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偷欢 by 无常君(下)【完结】(7)

2019-05-10  作者|标签:


  却说原奎这夜睡在自己的卧床内,辗转反侧间,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宝珍依旧住在外间,等候着自己的使唤。
  事情水露石出,不管祈越对自己可否真有真心,自己对他的真心不假。为祈越洗了冤屈,心中却无丝毫快乐之感,安南王府真是不吉利,大正月里,人死了一个又一个。
  原奎苦笑,“这下倒好,我身边的人倒是清了个干净。”
  原奎身心俱疲,再睡不着,意识还是模糊了。
  这日是晴好天气,原奎在院中信步闲逛,走到祈越的卧房门前,发现门开着,于是放轻了步子走进,想看看祈越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都干些啥。
  进了里屋,只见祈越穿着那身枣红色长袍施施然靠着床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
  祈越看见原奎进来,将书叩在胸前,嘴间弥漫出了笑意,一双眼睛顿时变得勾魂摄魄似的,对原奎道:“二爷,你那些书我看完了,你来考我吧?”
  原奎心中一喜,上前在祈越身边坐了,展开双臂将祈越搂到了怀里,略低了低头,在祈越脖子上嗅了嗅,“真看完了?上次考试你可没及格,这次再没及格,就该罚。”
  祈越放下书,道:“二爷请问。”
  原奎坏笑,“咱不考理论,考实验吧?”
  “实验?”祈越双眼放光,“好啊!”祈越说着猛然跃起,顺势一把将原奎扑倒,“二爷,我只学了做男人那份,就劳烦二爷充一回女人吧!”
  原奎大惊失色,抬手要推,大喊“停停停停停!”一口唾沫呛在喉间,顿时咳嗽不已。
  原奎咳嗽着睁开了眼,心想原来是个梦,祈越不是走了么?咳得难受,不由得开口叫道:“宝珍,帮我拿杯水来。”
  “二爷,您要的水!”话音落下,床帐随风掀开,宝珍呆呆地立于床前,手中捧着一杯水,一头的血红,一脸的青蓝,嘴角却挂着笑。
  原奎吓得惊呼了一声,整个人都坐了起来。他手捂着胸口,喘息不已,冷汗从额头一直流到脖颈。心神渐定,再抬眼看时,灯光昏暗,床帐低垂,刚刚所见似梦非梦。
  外头伺候的绮梦听到原奎一声叫唤,梦里一激灵醒了来,穿了鞋子进了屋,在帐外道:“二爷,可有何吩咐?”
  原奎思虑着开口道:“之前有听我说要喝水么?”
  绮梦想了想,道:“奴婢刚刚就听见了您的一声叫唤,之前的倒是没听见。二爷您要喝水啊?”绮梦说着,速速地为原奎倒了杯水,送到床前,“二爷,水!”
  原奎抬手缓缓将床帐掀开,看着床外的睡眼迷蒙的绮梦,嘘了一口气,接过水喝了,复又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了宝珍的一句话,祈越来安南王府自有他的一番计较,却不知到底所为何事。
  次日,原奎即让府里的下人拿了挖掘工具下了后园密室。
  原王爷听说原奎要在后园瞎折腾,亲自过来阻止,劝了几次无效,少不得道,“折腾明白了记得收拾干净!”
  原奎带了一帮人一连折腾了数日,终于挖掘到一条密道,密道渗水,直达膝盖。原奎亲自带了数人下了去,淌着水一行数里,在密道尽头发现了一具尸首。
  尸首已然白骨化,此人是谁无心细究,原奎独独拿了那人怀中所抱之物,翻开看时,除了金银珠宝外,尚有一物,此物方圆四寸,质体润白,上有五龙纽交,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乃是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拿出密道的时候,后园炸开了锅,都说密道了发现了宝贝。
  原王爷听见消息立刻赶了来,见到玉玺那瞬,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小心翼翼地从原奎手中取过,在手中捧了,跪伏于地,高呼“万岁”。稍歇,让下人准备纸笔,准备书写奏折一张,禀于朝廷。
  原奎急忙出来阻拦,道:“玉玺从地道中挖出,正品赝品尚未可知,如此急着禀明,未免过于心急。万一不是正品,到时候谁都担待不起!”
