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番外 作者:从此心安(上)【完结】(67)

2019-05-10  作者|标签:从此心安 重生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他杀了聂明玦,聂怀桑便要杀了他。凡事只要涉及聂明玦,聂怀桑便谁也劝不住了。

  这样失控反常的聂怀桑,江澄从没见过。

  “江宗主,你盯得这么紧,何不自己跟去祭坛,”薛洋的话,打断了江澄回忆中七r.ì前的情境,“你和仙督吵架啦?”

  “莫要打探他人私隐。”晓星尘立刻先对薛洋低声,又抬头对江澄道,“江宗主不必理会他。”

  这两人坐在江澄对面的美人靠上。薛洋没骨头般黏在晓星尘身上,用小刀将苹果削成兔子形状,苹果皮拉得长长,一次都没断。晓星尘膝上放着一盒果盘,摸索着给葡萄剥皮,剥好一颗便喂薛洋吃一颗。

  薛洋“啊”地张大口,吞掉晓星尘的投喂,皱眉道:“不甜。”扭脖便将葡萄吐出石亭坠入寒潭。

  胡氏平龙岗无墙无院,隐在竹林之中的一处山洞中。竹林遍布迷阵,山洞更是别有天地,冬暖夏凉,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内有温泉石笋、钟r-ǔ石和瀑布,洞顶或巧妙地凿开天窗,或以萤虫萤C_ào及夜明珠布为采光,而地势最为奇绝的便是这方万丈寒潭,将洞中平地尽头的石亭与对面崖壁孤悬的胡氏祭坛隔绝开来,划下一道无边无际的鸿沟。连结石亭和祭坛的唯一通道是条仅容两人并排的窄窄凌空石道,名唤“君子道”,此道无栏、无杆、无柱,鬼斧神工非人力能筑,难怪胡氏夸海口认先祖是上古神仙。胡氏历代在君子道上众审疑犯,若判为无罪则从君子道安然返回石亭,若定为有罪则立刻推下君子道。道下深潭冷气袭人,y-in森之重必有邪祟,人从石亭中低头观望,可见水面处处翻滚大小不一的水行渊。众人七r.ì前初到石亭,薛洋以内力点燃一张符篆丢下寒潭试探,符篆火光一爆便化作乌黑灰烬,怨灵集结之重可见一斑。诸葛平当时解释平龙岗各处皆为胡氏先祖所筑,寒潭亦自古如此,胡氏家谱虽有记载,可前几十页全用远古蝌蚪文写成,谁也看不懂,自己平时在祭坛拿刚死的尸体做医术研究,用完后看也不看便丢到寒潭,大家不必大惊小怪。

  晓星尘歉然道:“我再找颗甜的。”

  “嗯~~~”薛洋甜腻地从鼻腔应声,方接过话题,“道长觉得不该问,我不问便是喽。只是江宗主这七r.ì来,本天天同仙督去祭坛盯着,昨r.ì突然自个儿先回,今r.ì又不跟去,我怕他呀,头顶绿油油。”

  晓星尘轻轻拍了他的嘴一下,皱眉斥道:“注意礼貌。”

  “好啊,道长打我!”薛洋大呼小叫起来,委屈控诉道,“你不让别人搭理我!你还给我喂不甜的——”

  晓星尘连忙一颗葡萄堵住薛洋的嘴,又轻轻拍了薛洋嘴巴一下,在薛洋不满的闷声抗议中,对江澄一脸歉意:“成美还小,请江宗主莫要见怪。”

  薛洋闻言立刻挑高了眉。他虽披着一层少年的人皮面具,但面具下的本尊,实打实已有二十九岁,晓星尘的心智反倒因八年碎魂,才二十三岁,r_ou_身更是永困在十七岁少年容颜,竟依旧觉得薛洋“还小”。

  但他转念一想,便再接再厉愈发地幼齿起来,双手抓住晓星尘胳膊吮他手指,在白衣道人怀中不住撒泼打滚。

  薛洋再出言无状,却是聂怀桑的心腹和兄弟,江澄是不会同他计较的。他眼看薛洋将葡萄籽朝寒潭呸出,不依不饶挂在晓星尘身上折腾,没好气道:“你是三岁的幼齿吗,这般痴缠晓道长,没脸没皮。”

  “我心中就想缠他,先缠上要紧,脸皮又是什么。”薛洋大咧咧道,“我不仅缠他,还要自荐枕席呢!”

  江澄皱眉讥讽道:“这么有出息的男子汉,不知是谁家的。”

  “是我!是我!”薛洋挥手道,“等你憋死自己,仙督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时,你便知我几多出息了。”

  晓星尘道:“注意礼貌,好好同人说话。”

  “哎呀,松开一只手了。”薛洋立刻将手继续缠在晓星尘身上,连连晃着他撒娇道,“难怪道长还有力气说话。道长,道长~~~~”

  江澄见对面厮磨得不可开j_iao的男人,不由腹诽两人这般玩命痴缠,真像要赶着投胎没几年活头的样子。但腹诽归腹诽,心底却生出羡慕。

  “道长明月清风,若成美与手足之间的亲密友爱胜过同你,”他终究忍不住问晓星尘道,“你会记恨吗?”

  晓星尘只觉得自己被一只大章鱼缠上,掰开这边顾不上那边,薛洋仿佛突然长出七八只手脚,全都死死纠缠在自己身上,勒得难以呼吸,却立刻回答江澄道:“他不会的。他最亲密友爱的人只有我,旁人无论是谁,都不会的。”

  江澄追问道:“若他有一位将他亲手n_ai大,相依为命的胞兄呢?”

