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哪里偏心?”叶狂歌问。
“您和他一起睡……”穆子溟小声地说。
“他受了伤。”
“可是他现在已经好了!”
叶狂歌仔细一想也是,小孩大了总是要分房的,房间不够的话大不了再砌一间就是了。
“那也要几天以后。”
“您还给他送了剑,让他习武。”
“你想学武?”
“想。”我想变得强大,能够与您并肩而行,在危难之时,挺身保护您。
叶狂歌看着小孩那双即使在黑夜中也亮晶晶的眼睛,才记起收养两个小孩的目的——给叶阁培养下一个接班人。他本来还以为小孩不喜欢学武,没想到对方倒是自己提了出来,那他便顺水推舟。
“既然如此,那我便亲自教授你剑法。不过我可是很严厉的,到时可别后悔。”
“我不怕!”
——
隔日,穆子溟就收到了叶狂歌赠予的第一件礼物——一把长剑。
与穆子青的那把不同,这剑有二尺多长,剑体通直,反s_h_è 出青光茫茫的寒意。刃上布满了细密的暗纹,有吹毛可断的锋利,这是一把真正属于习武之人的宝器。
“谢谢师傅!”
穆子溟兴奋极了,他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新称谓,他终于和男人终于有了一个穆子溟所没有的新关系,况且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所以师傅是比干爹更特别的存在。
叶狂歌一手执剑,一手背于身后。此刻的他收起了昨晚的温和,恢复了往日的凉薄,眉宇间杀肃尽显。
“拿好你的剑。”
“是!”
穆子溟年纪尚小,只握过笔的右手太过细嫩,此时他只能用双手握住那青铜剑才能将其勉强举起。
“现在,你要用它挡住我的攻击。”
“是!”
叶狂歌抬起剑,使出三成的力气对着穆子溟挥去,穆子溟立刻予以抵挡。
两剑激烈相交,发出一声脆响,并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震感,直把穆子溟震地生疼。他手一麻,地上便响起了剑落地的声音。
“给我捡起来!”
叶狂歌无视小孩吃疼的表情,沉声呵斥道:“连剑都拿不稳的人,不配做一个剑者。若你的剑再掉一次,那你也就不必再习武了!”
“是,师傅!”
穆子溟不敢觉得委屈,赶忙捡起那把剑,摆好战斗的姿势。
这一次叶狂歌向穆子溟发起了连续不断的攻击,且慢慢地加重了力道。而穆子溟丝毫不敢懈怠,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顾不上手上不断传来的痛楚,死死的握住剑。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疼也不能松手,决不能让师傅对他失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可是叶狂歌的力道却愈发沉猛,穆子溟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剑上,以至于错过了叶狂歌脸上一闪而过的赞赏。
这场练习持续了一个下午,叶狂歌来回对穆子溟发起了十几次攻击,等到结束时,穆子溟的双手已是酸痛地再也使不出一丝力气了,但是那把沉重的剑却一秒都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叶狂歌满意地点点头,收起自己的剑对小孩说道:“收拾一下,该用晚膳了。”
“是,师傅。”
——
饭桌上穆子溟对着桌子上的那一双筷子犯了难。本来他的手只是酸痛,但是当他放下满是手汗的剑,稍稍休整了一会儿后,脱力的双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酸软异常。
穆子溟尝试着拿起筷子,还没等他夹住一个菜,筷子就从指间掉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怎么,拿得起剑,却拿不住筷子了吗?”
穆子溟闻言低下了头。
叶狂歌虽是这么说,语气中却没有责怪的意思,反而唤一旁的下人给穆子溟拿来一个勺子。在外他是严师,于内他却是慈父。
“谢谢师傅。”
叶狂歌的温柔让穆子溟觉得手都没有那么难受了,但是挨在男人旁边的穆子青仍旧那么碍眼。
第8章 成长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转眼便是四个春秋。
饭桌上仍是三副碗筷,只是却少了一人。
少年初长成,穆子青已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只是略显苍白的脸色和瘦削的身形仍透露出主人的病态。叶狂歌以为让对方多习些武艺能改变穆子青的体质,可效果仍是不理想。
穆子青虽身体抱恙,x_ing格倒是活泼得很,总能用两三句话逗得他发笑。叶狂歌只顾着和对方说话,一直吃到半饱后,才发现穆子溟不在。
“大少爷可是还在练剑?”叶狂歌问。
“是的。”一旁的小厮上前一步回答道。“家主是否需要小的去唤少爷一声?”