  原王爷将手中的玉玺细细看了一番,略作寻思后,道:“传国玉玺,不会有错!”
  原奎从原王爷手中取过玉玺,“爹,玉玺乃孩儿所得,什么时候上交朝廷,请父亲让孩儿做主。”
  原王爷睁大了眼,简直不可置信,“你,你,你要拿它做什么?”
  “孩儿想借此一用,将心中一个疑问解明白,要不然孩儿将终身难以释怀,请爹爹成全!”
  原王爷内心好一番挣扎,终于断了立即上报的想法,“好!但你要保证玉玺周全!”说毕拂袖离去。原王爷回书房中好一阵坐,心下无底,于是让人叫了绮梦来,吩咐,“若是原静私见外人,你得速速禀与本王知道!”
  
第四十九章
  却说江元睿用心好一番打探,很快探得消息,说安南王府地下挖出了传国玉玺。
  听到消息那瞬,江元睿脊背如遭芒刺,额头顿时出了一层冷汗。事态发展不妙,江元睿也不敢跟司彤提及,自顾自揪了一颗心,静看事态变化。一连等了数日,安南王府不言不动,却是越来越安静了。
  江元睿低眉一阵寻思,心中顿时开朗,——若是想扳倒常胜将军原凯山,这倒是个机会。然而事态重大,不能擅自做主,少不得回长兴债跟大哥吴堪商量计策,顺带着带司彤上浯岛。
  却说司彤在大柴院休息了半月,又有柴宇六的倾力照顾,身子算是稳了住,只是半夜里常常梦魇,一会儿梦见自己掉进水里挣扎不开,一会儿又觉得浑身不听使唤,心下清明,身子却怎么也动不了,直急出自己一身冷汗。
  司彤做这种梦是有来由的。十五岁那年,在余清县他偷食未果反遭人偷袭击晕,醒来后他浑身上下疼痛非常,那时他也不知道那群人对自己做了什么,只想出城找辛黎,辛黎是没找见,在他快死的时候祈越救了他。
  祈越一直不肯跟他说伤势,不过司彤自己有所察觉。因此,那两年他常常做梦,梦见一群人围着他大肆侮辱玩弄,而自己动不了半分,只能在绝望中听天由命。
  这梦做了两三年,自从变身成祈越后,那梦方才消停了。
  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年,没想到此时又变本加厉地做起这梦来,着实让他有些难以招架。心烦意乱之余,对周边的人也疑神疑鬼起来。后来,他干脆关了房门,除了江元睿,无事谁都不要见。
  司彤的一举一动江元睿尽皆看在眼里,这日回到大柴院,听说司彤在房内补觉,于是悄悄地在司彤的床边坐了,学着柴宇六的模样看着司彤出神。
  司彤实在太漂亮了,幼时漂亮的孩子多得很,可过了二十还能保持这么干净漂亮的,真是不多见。江元睿看着司彤,仿佛又看到了当初保龄堂院内自己窥见的那副场景,登时觉得口干舌燥。
  睡梦中的司彤起先很安静,渐渐地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就露出了焦急的模样来,额头也沁出了汗。
  江元睿揣了一副好心拿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替司彤擦去额角脸颊上的汗,却不想司彤突然抬手抓住了自己的手,睁眼的同时还喝了一声,“畜生,住手!”
  这一句“畜生”着实把江元睿吓了一跳,他联想起刚刚自己对司彤的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确是当得起“畜生”这两个字。
  司彤一见是江元睿,忙松了手,惊魂稍定,渐渐地又犹如被人撞破了□似的无地自容起来,他带着些歉意对江元睿道:“江兄,刚刚,我骂的不是你!”
