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奴 作者:炼心者(下)【完结】(8)

2019-05-19  作者|标签:炼心者 情有独钟 科幻 年下

  但是至少,左海洋是“人家”,他和蓝沛是“咱们”。这让沈霆非常安心,也不再为队歌的事闹别扭了。

  搜寻到现在,可以说毫无进展,他们没发现江昶留下的任何踪迹,还差点损失了两个重要成员,至于那两头枉死的天麟,更是让李善麟好几天唉声叹气。

  那些余下来的天麟,似乎已经知道首领夫妇遇难,它们夜夜嘶鸣,好像是在做集体的哀悼。而且只要蓝沛和左海洋从它们身边经过,天麟们就会把头够过去,细细地嗅他们身上的味道:首领夫妇已死,但是左海洋和蓝沛身上会残留它们的气息,这就仿佛人死了以后,亲属们会忍不住去探望遗孤——

  “也可能是遗孀。”贺承乾故意说。

  “你给我滚。”蓝沛冷冷道。他现在又恢复过来了,能够参与讨论行动计划。

  “打个比方。”贺承乾淡淡地说,“其实我不建议你参与这种讨论。接下来蓝沛你最好就留在大本营。如果你肯回驻军基地去那更好,李善麟会和林上校联系的。”

  蓝沛扬了扬眉毛:“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你是这儿唯一的一个魂奴,和魂主隔绝不到一个礼拜就陷入昏迷,行动力虚弱忍耐力差,我不知道你非要留在这儿干什么。”

  蓝沛睁大眼睛:“我是唯一的一个?难道你不是魂奴?”

  “我是失踪者家属。我别无选择。”贺承乾平静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不想留在家里做饭看孩子?我是来求生的,你来干什么?找死?”

  这番话之后,蓝沛罕见地没有回嘴。

  到现在为止,贺承乾已经和江昶隔绝二十多天了。超过一个月,他的情况就会恶化,再找不到江昶,等着贺承乾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眼下贺承乾的状况看上去还好,但是只有左海洋这少数的几个知道,他在服用抗衰弱的药物。这是拯救丧偶魂奴的唯一办法,灵魂治疗中心用此类药物给那些寡妇魂奴延长生命,但它不是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恰恰相反,这是饮鸩止渴的办法:它会透支魂奴的健康,活虽然是能多活一阵子,但身体会受损,骨质疏松、皮肤老化、肝肾功能降低……这些毛病会在日后慢慢找上魂奴。

  很多魂奴就是因为受不了此类后遗症,才拒绝用药,宁可干干脆脆地死去。

  然而从这周起,贺承乾主动开始服药,他和苏湛说,他想活着见到江昶,为此,他宁可付出一点健康的代价。

  严重的无力感在众人心中弥漫开来。

  他们谁都帮不了贺承乾,因为他们谁都不是江昶。

  苏湛非常困惑,他和简南方说,为什么江昶死活就是不肯露面呢?他明明还活着呀!

  “他可能……有他的考虑。毕竟大局为重。”一向替别人考虑的简南方,艰难地得出这个结论。

  “什么大局比承乾的命还要重?!”苏湛激动得鼻子发红,“承乾都快要死了啊!”

  朋友们的这些议论,贺承乾不是不知道。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江昶死活就是不肯露面,但是他相信江昶。

  他们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江昶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江昶不来找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难处。

  然而贺承乾日渐沉默,服药的时候,他也尽量背着人,药物的副作用很厉害,服下去不久,胃就翻江倒海,贺承乾呕吐到最后,几乎跪地不起……这一切,他都把自己锁在帐篷里悄悄进行,就连左海洋也不让看见。

  呕吐完毕,贺承乾把垃圾袋扔掉。然后他起身漱口,洗脸,再把帐篷的帘子掀开通风透气。

  夜色已经很深了,大部分人都入睡了,只有两三个帐篷还亮着灯。

  在这荒郊野外的星球上,原始森林的偏僻一角,夜风又清又凉,带着都市没有的粗野植物芬芳和腥腥的土味儿。

  贺承乾躺在靠近帐篷口的地方,胃还是有点难受,这让他睡不着。他开着帐篷帘,让风吹进来。虽然军用帐篷有过滤和换气功能,但是贺承乾不想使用。

  这不是他闻惯了的味道,在首都星,室内的送风系统都是带着味道的,基本款有玫瑰、栀子、桂花和腊梅这四款,另外还有锯木的味道,以及青Cao香。但是如果你想要更好闻更独特的味道,那就得付款了。比如简南方家里,是那种霉霉的旧书味道,给人感觉是地道的书香门第,但贺承乾不喜欢那种味道,每次去做客,他总觉得这家人仿佛住在下水道里。苏湛家就好多了,是雪后森林的清新,左海洋家更直接,干脆就是海洋的咸风味道。

  贺承乾家用的也是付款的味道,曾经有一阵子是很淡的麝香味儿,江昶特别喜欢那种味道。“你知道吗?这东西能让人生不出孩子来。”贺承乾偶尔会这样和江昶开玩笑。

  “就算一辈子不碰麝香,我看你也生不出孩子。”江昶每次都故意挤兑他。

  “说得好像你能生出个一男半女似的。”贺承乾按着江昶,一边在他身上没轻没重地揉捏,一边嘿嘿道,“我都给你那么多种子了,你怎么没给我炮制出一两个来?”

