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言 作者:六安岁【完结】(23)

2019-05-19  作者|标签:六安岁 甜文 情有独钟 种田文 生子

  江东韫垂目看着他,只以为江寄是想到了季蓉,便叹道:“一转眼也过去这么些年了,我也很是怀念你娘制的酒……当然也想着她这个人……”

  江寄忽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江东韫回想起季蓉吗?这只是一句场面上的话,还是江东韫真的会偶尔想起过季蓉?抑或仅仅因为今日的这酒引出了江东韫对季蓉仅存的那点记忆?

  江东韫见着江寄又不说话了,他察觉到自己今日所说之话多有不适,可闻到这熟悉的酒香,那些话却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来了,也非他刻意想说或是刻意想不说的。

  许是因为他意识到这一点,同样也不知再继续说些什么,于是便又夸了江寄几句有心,让他自去休息吧。

  江寄平日里巴不得江东韫让他走,今天却又脚下生出了犹豫,他想若是自己再多说几句,会不会引出江东韫更多的关于季蓉的话呢?

  可他抬头看了一眼江东韫,还是转身离开了。

  江东韫就是再说了几句又能如何呢?季蓉于他而言最多不过是与此刻后院中的钟氏、赵氏一般,是个为他生育子嗣却又无足轻重的女人罢了。

  腹中传来微弱的几下,江寄不着痕迹的用手摸摸小家伙动弹的地方,像是安抚,又像是回应。待他走出房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宋徊等待的身影,刚刚的酸涩终于散去了。

  夜里两人依旧一起睡在远黎堂,江寄原原本本的将白日里与江东韫的对话说给宋徊听了,宋徊双亲皆去多年,虽与江寄情形上有些不同,可心中之感却又有相似。

  两人在床上拥在一起说了许久的话,才堪堪睡去。可时候不长,江寄朦朦胧胧间便听到外头传来动静,接着房门又开了,齐芦匆匆地走了进来。

  宋徊此刻也早就醒了,撑坐起来隔着帘子问他:“外头出了什么事?”

  那齐芦点燃了帘外的灯,借着烛光回话:“说是老爷在洪姨娘那边出了事……好似洪姨娘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把老爷气着了,让您过去看看……”

  “什么?”江寄听完清醒了过来,见不得人的事……还把江东韫气着了,这恐怕是大事了。

  宋徊披上衣服,准备下床,江寄刚要跟着他一块起来,却被宋徊按住了:“你先睡你的,大晚上不用起来。”

  “可……”江寄眼下身子沉了,原也不是很想起床,但是既然宋徊去了,他就想跟着过去看看。

  宋徊上了轮椅,整好了衣裳说道:“松风楼那边没传来消息,就说明这事只叫了我一个,再加上是妾室的丑事,你一个做儿子的过去凑什么热闹。”

  江寄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宋徊又给他掖好了被子,轻轻地拍着:“好了,快歇息吧,我把齐芦留在这,有什么事让他去前边找我。”

  说完,看着江寄重新闭上眼,宋徊才带着人出去了。

第26章 染血

  前边小厮带着路,却不是往江东韫自己的主院里,而是进了洪氏所住的湘虞楼。

  虽是深夜,整个院中却灯火通明的,宋徊皱眉一看,齐氏、韦氏、钟氏的丫鬟还有二少爷江珲的小厮全都守在门外,而湘虞楼里里外外守着的婆子、管事却没有一个是洪氏自己的人。宋徊低声问了一句才知,出事后洪氏身边的人都被齐氏绑了关到侧房里了。

  再要多问时,打听消息的齐笋也回来了,将面上的事几句便说清楚了。

  原是江寄走后,江东韫独自喝了一会酒,到晚上有些醉后便打算往赵氏院里去。谁知走到洪氏院子附近时,赵氏却派了丫鬟过来说昨夜她那孩子染了风寒,怕过病给老爷。江东韫听过后,却改了主意顺道就往湘虞楼方向就去了。

  这一去便正好撞见了洪氏和孙勤在屋中纠缠着,虽不是正行那不轨之事,但江东韫推门进去时两人拉扯的样子可是看的一清二楚。

  江东韫顿时气急,加上喝了酒又着了夜风,当场险些懵过去。只喝着让人看住了那对j-ian夫□□,便被丫鬟小厮簇拥着回正房休养,眼下还没缓过来呢。

  正房那边又是请医问药,又是寻齐氏韦氏钟氏来主事,眼尖的还认出来那j-ian夫是二少爷身边的人,于是又是一通忙乱,让人把二少爷也一块请了来。

  秦氏去后这江府之中便一直没人真正主事,江东韫一倒那就更乱了,等安顿好了老爷又把几位主子请到这湘虞楼来,再到让人去叫宋徊,居然生生拖到了这半夜。

  宋徊听后没说什么,而是带着自己的人直接进了正房。正房中,齐氏和韦氏坐在上首,江珲面色难看的站在韦氏身后,钟氏坐在右侧,而下方正跪着红着眼的洪氏还有被打得半死捆着的孙勤。

  宋徊进了后,象征x_ing的与几位女眷打了招呼,便听齐氏说道:“这后院里的事,本不该麻烦表老爷,但又牵扯到了二少爷,故而还请表老爷来个见证。”

