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不遇+番外 作者:从此心安(上)【完结】(66)

2019-05-10  作者|标签:从此心安 重生 灵异神怪 仙侠修真 虐恋情深

  晓星尘将薛洋送他的白绡手套当场戴上,举起来问他:“好看吗?”

  薛洋的声音快活地传来:“好看!”

  他们似乎忘了,薛洋也是人。无论是什么人,都有权力去爱,也都有权力被爱。这就是天道。

  事实上,薛洋遇见第一个对他好的晓星尘后,便立刻将晓星尘视若珍宝,即便腹部被霜华一剑贯穿,也没动手碰晓星尘一根手指。

  晓星尘倒想知道,这些正道之人,若与薛洋换命长大,能否于道德修养做得更好。

  苍生何辜。

  胡童被薛洋打得颜面扫地、身心俱疲,最后被薛洋拎着衣领揪在胸前,落下泪来。

  薛洋大涨仙督一行的威风,人人暗爽,唯独晓星尘柔声道:“快些结束,下来休息吧。”

  胡童发了孩子脾气,愤愤不平道:“你就没有一招是有人教的吗?”

  “有。”薛洋懒洋洋道,“这一招天下无敌,我刚学不久,是一位出尘如仙的正道大侠手把手教的。”

  随后对着那位授他绝招的大侠大拍马屁,盛赞此人如何貌美心善,如何神功盖世,吊得众人心神向往,唯独晓星尘单手捂住了脸。

  胡童道:“那你用出来,无论哪家绝招,我都能赢。”

  “好吧。”薛洋眨眨眼道,“看招。”

  说完飞起一脚,踹中胡童胯间,在惨叫声中将这位胡古月的曾孙、南yá-ng平龙岗胡氏未来的家主,踹下了梅花桩。

  晓星尘默默双手捂住了脸。

  薛洋利索地落地,晓星尘松开双手,抱住了他。

  薛洋赢了。

  胡氏战无不胜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被这夔州幼乞,将阵破了。

  赢了。

  赢了!

  自兹失所往,豪英共为诟。

  既非古风胡,无乃近鸦九。

  ——唐·元稹《说剑》

  倾城03.君子道上,情郎刀下。

  繁华事散逐香尘,流水无情C_ào自ch.un。

  r.ì暮东风怨啼鸟,落花犹似坠楼人。

  ——唐·杜牧《金谷园》

  江澄坐石亭中央,看数道人影行君子道,往胡氏祭坛去。领头两人是聂怀桑和诸葛平,前者长长的赤红后摆拖曳于地,玄鸟暗纹华光流转几欲展翅高翔,金冕后檐以金珠坠着十二串玉藻。

  仙督之命,素来雷厉风行,装有赤锋尊和敛芳尊尸体的棺椁耗费海量术士心血与珍贵法器,一r.ì之内便送到了平龙岗。诸葛平那r.ì看来人们有条不紊地摆放棺木和呈上施法宝器,不咸不淡道:“短短一年,仙督麾下竟如此广纳,呃,奇人异士。”聂怀桑心安理得道:“秦九昭杀子逆父毒胜猛虎,但所著《数学九章》将中原算数之法一举j.īng_进百年,这等理工之才若得重用,足保我朝我民千年上国之位。沈括为官,挑拨、中伤、离间、构陷无所不用心如蛇蝎,可其《梦溪笔谈》造福各行各业无尽无穷。还有宋之问、周兴以及来俊臣等人,私德上恶毒狠辣,然取其才干充喉舌酷吏驱使,亦能护国安邦。”

  “只要有用,哪怕是周兴、来俊臣也要提拔吗?”诸葛平道,“看来仙督很喜欢武则天。”

  “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聂怀桑道,“圣神皇帝政启开元治宏贞观,我这个当仙督的意欲效仿,诸葛先生是有意见吗?”

  “诸葛平不敢。”诸葛平在轮椅上微微欠身道,“仙督如此胸襟,江宗主与殿下同出同入,对这份鸿鹄之志,一定很清楚。”

  江澄正看着那些往来的人,其中有侏儒、太监、横r_ou_屠夫、生疮怪物、老态龙钟的翁媪,还有小腿上缠着毒蛇的炼蛊苗女,不少都是恶名远扬的失踪罪犯,连“笑面虎”武三笑都嘻嘻哈哈地前来扶棺。诸葛平指明超度聂明玦所需的大乘舍利,是魔教百花宫的镇教之宝,竟由教主亲自送来。那魔教教主一身血衣目中无人,神情甚为冷傲y-in森,聂怀桑堂堂统御百仙的正道仙督,反而朝慕容杀行礼道谢。

  江澄对聂怀桑独占欲甚强,时常小住不净世一解相思,自认耳鬓厮磨。可聂怀桑是何时网罗收拢这些人的,江澄一无所知。

  仙门世家千百年来越是修仙越是清高,处处讲究端庄高雅,虽不至于家家和云深不知处那般连面目稍有不端的门徒都不收录,但飞升尚未修成,倒是一代胜过一代爱端架子,一代胜过一代美人如云。江澄是典型的仙门世家公子,一时看见那么多面目丑陋、形容邪恶的奇行种,震撼之余,更是双臂j-i皮疙瘩暴起,本能地恶心。

