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5(古风 HE)
“哎……子墨……饭……”
“我不饿,您先剩著吧!”
苏母的声音被“!当”一声隔在了木门之外,只留下屋内面面相觑的两人。一人诧异地瞪大双眼,一人安心地敛起眸子。片刻後,又似乎被这种奇怪的气氛所染,不禁都失声笑了起来。
“喂,我说,你就那麽怕你娘麽?!”
“你搞搞清楚,我那才不叫怕,我是怕她看见担心…”
“你一直瞒著她麽?”
“什麽?!”
“你被欺负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就这麽一直瞒著她麽?”
“恩。我爹死得早,她一手把我拉扯大不容易,不想让她为我操心。”
话出口,苏子墨就有点後悔:不经意间,竟把家事都透露给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了。想来心下不甘,忍不住又问了句:“我都说了这麽多,你连你是谁还没告诉我呢!”
夏简还是笑,笑得苏子墨痒痒的,像是被春风骚动了发线:“我是夏简──夏天的夏,简单的简。”
苏子墨小声地默念一遍。
夏简。
夏天的夏,简单的简。
男人顿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介绍还不够,沈声补充道:“是皇城来的商人。”
商人麽?都说无奸不商,现在看来,书里的句子也不往往是真。最最起码,眼前这个叫夏简的男人,该算得上是商人里的义士了吧。
苏子墨微微展开笑颜,六分感激三分歉意,还有一分,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
【四】
“你难道打算一直这样瞒著你娘麽?”
夏简担心苏子墨的伤势,拎了水果前来探访,没想到三天过去,他依旧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忆起苏母焦急疑惑的脸,语气里也带上了责备的意味。
苏子墨坐在窗前,暖融融的日光荡在书页上,听到夏简的话,只低低应了声“嗯”,连视线都没从书中收回。
夏简有些气恼:口口声声说著不叫母亲担心,现在的所作所为还不如直接让苏母知道他的伤更痛快。明明可以猜到身为人母的担忧,竟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看书!一股怨气冲上脑门,他快步走到苏子墨身边,伸手抓住少年的肩膀,手指紧紧扣进皮肉里去,大声吼起来:“苏子墨!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少年终於转过身,眸子依旧清冷,面容却因疼痛有些扭曲,压抑著的呻吟也从紧咬的齿缝间泄了出来。
夏简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太重,牵动了苏子墨的伤处。刚想道歉,就被他的一句话堵住了喉咙:
“我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
是啊,不这样做,又能怎样呢?用了种种理由搪塞,种种借口隐瞒,明知道母亲在房门外来回踱步,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充耳不闻。
不单单是因为他害怕母亲担心的原因;也不单单是因为他自幼丧父,需要作为一个男子汉承担起家庭重任的原因;曾经的伤痛已赋予他更有力充分的理由,让他更加深刻地确认:他需要让母亲知道,他有力量保护自己,保护整个家,甚至於──保护那些被别人夺走但终将被取回的基业和声望。
一时间,两人都因为这句无奈哀伤的话陷入了沈默。不知过了多久,夏简像下定了什麽决心般缓缓开口:“到我那里去吧……”
“什麽?!”苏子墨似乎没听懂,眼睛因为惊讶微微放大,让夏简看到了他鲜有的孩子般的表情。
“我说,你、搬、到、我、那、里、去──你不是担心你母亲发现麽,那就干脆不要让她看到你,等伤养好了再回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答复终於把苏子墨拉回了状况内。
这一次,夏简非常意外地没有听到对方锐气十足的反驳。只见他低下头思忖良久,最後说道:“那麽,我们要编个可信点的理由才好啊。”
桃花依旧笑春风6(古风 HE)
【五】
到底是怎麽走出王爷府的呢?苏子墨不记得了,就像他刻意忘却曾经以养伤的名义和夏简在一起很久很久一样。
他唯一知道的,是从踏出大门的那一刻起,眼睛就变成了黑漆漆的泉眼,不停地溢出水来,泪腺牵动著心脏,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里瑟瑟发抖。
六年,没能剪断越牵越长的思念,没能割舍日夜疯长的情愫,却偏偏,识破了一场盛大的谎言。
苏子墨还记得夏简当时的笑容,当时的音调,他用温和的声音向他介绍:“我是夏简──夏天的夏,简单的简。”
以及,加重了语气的补充:“是皇城来的商人。”
倘若当时肯再看看对方的眼睛,大抵是可以发现其中微妙的波澜的吧。然而,人生没有倘若。谎言终究欺骗了他整整六年。
多麽可笑,今日的自己,竟要屈身於这个曾陪他笑闹,陪他看花的人的面前。所谓的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吧。
“子墨,你有什麽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