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修罗道 作者:緋村天水/绯村天水(二)【完结】(33)

2019-05-13  作者|标签:緋村天水 绯村天水 强强 相爱相杀 天之骄


  少年,为国捐躯吧,国家的忠烈园等着你。
  “运桨——﹗”林辉对帅船的士兵戟指大喝:“快把船停下来﹗”
  全体士兵泫然欲泣:
  能停就一早停了啊﹗﹗你来敲昏皇太子试试﹗﹗
  “我和青原把你们看得比命还重,我敢为他撞上去,你说我会带兵来毁掉你们么﹖”
  ——帅船失帆毁舷,与水闸之间已经再无缓冲。
  实木以这种速度撞上钢铁、与j-i蛋跌落石地无甚分别,而站在船头的皇太子,将是第一个被水闸绞成r_ou_酱的人﹗
  皇太子总在用生命去胡来,这个时刻、也在用生命去维护他们的统领﹗
  船上的应龙兵豪情壮起,无视几息后将会把他们撞得粉身碎骨的水闸,一致对主帅下跪:
  “愿随殿下赴死﹗”
  那一声的气势直吞江河,帅船挟着巨浪拍打水闸,似要将皇太子完全淹没在内。
  林辉双臂一振,喉间爆发出嘶吼——
  “拉闸——﹗﹗”
  顷刻间,城中无数兵将都扑向控制水闸的转盘,齐声发喊,奋力转动绞索——
  数百人不顾撞得头破血流,都要用尽全身力气把闸拉起﹗
  上千斤的铁栅徐徐升高,金属的冷光映着景言的冷冽俊容。
  铁柱尖端在他头上呼啸而过,撞碎了上层船舱,实木摧折、庞大的船身部分颓然倒下,眼看快要压落甲板,景言反手一剑、竟用“七重杀”的劲气硬将破舱推去水面﹗
  战船已是破烂不成形,却在最后一刻闯过了水闸。
  剎那之间,城内外一众军将仰天长呼,林辉松一口气,几乎在城墙上脱力跪地。
  ——皇太子全身被浪打s-hi,银甲滑下一地的江水,终究是毫发无伤。
  “看来这船要交给青原再改装、才能当作攻城柱啊。”景言微微一笑,“谢谢你们信我。”
  停在常盘城外的平京水军开始前行,陆续越过水闸。
  林辉神色怆然,握刀于胸前,以军礼对皇太子回以歉疚。
  ——这队平叛军凭着景言一个豪赌,最终竟可兵不血刃进了城。
  “陛下已经下了御旨,要其余十一位王爷火速带兵到平京勤王。”应龙军将领低头歉然道:“所以看到殿下的帅旗,末将还以为您是奉命来攻打常盘城。”
  ——进城之后,景言立令应龙兵抢修战船,与林辉在总管府内闭门密议。
  听毕几日以来的军情消息后,景言在案前抱臂沉思,忽然摇头失笑。
  “殿下﹖”
  “没什么。”景言笑着叹气:“勤王令一出,其他王爷如何反应﹖”
  林辉一愕,旋又凝重的道:“所有亲王都在封地整兵,暂时未有一位出发前往平京。”
  皇太子听后并没惊讶,又问:“安庆王呢﹖”
  “安庆王于扬州集结十万大军,十日后将发兵西行。”
  景言不禁冷笑——扬州一向是以重守的城池,要集结十万兵马、又何需十日之久﹖
  “十日之后,平京不知已成何模样。”
  “说得不错——”
  只听总管府外一人沉声道:“平京十日内的命运,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安庆王﹗”
  林辉骇然转向景言,“殿下,末将没——”
  皇太子脸上诧然之色一闪而逝,对他稍稍挥手:“我明白,你先下去。”
  林辉离去以后,足音从外步入,又缓缓关上了门。
  “皇侄因何事而分神﹖”来者摘下风帽,露出被遮盖住的脸容:“以你的武功,断然不会被我接近门外亦毫无所觉。”
  景言眉冷而眸寒,看不出其他任何表情。
  “四皇叔比我还要早来,看来之前已经料算到这一切吧﹖”
  “没错。”安庆王脸上同样漠然:“湘州城出事之后,我便日夜兼程西行运河,潜入常盘城来等你。”
  “所以你也料到父皇根本没打算保住水道,只是想着要固守平京而已。”
  “是你对他还有幻想,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看穿他只把你当成棋子。”
  皇太子权倾都城、平日在朝上舌剑生锋,此刻却是彻底沉默了。
  “他将青原召回平京问罪,先让你与常盘城的驻兵拼得两败俱伤,在此之后,随你而来的平京水军亦必对皇太子起了猜疑,即使你是武候再世,都挡不住廿万赤川水军与叛兵的猛攻。”安庆王蓦地冷笑,“不过他也不在乎,因为叛兵被你拖住脚步,勤王军到时候亦已抵达平京,照样可保他皇座无恙——”
  “可惜他前半生作孽太多,勤王的如意算盘竟然打不响。”
  “他打的是另一个如意算盘。”景言淡然道:“就算没有勤王军,平京仍有洪达大将军镇守、十万皇城三卫作最后战力,加上固若金汤的城墙,未必就会输。”
  “然而诸候拒绝勤王,便相当于对国不忠,形同谋反,若我届时还没战死,大概便要以削藩之战来赎罪,为他清除南楚根深蒂固的王候势力、直到在战场流尽最后一滴血为止。”
  皇太子述说得相当平静,连眼也没有眨一下。
  “既然知道,你为何还带兵出征﹖”
  他闻言挑眉,“四皇叔又是来干什么的﹖”
  两人隔桌相对,四道冷锐的目光皆在半空迸出了火。
  皇太子的眼底忽然炙烫得惊人。
  “在我弄清楚一个问题之前,我不打算和你谈下去。”
  他以你我直称彼此,已是完全无视皇族的长幼之礼。
  安庆王一脸了然,径自在案桌前的主座坐了下来。
  堂内顿时弥漫着诡异的安静气氛,景言深深瞧着安庆王,忽然对他说:
  “联合明教对我屡下杀手、策划廷宴刺杀,后来鼓动夏军进攻天引山,到现在一夜毁去赤川王府——这些了不得的勾当,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回朝之后就一直紧盯着我,从来没有松懈过。”
  这位亲王历经两朝之后,两鬓尽是花白沧桑,数十年的权谋争斗,已使他透支了大半精力。
  安庆王苦笑摇头,眼神中有唏嘘、也有落寞:
  “但我不会这么害六皇弟。”
  ——赤川王府数百人命被灭门,血甚至流出华宅之外,在王府区域浸染成寸,整座湘州城现在还漂浮着腥臭味。
  皇太子默然,忽尔之间想起了昔日鲜衣怒马的小王爷:
  他第一次见景焕康,是在皇族在歧山的冬猎盛会里。
  景焕康既嚣张又爱面子,诸王的儿子都不敢和他比骑s_h_è ,皇太子无可推卸、只得被推上去比试。
  那场竞s_h_è ,他们冒着漫天飞雪、从早到晚逐遍了整座歧山。
  最后他赢了景焕康,王府少主涨红了脸,忿然下马,微微抬手。正当自己以为他要恼羞成怒,景焕康却抓一抓头,对他嘀咕道:
  “……你的确比我厉害,这手骑术到底是哪里学的﹖”
  他只是微微一笑。
  “我……我会潜心苦练,下次一定胜你﹗你记得要再和我比﹗”
  后来,他再次见识景焕康骑术的时候,已是数年后的武状元御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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