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作者:衰花闲草【完结】(10)

2019-05-26  作者|标签:衰花闲草 灵异神怪 前世今生 豪门世家 性别转换

  他们到鲍府不算早,早已宾客盈门,主人们在门口接待,其中自然少不了鲍将军同鲍夫人,红拂几乎一眼就在人群里看见了那道熟悉的身影,那张熟悉的脸,虽说他确实变了许多,本来高大健壮的北方男子在经历了无数生死磨砺之后,多了份成熟内敛,显得温和敦厚,只是他觑着眼看人时方见往时的爱憎分明,血气方刚。

  “下来吧——”裴全何站在车下朝他伸出手,这时鲍庄刚好走过来,他同裴全何虽不熟,但都是互闻威名,因此他对裴全何是带着两分敬意的。他拍了拍裴全何的肩膀,“哟,这轿子里是哪位红颜知己,不但有幸同裴将军共乘,还要劳裴将军这般小意掺扶?”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瞥见了轿缝里的红色衣角,又久闻裴全何夫妻和睦,感情甚笃,没想到下一刻,一张清艳的男子面容就露了出来,鲍庄有瞬间的失语,还是裴全何站出来,“鲍将军,这是我的朋友鲍景,来拜访我时正赶上赴你的宴,因此我就自作主张携他前来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第9章 第 9 章

  红拂放下手,“我去恭房路过这里,被涛声吸引,实在是鲍将军这院落太有意思了,使我不知不觉中走了进来,多有叨扰。”

  “哦,是吗——”鲍庄眼中明显透着不信任,他的眼神移到风铃上,“别的我倒不担心,只是鲍公子似乎实在对我檐下这只风玲兴趣有加,真不敢相信如果我到晚一步……”“也许我就把它给顺手牵羊了!”鲍庄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愣才道,“鲍公子不知道偷窃是犯法的吗?”红拂却毫无恐慌之意地狡辩,“就是因为知道偷窃犯法才要等鲍将军亲自羔给我,不然我何必站在这里同鲍将军白费口舌?”“送……给你?”鲍庄像在看一个疯子,“这只风铃虽不是昂贵之物,但于我却如同至宝,我暂时还没有将之送给一个居心不良之人的打算?”“何为居心不良?这里可不是战场,这是鲍将军您举行的宴会,我进府门时可不但经过您的同意,还被您欢迎之至,现在鲍将军说这种话,到底是在骂自己眼神不好,还是在说自己心口不一,虚以委蛇?”

  鲍庄一时无语,“……鲍公子口才了得,不用来为国效力可惜了。”红拂知他骂自己徒逞口舌之快,也不生气,“反正鲍将军这风铃是愿送也得送,不愿送也得送。”鲍庄嗤笑一声,似笑他不自量力。

  “我确实武斗智斗都敌不过你,但是听了我的道理,你说不定会愿意给我。”

  “好吧好吧,说说你的理由,但愿你能说动我,不然……”红拂似乎能听到他捏动关节的声音,对他这样的态度感到不快。

  “如果我说这只风铃有一部分是我的,你能不能把它送给我?”红拂如此执着于这只风铃,不过是想留个同南风相关的纪念吧,反正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这只风铃除了它是只风铃外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意义。

  “你的?怎么见得?”

  红拂摸着那贝壳似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贝壳。”“不,这是兽骨,虎的前颚骨,分成两半,这是它的另一半,贴身带久了,磨得贝壳似的。”红拂从衣服里掏出另一半,那半兽骨用绳子穿着套在他的脖子上,也经长年带着而磨得似贝一般。“这是小时候娘亲用父亲猎来的虎骨做的,因为在家乡有这样的习俗,兄弟姐妹分带只骨,可以平衡气远,保佑儿女个个都平安健康,情同手足。”

  鲍庄摸着风铃上的虎骨若有所思,“这虎骨是我在战场上捡的,确实不知其主,但看着它偶尔会使我产生熟悉的感觉,大概它的主人以前同我关系很好吧……如果虎骨真是你的,我理应归还,但你为何要整只风铃呢?”

  红拂撇着脸不说话。

  “……好吧,风铃也不是不能给你,但是你能不能同我讲讲你和……应该是你的兄长吧?可以讲讲你们的故事吗?关于这个的。”鲍庄指指虎骨

  红拂犹豫了下,点点头,“我和兄长是双胞胎,但是出生后我们一个过于强壮,一个过于瘦弱,算命的说是兄长命贵,吸走了我的气运,娘亲就按习俗做了两枚虎骨,它们同出一源,大小近似,可以平衡我和兄长的气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兄长以前总是被我拖累,至少掉了这块虎骨之后,功业有成,可能是真的吧。万幸现在没了它,兄长不必再受他拖累了。”

  “或许他现在正在翻天覆地地找这块虎骨呢!”

  红拂看着他,“如果是你,会吗?”

  “我不知道,我不是你们兄弟,不能体会你们的感情,但我想如果那么多年他都肯带着,至少说明他是心甘情愿的吧!”

