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指河山 作者:天际驱驰(六)【完结】(8)

2019-05-11  作者|标签:天际驱驰


  贺月不想风贺响响紧张,继续用闲聊一般淡淡的口吻说道:“呵呵,等你父皇百年之后,这皇位总是要传下去的。不是你,便是你大哥二哥。响儿,你父亲从来没有强求要你做皇帝,只说等你长大了,凭你自己的意思。你也快十一了,大孩子了,该明白自己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了。趁你父亲不在,你跟父皇说实话,你想不想做皇帝?”
  风染教导风贺响响时,从来不以做皇帝为目标,更加不会跟风贺响响说“将来等你做了皇帝,要如何如何……”之类的话,总是随风贺响响之意,做他自己喜欢做的事。而皇宫里,乌妃教导贺旦,关妃教导贺理,背地里说了不少这类的话,拼命向皇子们灌输争权夺位的远大目标。
  现在皇子们都还小,贺月又正当盛年,夺位争斗还仅限于两位皇子之间的暗较劲。贺月完全可以预测,当自己年华渐老,皇子及他们背后的利益集团之间围绕皇位的斗争会越来越激烈,最终趋于白热化,手段也会越来越惨酷,无所不用其极。
  每一次皇位的交替更叠,都伴随着朝堂各方势力的地动山摇。
  贺月做为一代明君圣主,他自然不想让风染辛辛苦苦打下的河山,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河山,毁在朝堂内斗之。他本来是想等孩子长大之后,在三子择优择贤立储,然后自己亲自出手,清除掉其余两子的背后势力,让皇子只做个清贵亲王,以保证太子顺利继位,以保证政权的平稳过渡。
  然而,几天前,贺月在朝堂那一晕厥,却给了他极大的震动,也改变了他一些想法。
  贺月第一次想,他风染大了五岁,现在开始晕厥,谁知道他下一次晕厥还能不能醒来?如果在他尚未给风染名分之前死了,风染怎么办?还有谁,可以帮他守护风染?
  贺月想来想去,觉得在自己死后,还能帮着自己守护风染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风贺响响。
  风染是风贺响响的名正言顺的父亲,只要风贺响响在自己之后继位,只要风贺响响护着自己的父亲,这朝堂,这后宫,这全天下的百姓,便都奈何不了风染,风染终能在风贺响响的守护下,一世平安。这样,自己便是死了,也可以安心瞑目。
  只是晕厥了一次,贺月对立储的态度完全改变了,把那什么择优择贤扔到脑后,在他心里,直接选择了风贺响响继位。
  风贺响响在贺月的灼灼目光注视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点了点道:“想……只是,父亲似乎并不喜欢响儿做皇帝。”
  风贺响响想做皇帝,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也省了自己一番口舌劝说。贺月呵呵地笑,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你父亲不在,咱们背后偷偷说,他不会知道。”说着,轻轻紧抱了一下自己儿子。贺月无庆幸,自己坚持把风贺响响过继给了风染,在自己之后,还有风贺响响可以接替自己,守护风染。
  父皇跟自己不亲近,贺月突入其来的亲热,倒把风贺响响吓了一跳,偎在贺月怀里,不敢动,轻轻叫道:“父皇。”
  贺月忙收敛了情绪,放开风贺响响,说道:“从明儿开始,午照旧练武,下午也还照旧习,晚来跟我一起看几份奏折……”
  “父皇是要教导响儿学习治国理政之道了?”
  贺月道:“嗯。你你那两个皇兄小一些,你父亲又纵容你,把x_ing子玩野了,我不亲自教导你,怕你以后不你皇兄。”再怎么偏心,也还是要有几分真材实料才坐得稳那位子。不知为什么,贺月总有几分紧迫感,觉得必须尽快把给风染名分和风贺响响立储之事敲定,这样他才能觉得安心。可是偏偏这两件事做起来都阻碍重重,都是急不来的。
  于是,从次日晚开始,父子一同用了晚膳之后,贺月便教导风贺响响怎么处理政事,把风贺响响从庄唯一那里学来的理论用于实际cao作。贺月从最简单的小事,一步一步教导风贺响响如何处理朝堂政事,如何调和各方势力,如何施展手段,做到刚柔并兼。贺月每天都会派给风贺响响一本难度不大的奏折,叫他从多个角度,Cao拟多种批复,然后深入浅出地一个一个分析各种批复方案的长短优劣。然后选择一个较合理优秀方案进行御笔朱批,叫大臣们照批办事。这让风贺响响很快从枯燥冗繁的政事找到了乐趣,学习进步得飞快。
  听到皇帝在朝堂晕厥的消息,三月底,风染处理好军务,又安排各军各营的应战应敌策略,便一路急匆匆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成化城。
  风染回到成化城时正值午后,已经散朝了,风染带着自己的亲兵,悄悄回了都统帅府。他如今位高权重,独掌军务兵权,不免还是生出几分傲慢,对官场那些繁缛节有些不大在意。想着只是回来看看贺月,过两三天赶回军营去,便没有叫小远去吏部投递。
  这几年,风染回都城跟贺月双修,来去匆匆,好几次都没去吏部投递官吏回都,开始是忙忘了,后来便有些漫不经心,再后面不当回事了。类似的事,多经历几次,渐渐地,风染便没把到吏部投递官吏回都的事当回事了,觉得反正两三天要走,投不投递无所谓。
  没有投递官吏回都,便不算是官吏因公回都,而是私回都城。风染只想看看贺月,没打算朝露面,因此带着亲兵一路回府,都极是低调。回了府,只叫亲兵们自行歇息,不必惊动府里人。
  风染洗浴了从寝殿后出来,便看见贺月坐在他们的卧房里看奏折,想是贺月听见他回府的消息,便从宫里赶回来了。
  贺月听到风染从殿后走出来的脚步声,放下手的奏折,回头望去,叫道:“风染。”
  风染凝望着贺月,仍是那副方脸浓眉,挺鼻厚唇的模样,只是以前总觉得贺月的脸是刀削出来的感觉已经淡了,以前那太刚毅太硬朗的气势似乎随着年岁的侵蚀,已经被一点点磨损磨平了,换而代之的,有种乐天知命的通达,倒生出些一直缺乏有柔和感来。是了,这么多年,贺月一直在自己面前有意识地收束他的帝王之气,只对他展现柔软温和的一面。前年才从鬓角生出的白发,已经快速向双鬓蔓延开来,青丝夹杂的几根无法掩盖的白霜,让贺月尚且年轻的容颜显出几分不合适宜的苍老沧桑来,让风染看了,便疼进心里。
  
