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春 作者:叶软【完结】(9)

2019-05-29  作者|标签:叶软 强强 因缘邂逅 欢喜冤家 江湖恩怨

  回到镇上,街上的人家早已歇息,四周静悄悄的。

  “这一身腐臭气,回去洗洗吧。”楚恒嗅了嗅自己的衣袖,皱眉道。

  “也好。”

  客栈掌柜已经睡下,楚恒也不麻烦人家,干脆自己提了水桶去院中打水,一桶凉水当头倾下来,楚恒不以为意,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去打水。把水倒进房间里的浴桶,灌了有七八分满,又用内力加热了一下,见桶中冒出一丝白热气才叫傅秋值过来清洗。

  傅秋值看着楚恒额角的汗,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楚兄了。”

  楚恒微笑,“无事,我到隔壁房间睡去了,你洗好也早点休息。”说完走出这间房掩上了门。

  傅秋值先把身上佩戴的物品放置一边,然后褪下衣衫,抬脚跨入浴桶中坐下,丝丝白气衬得他面庞朦胧如玉。

  突然门又“吱”的一声打开,傅秋值赶紧凝神戒备,只见是楚恒走进来,面不改色道:“这衣服一身酸腐气,还是赶快拿出去处理了,免得被人家发现。”说着捡起旁边的衣服,淡定的转身离去,关门的瞬间果不其然看到傅秋值“腾”的红了脸。

  傅秋值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坐在桶中沐浴,楚恒不由分说闯进来点住了自己的x_u_e道,他不禁微笑起来,屏住气息,缓缓沉入水中,在水面下吐了一串泡泡,咕噜咕噜的冒上来。

  第二天,傅秋值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洗漱完毕,出门去找楚恒。

  楚恒站在院中,抬头看天。灰色的头发在阳光显得很淡,被一根黑发带绑在脑后,发带很长,在微风下轻轻飞舞着,不时擦过他苍白的脸颊。仍是一身黑衣,显得整个人有些y-in郁。

  傅秋值走到他身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楚恒双目放空,似乎在眺望极远的地方,道:“你看到了吗?有两只老雁落单了。”

  傅秋值往他看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两个黑点在以很慢的速度往南移动着,在它们的前面有一个雁群,“它们追不上了。”

  “不,是其中一个追不上。”楚恒指着两个黑点中后面的那个,“它翅膀受伤了,速度跟不上队伍,另一个是在陪它。”

  傅秋值凝眸看天,果然,前面一个黑点离得稍微远了点,就停留片刻等后面的追上来,笑道:“没想到大雁竟也如此多情。”

  楚恒道:“元好问曾路遇一捕雁者,那人说他捕到两只雁,一只被他杀了,另一只侥幸逃脱,见同伴被杀,不愿离去,最后投地而死。元好问有感,写了一首词。里面有句: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生死相许……”

  傅秋值细细回味那一句只教生死相许。

  楚恒回头看着傅秋值,“傅少侠赞同这句话吗?”

  傅秋值勾了勾唇,清澈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微笑道:“这样的感情,令人动容,令人向往。”

  楚恒似被灼烧了一下,慌忙收回自己的视线,咳了一声,道:“我们吃点东西,赶紧去湖州看看吧。”

  两人听闻昨日客栈掌柜说的变故,快马加鞭往湖州赶,不到午时便看到了湖州的城门。城门口有很多官兵把守着,盘问来去的人,稍有怀疑就将人拦住不让进出。城墙上还贴了张告示。

  走到告示边,只见白纸黑字上写着:近日城内发生重要案件,为追查凶手,不许生人进出城,尤其是江湖中人。

  “看来我们是白走一趟了。”傅秋值摇摇头,“要不然我们悄悄潜进去不让人发觉?”

  楚恒却道不妥,“城中肯定也有许多官差,我们江湖中人一般不愿与朝廷牵扯纠缠,万一被发现,本来不关我们的事,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

  “对了,”傅秋值突然想到一件事,“孙青雪与你师父是故交,他若是出事,你师父肯定不会不知道。”

  “也是。正好湖州有我们屏川派的师兄弟,待我问问他们最近师门可有什么消息。”楚恒拉着傅秋值走到城墙边的树林中,从怀中掏出一枚铜哨,放在唇边吹了一段,只听铜哨发出细细尖利的声响。不久,一只花斑鸽子就飞了过来,落在楚恒肩头。

第9章 第 9 章

  傅秋值见楚恒吹出的一段哨响竟引来了一只花斑鸽子,好奇问道:“这是屏川派的信鸽?”

  “不错,”楚恒轻轻把鸽子拿下,抽出绑在它脚上的纸条,“我刚刚吹的是屏川内部联络用的龙骨哨,屏川派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独特的哨子,可以吹出不同的声音,吹响自己的,其他人就知道是谁在附近了。这信鸽也是我们喂来传递消息的。”

  傅秋值见楚恒看了看手中的字条,又把字条给他看,只见纸上写的只有“回屏川”三个字。“让你回去?”