  那是另一个江湖,是玄门百仙的y-in暗镜面,他从来不曾探究碰触,现在聂怀桑却只身从那暗黑的江湖中涉水而来。

  他根本说不出话,诸葛平冷不丁将话锋对准他,便面上一派云淡风轻道:“怀桑是仙督,爱干什么便是什么,不服者自己当了仙督再说——诸葛先生对我多此一问,当真是没话找话。”

  言罢上前,屈膝为聂怀桑系松开的鞋带。

  诸葛平赞道:“琴瑟同谱。江宗主与仙督赤诚相待,真是羡煞在下。两位主上他r.ì成婚,我定来讨杯喜酒。”

  “大哥未得解脱,怀桑自要守丧。”江澄道,“待大哥亡魂超度,本宗主立刻风光Cào办娶他进门。我这个夫君都不急,更不劳诸葛先生闲Cào心。”

  诸葛平观江澄神色,见并未挑拨成功,收敛心神不再多言,上前扶棺布阵,潜心去煞渡魂。

  江澄借系鞋带的姿势,垂头好不容易稳定表情,慢慢站起来。聂怀桑拉他的手,看着那双杏目,低低解释道:“阿澄,仙督是用人做事的,不是考究道德的。”

  江澄着实不敢苟同,斟酌半晌犹忍不住,委婉道:“用人唯贤,以德为先。”

  聂怀桑心中叹气,命所来诸人迅速离开。在传送符和各种移转邪阵接二连三暴起的火光中,仰头央着江澄的手,睁大眼睛不住细声细语,语气亲昵柔顺。

  江澄本心底发凉,到最后竟被哄得面露微笑。

  聂怀桑摇头晃脑,被玉藻打到,扶额轻呼。江澄将金冕扶正道:“后檐挂十二旒便是了,省得老被打到。”

  聂怀桑温顺道:“我都听阿澄的。”

  江澄时时见聂怀桑,聂怀桑时时都很柔弱乖巧,连刀都御不稳,也没主见,无论什么j-i毛蒜皮的事都要先问问江澄。江澄终究无法抗拒这样的心上人,在聂怀桑含羞迎合的笑容里,缓缓抬手想按摩他方才被玉藻打到的额角。

  此时传来了推棺之声,聂怀桑转身便走:“哥哥。”

  江澄的手悬于半空。即便背对,他也听见了聂怀桑一把扑到棺木之上的动静。祭坛忽而鸦雀无声,聂怀桑又喊了一声:“大哥。”

  这嗓音无法形容,颤抖中饱含深情,教人一听便觉得孤冷寂寥。

  江澄转身,见聂怀桑趴在棺木上,痴痴低头望着,眉毛眼睛在哭,唇形却是在笑,虽未落泪,但那副心碎的表情是文字无法形容的深邃,江澄到最后也还记得。

  他不由嫉妒起能让聂怀桑流露如此表情的,聂明玦。

  聂怀桑看着聂明玦的尸体问道:“超度兄长之事,几r.ì能成?”

  诸葛平掐指算了算,道:“七r.ì为期。”

  “这七r.ì我便睡在祭坛,”聂怀桑道,“陪我哥哥今生最后一程,你们谁都别来打扰。”

  他脱口而出,全然忘记江澄的存在,连目光都没朝江澄方向移动寸许。

  诸葛平劝道:“请仙督不要以身犯险——赤锋尊怨气冲天,全靠殿下弄来的诸多法器勉强镇着。这几r.ì他不断接触活人气息,迟早暴起行凶,到时还要暂将头颅砍下封住,待渡魂往生后,方可全尸安葬。”

  聂怀桑默然,一直不眨的双眼,在听到“头颅砍下”时闭上,再睁开时饱含憎恨激怒,只道:“把我哥身边这头猪给清出去,他是什么东西,与我哥同棺一年,哥哥一定恶心得要死。快!”

  因有符咒镇着,棺中身体并未腐臭。金光瑶的两脚一手皆被碾扁,尸首甫一抬出脑袋便软软掉下躯干,只靠着丁点皮肤吊在半空晃来晃去,披头散发甚为荒诞。诸葛平请示道:“仙督,敛芳尊的尸首是否送回兰陵j_iao予金宗主,入未央陵与秦愫及阿松合葬?”

  “剜去双目,拔掉舌头,斫断四肢,毁去面目,穿透他的琵琶骨,用黑发遮他面,以糟糠掩他口,随后丢入寒潭。”聂怀桑清晰决绝道,“不必告诉金氏,亦不必告诉蓝曦臣。”

  金光瑶死后并未执念不散恶化为凶尸,时过境迁是早已轮回转世,尸体不过是一具空d_àngd_àng的皮囊。江澄眼睁睁看着聂怀桑拔出腰间若愚,定定说道:“本仙督亲手来。”

  江澄上前劝了几句。敛芳尊是聂怀桑名义上的三哥,又是上任仙督,尸体落得如此下场,他总觉得有违天lun是不祥之兆。

  这一回,聂怀桑没有听劝。

  也曾卑微到阶底,也曾高贵到至尊,他拥有过最好的妻子,结j_iao过最好的兄弟,曾在万军之中取下温若寒的头颅,曾在众目睽睽中结果了赤锋尊的x_ing命。敛芳尊一生跌宕起伏,惨到极点,亦狠到极点,对谁都话语未开先含笑,可回忆他这一生,恐怕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是真正开心畅快、为自己而活的。

  到头来死无全尸,像袋垃圾般被抛下寒潭,如梦幻泡影,化作水行渊中的一朵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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