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说 作者:番尘/周流人鬼关【完结】(13)

2019-05-22  作者|标签:番尘 周流人鬼关 情有独钟 强强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有权有势走后门,张知晓虽读书万卷,却不谙世道,在府衙门口频频受冷落,整个人憔悴又苍白。

  走投无路之时,他终于想到求人这条路,张父素日交好的权贵不少,总归比苦守要强。

  他曾听张父提起,州府大人的表亲闫府,就在城中。

  简单梳洗一番,主仆二人徒步前往闫府。

  正过繁华的正阳街道,迎面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传话人,从一家酒楼出来,随行三五人,个个衣装华丽。

  张知晓稍稍顿住脚步,犹豫着是否上前见礼。

  却显然那人已然看见他,满面笑容朝他走来。

  “张公子?我说怎今日晨起左眼一直跳,这是出门遇贵人啊!”

  “有礼了。”张知晓为难得扯了个笑脸,此人来去不留名,他不知如何称呼。

  “能在偌大的京都相遇是缘分,我理当做东,请张公子喝一杯如何?”

  盛情全写在满脸笑意里,可张知晓不得不拒绝,“抱歉,我今日进城有要事,改日吧。”

  那人将他认真打量个遍,“看你行色匆匆,想必确实要事在身,敢问你这是打哪去?”

  身后有人上前几步,口气微醺,对那人嬉笑,“王爷,我等先行告辞,可说好了,下回由小的们请客。”说着打了个酒嗝,一干随行亦笑附和。

  “成,再聚。”

  张知晓震惊之下瞠目结舌,眼前这人竟是王爷!

第14章 第 14 章

  十四

  “在下不知王爷尊驾,多有冒犯……”

  张知晓连忙再次打躬作揖,头埋在胸前,像个受惊小兽。

  “不知者不怪,再则冒犯之说从何而来啊。”韩唐眯眼,饶有兴致得扶他一把,“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你将往何处去?”

  张知晓不觉冒了身虚汗,脸色苍白如纸,“家父…下了牢狱…在下正要去闫府求助…”

  “张老爷犯了事?”韩唐不禁挑下眉。

  “嗯…不,不是,官府误抓了人,家父是清白的…”

  “平白无故官府为何抓他?想是其中缘由不为人知。”

  张知晓急忙辩驳,仰起脸直直望着,“绝对不会,家父虽然待人刻薄,视财如命,可犯法之事他绝不敢做。”

  韩唐摩挲着下巴,思量一会,手指有意无意得拂过张知晓潮s-hi的额头,轻悦一笑,“那我替你问问?”

  张知晓刷得翻红了脸,将头压低,不可置信又喜从中来,“王爷若帮忙,在下感激不尽,他日必定…必定重谢…”

  韩唐掠去一眼,漫不经心道,“以何为谢?”

  张知晓怔住,又闻那厢笑道,“可惜你非女子,不然我会说以身相许如何?”

  见他脸色搅和的色彩似的变了又变,韩唐无赖得发出一串爽朗的笑声。

  酒香依稀可闻,张知晓深吸口气,心中大石落地。

  此一遭有惊无险,张父清白出狱,但受罪不小,半月间苍老数岁。

  人丁兴旺的张府家仆落跑大半,张父与生而来的雷霆之怒大约被牢狱之灾消磨殆尽,对此一语未发。

  自那以后,x_ing情亦有所改变。养息之余特意唤来张知晓,同意出资建学堂。

  学堂的落成当然少不了大恩人韩唐的功劳。

  将张家拽回灭顶边缘的恩情,足够韩唐一句话增长张父的气量,他本人更是成了常客。

  落叶知秋,久伴生情。

  这一夜朔风清冷,无星无月。

  云阶梦中惊醒,耳边隐约响起厮杀声。

  他迅速起身穿上盔甲。

  帐外童怀急报,“将军,燕军大队人马偷袭西营,即将攻破营防!”

  云阶猛地推开帐门,快步往帅帐走去,边问,“大帅可有令下?”

  紧跟身后的童怀答道,“事发突然,众将军此刻也正赶往帅帐。”

  黄沙蔓延,逐渐笼罩军营,血腥气凶神恶煞般贯穿宁夜。

  帐内众将聚齐,大帅杨湛眉头紧皱。探兵来回禀报战况,形势不容乐观。

  东边营地面临燕军,布防最为严密,驻军也最多,相反西营兵力不到全军一成,尽管南北两面均派援兵,可议兵不到半柱香,西营防线彻底告破。

  杨湛下令,全军回防西营拒敌。

  一直缄默不言的云阶却在这时发话,“大帅,恐防有诈。”

  方退至门口的将军只得折返。

  “凌将军,大帅已经令下,军情如火,多耽误一刻便多一分危急!”

