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欢 by 无常君(上)【完结】(15)

2019-05-10  作者|标签:


  香棋答应了一声,走到盆边,就着盆里干净的水洗了好一阵。香棋十指纤纤,又白又嫩,馨儿看得有些出神。
  一旁的一个小丫头见馨儿犯痴,放下手中的活,凑了过来,对馨儿道:“俊生的手是不是很漂亮?”
  馨儿一愣,忙收了眼睛。
  小丫头笑嘻嘻地抓过香棋的手,反复翻看,又摸又捏,坏笑着冲馨儿道:“不仅好看,还很好摸呢。馨儿姐要不要也来摸摸呀?”
  香棋一激灵,忙把手收回。
  馨儿正色冲那丫头道:“哎呀,还不快干活去!”声音尖细的,说得正经,然而一点威慑力也无。
  那小丫头不走,依旧坏笑着冲着香棋道:“俊生啊,馨儿的手也很漂亮的,你要不要也摸摸?”
  馨儿脸颊登时变得火辣辣的,一只手还提着鱼,另一只手已经将那小丫头推出了好几步远,“忙你的去吧!”
  香棋见着那小丫头一踉跄几乎摔倒,忍不住笑了一声,拿了快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把毛巾在架子上挂好,对馨儿道:“馨儿姐,今天这鱼我就不过来拿了,到时烧好了,你寻个人帮辛黎送过去吧。——我先走了!”
  馨儿答应了一声,静静地注视着香棋离去。
  那小丫头看馨儿看了一阵,装腔作势般地摇头叹息,“好深情,好温馨,好有感觉……”
  馨儿明白过来,脸上又是一阵火烧云。
  从厨房出来,香棋先去了祈越那。替祈越上了药,方才出来去找辛黎。
  没有香棋,辛黎和原靓照样玩得挺高兴。
  赵嬷嬷立在一旁东张西望,忍不住念叨:“俊生怎么还不来呢?怎么还不来呢?……”功夫不负有心人,约莫念到第一百零八次的时候,她瞧见了香棋的影子,忙向香棋挥手,“俊生,这边,这边……”
  香棋正找着,瞧见了赵嬷嬷,于是赶紧走了过去。
  赵嬷嬷如释重负,道:“花容、小月叫我过去跟他们一起打鞋底,他们俩就劳烦你看着了。”
  香棋应了一声,待赵嬷嬷离去,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了,双眼不离原靓和辛黎,思绪却是飘渺。香棋十六岁,某些事情不用人教也已然开窍,他看得出馨儿对自己有意思,然而自己总寻不到感觉。他抬手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按了按,叹了一口气。
  辛黎无暇顾及他人,自顾自高高兴兴地对原靓道,“小靓,我们骑马去大都城找你娘亲去,好不好?”
  原靓闻言,拍手不已,“好好好好!大都城好远的,我们得挑一匹又高大跑得又快的马!”说着开始在周围寻找,猛然瞧见香棋坐的那条长凳够高大跑起来应该也是够快的,于是过去拉了一下香棋的衣袖,道:“俊生你起来!”
  香棋回过了神,只得站起,将长凳让出,转而靠着栏杆坐了。
  原靓抱了长凳费力地走了几步,叫唤:“就这匹马了,辛黎,我们上马吧!”说着把长凳往地下一放。
  辛黎说道:“好!你坐在前面,我在后面护着你!”
  原靓点头,一脸的认真,“你可得护紧了,万一摔下去我就死定了!”说着跨坐上了长凳。看原靓坐稳了,辛黎随即也跨坐上,紧紧地搂住原靓的腰。
  “好了,我们出发吧!俊生,你告诉王爷,就说我和辛黎哥哥一起去大都城找娘亲去了!很快就回来的,让他莫要惦记!”
  香棋抚额,答应了一声:“好,你们一路顺风!”