  第425章 都统帅府被围
  
  风染走过去,轻轻抱着贺月的头和半身,拥进自己怀里,叹息了一声:“贺月。”谢天谢地,贺月的精神看来尚好,如此,便放心了。
  贺月的耳廓贴在风染心口,听着风染的心一下下跳跃,笑着从风染怀里挣出来,说道:“我好着呢,别担心……你不是说北面战事吃紧么,你不守着北面,回来干什么?”
  风染拉了张椅子坐在贺月身边,道:“你在朝堂晕倒了,不回来看看,我怎能放得下心?”
  贺月便拉过风染的手,合在自己手掌,轻轻摩挲把玩,半是爱怜,半是嫌弃地说道:“你呀,整天在外面带军打仗,舞刀弄枪,把手都磨粗糙了。”
  风染笑道:“你手还嫩着呢,我喜欢你摸我。”
  “……”反被风染调戏了。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风染跟贺月一起久了,也渐渐懂了些风花雪月,只是高雅不起来,便只会说这些低俗的r_ou_麻话。贺月却一点不觉得风染庸俗,爱听得紧。
  等贺月把玩了一会儿,风染抽回手,笑道:“你赶紧看奏折吧,我坐一边陪你。晚膳了咱们去府园子里散步,回来陪你练功,等晚了床,随便你摸。”
  风染这话听去,颇能让人生出无数 y- ín 靡想像,其实也是字面的意思。随着年纪增长,风月的身体本常人衰老得快,又都是那需求清淡之人,有四月一度的合体双修,能让他们在身体和心理都获得极大满足,于那寻常的欢娱之事渐渐做得少了,平日只是肢体的一些亲热碰触觉得足够了。
  贺月便问:“你这次回来,呆几天呢?”
  “放心不下,是看看你。明天还在府里陪你一天罢,后天等你朝了我再走。”从斗河南岸赶回成化城,路纵马狂驰了十二天,跑这么远的路程,风染实在舍不得只陪贺月一天走。
  “我身子没什么事,是染了风寒,不想吃药,想扛过去,一时没扛住,晕了。你别担心,没事的。”
  风染淡淡道:“你要是再晕一次,我以后不出去亲自带军了,只天天在家里守着你。那雾黑蛮子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他们赶出去,便慢慢来罢。”赶走雾黑蛮子固然要紧,可在风染心里,远远不贺月的身体要紧。
  贺月赶紧道:“不晕了,不晕了。我都注意着呢。”
  “病了要瞧太医,要喝药。”风染语重心长,苦心婆心地劝道:“别跟小孩子似的,为了怕喝那药,来硬扛。你多大了?病了还来硬扛?”本来照贺月那二流的内功水平,轻易不会被风寒所侵。贺月会受了风寒,只说明他的身体底子被耗损了。风染不说这些,怕贺月难过,只自己暗地里揪心。
  下午风贺响响下学回来,看见风染,很是高兴,便缠着风染问前方的战事,又听风染说后天便赶回军营,有些不舍。快十二的孩子,虽然对感情还懵懂不知,但也隐约地猜到一些父亲跟自己父皇的关系。虽然这种关系多少令他觉得难堪尴尬,然而,这些年,父亲疼惜自己,那份疼爱便是亲生父子也不过如此,感于那份疼爱,风贺响响在面对父亲时,还是能够抛弃掉尴尬难堪,生出满腹孺慕之情来。
  风贺响响到底长大了些,懂了几分世情,跟父皇父亲同进晚膳之后,他便知趣地躲回了自己的东院里,留下父亲好跟父皇说话。风贺响响如今年纪大些了,不便再跟着父亲住在正院偏殿里,搬到东院里自己住。他跟贺月约好了,风染在家,他晚不去跟父皇学习处理政事,父子俩一起瞒着风染。
  晚膳后,清了场,风染陪着贺月在府里后宅里散步,动手动脚地打了回拳脚,玩闹够了,然后又回卧房里双修双练了一回。都可以合体双修了,照风染的武功水准,双修双练已经没什么用处了。现在他们双修双练,都主要是帮着提升贺月的武功内力。其实贺月是皇帝,又不准备混武林,周围又有府兵,护卫,暗卫一大圈人保护着,身怀二流的内力水平已经足够了。只是风染不知道该怎么增强贺月的体质,从而补充贺月耗损的精元,只有拉着贺月狠狠练功。
  贺月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也很清楚,他知道风染心头难过,不忍戳破,只要能让风染心头好过一些,他便一路陪着风染认真练功,仿佛多练功,他的身体能像风染希望的那样,会慢慢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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