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潮声 作者:十二楼主人【完结】(8)

2019-05-07  作者|标签:十二楼主人 复仇虐渣 虐恋情深

  刚进店坐稳,来的小二却让余梦溪吃了一惊。

  这人抽得是哪门子疯,不去做他的一品御史,跑来这乡下作跑堂。

  没按常例堂食,只点了一盘猪蹄,一份芙蓉豆腐,三两小酒,打包走了。

  “若问不朽,清风明月,与歌与酒。”入夜后,梦溪自斟自饮,随手调起一张些许走音的七弦琴。

  突然听到一阵哀婉乐声,不同于一般笛音的清亮,又不似箫的沉稳浓郁。在这暗夜里,异常的苍凉凄婉。

  声音很近,他提着一盏灯,出得门来。

  他只看得夜色里,灯火下的那抹人影。一袭青衣,半边额发遮住了右脸。

  乐声停下,“梦溪,你来啦?我知你厌我,不敢叨扰你,跑堂这活包吃包住,也有些银子可赚。”

  余梦溪觉得同他无话可说,转身准备回去。

  “梦溪,这曲子叫《折杨柳》可觉好听?,这是塞外的羌笛,用兽骨做成,一个朋友送我的,”

  不想答话,脚步却停了下来。

  “梦溪,我很想你。”

  他听见了,划过心间的却是羞辱感,嘴角挂着嘲讽的笑,不置一词,迈开步子往家走去。

第14章

  日子也算平静的就这么过了,韩雨潮有时回来敲他的门,给他带两个打包的酱猪蹄。他也收下,不过第二日便作垃圾丢了。

  仲夏夜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猛。窗外电闪雷鸣,漫天风雨,风势很大,震得窗户刷刷作响,门被风吹开,雨灌了进来,却无人去关。烛火被风熄灭, 房间里暗的伸手不见五指。

  余梦溪失了魂一样的坐在桌前,他癔症这两年已经很少发作了,

  不能自制地喃喃自语。这两年来,他活的开心洒脱,夜里没有纠缠着他的噩梦,白日没有能伤着他的割心之痛。除了雨天,潮s-hi的水气,铺天盖地的将他扔回那些乱梦,没人能救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身,来人披着一身蓑衣,水不停从衣上滴落,看起来就像个雨人。

  “梦溪,怎么不关门?”转身关上房门。

  房间里无人应他。

  刹那闪电划过,看清桌前的人影。韩雨潮急忙将手里蓑衣丢在一旁,s-hi漉漉的手搭上那人肩头,急切地问道,“梦溪,你怎么了?”

  余梦溪如痴似醉地看了他一眼,可那并不是常人的眼神,瞳孔里没有焦距,像被魇住似的。

  韩雨潮点上灯,将窗户的c-h-a销固定上。那人还是呆呆的神色,问他任何话都没反应,自顾自的呓语。俯下身来,将耳朵凑进那人嘴边方听清“舒窈。。。”

  一直以来,他虽跟余梦溪软言道歉,可他不觉得真做错了,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选择。他们曾经有一个女儿,被他舍弃掉的女儿。对这人弃若敝履,得到滔天权势。

  可是此刻他却抚上心口,不得不去抑住心揪起来的痛感。

  他将余梦溪扶到床上,帮他擦了把脸,让他休息。乘着他呆楞着,嘴贴上了温热的唇瓣,没有遭到抵抗,实在是太久没有尝到这人的味道,想起这个人软软的小舌,身体的温润触感,还有情动时的喘息声,身体腾的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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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大雨之后,树木越发青翠,难得的凉爽天气。

  余梦溪是醒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略动了动,身子一僵,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

  这个卑鄙的男人竟然趁他意识不清干出这档子下作事。

  勾起一抹笑道,“韩大人这是有多久没发泄了?大半夜还能摸到我这个癔症呆傻人的床上来。”

  见他愿同他说话,心里一喜,想搂过他来再亲,余梦溪身子一侧躲过了。

  韩雨潮当他害羞便翻身下床,也不强求,披上外裳去厨房烧水做饭。

  端着一盆热水进来,伺候着洗漱。

  见他穿戴整理好。悄悄打量着对方神色,那人不似生气,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根竹节玉簪,当年梦溪离开的时候,一屋子东西什么也没拿,自己不知怎地就偷偷收起着这根簪子。后来从犬戎到京城再到这里,不管怎样颠沛流离,这根簪子一直贴身藏着。

  韩雨潮把它递到了那人手上,“梦溪,我们重新开始吧。”

  看到那人接过了簪子,安心起来。

  可一眨眼,簪子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成了两截。

  “ 韩大人昨夜乘虚而入,梦溪不计较,又不是什么女子贞洁。不过这度夜资给的还真是轻贱,梦溪不稀罕,我还要去私塾,您自便。”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5章 第 15 章

