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字心中白 作者:天痕壹月/天恒有月【完结】(5)

2019-05-31  作者|标签:天痕壹月 天恒有月

  皇帝皱眉道:“你的意思,你是来惩治他的?”

  阮玉涵道:“既朝中上下无人敢犯,也只好江湖中人来下手了。”

  早先阮玉涵很是惩治了一些官绅纨绔,皇帝对那些说阮玉涵坏话的奏折视若无睹,从未波及到阮玉涵的父亲。朝中势力蜿蜒曲折,一脉连一脉,有些事情,他不好做主,但是外人做主,却是不错的。

  但是……皇帝令人去把屋里的c-ui情香给灭了,有些头疼。虽说江晓阳很是顽劣,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侄子的x_ing子,手无缚j-i之力,不敢害人——早先别的官员得罪于他,江晓阳既不告状也不陷害,只是差人去把那个官员打一顿,比起别的纨绔来,他算是矮个子中的高个子了。六王爷从小把他给宠坏了,就算是他这个叔叔,看在六王爷的面子上也忍不住纵容他。还好他的顽劣有个度,没到伤天害理招人怨恨的地步,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仍会来看他。

  “阮老七,朕这侄儿顽劣了些,但未到罪大恶极的地步,你若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未免过激了。”

  阮玉涵皱眉,道:“他逼死人家妻子,难道还不算罪大恶极?”

  林舒已早把那案子的始末告诉皇帝,皇帝对此也是有些唏嘘。江晓阳至今还是童子之身,早先被关在府里关得狠了,出去看见漂亮的女子便要多说两句话。调笑是有的,但真的下手,未必却会,那种程度,坊间轻薄一些的人也会那般。按理来说,樵夫妻子并非大家闺秀,既在坊间生活,这种情况并非第一次遇见,但这回之所以会跳河,却和她丈夫有极大关系。

  她丈夫本是一个读书人,早先被亲族连累,不能科考出头,娶了后来的妻子以后,对达官贵人很是厌恶,平日里又对她严格要求,不许她和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江晓阳找他妻子调笑,既是达官贵人又是登徒浪子,他妻子极怕自己丈夫知道,跳河,便是为了求贞。本来江晓阳派人送银子去给她医病的,但是她丈夫为名声又不肯收,结果一来二去,竟害得她直接撒手人寰了。

  林舒已便是因此,所以才顾及到皇家之命没直接把江晓阳给处死。打那四十大板,极大原因是因为江晓阳有前科。从前他就调戏过良家女子,而且还未管教好府里下人,让下人以他名义害人。归根结底此事因他而起,樵夫虽然脾气不好,动辄打骂,但平日里,他们两口子还算和睦。若江晓阳真的再坏一点,就算六王爷要出免死金牌,林舒已也敢先斩后奏,杀了再说!没杀,有几分便是看在他如此年少,尚未到非死不可的地步了。

  阮玉涵冷笑道:“皇上,你可知道,这小侯爷派人去林府纵火?”

  江晓阳立刻大声道:“没有,我没有!”

  阮玉涵置若罔闻,却道:“至朝廷命官家中放火,按律如何?”

  皇帝面色一变,斥道:“江晓阳,平日里朕只道你轻浮顽劣,你竟派人去纵火?”

  “我只让他们烧柴房,没让他们烧人!”

  皇帝当然知道他没这个胆子,然而走水之事,一个不小心就人命关天,何况林舒已乃是难得刚正不阿的好官,江晓阳此举实在过分。

  皇帝将他从自己腿上拨开,冷冷道:“你是不是还想要再挨几十板子?”

  林舒已说的对,江晓阳行事越来越过,将来迟早会闯下弥天大祸,林舒已现在还能对他手下留情,之后呢?再不严加管教,他真的要反了天去了!

  阮玉涵火上浇油地道:“如此恶毒心肠之人,不好好教训一顿,如何能长记x_ing?”

  江晓阳泪眼汪汪地盯着皇帝,却是又去抱皇帝的腿。

  皇帝礼仪学得多,不过犹豫了一下是否要闪避,又被他抱了个正着。心念一转,皇帝看向阮玉涵:“阮老七,不管他再怎么样,你这般惩戒,却是过了。”

  阮玉涵抿唇冷笑道:“皇上,你往日里对天下人一视同仁,怎么今日,也开始护短了?”

  皇帝知道阮玉涵不怕自己,闻言咳了一声,却仍是皱眉道:“他调戏良家女子,是他的不对,但你所谓惩戒,却点这c-ui情香要对他不轨,所作所为,岂不和他一模一样?”

  阮玉涵面上表情几乎裂了,万万没想到皇帝竟想得这般岔去,却不知皇帝见到他手中抓着江晓阳的腰带,屋里又点c-ui情香,这般种种,哪里能不想差?

  江晓阳却仿佛醍醐灌顶,占据了道德高地,嚎啕大哭道:“九叔,九叔!他要强暴我啊,你快点把他拖下去打啊!”

  阮玉涵面色一愣,站起身来直接拔剑,寒光直指江晓阳。

  刹那间,所有侍卫拔出了刀将阮玉涵团团围住。阮玉涵视若未见,却是冷笑着对江晓阳道:“你若活得不耐烦,我这就送你去见阎王!”

