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你下朝别走[重生]+番外 作者:芭蕉吃老虎【完结】(19)

2019-05-02  作者|标签:芭蕉吃老虎 重生 年下 宫廷侯爵

  

  他这谎撒得不走心,扳指勾弦应戴右手,可他戴的是左手。

  

  这枚戒指,同那句“滚”,一并他死前的那句话,成了我耿耿于心的三大疑团。

  

  芥子和尚让我反思自己,五年倏忽而过,我反思出了一点,那就是距离制造隔阂,时间冲淡感情。假如我打小与良王住在一个殿里,一同进学,东宫垮台后我求皇娘把他偷偷接过来养,他当良王后,我也隔三差五召他回京小住,少派他领兵出征,多使唤使唤赵朔,如此这般,便能叔侄和睦,君臣之间肝胆相照,何惧内忧外乱。

  

  我向几位爱卿委婉地表达了这个想法,希望今年能召良王回京一趟。薛赏说:“陛下还要仰仗燕王晋王抵御羌敌,良王身份特殊,贸然召进京来,诸王必又生乱。”

  

  卫裴说:“五年前薛大人力保良王留京是为什么,陛下心知肚明,如今薛大人又不愿良王回京,不过是因为见良王在良州根基日稳、兵马渐强。薛大人一心尽向良王,并非社稷,言不可信。”

  

  我喜道:“那卫卿是赞同朕召良王返京?”

  

  不料他说:“臣不赞同良王返京,但臣希望陛下派良王出战。阿蒲奴重病垂危,北羌储位不稳,三王内讧,军力溃散,臣怀疑是晋王阵前留有余手,才使苍州连失九城、长河关久攻不下。此时增调良州军,一来必能退却羌敌,二来好借机挫杀晋王军,连同五年前青州案、铁矿案,一并定罪。”

  

  见我犹豫了一瞬,他紧跟着补充道:“陛下扶植良王,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这……怎么说呢,被卫裴这么一问,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想靠良王振国兴邦,就必须和良王肝胆相照,想和良王肝胆相照,就必须与之朝夕相对,所以我不愿放他去良州,也不愿派他上战场——可不到良州、不上战场,温风细雨里长大的良王,还能挑得起大兴的国运吗?

  

  我非常迷茫,喝多了酒,只觉人生如梦,万事皆空。不禁放纵地想,国亡都亡了,人死都死了,我这一生来都来了,既然都是假的,那能不能不那么拘谨,干点随心所欲的事儿呢?

  

  于是在这个风雨瓢泼之夜,当赵朔拎着二两小菜如约而至时,我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元晦,你带我走吧。”

  

  “啊?”赵朔受到了惊吓,“什……什么?十……十四,你和我……我对你……不不不,使不得陛下……”

  

  “嘘——”我威胁道,“你明日拔营,捎上朕,否则朕撤回调令,让你回城墙根守一辈子大门。”

  

  “……交情呢陛下,为了大侄子你就这样对我啊?”

  

  元晦是最最好脾气之人,我小时候偷剪父皇的胡子,他都愿意在一旁给我递剪刀。事后替我挨了罚,顶多骂两句:“郑十四,你个缺心少肺的忘八羔子,我真是错看了你!”

  

  我对他心中积攒了许多愧疚,临走前特意写了五份密诏,分别给了皇娘、卫裴、薛赏、薛赏他爹、元晦爷爷,勉励众人勿乱阵脚,戮力同心,在朕微服出访期间共理国务,事从权宜。如此交代妥善,想必赵阁老不会再cao劳致病而死,皇后不会在某一天回来杀我,元晦也不会在将来与我日渐生分。

  

  中州军增兵前线,两万人马直奔苍州长河关。我扮赵朔亲卫随行至苍良二州交界青泥岭,正打算辞别军队,越岭入良,却不料突遇不明袭兵,而赵朔这个传说战无不胜的大将军——竟然给我打了个屁滚尿流的败仗。

  

  很不幸,朕成了战俘。

  

  

第15章 挨打

  

  原本,我是可以逃脱的。然而,当敌人迎面冲来之时,赵朔正拼命地将我往战马上推:“快!快跑!”

  

  敌人见状,一箭s_h_è 穿我座下马腿:“抓那个亲兵!”