  晓星尘道:“他不会。”

  “江宗主,你无端坏我在道长心中的名声做什么?”薛洋整个人吊在晓星尘脖子上,扭头不满道,“我有哥哥,当然最好,可若道长不喜欢他,我便亲手捅死他,挖出他的心来讨道长欢心 ——反正,我有道长一个便够了。”

  江澄和晓星尘都被吓一跳,白衣道人立刻道:“你有亲人,多几个人来爱护你,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喜欢他——今晚功课为《世说新语笺疏》,再就孔融让梨的典故写篇文论,你要为难,便去找无垢公子请教。”

  薛洋听得面色发苦,埋怨江澄道:“都是你的错!”

  晓星尘怒道:“是你自己心狠手辣是非不分,还怪旁人!今晚——”

  薛洋立刻将兔子苹果塞入他口,一叠声道:“道长别恼,我说笑的。我有哥哥自会兄友弟恭,怎能做这些打打杀杀大逆不道之事,可别再加那满纸道理的功课了——苹果我削得可好?”

  晓星尘狐疑不定,却乖乖道:“好。”薛洋登时眉开眼笑,频频瞪视江澄。

  江澄看不下去,心中愈发歆羡,起身欲走出石亭,脑中不由想起昨r.ì发生的一幕幕——

  聂怀桑跪在棺材盖上,捧起聂明玦的脑袋,将脸贴上道:“哥哥,明r.ì我便带你回家。”

  不出所料,聂明玦重新活跃,不得不再次摘下他的头,往舌下塞入舍利镇住。

  诸葛平驱煞六r.ì未休,刚宣告聂明玦煞气已除,放于阵中安定一夜,明r.ì魂魄便可入六道轮回安然往生。

  聂怀桑这些r.ì子早出晚归,在祭坛中天天捧着聂明玦脑袋不松,闻言浑身脱力,抱着头颅跪倒在棺材板上。

  江澄在他身边欲扶,他却一扭身,母j-i护崽般紧抱聂明玦的头。

  一世兄弟手足,到了明r.ì,便彻底缘尽了。

  儿时我总以为会永远和哥哥在一起,就像小溪汇入江河那般天经地义。谁知一个出神一个恍惚,坚不可摧的你轰然坍塌,而你想妥善庇护的我,变成了你最讨厌的那一种人。

  聂怀桑年幼时大病连连,风吹一阵便放倒,聂明玦态度强硬,无论聂怀桑如何哭闹哀求,都下令他不准出门。聂怀桑七岁那年的元宵节,清河的闹花灯格外热闹,有一盏j.īng_美无比的八仙过海巨大花灯引得万人空巷。聂怀桑鼓起勇气和聂明玦大吵一架,盘算未果,说气话与其活得这般无趣,还不如病死算了,聂明玦自然将他屁股打得开花。

  可第二天,他抱着屁股,聂明玦抱着他,不净世的校场上,赫然放着那盏巨大的八仙过海花灯。他心头一热,搂住聂明玦脖子,指着花灯说:“张果老像哥哥,老气横秋的。”泪水已流入了聂明玦的领口。聂明玦微笑道:“何仙姑像弟弟,娇滴滴的。”聂怀桑嘟嘴道:“我就知道你嫌我。”聂明玦道:“我不嫌弃你。”

  已经不会哭的聂怀桑道:“哥哥,明r.ì我们一起回家。”

  聂怀桑八岁那年,身体逐渐养好,聂明玦可算开恩,但他去哪都要跟着。聂怀桑幼年在清河的惯常活动便是大摇大摆从街头走到街尾,有好吃的拿起便吃,有好玩的拿起便玩,既不回头也不问价,众商贩见到他便纷纷吆喝献宝,反正聂明玦会跟在后头苦大仇深地掏银子付钱,等回不净世再追着他放言沉塘。有一回来了一行西域的舞娘当街卖艺,聂怀桑跑去瞧热闹,被拥挤人潮推搡得晕头转向,还在后头买单的聂明玦早已迷失在视野中。太yá-ng慢慢落下,月亮挂上树梢,他在清河的街巷上边哭边喊哥哥,嗓子哑了也找不到回不净世的路,这才发现虽然自己平时嫌弃聂明玦严厉,可早已一步也离不开他,心中对聂明玦的依恋之深,到了走散便失魂落魄的地步。少年聂明玦寻到他时,满头是汗双手颤抖,吼叫着大骂:“你是笨蛋脓包吗?逛街也能走丢?!”聂怀桑抱着聂明玦放声大哭。聂明玦一边笨拙地安慰,依旧忍不住连连骂他记x_ing差、路痴、不找人问路。聂怀桑听见这熟悉的责骂心花怒放,一个劲说他害怕哥哥再也找不到自己。“弟弟真笨,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你在哪里,哥哥都一定能找到你。”玄衣少年轻声道:“我们是兄弟,是全天下最亲密的人,哥哥不会让任何人c-h-ā在你我之间。我们一起出门,便要一起回家。”

  我们一起出门,便要一起回家。

  言犹在耳,物是人非。

  聂怀桑永远不会知道,聂明玦临死前见自己拖着流血的身子朝他挪来,张口想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当时想对聂明玦说:“哥哥,我们一起出门,便要一起回家。”

  不要再管蓝曦臣,不要再管金光瑶,你答应过我,不会让任何人c-h-ā在我们兄弟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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