  “且说。”杨湛关键时刻沉得住气,扬手打消众将的不满。

  云阶扫视一周,在场的将位皆在他之上,但干系全军安危,该言还得言,“末将认为东营一旦撤防,恐怕比西营更快失守,到时燕军两面夹击,我军将进退两难。”

  “你的意思是燕军实则想攻占东营?”杨湛问出众人心中疑问。

  “燕军为何煞费苦心躲避我军哨探攻打西营而非直接攻打东营?想必燕军计划已久,单单只是偷袭,攻下西营又如何?眼下西营失守,南北两面却无一兵一卒,末将猜想,燕军真正的主力,必在东面埋伏,只要东营驻军一撤,即使只撤一半,敌军东西夹击之势必成定局,其目的,全剿我军。”

  有将嗤之,

  “哼,凌将军所言全属猜测,况且我军以迅雷之势夺回西营,再回防,燕军就是想攻一时也难以攻破东营。”

  云阶投去一眼,问,“李老将军请听,西面的杀声可有减弱?”

  无需细听,较之前愈烈,西营失守敌军兵力不减反增。

  李将军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相比一旁的将军面目和善许多,他道,“敢问依凌将军之意,当如何?”

  云阶面向杨湛,字字坠地,“釜底抽薪,绝其退路,还之其道。”

  杨湛心知,即便云阶猜想有误,燕军的目的只在西营,己方的损失顶多重建几座营寨罢了。

  鼓声大作,守军驻留,主力军西进,行至中道兵分三路,一路迎敌,两路往南北方向绕行,于东面埋伏两侧。

  燕军中计,伏兵突起攻打东营。

  战火炽煞天云。

  围与被围,孰胜孰败?

  己方鼓声响起便是告知被困敌阵的人马撤退。

  四周敌军如麻,年逾花甲的李老将军仍浴血奋战,掌中枪杆比他一身傲骨还硬朗,穿肠破肚冷面无情,热血染透红缨,滴滴灼热。

  “老将军,末将掩护你撤退…”云阶冲李将军喊了一句,言语间敌兵首级翻然滚落,悉数喷溅铁甲之上。

  “你先走!”

  这李将军偏不信,偏要以身犯险诱敌深入。现下一战方知语真。

  但此战若胜,敢死队伍能活下来当记最大战功。

  哀嚎恸野,遍地嫣红,兵戈残音久持不懈。

  鼓息,燕军兵败,不进不退,仍坚守锁鸿岭。

  无论疆场胜负,最终赢家大抵非地府的勾魂使莫属。

  云阶拖着伤腿,游走各个营帐清点兵员,底下报上姓名,他便在花名册划上一笔。

  不多久,有卫兵前来传话。

  一军主帅,就算战至只剩一卒,气势不可衰。

  不过那笑颜里流连着丝缕倦意。

  “凌将军,少年多智,栋梁之才啊!”

  赞赏之词庆功宴上没少提说。

  “多谢大帅。”云阶顿住片刻,紧接道,“栽培之恩。”

  杨湛愣了会,扬声大笑,“你倒学会奉承人了,我对你有什么恩,要说栽培,还是寂儿颇有识人之明。”

  提及韩寂,云阶心中一动,转念又道,“大帅可记得五年前您出征,在长街上偶遇一妇人?”

  杨湛盯着他上下瞧一遍,不确定道,“你…就是那妇人身旁的小儿?”

  云阶点点头。

  “原来是你,看来军营养人呐!”杨湛欣慰得拍拍他肩头,记得那时的云阶瘦弱得一手能拎两个,现在反倒不能平视他了。

  云阶挠头,羞笑,在他眼里杨湛比他那素未蒙面的生生父亲更让他敬仰。

  “言归正传,叫你来有个差事要你办。”杨湛折回帅案,拿起一本指厚的书册,“你护送李老将军回京修养。老将军沙场一生,这次死里逃生多亏了你,现在伤势不轻,加上旧疾复发,军中医药简陋,不回京不行。还有,君上得知此役你功劳最大,要亲自嘉赏你。这本功劳簿上记载着所有阵亡将士,你将它交给朝廷,君上自会论功行赏。”

  云阶默然。

  “怎么,你不乐意?”

  “末将领命,请问何时启程?”

  “明日吧。你回到京城也好作休息,燕军此败比我军惨重,短期内不敢再犯。”

  秋风萧飒,一纸书文仿若千斤重。

第15章 第 15 章

  十五

  木廊瓦房,简敞坚屹,学生十几,先生温秀,书声琅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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