  
  却说普廷慵前日从沪州回来,就忙不迭地找着馨儿,满心欢喜地将自己从沪州带回来的发簪送出。
  发簪是他精挑细选来的,是支套着玛瑙雕花、带着玛瑙坠的银簪,做工精细,十分的漂亮。本来以为馨儿会很高兴的接受,然而事与愿违,馨儿好一阵推脱方才接受了。
  普廷慵没察觉到异样,心花怒放地将发簪插上馨儿的发髻,咧着嘴好一番欣赏。最后看到馨儿那双眼睛的时候,他心中莫名地一颤,——馨儿一双眼睛游离不定,似乎并不高兴。
  好一番思量,他隐隐察觉到了些许端倪,——馨儿和香棋的关系似乎不正常。
  普廷慵心下惴惴,这日一早,他打定了主意,决计找馨儿问个明白。然而,厨房的丫头告诉他,馨儿刚刚端了鱼头汤找辛黎公子去了。于是他从厨房出了来,寻到辛黎的时候也看到了香棋。
  此时的香棋一手扶了柱子,坐在栏杆上。而辛黎和原靓则跨坐在一条两三尺高的长凳上,一边喊着“驾”,一边一起卖力地拖着长凳往前挪。辛黎还好,脚都伸不直,而前面坐的原靓却是垫着个脚尖,挪得那叫一个辛苦。两人成功挪到走廊的尽头,便转了个方向,继续“驾”回来。
  普廷慵看着那二人闹腾,却一脸的严肃。
  在“马”上折腾了许久,辛黎估摸着该到大都城了,说道:“小靓,大都城到了,我们下马吧?”
  原靓说了一声“好”,从长凳上下来,开始寻娘亲,转了一圈,发现除了自己和辛黎外,就只有香棋一个人,于是跑到香棋身边,说道:“我要找娘亲了,你来当一回娘亲吧?”
  怎么侮辱人的事,香棋如何能应,开了口便要拒绝。然而,话未出口,辛黎即走了过来,说道:“大胆俊生,小王爷的命令,你不是要拒绝吧?”
  香棋看了辛黎一眼,满怀不情愿地坐直了身体。
  原靓向后退了几步,站定,突然猛地向香棋扑了过去,深情地呼唤道:“娘亲,孩儿终于找到您了!我们回同安?父王可想您了!”
  正在这时,馨儿端了鱼头汤过来,抬头刚巧瞧见了那一扑,吓了一跳,他刚说了什么?
  原靓见香棋愣着不说话,教道:“俊生,你该说,‘我的好靓儿,娘亲也想你!’说!快说!”
  香棋张了张嘴,愣是没能说出来,扭头见馨儿端了鱼头汤来,忙推开了原靓,起身说道:“先吃了鱼头再说吧?”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馨儿面前,接过鱼头汤,放到一边的小几上,“辛黎,过来吃啊!”
  辛黎闻言蹦了过去,在地下蹲了,一手拿筷子一手拿勺子开吃。
  原靓撅了撅嘴巴,看了一会辛黎吃鱼,随即摆出一副可怜可爱模样,冲香棋道:“娘亲,我也要吃!”
  “三爷你也要吃啊?”香棋弯了腰凑到辛黎身边,打着商量的语气,道:“辛黎,给三爷也吃点么?”
  原靓过来一把拉住香棋的袖子,“娘亲,孩儿不吃鱼,孩儿要吃奶!”
  香棋一愣,站直了身子,瞅向憋笑憋得满脸通红的馨儿,说道:“馨儿姐,三爷说要喝奶呢,你帮我去叫赵嬷嬷来!”
  馨儿连连点头,扭过身,匆匆忙离去,过了拐角抚了廊柱笑够了方才去找赵嬷嬷!
  看着馨儿笑,普廷慵是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从没见过馨儿笑成那样,跟香棋在一起,她真有这么开心?
