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我的头发了吗? 作者:穆衍【完结】(27)

2019-05-25  作者|标签:穆衍

  分别给大同总兵和早与他暗通曲款的蛮人左贤王写了信,

  一是许诺大同总兵,只要摄政王死了,便帮他往宣大总督的官职上活动,

  二是许诺左贤王,说知道他深衔摄政王,如今有了一个好时机,请他合力来杀摄政王,如果成了,给他万斤的盐引。

  小皇帝为了护住摄政王,

  在大同总兵这一层就把他撺掇摄政王黄袍加身这件事拦了下来,

  然而从没人跟他许诺过不会秋后算账,大同总兵一直战战兢兢,

  本来见摄政王态度和从前没有太大区别,还松了口气,

  所以接到兵马元帅的信件时险些吓死自己,

  惶急之下想不出退路,就按兵马元帅说的做了。

  大同总兵安排了城门口的伏击,左贤王动用了藏在摄政王亲兵中的间谍,

  如此近的距离被手弩s_h_è 中万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只可惜输给了小皇帝一肚子牵挂。

  摄政王从总兵书房中搜出了藏在暗格里的信,又挪到牢中去见总兵尸身,

  总兵用腰带拴在牢房透气的小床上自缢而死,

  没有摄政王的吩咐,没人敢动他的尸首,

  摄政王见他十指指甲尽折,死不瞑目,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命人去买了一具薄棺,将尸首送回总兵家中,

  罪不及妻女,只把总兵三个儿子削成了白丁,

  原本还想循惯例令其偿还所贪污银钱,被幕僚劝了下来,

  说他不能在此时寒了其他参与此事将士的心,

  被摄政王骂了出去,却也没再提起过。

  摄政王一面在大同府中养伤,一面重新把北境的将军们梳理敲打了一边,

  将军们因为摄政王拒绝了黄袍加身,首倡者大同总兵又自缢,

  不问缘由就与他离心的不在少数,摄政王传递军令都没有往日顺畅,

  然而这些人守御北境多年,摄政王手头一时竟没人可替换,

  只能捏着鼻子忍了,挨个叫过来谈心。

  他在北境待到过年,没有战事了,独自偷了壶酒出来坐在城墙上喝,

  喝得醉醺醺的了,摘了脑袋上的头套往城墙下一扔,放声长啸起来。

  好似从摄政王按捺不住情感去与小皇帝呷近起,在朝堂上就接连遭遇不顺,

  他既不能全心为自己谋夺利益,也不能完全忠于小陛下,

  像个鼠首两端的小人,哪边都不讨好,反而使得旧将与他离心,

  只有那一点情爱是成全自己的,

  这点事他花了两个多月才想明白,当时便吐了一口血,秃得更厉害了。

  摄政王曾数次心生退意,但那都是为了小皇帝和他的江山,

  只有这次是为了自己,居然比以往都来得强烈,再没办法甘之如饴,

  他被这负罪与愧疚折磨了许久,连小皇帝愈发小心翼翼的来信都不敢回,

  小皇帝不曾辜负过他,便生怕抑制不住脱口冲他抱怨出来。

  小皇帝兴致勃勃地给他搜罗各种生发的药方,

  连同自己那一份千回百转的情思不远千里地送到他手上,

  却再也没有了回信,仿佛又回到了摄政王回京前,

  他是野心勃勃目无君上的乱臣贼子,听不听诏令全凭心意,

  他是一心要拿回自己权利的傀儡皇帝,什么都能算计一番,还不懂这些英雄气短与儿女情长。

  小皇帝尝到了摄政王的疏离,年关过后,来信上只剩一句,

  用他那手肖似摄政王笔锋的端庄小楷写道:“阿岑可负我深情,然万勿负卿家国。”

  摄政王顾不得挥退亲兵,趴在案上对着信失声痛哭,

  第二日嗓子哑得不能说话,几乎不能行走,

  第三日恢复如常,把当初参与黄袍加身的将军们叫过来喝了一顿酒,

  把他从未说出口的,曾被毁于忠义与烈火的摄政王府,他同先皇的愿景一一与这些人讲了

  知道不能只讲情谊,又歃血为誓道:“收复河套之功,孤让与诸君。”

  当初太祖立誓,收复河套者,异姓封王,

  摄政王已为异姓王,掌重权且拥三军,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就算他要让功与属下将领,朝中也不可能轻易答应。

  两年后摄政王携功大胜归来,小皇帝犹豫了数日,

  鸟尽弓藏道:“岑江冠不能正,不可再立于朝堂之上。”

  将他供得高高的软禁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摄政王没了头发,不能好好带帽子=冠不能正,不合礼法。

