点伤感。
“有什么话你……”
“你没有要问……”
异口同声的开口,两人一愣,转而相视一笑,贺东爱怜的伸手给他压平被弄翘起的头发,轻声说道:“你先说吧,我们也该好好谈谈,前段时间是太乱了点。”
阎启林托起咖啡杯把玩了一会,歪着头看人,仿佛要把贺东整个人都映入脑海中一样目不转睛,半响才开口:“你想让我以后做什么?”
这是个很尖锐的问题,如果是以前,贺东肯定会说随意他做点什么,按照自己的设想开公司也好,做个艺术家也好,哪怕重新去读书后做做研究也行,甚至贺东心底还莫名藏着明知肯定不现实的让他呆家里不工作的想法,反正贺家足够势大,养着护着一个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可现在他不确定了,眼前的阎启林,并不是个一味受自己保护的人,甚至可以说,如果自己强留他说不定都不能保证留得下来,毫无牵挂的人完全能说走就走,贺东还知道荣柯小玉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里,辗转了不知道多少回,反正目前已脱离了贺家的监控网,还有他那隐秘的身份也是个迷,是个超级麻烦的迷。
贺东沉默了一会儿,回答得有点艰难:“原先想着你不喜欢黑道,就让你过正常人的生活。现在……”后面的话没说完,阎启林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贺东就说不下去了。
他一咬牙,反正在这个人面前也不用保持什么当家威严,遂有点气馁的说:“你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有不少话要说的,我都听着,你的要求我都答应,这总行了吧。”
阎启林荡起一抹温和诱人的微笑,放下杯子,伸手满足地回抱了一下人,心底倏的就很安定了,也许自己从起床到现在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句话而已,不管过往如何,这个人肯定不会在意,也无论自己说什么这个人都不会反对,这种安心是可遇不可求的,他知道要好好珍惜着。不过,心底难免也有点小狡黠的心思,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多找找他容易炸毛的一面,两个人的生活也不能太无趣了。
吸足了贺东身上的气息,好似也有了无穷尽的勇气,阎启林才坐直说话:“你知道我父母是做什么的吗?”
贺东虽讶异话题偏到天外远,却也很有兴致的摇头回答:“不清楚。你爷爷做得太干净,时间又过去得太长,再说刚开始也只调查了一次,后来就不让贺齐查了。”说着还观察阎启林的脸色,虽知道被调查的感觉会令人不爽,不过那时候是少不了这一道流程的,否则身边人不会让他近身,好在还未等贺齐继续深查,就被贺东叫停了。
摆摆手示意不纠结那些过去的事情,阎启林满目回忆的接着说:“我爸爸生活环境很好,从小受的教育也都不错,阎单魁除了不能陪他外给了他无尽的荣华富贵。”对阎单魁只能这么称呼,无关对错,阎启林不会纠正别人对他的看法,却也不会改变自己非要去附合谁做圣母,“我妈妈学的是幼教,擅长音乐,对儿童歌曲特别着迷,她用权贵人士的说法就是一个平民,用你们贺家的说法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弱者;我爸爸爱好画画,虽学了一堆精英理论最爱的还是儿童漫画,却是个上流社会的人,奇怪吧。”
握了握阎启林攥紧的拳,贺东收敛起随意的神情,肃穆的说:“不奇怪。有勇气直面人生的人都很幸福,他们因为爱好才相识相爱的吧。他们一定很相爱。”说着,眼眸一闪想到什么整个人柔情泛滥,于是强忍着故作不经意的说:“我听过你哼的儿歌,难怪那么顺溜好听。”
阎启林诧异的转头半张着嘴,儿歌他可是有十年都不涉及了,听都不会去听任何与过去有关的。
“你忘记了,那天你揍人的早上,洗澡的时候。”
“你偷听。这是小人作为。”阎启林想起来了,这人不是离开了么?有点羞恼,一个大男人还唱儿歌,别人看着有点怪异吧,不自然的控诉起来,向来清冷的面色燥热得泛红。
贺东忙不迭做了投降状,心底得意于看到了想要看的羞红,也打散了阎启林转向沉重的语调,才问:“这和你要做什么有关系?还是你也对儿童画或者幼教有兴趣?我都能接受的。”像是在想象阎启林怎么给幼儿园的孩子上课般,贺东忍俊不禁憋着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语气戏谑得气人。
白了他一眼不理睬,知道他在装,不过心底刚升腾起的郁气消散了,阎启林从未与人回想过父母的生活,被贺东这样一打岔,再说起时仿佛已能品味出父母相爱的幸福甜蜜,也不在纠结他们的早逝,他径自接下去说:“反正呢,我爸妈一点也不在乎外人看法,住着当地最豪华的别墅,瞒着身份在自己名下产业的一所幼儿园里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唯一不同就是进出都有护卫,每次都要换几趟车子才能进出。即使这样他们也很快乐,带着我们兄妹两个人从小就接受他们的思维:人生而平等,职业不分贵贱。有钱不是理所应当就要享受特权,人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阎启林望着贺东,认真的与他对视,仿佛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天堂的父母也能听到一样神圣而坚定,“我既要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也要能平等的站在你身边。”