  “我不要赵嬷嬷的奶,我要娘亲的奶!”原靓不依不饶,说着就来扯香棋的衣领。
  香棋迅速扭头四顾,见不着人,一把扯开原靓不老实的手,说道:“三爷,别胡闹了,这成何体统啊!”
  原靓不甘心,又凑了过来,继续扯香棋的衣领,直到露出半片白嫩的胸脯。原靓凑上大脑袋在香棋的胸前好一阵吸吮,末了直了身子,揉了揉肚子,满意地砸吧砸吧了嘴,说了两个字:“饱了!”
  香棋面色潮红,呼吸有些紊乱,抬手将衣服理好,依旧静静地坐回到栏杆上。
  普廷慵看毕,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眨眼便过了三日。这几日里,祈越看似安心养伤,心里却是闹心,对臀部那点伤大有怒其不争的意思,心中埋怨不已,“都让你养了四天了还这么疼,你倒是快点好起来啊!”想着,祈越从床上欠了身爬了起来。
  听到里面有动静,在外间伺候的丫鬟白雪立刻掀了帘子进了去,“公子有什么需要么?”
  祈越僵了僵,道:“白雪姑娘,有需要我自然会叫你。进来的时候请先说一声,你这突然进来,吓了我好一大跳。”
  白雪瞪了祈越一眼,“哦。既然没事,那我出去了!”
  祈越点了点头,见白雪出了去,悄声从从床上爬了下来,卸了面具寻了套夜行衣穿了,在地下好一阵走,依旧疼。疼得发急之下,祈越心一横,“爱痛痛去吧,总归不会疼死我!”这下祈越舒心了,咬着牙先跳窗后跳墙,循着旧路,利索地便出了安南王府,直奔保龄堂。
  
  却说江元睿在保龄堂院中石凳上坐了一阵,凉意上来,再也坐不住,到前厅寻了烛火出来,点上。
  烛火照得四周跟着明亮了起来,将江元睿的面目也照了个明白。今日的江元睿没做怪异打扮,此时看着是一副干净模样。
  江元睿在桌边坐了,从怀中取出一张小纸条,细细地看着,“有事相商,十一月初五酉时保龄堂见”,字体是极其隽秀的行楷,是祈越的字体无疑,看毕,他将小纸揣到怀中放好。
  江元睿在厅中坐了许久,觉有些无聊,秉烛去了后院信步走了走。走到祈越卧房门前,他抬了抬手,触到门板那瞬又突然收回,“万一祈越刚好来了可怎么解释?”
  不好解释,那便不看,想着,江元睿迈开步子沿着走廊往东走了几步,站到周鹤龄生前所住的卧房门前,心想,“周鹤龄的卧房倒是可以进去瞧瞧,之前在这住了那许多日都不曾进去看一番。”想着将门推开,迈步进去。
  数月不曾住人,此时的卧房看上去已然有些脏乱,桌上也积了一层的灰。
  江元睿将烛火放在桌上,开始翻动周鹤龄的遗物。桌子柜子细细翻了一遭,并无什么发现,眼角突然瞥见了床铺,于是走到床前,掀开被子,随即又掀开枕头。
  这回他看到了一个物件,金灿灿地耀眼。
  江元睿疑惑间,伸出手去,他想将那物件捡了起来瞧瞧。在即将碰到那物件的那瞬,他猛然觉得肩背一紧,手忍不住颤了颤,下意识地转了方向,回身一掌击出,正中来人的胸腹。
  一声闷哼,那人被他打得踉跄着连连退了数步,直到撞上屋中的圆桌后停下。
  “哎哟!我的——”黑衣人伸手捂着后腰下方,石雕般一动不动。
  江元睿那一掌打出就后悔了,这时候跑来拍自己肩膀的除了祈越还会有谁?此时见祈越撞上了圆桌后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快步走了过去,道:“抱歉,你没事吧?”说着作势要掰祈越的肩膀。
  “别动我,让我缓缓!”祈越说着连连抽气,无力得连一双眼都睁不大。
  江元睿双手僵在半空片刻,回过神来,垂了下来,“你进来怎么话也不说一声!”