  不过都是借口ヾ(????)?~

  明天回忆杀~

第53章

  小皇帝在宫中给他空了一整座大殿,修缮得富丽堂皇,

  他不吝钱财,殿中一切人间能想到的极乐应有尽有,除了没有小皇帝,

  摄政王刚一下朝没走出多远,就被他带人扣着肩膀关了进去,

  连套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上,坐在舶来的地毯上愣怔地看他。

  小皇帝站在门口淡淡说:“岑卿好好修养,宫中清净,无事可烦忧。”

  摄政王连滚带爬地追在身后叫他陛下,未换得他脚步停顿一下。

  收复河套千头万绪,摄政王需要忧心忡忡的事多了,

  秃了这点小事就不在他关心范围内了,只有买的头套越来越多,

  到河套彻底收复,蛮人退却八百里再也不见踪影的时候,已经堆满了一间房,

  他挑了最喜欢的几个一匣子装了背回京,小皇帝在京城十里外等他。

  摄政王两年没有见他了,积攒的思念几乎要把他开膛破肚,

  他从马上下来和小皇帝见礼,小皇帝扶起他的时候握着他的手,不忍心松开。

  小皇帝要照迎得胜回朝大将的习惯给他牵马,摄政王固辞不受,

  两个人争执了一会儿,小皇帝改了主意来牵他,

  这回摄政王兴高采烈地答应了,一路和小皇帝携手走回京城,

  他看着小皇帝已经完全长开的眉眼,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懊恼地想:我又错过了。

  他们一起走过京郊的柳林田亩与绕城的河流,穿过被经年风霜雨雪侵蚀的城门,

  从御街两侧熙熙攘攘来共庆的人群中脱身出来,在殿上一脸茫然地听着他宣旨。

  摄政王无措地环顾了一圈,发现昔日同僚纷纷避开了自己视线,

  他又看小皇帝,小皇帝倒不避开他,可是他已经看不懂了,

  摄政王甚至在想:我的小陛下去哪里了?殿上坐着的这个人是谁?

  然而对着半个殿中高举的枪戟,万语千言说出口,只剩干瘪磕绊的三个字,

  摄政王屈膝跪倒,认命道:“臣遵旨。”

  摄政王过年后给小皇帝写信认了错,用他平生最艰涩的笔触写明了他的畏惧与顾虑,

  小皇帝回信说:“我都明白,我想抱你了。”接着又谈风花雪月。

  摄政王以为这就算和好了,找大同中仅存的画师画了个张着双臂的自己给小皇帝寄了回去。

  他收复河套时常带兵在外,小皇帝寄来的信非得在各个驻地转上一圈才能找到人,

  往往一来一去就已经月余功夫,到后来摄政王深入敌境,来信就更少了,

  到最后只剩下摄政王攒了许多话记在纸上,订成了一本书想带给小皇帝,

  他失魂落魄地从朝上下来,在殿外站了会儿,转身去找小皇帝。

  不想问小皇帝为何如此对他,自古争权夺利就是如此,小皇帝已经不算无情,

  于是只想把书给他,回去做个富贵闲人……

  不算辜负先皇,他与先皇说过,若有一日海晏河清,他就做回他的纨绔。

  摄政王看着紧闭的殿门,坐在地上把要给小皇帝看的信从怀里掏了出来,

  他不知道该把这称作什么,说背叛好像太重,可要当无事发生好像又太轻,

  他把信摊在膝盖上,痛得不敢看它,也难过得想要烧了它,

  可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写不出这样柔情的话,便不忍做什么,

  只能对着苦笑了一下,在殿里转了一圈,小心地收到了书房架子的一层空格里。

  小皇帝迈出殿门,脱力地靠在宫墙上默默落泪,

  傅秉笔赶忙拿帕子替他拭泪,叹气道:“您这又是何苦呢?”

  小皇帝答不上来。

  他这两年威势越重,手下大臣俯首听命,单论人望已经能与摄政王分庭抗礼,

  何况还占了一个大义的名声,本不该如此着急,

  他给自己找了两个借口,一个是摄政王受伤后他担惊受怕,不想再让他去冒险,

  另一个还带着点少年意气,想说摄政王曾经因为权势疏远他,他就拿走他的权势,

  同时他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理由,只是他真正尝到了一言九鼎的滋味,

  不愿意摄政王再以托孤之臣的身份来掣肘他,

  小皇帝在原地站了片刻,又一转身推门进去找摄政王。

  摄政王已经不在地毯上坐着了,小皇帝着急地找了一圈,在书房看到了他,

  他摘了头套坐趴在书桌前,脸埋在臂弯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小皇帝进来的时候没有惊动他,他无声地绕到摄政王身后,看到了他脑后的疤,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27/3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