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AUTY QUEEN 作者:阿塔[danheta]【完结】(5)

2019-05-29  作者|标签:阿塔[danheta] 都市情缘

  他呲牙咧嘴的看着那家伙抬起来的脸微微的怔了一下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没说出来。

  

  那家伙说话的时候嘴里还含着东西讲的话有些含混不清的,偏偏还喜欢拖长了音节讲话,每一个都有些粘粘的却不会腻。

  那双眼睛是半抬着的,眼皮薄薄的,乌黑的眼珠一直盯着他看,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嘴角稍微的有些下弯。

  那时候那孩子是那么的单纯啊。就算是在假装生气的时候那种无辜而且温柔的眼神也会叫人心软下来。

  

  阿井,我叫阿井。那孩子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那么仰着头对他说道。

  他也不说话也不搭理那孩子就是往岛中心走,那孩子气呼呼的跟在他后面说喂你这个人真是没礼貌啊怎么都不知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根本看都不看他一直一直的往前走,可是阿井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的态度紧跟不放。

  那时候阿井的头发还是纯黑色的,长长的柔顺的披散在肩膀上,跟在他身后急急的迈着步子匆忙的追赶着他一路上好奇的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说你怎么进来的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你是做什么的你会不会离开你会做什么诸如此类的很多很多的问题。

  

  那是个太大的岛,大得远远的超过了他的估计。那件黑色的背心前前后后都被汗水浸s-hi的时候他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受了什么诅咒永远永远到不了那片据说是有着亮银色果实的花田,在这个岛的正中央—梦境中那片柔软的花田好象一滴清凉的露珠,被银白色的沙盘衬着微弱而且绝望而他怕他来不及触摸到。

  如果在太阳落下的时候赶到那里那个脆弱的世界就要那么消失了,梦境里看的景象是那么告诉他的。

  

  最后他筋疲力尽的倒在地上的时候阿井扑到了他的身上按住了他,他不耐烦的想干什么啊伸手就想把那家伙给推开的时候看到那家伙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然后委屈万分的说喂我饿啦。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看了半天然后闷闷的吸了一口气把背包拉出来的时候还没有动手哪就被那孩子给扯了过去然后翻出东西就抱着开始吃。

  “喂!”他清了清嗓子心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试一下:“我说,你知道这里岛中心的那片花田吗?”

  

  他知道这个岛是禁忌的地方,来之前就知道了。

  可是他需要那银色的果实打那把刀,对一个刀匠来说没有什么比打一把合人心意的刀更重要的事情了。

  哪怕是用x_ing命来交换。

  

  “嗳?那里啊?你要去那里吗?”原本一直在拼命的吃东西的阿井忽然停了下来然后瞪着他,那双眼睛明亮得好象深夜里缓慢行走接近猎物的猫。

  

  “我带你去那里,你带我离开这个岛。”那孩子认真无比的看着他那么郑重那么严肃又那么悲哀的乞求道。

  --

  一切嘎然而止。

  记忆里他希望到此为止。最开始的,那是轻快充满了温暖的旋律。

  或者比这更早,在他抬头看到那孩子的身影之前。

  似乎应该从慢板开始。

  

  他的肩膀有些塌,他轻轻的动了动然后换了个姿势,那扇门迟迟不肯打开,他开始皱着眉头四处张望,担心会被人指认。

  一切都很平静,浓重的夜空渐渐的稀薄起来然后曙光刺破了那寂静的沉闷。

  他的胸口有一个地方闷得几乎要令他无法呼吸。

  

  无法斩断的回忆。

  --鲜明得几乎要刺痛他的眼。

  

  喂。

  要记得带我离开。无论发生什么,要记得带我离开。

  事情一完就立刻带我离开。

  

  空旷的花田中那孩子的声音在来回的飘荡着,他站在一旁有些焦躁的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蹒跚的爬上了深蓝色的天空,怀里的弯刀嗡嗡的发出沉闷的低鸣声。

  月光下那片花田中嫩绿色的柔叶还有几乎透明的花茎,沉重的丰硕的花苞,月光下充满恬静和安详的美丽。

  阿井教他把那刀c-h-a在花田中央柔软的泥土中。

  那孩子站在他的身旁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可以触摸得到的不安。

  

  所有的花忽然都垂下了头,花苞被不自然的撑开,那么的痛苦好象胸口有什么东西漫溢着就要炸开一样。那把刀所在的位置仿佛是旋涡的中心,夹着淡淡花香的气流平稳有序的旋转着,不断的从缓缓绽放的花朵中涌出来的亮银色的光华中他看着那把弯刀被那些闪烁不定微弱的从花蕊中流泻而出的粒子摩擦着然后刀锋逐渐凌厉起来冰冷的刀身反射 着月亮萤白色的微笑,---阿井在笑,好象是仰着头想要触摸天空那样,那是个充满期盼和恐惧的笑容。