  “住手!”皇帝沉声而道,紧接着挥手,令拔刀的侍卫下去。

  侍卫长犹疑了一瞬,首先将刀c-h-a回,众人慢慢往回退,又将皇帝暴露在外。

  阮玉涵终于还是没有在皇帝面前一剑把江晓阳给杀了,但他双目眯起,眼中十足狠辣。

  江晓阳抱着皇帝的腿抖抖索索,埋在他裤腿里高声道:“他要先j-ian后杀,他要先j-ian后杀!!”

  皇帝动了动腿,斥道:“别胡说!”皱了皱眉,对阮玉涵道,“看来是朕误会了,不过,阮老七,他年岁尚幼,六王爷又只他一个儿子,未到罪大恶极之处,那四十大板,便算两清了,往后朕会让六王爷好生管教,若再闯出什么祸来,严惩不贷,你看可好?”

  阮玉涵却不给皇帝面子,道:“这小侯爷闯了多少次祸了?六王爷何时管教好他了?”

  “这个……”皇帝迟疑。

  “再说六王爷住在长安,小侯爷建府苏州,两地千里之遥,只怕他想管也有心无力。”

  江晓阳看皇帝似乎被他说动,连忙道:“九叔,你怎么能听外人说话?何况他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我们家的事情!”

  阮玉涵眯眼看他,道:“天下事天下人可管,皇上,你让六王爷管也行。下次他若闯祸,不必说什么严惩不贷,我这三尺青峰,定要留下他双手脚来!”

  江晓阳瞪大眼睛,面色苍白得哆嗦,显然,就是他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下次不闯祸,何况,在阮玉涵心中什么事算闯祸?难道他以后每天做事,都要提心吊胆吗?

  “九叔,九叔,你把他抓起来,你快点把他抓起来!”江晓阳害怕得掉眼泪,一边哭,一边拉扯皇帝的衣摆。

  皇帝心知阮玉涵说到做到,他往日里又是圣君明君,将阮玉涵抓起来是万万不可能的,但阮玉涵如此放话,江晓阳若再闯点祸,也许真要四肢不全。

  “既然……阮老七你觉得六王爷管教不好,那,你代他管教可好?”

  江晓阳吃惊道:“九叔!”

  阮玉涵嫌弃道:“如此一个拖油瓶,我可不想带着。”

  皇帝却是一叹,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便是朕亲自管教也怕教不好,看他这么怕你……咳,不如,你来管教?”若阮玉涵来管教,教不严师之惰,他又怎么好意思把江晓阳手脚给砍了呢?

  江晓阳登时哭闹道:“不要不要,九叔我不愿意!”

  阮玉涵正要严词拒绝,但江晓阳这么一哭,弄得他心烦气躁的,恨不能现在就把他揍上一顿,眯起眼睛,倒没立刻说话。

  皇帝俯身拍拍江晓阳的脑袋,道:“难道你还真想以后缺手缺脚不成?”

  江晓阳立刻哭道:“他会打我!”

  皇帝道:“唉,你若听话些,他便不打你了。”

  “他会强暴我!”

  阮玉涵冷笑,将长剑收回鞘中,铁器与剑鞘摩擦的声音立刻让江晓阳吓了一大跳。

  皇帝皱眉道:“别胡说,朕知道先前误会了。”

  阮玉涵这时却是笑了,道:“皇上,您若当真有意叫我管教他,此后不管发生什么,可都不能后悔。”

  皇帝立刻便道:“朕自然不后悔,阮老七,往后你便带着他吧,六王爷那里,朕会去说。”

  “Cao民遵旨。”阮玉涵对皇帝行了一礼。

  皇上挥手让他起身。

  阮玉涵道了声“谢皇上”,没有站起来,却是半蹲下去,对缩在皇帝裤腿后面偷看自己的人露出一个笑:“最近我带着相思剑,想带着它到风约山一趟,一路之上觊觎相思剑的人不少,带个拖油瓶真怕它缺胳膊断腿的——不过皇上金口一开,Cao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晓阳瞳孔一缩,话还未说出来便连连又去扯皇帝的衣摆。

  皇帝这才想起来阮玉涵带着相思剑,正是江湖中最明晃晃的靶子,但他行事不羁,胆大心高,没事人一般在外头晃荡,竟让他忘了跟在阮玉涵身边只怕更为危险——“阮老七!阮……咳,要不,等你送完相思剑,再——”

  江晓阳暗自道送完相思剑阮玉涵未必会有命在,连连点头,道:“他若执意要这时候带我去,分明是想公报私仇,让我死在路上,就算要他管,也该等他送完之后!”

  阮玉涵轻易看出他打什么主意,暗自冷笑,管教他的心思反而更坚定了:“皇上,我绝不会如此。”

  皇帝自然知道阮玉涵不会公报私仇,然而他不过一个人,就算武功再高强,如何能在那么多人手下护住江晓阳?

  “六王爷只晓阳一个独子。”

  阮玉涵挑眉道:“我也是家中最受宠的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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