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生镜+番外 作者:关山空门【完结】(9)

2019-05-23  作者|标签:关山空门

  来宾大多是商业伙伴,这会儿要我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假装熟络,结结巴巴地吹捧寒暄,我感觉委实难熬,手心出汗,脸颊滚烫,总感觉下一秒会晕厥过去。

  等到宴会曲目都换了十多次,他才姗姗来迟。

  我满头大汉、欣喜若狂地奔出去接他,却看到,他手上挽着莫小白,莫小白踮着脚尖凑到他耳边亲昵地说着什么,他微微低头侧耳听着。

  那时裴桢的风流韵事虽然偶尔传入我耳中,但从没有在我眼前上演过,我念着我们之间有那洗不去、磨不灭的十多年,都咬牙忍了。

  当这一幕活生生地摆在我眼前,我顿觉头昏脑涨,视野变成了黑白色。

  裴桢把莫小白推到我眼前,莫小白一副胆怯的模样,缩着肩膀,一双眼睛水水亮亮,看上去天真无邪。

  他穿着修身的纯白休闲西服,系着银边领结,到真像是修成正果的灰姑娘。

  见莫小白忐忐忑忑不敢言语,裴桢揉着莫小白头发,轻声哄着“不是说好,要亲手送的吗?”

  莫小白的巴掌脸立马变得红通通的,低下了头。

  裴桢直视我的眼睛,语气也是坦坦荡荡,没丁点愧疚“小白一直很喜欢你,闹了好久要为你庆生。”

  又俯身捏了捏莫小白柔嫩的脸“人都来了,还不快送给人家?”字字句句都极尽宠溺。

  莫小白将手中的一束风信子递了过来,金色的皱纹纸上缠着水晶砂,鹅黄的花朵芬芳馥郁。

  手抖得恰到好处,花枝微颤,他也楚楚可怜。

  我噙着眼泪,压着火气,接过了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了句“谢谢”

  手落到莫小白肩上时,他微微往一旁闪了闪,嘴里发出几不可闻“嘶”的一声。裴桢立马皱了皱眉头,把莫小白往身后挡了挡。

  我手上没带一份力道,看着莫小白弱不禁风的样子,只能苦笑。

  裴桢见我一直不让道,想是不耐烦了,便绕过我领着莫小白往大堂走去。

  手中风信子刺鼻的香味熏得我心烦意乱,我一把抓住了裴桢衣袖“你给我站住!”

  裴桢回头,一边低头正着领带夹,一边问“干嘛?”

  他现在都懒得敷衍我了。

  枉我等大半夜,一直在盼着他送的礼物。“你…没准备吗?”

  他抬起头来,不明就里,反应过来后,无可奈何地笑了“说吧,想要什么?”

  我本来就嫉妒得无以复加,加上怒火熊熊,更加无法忍受手里捧着的那束风信子,它甜腻的味道直蹿入心肺,令我作呕!

  我一把将包花纸扯个粉碎,花瓣花枝揉成一团,劈头盖脸朝他扔了过去。

  我几乎是嘶吼地回了句“我要你回心转意!”

  回过神来才发现,身边围了一圈宾客,三个兄弟也正在他身后,我俩并没有公开出柜。这下让合作的广告商、施工单位和监理企业老总、众多同行们既猎了回奇也看了笑话。

  我像只丧家犬,灰溜溜地跑了,头脑昏昏沉沉,一路上跌跌撞撞。

  冲进了洗手间,用手捧起冷水洗了把脸,回想起他俩耳语时蜜里调油般恩爱的画面,又是一阵反胃,对着洗手池疯狂地呕吐起来,像是要把吸进去的风信子花粉全吐出来。

  等眼前稍微清明,我才反应过来,瓷白的洗手池中那一滩黏黏糊糊的液体是血。

  我不知道正常人眼中红色是什么样的,但我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大概是今天陪着喝了几口酒,又伤了胃。

  我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将池子中大滩血迹冲走,不想别人发现我的惨状,撞见我的狼狈。

  CaoCao收拾完毕,我一回身,发现宋懿正站在门口。高高瘦瘦一道裹在黑色大衣里。

  我心虚地瞄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应该是没看到刚才的一切,我努力扯着嘴角冲他笑了笑“宋总,招呼不周,见谅啊。”

  宋懿点了点头,我赶紧低头疾步往外走,听见他在身后淡淡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连个不相熟的地产商,都忍不住可怜我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日月无光,天雷阵阵,好像白活了这十多年。心更累了,人更加破烂不堪。

  那天应该也是宋懿和裴桢第一次见面。

  那算是我有生之年过得最凄惨的生日,我的不幸倒是成全了裴桢的两段旷世奇缘。

  我的生日又快到了,不知道今年,裴桢又打算给我什么样的惊喜?