  祈越疼得鼻子眼睛一并都红了,好不容易缓了过来,扯下面巾,呼出一口气,抬了脚艰难地向前迈了两步,看着床上的那金灿灿的金锁,道:“死人的东西别乱碰!”
  江元睿迈步跟上,“我不碰就是了。哎,屁股撞到了桌子而已么,至于这么痛么?”
  祈越抬眼,与江元睿双目对视,“我前几日挨了几十板子,老兄你也试试?”
  “什么?谁打了你了!他娘的!”江元睿握紧了拳头,一转念,又道:“你别待安南王府了,你跟我去长兴寨吧,总归不会让人冒犯你!”
  “长兴寨?”祈越这时想到了要和江元睿说的话,道:“对了,上次临君岩那事,赵知府已经注意到了长兴寨,或许不久之后坐实了便会发兵清剿,你赶紧回去安排怎么应付。”
  江元睿皱眉道:“什么时候探得的消息?”
  祈越目光游离,显然有些心虚:“有几日了,之前夜里我出来了一趟,碰着了原静。后来又挨了打,将信息写在纸条里又怕暴露了寻不到辩解的理由。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安排了,是防守是抵御还是挪地方,尽快决定了才好。”
  江元睿思虑着点了点头,“我回去会尽快安排,到时候再跟你联系吧!——回去好生养伤!”
  二人双目对视,江元睿看着祈越精致的面目,久久无法挪开眼睛。呼吸渐重之余,只想倾力将身前之人搂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
  从保龄堂出来,江元睿将祈越送到了安南王府周边,看着祈越翻墙进去了,方才离去,边走还边寻思,“挨了打还出来,跑啊跳的,他该有多疼!”
第三十二章
  话说薛神医来到安南王府,一忙就忙了数日,先给原王爷诊了,随后带着薛紫叶去见了原老夫人。
  原老夫人腿脚不便利,这一早起来,还烦躁得很,等原王爷带了薛神医一干人过来,瞧清了薛紫叶的模样后,心情立刻好了许多,连带着身子也好了不少,听闻薛神医要给自己瞧病,忙道:“哎哟,我这毛病都拖了这许多年了,也不急着一刻半刻的,若是能给我弄个孙儿出来,比让我多活十年八年的都强!”话如此说,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盯着薛神医一旁的薛紫叶瞅,才瞅了片刻,就已经寻思了出了一堆的问题:
  “这是你的孙女吧?”——“犬女薛紫叶。”
  “有十六了吧?长得真灵气!”——“快十七了。老夫人过奖了!”
  “不知道寻好婆家没啊?”——“却是一直未寻得满意的人家!着实让人头疼!”
  “哦,姑娘长得好,不急!”——“承老夫人吉言!”
  “神医这干来得辛苦,多住些时日方好。”——“叨扰不便吧?”
  “谈什么叨扰呢!真是!”原老夫人问出了眉目,意味深长地冲一旁的原王爷道:“你不是说静儿有块心病么?把他寻过来让薛神医也瞧瞧?”
  原王爷心明意会,忙遣人去叫原奎。原奎进门那瞬,原王爷一把将原奎扯了个结实,低声暗示:“带上脑袋,多看多想,别惹老夫人生气!”
  原奎莫名地点了点头,进了屋向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见着原奎来了,道:“静儿,快让薛神医瞧瞧你那心病!”
  原奎朝四周看了看,苦笑,“在这说不好吧?”
  老夫人有些不太高兴,又不好说明,少不得让薛神医以及薛紫叶同原奎进了里间。
  原奎和薛神医在里间好一阵说,出来的时候,迎头就见到了原王爷。原王爷一把拦住原奎,关切地问道:“你那心病,怎么样?能治好否?”