  慢慢蹲下拾起断掉的簪子,收进衣袖内。

  他以为余梦溪还念着他,所以觉得即使要了他,也是迟早的你情我愿。余梦溪没有跟他生气,虽然说的是讥讽玩笑的话,也算是没有不理他,他甚至一度觉得很快就能得到原谅了。

  梦溪变了,变得他猜不透,怎么哄也哄不好了。

  可是他韩雨潮决定要的,哪怕弄得玉石俱焚也要把碎片握在手里。

  接下来的许多天,他很识相的没有出现在余梦溪的眼前,傍晚在食肆里给客人上菜的时候,眼睛总瞅着外面,希望看到那人的影子,可余梦溪并没有出现。

  打烊后急匆匆的来到余梦溪屋外,大门闭得紧紧,窗户半掩着,只离得不远不近,偷偷看着他。看他在灯下看书,看他执笔研墨,他想起那个古祠里,梦溪低首念起那句“满川风雨看潮生”被他诱得抬头看他的眼神,万种情丝悉堆眼角。心间又是一荡。

  就这么守着,待那人屋里灯火熄了,才转身离去。

  余梦溪在枕头下面藏着一把匕首,若是雨天将至,他就在手臂割道口子保持清明。若是那人敢乱来便给他身上添几道伤。

  整整快两个月,安分守己一直未出现在他面前。

  韩雨潮盘算的很好,猎物就是要让他一点点放松警惕,然后再一把收网。他偷偷地注视着余梦溪的一举一动,了解他有哪些旧的新的喜好。他好像很喜欢吃甜的菜,还喜欢闲时伺弄些花Cao。还是喜欢穿白或蓝的长衣。

  不知又在那人窗外站了多久,突然听到屋里传来怪异的声响。见那人捂着嘴扶着椅子,阵阵作呕,心中咯噔一下,也不管那人会不会生气,他要见他。

  拍着房门,余梦溪开了门,顶着张惨白的脸,看到韩雨潮来,脸色更是由白转了灰。胃里的难受已让他坐不得,站不得。他已经没精力去管这个人。

  韩雨潮帮他到了杯温水,然后抓住那人的一只手腕,按住他的手腕内侧轻轻帮他揉起来。

  不知是否是指压有效,脸色渐恢复了些血色。

  “梦溪。。。你这样。。。是不是。。。”

  语气有些激动,但仍没忘继续帮那人柔压着。

  “可能是吧,前几日只是早起胃有些难受,可今日连晚饭都没什么胃口。”喝了点水,靠着椅子缓了口气。

  “ 。。。梦溪,让我来照顾你。。。还有我们的孩子。”这句话像之前排演过无数次,终于说了出来。

  余梦溪幽幽的瞧着他,眼神冷的像在打量着一件器皿。没有理会这人感天动地的话语,只是平淡道,“等明日课后,我去找刘郎中看一看。”

  “ 那刘郎中可还信的过?”

  “ 他医术很好,于我有恩,我的癔症是靠他帮我调理好了很多。而且他为人老实不会到处乱说的。”

  点了点头,照顾好那人睡下,自己抱了床被子睡在了一旁的塌上。

  余梦溪提着药到家的时候,闻到家里一阵饭菜香。

  韩雨潮得声出来,接过药开口问道,“去看过大夫啦?”

  “嗯,大夫说是有了,只是胎息有些不稳,这药帮我煎一下。”

  “太好了,梦溪赶紧洗洗手,尝尝我给你做的菜。”

  “你今日不去跑堂?怎得那么早!”

  “我跟掌柜商量过了,说家中有人病了要照顾,我晚上可以提早些回。”

  坐下吃饭,菜色很家常,但搭配的非常开胃。一碗菌菇翡翠汤,一盘虾仁鲜豆腐 ,一碟黄瓜炒鹅蛋,还有一份枸杞蒸蛋。

  喝了口汤,试着每样各夹了一筷子,都是很清爽但是又不单调的菜。顿时觉得胃口大开,余梦溪不知韩雨潮竟有这等厨艺。对于吃他是非常喜欢的,“你怎做的这么好吃?”

  “这几年在外面跟着学的,我还请教了食肆的厨子。”

  一边吃着饭,两人竟一边闲聊起来。

  很多年,没有这样好好地说过话了,余梦溪今日心情似是很好,韩雨潮想起两人好的时候,这般旧梦重温,他应该是高兴的,可是现在心情却如同万千冰针锥于心间,透骨生凉。

  药熬好了,凉的温度刚好为他端过来,余梦溪接过来,居然对着他粲然一笑,“雨潮待我真好。”

  看着余梦溪一点点喝着直到见了碗底。

  两人均不再言语,周遭气氛刹时变冷,韩雨潮觉得脚下似是站立不稳。

  “梦溪,你真狠心。” 伸出手指抹掉那人唇边药渍,沿着他的唇线摩挲着。

  余梦溪料他猜到了,拨开他的手,勾起一抹浅笑看着他,“不过一个孽种罢了。”

  若不是今日请了假,想去私塾接他,不会碰到他提早下课去医馆,本想跟他一起,又念着他皮薄,只好在外面等着他,直到看他走出医馆时,脸上一瞬勾起的狠厉跟恨意。心里疑窦丛生,想进去找郎中问清楚,但知晓此等隐私郎中是不可能告知,只说家中妻子有孕,希望能抓些保胎安神的药。默默接过梦溪的药,一比对,两厢药方完全不同,那药苦辛之味甚浓,丝毫不似保胎药的酸甜。心下猜到,胸中涌上悲凉寒意,连这酷暑天气也无法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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