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渡 作者:彼荼【完结】(3)

2019-05-11  作者|标签:彼荼 情有独钟 生子


  “你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长沅接着问。
  “我不该独自一人去找兄长。”君离回答。
  “错!”长沅听了他的回答,大怒。“你错在考虑不周一意孤行!你可知道私自出宫有多危险?!”
  君离听了把头低的更深了,一句话不说,俨然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气氛正到了压抑的时候,偏殿里走出来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长发披在脸上,不着妆容却让人移不开眼,“长沅,你怎能如此教训离儿,他还小呢!”
  见到来人,长沅的脸色好了几分,但依然带着几分怒气,让人不敢接近。
  “都是你把他宠坏了,现在可好,若是出了什么事……”
  “好好好,这不是没事嘛,离儿还小,不要太过苛责罢!”话语间他的语气竟带了嗔怒,仿佛错不在君离,而在责怪长沅一般。
  说话间,他便走上前来想要扶起君离,此时未束起随意搭在身上的墨色头发顺着肩膀滑下,和身上的一袭白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君离唤了那人一句,“爹爹。”
  “离儿跪痛了吧,快起来。”那人温柔地扶起君离。
  “胡闹!”长沅又生气又有些心疼,他向来都对闻渡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说话大点声都不舍得,才让他把君离宠坏了。
  “离儿不过是去恩淮山找兄长,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闻渡扶起君离,兀自走到长沅的殿椅上,脱下长袜,竟然半躺在了上面。
  长沅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这种举止他早已习以为常,只是不知群臣看到了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他如此任x_ing,将来怎能担当大任?”长沅说不过闻渡,只得跟他讲道理。
  君离见父上和爹爹一人一句辩争了起来,根据经验来讲,这种时候他还是不说话最好。果然没过一会,他便听见两人语气越来越温和,长沅说了句罢了罢了,此事便就此了结了。再抬头一看,闻渡爹爹已然偎在了长沅父上的怀里。
  程垂扬不知殿里发生了什么,焦急地在殿前转来转去,几次想要进去都被拦下了,夜影倒是镇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跟他的名字十分相符。
  “君公子为何还不出来?”程垂扬已经不知道第多少遍问夜影。
  “不知。”
  也不知道第多少次得到同样的答案。
  “能否麻烦进去通报一声?”
  夜影看了他一眼,也许是他也觉得君离进去的时间有些长,终于有了些反应。
  程垂扬正焦急之时,见君离缓缓从大殿中走出来。
  “让你久等了。”
  看他安然无恙,程垂扬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还担心君离受到责罚,看来是自己过虑了。他生的如此娇贵,想来父母也不会多加责罚,最多训斥两句罢了。