  “恩!”江元睿简洁地答了,随后对司彤道:“这大柴院,你若是不想住了,我可以带你上浯岛,去见长兴寨的弟兄。”
  司彤眼神亮了亮,坐直了身子,“如此最好不过。只是玉玺——”
  “若是你信我,玉玺的事,就交给为兄!”
  司彤思虑着点了点头,“那就拜托江兄了!”
  江元睿点头,见司彤额上还挂着颗汗珠,就下意识地想帮着拭去,他刚抬手,畜生二字突然从脑海中闪过,他心下一颤,生生将手收回,见场面尴尬,于是他贴了两个字,“放心!”
  决定要走,司彤当日便让江元睿跟柴宇六说了,决定次日即起程。
  柴宇六这段时日对司彤体贴照顾,没想到是热脸贴了冷屁股,心下灰心不已。虽然外表不表现出来,内心却是惶惶然不知所措。这时候听闻司彤要走,诧异之余更是束手无策了。
  司彤起程这日,柴宇六多备了辆马车,说什么也要送司彤一程。
  两辆马车在路上驶着,司彤靠着车壁,面无表情,脑袋随着车的动作一晃一晃的。走到江边的时候听见潺潺水声,撩了帘子往外看,看着清澈的江水,司彤心头一紧,随即皱了眉。
  对面一辆马车驶来,和司彤的这辆马车打了个照面。没看清驾车的以及车里坐的人,司彤只是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杨大哥,为了我连带着你也得离开同安,我真是——”话音未落,一人拔高了声音立刻答了上来,“没没关系,有你在,到哪我我都乐意,我有一张网,只要有鱼的地方我们就能活活下去。不怕!”
  车马声嘈杂,声音听不清楚,话倒是听得明白,司彤忍不住为他们幸福,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心中那个人同坐一辆马车,走遍天涯海角,自由自在。
  江元睿看着司彤看着马车外,全然失魂模样,问道:“那马车上的人你认识?”
  司彤回过神,放下车帘,摇头自嘲地笑了笑,“不认识。”
  江元睿无话可答,于是点了点头,不做细究。
  几人出来的时候本有几丝阳光,后来老天似乎也觉察到了司彤心情低落,渐渐地再灿烂不起来,等这一行人到了飞云渡口的时候,干脆下起了雨。
  司彤刚掀开马车车帘,就见柴宇六撑着一把伞笑眯眯地站在车外,少不得抓了柴宇六的胳膊下了车,钻进了柴宇六的伞内。
  柴宇六将司彤送上了渡船,随即伞一收,急急跟着挤进了船舱。
  司彤看了一眼挤进来的柴宇六,挪了挪座位让出一席之地,随即扭头朝着江元睿苦笑了笑。
  船在岛下停了,江元睿搀了司彤出了船舱,沿着上岛的石阶,拾级而上。
  江元睿替司彤打了伞和司彤并了排走着。柴六哥跟在司彤后面,想插手又插不进去,好一阵急,没急出结果来,少不得老老实实地在二人后头跟了,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司彤的臀部近在咫尺,眼睛一下子就直了。从岛下到岛上一共也就数十级石阶,魂不守舍的柴六哥跌跌撞撞走得那叫一个辛苦,就剩最后几阶了,那柴六哥偏生还要上演什么叫狗啃泥,摔了自己还不算,扑在台阶上的时候刚巧抓住了司彤的脚踝,结果害的司彤也倒了。
  江元睿正和司彤说话,一边走一边介绍着长兴寨,又说自己的大哥吴堪年岁大了身子不好,不能下来迎接,只能在寨子里等着,让司彤见谅。
  司彤连连地应着,眼看着要到了,只觉得脚下一紧,腿一下没能抬起来,脚一下子没站稳,哎了一声,便向前扑去。江元睿惊呼一声,扔了伞忙去扶司彤。
  司彤膝盖双手早触地,登时擦出血来。司彤咬着牙爬起,回身看了看爬起身抬了头一脸歉疚地看着自己的柴宇六,蹙了蹙眉,揉了揉掌心,回身一步步地向上爬,心底却忍不住埋怨,“江元睿这六哥一副色相,着实讨厌。”
  上了岛后,江元睿带了司彤直接去了大哥吴堪的卧房。吴堪虽说是大哥,早时是南姜的大将军,此时则是长兴寨的大当家;而江元睿,之前是吴将军麾下一员,此时是长兴寨二当家,终日以江道长的身份游荡在外,主谋招人入伙之事。
  吴堪早在房里等了,见到司彤的时候,激动得双手抖个不停,心下念叨不已,这人可是十多年前的姜慧小皇帝啊!