  原奎一愣,随即道:“薛神医说了,无可救药!”随着话落,人也已经闪得没了影。
  原王爷一窒。看着原奎离去的背影,满心的觉得悲哀。等薛神医出来,问道:“他那病真的就无可救药了么?”
  薛神医被问得一头雾水,“我看原二爷挺正常,看着不像有心病的模样!”
  “那他怎么说无可就药了?”
  “他莫不是说辛黎公子那病吧?那病却也不是无可救药,就是寻那冬香不太好寻!”
  原王爷抽了口凉气,莫不是原静在里头半个多时辰,说的都是辛黎的事?——这个小兔崽子!见着美人也不知道动动心!
  
  原奎从老夫人那出来后,去了祈越的卧房。
  祈越见原奎来了,趴在床上吃力地侧了侧身,“二爷,你来啦?”
  原奎点头,脸上带了些许的得意之态,“我今日向薛神医问了辛黎的病,依稀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你看我多有心,你该怎么谢我?”
  祈越想了想,道:“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谢二爷!”
  “先欠着吧?等你伤好了再说!——对了,伤好得怎么样了?还很疼吗?趴好,我给你瞧瞧!”原奎说着在床边坐了,伸手就去掀祈越的被子。
  祈越瑟缩了一下。原奎朝里看了一眼,“哎”了一声,“怎么又出血了?”
  “半夜起来如厕摔了一跤!”祈越艰难地侧了身,从原奎手中扯回被角给自己盖好。就这么一个动作,颈侧已然见汗。
  “你也忒不小心了,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原奎想了想,提了嗓子唤道:“白雪!进来!”
  白雪在外头听见叫唤,忙进了来。
  原奎看着立在地下的白雪,恨不得将人扯过来骂一顿,略定了定思绪,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主动过来服侍人,那便多上点心。你自己看看——”原奎说着,顺手就去掀祈越的被子,祈越抓得紧,原奎一下子没能掀开,少不得继续道:“这么下去耗到什么时候才能好!”
  原奎见白雪低眉颔首,一句话不说,再训斥也没意思,起了身,道:“我去向薛神医要个口服伤药的方子!”说着径自出了门去。
  这时候,原王爷等一干人都还在老夫人的卧房。众人围绕着原静一阵闲叙,然而没叙出眉目。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看了看原王爷,转而对薛神医道:“静儿的事先放放吧,不知薛神医能否将凯山那事儿先给解决了?”
  薛神医见问,道:“这个说快也快的,不如这样吧,明日先配一剂吃吃看!”
  老夫人点头,对原王爷道:“赶紧跟淑华说一下,明日让她陪你吧?小靓这都九岁了,再生一个小靓这模样的也不错。”
  正说着,老夫人扭头瞧见有人从门口进了来,虽然看不清,隐约却是原奎的模样,愣了一愣,心中忍不住高兴,暗道:“难不成是开窍回来了?”
  原奎进来向一干人一一请安毕,方才对薛神医道:“薛神医能否帮忙配个口服伤药的方子?”
  薛神医大概问了下伤者的情况,捋了捋胡子,“紫叶,备笔墨!”
  紫叶忙铺好了纸,握笔:“爷爷,您说!我写!”
  薛神医信口拈来,拟了个方子。紫叶认认真真写着,将怎么煎怎么熬,一日吃几次都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写了,满满当当地挤满了一张纸。紫叶写毕,将纸铺在手中轻吹了吹,送到原奎身前:“小王爷,给!”
  原奎心中自然明白老夫人的心思,接了药方,少不得迎合老夫人的心意,赞道,“父亲说薛姑娘写得一手的好字,今日算是见识了。”心中却想,但比下来,还是祈越的字更胜几分。
  紫叶受了称赞,脸上泛起些许红晕,低了头,“小王爷过奖了!”
