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伴斜阳归+番外 作者:忙里偷闲【完结】(8)

2019-05-14  作者|标签:忙里偷闲

我说到了竹儿的痛处,竹儿恼羞成怒扑上来作势要跟我拼命。

我左躲右闪,正闹着,耶律丹真走了进来。

竹儿收了手,在我肩上拍了拍示意我只管放心,然后起身出去。

耶律丹真看着竹儿的背影,若有所思。

“怎么?又看他不顺眼了?”我问耶律丹真。他总说竹儿这样的人太过女干诈,在我身边不是好事。

“呃,也不是!”耶律丹真惊觉,回过头来跟我打哈哈。

我不想跟他兜圈子,于是先发制人:“今天朝上的事,你怎么看?”

我想知道他的打算。毕竟这关系到北庭和岳冀新政之间的关系,他若是没有足够的准备,到时应对起来难免要被动。

这一次,我不仅是孤军奋战,还可能会有更多来自己方的阻力和掣肘。但就因为这样,才更要赢。

耶律丹真坐下来,半晌无语。最后讨好般地对我笑笑,“天行,你不是总说要大家都挣钱么,我想……”耶律丹真故意沉吟。

我不动声色看着他,要他把话说完。

耶律丹真小心翼翼往下说:“我想,若是他们本无恶意,让百姓们都挣些钱,也未尝不是好事。”

我心里冷笑,显然是有人去在他面前磨过嘴皮子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人,一个还是几个。我暗自庆幸,幸亏我今日上午没有当庭言辞厉色地要他们立刻行动。否则,这热闹就出大了。

耶律丹真的态度多少让我有些失望。但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改变。

不想解释太多,我顺着耶律丹真的话音慢悠悠把话送过去:“陛下所言极是,不如就放在那里,让他们随便挣去。”

耶律丹真听见我的话似乎很是享受。不再说话,而是有些玩味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耐烦,放下茶杯回眸看他。“看什么呢?不认识我?”

耶律丹真紧绷的脸上一点一点渗出了笑容。那笑容渐渐散开,最后染满双眼。他很有把握地对我慢慢摇头,眼中全是狡猾,一字一句慢慢对我说:“天行,我不信你会对这种祸国殃民之事置之不理!”

我笑出声,“陛下都不理,我为何要理?”

“天行可不是看我脸色的人。” 耶律丹真颇有把握。“天行为了百姓,就算是凭一己之力也会挺身而出。”

“你这么肯定?”我试探耶律丹真。

耶律丹真毫不犹豫地点头。“绝对不会有错!”

被他看透心思,我轻哼了一声,也笑了起来。“陛下是要入伙么,天行自当笑纳!”

耶律丹真闻言哈哈大笑,起身给我的茶碗里添了些水,顺势坐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低低地说:“多了没有,私房钱我还是有一些的,天行要不要?”他的话戏虐调笑中又带了几分诚恳真心,让我的身体从里到外都轰然一热,鼻子却有些发酸。

虽说初衷是为了百姓,但毕竟还是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可的。有他这句话在,我再辛苦也不会觉得委屈。

耶律丹真的头发蹭到了我的脸上,很痒。我抬手拨开他的头发,顺势勾住他的脖子,“要啊,我不仅要钱,还想要你的人,……你给不给?”

我的话半真半假,是挑逗,更是试探。

我想进一步了解他的心意,我想知道在他眼里我到底是什么!

他的身体在我手中明显一疆,虽然面上没有任何不悦。我却分明地感觉到他在回避。

心里陡然一冷,我无奈地缩回了自己的手。

不想去看耶律丹真的眼睛,我拿起桌上的茶碗掩饰自己的心绪。

耶律丹真也讪讪地去拿茶杯,岔开话题,勉强说了几句别的然后匆匆告辞离去。

那一夜,我在床上反反复复想着他当时的表情。心里颇不是滋味。

第六章

我不是一个勤于政务的人,却也不是一个好逸恶劳的人。

那日之后,耶律丹真似乎要补偿我般迫不及待地赐给我无数特权。不仅允许我看他所有的折子,而且还允许我把自己的意见直接写在上面。

这样的信任与坦诚,让我在感动之余又多了些难言的无奈。

我每日按时到朝堂上听他们谈论朝政。却不再提及城南市场里的地下交易,甚至也不再轻易发表我的看法。渐渐的,他们放松了对我的警惕,说话时也不再忌讳什么。

北庭人大多彪悍粗犷心直口快,不喜欢写那些古板的文章。心里想的什么,都喜欢当面讲出来,朝堂上专门设置有书记官,负责将众人的言谈一字不漏地都记下来,以备查阅。

这样的传统已经延续了很多年,虽然不方便查阅各类事物的处理,却更容易看清整个事件中每个人的态度。

于是,我每个下午都要到翰海阁去,仔仔细细地在堆积如山的公文中寻找我感兴趣的内容。

翻开那些落满灰尘的记录,便宛如翻开旧日的帘幕。

那些有过的争议和决断,勾心与斗角,都跳跃在字里行间,仿佛一幕活生生的戏曲,随着书页的开合,一点点展现在我的面前。

一个月内我看完了翰海阁里大部分的卷宗,对朝中众人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且不说每个人的家族背景,亲族通好,出身门第,学问政绩,甚至连他们的子女几个,有什么个人喜好都被我一一记在心里。

读累了,我便叫人去牵我的马。

戏云时常寂寞,最喜欢我带它出去。

城郊有的是好山好水供我们玩乐,撒开缰绳,一口气就是几里地外。

每每这时,气喘吁吁的侍卫总管都会在耳边唠叨,说我跑得太快,让他们的马打死都无法跟上。

我但笑不语,只管看我的风景,任他去抱怨。时候多了,知道他是个尽职尽责的老实人,也会替他着想,记得要走走停停,等他们跟上了再往前走。

满儿有时候会来看我,说说他的功课,跟我探讨些疑难的问题。他的功课比别的孩子重得多,也早得多。然而满儿小小的年纪,却有雄心大志。刚刚学完了启蒙的课程,已经开始在学习为君之道。

看着他日渐端庄的谈吐,我有时候会想起刚见到他时的样子。那时的他小小的,嫩嫩的,说不过别人的时候,还会不管不顾地亲身上阵帮兄弟打架。而现在的他,已然渐渐显露出未来天子的威仪,再没有哪个兄弟敢不敬他。

满儿不再能像小时候那样经常与我亲近,却执意要叫我“太傅”。我欣然接受了这个“学生”,任他人前人后的猛叫。只是我和他都很忙,一个月里也见不到几面。

耶律丹真依然时时关注着我的身体,经常会把小鱼叫过去垂询。偶尔也会派了御医过来,非要给我把脉看诊。

我独自享受着华丽恢宏的渌漪园,也享受着耶律丹真赐予我的信任和关怀。只是心里清楚,我与他的关系,始终是隔着层窗户纸,没有到如臻化境的那一步。

这日晚膳时分,耶律丹真又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喝了口汤,放下碗,他半侧过脸问我:“天行,市场那边的情形进展得怎么样了?”

我正吃了一大口米饭,只能点点头含糊着算是回答。近来我喜欢上了香辣的东西,每顿饭都弄得自己面红耳赤汗流浃背。可是越辣越觉得过瘾,一吃就停不了口。

我被辣得涕泪横流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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