  江元睿见大哥失了态,忙将柴宇六等一干闲杂人遣走,关上房门。
  吴堪挣扎着从座上起来,拄着拐杖行了两步,突然弃了拐杖跪下,伏地叩头,“万岁万岁万万岁!老夫等这日等了整整十二年了!”
  司彤上前扶起,将人搀扶了坐回椅子上,“吴将军莫要如此!将军只消呼我司彤便是。”
  吴堪握了司彤的手,絮絮叨叨地好一番倾诉,激动之情方才稍稍平复。
  江元睿见大哥恢复了常态,插嘴道:“大哥,司弟在上岛的时候摔了一下,衣服都脏了,可否先让他换了衣裳?”
  吴堪闻言,低头瞧了瞧司彤的衣裳,只见司彤衣袖以及衣服下摆沾了不少泥水,边点头边道:“好好好,元睿你安排着!”
  江元睿带了司彤出去,吩咐了侍者带司彤去换衣裳,自己却不跟去,转而回了吴堪卧房,在吴堪身边坐了,正色道:“大哥,有一事,元睿得讨得您示下。”
  吴堪激动了许久,喉咙发涩,喝了口茶润了润喉咙,道:“什么事?说!”
  “传国玉玺被安南王府的人先拿到手了!”
  吴堪手颤了颤,差点没捧住那小杯茶水,手紧了紧,道:“这什么时候的事儿?”
  “好些日子了,不过有一事颇为奇怪,安南王府的人寻见了玉玺,却不上报,也不把消息传开!”
  吴堪皱了眉,“你的意思是——”
  “玉玺定然得夺回,只是,原凯山蒙国大臣,军功显赫,忠心耿耿,若是能借此事将其扳倒。有助于我等成得大事。”
  吴堪点头,“若是真能做到,自然是好。只是此事真做起来未必容易。”
  “所以元睿回来请您示下,到时候大家商议了,订出策略来,咱就好依计行事。”
  “这事有跟主上说过么?”
  江元睿摇头,“此事不能跟他说,他知道了定然坏事。”
  “何出此言?”
  江元睿想了一阵方才说道,“他心中有人,怕糟连累。这事得瞒着他。”
  吴堪一阵寻思,道:“借传国玉玺扳倒原凯山,一举两得,想法是好,但为保万无一失,必得从长计议。这样吧元睿,你现在就传出话去,让各部首领下午到议会堂会一会。”
  江元睿点头称是,正待转身,只听得砰的一声门响,二人目光同时向门外看去。
  门外那人尚未进门,开口即道:“江兄你不用去了,这事不行!”
  听到声音,就是没看到人也知道那人是谁了,就是江元睿说一定要瞒着的人——司彤。
  司彤进了门,看着江元睿道:“江兄,其他事我不干涉,拿传国玉玺陷害原凯山不行。”
  江元睿看着司彤一步一步走近,道:“为了大事,大家总有所牺牲,畏首畏尾,永远成不得大事!”