  原奎也不准备多留,得了自己要的东西,告辞了离去,依旧回到祈越卧房,刚进了屋就在外间见着了白雪。原奎看着白雪少个魂的模样,心中一不高兴,脸色一下子就差了。
  白雪这回机灵了,忙道:“祈越公子刚刚睡下了!”
  原奎收了脸色,将方子顺带十几两银子交给白雪,“出去抓几副药回来给祈越熬了喝!”说毕进了里间看了看祈越,复又出来,见白雪依旧在,嘱咐,“祈越摔得重了,一日三次外敷伤药,别忘了!”
  白雪连连答应,目送原奎离去后,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十多两银子,觉得里面有油水可捞,心中高兴不已,在心底规划了一番。
  规划出了眉目后,白雪悄悄地走到祈越床边,见祈越脸朝外迷迷糊糊地睡着,于是低了头细看,渐渐地幸福之情洋溢了起来,心想,祈越五官挺端正的,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看着就是个有福气的,嫁给他也值了。
  看得久了,白雪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张嬷嬷早时跟她说的一番话——“祈越这人这方面不爱主动,你若有那意思,就莫要羞涩,主动些不会错的。”
  白雪瞅着祈越,做了会儿美梦,猛然想起原奎的话,就想开始尽那为□之道,于是从桌上拿了伤药,轻轻地替祈越掀被子,见祈越皱了皱眉,忙顿住,等祈越复又不动了,方才将被子掀开。
  此时祈越穿了里衣,细腰翘臀,臀部隐隐地透出些血迹来。白雪轻轻地掀起祈越的上衣,入眼的是白堑光滑的后背,背中线凹着,白雪看得直了眼,一颗心在腔子突突地跳着,几乎大有冲出胸膛的意思。看了片刻,白雪回过神来,开始替祈越解汗巾,没想到没解几下,祈越突然醒了来。
  祈越瞅着身后的白雪,吓了一跳,露出戒备之色,“你——干什么?”
  白雪脸上依旧泛着红晕,此时见问,示了示手里的伤药,“二爷叫我别忘了给你上药!”
  祈越忙向床内侧靠了靠,道:“白雪姑娘,药我自己能擦的!”
  白雪明白过来后,撇了撇嘴,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把伤药往床沿一放,起身,“那我给你买药去!”出了门,转身给祈越关门的时候,隐隐听到祈越说了一句,“怎么就听不进我说的话!”
  白雪闻言一窒。想了想,只当没听见。
  买了药后,白雪又跑到唐家的布庄,给自己定制了一套衣裳。回到安南王府已经是晚饭时分了,“今日熬药却是来不及了,那么——明日再说吧!”
  
  熬药这事对白雪来说还真是不情愿。次日上午,她精神萎靡地抱着一包药材到了茶房,没想到一进门就瞧见了茉莉,“茉莉姐?”
  茉莉正张罗着给原王爷熬那薛神医给开的药,见着白雪抱着一包东西进来,问道:“你也来熬药?是给祈越公子?”
  “是啊!”白雪说着也开始张罗,“茉莉姐,我没怎么熬过药,你帮我吧?”
  茉莉点了点头,道:“行啊!”顿了顿,又道:“对了,祈越公子对你怎么样?”话语间带了几分期待。
  白雪支支吾吾地道:“还好吧。就那样了!”
  茉莉一笑,道:“祈越讨王爷喜欢,将来一定能有所作为的。你若嫁了他,以后估计就是过少奶奶过的日子。……”话说开去,茉莉替白雪好一番憧憬。
  白雪听了一会,有些不耐烦,打断道:“再说吧!”
  茉莉住了嘴,刚有点人气的茶房立刻安静了下来。
  安南王府茶房跟厨房挨得近,茶房熬药,一并惹得厨房一股子的药味。
  之前耍过馨儿的那小丫头生得鼻长,努力嗅了片刻,忙去关厨房门,喃喃自语,“老夫人那边不是有自己的茶房么,怎么今日来这边?”
  馨儿听见,答道:“又不是给老夫人熬!——待会送菜的来了,别把门栓上!”