  “这话说得客气了,”宋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反而自己驱着轮椅往一边坐了,“宋徊在这里听着就是了。”

  且不说他正抱着江寄睡得正好,却被这等糟心事拖了出来心中有气。就看看这院中上下的情形,加上齐氏刚刚的话,他便知道其中多半有猫腻。

  论起来就凭江府后院中现在这样子,称呼上“夫人”“姨娘”全凭心情,说到底皆没有个正经上的名分,理起事来也不过是江东韫兴头上随意指派,到现在都没个规整。如此江东韫一倒,后院里立马就乱了,再牵扯上江珲,韦氏要避嫌,齐氏又怕人指她偏颇,钟氏不受宠多日说不上话,所以便不顾家丑大半夜把宋徊扯了过来,让他看着公正。

  “既然人都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齐氏行事之中多了几分肃穆,倒有了点正房夫人的意思。“洪氏,你于府中行□□之事,被老爷当场撞破,j-ian夫俱在,可还有话说?”

  几人之中,看起来最为清闲的便是钟氏,这事反正也轮不到她来管,也扯不到她身上,加上她不受宠已久,平日里看着洪氏赵氏受宠恨得牙根痒痒。此时洪氏落了难,最开心的便数着她了:“不止j-ian夫俱在,连那证物也都在呢。前儿我还在老爷房里看到了床头上挂的这香囊,老爷还夸你手巧,不想这香囊原是一式两份的,给了老爷又给j-ian夫个一样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宋徊听到香囊二字却一警醒,仔细一看果然看到那孙勤衣襟间露出葱绿色一角,那熟悉的颜色形状,与十五那夜偶然所见之事冥冥之中却串联在了一起。

  那洪氏却不顾钟氏的讽刺,只红着眼带了几分恨意看向韦氏和江珲。而韦氏还强做镇定喝道:“不争气的东西,枉你家里生养你一场,老爷又待你不薄,竟做出这般不贞之事!”

  宋徊打量着屋中人的神色,并不做声。而那江珲却忍不住了:“别的不说,这孙勤原是我手底下的人,出了这等丑事我原脱不开身的,眼下便让人来将这j-ian夫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明儿一早我再去前头跟父亲请罪!”

  那孙勤依旧一言不发,洪氏却笑了起来:“夫人和二少爷如今这般义正言辞,就不亏心吗?”她闭上眼睛,回想着自己这荒唐的前半生,她原本只是韦氏身边的小丫鬟,只盼着自己挣些银钱贴补家里,等到年纪大些时便赎了身回老家与表哥孙勤成亲。

  可后来却被韦氏硬逼着送上了江东韫的床,如此还不算,韦氏为了将她死死的攥在手中,还将她的表哥寻了来。表面上是跟在江珲身边伺候,实际却是为了时时提醒她,威胁她。

  特别是进了江府之后,韦氏让江珲带着孙勤隔几日便来一次,甚至……甚至这肚中的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种!

  今夜她本要歇下了,不料孙勤却来了。每次孙勤来之前韦氏都会跟她打招呼,可这次却没有,细问之下那孙勤竟说是自己的丫鬟拿了她做的荷包叫他来的。洪氏当即便知不好,想让孙勤赶紧走,谁知竟来不及了……

  她知道今日一定是有人设计要害她,可她与孙勤之事为真,她也无从辩驳。如今反正一切都暴露了,眼看着韦氏和江珲要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洪氏索x_ing将前事全倒了出来,咬死了将他们也拖下水。说完便向宋徊磕了个头,“赶着表老爷也在这里,我已然把事全说清楚了,还请表老爷明日一字不差的跟老爷说了就是!”

  宋徊实在想不到这大半夜出来还能碰到这种事,而那边韦氏和江珲的脸也都白了,韦氏只尖声喝着是洪氏胡说,自己犯了事却胡乱攀扯人。那江珲平日里一张巧嘴,此刻也只会高声冤枉,说要等着江东韫醒后还他娘俩一个清白。

  洪氏将这些年心中的事全说出来后,反倒轻松了。而齐氏气势上虽说看起来足,但实际是个外强中干的,她虽然得了儿子之前通的气,而江锡也只是让她把宋徊请了来就是,并没有要求过多。此刻她看到洪氏完全将韦氏和老二拖下水,觉得自己帮了儿子的大忙又出了口气,心中也是十分畅快。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与宋徊商量着:“依我看这洪氏究竟如何还是要明日老爷醒后亲自发落……家丑不可外扬,这孙勤也确实不能送官,不如就如珲儿说的让人乱棍打死,对外只说是掉了井里淹死的,想来他家里并不敢找上来的。”

  宋徊自见了那香囊起,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屋子人互相攀咬,此刻只淡淡的回应道:“全凭夫人安排吧。”

  齐氏虽觉得宋徊语气上有些不对,但她素日与宋徊也没见过几次,并不很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如今看他明面上答应了,便压下心中的不适,叫人将孙勤拖了出去。

  洪氏默默地看着孙勤被塞了嘴,挣扎着拖走,最终一句话也没说。多年前那些美好的爱慕,早就随着时间消磨的干干净净,反而成了她心中的死结。如今这个结终于被除去了,她只觉得很好,反正她自己也活不了太久了,其中恩怨等到黄泉路上两个人再细细掰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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