  司彤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直视江元睿,道:“涉及传国玉玺,必然罪及谋逆,谋逆则必诛九族,必然殃及无辜。”
  江元睿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咱输不起!”
  司彤提高了嗓门,道:“不借此杀原凯山,咱就必然会输?”
  江元睿也跟着拔高了音量,“咱的希望本来就很小,你要是还怀着妇人之仁,咱就一辈子坐死在这浯岛作算!——你别忘了你的这条命是用多少人的鲜血换回来的,临君岩几万人投海自尽为何?就为了自己封自己的口,让世人再无人知晓姜慧小皇帝还在人间!这些血债自然记在蒙世祖的身上,然而你也别忘了,带兵攻打我们南姜的是谁!——是原凯山,蒙国的常胜将军,现在的安南王,原奎他爹!”
  江元睿说得激动,司彤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唯有喘息着定定地看着江元睿的份。吴堪在一边听了觉得不妥,猛咳了一声,以作提醒。
  江元睿收了话,放低了音量,道:“对不住。司弟,你回去好好想想。”
  司彤看着江元睿片刻,深知江元睿所言至理,无奈地转身离去。
  下午,议会照例进行。司彤在长兴寨给他腾出的卧房里,闭了门,谁也不见,一想就是一个下午。他把原奎的坏处都想尽了,然而依旧放不下。夜幕降临,司彤一横心,翻出一套玄色衣裳出来,穿上。开门出去那瞬,差点和一人撞了满怀,抬头看时,却是江元睿。司彤猛地顿了住,“江兄?”
  江元睿叹了口气,摇头,“你还是放不下他!”
  司彤低了头,转身回到卧房,在屋内坐下,沉默了一阵,道:“别人我不管,不能连累原静。”
  司彤喜欢管原奎叫原静,江元睿也知道,这时候便道:“原奎是原凯山的儿子,不可能不连累,不过据说原奎幼时很讨蒙世祖喜欢,或许蒙世祖能念及旧情网开一面。”
  司彤摇头,末了抬头看着江元睿,目露恳求之色,道:“我去将玉玺取来,你放他一马。再不行,我去杀了原凯山!”
  江元睿摇头,“其他事你这么说,我必然应了,然而此事关系重大,不行!”
  司彤猛然站起,道:“你不答应,我今夜便去安南王府,将你们的计划告知他们。”说着向门口大步走去。
  江元睿一惊,从桌上顺手拿了个杯盖,运了气力向司彤后背砸去,一击即中穴道,见司彤身子立刻瘫软,江元睿几步上前,接住。看着司彤满眼诧异,江元睿叹息了一声,随即将人横抱了放到床上。
  司彤浑身无力,口不能言,心下却是明白,睁了眼睛看着江元睿,满目尽是哀求恐惧之色。
  江元睿看了司彤片刻,道:“江山是谁的,不用我多言。你再好好想一个晚上,明早过来你给我答复。”说毕替司彤扯了被子盖好,离去。
  却说柴宇六白日里纠结了一日,吃了晚饭后拿了伤药去叩司彤的门,心想,“司彤那一摔必然摔伤了,得替他上点药,顺便好好赔个不是。”叩了许久没人答应,柴宇六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进去。
  屋内点着烛火,床帐低垂,柴宇六回身关了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立了一阵,道:“司弟,睡了?”
  没人应。柴宇六等了一阵,又道:“睡了那我帮你把烛火吹了!”
  依旧没人应。柴宇六皱了眉,难道没人?想着便去掀床帐,看清床上躺的人后,柴宇六吓了一跳,“哎哟,你没睡啊?我吵着你啦?哎,对不住,白日里我不是故意的。你——”
  说到这里,柴宇六发现了司彤的异常,——眼睛戒备着滴溜溜地看着自己,却不说话,手脚一动不动。柴宇六吃惊地嘿了一声,伸手在司彤眼前晃了一晃,见司彤眨了几下眼睛,问道,“司弟,你怎么了?中风了?”