  “应该是师傅的意思。”

  “立即动身吗?”

  “嗯,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楚恒皱了皱眉,道:“应该和孙青雪有关。”

  “那我……”傅秋值本想说自己也回一趟弄月山庄,正好跟师傅说一下阮珂的事,却被楚恒打断。

  “你当然要跟我一起走,”楚恒挑眉笑道“摘玉大盗可还没把禅头玉送回来呢。”

  傅秋值只得点头,心想既然答应了楚恒帮他一起找回禅头玉,就要做到。

  两人骑马已经赶了几天的路,还要从水路坐两天船才能到屏川。

  来到一个渡口时,暮色四合,霞光铺满江面。

  有一个船夫正在船头收拾着东西,甲板上飘起袅袅炊烟,一个少女cao着一口吴侬软语,娇声喊道:“爹,吃饭了!”那船家慢悠悠应了一声起身。炊烟很快与雾气融为一体,贴着水面,惊得三两只白鹭低吟,展翅钻入芦苇丛中消失不见。

  傅秋值骑马迎着江风,看到了眼前的浩渺烟波,感受到丝丝水汽萦绕在身边,又温柔又凉爽。白雪载着他走到一旁的野Cao丛边啃Cao叶,傅秋值见几朵紫色野花正摇曳生姿,伸手摘了其中的一朵,低头轻嗅。风盈满袖,吹得他衣摆猎猎作响。

  楚恒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了,下意识的叫了一句:“傅秋值!”

  傅秋值回头,手中还执着那朵花,面容含笑,微带疑惑。

  楚恒脑中“嗡”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拈花一笑。

  昔日佛祖于灵山会上,拈花示众,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佛祖说他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今日傅秋值一身红衣,拈花一笑,楚恒只觉得身边的江晚余霞、孤舟远鹜,一切都变得遥远,只有眼前一人。

  “楚兄,我们去问问船家吧。”傅秋值下马,走到江边。

  楚恒这才回过神来,牵着赤追与他并肩走到码头。“船家,我们两人两马,能载我们去屏川吗?”

  那船家放下手中碗筷,来到岸上,“自然可以,不过天色已晚,江风正急,二位公子不如今晚先在舱中休息一晚,明日起早再出发吧。”

  “也好。”两人牵着马上了船。

  船家点了灯挂在舱头,又接过二人手里的缰绳绑在甲板上,然后招呼道:“公子想必还没用过晚饭,小女刚做好饭,不如去后面吃一点。”

  二人道了声“叨扰”,便随着船家去了船尾。

  一个妙龄女子见来了客人,忙起身躲避。

  楚恒道:“不必如此,都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船家笑道:“正是,霞儿给客人盛些饭食,也一起吃吧。”

  那女子红着脸点了点头,却不时偷看傅秋值一眼。

  船上饭食简单,一盘清蒸Cao鱼,一碟家常腌菜,配着黄米饭,四人吃的倒也津津有味。吃完晚饭,天色也完全黑了,船家又点起一盏煤油灯,领着二人到船舱里。

  舱里有条过道,正好把船舱隔成两部分,船家有心,又用木板把两边修成了两间简单的屋子,各开了两扇门,一间用水蓝色的棉布门帘挡着,一间用红色碎花帘挡着。

  船家掀开水蓝色的门帘,指着舱里的床铺,道:“平时也没什么人从这条渡口走,客人不多,只有一张床,不过睡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两位客人先歇息吧,老汉就住对门,就事就吆喝一声。”

  两人点头,放下行李。看着唯一的那张木床,傅秋值道:“楚兄,今晚免不得要和你挤一挤了。”

  楚恒是无所谓,正要脱了外衫休息,帘外传来声音,“爹让我送洗脚水进来,二位公子方便吗?”是船家的女儿霞儿。

  楚恒又把拉开的衣带系好,看傅秋值也是衣衫整齐的样子,这才清了清嗓子,道:“劳烦姑娘了,请进。”

  霞儿端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把水放到床边,低着头羞怯的对傅秋值道:“霞儿伺候公子洗脚。”

  傅秋值连忙起身道:“不敢不敢,我自己来就好。”见霞儿一脸局促的蹲在盆边,不肯离去,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楚恒挑眉,把傅秋值按到床边坐下,“男女授受不亲,霞儿姑娘回去歇息吧,我这位朋友只让我碰他,别人一碰他会恼的。”说罢自己蹲下,就要脱傅秋值的鞋子。

  傅秋值一愣,只见楚恒那双修长有力的手就触到了自己的脚,轻轻的把鞋袜褪掉,那双手就握着脚沉到热水中,“嘶!”水还有些烫。

  “烫吗?”楚恒抬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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