  那小丫头坏笑着,偏把门栓了个结实。
  馨儿叹了一口气,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听见外头有人叫唤,忙去开门,却是食材送到。几个人将鱼肉蔬菜搬进厨房。事毕,馨儿去寻了鱼出来,张罗着便要宰杀烹饪。
  那小丫头见馨儿积极,又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问道:“馨儿姐,要不要我帮忙呀?”
  馨儿看了小丫头一眼,道:“歇着去吧,过会又有的忙了。让你想歇都没得歇!”
  正说着一个大些的丫头插嘴道:“俊生要的鱼,怎么可以让别人碰呢?馨儿,你说是不是呀?”说着嘿嘿笑了笑。
  馨儿脸颊发烫,“说什么呀,真是!别老俊生俊生的!”
  “哎哟,大家说说看,倒是谁老说俊生俊生!”
  话到此处,立刻有个丫头拔高了声音说道:“馨儿你一天到晚想着俊生!担心辜负了普廷慵哦!”
  馨儿急红了脸,说话却十分的严肃,“我有吗?”
  这时候旁边的几个丫头开始坏笑着附和,“哎,没有没有!”
  “有没有,我们怎么知道呢!”
  “对啊,对啊!”有个丫头寓意不明地说道:“普廷慵从沪州千里迢迢带回来送她的簪子还插头上呢!怎么会对不起她的廷慵哥哥呢!”
  馨儿立刻低了头不说话了,头上银簪上的玛瑙坠子顺着馨儿低头的动作晃了两晃。
  那丫头见馨儿低头不说话了,拍着手哈哈笑,“哎呀,你们看,害羞了害羞了!”
  大家笑了一阵,厨房安静了片刻,立刻又有个丫头说道:“哎!有没有发现,其实我们安南王府美人很多啊?”
  “二爷,三爷,辛黎公子,还有俊生,府里的姑娘被他们比得都上不得台面了。”
  “那是!你们说说,之中谁最好看?”
  “二爷最俊了!”
  “俊生最秀气!”
  “三爷长大了不会比二爷差的!”
  “说不准的,二爷小时候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哎?你见过啊?”
  “我当然没有啊,张嬷嬷说的嘛!张嬷嬷说大爷也长得很俊的,可惜一闭关便是这么多年,咱这些后来的丫头,都没福气瞧见呢!”
  “瞧二爷就够了,对了,二爷二十五了还不娶正室,你们说这是为啥啊?”
  “想知道自己问二爷去啊,我们怎么可以随便说啊!”
  小妮子撅了嘴,“哦!”
  “我看如今薛姑娘怕是会成为二少奶奶,昨日晚饭后我去老夫人那收拾碗筷刚巧瞧见薛姑娘也在,老夫人挺喜欢的样子,说薛姑娘又体贴又漂亮,连生辰八字都问了!”
  有个丫头附和,“薛姑娘长得是漂亮,那柳叶眉又细又长,羡煞我也!!!!”
  ……
  白雪听着厨房聊得开心,心想人多就是热闹,少不得让茉莉先帮自己看了,跑去厨房听了听,心中也想说几句,瞅着个空,立刻插话,“你们有没有发现,其实祈越公子的眼睛长得最好看?那睫毛都不知道怎么长的,长也就罢了,还有点上翘!”
  一个丫头见白雪见解“独到”,开始调侃,“白雪姐姐,你观察祈越公子好仔细哦!有没有发现他身段啊肌肤啦也是十分的好呀?”说着哈哈一笑,意思自然是这几日白雪服侍祈越,把祈越看光了。
  白雪倒还没明白话里暗藏的意思,张嘴就顶了上去,“他的身段皮肤是很好呀!”
  话音刚落,厨房里立刻爆发出一声哄笑,有的丫头还夸张地边拍桌子边哈哈大笑,被奚落得刚缓过劲的馨儿此时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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