  屋内寂静了片刻,柴宇六又道:“哎?莫非是点了穴道?——是了是了。江元睿那小子就会这手。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可惜我不会解啊!”柴宇六惋惜着看了看自己的手,随后搓了搓,道:“对了,今天摔疼了不?我给你擦点药!”说毕十分自若地掀了司彤的被子。
  司彤束了腰,腰肢纤细,身体更是显得修长匀称。柴宇六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回过神来,他开始替司彤解腰带,末了开始解汗巾,边动手边真挚恳切而又语重心长地说道:“司弟,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碰,我也没想怎么着你,就是像看看你的伤,再给你擦点药。这药还是你们保龄堂配的呢,你瞧瞧?”说着将药在司彤面前晃了晃。随即放了,将司彤的汗巾解了下来,将裤子褪到脚踝,只见膝盖上破了皮,他心疼地道:“都出血了,司弟,你忍着点,我给你擦!”
  柴宇六一只手擦着药,眼睛以及另一只手却开始不老实,眼睛瞅着司彤略为突出的胯间,空出来的手则开始在司彤大腿上摩挲,滑腻腻的,一摸便爱不释手,怎么也摸不停。
  摸了许久,柴宇六抬头看向司彤,只见司彤蹙着眉头,忙收了手,道:“膝盖上擦好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摔痛的?我给你看看啊!”说着开始解司彤的衣襟,“我解了啊!你要是不想我看,那你就说一声,说不出来哼一声也行,我立刻住手!”
  等了一阵,柴宇六发现司彤只是皱眉,没说也没哼,兴致勃勃地放开了手,“司弟,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啊!”
  
第五十章
  柴宇六心安理得地将司彤剥了个精赤条条,又怕司彤冷,一下一下地往司彤身上哈气,也不知是不是累的,只哈得自己额头冒汗耳朵发红口干舌燥。
  柴宇六哈了一阵后,直起身来,收了之前那副不正经模样,情真意切地道:“今日为兄在这岛上走了一遭,发现这岛也没什么好的。你长得这么好,注定了是该过锦衣玉食生活的人,在这种地方生活只会委屈了你。跟哥走好不好?”
  司彤没有回答,只是迷蒙了一双眼。
  柴宇六等了片刻,又道:“你怕吃官司,为兄给你摆平,从今后你就自由自在,你想去哪就去哪,再无需躲着。为兄玩世不恭三十年,一颗心从未因谁砰砰跳过,本以为会此浪荡一生,然而自从见到你,为兄——”说着抓了司彤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前。
  司彤睁大了眼,只听得柴宇六绵绵不休地说着:“司弟,你感觉到没,为兄现在心跳得厉害。你就是那个能让为兄动心的那个人。司弟,为兄知道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没关系,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为兄愿意等。都说两个男人在一起不会长久,为兄在此发誓,一辈子对你好。为兄知道平日里,你定然不会答应,不会开这个头,今日天时地利人和,咱就开了这个头吧。很快乐的,相信为兄!”
  柴宇六说着,开始解自己的衣裳,嘴上却又补充道:“司弟,你若是不答应,你说一声,为兄绝不碰你!”