  他记得阿井的脸色是那么的苍白,好象冰水下面的融化了流动着的明亮耀眼的银末,没有任何温度。

  枯萎的花朵瘫倒在细微的沙粒之上,亮白色的细沙在月光下是那么散碎的坚硬,整个花田在那一瞬间失去了生命,变得暗淡无光变得荒芜变得触目惊心。

  阿井紧紧的抓着他的手忽然松开,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倚靠一样摔到在地上然后昏迷不醒。

  

  他曾经想把他扔在那里。

  他不是惧怕诅咒,只是梦境里有些东西阻止他和那个孩子扯上关系,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但是--

  那孩子的声音不停的在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请一定记得要带我走无论发生了什么。

  最终他还是抱起了他然后向岛的边缘处走去。

  

  那似乎是个永远都无法走出来的噩梦,那孩子的身体逐渐的冰凉下去,他每向前走一步,每远离岛中心一步都好象是带着那孩子接近死神,那孩子的生命好象沙漏里的沙一样平稳的缓缓的随着他的脚步流逝着。

  他努力的把那孩子抱得更紧,抱着他的整个身体仿佛他抱的只是一个柔弱的婴孩,当他把那孩子放在木排上的时候那闪电劈开了整个天幕,他本能得俯下身体替阿井遮挡着来自天神的怒火,被灌满海水的靴子用力的踩在石滩上努力的向前推动着木排,整个世界仿佛都要燃烧起来一般剧烈的震动着,劈面迩来的暴风雨中他听到发自海底的怒吼和震动,被光的利刃割得四分五裂的天幕再也无法维系立刻就要崩塌。

  

  没有灵魂的泡沫无法飞升到天堂,就好象向日葵在明亮璀璨的日光下永远低垂着它沉重而且饱满的头颅。

  如果是神要谴责什么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平凡而且渺小的人类是无法抵抗的。

  最多,也只不过是拖延而已。

  就好象狂躁的海浪在暴虐的风雨中吞噬着失却尾舵和帆的航船,就好象凶猛的恶狮贪婪但仍旧是准确的扑倒并撕扯它的猎物,就好象无论多么晶莹多么圆润的露水都会在阳光下销声匿迹。

  结局迟早会到来而那一切都将清晰,那一刻,没有丝毫的犹豫尖锐爽利的仿佛他匕首上的刃。

  就好象他的刀,可以割破任何一个弱小的人类的咽喉然后沾满了鲜艳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那是那个大陆最好的刀。

  神的诅咒神的期望神的游戏神的愤怒。

  

  那个岛受到了诅咒,他只能那么认为。

  整个世界不会在相同的那个瞬间那样剧烈的被震撼着,就好象独眼巨人在失明后疯狂的攥紧并且捏碎了那个脆弱而且透明的作为他们一切人类容身之处的球体,那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恐惧,好象海Cao不停的生长而且蔓延包裹着他们的身体令他无法呼吸,而他只是紧紧的搂着那个浑身冰冷的孩子,在他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在他以为全部都要被毁灭的时候。

  可是整个黑夜的癫狂和□□在那瞬间结束短暂的仿佛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全部的黑暗如同被狂风吹散的云层一般急速退却然后显露出清澄明亮的天空来,海面平静的仿佛夏日的午后那温柔的湖面,有着微微的粼光,好象无数片亮银色的鱼鳞。

  

  他不清楚他是如何离开那个岛的。

  

  一切都早有安排。

  好象果实成熟从树上掉落,好象潮水涌动然后收敛的撤回,好象朝阳每日升起夕阳每天沉落,似乎是毫无理由的但他做的理所当然,他带着那个孩子回去了自己的大陆。

  还带着他的那把刀。

  

  在踏上坚实的大陆的那个瞬间阿井的长头好象被淡白色透明的月光漂洗过一般失却了先前那深得几乎可以掩盖这世界上的所有的一切的浓黑,那时诅咒就已生效只是他不知道。

  

  有一种罪人是神不会宽恕的。

  

  他们住在一个狭窄的阁楼里。

  他一本正经的叫他阿德的时候他总是想要微笑。那孩子从早到晚的缠着他,总是用那种混合的仰慕喜爱以及许多许多的复杂的眼神看着他,总是任x_ing叫嚷着说肚子饿说一些随便的偶尔会令人皱眉的话,那是个美丽的孩子完全没有成长纯洁得仿佛天使。

  他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柔弱那么的无辜那么的容易被伤害。

  他清楚的知道。

  

  早晨他会叫那孩子起来,在那之前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注视着那张睡脸。

  甜蜜的孩子的脸,梦里都会有笑容的家伙。

  他替他做早饭替他做中饭替他做晚饭然后心满意足的看着着他贪吃的模样所以他总是取笑他是一只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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