“不必,少吃一顿也无妨,大不了等会再煮一份便是。”
“是。”
——
吃饱后,叶狂歌携着壶温酒来到正院,穆子溟果然在此。他在树下的石凳上坐定,一边饮酒,一边时不时地出声对院中央正在舞剑的少年指导一二。
从穆子溟拿剑的那一日起,习武练剑变成了他的家常便饭。叶狂歌亲自教导他,传授他心法口诀,除了吃饭睡觉,他做得最多的是练武。
四年的时间让穆子溟褪去了脸上的青涩,最后的一点婴儿肥也消失不见,轮廓鲜明刚毅俊朗。个子也抽条似地疯长,颀长的身体活龙鲜健。
少年修长的手指紧握剑柄,轻盈如燕。丹田中的真气充溢全身,涌现出源源不断的能量。锐利的剑身随心而动,时如游龙穿梭,时如白蛇吐信,森森剑影明明灭灭。
不知过了多久,穆子溟长剑归鞘,稳住身形,缓缓呼出一口气。
一旁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穆子溟往叶狂歌的方向看去,男人竟然枕着手臂睡着了。
穆子溟轻轻地走向他。
正值夏季,空气中带着点酷热,而欣荣的海棠树却撒下一大片荫凉,为树下的这人挡住暑气。看着睡得安然的叶狂歌,穆子溟心中蓦的也生出一丝困意。
穆子溟静静地看着叶狂歌,用眼睛细细地描绘着对方的轮廓。他对对方总有一种不可言喻的情感,经过了这四载的相处,这种特别的情感已经由最初的朦胧化作骨r_ou_血水,深深地融进了穆子溟的身体里。每一次的见面和靠近,它总是在心中疯狂叫嚣着,刚要冲破那一层束缚,但是理智让穆子溟学会把这种情感藏进心底,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克制,那么后果不是他能承受的。
夏天的衣衫是单薄的,贴身的衣物勾勒出叶狂歌健壮的轮廓,穆子溟甚至能沿着那微微敞开的领口,看到隐没于黑暗中的肌肤,那是一种怎样的美好,穆子溟每晚独自躺在床上时都会想象……
喉头一紧,穆子溟觉得身体燥热得厉害,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手。那人的睡颜安静无害,对他的想法没有任何的察觉。穆子溟告诉自己要克制,绝不能做出什么逾矩的动作。
至少,不是现在。
上方的海棠花开的繁茂,一阵风吹过后抖落几片花瓣。石桌上也撒着些许落花,一枚粉嫩的花瓣轻轻飘下,落在熟睡之人的薄唇上。
原来娇花竟然也能与男子如此相配,穆子溟惊艳了片刻,随即又有些恼怒,想要去弄掉叶狂歌唇上的那枚花瓣,这个地方自己都未曾碰过,凭什么你这小小的东西能捷足先登?
穆子溟伸出手,正当指尖要接触到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地方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叶狂歌从少年靠近时就已经醒来,只是懒地睁眼。对方在他旁边静站了许久,叶狂歌倒想看看对方要做些什么。感受到对方伸出的手越来越靠近,他才挡住少年的动作,睁开眼疑惑地看着对方。
穆子溟对上叶狂歌的眼神也不吃惊,反倒用另一只能活动的手轻快地揭去那枚花瓣,笑着递给对方看,轻声说到:
“师傅回去睡吧,石头太硬,睡着不舒服。”
叶狂歌看了看那花瓣,又看了看少年,在对方目若朗星的眼眸里,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点点头,也对穆子溟说了一句,“你去吃饭吧,现在应该做好了。”叶狂歌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转身便回房去了。
他没有看到的是,身后的少年对着他的背影,低头虔诚地吻了吻指尖的那枚粉嫩花瓣,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深情。
——
穆子溟的剑术进步飞快,心法口诀也已经熟记于心,运用自如。叶狂歌想着找几个人与他切磋一番,多接触些不同的招法,对他剑术精进也是有益的。
叶阁外,在一个宽阔的武场中,一少年负剑而立,于风中衣袂翻飞,手中的长剑也是不凡,凛然的剑气自那刃身飒踏而上。地上躺倒着几个劲装男子,皆是被少年击败之人。
叶狂歌于高台之上目睹完一切,满意地点了点头。昔日落魄弱小的小孩已经变成了英姿焕发的少年郎。对方是从他手下□□出来的,也继承了他的血x_ing杀气,在战场上英武果断,骁勇善战,小小年纪就表现出如此的能力,今后在武林中必定也是个狠角色。
叶狂歌转身,目光扫过那一排站得笔直挺立,目不斜视的人,说道:
“曹滇出列。”
“是。”一男子应声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