  司彤满脸的惊恐,额角见汗,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张嘴,他想挣扎想躲避,他更想爬起身来扇柴宇六一巴掌,可是手脚瘫软,无一丝力气,看着柴宇六手忙脚乱地脱着衣服,他知道他自己完了。
  柴宇六如愿以偿地没听到司彤的一丝声音,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个干净后,他爬上床去,放下帐子,将司彤抱到怀中,理智在**面前全面坍塌,只余一片狼藉。
  柴宇六亲遍司彤全身,又分开司彤的双腿着重在胯间上下前后好一阵舔I弄,见司彤无法兴奋,终于放弃,拿了伤药作了润滑,爬上了司彤的身,百般温柔间将好事做成。
  最后柴宇六心满意足,拿了帕子想替司彤擦去臀间粘腻。他将司彤翻过身去,然而,手还未动,臀间三点血红就先入了眼,柴宇六惊诧间滚下床来,大张了嘴,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你,你,你是——不可能,怎么会是——”
  柴宇六好一阵挣扎方才接受了事实,大错已成,做什么也于事无补,颤抖着手擦去颊上的汗水,扯了被子替司彤裹了,随即胡乱给自己披了衣裳,也不敢看司彤,跌跌撞撞出了司彤卧房,连夜离了浯岛,逃命去不提。
  却说江元睿纠结了一夜,次日一早即去见司彤,推开房门,掀了床帐看到司彤的那瞬,江元睿懵了。
  此时的司彤趴着身子,肩膀胳膊赤I裸裸地露着,衣裳更是随意地仍在床尾。
  江元睿双手握拳,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一角,下手即为司彤解去了穴道。
  解开穴道那瞬,司彤一骨碌爬起身来,一巴掌甩上了江元睿的脸。
  江元睿脸略偏了偏,却一句话没有。是自己做事欠考虑了,怪不得司彤打他,该打。
  司彤早气红了一双眼,见江元睿不言不动,欠身到床尾扯了衣裳快速地穿了。眼角瞥见墙上挂的剑,过去握在手里,随即就要出门去!
  江元睿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在司彤出得房门的那瞬,突然出口问道:“那人是谁?”
  司彤顿足,回过头来,看着江元睿,咬着牙狠狠地道:“你那情同手足的柴六哥!”
  江元睿心下一紧,继续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司彤冷笑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剑,道:“杀了他!”
  江元睿向前迈了一小步,“你——”
  司彤提高了嗓门,“江兄这回也要阻止不成?”见江元睿无以应对,司彤转身大步离去。
  司彤气势汹汹地寻到了柴宇六暂住的卧房,也不敲门,抬腿一踢,破门而入,在屋内一阵寻,没见到人,随即出来,到其他地方也找了,依旧没有柴宇六的身影,最后下了岛,在渡口问了撑船摆渡的弟兄,这回有了回答,——柴大官人四更天的时候急急地走了。
  司彤立刻让那人将自己渡了海,上了岸要了匹马,又要了个斗笠,一鼓作气奔回同安城。
  大柴院,百滋铺,另外两家糕点铺以及茶铺,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没有柴宇六。一直到天黑,无望之余,司彤查觉到了腹中饥饿。拖着一身疲惫,司彤随便寻了地方吃了点东西,也没付钱,起身拿了宝剑便走。
  小二瞅见忙过来拦了要钱。司彤脚下一顿,略抬了脸,道:“现钱没有,回头补上。”说着也不等小二说话,转身离去。
  司彤信步走到了安南王府大门口,在石狮后靠了,眼睛却瞅着安南王府的大门。看了许久,等天黑了个彻底,跳墙进入安南王府。
  刚入夜,安南王府还挺热闹,这时候去寻原奎还早了些,于是司彤去了毓锦院,在院里瞧见了原靓和辛黎的身影,上了墙头坐了,专心听辛黎和原靓有一句每一句地说话。
  那二人说了一阵,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安静后,原靓小心翼翼地说道:“辛黎哥哥你是不是又想祈越哥哥和俊生哥哥了啊?”
  “祈越哥哥和俊生都死了半个月了,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挺难受!”辛黎落寞地说着。
  “有喜欢的东西玩就不想了。你看我哥哥挖到了玉玺就好高兴,天天对着玉玺瞧。白天里捧着,睡觉也枕着。辛黎哥哥你喜欢什么东西,我给你弄来,你天天对着它你也就不想他们了。”
  “我想哥哥!”辛黎下意识地说了这四个字后,看了一眼原靓,改了话说道:“我什么东西都不喜欢,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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