  江昶哧哧轻笑:“你给错了地方……”

  那是床笫之间的对话,要多没遮拦有多没遮拦。

  后来有了孩子们,味道也发生了改变,江昶担心幼儿受不了麝香,又希望他们能多吃点饭,长得壮实些,于是家用味道就改成了蒜香面包,害得贺承乾那段时间饭量大增。

  再后来孩子们大了,学会了调皮捣蛋,有一次家里的味道被贺纯熙改成了臭袜子味,呛得刚下班的贺承乾和江昶相携狂呕,那俩小子就在一边捂着肚子,没心没肺的笑。

  后果就是,贺纯熙的屁股直接被贺承乾给打肿了。

  “简直没天理,闻臭袜子居然还得收费。”想起十多年前的旧事,贺承乾仍旧郁闷不平。既然有卖,肯定是有人买,到底谁会花钱闻臭袜子呢?

  这人是得有多变态啊!

  贺承乾吹着夜风,脑子不断想着这些旧事。

  这个家带给他太多的温暖回忆,比他早年和冷淡沉默的父母在一起时,多得多了,那两口子大概是过于的“高知”,愣是把居家日子给过成了乏味的第二职业,也因此让贺承乾误以为婚姻就是一起掏钱养孩子的混居宿舍。

  真正像个家的家庭生活,是江昶带给他的。是和江昶在一起之后,他的人生才变得丰富多姿起来。

  困意涌上来,贺承乾轻轻叹了口气,他睁开眼睛坐起身,正打算锁上帐篷门,然而一抬头,他愣住了。

  门外,站着一个人。

  贺承乾的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夜色那么黑沉,但他依然认出来了,那人是江昶!

  贺承乾几乎要跳起来!

  只见江昶身形轻快,像一条影子那样闪身进来帐篷,又飞快锁上了帐篷门。

  贺承乾刚要开口喊,江昶迅速捂住他的嘴。

  “嘘……”

  贺承乾不敢动了。他一声不敢出,只是瑟瑟发着抖!

  帐篷里面很黑,贺承乾刚才没有打开照明设置,他只能借着顶棚渗进来的一点点星光,大致看清了江昶的轮廓。

  是他,没有错,甚至不需要看清脸孔,只凭着灵魂力的吸引,他也知道这是江昶。

  你去哪儿了?!你为什么不露面?你为什么不让我们知道你的下落?!……

  一连串的问题,堵在贺承乾的嘴里。

  他没有问出来,因为江昶开始脱他的衣服,他自己也在脱衣服,然后扑在贺承乾身上吻他。

  贺承乾知道他要干什么,这是魂主让魂奴恢复灵魂力的最佳办法。

  他们直至凌晨才停下来。

  贺承乾紧紧抱住江昶。

  江昶没死。江昶也没眼睁睁看着他死。

  他终于回来了。

  在体质虚弱的状况下做激烈的床上运动,贺承乾累极了,虽然有一肚子疑问,但他一个也没问出来。

  没关系,他想,反正阿昶回来了。

  搂着江昶,贺承乾放松下来,他就此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时,贺承乾是被苏湛的喊叫声给惊醒的。他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来。

  帐篷里空空如也。

  江昶不在。

  贺承乾呆了呆,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看看四周围。

  确实不在,帐篷里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说昨晚是一场梦?贺承乾忍不住想,江昶没有回来,是他太渴望,于是做梦,梦见江昶回来,和他欢爱了一个晚上……

  当然不是梦。

  贺承乾低头看了看,他身上是全/裸的,到处都是吻痕,腹部和胯间残留的黏腻感也在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苏湛在帐篷外头的声音更着急了:“承乾?!承乾你怎么了!糟糕,肯定出事了!得撬门!”

  贺承乾赶紧爬起来,胡乱套上衣服,打开了帐篷的门锁。

  帘子一掀,苏湛一见他,气得大叫,“你吓死我了!这都十点半了!叫了你半天你都不醒!睡迷糊了?!”

  说完,他往帐篷里瞧了瞧,又疑惑地嗅了嗅:“我cao!这什么味儿啊?”

  贺承乾有点尴尬,他没回答苏湛,却赶紧把帐篷的两道门全部打开,让它大面积通风。

  苏湛此刻,已经想起来这是什么味了,他无奈地看着贺承乾:“你lū 管lū 了一夜吗?”

  “阿昶昨晚回来了。”贺承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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