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马金枪传 作者:左更白起(四)【完结】(25)

2019-05-18  作者|标签:左更白起 阴差阳错 破镜重圆 恩怨情仇 铁汉柔情

  想到此处,杨延顺心中燃起斗志,耶律休哥虽在北国辽邦,但他派密斯托哈南下来寻自己,足见他还在等着自己回去!若是自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这里,耶律休哥的后半生怎得安然?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耶律休哥的面前!

  杨延顺不再心灰意冷,求生之心顿起,手中大刀抡得飞快,带动风声,呼呼作响。力度加大,一招一式都拼尽了全力,九反朝阳,招招毙命,刀刀凶狠!郑昭明五人先是一愣,心说原本势弱的杨八郎怎么突然气猛势威?不好,定是被我们逼得急了,狗急跳墙,杨八郎是要拼死抵抗了!所以五人也不敢怠慢,加了百般的小心,抖起万倍的精神,也使出浑身解数。另一边,杨延顺心中主意已定,今夜万万不能死在这里,便是打残了,也要爬回辽国,回到耶律休哥身边!故而气势猛增,凭借着自己高超的骑技和武艺,驾着这匹普普通通的战马,力战五人!一时间马借人威,一人一马好似下山的猛虎,在五人间左奔右突、前窜后跳,手中的大刀更是夺命的战镰,谁都不敢硬扛!

  话说六人打得难解难分,六件兵刃你来我往,六匹战马嘶鸣阵阵,扬起漫天尘土,遮云闭月。这期间,杨延顺龙精虎猛,打得五人心生怯意。单说杨星杨九郎,他心中百般纠结,自己和杨八郎那是兄弟呀!如今倒戈相残,岂不是丢人现眼?虽是皇命难违,但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自己虽然学问不高,但是也还听人说过‘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况且,杨八郎不单单是自己的兄长,那还是自己的恩人呀。自己现在官拜边关大将,威名远播,若是从头算起,是八哥和耶律休哥在遂州城救济了自己,还认了自己为杨九郎,后来把自己带到了六哥杨六郎的身边,也见到了佘太君,更在军中当了大将,抗击辽兵,为国效力!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八哥给自己的吗?如今我还对他动刀动枪,我还算是人吗!

  杨星正想着,心就分了神,一个疏忽,被杨延顺钻了空子。就见杨延顺大刀猛然劈来,搂头便剁,可杨星却慢了半拍,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大刀已到脖颈跟前,杨星心灰意冷,罢了,八哥,死在你手里我无怨无悔呀,谁叫我不是人,恩将仇报,跟着他们四个把你往死路上逼呢。

  这一头杨星一心求死,另一边杨延顺也是心有不忍,心中暗道:这是杨星杨九郎啊,我的好兄弟呀!当年在遂州城我认下了他,从此跟着我鞍前马后,任劳任怨,更曾在我去北国盗宝之时保护耶律休哥差点身死呀!这是我和耶律休哥的恩人呀,即便他此时此刻对我刀枪相向,我也不能怪他。我俩身份悬殊,他有他的道理,他有他的难处,我何必对自己的手足相残呢!想到此处,手中大刀一拧,紧接着猛然收回,杨星得以活命。

  其实咱们说的轻巧,实际上哪有那么容易,杨延顺在电光火石之间收回自己的大刀,也就是他武艺高超,刀法绝伦,换做旁人绝对做不出来。即便如此,杨延顺也是一个趔趄,差点摔下马来。再说他稳定身形之后,不再去管杨星,而是抡着大刀向其他四人扫去。而九郎杨星却是呆在当场,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

  常言说,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多年以来,杨星久战沙场,也算是经验丰富的大将了,杨延顺放了他一马,他自己当然是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杨星心中暗骂自己:杨星呀杨星,八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放你一马,你若再不知好歹,继续为虎作伥,将来还有脸面活在世上吗?还算得上男子汉大丈夫吗?八哥对你可谓是情深义重呀!想到此处,杨星猛然一声怪叫,把手中的镔铁大铲向前一伸,挑开了岳胜岳景龙的青龙刀;而后向后一拍,逼走了孟良孟佩仓的车轮大斧;左右一晃,挡住焦赞焦克明的两杆铁枪;最后一横,扫在了郑印郑昭明的钢枪之上,震得汝南王摇三摇晃三晃、好悬没掉下马来。再看杨星,大铲一横,将杨延顺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杨星的这一举动,惊住了其余的五人。就见郑昭明稳定身形之后,怒目骂道:“杨星,你要干什么?发什么疯,打错人了吧?”

  杨星哑着嗓子回骂道:“啊呸!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打得就是你!王爷,我杨星不干了,凭什么你们对我的八哥赶尽杀绝?老子不服!今天夜里跟你们讲清楚,舍了我这一身剐,也要保我的八哥不死!”

  “反了你的!”郑昭明一声怒斥。

  “反就反,这样的朝廷我保他何来?我算是明白了,当初我的爹爹老令公为何会死,不是因为辽国人多么厉害,而是因为大宋朝廷无能、君臣无道啊!忠良报国无门,贤臣不得善终,可笑可气!王爷,你看看如今自己这番面孔,与当初的太师潘章有何分别!”

  杨星将汝南王和太师潘章作比较,可气坏了郑昭明,“气死我也,给我把他拿下!”

  一声令下,岳胜等人就要上前,杨星怒目环眼,“呔!哪个敢上前一步!”他这一声怪叫,还真唬住了众人。而后回头一望杨八郎,悲痛道:“八哥唉...我的好八哥,杨星对不住你,让你寒心了。不过你放心,我现在幡然悔悟,不敢求你的原谅,只愿你大难不死,来日方长啊!八哥,快快逃命去吧,九郎替你挡住一阵!”

