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吟到断肠时(戏曲系列之二)作者:太雏/惜人【完结】(14)

2019-05-14  作者|标签:太雏 惜人

琴官突如其来一句,湘瑶睁大了眼,「你知道什麽吗?张爷有告诉你什麽吗?别瞒我呀!」

「你先不要急好不好?」琴官心疼的捧住他脸蛋,「看你慌的,假如他真死了,你可不就要抛下我跟了他去?」

湘瑶脸色一白,顿时泪如泉涌,「不……不……他……他不会的……」

「嗳!别哭啊!」琴官忙将他泪珠吻去,「哭什麽,我是说假如,假如,就是没发生的事嘛!」

「琴官~告诉我,我要疯了,告诉我他怎麽了,求你~」

琴官忙安抚著,「好、好,我说,昨晚我问了张爷,张爷说他是从马上摔进了河里,天寒地冻的,他又是金枝玉叶,所以病了起来,宫里派人照看著,你别急,不会有事的。」

「天啊……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九爷怎麽会出这种事?」湘瑶绝望的看著屋外雪花纷飞,泪珠更是滚滚落下。

他默默走出屋外,看著漫天飞舞的雪片。

「湘瑶,你别这样,真要冻出病来……」琴官抓著黑貂斗篷正追著出来,忽见湘瑶一个跪倒。

「你往雪地里跪干什麽?」琴官忙把斗篷往他身上披著,「别拗了,你那身子受不住的。」

「求苍天见怜……」湘瑶的泪珠滚在斗篷上,没多久便成了晶莹剔透的小水珠,「保佑九爷平安无事,我兰湘瑶,宁可折寿给华星北,让他平安,只要他平安……」

「湘瑶!」琴官又急又气,「你说什麽胡话?这话不能随便说的,祺哥儿快过来!快把湘瑶架进屋里!」

「不是胡话。」湘瑶一张泪脸轻轻带了忧伤的笑,「他若走了,我怎麽独活?」

祺哥儿在一旁也说:「让他顺了意吧,湘瑶这个x_ing你还不知道吗?就是架进屋子里,他一心想著他,茶饭不思非要闹出病来不可,不如让他替华公子跪了,心里倒安稳些。」

「笨!笨的要死!」琴官乱骂一通,见湘瑶诚心诚意望著天空,莹亮的眼泪汪汪的,冷的发颤著还是双手合十,忙搂他进怀中将斗篷拉高了。

「要气死我。」琴官嘟了小嘴,「好啦!老天爷,你可别把湘瑶的寿都折给华星北,留下我一个孤拐儿。要折寿,我跟湘瑶一人担一半,我柳琴官也折给他,拜托拜托。」

「琴官?」湘瑶不解的望著他,「你干什麽?」

琴官把他的手捧在嘴前,呵著气替他搓手,「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说过的,你忘啦?折寿给他呢!不知是狼是虎,眼看著是坑你就跳了?傻瓜。」

湘瑶仍是傻傻望著他。

琴官替他拭了泪,拉他站起来,「好了,进屋里烤火去,我说故事给你听,我们窝床上好不好?你不是怕黑吗?再不进屋,我就说鬼故事给你听喔。」

湘瑶带泪抿嘴笑了,模样娇美憨傻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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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雪止了,冬阳下化作雪泥,飞鸿踏泥,泥上偶然留爪指,鸿飞哪复计东西?

华星北大病一场,病好了,门却不出,以养病之名,强迫自己离那人远远的,日子久了,竟也觉得那段日子如梦幻泡影,他的一颦一笑都模糊起来,只一个柳枝般身影,在流星如雨的夜,遥遥凝视,浅浅笑容,在他心中隐隐做痛着。

湘瑶痴迷不悟,戏台是上的,接了帖子一概不出席,那席后有太多陷阱,他给了九爷,成了九爷的人,就死心踏地替他守着。

老爷们终是忍不住,简直群起而攻之,花魁算什么?花选上哪个不是他们捧出来的?要是九千岁不再专宠,他还拿什么俏?

明嘲暗讽,湘瑶一个微笑都接了,唱到:「但叫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他温顺黑瞳中透着一股坚毅。

当徐老爷将巴掌重重落在他小巧脸蛋上那一刻,皇商正将黑绒珠宝盒呈在华星北面前,那一瞬间,两人遥遥隔着,却通了心意,心头一同狂痛了起来。

华星北开了珠宝盒,一串圆润的粉色珍珠,颗颗温盈无暇,串了九十九颗,正中央一颗水滴形的珠儿,浑然天成,似丽人脸颊滑落的泪。

「湘瑶。」他再次将他的名含在口内,苦涩却甜美,记忆中那双晶亮的眼,笑盈盈的复活了。

湘瑶此时正挨了一掌,闭上眼,似乎听到他低沉的呼唤。他的怜宠、他的疼惜,都涌上心头。

『湘瑶,我心爱的湘瑶,告诉我,你爱我吗?』

爱啊,他爱到心神俱碎,三魂七魄都要飞灰烟灭,他是那样深深深深的爱着他,爱到连爱都说不出口,那么沉重的压着他,爱到他要窒息,爱到他全身似烈焰焚烧,爱到他欲嘶喊狂唤。

然而湘瑶睁开眼,表情柔宛,软语依旧,「徐老爷,请您别拿话污蔑九千岁,下作 y- ín 种这话湘瑶不敢推,但九爷清清白白一个皇子,跟我们这样的人怎能扯着一块儿?要听戏,湘瑶台还是上的,应酬已经很久不去了,还请老爷别跟我们这些下作戏子计较。」

「不要以有九爷当靠山,九爷游戏花间有名的,你不过是他穿过的一只破鞋,神气什么?」说着又举高了手。

「慢着!」张爷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在前面听琴官唱曲子,徐大人倒跑这里来教训他兄弟,害琴官一句一哽咽的,叫人怎么听?」

「张将军,不是我放肆,您看看这湘瑶给宠的,连堂会都请不动,后天晚上摆的席,他到现在还拿架子不肯应。」

「徐大人先回吧,本将军保证当晚湘瑶一定到场。」

「张爷……」徐老爷走后湘瑶无奈的说:「我真不愿意去,徐老爷总是动手动脚的。」

「不去也得去,再这么三天两头闹,当心我揍琴官顶事。」

湘瑶惊呼一声,「不要!」

「忘了身份啦你,给九爷守什么?连琴官跟着我,我都还让他出去应酬,你拿什么俏?真当九爷稀罕?他病早好了,可你多久没见着他啦?你算聪明人,不要在这事上犯傻,跌了一跤就爬不起来,这样死心踏地的叫人拿哪只眼瞧得起?再闹,我连你一并收了。」

张云鹏半警告半威胁的撂下了话,湘瑶却恍如行尸走r_ou_,九爷病好了吗?早好了?他日日夜夜悬心烦忧,那人已恢复过来却不来看他?

多久了?他们日日厮守两个月,也异地分离了两个月,眼见春意已浓,他的心却掉在冬季。

点絑唇,勾黛眉,湖绿头面翠花裙,厚厚的脂粉盖住水嫩肌肤,盖住已是嫣红的唇,盖住他脸上鲜明的巴掌印。

活在戏里吧!唯有在戏里,他才唱的出满腔浓浓爱意,他是该唱戏的,戏中人有喜怒哀乐,他,人不如戏,哽在胸口的悲伤他说不出,唱吧,那就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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