  

  我被按倒在地,敌军头头蹬着挖金错彩的一双异域风情靴踩住我的手,用他那把镶满宝石的鲨皮鞘弯刀挑起我的下巴,转动着灰蓝色的眼珠子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笑出一口大白牙:“去告诉晋王,咱们抓到良王了。”

  

  这位老铁认错了人。

  

  但我却不会认错他,他就是阿蒲奴的侄子,我的第三任姐夫。我之所以能一眼认出他,是因为他名气非常之大:传闻他喜欢蓄养男宠,在娶了我阿姐后,招惹上我阿姐和阿蒲奴生的大儿子,被我阿姐一刀捅掉半条命,丧家犬般逃至大兴。阿蒲奴把通缉他的画像都发到了京都来,称愿以十城换此贼项上头颅。

  

  我没答应。现在很后悔。

  

  这位闻名天下的倒霉蛋变态绑了我拔营就跑,赵朔率残兵败将跟屁股后撒腿狂追——浩浩荡荡追出三百里地,沿途百姓夹道欢呼,以为我军打了胜仗。

  

  阿蒲奴他侄被赵朔这块狗皮膏药惹怒,突然掉马回头,打算给残兵剩勇们一记回马刀。我连忙阻止道:“好汉!你放他们回去,只要你放了本王,大兴的皇帝愿意跟你谈判!”

  

  他不肯相信:“哦?听说你们大兴皇帝想裁撤各亲王军,已与诸王势同水火,你这小王,自视不低。”

  

  “世子殿下,”他身旁一个凤眼桃腮、布冠儒衫的年轻男子进言道,“良王是大兴现任皇帝亲自册封,与其余诸王不同,此法亦不失为一计。世子请看他指上石戒……”

  

  阿蒲奴他侄便蹲下身要抠掉我的戒指,我手脚被绑,无力反抗,只得狠下嘴咬他一口,他吃痛手抖,戒指滚进泥水坑,紧接着我也被他踹进了泥水坑。

  

  “世子您看,”儒衫人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五年前我在青泥岭矿山中为苦役,曾见过此子,他偷拾玉矿脚料,挖制此戒,守兵查藏私,他将石戒藏于口中,几乎被打死也未吭一声,昏迷之中喊得最多的‘十四叔’,可不正是大兴皇帝。”

  

  我从泥坑里捞出戒指,闻言一怔。他走近我,微微躬身:“良王殿下,你我曾共患难,我是魏淹留,您还记得我吗?”

  

  ……什么?

  

  魏淹留我知道,上辈子是良王的军师,极得我皇侄信重,只是他那时满面火疤、半身焦炭,并不长现在这样。所以我是遇上良王派去敌军的间谍了,还是遇到骗子了?

  

  他见我不应声,轻笑一声,转身而去:“此地不宜久留,世子早做决断,若是送去晋王府,我们只需要带着他的头颅……”

  

  阿蒲奴他侄提着珠光宝气的大弯刀盯了我片刻,忽转身跟上儒衫人:“魏先生,我再考虑考虑,传闻良王向长河关私自发兵五万,今日遇上的怕只是其中一支,咱们今夜还需驻扎长河关内,先生与我看看布防……”

  

  呸,这个不要脸的羌贼,想必在我大兴境内吆五喝六惯了,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卫裴说晋王勾结羌人,前线放水,还真不错。晋王不仅仅放水,他都大开城门、放狼入室了。

  

  阿蒲奴他侄的这支军队少说也有三万人,士兵中一半大兴人,一半羌人,驻营生火,竟围着一口锅吃得和乐融融。我被五花大绑扔在水坑里,气得五脏俱炸。

  

  若明天一早阿蒲奴他侄想通了,一刀削下我的头,那我这一生大梦未免太仓促,我急需立一份遗诏,把皇位留给皇侄。

  

  我呼唤看守我的小兵:“这位小将军,你会写字吗?”

  

  小将军抽了我一马鞭:“老实点!不许说话!”

  

  “嘶……君子动口不动手。我看你也是大兴人,为什么跟羌人混?你要是帮我一个小忙,我这有个值钱的好东西给你。”

  

  他瞥了一眼我手里的石戒,我忙道:“不是这个,这个不值钱,我有块好玉……”

  

  他忽然上前,朝我身上一通搜摸,掏走了我藏在袖中的玉牌,打量了两眼慌忙揣进自己怀里,又来抽我一鞭子:“不许说话!”

  

  我实在是很无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不求你放了我,你不会写字也行,就替我传个话,我看你们编制松散,你寻机逃了,往中州去随便找处官驿,把你怀里玉牌上的穗解下来给他们,说‘是给茂郎的’,他们必定还给你赏钱。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喊人,说你搜了我东西。”

  

  小将军盯了我片顷,擤了把鼻涕,又把玉牌从怀中掏出一角看了看,面露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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