卧室里安安静静的没有杂音,偶尔会有刮起窗帘的唏嗦声也难以听闻,只是此刻两人都如被定身一样,那点细微的声音就清晰可闻起来,冬日的暖阳也懒懒的挂上天空,穿过蒙蒙的雾气折射而下,再透过光洁的玻璃就只剩下稍强点的光晕,即使是这不强烈的光晕,照耀久了也能让人昏昏欲睡。
“好。如你所愿。”贺东呼应着,就犹如一开始他答应的那样。四周被阳光照耀得依旧暖洋洋,却愈发明媚起来。
脑中拨开浓雾般,他想通了赛前阎启林的问话,那天这个人问:“这是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那天他以为是这个人顾及自尊,也自以为这样做是为着他好,却从未想过阎启林是一只雄鹰要展翅高飞,要与自己并排而列,没有那场作弊的赛事,阎启林一样会发光受人尊敬,为了自己却违背本心还是参加了;甚至当初丢下重伤的他一个人在岛上先回贺家处理隐患,前提也是为了不给他造成伤害,却从未想过这行动本身就伤害了人,他从不是弱者需要留在后方静等消息;还有自己开始给他预备的位置,从头到尾都在自己的保护之下,怜惜他是一部分,更多的还是占有欲吧,要把他锁在触手可及之处,不与外界多交流……
越想贺东的眉尖越是紧锁,一桩桩回想,好像自己真的把他当作附属品般全然安排。
“想什么呢,这么严肃。在这里,我会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阎启林伸手抚平他的眉尖,弯着眉笑着说,笑意直达眼底,可见他也知道贺东听懂了言下之意,很满意贺东的反省,同时这话里还隐藏着点神秘,如果是平时贺东肯定能感觉到,可惜此刻他只顾着自我批评去了。
“我会改的,现在不适应以后也会慢慢改,再有这种情况要直说。”贺东的声音沉沉的,带着对自己极不满意的郁闷,摊开手臂把人圈在怀里说道,同时手掌也在人背后上下摩挲着,真不知道他是在寻求安慰还是其他什么心思,或许只是大男子主义里的征服欲无法被满足的惆怅。
“好。不过这次我也是有意的,看出来了吧?”阎启林故作云淡风轻的说,心底做何感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贺东哗的一下拉开两个人的距离,一扫刚才带点孩子气的愤懑,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严肃,看着人没接话,静等答案。
阎启林倒是早有准备,也知道贺东能够看出端倪,不过难免还是心底忐忑,神色不变声音却不自觉低了几分,明明是清丽的声线硬生生夹带出一丝沙哑:“我还有个代号--黑烟。”
犹如夜空爆起烟花一般,贺东脑子又是一炸,他一时失语了。刚刚那份宣言般的对答还萦绕心头,带着的感动都不曾消去,这刻又来一个不知该如何解读的信息,他不知是该平静的接受说句知道了,还是心悸于这个人隐藏得深未泄露行径,逃过贺家的追杀,更甚者,他想到了关于杀手的种种秘闻,其中一条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杀手基本是终身不得叛离组织,如非要脱离不死也要脱层皮,成功者寥寥无几。
这些都还没结论,贺东又想到难怪他身手这么强,难怪他枪法那么准,难怪他才练习三天手速如此快对枪械如此了解,难怪他很少喝酒,酒量并不好,却对药物抗性超强;光这些还不止,又想起每一个杀手,特别是顶尖杀手的培养都把杀手不当人的训练,七情六欲皆无的人才能成为金字塔顶端的杀手,也只有这样的杀手才稍微有点自由……
还有,难怪黑烟接单甚少,甚至已经消失一年有余,估计都缩在H市忙复仇去了,那么,四年前他是否见过自己?那时候是什么情况被暗杀了,是了,出去接洽一个欧洲的政要时被锁定的,行踪泄露也是后来查出是贺连希爷爷放出去的,后来还真是搞笑,正好那政要也被人买了单子暗杀,黑烟是受了那个杀手的牵连才提前暴露,未与自己照面就受到回击,带伤逃遁了……
贺东脑子里面乱糟糟的,比之当时听闻阎启林坠海时都不差,那时候他是坚信阎启林肯定能获救的,不过此刻他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子不确定来,不知道H市的那些偶然是否真的存在过,他有点不知道如何接受,脸色阴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彼此的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怎么看怎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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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坦诚(倒V)

