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问山月(穿越) by:廑渊【完结】(5)

2019-01-25  作者|标签:廑渊

容敛几乎没有思考什么,就直接反驳了我的话:“全天下的人都说阿洛他没死。”

“我说他已经死了。再者说,这一年中根本没有人见过他,即使天下人都说他没死,也改变不了他已经死了的事实,改变不了你没有救活他的事实。谎言即使说了一千遍一万遍依旧是谎言。”我毫不退让。

容敛冷冷一笑:“文渊泽见过阿洛。”

我笑得奸猾:“兄长曾与我说,你最爱的便是那不染凡尘的白色,所以我每次见你时穿的都是白色。但是兄长每次穿的都不是真正的白色,而是月白色,因为这是他所偏爱的。而你却一直说兄长穿的是白衣,我一直在想,若是有一天,兄长穿了黑色的衣衫,你是否依旧会说他穿的是白衣。”

容敛面无表情:“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我想说,兄长穿的从来不是什么白衣,那么文渊泽那次看见的也就不是兄长了。”

容敛的脸已经有些铁青了。

我捋了捋颊边的长发:“文渊泽没有见过兄长,那就没有人见过兄长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

我没有搭理她,不可理喻的女人一个:“我问他,他当时到底害不害怕的时候,他一时没有回答我。”

“他当时只是太害怕了而已!”那个疯女人终于回过了神来。

我依旧笑着,平静得看着她:“不是,那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种情感,他的记忆是你强行用摄魂术让他记住的。所以他虽然有这段记忆,却没有什么相应的情感,所以他在诉说这段记忆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我问他当时还不害怕的时候,他就已经愣住了。这就是摄魂术的破绽。再者说,在月色下,文渊泽是看不清楚兄长面容的。什么?你说他眼力特别好?好吧,我虽然长得不错,但我和兄长的面容有七八分相像,他见到我时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也不害怕,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可是见过兄长如魔样子的。不过,商家人明明都是一剑封喉,哪有那么多鲜血可以让凶手染在一尘不染的白衣上呢?”

“没有人见过,并不代表阿洛他已经死了。”

“不不不,”我伸出手指摇了摇,“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重要的已经不是兄长有没有死的问题,而是你天下第一神医容敛为何要用摄魂术让林渊泽说谎话,甚至连那个凶手都是不存在的。”

容敛狠狠瞧了我一眼,依然不说话。

我摊了摊两手,无辜的说道:“你看,我说的都仅仅是事实而已。至于你,你要求文渊泽说谎话的原因,只不过是因为你才是灭商家满门的人。”

“笑话,我与商家无怨无仇,我下此毒手又是为何?”容敛不屑,但神色不定。

我笑道:“自从兄长死后,天下人都说你欺世盗名,名不副实,你的声名受损。而漠北商家在这时邀你去看病,你仔细思量之下,觉得只要天下人觉得兄长没有死的话,那么你的声名便又无碍了,不是吗?所以,你就对商家下了毒手。”

“你有什么依据吗?”容敛的声音冰凉入骨。

“那日管家称凶手为恶鬼时,你竟然丝毫不在意,还与我分析管家的话。若是以前有人称兄长为恶鬼,你真能无动于衷吗?这只是因为你知道兄长并不是凶手而已。而且,现实并不是什么神话什么传说,你真以为有人能够不惊动任何人便将商家上下百口人都一剑封喉吗?你做得太过了些,这天下根本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得到。只有你容敛,可以为商家的人下药然后再下杀手。”

容敛脸上冰冷:“你一直都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自己,”我说,“而我是亲眼看着兄长死的。”

“阿洛他没有死。”

我低头不去看她:“其实你又何必如此呢?你在意的从来不是兄长,而是你的声名。你一直在证明兄长没有死,却不去找他,你连自己都骗不了,又怎么去骗这天下的人。”

容敛怔怔坐着,泪水划过脸颊。

我继续道:“害死兄长的其实是你,若非你将兄长的伤一直拖着,我也不会在兄长的药中动什么手脚。那么兄长现在也一定活得好好的,或许已经是苏家的家主了,而非是我。”

容敛一下站了起来,震惊的道:“当初是你杀了阿洛。”

“是你,”我纠正着她的错误,“正因为你将他的伤拖得太久,以至会留下病根。苏家的未来家主,绝对不能是这样有弱点的人。”

容敛笑得疯癫:“你以为天下人不知道你有心疾吗?竟然还找这样的借口,当真可笑之极。”

我并不否认:“我想要成为苏家的家主,我会做得比兄长好。”

容敛已经坐下出了神,怔怔唱着那首《石州慢》的下半阙:

“迟暮!清秋无恨,往事成空,故人何处。斜日凭栏,望断天涯津渡。佳期谁负,旧游伴侣谁辞,江南行尽谁频顾!美酒与谁沽,唤谁听风雨?”

美酒与谁沽,唤谁听风雨?一时的私心所造成的后果,是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的。

我伸手将容敛打晕,看她缓缓瘫倒在地。

没有人知道容敛今天来了这里,我自然可以伪造容敛跳崖的假象。至于理由,为兄长殉情而死似乎是个不错的理由。

我无声的轻扯了下嘴角。容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兄长与我在一起时,总是向我抱怨她的烦人与愚笨。而如今,容敛她也真正做了回愚笨之人。兄长他,何尝爱过容敛,他所看到的,仅仅是容敛天下第一神医的光环。而容敛她在兄长死后,首先想到的也不过是她因此受损的声名而已。

现实不是什么传说,容敛单纯的以为所有的人都会相信她所缔造的骗局。而这世上,本莫过于“痴”“贪”二字。想要一直拥有现在所拥有的,又想要拥有自己没有的,又有谁能够逃过呢?

到最后,其实我也是局中人。

第一章:名公子

沧浪江畔,春意盎然,一个身穿白衣人正向着江边行来。那身影穿过重重长及半腰的杂草,步履不急不缓,恍惚间竟让人感觉他是行走在花团锦簇中,而非是那蔓蔓杂乱不堪的野草之中。那个身着点尘不染白衣的男子,衣袂飘飘间不似凡俗之人。

江边停靠着一叶小舟,船夫头上的斗笠遮住了面目,斜倚在船头小憩。

春日午后的时光最是惹人昏睡,白衣男子叹了口气,径直向着船夫走去。

风中似乎吹来了一阵花香,惊醒了正在沉睡中的船夫。他晃了晃头,然后抬起了头,阳光透过斗笠,照在了他的脸上。出人意料的,那是个尚且三十不到的男子,眉目年轻且俊朗,扬眉间便是一种令人心折的豪气。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5/57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