第2章 第二章
  程垂扬在君离安排的小苑住下了,君离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小厮,说是照顾他的起居。程垂扬想说自己只借住一宿,天一亮就走,但不知为何看了眼君离的眼睛,拒绝的话便再也没能说出口。
  小苑就在君离所住的殿旁,离得十分近。程垂扬走了一天的路,一沾枕头便睡着了,连内衫都没脱。
  第二天是那小厮敲门,程垂扬才从睡梦中醒来,等梳洗完毕出了屋子,才发觉已经巳时了。
  这别苑虽小,却五脏俱全。东边是一座小小的假山,泉水从上面倾泻而下,水中是一池锦鲤,好生漂亮。西边还有一小亭,无名,一旁有三五棵桃花,到了这个季节花竟不落,依然开的娇艳,十分奇特。
  “公子是否饿了?” 程垂扬正为这奇景惊叹时,小厮端着几盘点心走过来。“这是殿下让我送来的。”
  “君公子?”程垂扬还是第一次听见殿下这个称呼,不敢妄加揣测,但又一想,除了君离还能有谁呢?
  “正是君离殿下。”
  程垂扬让小厮把点心放到了小亭的桌子上,让他去忙其他的事,自己对着那一池锦鲤发起呆来。
  他本来以为君离是富贵人家的公子,但越来越觉得不对,那小厮竟然称呼他为殿下,昨夜夜影让他去见的人似乎是君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虽没去过京城,却认得这里绝不是皇宫,这景致怕是连皇宫都逊色几分,何况皇宫也不会用这样奇怪的称呼,那么这里又是何处?
  程垂扬想得出神,不知不觉间把手里的糕点磨成细块,往池中一洒,那一池锦鲤纷纷游过来抢夺食饵。
  “这点心莫不是不合口味,让公子拿来食鱼。”发呆间,君离已在亭边站了许久。
  程垂扬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起身作揖,“君…公子。”
  君离今日穿了一身青衣,不似昨夜那般收腰束冠,显得随意了许多,却不颓乱。
  “不必如此生疏,你唤我君离就好。”说着,君离坐在程垂扬对面,随手拿起一块糕点,分成两半,一半放到了自己口中,一半递到了程垂扬面前。“这是特制的芙蓉糕,你尝尝。”
  程垂扬接过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果然好吃。
  “君公……君离,这是何处?”程垂扬到底是抑制不住心里的好奇。
  君离没有打算瞒他,所以并不意外,这里的所见所闻确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公子陪我走走可好?”
  程垂扬走在君离右边,却比他慢了几步,实在是被眼前所见吸引住了,等自己反应过来,君离早已快了十几步。
  “你可听说过西澧国?”
  程垂扬点点头,他小时候便爱跑去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等大一点识字后便自己买些奇闻异志的书籍来读,算起来,天下奇闻他也算得上知晓一二。
  “传说西澧国在青丘国以北,族人为狐族后人,国内皆为……男子……”说着说着,程垂扬的声音缓下来,渐渐停下脚步,“这里莫不是西澧国?!”
  “不错。”君离还在发愁怎么解释西澧国的存在,程垂扬竟然知晓,也省了他浪费口舌。
  程垂扬眼睛睁得老大,想说的话哽在喉咙出不了声,过了许久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想不到……西澧国竟然真的存在……”
  外界对西澧的传言不过只是皮毛,对这个国家内在的情况却一概不知,加上西澧国外围设了雾障,不知多少人曾来探寻都无劳而终,更是给这个小国添上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久而久之,便成了传说。
  “我西澧国已存在几百年之久,先祖曾为青丘国人,触犯戒律被流放至此,因此外界流传不假,我们确实为狐族后裔。只是过了百余年,仅剩一脉仍有狐族血统,便是现在的王室。”
  “西澧国王室之中每隔三代必要有继承者与青丘国结合,以保持血统的纯正。我爹爹便是青丘国人。”
  程垂扬依然保持着惊讶的样子看着君离,知晓是知晓了,只是信息量太大难以接受。
  “几百年...那又是如何繁衍生息的?难不成男子还会生育?”
  这也是程垂扬一直疑惑的问题,若是一直没有婴儿出世,这国家怎么可能会延续百年之久?素来又听闻西澧国鲜与外界交往,那么又是如何保持人口平衡的?
  本来只是随口玩笑般的一说,没想到君离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如果说自己赶考路上偶然遇见了西澧国的公子,还进入了传说中的西澧国王宫住了一宿,程垂扬反应反应还能勉强接受,可要说到这男身生子之事,他可真是前所未闻。
  “西澧族人生长得快,却衰老地很慢,人一到而立之年便会停止生长慢慢开始衰老,但衰老速度仅为生长速度的十成之一,所以西澧人到了百岁之时依然不显老态。尽管男子可生育,但数十年来西澧族的新生婴儿并不多,一是男子生育本就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母体与幼体玉石俱焚;二是西澧人衰老的速度不允许有大量婴儿出世。听说爹爹生我的时候便差点难产而死。”
  说到这里,君离垂下了眸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长长的睫毛上有些水汽。
  两人又往前走了段路,谁也没有再说话,园子里只有莺歌啼叫的声音,安静极了。程垂扬看君离心情有些低落,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是不是自己惹他不高兴了,不敢开口。
  两人沉默之时,看到前方一位书童模样的小厮远远快步走来,程垂扬好似在哪里见过他,等他开口才想起来是跟随君离左右的侍从。
  “殿下,两位君上正到处找您呢。”说完他的眼神还瞟了一眼程垂扬,“君上让这位公子也一并过去。”
  “我知道了。”
  一般父上找自己是有正事,分秒不能耽搁,而爹爹找自己无非是他自己呆着无聊了,找自己说说话;要是两个人一起叫自己过去嘛......可能就是秀个恩爱。
  “父上,爹爹。”君离进了大殿行了礼,程垂扬不知这西澧国的礼节是怎样的,便学着君离的样子行了礼。
  “私下不必行礼。”长沅让两个人起身,“这位就是程公子吧?”
  基本的礼节程垂扬还是懂些的,在家乡的时候,县令问话百姓是不得抬头的,这一国之君自然比那县令的地位高得多,程垂扬更是不敢抬头看他。
  “小生程垂扬见过君上。”
  “不必拘谨,既是客人,我西澧国必定好好款待。”长沅说着吩咐身边人,“午时在此设宴,为程公子洗尘。”
  “这...”程垂扬只是路过借住一宿,实在担不起国主的款待,不知该不该拒绝,他瞥了一眼君离,后者没说话,他也只好接受了。
  这时,程垂扬才敢抬起头看了一眼长沅,以及他身旁的闻渡。这一瞥才知道为何君离口中说的西澧族人衰老得很慢。若不是亲口听见君离唤他们父上和爹爹,只怕程垂扬要把这两位认成他的兄长了。
  仅是一瞥,这两位便让程垂扬印象深刻。长沅,典型的帝王之象,剑眉上扬,身姿高大,冷峻的气场让人对他肃然起敬。要说另一位,闻渡,在程垂扬看来简直就是和君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不止是相貌上的相似之处,就连说话间的语气,举止仪态也是像极了,只是君离又遗传了一部分长沅的x_ing子,比闻渡多了几分硬朗和冷淡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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