  杨延顺一听,心中感动,“兄弟,我......”。

  “八哥别说废话,快快走吧!他日若是见到了耶律休哥,替我问声好!”说着,九郎杨星挥着铁铲冲向郑昭明四人。杨延顺心中酸苦,哀痛万分,他知道,自己此时此刻不能意气用事,还是趁机快逃为好。眼下就算自己留下来和杨星一起并肩作战,也是胜负难料,更是白费了杨星的一番苦心。想到此处,杨延顺高叫一声,“兄弟保重,八哥谢你大恩!”说罢,一拨马头,转身便逃,眼前只有一条路,通向山顶,杨延顺别无选择,纵马上山。耳间只听得金戈铮鸣,当当作响,杨星此去无回,痛的杨延顺在马上迎风流泪,止不住地伤怀。

  等到他到了山巅,眼前已经没路了,一处断崖横在当前,杨延顺急忙勒紧缰绳,座下战马一声哀鸣,人立而起,紧接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杨延顺也被甩了出去。等他从地上爬起来,上前一看,战马口吐白沫,累死了。杨延顺蹲下身子,抚摸着马首,“马兄,辛苦你了,大恩大德,来生再报!”话音一落,马瞑目。

  杨延顺叹息一声,站起身,借着月色观望,不远处一座亭子,正是扶摇亭!睹物思人,杨延顺手扶着腰间的诛龙剑,自语道:“涪王,我又回到此处了,您说的不错,最是无情赵家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那日我在伏龙谷逼死了你,今夜我也难逃一死。实话说,我也恨生不逢时,若是我早生几十年,你我君臣征战天下,岂不快哉!只可叹,我这一生都遇不到明主,您虽然雄才大略,奈何君臣无缘啊!哎...时也?势也?命也?运也?”

  ☆、英魂嗟叹

  “老八,你既然生不逢时,就早早了结这一世,来生投个好人家,兄弟们也替你高兴!”声音传来,正是汝南王郑昭明。

  杨延顺冷冷一笑,头也没回,望着断崖下的无底涧,反问道:“我那傻兄弟,死得可算痛快?”

  焦赞答道:“痛快,岳大哥一刀下去,尸首分离,一点罪没遭,先你一步投胎去了!”

  杨延顺紧咬钢牙,扭头看着马上的四人,月光照在他们脸上,惨白无血,似是行尸一般。“我记住了你今天说的话了!”杨延顺手指着焦赞,而后虎目横扫,“汝南王郑印郑昭明、花刀太岁岳胜岳景龙、火葫芦孟良孟佩仓、双枪大将焦赞焦克明!便是做了鬼,我杨八郎也不会放过你们四人!”

  垂天山巅,绝顶之峰,山风料峭,阵阵寒意彻骨。杨八郎的话让郑昭明四人胆寒心颤,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喘。最后还是郑昭明率先发话:“时候不早了,你们动手吧,本王和他也算情深义重,不忍他死在我面前。”说完,郑昭明拨马下了山,头也不回,走了。

  剩下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岳胜无奈,翻身下了马,孟良焦赞也一左一右跟着。三人走上前来,岳胜一拱手,“杨兄弟,皇命难违,我们做臣子的只有遵命的份,你也别怨恨我们,人各有命,上天注定!时候不早了,请你...升天!”

  杨延顺心中暗自冷笑:嘴上叫我为兄弟,可做的却是逼我死的事!我杨八郎何时有你们这样的兄弟!冷笑过后,杨延顺最后一次眼望扶摇亭,似是看到了那夜意气风发的涪王,正向自己讲述着他胸中的皇图霸业。

  “千古悠悠,有多少英魂嗟叹。空怅惘,人寰无限,丛生哀怨。泣血蝇虫笑苍天,孤帆叠影锁白链。残月升,骤起烈烈风,尽吹散!”,一词咏罢,杨延顺纵身一跃,跳下断崖,沉入滚滚的江水之中。

  岳胜三人急忙上前,往下一看,江水滔滔,怒浪翻天,无底深涧,何处寻八郎?

  “伏龙谷埋了涪王赵廷美,无底涧葬了八郎杨延顺,哎...这对君臣生前没有结缘,死后都长眠垂天山,算是善终了。”孟良叹息一声,竟有些伤感。

  焦赞却在一旁问道:“大哥,杨八郎跳江自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咱们可怎么向汝南王交待呀?”

  岳胜眼珠一转,答道:“就说杨八郎拒死不从,被咱们兄弟乱刃分尸,已经看不清面目,只好丢下江去喂鱼了。反正他跳下去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咱们再把他那把大关刀抬回去,往上一交,死无对证,就算完事!”

  孟良焦赞齐齐点头,三人抬着九环金攥定唐刀下山而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言白山白子路,骑着乌龙驹奔到了扬州,潜入城中,来到驿馆,趁着夜色摸进颜查散的屋内。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扇了一下,火折子亮起光来,借着火光一看,颜查散卧在床上,再仔细来看,床的内侧有两个孩子,正是文长庚和文斯年!白子路心中惊喜,刚想伸手抱起两个孩子,却又怕他们俩惊醒,便双手合十,心中暗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两位小公子千万不要哭闹,惊醒了颜查散也就麻烦了。想罢,白子路小心翼翼抱起两个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求佛起作用了,两个孩子竟然都没有哭闹,弟弟斯年熟睡未醒,哥哥长庚倒是醒了,但是没有哭闹,而是咧着小嘴看着白子路笑,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搂住了白子路的脖子,然后凑上前来,小嘴一撅,“吧嗒”,亲了白子路的脸颊一下。白子路猝不及防,心中一慌,而后轻轻掐了长庚的小脸蛋,和你爹一个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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