  他既然去学做提拉米苏蛋糕,看来今年是想演一台大戏,好好正一正自己从一而终的痴心人形象。

  裴桢低着头用不锈钢勺轻轻搅拌蛋清,手指上沾着可可粉,眼睛弯弯藏着星子,嘴角勾着,我竟然从他脸上看出一副小女儿思春的味道。

  他提着蛋糕从店里推门出来时,车来车往的街道正好罩着层金色日光,他脸沾着光晕白皙得几近透明,依稀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年轻、热情。

  回到公司,他兴冲冲地四处找霍玄。

  另外三兄弟和莫小白正聚在露台上喝咖啡。支着把遮阳伞,围坐在圆形玻璃桌前,四角花台中虞美人开得灿烂,花艳欲燃。

  他们四个正聊得尽兴,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

  看来莫小白已经取代我了,他完全融入了他们之中,击碎了我苦苦守了十五年的友谊。

  果然一切感情的付出如果渴望得到回报的话,前提是平等。

  裴桢拉开椅子坐下,把蛋糕摆在桌面“快尝尝!”

  霍玄粗鲁地将盖子掀开,被裴桢一把打在手腕上。“c.ao!温柔点儿,有造型的,别给整坏了。”

  霍玄翘起二郎腿,戏谑地看着裴桢“哟嚯,一个破蛋糕值得你这样,你做哒?”

  裴桢得意的扬了扬眉“快尝尝看,是不是原来那味道!学了半天吶。”

  霍玄c-h-a了一大块在纸盘子里,嘴里塞得满满的,咕咕囔囔到“他.妈.的幸好小瞎子没在,否则非给我抢!”

  裴桢脸色y-in沉起来,垂着眼睫,攥紧了指节。

  空气顿时安静了,只余流动的风声。

  霍玄嚼了两口吞了,便没再碰。

  我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反而落得一身伤,但一提我便败了他们的雅兴,我还是惭愧,恨不得再活一次,去他们面前引颈就戮。

  莫小白抿了抿唇,眼巴巴望着裴桢,伸手去拉他衣角。

  裴桢却一下起身“我去抽根烟。”

  莫小白只好收回手c-h-a进了裤兜里,颇委屈地嘟起了嘴。

  抽烟只是个由头,裴桢直接联系了司机回莫小白的花园洋房。

  在玄关一边换鞋一边接电话。

  “你说什么?厉燃出国了?带何兆了吗?”

  裴桢猛地跪在了地上。手臂支在实木地板上不住地颤抖。

  他深埋着头,肩膀耸动,嘴里发出隐忍的抽泣声,晶莹的泪一滴滴溅在地板上炸成碎花。

  我一直刻意的去遗忘,我原本以为那个人已经从我记忆里彻底抹去了,但事实证明,即使他的一个名字都能让我血液沸腾,郁愤难平,恨不得变成狼,扑上去将他撕碎!

  他和裴桢狼狈为j-ian,铸成了我的不幸,让我每次呼吸都备受煎熬。

  当时裴桢正极力拉拢厉燃,因为他背后的家族产业“时风集团”是最早一批在海外挂牌上市的中国企业,资金雄厚,市场占有率惊人,一旦取得合作机会,对“池西”进军海外市场将有莫大帮助。

  那天夜晚是我生命中极昼极夜的交界点,从那以后,裴桢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此前我从来不参加任何聚餐或酒会,那晚裴桢却突然打电话,叫我去“迷迭居”暂陪个客户吃饭。

  我开不了车,往常我出门,都是他送我,这次却要我自己打车去,我问他在干什么,他也支支吾吾,总像是有所隐瞒。

  我心里担心他,没多考虑,立马出了门。

  “迷迭居”走廊里铺着绚丽的萨克森地毯,刻花玻璃壁灯透出暖黄的光晕,静得出奇,我心里七上八下,总不踏实,加快了脚步。

  推开门,发现包间里空无一人,正准备出去,却发现厉燃正解着袖扣,用不甚友善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起裴桢说的客户,只得硬着头皮,往旁边挪了挪“厉少,请坐。”

  厉燃偏头上下打量我一番,转起了手腕“不用了,你先选个地方吧。”

  “嗯?什…么?”

  “这里,还是床上?”

  我一下明白过来,立马往门口冲去,却被厉燃脚下一绊,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厉燃膝盖跪在我腿弯处,一只手死死按在我背上,一只手揪着我头发逼迫我抬起头来。

  厉燃体格与裴桢相似,长期健身,肌肉张弛有力,筋骨强劲。

  我被他牢牢制住,动弹不得,牙龈磕破了,血不停往外渗。

  厉燃伸出手指沾了我嘴角的血,伸舌舔了舔,眼神诡魅,像只吐信子的蛇,冷漠决绝。

  

  ☆、第 11 章

  裴桢踉跄着从地板上爬起来,眼睛充血,额上青筋暴起,扶着墙进了书房。

  他慌慌张张地打开电脑,调出存储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是他想灌我他新研制出的秘制药汤的场景。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9/21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