  “或许吧,但现在我反而为他失去了它感到高兴。可惜,他又要为另外一个人带上虎骨了。”红拂伤感道。

  鲍庄取下风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说话算话,这只风铃是你的了。”

  红拂刚接在手里,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鲍夫人站在门外,脸色有些难看,鲍庄走过去一只手摁在她肩上,“你怎么过来了,不招呼客人?”鲍夫人强笑道,“外厅的客人们都朝我要男主人,我可不找来了?而且裴将军片刻离不了鲍公子,你把人家心心念念着的人儿留在这里这么久,我再不来,裴将军该报官了。”她句句把原因往外人身上推,鲍庄反而不能怪她小气,只说,“那走吧,你先过去,我陪鲍公子一起稍后就到。”鲍夫人笑着答应了,只在经过他身边时低声说了句,“老爷不要忘了他的身份,千万注意避嫌啊。”

  到底是他们避嫌避得不够彻底,隔天所有客人看红拂的眼神都有些异样,红拂坐在花园里逗猫时还听见有人说:“知道昨天那个鲍公子吗?你说他贴上裴将军也就算了,这才多久啊,连鲍将军也成了他的入幕之宾了。”“怕裴将军只是他的跳板吧?毕竟论前途,鲍将军更胜裴将军一畴啊!”“哎呀,我们国家的铁骑精兵没有倒在敌人脚下,却倒在了男人□□。”“可不是,国家就是让这些驻虫给驻坏了。”驻虫红拂听了忍不住“嗤”了一声,他可不是笑这群马屁虫虚伪善变,而是笑一本正经提醒别人要避嫌的人,倒是不嫌事大地闹得满城风雨,害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别以为昨天他没听见,那番话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倒是不在意他们说什么,只是看不惯鲍夫人同芸娘的态度。他正想要不要跳出去吓他们一跳,顺便让他们也尴尬尴尬,花园的拱门出,谣言的另一男主角就走过来的。几个嚼舌头的倒是心虚的告辞走了。鲍庄走过来看见他,眼神有些复杂,“没想到你挺坐的住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没做过有什么坐不住的,没有出去给他们个尴尬还是我心善。”“……狡辩。”鲍庄是看不惯他这副态度才这么说,红拂却坏笑着说,“难道我们之间真有什么?”鲍庄眯了眯眼,“我不是裴将军,不吃你这套。”红拂是真的笑了,“你想多了,就算真要找男人,我会丢了西瓜去捡芝麻,丢了裴将军那样的优质男人找你?”鲍庄手掐这红拂头顶的一截花枝,呼吸正好喷在红拂头顶,他听了这句话,觉得自己再接下去就无比幼稚了,甚至觉得同他搭话都是件自降身份的事。他摘了七八支腊梅在手里,说了声“走了”,就真的走了。

  红拂做了良久,回去同裴全何说,“鲍夫人的生日宴还开几天?我呆在这里无聊,心里着实思念娘亲了,想这两天就会家乡。”

  “这两天从江苏一带往北至甘肃,多个省份都在降雪,路怕不好走吧?”

  “没有其它的路径?”

  裴全何想了想,“倒是有,就怕绕了些。”

  “我不怕绕,你说说怎么个走法?如果等要等到来年春天,太久了,我想今年回去同娘亲过年吧。”

  “那你也得等两天,我得去找个人,你才有办法从那里走。”

  红拂点头同意了,也没再提回去的事,鲍夫人是满二十的整生,生日做得大,不光请的人多,还要三天大宴宾客,红拂是不想待在这里了,可如果他一提走,不说别人,裴全何肯定是两面为难,老太太吃不消早回去了,裴全何作为裴家的代表,如果中途离开未免会使两家产生嫌隙,鲍家是新贵不假,但鲍庄负责的是边境防事,前途确实比裴全何更加光明。

  第二天晚饭之后,鲍庄难得铁面逞私,睁只眼闭只眼默许了一群官吏在鲍府大院里开了两桌赌局,朝廷治贪抓赃挺严,一群大老爷们儿平时上朝之余,除了喝喝花酒之外,压根不敢碰上赌博,一旦逢赌必定钱财外露,而钱财一旦外露,离被参一本也就不远了。难得逢上休朝期间,又是在圣宠正隆的鲍将军府上,连好多平日里一本正经的官员们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裴全何去赢了两局回来,兴冲冲问红拂去不去,红拂正捧着本传奇看得津津有味,“我又不会,去干甚么?”“赌钱有什么会不会的,运气好就成。”“万一运气不好呢?”“哎,输了算我的,图个开心呗!”红拂一想也是,小玩一把而已,何必纠结输赢呢?

  赌局就开在露天院子里,一开始还有官员畏首畏尾,见鲍庄府外派了人巡视,至少不会被人突然抓个正着。于是大家都你怂勇我,我拾窜你,整个大院里像个闹市,一个个衣冠禽兽都褪了端庄周正的外皮,在群中嬉笑怒骂。

  “还真热闹啊——”

  “可不是!”裴全何从身上解下来钱袋,“去试试呗!”红拂拒绝了他的钱袋,拍拍自己的,“我这里有。”虽然是从谢世吾手里顺来的,但他私心觉得谢世吾那衣冠禽兽那般对他,他拿他些钱也不算什么;但裴全何不一样,裴全何对他好,虽然也抱着喜欢他的目的,但那喜欢那么单纯,不掺任何杂质,裴全何是对他有恩的。他竟然不能给他想要的,也不能再随便接受他的好。裴全何似乎懂了什么,举着钱袋冲他笑了笑,收进怀里,两个人明明隔得很近,有一两个路过的人从他们中间穿过,红拂被推得退了两步,再穿过人群看裴全何,只觉得他那么远,一时红拂就也有些伤感难过。他简直想推开重重人群跑过去对裴全何说,你喜欢男人,我也喜欢男人,干脆我们一块算了,你替我供养娘亲,我替你孝敬老太太……但他马上一想到芸娘的脸,一腔热血都瞬间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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