  阎启林很有耐心,也知道这个身份必须坦白说开,只静静坐着,心头却犹如有擂鼓轰鸣,从未像现在这样在意一个人对自己的看法,生怕就此成了天涯陌路人,他的身子僵直着,手却又攥紧了起来,这个小习惯从小就有,哪怕接受了近十年残酷的训练,这个小习惯还是偶尔不能控制。
  
  他在等一个宣判,时间越久,眼底越黑,光芒渐渐隐去,暗淡起来,只还固执的等着明确的答复,倔强的一动不动。
  
  那双曾经寂寞空无的眼,那双开怀时睁开的漂亮得要把人吸进去的眼,明明已经渲染过色彩,如今黯然失色毫无生机,最后一点亮光要消散前,贺东脑海一震,恍惚回神手忙脚乱的把人猛地摇晃着,真的害怕这个人就此又一睡不醒般封闭了自我,声音也急促起来,“林,没事吧?林,小林,你别吓我。你是黑烟也没关系,我们把那些都忘了,以后在贺家没人敢动你。黑圈也不行,我贺东的人还轮不到他们来欺负。”
  
  话入了耳,阎启林才仿佛大梦初醒般,强撑的坚韧也随着身子软了下去,心口到底没有再被划开伤痕,眼里酸涩得厉害,卸了力压在贺东肩头不肯抬首,只轻轻摇了摇头。
  
  贺东知道他的意思是没事,可看不到他的脸多少还是有点心悸,心底只骂自己刚才犯浑,明明知道这个人一旦认了真就会全心全意,明知道这个人心底是多么的脆弱,也知道他能只身前来贺家还坦白身份就是做了决断,甚至口口声声说要放下过往两个人携手共度也是自己,可这才多么小的一丁点连坎坷都算不上的事情,自己就胡思乱想了那么多,还差点让他好不容易打开的心门就此封闭了,这么一想着贺东惊出一身汗来,手臂也紧紧的把人抱住,生怕他再出点差错,口里只好不停的做着保证,那些什么偶遇是否故意之类的想法早飞到九重天外去了。
  
  阎启林被勒得生疼,半响才压下了思绪平了呼吸,也知道了贺东的意愿,说开了就好,自己是欠着他一个解释的,虽然他此刻口里说着忘记过去,但发生了的事情是不能抹去的,于是挣扎开点束缚,尽量平静的说:“一开始没认出你来,那天早上向你提出买玉佩之前收到了你的资料,刚开始只以为是同名,毕竟四年前我并没有看到你的真人,后来去查怎么都查不出更多关于你的资料,才联想到一起去。不过完全肯定还是你自己告诉我后才知道你竟然坐上当家的位置。黑圈是有规定不接各大势力当家人的单子的。”
  
  “难怪你怎么都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贺东的心思转了几圈没人知道,手上没完全放开只是松了点劲,还是非要把人圈着说话,听着他愿意从头解说,也回应着,想听听那些日子里自己没少受折磨而这个人却冷漠得让人咬牙切齿,是否也有另外不知的一面,想到也许受折磨的也不是自己独一人,心底带点坏心眼的希望别人也受点苦才好。
  
  “也不完全是针对你,我不喜欢欠人什么,谁的帮助都不接受。”阎启林语气很急的解释,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看贺东得意的一瞥他更是觉得自己表现得太急切了。
  
  但是真没办法,阎启林想起那时候在得知贺东身份之后,更是生恐为小玉带去逃不脱的危险整日里惴惴不安,一次次改动计划想着怎么逃离,又为着难得有人对自己尽心尽力而眷恋,一边享受着他的温暖,一边心生恐惧生怕沦陷,还要顾及不知道是否会身份暴露,虽然为了复仇已经处于隐藏状态,黑圈把自己的名字都设了不接单状态。直到后来知道小玉没事,想着与贺东也是无望的,再说那时候怎么敢相信呢,一时间才心灰意冷一刹那选择了随波逐流。
  
  要说阎启林真正下定决心追随贺东也是那次历经生死时,冰冷海水中只留下一抹温暖,霸道却温柔,中途强撑着清醒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才报了贺东的名字和电话,想着如果那人真的出现并救醒了自己的话,就相信人世间真有这么一个会对自己好的人,也给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那时候还以为贺东人在国外呢,不过真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他,就知道此生逃不开了。
  
  “怎么没想过趁机把我暗杀了?那时候机会可多了。”
  
  阎启林一听,抬首快速扫了他一眼,又微微垂着头说:“没有。那次暗杀失败的惩罚已经受过了,任务算结了,黑圈也有规定不能向同一个目标出两次手。而且,不是和你做了交易?我不会言而无信还自找没趣对上贺家。”语气里怎么听怎么带着点小别扭,哪有人这么问话的,不过也正因为有这样的问话,才说明彼此心里真的不介意了。
  
  “真的啊,没有一点舍不得才不下手?”贺东更坏了,戏谑的说,好像非要证明当时不是自己一个人自作多情。
  
  “油嘴滑舌。”低低的声音很小声,贺东还是听见了,阎启林耳朵尖却红了,自己不知道而已,落在对面人的眼中那就是绝对不可抵抗的**。
  
  贺东只需要轻轻向前一点点就能勾住不停晃在眼底的耳垂,滑嫩柔软,微微的粉红,浅浅的舔舐一下就更红了,牙齿轻轻摩擦着,调皮的舌尖却向上描着耳朵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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